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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广陵剑第二回(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Sep 19 10:22:32 1999), 转信

发信人: GuoZhi (???), 信区: Emprise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un Sep 19 08:30:53 1999) WWW-POST

    云浩喉头咕咕作响,陈石星凝神一听,欢喜得跳起来道:“云大侠,你能够说话了!

    云浩嘴唇开阀,可是说出的声音,细如蚊叫,连自己也听不见。陈石星把耳朵贴到他

唇边,好一会,才听得懂他的说话道:“那位雷、雷大侠,是不是一柱擎天雷震岳?”
    陈石星大喜,说道:“不错,原来你也知道雷大侠的吗?他是你的朋友?”云浩气力

加,轻轻的点了点头,陈石星道:“好,你先别说话,我告诉你:“雷大侠也是爷爷的朋

友,他很喜欢听爷爷弹琴。你出事那天,就是雷大侠叫他在七星岩里弹琴的!”云浩不觉

头一沉!”
    云浩这才知道,原来琴翁那天在七星岩里弹琴,并不是偶然的事情,而是“一柱擎天

雷震岳叫他弹的!
    这件事情太古怪了!为什么雷震岳要他在岩洞里弹琴?而那两个魔头就在洞中暗算自

己。七星岩虽然是云浩和单拔群早已约好的必游之地,但要是那天没有听见洞中传出的美

琴声,云浩也不会这样急于就要进去。他必定还是在外面等待单拔群的。
    琴声、暗算、雷震岳、厉抗天……高雅和丑恶,大侠和魔头,突然间连在一起,纠结

清,在云浩的心头投下阴影。难道这些事情都不过是偶然的巧合?难道人心竟是这样难测

云浩几乎不敢再想下去。但这是和自己生命攸关的大事,云浩不能不想下去!
    他感到无以名状的寒冷,是从内心深处直透出来的寒冷!比他跌落深潭的那一刹那所

受到的寒冷还要寒冷,他打了一个寒噤,不由得暗自想道:“莫非这是预先安排好的陷阶

有人以琴声为饵,诱我跌落陷阱之中?”他又想起琴翁所说的那些深感内疚的话,越发觉

这个猜测不是捕风捉影。而琴翁则是受人利用而不自知。
    但这是可能的吗?这刹那间云浩但觉一片茫然,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他在心

叫道:“不,不,以雷大侠的为人,他怎能干出这样卑鄙的事情?何况他还是单大哥交情

深的朋友!”
    还有一层,云浩和雷震岳只是幕名之交,并非熟识,“他怎会知道我酷好音乐,更是

迷呢?他不知道,又如何想得到安排这个陷阱?唉,再想下去,岂不是连自己最好的朋友

要怀疑起来了?雷震岳是单大哥佩服的人,他外号一柱擎天,这外号天下闻名,又岂敢幸

致?”
    “森森剑朝干峰立,截壁临江当桂北。西南一柱独擎天,庇尽桃源避秦客!”想起了

拔群写的几句颂赞“一柱擎天”的诗句,云浩定了定神,心道:“这里面定有跷蹊,能够

单大哥赞为‘庇尽桃源避秦客’的义薄云天的雷大侠,料想也不应当是那等卑戳的小人!

可是雷震岳为什么要琴翁在七星岩里弹琴?琴翁为什么要说:‘我虽不杀伯仁,伯仁为我

死”这样的话?
    陈石星见他面色灰败,嘴唇似在微微开阖,吃了一惊,叫道:“云大侠,你想说什么

了?我听不见!”云浩喉头作响,却没声音。
    迷茫中忽听得琴声又起。
    原来是陈石星给他吓得慌了,于是第三次给他弹奏那半阙广陵散。陈石星的心里想道

“我不会给他治病,只盼琴音能够助他好转了。”云浩混乱的心情在美妙的琴声中渐渐平

静,陈石星见他面色有了一丝红润,没有刚才那样难看了,这才放下心上的石头。
    弹罢了琴,陈石星又把耳朵凑近他的唇边,说道:“云大侠,你好了点吗?你刚才想

什么?”云浩定下心神,暗自想道:“好在我还没死,这件事情终须有水落石出之时!”

