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ganrong (帕瓦罗锅@毕业即失业), 信区: Emprise
标  题: 轻功是怎样练成的1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Jul 29 17:06:13 2000), 转信

发信人: seagate (我是天下最笨的猪@_^落霞), 信区: Emprise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Wed Jul 26 06:48:51 2000)

13 

回忆是什么? 
回忆是一种生活态度还是生存方式? 
一个老头,拿着一壶茶,说:“想当年,俺。。。”,这也许可以说是一种生活态
度。 
可能还是一种比较乐观的生活态度。 
但是,一个年轻女人,站在悬崖上说,“我实在无法忘记。。。”,然后纵身跳下
。 
可能就是一种生存方式。 
如果说生命是在追忆中展开的,很多人可能不同意。 
眼前的花和女人,菜肴和美酒,飞翔的阳光和云。 
水、空气和大地。 
天气很好(立冬以后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 
从窗口望出去,许多人在花园里看书。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在跑。 
真实,甚至比人本身还真实。 
很多人认为,追忆绝对不是存在的必然条件。 
没人能反驳你。也没人有权利指摘你。 
因为感觉是你的,无法替代。 
就算你指着太阳说,太阳是黑色的,也没人敢说你不对。 
只是请回忆一下。 
回忆一下第一次说出‘我’字的感受。 

只是‘我’。仅仅一个‘字’。 
其它字的意义只能从中展开。。 
时间不是鸡大腿,你也不是红花藕,可以切成一片一片供你在显微镜下研究。 
时间是一个整体,象你的脸,或者你的脸是一个整体,象时间。 
从你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即使很性感),没人能认出你。 
嘴巴的单独存在,对于脸没有任何意义。 
在一个时间点上的存在,毫无意义。 
那么,会剩下什么? 

追忆。 
只能是追忆。 
追忆慢慢从遥远的穷乡僻壤走来,脸上挂着委曲的泪。 
她伸出手来(虽然冰凉)。 
把你从黑暗的洞穴中拉出来,使你看见你许多年未见阳光的尾部。 
即使你不想面对,也不得不承认,它是你的,象你的私生子。 
如蛆附骨,如影随形。 
它属于你,根本就是你。 
谈论别人道德的时候,请不要忘记自己的私生子。 

不懂? 
很多人不懂。 
面对生命的任何思考根本就是在消弭生命,分解体重。 
思考是锋利的钻头。 
但再锋利的钻头也无法钻透自己。 

不必羞愧不懂这些。 
其实懂这些未必有什么也处。 
世界上不超过二千个人懂这些。 
韦一笑是其中的一个。 
排名曾经进入过前三百位。 

* * * 

韦一笑长大以后很少对人讲述他少年时的情况。 
但他也有不得已的时候。 
面对一个漂亮的女人,很多男人都会做一些不想做的事。 
“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吧。”小金娇嗔的摸着韦一笑的头发。 
由于摸得太多,头发已经从黑色变成麻黄。 
很多小青年把韦一笑视为偶象,把头发用黄泥水和老姜拌匀,染成黄色。 
但绝没有韦一笑黄得纯粹,而且还怕下雨。 
韦一笑也有自己的难处。 
女人很情绪化,一点点高兴痛苦喜悦悲伤,会成几何级数放大,最后的结果体现在
手上。 
偏偏韦一笑的头发很结实,怎么拉也不会断。 
结果是头皮越拉越长。 
他现在可以把整个头皮翻下来,挂在脖子子上。 
看起来他的头就象一个草丛中的光滑石头。 
问题还不止于此,每个新认识他的女人,看见他的头皮已经可以翻下来挂在脖子上
,立马 
用纤纤玉手再次拉住他的头发。 
“说,以前你有多少个女人?” 
纯结一点会放声大哭,“哇,头皮都可以挂脖子上了。。。55555” 
意思是说,你已经3*—%*¥—……*(—)很多次了。 
所以,名人也有名人的难处,不是人人可以当。 

小金是韦一笑的第几个女人,恐怕韦一笑自己也不清楚。 
他认为记这个还不如去数房上的瓦有趣。 
再不行,去读假《道德经》也成。 
但事情并不是总由他说了算。 
他经常讲一个据他说是他亲眼所见的事。 

有一天弥勒佛在天上碰见上帝。 
上帝愁眉苦脸。 
“老兄,怎么回事?”弥勒佛关心的问,“生病了?” 
弥勒佛永远高高兴兴。 
上帝说,“那能呢,地下一帮人整天埋怨俺呢。” 
弥勒佛说,“大胆。敢埋怨你?给他两掌心雷。” 
当然,弥勒佛在开玩笑。 
“谁埋怨你啊?”见上帝还是一副愁苦的样子,弥勒佛认真的问。 
“那些没有获得成功的人,天天在地上埋怨俺没有给他们机会。”上帝说。 
“喔,这事啊。别只看见事情坏的一面,要看见事情好的一面。起码那些成功了 

