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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风雨情缘(7-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Sep 30 21:43:23 1999), 转信

                           风雨情缘（七之四）

                                 早早著

                           七、情深缘浅（四）

    石晶晶用手一指洞里，陆鱼在一边添油加醋地说道：“两人在洞里情话绵绵呢！”
王伯听了这话，似有所动，抬头瞥了欧阳情天一眼，心说：“你要是对我家小姐有这
一半就好啦！”欧阳情天知他目中之意，轻咳一声，权当没有注意到。
    陆鱼正待进去叫他二人，忽听着一阵沉重的脚步由远及近而来，不一会儿，就见
深洞中走出一人，正是孟秋，怀中抱着叶洵，已然晕厥过去。
    众人见状不觉大惊，急忙围了上去，却见孟秋容颜惨淡，步履艰难，而他怀里的
叶洵更是双目紧闭，面如金纸，腮上犹挂着串串泪珠。
    “孟师哥，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敌人？”孟秋双眼发直，只是摇摇头，石晶
晶急着问道：“叶姑娘是不是受伤了？”孟秋还是摇头，似乎除了摇头，他不会再做
些别的什么。陆鱼抓抓脑袋，“你是不是和小叶姑娘吵架了？其实又何必吵得那样凶
呢，把叶姑娘都气哭了……”陆鱼还要再说，石晶晶看孟秋脸上愈加惨白，忙拉拉陆
鱼的衣袖，他这才收了口。
    孟秋直直地走到船上，把叶洵放下。众人面面相觑，也跟了上去。船吱呀呀地响
着，洞里渐渐光亮起来，终于可以出去了，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每个人都很开心，
每个人又都感到压抑。
    孟秋的目光还是呆呆的，很久，他的眼中有了一些神采，垂下头，低低地，又绝
非说给自己听的，“小洵是我的亲妹妹。”他知道他应该说，他不应让这么多朋友为
他担忧，而且他是男人，他更应该学会面对现实。他的头埋得更低，似乎永远都不愿
再抬起来。
    短短的一句话，却足以说明任何问题，一切的为什么都可以从这个上面找到原因。
众人在心里深深地叹息，可是没有人去安慰，能说什么呢？说这命运太捉弄人么？石
晶晶已经哭了，因为她是个女人。
    小船终于稳稳地驶出了太白洞，阳光是那么明媚，可是它们却无法扫除孟秋心头
的阴翳。
    一行来到农舍，这边香君早已告知了萍若，萍若得知欧阳情天也一起来了，一时
间百感交集，真想立刻就冲出去，但是矜持、羞怯战胜了内心的躁动，她看似平静地
坐在屋内，心头却是如同潮水般翻涌。
    王伯和香君安排好众人，香君悄悄拉过欧阳情天，把他带到萍若的屋前，笑盈盈
地指着门帘内，道：“小姐就在里面，她已经等你很久了。”欧阳情天心存感激地看
了香君一眼，点点头，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屋内设备简陋，欧阳情天眼光一扫，不觉心有所感，萍若为了他，放弃了安逸的
生活，奔波在这江湖之中，若非为了他，谁又会这样呢？他不是不感激，不是不明白，
可是这份感情对于他来说是太沉重了，他无法给与她同样的爱，他怕面对她，怕面对
她的痴情，他的无情。
    欧阳情天正思想际，施萍若莲步轻移，盈盈下拜：“奴家在此给……”欧阳情天
拉起她，“这是在大宋，不必拘礼。”施萍若会意地笑笑，不再言语，只把一双眸子
紧紧地盯着他，千种情，万般意，尽在这不言中。
    欧阳情天虽是一向放浪不羁，但此番一个美如仙人的少女含蕴地表达自己无比的
眷念之情，一时也叫他难以平静。那目光虽然柔得似水，却反使他局促不安。他避开
她的凝视，道：“萍若妹子，你在大宋一向可好？”萍若轻叹一声，幽幽道：“只要
你偶尔来看看我们，不是一味逃避我们，一切就都很好了。”语气中颇有哀怨之意，
