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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广陵剑第十回(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Sep 19 10:40:59 1999), 转信

发信人: GuoZhi (???), 信区: Emprise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un Sep 19 09:00:12 1999) WWW-POST

    “云夫人”面色一变,说道:“我有什么事情不方便托人办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龙成斌陪笑道:“婶娘你别误会,叔叔婶婶待我有如亲生!婶娘你又这样尽心教导我

我是把你当作娘亲一样的,但盼婶娘知道我的诚意。”
    “云夫人”道:“你的叔叔本来想要你过继给他。不过,我可没有这样福气。”这桩

情,她料想龙成斌亦已得到风声,所以刚才才会说那样的话。她自己也就不怕对他言说了

龙成斌连忙跪下磕头,说道:“叔叔婶婶肯要我做儿子,这是我天大的造化,只怕我没有

样的福气。”磕下了头,亲亲热热的就叫了一声“娘”。
    “待你叔叔禀明族中父老,成为事实之后,你才这样叫吧。好了,你如果没有什么事

回去吧!”
    “娘,孩儿正是还有一件事情禀告。”
    “我刚说过,如今我还当不起你这个称呼,叫我婶娘。”
    “是,是,婶娘,请你多留一会。”
    “你有什么事情要说?”
    “婶娘,你虽然没有什么事情不便对人说的,但叔叔却有一件事情,不便对你说的,

和我说了!”
    听了这话,“云夫人”不禁面色又为之一变,说道:“哦,有这样的事情?那你方便

我说吗?”龙成斌道:“叔叔正是想要知道你的意思,所以叫我问你。”
    “云夫人”思疑不定,银牙一咬,说道:“好,那你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
    龙成斌低声说道:“婶娘前两年回家养病,叔叔也知道你心里不大愉快。上次我到京

见他,他说要是你喜欢的话,可以把瑚妹接回来和你同住。”
    “云夫人”面色苍白,颤声说道:“他当真有这个意思?”
    龙成斌道:“他怕触你之忌,不便和你开口。其实若把瑚妹接到京城,是不大好;但

到这里,外人不知,那就无所谓了。”声音压得更低,继续说道:“叔叔说,其实他对云

侠也是十分佩服的,只是你们性情不投!没有缘份,那也怪不得他,他可并不妒忌云大侠

的。”
    “云夫人”尖声叫道:“你别说了。”
    “是。叔叔只是想你明白他的意思,他并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我这次上京,会路

大同的,要是婶娘你愿意把瑚妹接回来的话,我回来的时候,就替你办这桩事情。”
    “云夫人”心乱如麻,半晌说道:“她年纪已经大了,那还要看她的意思。”
    “那么我先去看看瑚妹,问问她的意思好不好?婶娘,请你写一封信让我带去。”
    “你去多久回来?”
    “快则四十天,迟则两月。”
    “云夫人”想了好一会,说道:“信不必写了,你把我这根玉簪拿去,她认得是我的

西。你对她说,我很记挂她,她要是愿意跟我,你就带她回来吧。我知道你很会说话,比

写信还好。”
    龙成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婶娘,你先别夸奖,侄儿但盼能够不辱你的使命。”拿

玉簪,第二天就动身去了。
    “云夫人”在家里可是度日如年,想后思前,拖了一天又是一天,始终拿不定主意。

    剪不断,理还乱,她的心情可是比乱丝还更复杂,还更难理。
    她还能够重归前夫的怀抱吗?虽然她知道云浩是真心真意,想要和她破镜重圆。
    但云浩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豪杰,她已是失足的妇人,她若重归云家,有何面目见云浩

些直心肠的朋友,云浩不怕别人笑话,她也怕给人耻笑!在人家鄙视的眼光之下,抬不起

来,可是她又不能忍受目前这种寂寞无聊的生活,亲爱的人见不着面,纵然锦衣玉食,也

等于行尸走肉一般。最如意的算盘是:接了小瑚回来,她才带着女儿出走。找着丈夫,一

三口,逃到没有相识的人的地方隐居。”
    云浩愿不愿意这样做呢?
    她知道丈夫的脾气,云浩是十九不愿意这样做的,但即使这个如意算盘打不通吧,有

女儿在自己的身边,她也不至于活得像现在这样难受了。
    正是基于这样的心情,她才同意龙成斌去接她的女儿的。
    在拿不定主意当中,她只好暂且决定,一切等待龙成斌回来再说了。
    她没有前往桂林与前夫相会,但她派道一个心腹待女,女扮男装,到桂林雷家给她送