的人会感谢你的嘛。”弥勒佛道。 
“可是,那些成功的人又说成功是由于他们自己的努力。。。”上帝说。 

这个故事很多人都听过。 
韦一笑讲这个故事不是想告诉人什么道理。 
他只是想说,就算上帝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何况我韦一笑。 
讲这个故事的时候,韦一笑的头发一定被一个女人揪着。 
“嗯,说嘛。。。”韦一笑的头皮又长了一点。 
“好吧。”声音从天上传了下来。 
韦一笑倒挂在巨大的李子树上。 
正吃着李子。 
不是人人可以倒着吃李子的。 
不信,你来试试。 

韦一笑开始回忆。 

* * * 

与些同时,在韦庄的巨大的遗址上。 
几个老头,围在一个硕大的烧毁的树桩旁边。 
刘二、何木匠、厨房的秦妈和茶房的张二爹。 
“你脖子上的伤口还痛吗?”刘二问。 
“只要下雨的时候,有一阵风,有一只蝙蝠飞过,我的油灯恰好又没有油了,我的
伤疤就 
会钻心的痛。。。”张二爹说得很认真很努力。 
“还是这么颠三倒四。活该你。再咬你一次才好。”秦妈骂道。 
说完这话,大家都没话说。 
叶子烟的火光在黑夜中闪动。 
韦庄所有的蝙蝠在那场大火中没有一只留下。 

。。。。一群一群飞入火堆。。。 
。。。。带着火光再次飞起。。。 
。。。。身上往下滴着肉体烧化后的油。。。 
。。。。翻腾的肉体。。。。 
。。。。焦糊的气味。。。。 
。。。。死亡的声音。。。。 


“它们有种必须把这里烧得一干而净的使命感。。。” 
“它们象在保持一种秘密,维护一种尊严。。。” 
“它们不想让世界知道只怕是一点点。。。” 
“所有的一切都在大火中消失了。。。” 
“好象从来没有存在。。。” 
“也许本来就没有存在。。。” 
。。。。 

“不知小少年是不是还好?” 

几个老人看着黑暗中巨大的遗址。 
遗址的上方有一颗星非常明亮。 
有一种东西,我们把它定义为泪。 
谁见过天的泪? 

* * * 

韦一笑倒挂在树上。 
吴超尘走的时候,只教了韦一笑读书、写字,还没有教韦一笑如何描述。 
韦一笑只会用一种时间行进的方式进行描述。 
虽然有点颠三倒四,但大体还是遵守时间规律的。 
下面是韦一笑的原话。 

