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kong ( 空空儿),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凤凰琴之二
发信站: 紫 丁 香 (Fri Jul 31 19:59:43 1998), 转信

第二章 丝桐本应章台弄            

    韩江马不停蹄,一路向西,傍晚便在一个小镇的酒摊里打尖。他要了十个炊饼,准备留
几个在路上吃,又要了碗水,取出“还原丹”,请店家帮着捣碎了,又象早间在田忠家一般
做法,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中将药汤勉强喂进羽儿的口中。

    他向旁人打听路径,知道此地离洛阳城只有二十里不到的路程。此番他从江南出发,为
节省盘费,从不在繁华的城中多做逗留,只拣一些庙宇寺院之类歇宿。眼看前面就是大唐的
东都,仅次于长安的洛城,他毕竟是少年心向,好不容易到中原一游,自然想一开眼界。但
一想怀中的羽儿,又兴致全无。虽然昨晚一夜惊魂,至今也不曾好好休息一下,但他还是决
定星夜赶路,以这白马的脚力,若不出意外,料想明日便可到达长安。

    韩江一边嚼着炊饼一边想心事,眼前人影一晃,飞快地从桌上摸去了两个炊饼。韩江连
忙缓过神来,见那人已逃出酒摊,但却并不跑远,只在酒摊对面的路边蹲了下来,笑嘻嘻地
啃炊饼。

    只见此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甚是矮小,大大的一个头,下巴尖削,一对眼睛黑亮
有神,灵动异常,一身粗布衣衫,但并不似乞丐那般褴褛污浊,料想是个地痞。韩江自己也
非阔绰之人,见那人无端地来抢食,甚是气愤,正准备上前说理,想起李骥临别叮嘱,不应
再惹什么是非,不过两个炊饼,何足萦怀,便收起剩下的炊饼,付了账,上马西行。

    天色渐黑,官道上只剩韩江一人策马飞奔。他因连日劳累,只觉头隐隐作痛,昏昏欲
睡。白马忽然一声嘶鸣,向前一栽,韩江毫无防备,被摔落下马,同时听到有人低叫:“着
了道了!”正欲起身拔剑,脑后却被什么重物一敲,登时昏倒,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江慢慢醒转,初睁开眼时竟吓了一跳,心道:“怎么又回到昨日那
个破庙来了?”等清醒了一阵,才看清如今身处的虽然也是个破旧的土地庙,但确实并非昨
日那间。他挣扎欲动,却发现自己被捆绑在一根堂柱上。大堂正中生了一堆火,五个人席地
而坐,口中吆喝着,似乎在赌博游戏,其中一人正是在酒摊抢炊饼的那位仁兄。韩江不由得
怒气上升,心道:“怎么我不和你计较,你倒反来害我!”便想挣脱而出。绑缚韩江的只是
极普通的粗麻绳,他虽然称不上功力深厚,但习武多年,什么开砖劈石,点穴发气之类均已
不在话下,这麻绳自是一挣即断。但他转眼一扫,见羽儿的襁褓和自己的佩剑,包袱放在火
堆旁的青砖地上,心道:“这些人来路不明,也不知是否身具武功,我若贸然出手,反而敌
他们不过,岂不糟糕至极。不如索性装昏下去,等他们困倦睡眠之时再逃脱不迟。”他怕那
些人发现自己醒来,立刻垂头闭目,只等那些人睡去。

    果然,过了不久,有人说道:“好了,好了,就闹到这儿吧,咱们也得好好休息一宿,
明天还要为王老爷张罗寿筵。”韩江眯眼瞧去,正是那个抢饼子的矮小汉子。另一人道:
“老大,这些银子怎么个分法?”那矮小汉子伸手取过声旁的一个褡裢,拉开一抖,抖出一
些银两。另有一张纸。他拿起那纸一看,“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天下会有这样的好
人!”另一个汉子问道:“老大,写的什么,念来听听。”韩江心道:“看这抢饼的不过二
十岁,另外几人都在三十上下,居然称他为老大,想必是个头目。”

    只听那“老大”道;“这信写得文绉绉得紧,念了你们也听不懂,大意是说,这骑白马
的姓韩,要带这孩子到长安找人治病,一个姓李的赠他五十两银子做为他在长安城的花
费。”说到此顿了一下,若有所思道:“怪不得这孩子没气儿似的,原来得了重病,不妥,
不妥。”

