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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warrior (金刚),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第七章 惊悉恶耗
发信站: 紫 丁 香 (Thu Nov 12 08:49:00 1998), 转信


发信人: wenyou (沙迦),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第七章 惊悉恶耗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Wed Nov  4 18:35:23 1998)

第七章 惊悉恶耗



     痛苦、仇恨、杀手的名誉和责任,只要不去想,便不再存在。

     假若我带着青思,远走他方,或者游遍天下最美丽的地方,生命便可以美好无

暇,可以是最美好的流浪。

     我感到灵琴在赞同着。

     纵使我杀了老积克,杀了黑山,杀了纳帝和横渡连耶,但那有什么用?这世上

还是有无数的他们,死去的会被未死的代替。

     我伸手托起青思的下颔,温柔地道:“我们走,我们去流浪。”

     青思不住点头,却说不出声音来。

     两个萍水相逢的人,三天前道左相逢的一男一女,却若已相入了三万年、三百

万年。

     假若可以,我和她今夜便走。

     但我仍要安排一下,因为我要带着灵琴走,我再也不会让灵琴孤独地留在这古

老大屋的阁楼里。

     琴声响起。

     充满了欢乐。

     我及海浮现了一幅一幅的画像;广阔的原野,茂密的山林,群山环绕的谷地,

宿鸟惊飞,以千计在河旁喝水的动物。

     灵琴想我送它回远在非洲的故乡。

     好!那将是我的第一站,又或是终站,谁说得上来。

     青思道:“我们何时走?”

     我沉吟半晌,道:“我要安排一下,或者是明天,又或是后天。”

     青思道:“最好是后天,我答应了尊尼明晚参加他的一个酒会。”

     我道:“酒会在什么地方举行?”

     青思道:“本来地点是在俱乐部里,尊尼临时又改了在红叶镇他在南田路的别

墅内,他一向很照顾我,我不想失约。不要误会,他只是邀我来作画的雇主。”

     我心底里微微一笑,纳帝现在是惊弓之鸟,所以要将一切既定的计划改变,原

本定在冒险者俱乐部的酒会,改在尊尼约曼另一别墅举行。

     不过这一消息现在与我已一点关系也没有,隐身人就在今日此刻退休。

     洛马叔叔是不会怪我的。他在临死前三天,曾对我说:“不要以为只有死亡才

可结束杀手的生涯,当再生的机会来到时,杀手便要放下以往的一切,迎接新的生命。

可惜我等到现在,还没有这机会。”

     三天后他死了,以死亡的方式达到杀手的再生。

     在我眼前死去。

     死亡会使人像吸毒般地对她眷恋,无法舍弃。在以往的日子里,只有杀人或会

被杀的可能,才能使我感到自己的存在,感到自己在掌握着生命。

     我是唯一能明白洛马叔叔所说“再生”之意义的人,因为我是同等级数的杀手。

     任何事物当牵涉到智慧精神力量的全面投入时,都变成了某一种艺术。青思画

画,我杀人,为了这艺术,自然要有其他方面的牺牲。

     青思激动地道:“流浪者,我不会再让其他男人沾我一根手指,相信我。”

     她这样一说,我反而更明白到我前此的估计,她为了争取到工作,不得不牺牲

自己的美丽身体,所以才会这样说。

     过去便让她过去吧。

     我爱怜地道:“明晚宴会完后,立即我身边来,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青思猛力地点头,像个世上最乖的孩子,最听话的孩子。

     我柔声道:“你先回去吧!明晚再见。”

     青思叫道:“不!我要留下来陪你,我要和你做爱直到天明。”

     我微笑道:“你对我的性能力估计得那么高吗?”

     青思俏脸微红,但身体却滚热起来,垂头低声道:“我想知道!”

     “呀!”

     在青思既惊且喜的叫声里,她整个人被抱了起来,放在灵琴阔大的琴盖上,然

后我压了上去。

     青思在我下面扭动着,逢迎着,口中发出动人心魄的娇吟。

     “叮叮咚咚!”