吴老走的时候,俺十岁。俺爹六十岁。俺不知道俺娘多少岁。她从不说自己多少岁
。俺从 
很小就知道,时间规律、计算规律和俺娘的岁数不能同时都对。好,不说俺娘,说
俺自 
己。俺当时十岁。俺爹不管我。自从六十大寿以后,他管我管得更少。他脾气本来
就怪。 
那时变得更怪。老是神经兮兮地说命不长久。俺妈本来是管我的。但那个时候她无
法管 
我。她的肚气又大起来。俺真佩服俺爹。俺爹当时六十岁,俺不知道俺娘多少岁,
俺很小 
就知道,时间规律、计算规律和俺娘的岁数不能同时都对。说过了?是这样,当时
小四、 
土豆和我打赌。土豆说俺娘一定会生一个儿子,小四也说是。小四总是站在土豆一
边,活 
象土豆身边的更大的一个土豆。但俺认为俺娘会给俺生一个小妹妹。其实俺也没么
理由, 
只是俺想,如果俺娘再生一个儿子,弄不好会再招来一堆耗子蚂蟥什么的,俺爹恐
怕活不 
了几天。俺最讨厌别人说俺是蝙蝠什么的。其实那些蝙蝠关俺屁事。 
后来,俺娘真的生下一个妹妹,象个小老头似的,比土豆还丑。俺娘和俺爹把她象
宝贝似 
的。俺爹说他那天一个跤都没摔,是个好兆头。人们都说俺生下来的时候,俺害得
俺爹断 
腿断胳脯,而且还摄了一大笔钱。鬼知道是不是真的。俺又没看见。没准打麻将输
了,拿 
俺来作借口。这种事经常发生。你不知道俺妹妹的名字?韦葳,听说过没?没有?
!韦二 
妹?没有?!阿妹瑞卡?对,就是她,以后会嫁一个阿妹瑞肯。 
喔,你累了,那吃个李子,听俺继续讲。 
俺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那个时候,再也没有人管俺了。俺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跑 
到俺爹的书房里去找他的书看。俺经常看见俺爹一个人偷偷摸摸跑到书房里去。他
以为俺 
不知道。俺知道他的第一个房间没什么东东,全是一些经史子集那种疯子写神经病
看的 
书。这两种人是一样的?当然不是。好,是是是。俺看你现在差不多可以读那些书
了。好 
好好。俺俺接着说。俺爹故意把第二个房间装得神神密密的,好让俺们认为好东东
都在里 
面。其实里面就是一些钱。什么史记汉书都是用来算钱的。俺进去拿钱的时候,总
是拿多 
少钱,就把书撕几页。这样俺爹就以为钱一点也没有少。当然,不能撕得太多(这
是俺后 
来才懂得)。有一天,俺爹突然发现汉书从高祖一下子就到元帝。。。,就问俺,
这里怎么回事?俺就说,是 
被书虫蛀了。俺当时以为书虫蛀书也是一页一页从前住后按次序来 
的。。。。当然,俺拿钱的时候很少,俺平时总有很多钱。所以俺到俺爹的书房一
般都是 
直奔俺爹的第三个房间。他以为他把门装在书架的后面,把按钮放得很高,俺就不
能发 
现。大人总是低估孩子们的智力,也可能他们本来就笨。谁知道呢。这间房间很怪
。没有 
窗户。还有一张床。俺总是和小四、土豆一块去。俺们把俺爹的书翻出来看。那些
书很 
怪。文字比较少,都是些画,画上的人也不穿衣服。当时,俺认为他画得一点都不
象。因 
为俺看过土豆洗澡。但小四说象,因为他看过他娘洗澡。俺就不想信。就一起跑到
他家 
去,结果被他爹给打了出来。 
这怎么算色狼?你以为只有男孩才这样的。土豆一天到晚问我们为什么多那么一块
。 
刚开始的时候,小四、土豆和俺在庄子里瞎逛,觉得很无聊。小四把中国古代的皇
帝都当 
当了一遍,土豆把所有的皇后当了一遍,俺把所有的太监当了一遍。庄子里的人都
笑着对 
小四说,没那么矮的皇帝;对土豆说,没那么丑的皇后;对俺说,就你最象。俺认
为他们 
是在夸俺。那是俺第一次听见‘天才’这个词。俺真的很高兴。后来,人们天天对
俺说 
‘天才’什么的,俺就很繁了。 
那时候,俺们真的没事干。俺们就把庄子里所有的鸟、蝙蝠、老鼠都取上名字。俺
们能不 
能记住?你别忘了俺们有小四。世界上没他记不住的东西,只怕没那么多东西给他
记。但 
当我们试图给所有的蚂蚁取名字时,俺们遇见了前所未遇的难题。大部份的蚂蚁都
在地 
下,俺们看不见。看不见当然没法取名字。这难不住俺们这几个天才。遇见这个问
题的第 
四天,俺们就找到了办法。俺们发现,只要把地葫芦的根在中午找个女人嚼碎,再
加上一 
些特殊的液体。什么液体?别问了。你会恶心的。然后把这种混合物放在蚂蚁洞口
,蚂蚁 
就会认为巨大的洪水将至。所有的蚂蚁就会倾巢而出,浩浩荡荡地朝着俺们指引的
道路前 
进。就这样俺们用一个大坛子,捉了一大窝的蚂蚁。不过问题来了,太多?当然不
是。俺 
说过,俺们有小四,多多益善。俺们发现所有的蚂蚁都长得一样,只是有些大点儿
,有些 
小点儿,但都一样。刚开始时,俺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后来才发现,蚂蚁跟别
的动物 
不一样,它们全都没脸。没脸,俺们就分不出谁是谁。它们自己能不能分出来,俺
不知 
道。虽然俺们发明了捉一窝蚂蚁的办法,但俺们还是没法给他们命名。后来俺发现
,蚂蚁 
真的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因为在它们的生活中,个体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所以他
们就没 
有长脸的必要。 
这些只是俺们干过的万千荒唐事中的一些。如果不是有一天,天下起大雨,这种生
活还会 
继续。真是很大的雨。俺有时觉得一场雨完全可以改变人的一生。那天,雨很大。
俺跑出 
去窜了几步。雨打在背上很痛。实在没有办法。俺们几个只好沿着走廊走。韦庄很
大,但 
房子与房子之间都有隔雨的走廊相连。沿着走廊俺可以走到任何地方。那天,俺们
就百无 
聊耐的走着,突然俺来到一间房子,里面有很多人,俺从来没觉得过这里居然是这
么的温 
暖。。。那个时候,俺几乎要落泪了。。。 

* * * 

刘二:那六年时间,真是下人们的天堂啊。 
何木匠:韦庄本来就是下人们的天堂。 
厨房的秦妈:那有这么好的老爷、少爷和太太啊。 
茶房的张二爹:只有以前郭子仪的庄子,可能和咱们庄子有一比。 
厨房的秦妈:你又说人听不懂的话。好象人家不知道你听了一肚皮的评话一样。 

茶房的张二爹:本来如此。 
厨房的秦妈:不跟你说。老颠东了。 
刘二:秦妈说得对。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老爷、少爷和太太? 
何木匠:很多人都说,老爷、少爷和太太是。。。。 
厨房的秦妈:管他们是什么,只要他们对俺好就成。 

厨房的秦妈哭了出来,嚎啕大哭。 
“小少爷那年第一次就是到的俺做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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