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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ugang (◆◆King◆◆),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广陵剑14-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Sep 19 10:49:26 1999), 转信

发信人: GuoZhi (???), 信区: Emprise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un Sep 19 09:13:40 1999) WWW-POST

    丘迟道:“你的父母呢?”
    陈石星黯然说道:“我是遗腹子,爹爹在我出世之前,早已身故。妈妈也因难产之故

在我嘤嘤坠地之时,就断了气。我真罪孽深重,祸延父母……”
    丘迟忽地一拍桌子,大声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可惜!可恨,可恨!”
    陈石星吃了一惊,惶然问道:“丘老先生,你的意思是?”要知丘迟为他父母之死而

“可惜”,他是容易明白的,但何以又是“可恨”呢?他却是不懂了。
    丘迟怔了一怔,说道:“你爷爷从来没有和你说过么?”
    陈石星更惶惑了,连忙问道:“说什么呀?”心中不由得蓦地起了疑团:“难道我的

娘也是给人害死的?”他自小与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很少谈及他的父母事情。他只道是因

自己从没见过父母之面,爷爷不想惹他伤心之故。如今听了丘迟的说话,方始起了思疑。

    丘迟似乎知道他的心思,说道:“你的父母也许并非直接给人害死,但倘若不是当年

们有了那一段不幸的遭遇,我想他们是不应该这么早死的。”
    陈石星道:“不知我的爹娘曾有什么不幸遭遇,爷爷从没和我说过,老伯可以告诉我

么?”
    丘迟说道:“事情已经过了二十年,令祖不肯告诉你,自有他的缘故。令你们一家遭

不幸的那个人亦早已死掉,我想你也元须追究了。”
    陈石星离座而起,跪在丘迟面前,说道:“纵然事过境迁,为人子者对生身父母之事

若知而不详,心中总是难安……”
    丘迟将他扶起,叹口气道:“我既然说了出来,让你知道一点,那也难怪你要求知道

部真相的。我就告诉你吧。”说至此处,喝了满满一杯,继续说道:“我和你的爷爷虽然

是见过一面,交情却是非同泛泛,刚才你曾问我,为何隐于荒村酒肆,说起来和你爷爷父

的遭遇正是大有关系…’
    丘迟所说的事情,一半是在陈石星意料之中,但另一半却仍是在陈石星意料之外。他

已料到丘迟和他爷爷决非泛泛之交,竟然是和他的一家有莫大的关系。听了此言,不觉大

吃惊,忙问其中缘故。
    丘迟回忆往事,亦似甚为感慨,喝了满满一杯,缓缓说道:“二十多年之前,我是御

军的一个军官。人家说官场是个大染缸,军中任职虽然比较好些,也是不能例外,像我这

孤僻的人,居然在那个大染缸混了许多年,老弟,你大概意想不到吧?”
    陈石星陪他喝了一杯,说道:“确是想不到。”
    丘迟继续说道:“那时你的爷爷早已是天下知名的第一琴师,那一年他也正在京师,

过起初我却并不知道:“
    “我有一位朋友,官职武功都是远远在我之上,更难得的是他的志趣也是与我相同,

官场中我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好朋友。说起来或许你也会知道这个人的。”
    陈石星道:“余生惭愧,上一辈的英雄人物,所知甚少。不知老伯说的乃是何人?”

    丘迟说道:“他是正统年间最享盛名的武状元,姓云名重。武状元三年一个,并不稀

奇,但他这个武状元却是例外,他曾在瓦刺堡之役皇上蒙尘之后,助兵部尚书于谦力抗瓦

刺,挽回危局,终于逼瓦刺释放皇上回京,为朝廷立下大功,其后却又弃尊荣如敝履,辞

归里,终老田园。特立独行,天下共仰。”(云重故事,详见拙著《萍踪侠影录》。)
    陈石星又喜又惊,“老伯说的这位云状元可是大同云大侠云浩的尊人么?”
    丘迟说道:“正是。我料你必然知道云家,果然没有料错。”陈石星心中苦笑,“岂

知道,我和云家的关系,恐怕比你还更深呢。”
    丘迟继续说道:“有一天晚上,云重忽然跑来我家,和我说道,你愿意为一个素不相

的人做一件事情吗?这件事情,可能令你失掉官职的。
    “我说你要我做的事情,一定是义所应为的事情,莫说失掉官职,就是掉了脑袋,我

会去做的。但不知你可以告诉我这个人是谁吗?”
    陈石星听到这里,恍然大悟,说道:“云状元说的想必就是我的爷爷了?”
    “不错,就是你的爷爷。”
    “我爷爷不过是个琴师,他在京城碰到什么危难之事,要惊动武状元云重出头托人救

他?”
    “这件事情,倘若发生在别人身上,那是求也求不到的‘好事’,但对你的爷爷来说

却是个天大的麻烦,当时有个太监名叫王振,想必你也曾经听过父老说过这个奸宦吧?”