    “我的那口宝刀,不知有没有失落潭中。”云浩终于又更说得出话了,声音也响亮一

了。
    他本来想问那两页张丹枫手抄给他的剑谱的,但想起如此一问,只怕这少年误会自己

怀疑他的爷爷,他岂能伤害一个纯真的大孩子的心灵?陈石星拍一拍脑袋,笑道:“对啦

你瞧我多糊涂,我早应该告诉你了,你的衣物都在这儿,我拿给你看,看看有什么东西失

掉。”
    “这是你的宝刀,请你原谅,我忍不住好奇心,曾经抽出来看过你的宝刀,真是锋利

我试一试用它来劈石头,石头一劈就当中分开!”
    陈石星接着拿出一个包袱,打开来给云浩看,说道:“这是你那天身上穿的衣裳,我

你洗干净的,你现在穿的衣掌是我爷爷的,你不介意吧。这几锭银子也没失掉。”陈石星

他的衣物给他看过,重新包好。剑谱庞?云浩见他迟迟没有提到,不由得着急起来了。正

他疑虑纠结之际,陈石星最后笑道:“还有一个盒子藏在你枕头底下,爷爷碰也不许我碰

一下,我可不敢擅自偷看了。”说罢在枕底下拿出那个盒子,问道:“你要不要我打开来

你看看?”
    云浩松了口气,说道:“好的。不过这盒子不能胡乱打开,须得我教你才行。你把盒

平放几上,拇指按着盒盖,左转三下,右转两下,迅即退后三步。”
    陈石星依法施为,只听得“喀嚓”一声响,盒盖突然弹开,里面伸出六把小刀,交叉
穿
插,组成一片刀网,替代了原来的盒盖。
    陈石星伸伸舌头,“好厉害,幸亏我听爷爷的话,不敢偷愉打开来看,否则手指头非

不可。”
    原来这盒子是张丹枫的天竺友人黑白摩诃两兄弟送给他的。张丹枫觉得好玩,保留下

来。云浩离开石林之时,张丹枫就用这个盒子收藏剑谱。让他带走。
    陈石星走近去看,只见金光锻然,有儿十颗金豆压在一叠纸上,云浩说道:“你把金

倒出来,另外藏好,然后把盒子翻转,在盒子的正中央用力弹它七下,不能多也不能少,

六柄小刀就会缩回去了。”陈石星弄好之后,笑道:“你这盒子可真好玩!”
    云浩说道:“你喜欢我就送给你。还有,那些金豆送给你的爷爷!”陈石星佛然不悦

脸上的笑容登时收敛,说道:“云大侠,我和爷爷都是把你当作朋友,岂能望你报答?你

你这样做,这是看轻我的爷爷了。”
    云浩连忙道歉,说道:“小兄弟,你别多心,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你

给我治病,只怕也要用点钱吧。”
    陈石星道:“我爷爷用的药都是现成的,还有就是要每天弹琴给你听,这可也用不了

一文钱。”云浩说道:“你不要那就只请你先替我收藏。你把那几张纸拿出来给我看。”

    盒子里藏有三张纸,一张是张丹枫画的剑峰藏宝图,另外两张是张丹枫手抄的无名剑

法。
    陈石星在云浩面前把那三张纸一一打开,云浩的摺法是有特殊标记的,一看就知果然

有人动过。云浩笑道:“你看,这就是你爷爷所说的‘广陵剑’了,那两个魔头害我,就

为了此物。”
    陈石星见云浩这样相信他,大为欢喜,说道:“云大侠;多谢你,你真的是把我当作

友了。”又道:“原来你早已醒了,我和爷爷说的话你都听见啦。不过,‘广陵剑’这三

字可不能随便用。爷爷说的,他可不想你这剑谱成为广陵剑。”
    云浩叫他摺好,放回盒中,仍然藏在枕头底下,说道:“你想做我的徒弟,是么?
    陈石星眼睛一亮,但随即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是我求你收我为徒,爷爷又要说

是挟恩图报了。”
    云浩笑道:“是我求你做我的徒弟?好吗?”
    陈石星想了一想,说道:“还是不好,我只是希望你把我当作朋友。”
    云浩心头一动,得了一个主意,正想和他说。忽听得敲门声两快一慢,陈石星欢喜得

