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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urgly (陋),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卷三13-2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5月25日10:12:45 星期六), 站内信件

幻剑书盟·影月剑都(第三卷 帝都风云)
第十三章 正义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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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正义?
他活了这么多年,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想通,还未悟透。
何谓正?何谓义?正加上义,就等于正义吗?
可是,他到了现在,却发现这些所谓的正义也都不过是所谓的镜花水月。只有哇,牢牢
地握住自己的所有,抓住一切实力的所在,才是最最真实的。、
昔年的正义军,高举正义大旗,以正义为名一扫四方。然而呢?哼哼!
“血魔王”伊达正航动臾屠杀数十万降卒,这就叫正义?
为击摆敌军频频施毒计离间计美人计诈降计诱杀对方大将,这就叫正义?
莫煌那小子四处沾花惹草,到处留情,最后也因此惹来杀身之祸,这也叫正义?
正他妈的狗义!给老子呸!
只有实力,才是说话的标准,其他的,都只能踩作脚底下的泥。
所以啊,现在这个最好的机会,绝不能轻易让它梭脱。
拈起一颗棋子,过了许久,却仍未落到棋盘上。
这盘棋呀,不到最后,又有谁能清楚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呢?一时的胜利终究不等于
最终的胜利。
或者,究竟是棋驭人呢,还是人驭棋。到口的熟鸭子,可莫要让它飞掉了。
他眯起了眼睛,眼中却精光迸现。
幸好啊!他手中还有最重要,也是不到最后不会发动的最关键棋子。
女皇陛下啊!月氏王族啊!咯丽丝啊!五色蛮族啊!还有那些躲在阴处不敢出来见光的
家伙们!你们忙吧!闹吧!不论你们怎么走,到了最后,你们才会发现我才是真正的赢
家,你们所做的一切,也都不过是为我所做的铺垫而已。
女皇陛下啊!无论你的手段有多高,计划有多稠密,可是啊,你却没有想到最关键,也
是最开始的一步。到了最后,你才会发现,你们所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人
作嫁衣而已。
到那时,才该是我出来收拾残局的时候。
我!才是真正的最后赢家。
手指一松,棋子滑落到了棋盘上。
下一步,该轮到你走了——女皇陛下!
魔武合流吗?哼哼!有趣!有趣!
         ※       ※       ※
“这是什么?”雪儿一边把玩着手上那条精致的项链,一边不经意地问道。
这条项链正是李萱芬留给沉枫的,沉枫后来交给筱筱护身,辗转落到了姬子矢手上,但
姬子矢又将这项链归还给了沉枫。若不是雪儿好奇地到处乱动东西,恐怕沉枫还真要把
这条项链给忘了。
沉枫暗叫一声惭愧,想起了筱筱,心中更是百般滋味转动。
突然想起一事,沉枫问道:“雪儿小姐,当世魔法师数不胜数,但你可知道究竟谁才称
得上天下第一的魔法师呢?”
雪儿转头看了沉枫一眼,眼光中满是疑惑。“这个——知是知道!但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呢?”
沉枫道:“因为这个对我很重要。”目光落到了那条项链上,“据说这条项链就是天下
第一魔法师的精品之作。它关系着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美目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低垂下粉颈,雪儿喃喃地低声自语道:“华姨?难道他真
的和华姨有什么关系不成,否则华姨怎么会——还有这条项链。”
雪儿抬起头来,已是恢复了常态,道:“告诉你也没关系。虽然当世魔法师数不胜数,
但可以称得上天下第一的,也只有‘最后的女巫’——华亚能当之无愧。昔年她以十五
之龄而夺取魔法师首席之位,并高居魔法师首座达二十余年之久。除了她之外,就再也
无人能当此称号了。”说着话时,她眼中犹闪动着崇拜与羡慕的光芒。
“华亚?”沉枫脸色一变,他自是对这名字早已了解了。如果她真的是天下第一魔法师
的话,那么父亲的身芬,恐怕便要从她身上去揭开了。
“你,知道哪里能找到华亚吗?”沉枫试探性地问道。
果然,雪儿脸色为之一变。
沉枫心下暗自责备自己。华亚乃是帝国七大统领之一,名列割据一方之诸候,身份之尊
崇,自不待说。再说,传说她早已于许久之前便已失踪。想要找到她,已是极难,更何
况她是否肯放下身份来见自己这样一个无名一卒,更是难上登天。自己这样问雪儿,确
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果然,雪儿脸露难色。“这个啊,我试试看吧!”