    “听说他是弄成土木堡之役惨败的罪魁,正统皇帝就是因为宠信他的关系,以致几乎

国。”
    “不错,你的爷爷就正是因为得罪了这个权势滔天的奸宦,以致惹下了天大的麻烦。

    “我爷爷是个流浪江湖的琴师,和这奸宦风马牛不相及,何以会招惹上他?”
    “你爷爷到了京师,不知怎的,给王振知道。王振慕他天下第一琴师之名,召他到私

演奏。”
    “我爷爷素来讨厌权贵,他是一定不肯为这奸宦弹琴的了。”
    “你料得一点不错,令祖匿藏在一个小客栈里,王振请他不动,就要派锦衣卫去把他

去。连同你的父母也要一起捉去。他发出命令,令锦衣卫在那天晚上执行。这个消息给云

知道,云重身居高位,一举一动,都有人注目,不便亲自去给令祖通风报讯。”
    陈石星听至此处,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所以云状元要托老伯帮忙。”
    丘迟说道:“不错,云重和令祖本来也是并不相识的。他是”佩你爷爷的气节,是以

愿令祖受王振之辱。”
    陈石星大为感动,说道:“云状元和丘老伯的高义古风,真是足为后辈楷模,令人钦

仰。”
    丘迟喝过了酒,继续说道:“当时已是将近三更时分,事不宜迟,我就和云重说道,

好,这事你交给我办好了,你赶快回去吧,免得给王振的爪牙发觉你的行踪。
    “云重一走,我匆匆忙忙的写了一封信,告诉令祖,王振要抓他,叫他赶快逃走。
    “我到了那间小客店,令祖正自独对青灯,还未睡觉。我用江湖人物惯用的留刀寄柬

法,飞刃入室,把书信穿在刀尖之上插在他的床头。
    “令祖看了我写的信,惊疑不定,连忙叫醒你的爹娘,大家商议。他们是住在相连的

间房间,里面有门相通的。
    “你爹爹说,王振手段毒辣,尽人皆知。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难得有这位

士通风报讯,咱当三十六着走为上着!”
    “今祖说媳扫的身体不大好,我只盼能够在此休养些时,如今仓惶出走,只怕会累病

她。
    “你爹娘都说事有缓急轻重,要是犹疑不决,王振当真派人来抓,那时咱们三人义不

辱,那只怕连性命都要赔在里头,还能保得什么身体平安。
    “令祖叹了口气,说道:没有办法,那咱们只好马上走了。
    “我看他们肯走,这才松了口气。不料他们刚刚溜出后门,王振派来的爪牙也踏进前

来了。
    “为首的这个鹰爪来头可是不小,他是锦衣卫都指挥章铁夫,练有铁砂掌的功夫,在

振手下,武功可算得是数一数二的。他带来的两个锦衣卫士,则是擅长于用暗器的人。
    “我一想要是给他们发觉令祖逃走,令祖跑得未远,一定会给他们追上,救人须求彻

要让令祖能够平安脱险,就非得拖延他们一些时候不可。
    “于是我偷偷进入令祖那间房间,穿上令祖由于匆匆出走未及带走的一件衣裳,躺在

上,蒙头大睡,故意发出鼾声。
    “章铁夫果然中计,推开房门,喝道:“陈琴翁,你敬酒不吃那就只能请你吃罚酒啦

起来吧,乖乖的跟我走!他一揭开被窝,我就给他一掌。
    “他的铁砂掌果然厉害,但还是给我的掌力抛出房门,摔了个头破血流。”
    陈石星听得眉飞色舞,斟满了酒,与丘迟干了一碗,叫道:“痛快,痛快!”
    丘迟继续说道:“可笑章铁夫那两个手下,还不知死活,同时出手,居然敢用喂毒的

器打我,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他们的暗器反震回去,结果受了暗器所伤的不是

而是他们。我也不管他们死活,立即离开那间客店。那时已经找不着你的爷爷了。”
    陈石星道:“他们知道是你干的么?”
    丘迟说道:“黑暗中他们根本就没见着我,不过我知道章铁夫是个大行家,他的铁砂

被我所破,迟早会猜得着是我干的。”说至此处,哈哈一笑,跟着说道:“就这样,我从

个御林军的军官变成了这间茶馆的老板,每天喝喝自己酿的酒,倒也乐得逍遥。”
    陈石星道:“丘老伯,你为晚辈一家断送了前程,你虽然是施恩不望报,晚辈可是过

不去。”
    丘迟一皱眉头,说道:“你怎么也说这样的俗话,什么前程,在那样混浊的官场中,

能容我施展抱负?想要‘前程’只有昧着良心干伤天害理的事而已。我早就想离开的了。

在过的这种日子,可要比做什么御林军的军官惬意得多。唯一感到遗憾的只是我没能向云

辞行。我也是当天晚上溜出京城的。”
    陈石星道:“可惜你现在过的这种日子也给我累得不能过了。”
    丘迟笑道:“这你不必为我担心,我虽然不做茶馆老板,自己酿的酒还是每天都能喝

的。”
    “从此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云重。不过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未到半年,我倒是见着

你的爷爷。”
    他似乎是在回忆当时见面的情形,又再喝了三碗酒后,方始说道:“我这间茶馆开张

久,那天有三个外地口音的异乡人进来喝酒。我一看就知道是你的爷爷。上次在客店里我

然没见着他的脸,但他是背着这张古琴的。跟着他的一对中年夫妇也都带着乐器。小兄弟

不知你是否知道,你的娘亲也是一位擅于弹奏琵琶的女乐师。”
    丘迟接着说道:“小兄弟,其实你曾经到过这里的,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陈石星怔了一怔,说道:“二十年前,我还没有出生。”
    丘迟笑道:“不错,你是还没有出生,不过你已经在妈妈肚子里了。”陈石星一想,

道:“不错,我今年虚龄正是十九岁。”
    丘迟继续说道:“那天他们进来喝酒,可把我吓了一跳。”
    陈石星道:“为什么?”
    丘迟说道:“你爷爷和爹爹都是形容憔悴,我看得出来,你爹爹似乎身上还有内伤,

堂大概是有三个月身孕的样子,脸上也是带着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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