     灵琴打破了沉默,奏出了欢愉的乐章。

     无论现场有多少人,但我只是它唯一的听众,青思对我毫无保留,灵琴也对我

毫无保留,孤独的隐身人再也不孤独。

     奇异的感觉在蔓延。

     灵琴与我的心灵合成一体,再无分彼我。

     刹那间我感到无穷无尽的天地,感受到青思对我能淹没大地的爱意,而她亦感

到我对她的爱。除了肉体的紧密接触外,我们的精神亦融合在一起。

     我和青思同时感到环境在变迁着。

     这再不是城市角落里一所古老大屋内的阁楼,而是非洲星空下广袤的草原。

     我近乎粗暴地脱掉她的衣服,让她露出羊脂白玉般美丽的胴体,她全心全意地

迁就我、方便我、配合我。

     我们没有说话,因为那不再需要。

     她将心灵和肉体都开放了。

     在灵琴的引领下,当我深深地进入她的身体时,也进入了她平时封闭的心域里。

     阵阵欢愉似波涛汹涌般冲击着我俩。

     琴音更急了。

     每一串音符,都会带来一串的图画,灵琴在教导着我,使我通过心灵的眼睛,

看到另一个心灵的景象。

     我看到那天青思画的画,夕阳在俱乐部的上空染出一片哀艳,我也打开了自己

,让青思看到我少时常到的那道小溪。

     我、青思、灵琴,被爱溶合同化,一个接一个的高潮下,我们再也无法分辨彼

此。

     所有我从不肯显露的秘密、一切痛苦、创伤、对死亡的深刻期待、迷失、对母

亲的爱恋、对洛马叔叔的尊敬,无条件地通过灵琴奉献出来。

     青思也在这样地做着。

     我感受到她的爱、她的希望和恐惧、对时间的哀伤,对生命的要求。

     前所未有的情绪和精神支援下,我们疯狂做爱,绝对的放松和休息,然后再做

爱,就在灵琴家乡的土地上,直至天明。

     生命从未曾像今夜那么欢愉,完全地接管了我一向死亡统治了的世界。

     在其中一次休息里,青思道:“天!我从未想过做爱可以达到像你和我般的境

界。虽然我时常憧憬‘爱’应是那个样子,但每一次我都失望了。无论我以为自己

怎样地爱对方,甚至设法欺骗自己,但我从来不曾拥有什么,充其量只是拥有多一

次做爱的经验,但现在我已拥有全世界。”

     第二天清晨,欲舍难离下,我们分了手。

     我跑到镇里,安排即将到来的旅,灵琴的包装和运送,我以十倍的价钱,作预

付的订金,获得最快捷的服务。

     我租了一辆车,自由自在地在宁静的路上电掣风驰,享受再生的快乐。

     左方远处出现一座座建筑物,看来是大学一类的处所。

     心中一动,想起曾被我碰巧施以援手的少女莎若雅,她不是曾说过在附近的音

乐学院读音乐的吗?

     想到这里,心中浮起她被我的粗暴对待后的惨痛脸容,不禁一阵内疚,不由自

主地一扭转盘,驶进通往学院去的支路。

     路的两旁植满树木,林木间不时有学生坐着或走动着。

     我把车停在一旁,步下车去,心想这也是个散步的好地方。

     我来到一株参天古松前,虔诚地看着,与灵琴接触后,我发觉自己再不能像以

前用看死物的眼光对待任何植物。

     无可否认植物是生命的一种形式,但我们却否定了它们也有某种不同形式的思

想、精神和灵觉,只知肆意砍伐。

     自文明开始以来,人便站在大自然和其他生命的对立面上,但灵琴使我知道了

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远处传来话声。

     我循声望去,三男一女正步下一座建筑物的古阶,朝着我走过来。

     当中身长玉立的女孩,牛仔裤深红大风褛,秀发飘扬,说不出的优雅潇洒,正

是莎若雅。

     另三名男生看来是她的同学,正向大献殷勤,争取芳心。

     我受过训练的杀手之眼,老远便看到她清丽秀气的俏脸带着淡漠和哀怨,并不

为身旁男生的献媚而有动于衷。是否我对她造成的伤害还未能消退?

     她仍没有看到我。

     我待在路旁,不知应否给她打招呼。

     “噢!”

     她轻叫一声,停下脚步,不能置信地望向我,身旁的三名男生也停住了,向我

望来,眼里似有敌意。

     我们的目光交缠在一起。

     她垂下了头,加快了脚步,转往右方的路上,迅速远去,男生们紧跟而去,充

满胜利的神色。

     他们的声音远远随风送来。

     “莎若雅!今晚的舞会你来不来?”

     “你要和我跳第一只舞。”

     但却听不到她的回答。

     我的心中一阵失落,这也好,谁叫我曾那样地待她,这也好!