突然想起一事,沉枫心头大起疑惑:既然华亚肯将她自己所作的精品魔法项链送给自己
父亲,说明两人间交情必不寻常。那么,自己父亲,是否也可能与昔年的正义军有关呢

脑中响起了李萱芬的话:你的父亲,也早已死去了。心下阵阵酸感。
         ※       ※       ※
在黑暗温柔笼罩下的西门外城郊,悄无一人,因为闲杂人等早已被驱逐出了这块地方,
仅以踏足这块大地的人们的身份,已将注定了今夜不再平静。
两方人马的对峙,将气氛变得异常的紧张。
在正对月光的一方,五人的面容恰好被月光清楚地一一照映出来。正是魔教年轻一代的
三大高手“朱三羽四璧无双”,另外两个老者,一人是曾长期陪伴在朱三身旁的那位“
四叔”,另一个则是名独眼老者,仅余的一只独眼中凶光闪闪,怨毒和杀气充满于其间

“我们的帐,也应该在今夜一并好好解决了吧!”独眼老者阴森森地道,独眼中凶芒大
盛,身上的森然杀气已是跃跃欲发了。
“易前辈还是这么性急啊!”一袭白衣飘飘,丘然长生无视独眼老者的逼人杀气,只是
淡淡地道。 “关于那些陈年旧事,就不是我们作晚辈的能作主的了。”
“我们请诸位今夜于此处来,只是有些小小的事情想请教各位一下。”
“梦小姐怎么说?”朱三对独眼老者和丘然长生的话似乎不闻不问,只是饶有兴趣地上
下打量着那名独自俏立一旁,面蒙轻纱的神秘女子。
虽然由轻纱遮住了她的真实面目,但仅看那美妙傲人的身材,及她那如仙乐般动听的声
音,就可以推想出那遮在面纱下的面孔是多么的美丽。
但是场中众人都不敢对这名美女有着丝毫的掉以轻心。这名自称名为梦盈影的女子,在
号称白道武林至尊的神秘雁宫,尚有着超然的地位。连雁宫当代掌门人“无色剑”殷化
眉尚且对其礼敬数分。至于她的出身来历,确是无人能知晓。只是外界猜想,她可能与
雁宫有着一种神秘的联系。因为她虽然长年在外无踪无息无人能知晓其去向,尽管她并
非雁宫门下,但一旦到雁宫有需要的时候,她就悄然而至,为雁宫效力。
而且对于她的存在,也只限于雁宫与雁宫的死对头魔教中少数人知晓。
甚至,这“梦盈影”的名字则亦有可能是假的,关于她的真实身份,恐怕连殷化眉都未
必能清楚。
今次雁宫来的丘然长生与殷化眉乃是同一辈份,再加上这神秘的梦盈影小姐,雁宫也可
以说得上是有备而来,在身份上是给足了魔教面子了。
所以朱三这一说话,立时就把场上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随着银铃般的一阵轻笑响起,“梦小姐”剪水双眸上也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晚辈只是请问诸位,此次来帝都,究竟是为何事而来?”
