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by (春天的小懒虫),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风雨情缘 10-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Sep 30 21:53:16 1999), 转信

标  题: 风雨情缘 10－1
发信站: 鼓浪听涛 (Mon Apr 28 20:46:23 1997)

                 风 雨 情 缘 (10之1)

                             早 早 著 


                    十、春风春雨江南路（1）


    
    这日两人来到杭州境内，来不及找个客栈，便急急忙地寻到西湖边。
    已是早春时节，正如白乐天的那首《钱塘湖春行》所写的，“孤山寺北贾亭西，
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
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荫里白沙堤。”那西湖春景果然是娇美异常。
    欧阳情天和叶洵看得满心欢喜，湖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连绵青山。沉醉中不知
不觉，一片乌云压在了西湖与天际相交的地方，叶洵叫声不好，“我们快点回去吧，
要下雨了。”
    欧阳情天笑道：“下雨才好，‘水光潋滟睛方好，山色空朦雨亦奇，’我倒正想
体会这种意境呢！”叶洵一调马头，冲他一笑，“那好，你只管去做你的雅人，发些
文人墨客的感慨，我可是个俗人，我要先回去了。”欧阳情天忽然拉住她，玩笑道：
“你待会在断桥上等着，也许就会遇上转世的许仙呢？”
    叶洵眼珠一转，抿着嘴儿笑起来，“啊，原来你是想支开我，在这堤上找一位白
娘子呀？”“想当然想。只可惜找不到。”叶洵看着他一脸的愁苦状，吃吃地笑起来，
“那你就把眼睛瞪大一点吧！”正说着，雨点已经落了下来。
    叶洵赶着往回走，过断桥的时候忽想起欧阳情天的话，不禁一笑，驻足之间，看
见千丝万缕的雨线穿入水中，泛起层层涟漪，一时间，朦朦胧胧的雾气飘荡在湖面上，
更增添了一种若有若无、隐隐约约的美感，真个是“欲把西湖比西子，浓装淡抹总相
宜”。
    叶洵不觉停了下来，看得有些痴迷，突然想起欧阳情天，回头看看，却没有跟来，
心中暗想：“这家伙当真去找白娘子了？”忽觉心里有一丝淡淡的失落，转过念来，
又自觉好笑。正思想间，忽然身上没了淋雨之感，叶洵一喜，“他到哪里买了伞偷偷
溜过来的？”她笑眯眯地回过头去，正要问他。
    一回头之间却愣住了，一措愕，笑容凝在脸上来不及收回。原来那人不是欧阳情
天，却是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只见他面带笑容，手中举着一把绸制雨伞正给她
打着。
    叶洵待要开口，那人却抢先说了，“我姓彭，家父彭有见，别人都叫我小财神，
姑娘呢？”叶洵心中想笑，强自忍住，“我姓叶。”彭安点点头，“是叶姑娘，我们
今儿可算是有缘，恰逢西湖雨时，又是断桥相会，许白二人也不过如此罢？”
    叶洵见他说话孟浪，看他衣着，显是纨绔子弟，虽觉名字有些耳熟，一时也不及
细想，俏脸儿一板，让到一边，脸对着湖水，不再理会这个少年公子。
    彭安并不在意叶洵的冷淡，反站得更近一些，“叶姑娘是第一次来西湖吧？我家
世居杭州，西湖十景熟得不能再熟，我带你去玩，什么雷峰夕照，苏堤春晓，曲院风
荷的，一准让你玩个尽兴。”叶洵不耐道：“你走开，谁让你带着玩了？”“生气了？
叶姑娘，你生气的时候模样更可爱。”叶洵听他说话不三不四，气不打一处来，右手
一抬，劈面向他打去。
    她一出手，彭安惊叫道：“说得好好的，怎么动起手来？君子动口不动手！”叶
洵道：“我不是君子，你却是小人，接招！”叶洵初时只道纨绔子弟游手好闲，不堪
一击，一出招才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对方居然也颇有武功根底，而且还在她之上。
    两人三招拆完，俱都轻“咦”一声，跳出圈外，彭安指着叶洵问道：“你是峨嵋
派的？”叶洵歪着头看着他，忽然展颜笑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青城十九侠中的第
十五侠。哥还说你最得师伯的欢心，我还以为是一个仪表堂堂的少侠，谁知道，”她
冲彭安翻了个白眼，“哼，却是个名符其实的花花公子。”
    彭安显得有些局促，“我和同伴们打赌闹着玩儿，谁知得罪了峨嵋的师姐师妹，