信,让云浩知道她的决定,知道她的心情。
    她的侍女在龙成斌回来之前就回来了。带回来的,却是一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消息

    一柱擎天雷震岳的家莫名其妙的遭受火灾,早已烧成平地,雷家的人也不知搬到哪里

了。找不着“一柱擎天”,当然也就找不着她的前夫云浩了。
    龙成斌去了三个多月,方才回来,和他去的时候一样,回来的时候也不是独自一人,

没带着云瑚。
    “婶娘,这次有辱使命,我真是十分惭愧。”
    “云夫人”甚为失望,说道:“你没见着小瑚?”
    “见着了,她不肯回来。你瞧,这根玉簪。”龙成斌把“信物”交还婶娘,低下头说

道。
    玉簪损了一小片,不用龙成斌仔细告诉她,她已经知道是她的女儿摔坏的了。
    “原来小瑚竟然这样恨我!”“云夫人”不由得心痛如绞,眼泪也禁不住夺眶而出了

    但还有令她更吃惊,更悲痛的事情在后头呢!
    “婶娘,你定一定神,我还有事情禀告。但这件事情,我却不知是该说的好,还是不

的好?”
    “云夫人”听了这话,不禁又是一惊,咽下眼泪,强摄心神,说道:“你尽管说吧。

龙成斌道:“我这次比预定的期限迟了一个多月,方始回家,是因为听到一个离奇的消息

为了查究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我找过几个消息灵通的江湖朋友打听。”
    “什么离奇的消息?”云夫人越发惊疑不定了。
    “你知道叔叔和我对云大侠都是甚为饮佩的,纵然他对叔叔或许有所不满,叔叔还是

样关心他的。”
    “云夫人”心中冷笑,想道:“你是否钦佩浩哥,我不知道。但你的叔叔我是知道的

他若然当真如你所说,他也不会串通我的父母,用阴谋诡计把我从浩哥手中抢过去了。”

因她对云浩是真正的关心,是以明知他“口是心非”,也连忙问道:“是他出了什么事
么?”忧急之情,现于辞色,也顾不得避忌了。
    “不错。”龙成斌点了点头,说道,“桂林有个外号‘一柱擎天’的雷大侠雷震岳,

娘,你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吗?”
    “听过,他怎么样?”
    “听说云大侠在几个月前,到桂林和他相会,他去的时候,大概也就是我上京的时
候。”
    “云夫人”不觉起了疑心:“他的消息怎能这样灵通?莫非那天和浩哥所说的话,已

是给他偷听去了?但看那天的情形,又不似呀!”
    龙成斌好似猜到她的心思,继续说道:“你知道叔叔官居九门提督,叔公身为兵部尚

书,对各个地方的草莽人物,都是不能不稍加注意的。”
    这个解释也还相当合理,“云夫人”姑且信他,问道:“你在京师,听到他们的什么

息?”龙成斌道:“我到了京师不久,恰巧有一封八百里快马加紧的公文,从桂林送到兵

部,公文之外,附带有个消息报告叔公,据说一柱擎天雷震岳家中离奇失火,夫人那天晚

上,有人看见云大侠受了伤在他家里出来。”
    雷家失火之事,“云夫人”早已知道。但云浩受伤之事,她则是还未知道,不由得大

失色,问道:“后来怎样?”
    龙成斌道:“消息很简单,我在京师的时候,也没桂林的消息陆续报来。后来的事情

我是在江湖上打听到的,但也还不知是真是假。”
    “不管它是真是假,你快说吧!”
    “据说那一柱擎天雷震岳空有大侠之名,其实却是一个假仁假义的家伙,不知什么缘

故,他竟然下毒手要害云大侠。云大侠受了伤逃了出来,躲到一个朋友家里养伤,不料那

朋友又是和雷震岳勾结的,唉……”
    “他,他是遭害了么?你快说呀!”“云夫人”说出话来,声音都颤抖了。
    “那天晚上,他的那个朋友家中也离奇失火。有人看见他进去,却没看见他出来?”

