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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风雨情缘(6-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Sep 30 21:36:25 1999), 转信

                           风雨情缘（六之二）

                                 早早著

                          六、火烧太白洞（二）

    陆鱼屏息听了一会，什么也没有，接上叶洵那疑惑的目光，目光相接之处不禁慢
慢投向欧阳情天。火折子的光忽上忽下的，把他们灰暗的影子投在凹凸不平的洞壁上，
有几分说不出的鬼气。石晶晶不知不觉地走近陆鱼，陆鱼抓着她的小手，挑了挑眉，
正要怪欧阳情天大惊小怪，忽然一阵水流的声音清脆地淌过来。
    石晶晶轻吁一声，“呀，是师哥他们回来了，好快！”陆鱼松了一口气，笑道：
“欧阳公子武功高，可是他们回来也用不着如临大敌呀？”石晶晶瞪了他一眼，陆鱼
做个鬼脸，这才不说了。叶洵忽然一扬手惊问道：“那水面上的是什么？”众人凝神
看去，只见水面上正漂浮着一层晶亮亮的东西，在微弱的光下略显异彩，那片浮物在
慢慢地扩大，渐渐逼近岸边
    欧阳情天猛地大叫一声，“是油，快退后！”不容分说，他一口气吹灭了火，与
此同时，拉着叶洵向后飞掠而去，陆鱼拉着石晶晶也赶紧跟在后面，猛地，却被一块
石壁挡住了，再回头看去，隐隐绰绰距水十尺左右。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这洞很深吗，怎么才退了几步就到头了？”叶洵奇道。“
火！”石晶晶大叫起来，紧张地用眼睛盯着那愈来愈逼近的火光，火顺着那片浮物畅
快淋漓地卷过来，其势迅猛，似乎洞外还有风。
    火照亮了整个洞，确实，这回不需要火把也看得很分明了，而且会比任何时候都
分明。那逼真的造型，那瘦削雅丽的钟乳石，没有比现在更具有魅力、更富有神奇变
换的色彩了。可是此时没有人会有心情去留心它们，因为他们自己尚在危险的边沿上
挣扎，没有一个俗人会雅到现在去欣赏，何况是在这种情形下去欣赏一种成为帮凶的
邪恶的美景。
    欧阳情天的神情虽然还是很平静，但他的眼睛正在迅速而细致地搜寻着山洞的每
一个角落，他的心里正在紧张地盘算着。
    温度越来越高，这会儿看得分明，他们已退到了洞的最深处，可是它离着岸只有
大约十尺距离。整个岩洞似乎都在燃烧，除了这一小角陆地。烈焰的火舌一次又一次
地扑向他们，几乎卷起他们的发，他们的脸，他们的衣衫。
    叶洵的脸被烤得通红，石晶晶也是一样，满头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陆鱼越来
越勤快地用衣袖抹着头上的汗，一边咒骂着，“这是谁干的好事，要玩也不能这样玩
呀，难道不知道有人在里面，想闹出人命来呀？咳……咳……”
    欧阳情天立在那里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这不是意外，是有人要害我们。”石晶
晶虚弱地问道：“可是有谁要置我们于死地呢？”欧阳情天苦笑笑，“死就死了，也
报不了仇，还管他做什么！”陆鱼嚷道：“那岂不是冤死鬼？”
    洞里的空气越来越差，呛人的浓烟渐渐塞满了洞内，四人用衣服掩住口，却依然
咳个不停，闷热愈来愈让人窒息。
    四人中，以石晶晶武功最差，体质也最弱，呻吟了几声竟自昏死过去。陆鱼大急，
连唤几声唤不醒，这边叶洵放下衣袖，怔怔地发起呆来，目中垂泪。欧阳情天问道：
“是不是在想孟公子了？”叶洵点点头，迟疑一下又摇摇头。“哦，我们会没事的，
很快你们就又能见面了。”
    叶洵听他安慰，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都是我不好，坚持要到这里来玩，害得
大家受累。”欧阳情天拍拍她的柔肩：“叶姑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和你又有
什么关系呢？”叶洵一个劲地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反正都怪我。我……我
现在好想大哥，好想姐姐，还有，我们家的大仇还没有报，可我就……”叶洵呜呜地
哭，却突然被烟呛着，拼命咳起来，这下更是眼泪汪汪了。
    叶洵晃了两晃，差点晕倒，欧阳情天手疾眼快扶住，伸手撕下一片衣襟，把它放
在身旁的石壁上，借着壁上的潮湿润了润衣襟，然后把它捂在叶洵的脸上。欧阳情天
看看余人，只有他尚且倚着功力深厚还能支撑。他的脑海里在飞速地运转，不到迫不
得已，不到最后关头，他决不会放弃生存的希望。