请多多海涵，不知姑娘师父是哪一位？”“清慧师太。”“噢，你哥是谁，是我们青
城的么？”叶洵心里叹了一口气，垂着头低声道：“我哥叫孟秋。”“原来是孟师哥
的妹子，真是多有得罪。”他转念一想，“怎么兄妹二人却非同姓？”但毕竟初次相
逢，不便多问，便引叶洵到桥下的一座亭子里。
    亭子里已坐着好几个少年人，俱都是衣饰豪华，众人见彭安把叶洵带下来，便一
齐笑起来，“小财神果然有一套，硬是把别人从桥上带了下来。”“若非那把伞，又
哪里来的这缘份？”“小财神，赌，你是没输，不过你可是要请客呀！”说罢，哄笑
起来。
    见叶洵脸上不快，彭安连连制止道：“你们不要胡说了，她是我朋友的妹妹。”
叶洵心中直埋怨，“欧阳情天，你跑哪里去了，害我一个人在这里倒楣。”正烦恼之
间，抬眼看到一骑马慢悠悠地过来，马上一人，白色衣衫，神态怡然，正笑盈盈地看
着叶洵。
    叶洵宛若盼到了救星，一下子冲出亭外，喊道：“欧阳情天，你快来！”一边喊
一边招手。“小叶子，什么事风风火火的？”欧阳情天翻身下马，走到叶洵面前，只
见他浑身湿透，脸上挂满了细细的雨滴，虽是如此，却毫无狼狈之意，气度悠然地踱
入亭中，他含笑看了看叶洵，“这些都是你新交的朋友么？”叶洵撇撇嘴，不屑道：
“他们怎么高攀得上呢？”
    叶洵说完才想起他们之中还有一个彭安，无形之中岂非也得罪了他？偷眼瞥去，
见他似乎并不挂心，这才放心。连忙上前道：“这位是青城的十五侠彭安公子，外号
小财神。”她又瞧了瞧欧阳情天，一时犯了难，怎么称呼才好呢？倒是欧阳情天自己
介绍道：“我是贵派的朋友，复姓欧阳名情天。”彭安面上点点头，心中却想，“这
个人自称是青城的朋友，怎么从来没听师父说过？”
    这时，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阵子，渐渐地停了，彭安十分热情地请两人回家去住，
两人本居无定所，也无所谓，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离了那些人，彭安的谈吐之间也
不再鄙俗，居然也是个风流雅士，人品也不坏。叶洵笑道：“小财神，你逢场作戏的
本事挺不错的！”彭安笑道：“朋友在一起的时候，耳濡目染，胡说八道几句都会的，
若非今天他们非逼着和我赌，我恐怕还不认识你们呢！”
    “你们说些什么？”欧阳情天不解。叶洵顽皮地一笑，“这是秘密。”欧阳情天
便也就一笑置之。
    走不多时，来到一个大宅院，红墙高耸，朱漆大门，甚是气派，家丁看到彭安，
躬身行礼叫声“公子好”，彭安昂着头，睬也不睬，径直走进门去，只见雕栏画栋，
亭台楼阁，比比皆是，路边花草繁密，鸣禽欢唱。叶洵心想，“果然是江南首富，比
起孟伯伯家还要豪华许多。
    彭安吩咐丫头去准备客房后，把两人带到自己的书房，书房十分清雅。三人略说
了会话，便谈到了青城巨变的事上。彭安并不知道师门有此遭遇，乍听之下不禁目瞪
口呆，“怎么会这样呢？”他沉默了一会，才又急切地问道：“那师父他们现在在哪
里呢？”欧阳情天和叶洵摇摇头，彭安怅然若失，手紧紧地捏起来，猛地一捶桌子，
恨声道：“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北斗教，我与你势不两立！”
    叶洵抬眼担心地看了看欧阳情天，欧阳情天挑挑眉，无可奈何地笑笑，
    正在这时，一个绿衣丫头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公子，喜事！”彭安正没好气，
立时怒喝道：“出去，哪里就有什么喜事，全是倒楣事！”丫头被他一喝，不明就理，
喏喏地退了下去。却听门外一个女子娇声道：“彭大少又发什么脾气了？难道我来了
当真很晦气么？那好，今天见一面，我明早就走。也省得你……”一口吴音软语，极
是柔嫩。
    话音未了，帘栊一挑，进来一个身着杏黄色衫子的女子，只见她柳眉弯弯，杏眼
含春，樱桃小口，笑起来露出两排珠玉，端的一个江南美人。彭安见是她，忙道：“
阿娇，原来是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阿娇嘟着嘴，“你有时间让我说么？”正说
话间，看到叶洵二人，有点不好意思，轻问道：“小安，他们是……”
    彭安恍然悟道：“我来介绍，这位是欧阳公子，这位是叶姑娘，她是峨嵋派的。”
他又看看阿娇，含笑道：“她是雪山派白夫人的关门弟子，也是小弟的未婚妻。”
    客气一番，阿娇柔声问道：“小安，发生什么事了？你刚才发那么大火？”彭安
叹了一口气，便把欧阳情天、叶洵所说大概地又重复了一遍，阿娇听着，面色也渐渐
凝重。
    听完，她道：“我离开雪山堡也好几个月了，和外面没有什么联系，今天听你们
一说，才知道原来江湖上已是惊涛骇浪了。”彭安道：“我和你一样，才知道这些事
情。”“那你打算怎么办？”彭安略略沉吟了一会，“我想回去看看，看看有什么办