再看她双眉微颦，楚楚动人的样子，欧阳情天不觉深感歉疚。
    一时间欧阳情天气血翻涌，正待说我们以后一起走，又立时想起此中无尽烦恼，
自己对她既然并无爱意，还是回避的好，一生此念，便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内气氛窘迫。这时王伯一掀帘子进来，看着两人喜笑颜开，
道：“小姐，公子，用膳了。”欧阳情天正是求之不得，急急忙忙走出去。王伯看到
萍若似有感伤，连忙解释道：“公子在洞里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一定是饿坏了。”施
萍若知道他宽慰自己，勉强笑着走出香闺。
    众人坐下，相互引见，欧阳情天看少了一人，便问道：“小叶姑娘醒了么？”
孟秋点头。“那怎么不一起出来吃饭？”石晶晶偷瞥了孟秋一眼，低声道：“叶姐姐
不想吃。”众人嗟叹一番，便不再提。
    用完饭，王伯和香君本还想撮合着欧阳情天和萍若，让他们单独待在一起，欧阳
情天却一心想避开，便推脱数日不眠甚为劳累为由，早早地和孟秋一起安歇了。
    石晶晶走进叶洵的房间，只见她倚在床栏，两眼呆滞，面容憔悴，便上前劝道：
“叶姐姐，你不要这样了，身体要紧呀！”叶洵的嘴角动了动，算是笑了，木然道：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让我一个人待着好吗？”石晶晶听她此言，只得退到一边，
任她自去。
    第二天一早，孟秋和欧阳情天刚刚洗漱完毕，石晶晶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两
人俱是一怔，心说：“石晶晶一向平和文静，今天这是怎么了？”“孟师哥，叶姐姐
她……她走了，一早就不见影了。”孟秋一听，立刻就要冲出去，石晶晶急忙拉住他，
“孟师哥，你等等呀，这里还有一封信。”说着，把手上一纸信笺交给他。
    孟秋接过来，只见字迹草草，上面写道：“哥哥，我走了，不知会去哪儿。总有
一天我会回来，等我能自然地叫你一声‘哥哥’的时候。珍重！妹洵留字。”
    孟秋拿着信呆呆地坐下来，石晶晶催道：“孟师哥，你说该怎么办呀？”孟秋缓
缓摇摇头，“走了也好，这对我们两人都好，时间、空间也许能够使伤口愈合。”欧
阳情天听到“走”字，心中一亮，想：“我这处境，岂非也是走了的好？三十六计，
走为上，如此机会，正好利用。”
    欧阳情天动他的脑筋，石晶晶还在这里忧心忡忡，“可是叶姐姐孤身一个女子，
北斗教又四处活动，很不安全呀！”孟秋垂着头，捏着信纸，心里十分矛盾，即使追
她回来也不过徒增两人伤心，但就此让她一人去闯荡江湖，也着实放心不下。
    欧阳情天挺身而出道：“孟公子请放心，我这就去保护令妹。”孟秋一愣，“可
是，你和施小姐才会面就离开，不太合适吧？”这时王伯、香君、萍若也知道了此事，
一起走进屋来。王伯听到欧阳情天之言，急忙阻拦道：“公子，老仆去就可以了。”
欧阳情天笑道：“王伯，小姐还需要你。”王伯看看施萍若，萍若只是微垂着头没有
开口。
    孟秋心里好生为难，他自己是万万不能去的，陆鱼自是不成，唯有欧阳情天最是
合适不过，武功高，人又机智，他和叶洵在一起自然就没了后顾之忧。可是就此拆开
他和萍若，不免有些情理不容。他哪里知道欧阳情天心里的主意正是要借此机会金蝉
脱壳呢？
    欧阳情天主意已定，而且振振有词，大有为朋友两肋插刀之概，众人自是不好再
阻止。他匆匆忙忙收拾好行装，萍若悄无声地来到他的屋里，轻问道：“你立刻就走
么？”欧阳情天点点头，猛一回头，见她神情凄楚，心里又老大不忍，上前扶住她的
双肩柔声道：“萍若，等我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就马上回来找你们。”
    两人一路下山，萍若目送他远去的身影，倚在树上心头一片惆怅。欧阳情天边走
边想：“江湖险恶，哪里又有安全之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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