    突然欧阳情天心中一亮，他猛然转过身，用手细细地抚摸着身后的石壁，眼里跳
跃出喜悦的光芒。
    叶洵这时稍稍清醒了些，看到他神情古怪，忙叫道：“欧阳公子，你怎么了？”
欧阳情天回头冲她一笑，“叶姑娘什么时候也会为我担心起来了。”继而正色道：“
你赶快帮陆公子把石姑娘往边上让一让。”“你要干什么？”叶洵惊问。欧阳情天似
是懒得解释，叶洵只得按照他的话去做。
    欧阳情天退后几步坐下，叶洵心中奇怪：“他这是要发功干什么？难道是想打穿
几十尺厚的石壁？”这样想着，不由心里难过，“这难道就是我们的最后希望吗？连
一向机智的欧阳公子现在也只有出此万无可能之策了……”她心中思量，不禁又是悲
从衷来。
    欧阳情天端坐在那里，他知道身后的烈焰随时都有可能烧着他身上的衣服，可是
他现在顾不了许多。叶洵不无忧伤地看着他，心里只两个字：“徒劳！”可是她什么
都没有说，因为说不说结果都是一样。她疲惫地闭上眼睛。
    也许只一秒，可是眼皮沉重得像铅，晕晕沉沉的一片黑暗向她袭来，她想躺下，
躺下一定很舒服，是的，她现在需要休息，她太累了。恍惚间，她听到一声呼叫，朦
胧间，她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白影，身上卷着烈火，她想喊，可是喊不出，眼皮再次
合上，就在那时，她依稀听到一声巨响，肌肤隐约有刺痛的感觉，可是这声音，这感
觉，都在渐渐离她远去，仿佛流入大海的一叶孤舟，在浪里漂浮，离岸是那么地遥远，
那么地不可及。
    当一滴清凉的甘泉滑入她的咽喉时，叶洵醒了。身边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只有一
点微弱的光，有一个人正扶着她坐起来，一个白衣人，可是身上的衣服却已残破不堪，
他是欧阳情天。
    叶洵忽然笑起来，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抹生机，“欧阳大公子也落魄了？”欧阳情
天笑着摇摇头，“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刚能开口说话，就是这样一句。”叶洵
笑道：“就算死过一回也不会变的。”“真的么？什么时候试试看？”“为什么还要
试，难道我还没有死过一回么？”欧阳情天笑笑，“嘴巴还是这么硬。”叶洵静静地，
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欧阳情天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叶洵忽然失声恸哭起来，“
真的，我从来没有离死那么近，我以为我是不怕的，其实我真的好怕。”“事情都过
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叶洵半响方才止住眼泪，抽抽咽咽地用袖子擦去泪痕，
羞涩地笑笑，这才想到一件事。
    “陆师哥他们呢？”“我不知道，他们先进来的，等我把你抱进来，把那墙封上
以防烟雾进来后，再寻他们就不见了。”叶洵急道：“那他们会不会出事？”“大概
会迷路，这里洞很深，岔路也多。”“那可怎么办？”叶洵一脸的忧心忡忡。
    “你刚才说是一堵墙，怎么回事？我记起来了，当时你是在向石壁发功，我以为
你……”“以为我在发傻？”叶洵被他说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墙和其它的不
一样，它很干燥，不像地下的石壁是潮的，你还记得那艄公说这洞很深么？所以我敢
试一试，我相信那堵墙是敌人怕我们逃掉而临时封上的，我们很幸运，我的猜想得到
了证实。”
    “你没有事吧？”“我？”“嗯，我好像看到你的衣服着火了。”欧阳情天笑笑，
“不过是烧伤了一点皮肤而已，没什么大碍的。”叶洵急忙问道：“你上了药没有？”
“上药？”他耸耸肩，“你以为我是开药铺的，身上什么药都带着？”叶洵白了他一
眼，“好吧，就算我是个开药铺的，行了吧？”说着，从怀中取出云南白药，“它治
烧伤很灵的。”“是么，”他接在手上，“那我下回一定试一试。”
    “你这家伙，为什么要等下一回。”她劈手夺过来，“你不要讳疾忌医嘛！”欧
阳情天道：“小伤而已，再说哪有像你这样的，药还硬要别人用。”叶洵沉默了一会，
低声道：“我知道你自己不方便上药，又不好直说，其实，武林儿女又何必计较那么
多呢？我给你上药就是了。”
    欧阳情天一怔，回头看她，在暗光下，她的脸上亦是泛着羞红。欧阳情天不由大
是感动，却还是摇了摇头。叶洵突然一脸怒容，把身一拧，道：“欧阳情天，你叫我
下不了台。”欧阳情天叹了口气，“不知小叶姑娘现在是否还肯移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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