彤璧冷冰冰地道:“好像我们的去向,还轮不到你们雁宫来管吧!魔教现在可还未臣服
在雁宫之下,难道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要向你们汇报么?”话语中带着轻微的恼怒和火
气,在一个女人的立场上,她确实有着千百个嫉妒她的理由。
纵然她蒙着面纱看不清楚真面目,而自己亦同样身属绝色。但她那优雅间举手抬足的一
举一动和神秘的迷人风姿,无疑是比自己更能紧紧抓住场中众人的心弦。这使得一向以
自己容貌为傲的彤璧,心下实有着说不出的恼怒。
梦盈影淡淡道:“只是好奇而已。毕竟数百年来,魔教还从未有过如此大规模的明目张
胆的行动,且目标直指向帝都而来。为了帝都的安全,我们亦不得不小心一二。”
“什么时候雁宫竟成了朝庭的狗爪子了?”羽四张开折扇,潇洒地扇动了两下。
先前在丘然长生身旁那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色身影突然向前踏了一步,头上血红的头盔在
月光下闪闪生辉。“在下雁宫第三代弟子吴逍荣,现居帝都近卫军副统领之位,负责保
护帝都安全。”
羽四咦了一声,“想不到雁宫竟真的明目张胆地与朝庭势力融合了,甘愿沦为别人的打
手了。”
丘然长生淡淡一笑:“随羽兄怎么说。不过,此番魔教与月氏王族相勾结,恐怕也不是
件什么光彩的事情。”
魔教众人俱都脸色一变。
羽四一笑道:“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那也不妨告诉你们。不错,此次我魔教确是与
月氏王族准备在帝都合作干出一番大事。就只许你们雁宫在背后支持 帝都,而不许我们
魔教在暗下交结月氏王族了?我魔教与月氏王族的此次合作,其实也不过是一番互利的
交易而已。不过,我还是劝你们回去告诉那群帝都的腐败官儿,做人还是要留点余地,
不要赶尽杀绝。”
丘然长生道:“羽兄此言差矣。倘若月氏王族真的放弃再起野心,帝国绝对不会再对他
们有丝毫不利的行为。说来此番也算是月氏王族首先发难。我们只是自卫而已。现下帝
都已是各方风雨汇聚,即是暴雨前奏了。若非女皇及诸位大人隐忍不理,恐怕此时帝都
早就布满一片腥风血雨了。倘若再让诸位进驻帝都,恐怕会更添多少不可知的变数,我
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独眼老者阴阴一笑:“算了吧!我们有我们的目的,你们有你们的说法,大家是谈不拢
的。我魔教与雁宫本就是正邪不相两立,多说废话亦是无益。”
梦盈影那甜脆的声音这时突然响了起来:“前辈此言差矣。雁宫虽然数百年来与魔教一
直势不两立,但也只是仅限与意气与见识之争。雁宫从未以正自居过,也更未把魔教当
邪看。本来正邪就难以说得清楚。何谓正?何谓邪?正邪只是任外界说出来的,但现象
与本质,有了一步却万步之遥。是正是邪,自己了然于心也就是了。”
朱三轻叹道:“梦姑娘说得极是。我魔教虽然以魔自称,以魔自负,但也未必真喜欢这
个称号。不过,话虽如此,有些事亦是无可奈何的。动手吧!”
场上的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
梦盈影那动听的声音再次传出。“既然如此。就让晚辈先来领教一下易前辈的无上魔功
吧!”
莲步轻移,向前踏出了一步,薄薄的轻纱随风轻轻飘扬,那种令人窒息的美丽,本就是
一种最好的心灵武器,再加上步步移开的奇特的韵率步伐,愈使人产生出了古怪的感觉

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跳入了她的纤手之中,狭长的剑身上隐隐泛着一层暗
绿色的光芒,一道弧线自她的胸前划出,一道暗绿色光圈在月华下显现出了种神秘而难
以言喻的美丽,一股奇特而难以形容的气势轻柔地自她身上向四周泛开来。
剑尖指向独眼老者,一股奇特的气势已紧紧锁定住独眼老者。“易前辈,请!”
