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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风雨情缘10-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Sep 30 21:56:10 1999), 转信

标  题: 风雨情缘 10－4
发信站: 鼓浪听涛 (Mon Apr 28 20:49:30 1997)

                 风 雨 情 缘 (10之4)

                             早 早 著 


                    十、春风春雨江南路（4）


    吃罢，两人下了听雨楼，沿着湖堤漫步，走了不一会儿，想起要去玉泉，便雇了
辆马车直奔玉泉而去。两人游兴正浓，又游了花港观鱼，雷峰夕照，还有保叔塔，孤
山寺，贾亭等等，倒把昨日的疲劳抛之脑后。
    待两人回到彭府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万家灯火有如东海万斛明珠，闪闪发亮。
彭府的家人见到他二人，知是少爷的客人，不敢怠慢，连忙通报一声，便引着两人往
彭安的房间去了。
    彭安听说两人回来，忙迎了出来，“你们两人怎么才回来，正有事等你们呢！”
说着，拉着两人走进房间，一边走一边道：“阿娇的大师兄来了。”
    叶洵心里直犯嘀咕，“什么大了不起的，她师兄来了关我们什么事？”正想着，
一脚迈进门槛，不觉愣住了。只见正中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人，白色衣衫，一张木刻似
的脸冷冰冰地摆在那儿，正是听雨楼遇到的那人。叶洵惊讶得差点叫起来，心说：“
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敢情他要找的就是彭府，这可真应了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
头’。”
    叶洵心里在想，欧阳情天可早就说出来了，他打了个哈哈，招呼道：“这位老兄，
我们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呀！”那人一见欧阳情天和叶洵，即便很能控制自己也不
能不稍现诧异之色，他的眼里分明转过了惊诧，憎恶，心怯三种不同的神情，虽然这
只是一瞬的表露，可是众人都看在了眼里。
    听了欧阳情天的话，他冷哼一声，把眼光投向别处。阿娇惊疑地问道：“怎么，
你们认识？”欧阳情天笑道：“不过今天才见面，仅仅是一面之交而已。”阿娇察言
观色，已知其中必有内情，只是见师兄神色不对，所以也不敢当面询问，便急忙岔开
话题。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大师哥白羽，江湖人称幽灵。”欧阳情天谦逊地拱
拱手，“久仰，久仰。”白羽眼眨也不眨，他一向自负武功高强，看不起人，谁知在
听雨楼上一招之间就分出高下，这叫白羽如何受得住？是以一口气憋在心里，也不去
理会他。这下子难为了阿娇，她抱歉地看看欧阳情天，欧阳情天则宽和地笑笑，并不
在意。
    阿娇指指欧阳情天和叶洵，轻声道：“这两位是青城的朋友，叶姑娘是峨嵋清慧
师太门下。”阿娇说完，见白羽依旧不动声色，着急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白羽终于言
不由衷地吐出了几个字：“阁下武功高强，在下佩服。”阿娇心头一片豁然，“原来
他们动过手了，那必是大师哥输了，难怪他今天这么大的火气，幸亏刚才没有追问，
不然可是大扫师哥的颜面。”
    彭安见众人之间似乎气氛紧张，便提醒道：“白师哥，你刚才和我们说的事再跟
他们讲一遍吧！”白羽咳一声，不紧不慢地说：“我们雪山派准备招集武林大会，共
同商议对付北斗教的大计。武林贴都已发出，师父叫我来带你们一起回去，有些事情
要帮帮忙。”
    他斜瞥了欧阳情天和叶洵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峨嵋的帖子已经发出，至于
无门无派、名不见经传的人嘛，‘请’是别想了，自己上门倒是来者不拒。”欧阳情
天不气不恼，只微微一笑，白羽本想借机折辱他一下，谁知对方倒更显得宽宏大量，
不觉更恨。
    叶洵听说峨嵋的帖子已经送到，急忙问道：“峨嵋的帖子是送给谁的？”白羽喝
了口茶，心不在焉地说：“好像是一个叫叶款的女子，也是清慧门下的。”叶洵一听，
心中大喜，忙又问道：“你是在哪里给她的？”白羽很有些不耐烦，“我哪里记得那