    旁边一个汉子道:“有什么不妥?”那“老大”道:“我本来看这姓韩的小子衣着简
朴,却骑了如此一匹宝马,料他非偷即抢而来的,但如此看来,这马也必是那姓李的送的。
这孩子的病情当真急的很哪。我本想要了这马作为王老爷子的寿礼,但这样一来,这孩儿的
命岂不要没了。没有银子,又如何请郎中治病,这银子也决不能要。”

    韩江在一旁暗自感动:“李师兄为人当真仁至义尽,不但赠马,因见我贫寒,还赠银与
我,想必是怕我当面拒绝,便留书与我。只是我居然如此糊涂,不知道这褡裢放在何处。是
了,白马的鞍梁之侧似乎是拴着一个褡裢,我因心神不属,一直也不曾留意。不过,即时我
看到那褡裢,只道是李师兄遗忘之物,也断不会轻易打开,更不会用那银两。这偷饼的虽不
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角色,却也大有仁善之心。”

    便只转念之间,大堂上已吵将起来。一个汉子叫道:“冯庄!咱们兄弟几个只是看你读
过些书,认得几个字,又有些馊主意,才认你做个老大,从来都是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今
天却装起仁义道德来!你要还他钱可以,我得拿走我的一份,十两银子,一文也不能少。”
冯庄一跃而起,尖声叫道:“反了你!你们跟着我,哪天让你们没酒喝,没肉吃了?若不是
这里有个孩子要救命,莫说是这姓韩的小子,便是皇帝老子亲自着了我的道,我都照单全
收。”另一个汉子道:“冯庄,这次的确不能依你,便是这马拿去卖了,也可得百十两银
子,干咱们这营生的,哪有往外吐的,马和钱都不能还。”冯庄怒道:“不行,不行,你们
眼里还有没有老大!”他嘴上不停,手上也极快,已将银子收进褡裢,紧紧抱在怀中。一个
汉子怒喝一声,已从腰间拔出一把牛耳尖刀,叫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冯庄,乖乖放
下银子,滚得远远的,否则咱们今天是兄弟,明天是冤家!”

    韩江见情势紧急,已顾不了许多,暗自运力,麻绳立时崩断。他悄无声息地向前一跃,
那些汉子尚未来得及反应,已被他指点脚戳,点了穴道放倒在地。韩江心中暗自庆幸,亏得
这些人只是草莽毛贼,才让自己如此从容。他因这两日亲眼见过多名高手,即时同是“十大
剑派”的李骥,以那曾显露过的几下身手而言,似乎也远甚自己,故而出手甚是谨慎。

    大堂中便只剩下韩江和冯庄站立当地,冯庄见韩江如此骁勇,心中也暗自庆幸不曾因一
时贪心被韩江打倒,便一个劲儿地冲韩江鞠躬作揖道:“韩...韩小英雄,我冯庄有眼不识
泰山,只因洛阳城的金枪王天梁明日五十大寿,他老人家对我曾有救命之恩。我看上韩...
您的宝马,便和几个兄弟用绊马索绊倒了您的马,想拿去做为寿礼。这种事,以后再不敢做
了。”

    韩江略一思忖,奇道:“这就怪了,我离开那酒摊时,你还在啃炊饼,怎么倒跑到我前
面去了?”冯庄笑道:“不瞒您说,您一到酒摊外我便相中了您的马,其余几人立刻飞奔到
前面布置,因见您带着剑,留下我试探您是否武功高强。谁知道我抢了您的饼子,您只是满
脸怒容,却不发作,我只道您没甚武功,这几位兄弟因不见我风紧的信号,便下手把您放倒
了。”

