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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风雨情缘 9－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Sep 30 21:50:14 1999), 转信

                风 雨 情 缘 (九之一)


                             早 早 著


                        九、神女山庄（1）



    那日叶洵凄凄惨惨地离开孟秋一行人，百无聊赖，信马往峨嵋的方向去，只觉得
满心的酸楚无处发泄，找到一个僻静的山谷，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哭到最后没有劲了，就坐地草地上发起呆来，忽然从后面递过来一块手帕，然后
听到一个人笑嘻嘻地说：“擦擦泪吧，别哭了，不然这山谷都要给你淹了。”叶洵一
听说话的语气就知道是欧阳情天。
    她接过手帕使劲地擦擦鼻子，没好气地说：“欧阳情天你少管闲事，我告诉你我
是绝不会回去的。”欧阳情天也坐下来，“我知道，我不会去碰这个钉子的，其实出
来散散心才是上上策。”叶洵让他一说，又勾起伤心事，泪水滴滴嗒嗒地落下来。 
    欧阳情天皱皱眉，“我倒真不知道女孩子的眼泪那么多。”叶洵怒道：“我哭我
的，关你什么事，你走你的。”欧阳情天打量了她几眼，起身道：“好吧，小姐息怒，
我这就走。噢，天快黑了，这里没有人家的。”
    叶洵自顾自地哭一会儿想一会儿，想从前和孟秋在一起的日子，哭命运的捉弄人。
天终于黑下来，夜幕浓重得化不开。叶洵看看四周，什么也看不清，不禁也有点害怕
起来，后悔赶走了欧阳情天，现在便连一个说话壮胆、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了。她只
好站起来牵着马漫无目的地走开。
    忽听有人说话，“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么？太不够意思了吧？”叶洵忍不住
惊喜道：“欧阳情天你还没有走呀？”欧阳情天笑了，“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太老脸皮
厚，赶都赶不走？”叶洵吱唔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心情不好，随便说话，口不择
言，不是有意的。”
    “小叶子什么时候也学会客气了？”欧阳情天调侃道。叶洵低着头，不说也不笑。
欧阳情天知她心情不好，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幸而刚才他离开后把这个山谷的前前后
后都绕了一番，现在虽是在黑暗中摸索，心里好歹也有些数了。不多时，两人走出山
谷，来到大道上，看到不远处有灯光，心里都觉温暖了许多。
    “你准备去哪里？”“我不知道，可能去找我姐姐。”说完，她又随即想到叶款
也已不是亲姐姐，不禁一阵伤感，她看看欧阳情天，“你回去吧，我没事了，施小姐
还等着你呢！”“可是我答应你哥哥要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呀！”叶洵怔怔地，
口中重复着“我哥哥……”然后又摇摇头，叹了口气。
    欧阳情天知道她还没有解开这个结，心中暗暗感叹，“这种事大概也只有时间和
空间可以化解吧？”叶洵见他不肯走，固执地说道：“你放心吧，那时陈东都放心我
姐姐一个人去峨嵋，我有什么不行呢？你们偏偏都把我当小孩子，其实我会自己照顾
我自己了。”她停了一会，哑声道：“你回去告诉……我哥，”这两字在她讲来简直
字字痛至肺腑，“我会接受这一切的。”
    欧阳情天并没有接过她的话题，只道：“可是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再跑那么远去找
人倾诉了，你应该去江南散散心，让那儿的风景自然地驱散你心头的阴影。”叶洵吃
惊地瞪大眼睛，“你说去江南？”欧阳情天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魂牵梦萦江
南已经很久了。‘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
江南？’”
    叶洵似有所动，“我和姐姐北上时路过江南，可是匆匆忙忙的，没有好好玩过。”
