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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风雨情缘(4-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Sep 30 21:30:35 1999), 转信

                           风雨情缘 (四之六)

                                 早早著

                             四、青城奇遇(六)

    已到了最里面，眼前出现了一个圆圆的月亮门，欧阳情天雪白的衣衫在夜色中
格外惹眼。他正站在门侧，见金风寺，郝大千来了，迎上前去道：“郝大侠请到这
里来。”三人出了偏门，面前一片黑乎乎的，郝大千心里犯疑，“这里乃是悬崖，
如何有出路？”
    他心中疑惑，二人早已看出，金风寺上前一步道：“师伯，我们上清宫山巅，
三面临崖，现在无路可走，只有一试对面的玉树峰。”“玉树峰？”郝大千惊讶地看
着对面那座山峰的轮廓。
    “郝大侠，我听金大哥说，玉树峰和上清宫遥遥相对大约三丈。这距离不算长，
只要我们架起一座飞索桥。”郝大千沉思良久，终于说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悬崖
有多高？”“知道，可是这里的人多少都会一些轻功，就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我不是担心这些，而是担心没有架桥的人。”欧阳情天沉着地说：“郝大侠，
如果没有这层考虑，我们也不敢惊动您。”他抬眼看看对面，“只要你信得过我，
我愿意试一试。”郝大千犹豫了一下，“欧阳公子，你的武功我早有所闻，只是这
黑灯瞎火，下面又是万丈高崖……”
    “这样说来，郝大侠还是不相信我的能力了？”“不是，不是，我必须对公子
的安全负责。”欧阳情天正颜道：“郝大侠，事关重大，不可不冒一次险。”金风
寺也说：“师伯，为今之计也只有这种方法可以试试看了。”郝大千无奈，只得答
应。
    一切准备就绪。万山红，石晶晶，叶洵等人悄没声地站在一边。金风寺拍拍他
的肩膀，“你千万小心。”欧阳情天点点头。他深吸一口气，提气丹田，运劲到手
腕，只听唰的一声响，手中飞爪如同潜龙腾渊一般飞向对面，众人焦急地等待着，
心悬在了嗓子眼，终于听到一声闷响。
    欧阳情天心道：“这是抓到什么东西上去了？”他来不及细想，手抓绳索，足
尖点地，人随绳去，嗖地一声荡在了空中。他雪白的衣袂在风中飘动，仿佛是来自
九天的仙人。众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目光紧随那抹白影，它似乎贴到了对面的崖
壁上，忽隐忽现，向上爬着，像灵活的猿猴。
    这边静悄悄的，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欧阳情天身上。万山红略带担忧地看着
他，目光中现出一丝柔和，好像在绳上的不是欧阳情天，而是她自己。终于，对面
的白影站定了，万山红不禁吁了一口气，叶洵不觉一怔。
    欧阳情天站在玉树峰顶，松了口气，俯身去看看飞爪刚才究竟抓在了何物之上，
不看则已，一看不禁倒吸口凉气，“好家伙，真算我命大！”原来飞爪恰是扣在了
崖边的一截朽木上，飞爪落脚之处木已裂开，倘若再支持一会儿，一定是凶多吉少
了。欧阳情天暗暗庆幸，“幸亏早上来一会儿，否则真要‘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
留’了。”
    他自我解嘲地笑笑，念着身负的重任，连忙从身上取下另一个飞爪。抬头向对
面观瞧，见已点起了一堆火，郝大千的身影在火光下分外清晰，欧阳情天点点头，
打了个呼哨，那边的郝大千举起了右手，示意准备好了。
    欧阳情天瞄准巨石，手中飞爪脱手而出，像长了眼睛似地直勾向巨石。不多时，
那边的郝大千举起了双手，告诉他一切妥当。欧阳情天四处瞧瞧，瞅准一株挺拔的