么许多，跑了那么多处还要一个个记？噢，她和孟秋、陆鱼几个是在一起的。”
    叶洵愣了愣，心想：“哥哥和姐姐怎么到一起去了？”欧阳情天插嘴道：“好了，
小叶子，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吧？”叶洵转念一想，倒也是，便笑起来，有心打听得更
详细一些，但看着白羽那极不情愿多话的神情，忍不住望而却步，把到了嘴边的话又
咽了回去。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欧阳情天问道。彭安盯着他，“我们准备明天一早
就走，你们二位作何打算？”叶洵正要抢先回答，欧阳情天却抢在了她的话头前面，
“我们想再等上几天，一来各门派都已经通知好了，我们本不在其中，稍迟上一会，
在西湖再观赏几日，想来于事无害。二来嘛，”他颇有深意地笑笑，“等你们先通融
好了，大概我这个无门无派的才能顺顺当当地上山吧？与其省这儿的时间，倒不如省
那儿的时间。”
    阿娇无可奈何地看看欧阳情天和白羽，苦笑笑，“欧阳公子说笑了。不过你既然
和叶姑娘想再逍遥几日，我自然不会阻拦。一切都请自便好了。”叶洵奇怪地看着欧
阳情天，屡次想反驳他，却见他面容里透着几分严肃，倒不似平时的说笑饶舌之辞，
便强自忍住没有吭声。
    等告辞出来，叶洵终于怒道：“你今天怎么搞的嘛，那么小气，还摆臭架子。”
欧阳情天解释道：“你没瞧着白羽的神情，要是跟他走一路，可是叫人折寿的。”叶
洵卟哧笑起来，“你少损人，你继续说吧，要是说不动我，那就明天动身。”
    “好，我的小精怪，难道你没有觉察出来，小财神和阿娇不太信任我们。”叶洵
看着他笑，“也许你心里想的更多的是你不信任他们吧？”欧阳情天妥协地抬抬手，
“好了，就算被你说中了吧，两者兼而有之，怎么样，能不能说服你了？”
    叶洵垂下头，不应声，欧阳情天理解地拍拍她的香肩，“小叶子，我知道你的心
思。迟，不迟在这一天两天，对不对？”叶洵忽然抬起头，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你
的理由不成立，你不信任，你怀疑，就该追查，和他们一处走才对。”
    “你这么想惹麻烦？这一路我可受够了，不想再去找些什么了。”叶洵点点头，
“唔，这倒也说得过去。”欧阳情天忽然一笑，将叶洵拦腰抱住，俯身低语道：“最
最重要的一条，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花儿在笑，枝影儿在笑，叶洵也在笑。
    叶洵低声问道：“今天还去瞧瞧那个月亮门么？”“当然，去说声告别的话，以
后可是没有机会了。”
    两人径直来到昨夜的山石处，坐在草地上，叶洵捡起一块石头递给欧阳情天，“
再玩玩吧！”欧阳情天依言正要扔出，忽然皱了皱眉，凑近叶洵低语道：“那边有人
来了。”叶洵一怔，正要回头看去，欧阳情天急忙拉住她，“别看，等一会儿。”
    两人看着湖中的月亮，今天的月亮已经不圆了，一轮凸月。叶洵把手放在膝上，
痴痴地看着，突然问道：“你知道我现在正想什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
离合’？还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还是‘秦娥梦断秦楼月’？”
    叶洵笑，“我知道你肯定猜不中，我在想‘嫦娥奔月’那一招剑式呢！”欧阳情
天夸张地点点头，“哇，这么用功？”“你知道我假想的敌人是谁？”“当然是我了，
那还有错？”叶洵赞道：“这回你还算聪明。”
    欧阳情天忽地一挑眉，叶洵一愣，还以为他生气了，谁知他却大声道：“白兄大
驾光临，何不一起坐下聊聊？”叶洵猛地回头，果见身后站着一人，面无表情，目光
阴冷，身形有如鬼魅。叶洵暗自吃惊，“这个人轻功好生了得，到了我身后我一点感
觉都没有。看他这副死人脸，倒真是名副其实的幽灵。”
    白羽应声而来，也坐了下来，看到欧阳情天旁边的一块石头，顺手拾了起来，玩
弄了两下，手腕一抖，啪地扔了出去，夹带着风声，直落进月影中去。叶洵和欧阳情
天心中俱是一沉，叶洵忍不住看了山石几眼，见山石纹丝不动，平整如旧，毫无要裂
开的趋势，叶洵不禁暗暗称奇。
    叶洵心中盘算，“这白羽手上用的劲不在小，他可是意在显示、挑衅？但这山石
怎么丝毫不开？难道……”池中的月影又恢复了平静，叶洵的脑海中跳出了昨夜圆圆
的月亮的影子，不禁心中一动，“是了，一定是和月亮的圆缺有关。月圆之时方可进
入，那么这样一来，一个月中就只有十四、十五、十六这三天可以出入了？”
    白羽刚坐下，阿娇和彭安又不知从哪里的花阴深处走了出来，看到三人，微现惊
诧，随即笑道：“今儿好巧，偏偏都在这儿遇上了。”阿娇侧脸看看彭安，“小安，
看来你们家这么大院子，就数这里最博人青睐了。”