    韩江心中暗叫惭愧:“我倒不是没甚武功,只不过实在算不得高明。”笑道:“先前之
事我虽气恼,但好在冯兄弟深有恻隐之心,咱们不打不相识,便交个朋友吧。”只因昨日寇
英杰、风英娘、殷松等人尔虞我诈的行径给他的映象着实深刻,而今日李骥的胸怀仁义和眼
前冯庄的心存恻隐总算又带给他颇多温暖,心中甚是欢喜。冯庄本来一直害怕韩江会向他发
难,见他居然如此宽容,更觉形秽,低首道:“韩...兄弟如此看重,倒让冯庄受宠若惊。
我也是生在良善人家,自幼喜读诗书,但自幼丧父,家境实在太过贫寒,一直未能如愿。去
年我的老母到洛阳城的集市上卖菜,不料被一恶狗咬伤,回家后只捱了两日便撒手去了。那
恶狗是城中豪绅焦无量豢养的,我一气之下,略施小计,将那恶狗毒死。谁知焦无量那厮差
人找上门来,道那畜生是波斯名种,价值千金,定要我赔了出来。我自然不予理睬,他竟动
用官府,将我提进牢去,说要抵清了债,方才放我出去。幸亏我的一个远房表亲是金枪王天
梁家的家丁,将事情原委禀明了王老爷。那王天梁乃国朝初的豪杰王伯当的后人,神枪无
敌,在中原威名赫赫,而且家财事业在洛阳首屈一指,便是他念我可怜,出面疏通,我才未
多受刑狱之苦。我出得牢后一直无所事事,和这些兄弟一起厮混,倒也逍遥快活。今日得遇
韩兄弟这样的好人,冯庄三生有幸,请受我一拜。”

    冯庄说着,竟要跪拜,韩江忙用手拦住道:“在下无功无德,你拜我作甚。如你所言,
那焦无量当真可恶,我若是冯兄,也必咽不下这口气。我近日来才发现原来人生在世,行路
甚是艰辛。”冯庄见他背起羽儿,问道:“韩兄弟,这孩儿是你什么人,是幼弟、侄子还是
外甥?”韩江道:“这孩子与我非亲非故。他父亲与我萍水相逢,临终时将他托付与我。只
是我无能,累他受了严重内伤。我眼下要连夜赶往长安,请御医为他诊治。”

    冯庄好生奇怪韩江有什么能耐能请得动御医,但看他脸色凝重,也不再多问,将李骥的
银两奉还韩江,指明了上官道的方向,两人互道珍重告别。

    韩江摸上了官道,策马如飞。此时子时已过,他却发现官道上稀稀落落颇有些行人,而
且大多骑着马。韩江的白马神骏异常,转眼间连超数骑。马蹄的的,迅急无比,韩江甚至已
能感觉数双眼睛正望向自己和白马,心道:“李师兄的白马虽是好脚力,未免会引人垂
涎。”

    一念刚止,只听耳边有人森森道:“小子,借你的马用用。”韩江凛然一惊,不去理
会,双腿紧夹白马,白马奔跑更急,但那声音竟似粘在了耳旁:“小子,刚出道吧,得学会
尊重长辈。”韩江心知不妙,只盼着奇迹出现,快些摆脱纠缠。但事与愿违,那声音又道:
“敬酒不吃,你就给我下来吧!”韩江只觉脑后风生,忙一缩头,但又一股劲力却迎面扑
来,似是有人用力一推,韩江再也无法在马上坐稳,摔落下马,落地时因怕伤着羽儿,只得
硬生生地以双手撑地。

    那白马颇通人性,感觉韩江落地,也立时止蹄不动。韩江再看那马时,竟然已有两个人
骑了上去。白马似乎也有所察觉,前蹄离地,竟直立了起来。马上两人同时飞身跃下,待白
马前蹄再次落下,又同时猱身而上,似是非要将白马驯服不可。白马也不示弱,厉嘶数声,
便在官道上左冲右突。韩江爬起身,夜光下可见两名追马之人一个是须发皆白的老头,另一
人瘦长身材,便象个竹竿也似,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上天。这两人身法均极为迅捷,白马
虽大耍顽劣,但二人却如影随形,竟是跟定了白马。那瘦长个子趁白马稍有松懈,迈长足一
步跃上马背,谁知屁股尚未坐上马鞍,那白发老头手中的一根拐杖已捅将过来。那瘦子只能
双手在马颈上一撑,跃在半空避过这一杖,那老头得势不让人,拐杖又向上一抡,竟是非要
让那瘦子离开白马不可。那瘦子冷哼一声,人在半空居然一个转身,不但避过拐杖,还打出
一把暗器。那老头本已打算跃上马背,一听“嗤嗤”的破空之响,忙收招将拐杖舞了个密不
透风,只听“丁丁”数声,那拐杖竟是金属铸成,那老头又“哎哟”一叫,看来终于未能将
暗器尽数封住。

