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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风雨情缘10-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Sep 30 21:55:17 1999), 转信

标  题: 风雨情缘  10－3
发信站: 鼓浪听涛 (Mon Apr 28 20:48:29 1997)

                 风 雨 情 缘 (10之3)

                             早 早 著 


                    十、春风春雨江南路（3）


    两人心中俱是一喜，顾不上多想就跳了进去，石门在他们背后悄无声在合上，两
人蓦地一惊，回首看去，四周都是黑暗，已没有半分光线透进来。叶洵的心随着这一
团漆黑也沉了下去，她下意识地拽住了欧阳情天的胳膊。欧阳情天拍拍她的柔肩，温
言道：“别担心，说不定这条路就是通往出口的。”
    两人一路往前走，叶洵点亮火折子，光很微弱，隐约看见四壁潮湿，或生青苔，
或爬着多脚虫，叶洵心中厌恶，强自忍住不去看它们。这个通道显然没有经过什么刻
意加工，一切都草草了事，整个通道里弥漫着阴湿的空气，令人不舒服。
    也不知走了多久，叶洵只觉得好漫长，其实不过半个时辰，可在她看来似有一天
一夜。欧阳情天看看她略显疲惫的神情，鼓励道：“小叶子，千万别灰心，你听到水
声没有？沿着水源走我们一定能找到出口的。”叶洵狡辩道：“谁说我灰心了？我不
过是有点想睡觉罢了。别以为就你充满信心。”欧阳情天宽容地笑笑，“那最好不过
了。”
    水声真的越来越大，叶洵也渐渐提起点精神来，步子也加快了些。终于，两人走
到水路的尽头。路的尽头好像和水相接，水草、游鱼分明就在眼前晃动，水纹也微微
地打着褶儿，可是这里又分明没有水，挡在中间的是一堵墙，水晶制的墙。
    叶洵的手轻轻在水晶墙上滑动着，看着湖里深暗的景色，叶洵忽地笑起来，“我
觉得这里有点像龙宫。”欧阳情天也笑了，“我这会子倒真想学游泳了，应该不是太
难。”叶洵大大咧咧地说道：“当然不难，屏住呼吸，手动那么几下，脚划那么几下，
配合得协调一点不就成了？”
    欧阳情天的眼里含着探究的神情，“噢，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么？”叶洵双手交
叉放在前胸，一副挑衅的模样，“我虽然不会游泳，可我知道该怎么游，不像你，什
么都不知道。”欧阳情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希望你会的不仅是纸上谈兵。怎么样，
我们来验证一下吧！”
    叶洵听他话里古怪，正要发问。却不知他突然按动了什么机关，只听得轰地一声
响，眼前一花，一个浪头就打了进来，叶洵措不及防，一口水呛进嘴里，被浪冲得坐
到地上，再抬眼时，水已经是更快地涌了进来，叶洵本不会水，这一下惊慌急乱，又
喝了好几口水。
    水冲得她倒退了好几步，此刻，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胸前，叶洵只觉得胸口闷得厉
害，像堵了块大石头。眼见着水面愈来愈高，而她却越来越往后退，不觉又骇又怒。
骇的是水淹进洞，而她又不会水，只怕喝饱了水死在这里也未可知。怒的是那个欧阳
情天，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水放了进来，这时的叶洵恨不能把欧阳情天骂个狗血
喷头。
    叶洵见形势越来越危急，咬咬牙，狠狠心，恨道：“欧阳情天，我不会让你看我
的笑话的，你这个挨千刀的。”她闭紧双唇，瞪大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稳稳心神，
一个猛子扎到水里，心中一个劲地鼓励自己：“叶洵，千万别心慌，手脚协调好，一
定能够游出去。”习武的人根底好，一口气憋得极长，叶洵努力使自己镇定，慢慢做
来，居然没有沉下去，她偶一抬头，见离着先前之地已有一段距离，不由甚是欢喜。
渐渐游得熟练，虽然仍免不了喝几口水，但已经不那么惊慌失措了。
    水早已没过了她的头顶，叶洵全力划出水晶门，想歇一歇，谁知脚往下放去却
全然踩不到底，叶洵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中一慌，一时竟是手足发软，人如
石头般地往下沉去。
    叶洵闭紧双目，正在绝望之中，忽然感到有人揽住了她的腰肢，正在慢慢地带她
往上游，叶洵睁开眼睛，微明中她看到一双笑意浓浓的眼睛，却不是欧阳情天是谁？
叶洵心中有气，重又闭上双目，不去理他，只任他带自己向上游去。
    上岸的时候很冷，叶洵只感到手足冰凉，欧阳情天扶着她坐到亭子里，看着她冻
得发紫的双唇，一时怜意横生，但见她双目紧合，两眉时而挑动一下，脸色苍白，似