    欧阳情天爽朗地笑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余人也笑起来，四人略叙了几句，
白羽冷冰冰地并不说话，只是偶尔阴恻恻地扫过欧阳情天几眼。
    几句说完，并无再多的话可说。四人分手，欧阳情天和叶洵自回客房，叶洵把自
己刚才想的说了一下，欧阳情天仔细听完，笑道：“那时我倒也在想，只是没有你想
得周全合理，这回我可是甘拜下风了。”叶洵白了他一眼，“谁不知道你是假谦虚，
省省吧！”
    叶洵忽记起一事，“你说他们是唱的哪出戏？”“双簧，一个红脸，两个白脸，
挺有意思的。”“他们明天走，我们呢？”“当然也走，总不成赖在这儿，那多叫他
们费心牵挂呀！”叶洵灿然一笑，“反正我都听你的。”
    次日晨，五人一起出了彭府。叶洵对阿娇说：“你先去了，替我向我哥哥姐姐问
声好。”阿娇一愣之下，随即道：“你姐姐就是昨天提到的叶款么？”叶洵笑着点点
头，阿娇微一颔首，“好的，你还有什么话要捎过去？”“没有了。”五人这才拱手
别过。三骑马绝尘而去。叶洵看看欧阳情天，“现在我们去哪里？”
    欧阳情天想了一下，便道：“听说这附近有个很不错的地下溶洞，叫瑶琳仙境，
算着时间，我们去一趟倒是差不多。”叶洵一听说又是洞，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又进洞？上回太白洞我可是受够了。‘一之为甚，其可再乎？’你难道没有别的好
主意？”
    欧阳情天把她拉上马，笑道：“我可从来不知道小叶子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
井绳’的人物，当真不敢去？”叶洵被她一激，一夹马肚子冲了出去，招手道：“倒
是看看谁行动在前，快点啊！”欧阳情天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两人并辔而行，叶洵笑道：“其实我知道你激我，可是我就是喜欢上当，你说怎
么办？”欧阳情天不置可否地笑笑。叶洵忽然忧心忡忡地说道：“我现在真的有点担
心雪山堡，北斗教的势力那么大，武林联盟真能应付的了么？”她摇摇头，又接道：
“现在青城和峨嵋两派，都莫名其妙地被毁，而北斗教却毫发无损，这样的敌人委实
太可怕了。”
    欧阳情天面色凝重，“北斗教的实力固然不可低估，不过在我看来，最主要的还
是各大名门正派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北斗教的组织不仅仅
隐秘，而且极为严密，这便是他们的可怕之处。最危险的敌人就是看不见的敌人。”
    过了一会，欧阳情天又道：“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对不对。”叶洵催道：“你说
就是了。”欧阳情天迟疑了一下，“我怀疑各大门派人内部都有北斗教的人，所以他
们行事才会那么神不知鬼不觉而又极准确。”
    叶洵呆了一下，不禁悚然，“真的会是这样么，那太可怕了。”欧阳情天见她双
眉紧锁，劝道：“小叶子，我不过是随便设想一下，说说而已，你何必当真呢？”叶
洵认真地摇摇头，“你说的也许有道理，那么青城、峨嵋的内奸会是谁呢？”
    “没有人的脸上会写着这两个字的，既然想到了这一点，以后留心些就是了。”
叶洵道：“如果有，千万是我不认得的。”欧阳情天笑笑，心说：“这丫头可真是小
孩子。”
    叶洵又记起一事，扬起脸，疑道：“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你能告诉我吗？”欧阳
情天好奇地看着她，笑了笑，“你有什么话问就是了。”叶洵低下头似是想了一会儿，
才慢慢说道：“我记得当年你要跟我们上青城山，那时你用手比划了一个北斗星的勺
子状，也就是说你也是为了调查北斗教的事情而来。可是你又为了什么要调查呢？你
本没有必要卷入这场江湖纷争呀！”
    欧阳情天听她问到了这件事，调侃地笑道：“不过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罢
了。”叶洵逼住他的目光，嘴边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一字一顿地说道：“你骗我，
我不信。”
    欧阳情天足足看了她好半天，才舒出一口气，“你喜欢听一个古老的故事么？”
叶洵瞪大眼睛，等着他说下去。欧阳情天的目光凝视着远方，神情很专注，声音缥缥
缈缈，叶洵感到自己真的被带到了远远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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