    韩江见两人短短数招,已显露出自己可望不可及的上乘武功,尤其那瘦子空中转身的身
法,更是匪夷所思。这样的两个人盯上了白马,自己真是凶多吉少。只听那白发老头破口大
骂道:“他妈的短命鬼,一出手便象个娘儿们似的暗箭伤人!”那瘦长汉子“嘿嘿”一笑:
“活该,谁让你这老小子存心不良,想贪我的白马。”韩江暗自叫苦:“怎么这白马倒成他
的了!”只盼两人再度交手,自己便好趁机骑马逃走。谁知二人只交语一句,又一齐向白马
跃去,便在空中,那老头又一拐横扫那瘦子,这次瘦子早有防备,不知何时,手中已多了一
根三尺来长的软鞭,白发老头叫声“不好”,杖头已被软鞭象蛇一般缠住。那瘦子人高腿
长,因此也不和白发老头多作纠缠,软鞭绕着杖头向后轻轻一带,只将那老头阻一阻,自己
将鞭一收从从容容跨上马背。

    那瘦子刚上马背,冷不防一柄长剑已削向自己右腿,竟是韩江忍无可忍,趁两人缠斗之
际,悄悄潜到白马身侧,冒险一击。那瘦子根本未将韩江放在眼里,右腿回缩,右足竟踢向
剑身。韩江剑招急变,一招“返影照林”,长剑向上斜撩,剑尖直刺那瘦子大腿内侧,那瘦
子怪叫一声:“要命,这里伤不得!”竟在马鞍上生生地向后滑了半尺,白马趁机向前一
冲,韩江连着一招“飞鸟投林”,中宫直入,那瘦子再也无路可退,只得跃下马臀,只听身
后白发老头嘲道:“老夫自知体面,决不追打落马狗!”

    便在瘦子下马同时,韩江已翻身上鞍,也是刚刚坐定,忽觉一股香风扑面,顿时只觉头
脑一阵晕眩,浑身轻飘飘不知所归,只听一个女子轻悠悠的声音:“这孩子两招剑法倒是耍
的不错。”接着,韩江觉得一股柔劲袭来,一双绵软的小手在自己肩头一推,他便再次跌落
下马。

    韩江身子甫一着地,另一人“呼”地又从头顶跃过,扑向白马。他此时已然清醒,见又
是那白发老头。那老头此次尚未够着白马,身体在空中忽然急速坠下,口中骂道:“孟绿
枝,你他妈的也暗算老子!”

    一个素衣女子正站在不远处,背上扛着一把药锄,咯咯笑道:“华老儿,我是娘儿们,
自然可以暗箭伤人,我新炼的香粉好闻么?”那姓华的老头怒叫道:“好闻个屁,简直臭不
可闻,臭不可闻,比老子放的屁还臭!”那瘦子此时也不再抢着上马,叉手而立,冷笑道:
“我一见咱们孟大小姐,便知有臭不可闻的玩意,偏偏你这老儿要凑上去闻,该不是个逐臭
之夫吧。”

    孟绿枝又是咯咯一笑:“该让本小姐尝尝这马儿的滋味了。”说着已翩然上马,一上马
便回头娇斥一声:“短命鬼,对本小姐也如此阴损!”在马背上陡地跃起,的溜溜打个转
身,想必那瘦子又发暗器了。白马则借机往旁边一跃,摆脱了孟绿枝。那瘦子笑道:“莫说
是你孟大小姐,便是你妈妈、姥姥一起来了,我段某还是一样飞针伺候。”

    话音刚落,白马长嘶一声,又开始发足狂奔。韩江心道:“可怜的马儿,定是不堪欺
侮,终究也顾不上我了。”只听一旁孟绿枝恨恨道:“你们只顾和本小姐为难,倒让那两个
蹭地皮的小子拣了便宜!”纤足一顿,形如急箭,直追了上去,那瘦子也似是恍然大悟,身
形一晃,已在数丈之外。韩江暗道:“这马背上分明空空如也,又是哪两个人拣了便宜?”