松柏，一跃上前把绳索紧紧固定在上面。再看那边，郝大千已经手扣铁索站在那里。
欧阳情天也赶紧点起一小堆火，那边郝大千见状，大叫一声，“小心，这就来了。”
    他手中铁索如电飞出，夹带着风声，呼啸而来，欧阳情天不敢硬接，手抓铁索，
就势连翻了几个筋斗，缓冲了铁索的来势，这才稳住身形。两边一起动手，固定了
铁索。倾刻，一架飞索横在了峭壁悬崖之间。
    欧阳情天舒了一口气，坐在一边的石头上休息下来。郝大千见桥搭好，拍拍手
上的灰尘，吩咐万山红道：“红儿，去叫你的师弟，师妹赶快先过去。”万山红答
应下来，“师父，您呢？”“我？我去替换你孟师弟，陆师弟，还有阿蛟，我和你
霍师叔负责殿后。”
    “师父，我去吧！”万山红央求道。郝大千笑道：“红儿呀，听为师的话，快
去叫过厅里的人，护着他们过去。”万山红不敢再争，恋恋而去。郝大千回头看看
叶洵和石晶晶，“你们就先过去吧！”说罢，转身也走了。
    石晶晶看看叶洵，叶洵看看石晶晶，两人都没有挪步。金风寺一看急了，“你
们快过呀，等会人来多了，就更难更慢了。”叶洵有心等孟秋来了再一起过，便推
脱道：“我等晶晶先过。”石晶晶忙说，“叶姑娘，你是客人，你先过。”“好了，
你们不过，我过来了。”话音未了，欧阳情天已经从飞索上跳了下来。
    三人惊讶地看着他，欧阳情天一把拉住石晶晶，“石姑娘，我带你过去，你不
用怕的。”石晶晶顺从地跟着他踏上铁索。欧阳情天忽又转向叶洵，眨眨眼睛说道：
“小叶子，我倒是很想带你，不过我也知道你在一心一意地等你的大哥。所以我就
不自找没趣了。”叶洵给他说得臊红了脸，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万山红正走回来，看到欧阳情天带着石晶晶过去，沉默着，怔怔地看着他们在
铁索上晃动的身影。叶洵瞥见她，“万师姐，你回来了。”万山红应了一声，就指
挥着师弟师妹们过去了。树影晃动，索上的人们也在摇荡着，这里很静很静，每个
人都知道下面是什么，都知道一旦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事关性命，不能不加了一
万分的小心谨慎。
    万山红看到众人过得差不多了，对金风寺说道：“大师兄，你先过，我去通知
师父他们撤回来。”钱蛟拦住她，“我去！”万山红不容分说，一把推开他，身形
一闪冲了出去。
    霍万通，郝大千一撤，官兵趁机蜂涌而上，三人且打且退来到崖边，匆匆忙忙
上了飞索。亏得三人轻功卓越，情急之下更是步履如飞，待官兵来到崖边，他们已
经过到了一大半。
    莫飞看得分明，冷笑两声，挥起大刀斩断了上面的绳索，危急之中霍万通，郝
大千紧紧抓住绳子不放，人随绳一起向对面的崖壁撞去，眼看就要撞上，两人急忙
屈腿，足尖轻轻往上一点，人趁势反弹起来，一个筋斗翻了上去，一旁早有人上来
拉住，两人方才脱险。
    再看万山红，刚才绳一被莫飞斩断，她心一慌，毕竟阅历、功力较之霍、郝两
人差之甚远，手上一松，整个身子向下翻去。饶是如此，急切之中她双足紧紧勾住
下面的铁链，身随链晃。这边的人不由惊呼，莫飞脸上掠过一抹阴森，举起刀又要
劈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欧阳情天一把拔起嵌在朽木上的飞爪，把手中绳索向万
山红扬去，“接住！”万山红手疾眼快，一把抓住，欧阳情天用劲往上一拉，万山
红提上一口气，凌空飞起，借力跃了上来，一时收不住脚，直往前冲去。
    恍惚间，她感到前面有一个人，她抬眼一看，正是欧阳情天，她看到他伸开的
双臂，然后她知道自己冲到了一个人的怀里。万山红头脑里一片空白，抬起头，两
人同时向后退了一步，她听到欧阳情天的声音，“对不起，你没事吧？”万山红摇
头，没有说话，无力地靠在一棵老树上。
    莫飞眼看众人逃脱，不禁气急败坏，“牛鼻子臭道士，这回便宜了你们。不过，
你看看，”他一招手，手下的官兵举起了火把，“我会让你们的上清宫片瓦无存，
给我烧！”一时间，火光冲天，直看得这边众人心如刀割。郝大千强忍心头悲愤，
哑着喉咙沉声道：“我们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率先走下玉树峰，却
时不时回头看看那片火烧云，无限痛惜之情。