有无限委屈之意。欧阳情天忍不住贴近她的面颊，身子慢慢向下俯去。
    叶洵感到了他的呼吸，她的眼睛慢慢睁开，没有凶霸，没有刁蛮，温柔似水。欧
阳情天只觉得天地间一片混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抚慰爱怜这个他喜欢的女
孩子。他的唇印上了她冰冷的面庞，叶洵没有反抗，安安静静地接受着他的爱抚，好
像这是她一直就等待的。
    突然，叶洵猛地推开他，蓦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右手一甩，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正打在了欧阳情天的脸上。叶洵在水里压抑的惊惶和恐惧终于爆发出来，她呜呜地哭
起来，一边抽抽咽咽地骂道：“你这个坏家伙，为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你分明知道
人家不会水嘛，还这样吓唬人！”
    欧阳情天搂住她，歉然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么吓着你，是我一时失于计
较了，随你打我骂我好了。”叶洵伤心得泪流满面，挥起小拳头一个劲地打过去，“
让你使坏，让你使坏！”一头扑进欧阳情天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欧阳情天拍拍她的后背，连声哄道：“好了好了，现在一切都好了。你看，我们
出来了，游泳也学会了，大家也都平平安安的。”见叶洵还不时呜咽，便笑道：“你
看天都快亮了，你这样哭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叶洵忍不住破啼为笑，
娇嗔道：“本来就是你欺负人嘛！”
    两人手拉手站在西湖边，叶洵叫道：“呀，你瞧，我们这是在西湖的小瀛州上呢，
那不是三潭印月么？”“真想不到彭府的暗道居然通到这里来了。”欧阳情天感叹道。
    天蒙蒙亮了，叶洵揉着发涩的眼睛，叫道：“我们又是一夜没有睡好觉了。我发
誓以后再也不在大庄里投宿了，尽发生些怪事，又搞不清楚，还耗上我们那么多时间
和精力。唉，我真想马上回到房间里好好睡上一觉。”
    朦朦胧胧的晨雾之中，隐隐划来一叶扁舟，欧阳情天一看，心中欣喜，连忙高声
叫道：“船家，靠过来！”那船穿过白雾，吱呀呀地划到岸边。艄公一见他二人，奇
道：“二位客人好雅兴，怎么这么早就来游西湖了？咦，两位的衣服怎么都是湿的，
该不会是晚上游过来的吧？”叶洵打了个呵欠，笑道：“您可猜得真准。”她顺手指
指欧阳情天，扮个鬼脸，“这位老哥要如此高雅地玩西湖，你说有什么办法？”那艄
公惊道：“哎，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不懂事，现在可还是挺冷的呢！快上船，我领你
们回去把衣服烘烘干，不然可是要生病的。”
    两人笑嘻嘻地上了船，艄公划着船儿不一会儿到了岸，把他们领到家里，让他们
烤干衣服才放他们走。
    临走时，欧阳情天打听道：“我听说西湖醋鱼是杭州特产，只是不知哪家做的最
正宗？”艄公笑呵呵地说：“这个西湖醋鱼，要说色味俱佳的，就要属西湖边上的听
雨楼最是出名。”他想了一会，又道：“你们现在去恐怕还嫌早，不如先去西泠印社
喝杯龙井，吃些茶点，暂时压压饥，也去去寒。这龙井可是天下名茶呀！”
    欧阳情天听了连连点头，“多谢老伯指点。”叶洵拉着欧阳情天的衣袖，两人告
辞了艄公，便往湖堤上信步走去。
    走不多时，果然看见路边有家西泠印社，两人走进去，选了张靠近窗口的桌子坐
了下来。一个伙计立刻跑了上来招呼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叶洵抢先道：“你
们这里除了茶还有其它的什么没有？”小伙计咧嘴一笑，“哪能没有？清香的西湖藕
粉，莲子羹，您想要什么？”叶洵想了一下，“给他一杯龙井，我呢，就要一碗藕粉
好了。”小伙计一搭毛巾，拉长了声音喊道：“来啦，一碗藕粉，一杯龙井。”叶洵
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出了口气。
    “很累么？你可真没用。”叶洵听欧阳情天挖苦自己，心有不甘，便毫不客气地
反击道：“你很有用么？要不是我先前指导几句，你哪里能游出去？”叶洵心里知道，
若非欧阳情天功力非凡，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游得那么好，而且还能帮她浮出水面，但
她这时只想挫一挫他的傲气，也不去管那么多了。
    欧阳情天倒是不愠不火，顺着她的意思讲下去，“是啊，没有名师哪来的高徒？”
“既然口称徒弟，怎么敢说师父无用？”欧阳情天笑道：“无用即是有用，有无之间
不过一念之差而已矣。”叶洵笑骂道：“少来吧，没有人理你。”
    这时伙计送上了茶和藕粉，叶洵吃了两口抬起头来，不觉愣了一下，忙捣捣欧阳