既然已经是指名道姓的挑战,再加上独眼老者迫于魔教长老的身份,弓在弦上,已不得
不战,准备迎战这名神秘美丽且深不可测的敌人。
  
幻剑书盟·影月剑都(第三卷 帝都风云)
第十四章 心剑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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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盈影盈盈一笑,剑光骤然暴涨,有若一道电芒,划破沉窒的空间,直刺向独眼老者。

虽然攻击的范围和方向都仅限于那短小狭长的空间,但在独眼老者的眼中,那有如实质
的电芒却在不断地扩大,张满了他的整个视野,使他生出完全无法闪避无处躲避的感觉

独眼老者当然知道这是因为梦盈影使用了一种奇特的心灵之功,在气势上首先隐隐压制
住了自己,从而使自己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幻觉,在攻防上自然而然落了下风。
独眼老者狂喝一声,凝聚起坚凝的意志,干枯的两只鬼爪在胸前化出一道黑芒,护住了
自己的前方。
“锵锵锵…”梦盈影连击七剑,每一剑都恰好击在独眼老者那两只鬼爪的交集之间的空
隙,一击连接一击的剑气,正将这本不应该有破绽的空隙扩大加深,扩大成千疮百孔的
破衲空间。
剑气竟收,梦盈影收回古剑,退后两步,眸子中透出一丝笑意,望向独眼老者。
在旁人为梦盈影在占据大好上风本可一击而溃的时候收手而大惑不解时,独眼老者却恼
羞成怒,恨意大生。
自己身为魔教有数的长老之一,同一个年龄身份与自己相差皆数倍的少女动手,本已就
是甚降自己的威风的。现下还在当着这么多人(本教弟子和敌派弟子)面前,打一开始
就被这个小辈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一直被压处于下风。这丫头那眼中漏
出的盈盈笑意,分明就是在嘲笑自己。
嘲笑自己!
独眼老者怒气狂涨。
同样,对于场上的其他人来说,他们的吃惊程度绝对不会在独眼老者之下。
独眼老者身为魔教有数的长老之一(虽然排名不高),但武功之高,在魔教之中亦是有
数的高手。即使是朱三羽四璧无双,虽然身为魔教年轻一代的新血,但他们自知都还未
能有把握胜得过这位长老。至于像梦盈影那样写意轻松地把独眼老者一直逼在下风,更
是力有未殆了。
同样,对于丘然长生和来说,他们与这位“梦小姐”的合作,同样是首次,在此之前,
他们根本不知这位“梦小姐”武功到底有多高。关于她的神秘和能力,他们只能从殷化
眉对她的谦恭中体会一二。
在丘然长生的脑海中,闪过了掌门师兄在这次行动前不惜飞鸽传书送来的消息:尽可能
地对魔教进行打击……最后,千万,千万,不要得罪“梦小姐”。
他当时还对掌门师兄对这样个女子如此“恐惧”颇不以为然,但现在,他好像有点懂得
了。
双爪之间升起了幽幽的绿火,一层青气在独眼老者面上一掠而过,独眼中迸射出怨毒的
目光。“贱人!去死吧!”
衣袂飘飘,随着梦盈影那修长白晰的纤手轻轻划过的美丽弧线,千万股剑气迸射而出,
如同无数的触手交织相连,共同组成了一把无形的巨剑,当头斩下,四周也包织成层层
裹裹的剑气,天罗地网般,死死困住了独眼老者的所有方向。
独眼老者双膝微屈,双爪携带着幽暗的绿光,冲天而起撞在剑网上,绿光与剑气相撞,
哧哧的轻响。独眼老者几起几落,但都被无形的剑网给硬生生逼了回来。那张丑而狞恶
的脸上,扭曲满了不服与气恼,细小的汗珠,正滴滴地往下垂。
优雅的姿态只能用轻松写意来形容,相对于独眼老者的苦苦支撑,梦盈影则始终保持着
那副淡若自如意定神闲的状况,每一剑的挥出,对她来说,不是一种进攻,反而像是一
种优美的舞蹈表演。杂这种舞蹈之下,独眼老者正一步步被引向了死亡的深渊。
莹白色的光芒,犹如一朵美丽的鲜花,正一瓣瓣缓缓自梦盈影手中那柄古剑之上盛开,
犹如千万个太阳同时被点燃,照射得人睁不开眼。最关键的一击,亦同时在梦盈影的手
中发出。
独眼老者的眼睛顿时变得血红,喉咙里发出低低一声的吼叫,全身肌肉更是为之不停地