     我极目远望,见到左方远处的一个喷水池,心中一动,缓步走过去。

     阳光洒在身上,人也变得懒洋洋的,什么也不愿去想。

     身旁不时走过年轻的学生,他们的朝气也感染到我,他们拥有我错失了的东西。

     身母亲死的一刻,我便步入了等待死亡的暮年,虽然那时我只有十二岁。

     草地上,一群男女学生围着一位教授坐着,兴奋热烈地进行讨论。

     我和他们便像长在不同星球的不同生物。

     喷水池哗啦啦地作响,倾诉着水的故事。

     水花喷上天上时,在阳光下不时现出一道道彩虹,有若一个接一个的希望,又

似永远抓不着的美梦。

     我独自站在水池旁,呆望着可望而不可即,但却从不间断的“希望”。

     急碎的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到了我身后七八尺处,蓦地停止。

     我缓缓转身。

     莎若雅站在那里,抬头望着我,口唇轻颤,却说不出话来。

     阳光下,她晶莹的脸庞闪闪生辉。

     一向拙于言词的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还是她先说道:“为什么来这里?”

     我诚恳地道:“是来向你道歉的。”

     她神情有点漠然道:“不敢当,你施予我这莫不相干的人的恩惠,足可侮辱我

一百次、一千次也使我不敢怪你。”

     对于那天的事,她仍未释然,我心中叹了一口气道:“我要走了。”

     这句话大出她意料之外,呆了一呆,俏目射出愤怒的神色,背转了身,跺脚道:

“走!走!永远不要回来,你是魔鬼。”

     最后那句话,使我像被小刀捅了一下,当我回到车上时,连头也没转回去半次。

     回到古老大屋后,我一直耽在阁楼里,挨坐墙角。

     灵琴立在阁楼正中处,宁静安详。

     间中它会响起一串的清音,每当那发生时,我都会看到一些遥远的地方,美丽

的星空、月夜下的草原,灵琴的故乡,它对乡土的思忆。

     日没月出。

     我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甚至连看表的念头也没有,在这样的情景里,我喜欢

那种迷失在时空里的感觉。

     我想到青思,也想到莎若雅,她们都是很好的女子。

     灵琴的心灵和我融合到一起,一起思索着,享受着我脑内对她们的记忆和想象,

充盈着无尽无穷的爱。

     时间一分一秒地继续它永不稍停的步伐。

     但青思仍未来。

     阁楼内黑压压的,而灵琴的身体却闪着点点金光,有若漆黑夜空里的点点星光,

有若一个自具自足的独立宇宙。

     “锵!”

     我整个人吓得跳了起来。

     “锵锵锵!”

     一连几下重重的琴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情绪。

     我心惊肉跳,扑上前去!按着灵琴,叫道:“灵琴灵琴,发生了什么事?”

     灵琴沉默着。

     我到它离开了我的心灵,退缩至某一触不到摸不着的角落。

     一股不实的感觉狂涌而起。

     我举后看表,夜光的指针告诉我现在是凌晨二时三十七分。

     青思不可能这么夜还未到。

     灵琴!青思发生了什么事?

     它沉默着。

     自跟随洛马叔叔后,我便学会等待,那是做一个杀手的基本条件。

     但这晚却完全丧失了等待的能耐,坐立不安直至天明,忧虑煎熬着我的心。

     青思始终没有到来。

     灵琴也一直沉默着。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若换了往日的隐身人,一定会运用手上的所有人力物力,侦查青思的行踪。但

在如今的微妙形势下,这样做将影响我的退隐计划,所以称只能度秒如年地等待着。

     早上十一时正。

     新闻报导员在报告完世界性的新闻后道:“昨晚凌晨二时许,著名女画家青思,

在友人别墅举行的宴会中,突然从三楼露台堕下惨死。据警方初步调查,可能是因

注射了过量毒品,失常下发生惨剧……”

     我全身冰冷起来。

     灵琴仍是那样地沉默着。

     青思是不会服食或注射任何毒品的,因为她要赶回来会我。

     怒火像溶岩般从心内的底层喷发出来。

     冷静!

     洛马叔叔常说:“没有生,没有死,没有人,没有自己,才是真正蝗冷静。不

能冷静,最应做的事便是躲起来,胜似丢人现眼。”

     我缓缓立起来,将全副精神集中在自己的每一动作上,清楚地注意自己每一个

微妙的移动,包括自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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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怒目   宝相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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