法。”
    阿娇摇摇头，“如果那儿还有计可施，我想叶姑娘和欧阳公子也不会到这里来散
心了，是吗？”叶洵点头，心里却说：“你如何知道我是为了逃避另一种无奈呢？”
她感到欧阳情天在看着她，她更不敢抬头了，不知怎么，她现在很怕接触他的目光，
怕自己脸红心跳的感觉。
    彭安听了阿娇的话，一时也拿不定主意，“那我再想想吧？”又看看叶洵二人，
“明天我给你们当导游，不会介意吧？”叶洵会心地笑笑，点头应允了。
    丫头领着他们到客房，两间屋子紧邻着，一敲墙就能听到。过了不一会儿，叶洵
轻轻地扣了一下欧阳情天的窗子，欧阳情天在里面懒懒地应道：“什么事呀？明天说
不行么？”叶洵急切地说：“快起来嘛，贼要跑了！”“贼，关我什么事，我又没有
什么钱。”叶洵着恼，正要大声敲门，门开了一条缝，一条人影从里面窜了出来，笑
意融融，正是欧阳情天。
    叶洵拉着欧阳情天就跑，一边说：“我刚才一打开窗子就看一道人影闪过，好快，
朝那边去了。”“抓贼一定要我么？美人九式不用怎么知道它的威力所在，此时不用，
更待何时！”叶洵反击道：“我学的是美人九式，不是捉贼九式！”“美人对贼子，
以柔克刚，才是绝妙。”两人一路斗嘴，直到一个亭子。
    “人呢？”叶洵四处张望，“他刚才就消失在这儿的。”忍不住埋怨欧阳情天，
“都怪你，磨磨蹭蹭的。”欧阳情天拉过她，指着一丛树影，“那后面可不是人？”
叶洵拨开树枝，探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山石下有两个人正偎依在一起，可不正是阿
娇和彭安？叶洵无意窥视，不觉大感不好意思，手指触电般地松开了树枝。她正要怪
欧阳情天，忽然两道人影扑过来，其中一人厉声道：“什么人？”
    叶洵心中一跳，抬眼看去正是他二人，想来是自己刚才松开树枝的声音惊扰了他
们，一时无言以对，只是低着头。倒是欧阳情天诧异道：“我只道这里没人的，不想
你们也……”彭安和阿娇见是他们，又见叶洵只顾低着头，还道她是因为碰上了人而
害羞，相互对视一下不禁微微一笑。
    阿娇笑道：“既然大家都遇在一处，不如一起玩玩吧！”叶洵走过来，拉了拉欧
阳情天，心里说：“人家花前月下的，我们插在这里算什么？”欧阳情天自然明了她
的心意，当下客气道：“我们一路鞍马劳苦，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彭安和阿娇也并
不强留，目送着二人消失在曲折的花径里。
    待二人走后，阿娇忽正色道：“小安，你说刚才的那黑影会不会是他们？”彭安
沉吟了一下，道：“叶姑娘的武功没有那么高，至于那位欧阳公子，倒是不曾见过身
手，不过看起来不是泛泛之辈。可他是一袭白衣，而且神态上也不像。”阿娇迟疑道：
“可是那个夜行人明明是消失在这里的呀？而且他们正好在这里出现。”
    彭安环视了一下，“没理由就忽然不见了，难道是土行孙会地遁不成？”阿娇笑
着指了指他，“我的傻哥哥，你以为这是《封神演义》啊？”两人把疑问存在心里，
说笑着走了。
    欧阳情天和叶洵却没有直接回房间。两人走了一段又折了回来，躲在稍远处看着
他们二人走了这才敢现出身来。欧阳情天倚着功力深厚，把他二人的话句句听在耳里，
这时方才说道：“怪了，他们也和我们一样是跟踪黑影而来，这儿一定有机关。小叶
子，我们去找找。”
    叶洵跟着他跳出来，问道：“你到哪儿去找呀？黑乎乎的。”欧阳情天满不在意
地说：“那就找最亮的地方吧！”叶洵瞪圆了眼睛四处张望，忽然拍手笑道：“好呀，
那你就学太白先生下去捞月亮吧！”欧阳情天看过去，果然，池中的一轮月影皎洁明
亮，熠熠生辉。
    欧阳情天笑起来，“小叶子，你也太淘气了，学游泳也不能在这里学呀！”叶洵
一扬脸，随手扔出去一粒石子，正中月影中心，水波漾开去，晃动着，叶洵忽然失声
叫了起来，欧阳情天忙问道：“什么事？”
    叶洵满脸的迷茫和困惑，“我好像觉得那块山石张开了。”“张开？”欧阳情天
皱皱眉，上去用手摸了摸，“很平整，没有裂缝呀！”叶洵勉强笑道：“可能是又合
上了，我看得很分明嘛！”欧阳情天见她如此坚持，也不禁生疑，目光突然投到池中
的月影上，只见它已然恢复了圆整，欧阳情天心中一动。

--------------------------
From HNLG BBS

--
※ 来源:．鼓浪听涛 bbs.xmu.edu.cn．[FROM: SunLAB136.xmu.e]
--
※ 来源:·饮水思源站 bbs.sjtu.edu.cn·[FROM: hhr.bbs@bbs.xmu.edu.]

--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bingyang.bbs@bbs.sj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