膨胀颤动,绿光这时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双手且已经扩大到了全身,全身上下都被笼罩在
一层淡淡的诡秘的绿光之中。
“禁功!绿魅邪气!”魔教众人失声惊叫道。
这种在魔教内都属于禁功的邪道武学,使出来先不谈效里和后果,仅是给施招人所照成
的反噬就已是非常可怕了。都有眼老者居然使出了这一招,可见他确实是已经被梦盈影
逼到背水一战的绝路上了。
绿光与白芒闪烁交辉,在夜空中相撞,最终洒下了万点的碎光。
一道黑色的身影划破长空,撞开了那两团交错闪烁的光芒。
身形落下之后,先前那副畏缩的样子已经完全消失,取之的是一代大宗师的气质。接下
独眼老者已经半软的身子,“四叔”淡淡一笑道:“果然是后生可畏。既然如此,说不
得,老奴也要上场陪梦小姐走几招了。”
梦盈影淡淡一笑道:“晚辈能得到厉前辈的指教,实是无上荣幸。久闻前辈数十年前便
已名动天下,二十多岁便破格竟升魔教第一长老,几十年来稳居魔教第一高手之位。能
得以领教厉前辈的魔功,小女子定在武学上有所得益。”
“四叔”睁开那双昏黄的眼珠,瞪了梦盈影好大一阵子,才叹道:“昔年的厉铭,早已
在十几年前就死去了。现在剩下的,只是魔教的大罪人,一个背负着沉重罪孽的奴仆老
四而已。”闭上眼睛,缓缓道:“出手吧!”
面对着昔年魔教的第一高手,梦盈影又怎敢有丝毫的大意。厉铭的厉害,我也早已有所
耳闻,绝非那半吊子的独眼老者可比。就算雁宫第一高手,失踪已久的长老董谢杉,对
上他亦未必能有十成胜算,更何况是自己一个后生晚辈。此次一战,对自己来说,自然
是胜算无望。但,有些事,明知道必失败,但也不得不去做。
因为,自己已经答应了人。
遮住面容的轻纱也不禁轻微的抖动起来,古剑在月华下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圆弧。
空气如同狂风怒滔般掀动起来,但又有如波纹一圈一圈地轻轻泛开了一波波涟漪,向四
面八方淡淡而轻轻地散开。
“四叔”眼中也露出了诧异之色。“心剑无痕?”
不仅是魔教中人,连丘然长生和吴逍荣都脸上为之骇然。
         ※       ※       ※
心剑无痕,仅听名字,就知道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武功。确实,它号称雁宫秘传的无上剑
技,其威力自是可想而知。但,它所代表的真正意义,却不在于它所表现出来的威力,
而在于它所代表的人的身份。
心剑无痕,是雁宫秘传武学中的秘传武学,一套永远只允许掌门人修练的武学。不仅不
允许任何人提前或私自传授学习这套武学,而且即使是每代掌门所交传这套武功,也只
能是在上代掌门弥留之时,将记载有心剑无痕的武功小册交于下一代掌门。
也就是说,心剑无痕,是只属于雁宫掌门的专属武学。永远,每代只有一个人会使用。

但,现在,却有了两个。除了雁宫现任掌门殷化眉,还有——梦盈影。
心剑一出,所带来的震惊不仅仅只局限于丘然长生和吴逍荣,连魔教众人都越加对这神
秘的“梦小姐”琢磨不透了。
现在,丘然长生才对殷化眉为何对“梦小姐”如此敬畏,好像更有些懂了。一个懂得只
应雁宫掌门才该拥有的武功的人,不仅没有被雁宫所杀,反而被之敬若上宾,那她的来
历,就实在太让人费解了,太让人生畏了。
梦盈影手中的古剑,剑身上泛起了一阵阵的光圈,如梦似幻,轻轻地向四面泛开,化作
最美丽的夜景,荡开了整个空间的涟漪。
没有丝毫的劲气,更不会有恐怖的啸声,心剑,是无痕之剑,因为平静无波,才是它的
真髓。
“四叔”厉铭脸上平静无波,面对着沉寂无声但却隐含着王道杀机的光华,只是一动不
动,既无攻,也无守。
他是对的,因为,这光圈,并不是真正的进攻,它只是用来掩饰的虚幻一击。
真正的杀手,早已静静地潜伏在“四叔”所有的周围。
在剑心所驭之下,何处不可无剑,何物不可为剑。心剑无痕,亦无迹。梦盈影的剑心,
早已融入了天地万物之中。万物皆为心剑,皆是——心剑无痕。
如微风轻轻拂面,一切是那么的轻柔,使人怎么也想不到其中竟然会蕴藏有着无尽的危
机。王道之学,即便如是吧!