    孟绿枝和那瘦子的轻功均堪称一流,转瞬间几乎同时追上白马。两人似是心有灵犀,孟
绿枝将药锄一勾,已套上白马的缰绳,那瘦子则将软鞭一抡,扫向马腹。马腹下立时“滚”
下两人,竟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侏儒,每人手中均是一柄西瓜大小的大锤。两人分路出
击,一个贴地而进,大锤直敲孟绿枝左脚脚踝,另一人则拔地而起,大锤撞向瘦子当胸。孟
绿枝的药锄因勾上马缰,来不及抽回抵挡,只得翩然跃起躲过,而那瘦子刚才一鞭下去,前
胸正是一大空门,幸亏他应变奇快,向后一个倒跃,才勉强避过大锤。

    韩江见转眼间又多了两个极难缠的高手来抢夺白马,心下更为失望,忽听有人沉声喝
道:“你们这般争来抢去,何时是个头来,还是马归原主吧。”韩江尚未看到是谁在发话,
只觉身子一轻,似是被人托起,御空飞行,又觉背心被一股无比强劲但柔和稳重的劲力一
推,平平地向前“飞”去,那劲力发得巧妙至极,这一推正好将韩江送到白马的马鞍之上。
只听那人叫道:“砍断马缰!”韩江不及思索,挥剑斩断马缰,白马果然开始飞奔向前,他
这才想起适才马缰已被孟绿枝的药锄勾上。

    孟绿枝一声轻喝,又挥药锄向韩江打去,韩江知道自己想挡也是来不及了,耳中“当”
的一声,似是有人替他挡了一下,才不至受伤。韩江知道身后这抢马的几人轻功身法均极为
高明,在短程内追上白马并不难,但若长途奔跑,料想并非白马对手,现在只有寄希望于那
位天降救星能替他阻这些人一阻,自己可以跑得远些。果然身后隐约传来兵刃相交之声。他
不敢回头再看,自言自语道:“白马,白马,你若不想再受别人追猎,还是跑得越快越
好。”白马似能解语,全力狂奔,立刻韩江的耳中便只剩马蹄的的之声。

    跑了一阵,韩江料想那些人再难追上,终于松了一口气。忽觉肩头被人一拍,一颗心忽
悠一下又吊了起来,暗道:“糟了!又来了!”一个声音慢悠悠说道:“你这个人,人家救
了你,也该说声谢谢吧,怎么紧着跑啊?”韩江这才放下心来,长长吐了一口气,一勒只剩
半截的马缰,停住白马,又忽觉不妥,这个声音甚是清亮,听得出此人年纪较轻,而适才救
他之人的声音极为浑厚深沉,而且略微苍老,显然不是同一人。但又一想此人若存心拦截,
也必是十拿九稳,可见并没险恶之心。

    只见月光下一个瘦瘦的少年站在路边,韩江尚未看清那人面貌,那人已转身道:“想谢
恩的随我来。”说着,已跳下官道,在路旁麦田中的小径上穿行。韩江略一迟疑,心想自己
虽然赶路要紧,但也不能知恩不报,便打马跟在那少年身后。那少年在前面纵跳轻灵,看得
韩江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看那少年顶多就是跟自己一般年纪,却看得出轻功已远在自己
之上。自己数年来一直盼望有机会在江湖上行走一番,不但长长见识,说不定走一圈下来,
武林中人谈论时会说起有一位叫韩江的少年剑客如何如何。本来,他对自己的剑法颇为自
负,因他虽然年少,众师兄弟中已难觅对手,这也是他被选中前往“玄武庄”拜见掌门的原
因,但自下茅山以来,尤其是遇到寇人杰之后,才发现自己这点微末功夫实在难以顺顺当当
地行走江湖之间,更提不到“纵横”二字。先是无法保护好羽儿,当着寇人杰的面就被风小
玄夺了去,还让羽儿受了殷松的阴寒掌力,重伤不醒,再是眼睁睁地看着一帮人抢夺李骥义
赠的白马,全未被别人放在眼里。想到此,不免有些心灰意懒,只想快些治好羽儿的伤,以
后就在茅山隐居练剑,再不到这是非纷纭的江湖来瞎闯了。

    曲曲折折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前面是一个小小的土坡,韩江只能下马步行。那土坡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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