欧阳情天一拍手，“那不就行了！”叶洵忽疑道：“你刚才的意思是说你也……”欧
阳情天极快地接口道：“我当然也要去，不然花那么大的劲游说你干嘛？”
    叶洵愣了一下，“那施小姐你就放下不管了？”欧阳情天笑道：“你没见我逃开
她都来不及么？”“可是她对你确实很好呀，你对她太不公平了。”欧阳情天收起嘻
笑，沉声道：“这种事是不可能讲求公平的，感情不是买卖，它只有随缘，我对不起
她，可是我确实不爱她。”叶洵有点似懂非懂，但是心里对这种有缘无份有种莫名的
感动和默契。
    次日，两人选了水路，沿着大江顺流而下，直穿瞿塘峡。大江涛涛，气势壮观，
两岸山石耸立，叶洵被这大自然的魅力所陶醉，陡然觉得个人在这天与地之间是多么
的渺小与微不足道，她的心胸渐渐开阔，虽不如从前那般活泼顽皮，却也有说有笑起
来。
    这日飘到了巫峡。
    只见两岸峭壁森森，山石又多奇峻，叶洵在船头不住口地赞叹。欧阳情天走近她
的身边，手指两岸石壁问：“小叶子，你知道巫山十二峰是哪十二峰？”叶洵叫道：
“这里有十二峰么？让我数数看，若是没有，拿你是问！”
    她果真很仔细地计数起来，欧阳情天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不一会儿，叶洵板着俏
脸儿正色说：“可是只有九座呀！”欧阳情天神态从容，并不立刻回答她的责问，指
着山峰一一道来。
    “巫山十二峰，是登龙、圣泉、朝云、朝霞、松峦、集仙、聚鹤、飞凤、翠屏、
净坛、起云和飞升。在南岸六峰中我们能看到的是聚鹤、飞凤和翠屏，所以你数的时
候只能数到九峰。”叶洵心服地点点头，可还有那么点不甘心，玉手一挥，指着朝霞
峰道：“我看那座峰根本就不像什么朝霞，分明就是神女嘛！”欧阳情天笑起来，叶
洵有点不高兴，“我说的有错吗？”“不，你说的很对，它确实又叫神女峰。咦，小
叶子，你是不是原来就知道，现在故意装着神机妙算似的？”
    叶洵得意地笑笑，“你别不服气，我就是神机妙算，你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
腹呢！”欧阳情天哈哈一笑，“那好，我再来考你一考，你知道这神女峰的传说么？”
    叶洵故作迷惑地摇摇头，“什么神女峰的传说，是不是望夫崖？”欧阳情天用眼
斜瞥着她，“你这聪明的小脑袋里尽想些什么呀！”叶洵不服气，振振有词地说道：
“传说嘛，你想这样传就这样传，他想那样说就那样说，只要大家承认不就得了？”
欧阳情天夸张地点点头，“嗯，说得倒也蛮有道理的。”叶洵撇着小嘴道：“何止是
‘蛮有’，根本就是很有道理嘛！”
    欧阳情天笑着打趣：“小叶子，‘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说不知道认输
就罢了，何必还诡辩半天，真是牙尖嘴利，令小生汗颜。”叶洵笑了，“你真以为我
很无知么？传说中的神女是西王母的女儿瑶姬，她很小就被水淹死了，而且相传她还
帮助大禹治过水。”
    叶洵说完，一言不发地看着欧阳情天，欧阳情天笑道：“嗯，说得不错，不过现  
学现卖，还没有老渔夫讲得生动。”叶洵到这时候，始知上当，气得一顿足，坐在船
舱里，把小嘴抿得紧紧地，再也不理会欧阳情天了。
    不自觉地，叶洵又想起了孟秋。他待自己那么温柔体贴，全然不似这个可恶的欧
阳情天，就会捉弄人。她本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子，只是此番遭到巨大变故，免不
了情感上要比从前脆弱一些。想起从前，不禁对着涛涛不尽的江水怔怔地发起呆来。
    欧阳情天原本想逗叶洵玩儿，哄她开心，谁知反倒弄巧成拙，这不是他的本意，
心中自然大是懊恼。见叶洵独坐发傻，只道她还在生气，想了一会儿，便走到船舷边
坐下，“喂，小叶子，在想什么呢？”叶洵停了良久，才慢不经心地应道：“什么也
没有想。”
    “你别生气了，刚才是我不对，笑笑，就算忘了。”叶洵怕他以为自己小心眼，
只好笑起来，“你以为我好小家子气么？我不过是想点心事罢了。”“船上也呆了好
多天了，怪没劲的，我们上陆地去走一走吧！”欧阳情天兴致勃勃地提议，叶洵本非
扫兴之人，便也同意了。
    两人弃舟登岸，沿江而行，一路欣赏风光，这日来到奉节，在镇上歇了一晚，次
日清晨才上白帝城去。
    两人并辔而行，到得白帝城，从上面俯瞰长江，但见奔腾赴海，宛若蛟龙。欧阳
情天忍不住大声吟道：“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
已过万重山。”念完，犹自回味。叶洵轻笑一声，“你什么时候也有如此雅兴了？”
“刚才！”两人笑罢，牵着马四处遛达。