起来道:“爷爷回来了!”
    陈石星出去开门,云浩心里又喜又惊,“一柱擎天让他独自回来,我确是多疑了。”

    心念未已,只听得陈石星的声音似乎充满惊惶,失声叫道:“爷爷,你怎么啦?”云

睁大眼睛,只见陈石星扶着爷爷,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陈琴翁脸色苍白,嘴角沁出血水

    陈琴翁道:“没什么,我在路上跌了一跤。”陈石星叫道:“爷爷,你骗我,你的脸

这样难看,恐怕是受了伤吧?”陈琴翁不答孙儿,向云浩看了一看,说道:“啊,云大侠

乎好得多了。”
    陈石星道:“爷爷,我叫你欢喜,云大侠是好得多了,他已经有了知觉,也会说话啦

但爷爷,你——”
    云浩吐出微弱的声音,“琴翁,救命之恩,不敢云报。那雷大侠也算得是我的朋友,

知他,他怎样对你?”他是武学的大行家,已知陈琴翁受了内伤,伤势如何,虽不知道,

想也不是轻。云浩心想:“不知他是不是在一柱擎天雷震岳家里受的伤?唉,雷震岳想来

至于下这毒手吧?恐怕多半还是路上受的伤,碰上了厉抗天的党羽了?”
    陈琴翁替云浩把了把脉,吁了口气,说道:”云大侠,你有望复原,我就放心了。不

过,现在时机紧迫,你固然不宜多用气力说话,我也没有工夫和你多说。有件事情,我得

即交代孙儿!”
    陈石星可还不知爷爷是受了重伤,惊疑不定,问道:“爷爷,究竟是出了些什么事
情?”
    陈琴翁吸了口气,说道:“星儿,你赶紧和云大侠躲进地窖,待会儿外面不管发生什

事情,你都不许出来!”
    陈石星大吃一惊,说道:“爷爷,坏人要害你吗?爷爷,你不说明真相,我不离开
你。”
    陈琴翁厉声说道:“你这样快就忘记我和你说的话么?即使我死了,也要保全云大侠

性命。你若不听我的吩咐,我死也不瞑目!再说,就是你在这里也帮不了我的忙,还不赶

进去!”
    陈石星无可奈何地抱起云浩,但还是迟疑不肯举步。就在此时,云浩已经听见外面似

有脚步声了,但陈石星还没有听见。
    陈琴翁强作镇定,微笑说道:“星儿,听爷爷的话,赶紧进去。爷爷话虽这样说,也

一定就会死的呀!”
    陈石星只好抱起云浩,打开墙壁的暗门。陈琴翁蓦地省起,连忙拿起那个盒子,塞入

浩怀中,把他们推人暗室,迅即关上。
    他们两个刚刚躲进地下的暗室,只觉得“轰隆”一声,一听就知是大门给人撞破,敌

来了,而且进来的不止一人!
    陈石星吓得一颗心几乎要从口腔里跳出来,云浩却不知哪里来的一点气力,手会动了

黑暗中慢慢摸索,握着陈石星的手,低声说道:“孩子,别害怕,吉人自有天相!”
    云浩虽然是中了剧毒,不能动弹,但多年的武学修为,听觉还是比常人灵敏得多,外

说话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即使是陈琴翁有气无力的声音。
    只听得那些人七嘴八舌的喝问琴翁:“你把云浩藏在哪里?”“云浩身上那本剑谱呢

快快交出来!”“哼,你别骗我,我知道是你救了他,那本剑谱也一定是在你的手上!”

    云浩心中难过之极,这些人果然是冲着他来的!但听这些人的口音,却没有厉抗天和

姓尚的魔头在内。云浩心里苦笑道:“想不到张丹枫的无名剑法竟然成了祸胎,但愿别要

累琴翁丧了性命。”
    只听得陈琴翁嘶哑的声音苦笑说道:“可惜你们来迟了,剑谱是有的,但已经给一柱

天拿去啦!”
    “你这话当真?”
    “我骗你们做什么?你瞧我是不是已受了重伤?”
    “是给一柱擎天打伤的吗?”
    “我刚刚从雷家出来,想必你们也该知道。要不是我把剑谱交给一柱擎天,他焉能放

回来?”
    他并没说明是否雷震岳打伤他的,但言下之意,自是雷震岳伤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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