    叙述完这些，陈东、叶款、华山七剑才明白其中原委。陈东拉住孟秋，“师父
他们都还好吧？”“师父，师伯都很好，只是青城多年基业被毁，他们心里十分不
好受。”陈东叹息地点点头。
    “小洵呢？”“她也很好。”“那么师父他们现在哪里？”孟秋叹口气，“我
们突破重围后，一路还是遭到官兵追杀，好不容易到了江油，暂时摆脱了官兵。师
父差我回来，通知你们赶快离开这儿。”
    “那我们就快点下山吧！”宁梅生迫不及待地就抢先往下走，孟秋拦住他，“
且慢。这山下布有暗哨，而且密令说，青城只准上人，不准下人。”“那怎么办？
总不至于我们也得飞渡过去吧？”宁梅生急急地说道。沈梅芸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
袖，“你少说几句，也没有人当你是哑巴，听听孟公子怎么说嘛！”
    孟秋道：“官兵没有堵在一线天，所以下山并不难，只要趁着天黑，全身而退
应该没有问题。”“师弟的话说得在理，那我们现在就休息休息，只待天黑行动。”
众人依言而行，在夜色的护送之下顺利下山。
    走出十余里，叶款忽然停住，对陈东道：“我想回峨嵋。”陈东惊诧地望着她，
“去峨嵋？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了？”叶款为难地看看他，“我是想，他们第一个目
标既然是青城，那么很可能第二个就是峨嵋，我不能不回去看一看。”
    陈东沉吟了一会，“你说的也是，只是我既不能撇下师门随你同去，又不放心
你一个孤身女子闯荡。”叶款嫣然一笑，“你放心好了，我会小心的。”“款妹，
我看你还是男装上路比较合适。”“好的。”孟秋见他二人卿卿我我，依依不舍的
样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叶款说的人竟是师兄陈东，不觉感慨世间机缘巧合，事
事出乎意料。
    叶款飞身上马，陈东默默地看着他，叶款不禁一阵心酸，想起才不过相聚两日，
冰释前嫌，重归于好，如今却要再次分手。“办完事我就去找你们。”她这话是对
众人说的，眼睛却盯着陈东。
    叶款好不容易强迫自己移走目光，笑了笑，侧身对孟秋说道：“见了小洵告诉
她，我很想她。”叶款扬起马鞭，又不自觉地扫了陈东一眼，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深
深地看着她，她不禁一阵心慌，马鞭落下，黑骏马长嘶一声，绝尘而去。
    陈东久久地目送她远去，他知道，马上的人儿也一定在频频回望。他叹了一口
气，叹世间竟有如此多的恩怨情仇。孟秋在一边，轻轻地问道：“你和叶姑娘是朋
友？”陈东点头，他的思绪又一次回到小青山的那段情缘。
    夜很深，也很静。
    一行九人无言地走着，每个人在这夜色里都拥有自己的一片空间，都有一页属
于自己心灵深处的回忆。夜色阑珊，这是最好的时候，它也许是让人们披上了一件
外衣，也许是让人赤裸裸的。不可知。反正，每个人的空间都是那么狭小，又是那
么宽阔。
    夜色，笼罩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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