    “那家人呢?他们是什么人?”
    “听说是一个姓陈的老琴师和他的孙儿,那天晚上,他们倒是逃了出来。不过,也是

雷震岳一家人一样,不知逃向何方。在桂林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云,云浩呢?有没有人发现他的尸体?”
    “那家姓陈的人家早已烧成平地,云大侠的尸体倒还没人发现,但从那天之后,却是

有人再见到他了。”听这情形,分明已是凶多吉少。“云夫人”眼睛发黑,晕了过去。一

那间,耳边似乎还隐约听见龙成斌在惊惶失措的叫着:“婶娘,婶娘!”
    这天的事情过去之后,“云夫人”绝口不提云浩之事,她的心气痛的毛病每隔三天两

就发一次,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严重了。幸而她心里还记挂着一个女儿,她还挣扎着活

去。因此她仍然每天练武,也幸亏她每天练武,增强了的体质可以勉强抵抗病魔。龙成斌

不敢在她面前再提云浩,直到过了三年之后,一个多月之前,有一天他从外面匆匆忙忙的

来……
    “最近江湖上发现一桩奇事……”龙成斌回到家中,和婶娘请安之后,劈头第一句就

样说。
    “什么奇事?”“云夫人”反正是闲着无聊,也想知道一点外间的消息,便问他道。

    龙成斌道:“江湖上出现一个年纪还未到二十岁的少年,会使云家刀法。”
    “云夫人”吃了一惊,说道:“他会使云家刀法?”她知道云浩并无徒弟,刀洁是只

传给女儿的。
    龙成斌继续说道:“还有更奇怪的呢,这少年用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据熟悉云

侠的人说,这把宝刀正是云大侠的家传宝刀!”
    “这少年姓甚名谁?是何来历?”“云夫人”的面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了。
    龙成斌缓缓说道:“起初谁也不知他的来历,后来有一班关心云大侠的热心人到处打

探,虽然还不是十分清楚,但总算知道他的姓名和籍贯了。这少年姓陈名石星,广西桂林

氏!”
    “云夫人”颤声说道:“你,你好像说过三年前云浩失踪那晚,躲在一个朋友家里,

个朋友也是姓陈!就在那天晚上,陈家和雷家都是离奇失火,人也失了踪。”
    龙成斌叹了口气,说道:“不错。姓陈那家人祖孙二人,爷爷是老琴师,孙儿三年前

概是十五岁。如今在江湖上发现的这个使云家刀法的少年,除了待有云浩的宝刀之外,随

还带一张古琴,琴弹得很好。论年纪也和陈家那个孙儿相符。唉,云大侠恐怕是凶多吉少

了!”
    其实用不着龙成斌说这句话,“云夫人”已是立即想到:一定是陈石星和“一柱擎天

雷震岳串同,谋害了云浩,夺取了他的宝刀。
    这刹那间,“云夫人”宛如万箭攒心,双眼火红,咬牙说道:“好,陈石星这名字我

下了!”说了这一句话,她的人也就晕过去了。
    想不到只不过是三个多月之后,这个陈石星,她认定了是害死她的前夫的陈石星,就

她回到故夫家中的第一天晚上碰上了。
    虽然“离婚”了十八年,在她的心里始终还是把云浩当作她的丈夫的,她要为丈夫报

仇,她要把丈夫的宝刀夺回来,就用丈夫的宝刀把这个陈石星杀掉。
    想不到的是在紧要关头,她的心病忽然发作。
    更想不到这个她认定了是杀夫仇人的陈石星,她要取他性命的陈石星,本来可以不费

灰之力致她死命的,但他竟然以德报怨,不惜千方百计挽救她的性命!这样一个不辞舍己

人的少年,难道会是一个乘人之危,害人之命,夺人之宝的凶千么?
    是该相信谁呢?相信她的丈夫的侄儿龙成斌还是相信这个少年呢?心中一片茫然,似

连思想也凝固了。在柔和的琴声之中,她不知不觉闭上眼睛,什么也不去想,舒舒服眼的

了一觉。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时分,陈石星还守护在她的身旁。
    “云夫人,你好了点吧?”陈石星问道。
    “云夫人”又是感激,又是惭愧,说道:“好得多了。你竟然一晚没睡么?真是多谢

了。”
    “这是晚辈应该做的事情。”陈石星说道:“我弄了稀饭,你待会儿,我端进来给你

吃?”
    “云夫人”精神好了许多,肚子正在感到饥饿。陈石星把热腾腾的白粥端了进来,居

还有两样小菜。“云夫人”吃着稀饭的时候,眼角不禁潮湿了。“真是难为你了,你也来

吧。”
    陈石星笑道:“城里很难找到粮食,但幸运得很,你家厨房的米缸,却还有点白米,

概够咱们吃三两天的。我还带有干粮,我已经吃过了。”
    心乱如麻,思如潮涌。“云夫人”觉得有许多话要向这个少年倾诉,但却不知认哪里

起的好。陈石星伺候她吃过早餐,说道:“你的精神刚好一些,别忙说话,再歇会儿。”

夫人道:“也好,你把你的事情先告诉我。”陈石星道:“我正是要把云大侠和我的一段

合禀告夫人,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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