情天，“你看谁来了！”欧阳情天本是背对着门坐，这时回过头一看，只见门外走进
一对少男少女，男的衣饰华丽，面如冠玉，女的丝裙曳地，神态娇媚，可不正是小财
神彭安和他的未婚妻子阿娇？
    这时小财神和阿娇也看见了欧阳情天和叶洵，不由面现惊诧之色，相视之下又恢
复了常态。欧阳情天扬扬手招呼道：“两位早，可是真巧呀！”两人坐过来，寒喧了
几句，小财神便试探道：“我听丫头们说，你们一夜都不在客房，原来是出来夜游西
湖了！”
    欧阳情天不动声色，喝了口茶，“晚上的西湖景致不错，我倒是建议你们二位也
抽空去看看，尤其是佳人相陪，那更是妙不可言，共同赏景玩月，真是人生一大乐趣。
”他偷眼瞥了叶洵一下，叶洵微微地笑着，低下头去吃她的藕粉。
    彭安略显得有些失望，接着又问，“你们二位是准备上哪里？”“我们？漫无
目的，走到哪就算哪儿，到处随缘，只要尽兴就是了。”彭安还想说些什么，叶洵却
站了起来，看看欧阳情天，笑道：“我们还是先走吧，免得打扰了彭公子和阿娇姑娘。
”欧阳情天恍然大悟，随即笑道：“是了是了，你们二位慢慢聊，我们先走了。”
    彭安和阿娇看着二人离开，阿娇道：“这两人不知玩的什么花招，鬼鬼祟祟的，
好像有不少隐情。”  彭安附和道：“是啊，而且这两人都掩饰得很好，虽有怀疑却
抓不到把柄。”阿娇微微一笑，“小安，别急，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彭
安握着阿娇柔嫩的小手，两人会心地笑起来。
    欧阳情天和叶洵走出西泠印社，沉寂了一会，叶洵问道：“你昨天不是说，好像
他们和我们一样在追查黑影人么？那为什么你又不告诉他们我们发现的情况？”欧阳
情天沉声道：“首先，我们不十分了解他们，彭府这么古怪，我们没有理由认为他们
那天说的话仅仅是为了防备我们，说到底，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者，就算他们不是敌
人，告诉他们也就是增加了打草惊蛇的可能性。所以还是谨慎为上。难道你不是这样
想的？我看你配合得挺好的嘛！”
    叶洵嫣然一笑，“你的心思我当然知道。”欧阳情天一拥她的纤腰，在她的脸颊
上轻轻一吻，“你这个鬼精灵，我这辈子就认定你这位红颜知己了。”叶洵吃吃地笑
着，推开他跳到一边，红着脸道：“没羞。”说着跑开去。
    欧阳情天在后面大叫：“小叶子，你看我追上你。”两人一前一后地在堤上跑着，
笑着，好像人世间的一切哀愁都和他们无缘，真正一对快活的人儿。
    两人来到听雨楼，特地要了西湖醋鱼，还点了其它几样，两人一边眺望西湖风景，
一边对饮小酌，自有说不出的快意。
    叶洵忽然想起一事，“要是姐姐在这里就好了，姐姐最爱吃的就是鱼。”想起叶
款，不禁黯然神伤，“自从东京一别，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着姐姐了，也不知道她怎
么样了。”欧阳情天劝慰道：“她一定没事的，如果你真很想她，我们过几天就回去
吧。”叶洵勉强笑笑，点点头。
    这时，楼下上来一位身着白衣的公子，神态冷漠，表情木然，好像楼上的每个人
都对他不住似的，看得让人觉得很不舒服。那人目不斜视，手中拿着一把只有扇骨的
扇子，剔透如玉，晃人眼目，摇摇摆摆地走进来坐到椅子上。
    伙计见此人派头，知是个人物，忙上前招呼：“客官来点什么？”那人不耐烦地
摆摆手，“随便了。”伙计一愣，正要走开，那人却叫住他，“待会你领我到一个地
方。”小伙计张着嘴，正要开口，那人随手扔过来一锭银子，“少说废话，照办。”
伙计不敢再多话，拿着银子退了下去。
    叶洵看得惊讶，轻轻笑道：“这人一副鬼脸，派头倒是蛮大，出手还挺阔气。”
话音未了，眼前寒光扑面而来，叶洵心中叫声不好，但委实来得太快太霸道，一时竟
无从躲闪，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欧阳情天出手更快，手中双筷临空夹起，稳稳地停
住了飞来之物。
    叶洵吓出了一身冷汗，定眼看去，却是那扇子上晶莹剔透的扇骨，欧阳情天笑了
笑，随意地将它往后一扔，道：“阁下出手恐怕太重了些，为了几句口舌怕是不值得
吧？况且这位姑娘倒是说了兄台不少好话。”
    那白衣人接过扇骨，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蓦地站起来，那伙计正往上端菜，见
他起身，不觉愕然，“客官，不吃了？菜正上呢！”那人哼了一声，一挥手，菜打翻
在地上，伙计正瞪着眼发愣，那人一把抓住他，“走！”
    眼见着伙计被连拉带拖地弄下楼去，叶洵道：“这家伙好大的脾气。”欧阳情天
笑笑，“还不是你惹了他？”叶洵也盈盈一笑，“那还不是你激怒了他？”两人一齐
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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