    在一处松林边，两人听到林子里有人正在谈古。只听一男子说：“当年西蜀汉帝
刘邦在此托孤，诸葛孔明身受托孤重任，为了辅助刘禅，匡复汉室，兢兢业业，死而
不以为然，“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孔明却非要扶持那个扶不起的阿斗，岂
非是自寻苦吃？若我是他，早就废了刘禅，自立为帝，也许还有光复汉朝的可能呢！”
那男子道：“你怎么这样说？”
    两人正争执间，欧阳情天和叶洵走进树林，笑道：“你们两人何必争那些古人的
事呢？又不能使历史重新来过。”那两人似是吃了一惊，猛然回头，却是一对少年男
女。
    那男的英气逼人，女的十分俊美，欧阳情天和叶洵均想：“这倒是天造地设的一
双璧人。”那两人也仔细打量着这两位不速之客，但见那男子身材颀长，神清气朗，
格外俊逸，那女孩子也是眉目如画，椭圆的脸上一双美目波光流动，煞是可爱。
    四人相视之下，俱有惺惺相惜之意。那男子一拱手，“请问兄台是……”欧阳情
天接道：“冒昧打扰了二位的清静，实在不好意思，只是听你们论得很有趣，尤其这
位姑娘谈吐颇有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味道，所以想过来见见是哪位高人。”
    那女子面上羞红，“这位公子取笑了，但问高姓大名。”“在下复姓欧阳，名情
天，这位，”他指了指叶洵，“是叶洵叶姑娘。”那女子也自我介绍道：“小女子柳
紫月，这位公子叫王彦。”四人报过姓名，寒喧一番，虽是第一次见面，却也毫无生
疏之感，谈论之间，倒像相识多年的朋友。
    四人同游，笑语喧哗，竟是十分热闹。高谈阔论之际，渐已黄昏。叶洵突然拍手
叫起来，“你们快看，落日，晚霞。”四人看去，只见晚霞似是烧红了半片天空，圆
圆的落日只露出半边脸儿，笑意盈盈地看着属于它的最后的辉煌。四人看得欢喜，再
瞧整条江水，都被落日的余辉给映红了。
    天色渐渐晚了，四人这才想起归程，叶洵道：“这下糟了，附近没有客栈，岂非
要露宿了？”王彦笑道：“行走江湖，露宿是常事，只要和朋友在一起，长夜也会很   
后已，虽六出祁山，仍然是失败了。唉，可叹英雄呀！”却听一女子冷哼一声，似乎
要露宿了？”王彦笑道：“行走江湖，露宿是常事，只要和朋友在一起，长夜也会很
短的。”欧阳情天鼓掌叫好，“王兄所言极是。”柳紫月含笑道：“你们只去快活无
妨，我和叶姑娘可不奉陪。山下有座神女山庄，我们可以去投宿一晚。”
    来到山脚下，果然有个神女山庄，而且很大。欧阳情天去叫门，王彦拍拍柳紫月，
“我怎么想起紫烟山庄来了？”柳紫月笑笑，“你呀，闭上你的乌鸦嘴吧，尽不说好
话，哪就天下的倒楣事都让我们碰上了？”王彦笑，“我不就是假设一下，开个玩笑
嘛！”
    王彦又想到叶款，他们俩就是在紫烟山庄巧遇的，也不知她的生死如何，想到这
里，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紫月扫了他一眼，没吭声。
    这时，黑漆漆的大门伴随着吱呀呀的声音慢慢打开了，一个青衣婢女倚着门打量
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是路过的，今天在白帝城玩得迟了，所以想在这
儿借宿一宿。”那婢女冷冷地说：“我们神女山庄从来不让男人进入，二位姑娘只管
借宿无妨，你们嘛，请自便吧！”
    叶洵和柳紫月对望了一眼，一起上前道：“既是如此不方便，那就多谢美意了！”
两人回身要走，那青衣女子却在身后叫道：“等一等！”她冰冷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
“难得你们对他们这样好，今儿小姐不在，也许可以容他们住在柴房里。”欧阳情天
和王彦相视苦笑，心说：“满世界就这地方最怪，我们睡柴房似乎还是恩准。”
    四人走进山庄，柳紫月在王彦耳边轻声道：“在柴房里和朋友一起，一样会长夜
变短的。”说罢，吃吃地笑，王彦回击道：“你也当心点，可别让人又给绑架了！”
柳紫月只不理他。
    那青衣婢女带着他们左弯右绕，来到一间破草棚前，不冷不热地对王彦和欧阳情
天说：“你们就住这里，不过要谨记：第一，不要高声喧哗，我私自留你们下来，若
是让人知道回头告诉了小姐，我可是受不住的。你们呢？就算跑到天边也会被抓回来，
王彦又想到叶款，他们俩就是在紫烟山庄巧遇的，也不知她的生死如何，想到这
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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