厉铭面容丝毫不改,因为他早已清楚了会有这么一击,所以才不惊诧。昏黄的小眼睛中
终于锭放出一丝神光,双手合十,左手尾指微微弯曲翘出,而双手大姆指则向外摊出,
一道如月轮般的银光自他双手膨胀而出。整个人,顿时已完全沐浴在这淡淡的银色光晕
之中。
谁说魔教竟乃魔功?谁说魔教就无王道之学?这真源三虹昊气,便是魔教中属于王道流
的武学。
银色光晕不时已将场中全然罩住。没有听到破空的炸裂响,亦没有劲气的交集声,但在
无声无息之中。真源三虹昊气与心剑无痕已拼出了这一招的胜负。
梦盈影娇躯一晃,樱唇微张,哇地喷出一小口鲜血,蒙面的白色丝巾,已被鲜血染红。

毕竟,梦盈影无论是功力,还是火候,都与这成名业已数十年的魔道巨孽相距何止数倍
。即使练有雁宫无上剑技心剑无痕,能只伤不死,亦是极为难得了。
丘然长生脸色一变,晃到梦盈影身旁,出手扶住梦盈影的娇躯,低声问道:“梦小姐感
觉怎么样?”
梦盈影缓缓摇了摇螓首,轻轻挣开丘然长生的搀扶,很快就恢复了刚才的绰约风姿。“
依照赌约,晚辈既然输了,也无法再厚颜相留,诸位请吧!”
芳心中一阵惆怅空芒,亦已按不住心下的苦笑,这次,自己受人之托,毕竟还是什么也
没完成啊!
厉铭老张老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就此默默地退回彼方阵中。只是甩下了一番
话。
“老夫之所以能胜,乃是占了数十年功力深厚的便宜。以梦小姐业下芳华之龄,却能有
如此的造诣。实是让老夫又惊又叹。当世年轻一代的高手中,我相信,若是梦小姐也参
加排名的话,必可名列三甲。”
魔教一行人,去得匆匆无声,一如他们的来。
丘然长生轻叹了口气,此番未能将魔教众人逼走,是早已在他们的意料之中。毕竟魔教
的厉害,雁宫是最清楚的。今夜主要的目的只是借机向魔教提出警告罢了,现下目的已
经算是达到了。
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昔年魔教第一高手厉铭竟也在随行之列,连梦盈影都吃了亏
,在面子上,雁宫此次脸上是挂不住了。
从侧面看到梦盈影那侧脸的柔和美丽线条,轻纱随风而飘,有若仙子临风。丘然长生突
然心中微微一动,试探问道:“梦小姐,我们以前是否在哪里见到过?”
梦盈影一怔,但随即发出一阵银铃般的轻笑。“丘然公子,恐怕你想问的,乃是我的真
正身份吧!”
吴逍荣亦在一旁若有所思,此番雁宫一行三人中,若论辈份身份,他是最低的,所以他
一直也未多什么话。他和丘然长生是早已认识的,但这“梦小姐”,他们却都是今夜才
能一睹其风姿。
只是,丘然长生的话说得似乎不错,在自己的印象中,怎么似乎象是曾在哪里见过这“
梦小姐”呢?
虽然梦盈影一直面覆轻纱,但其绝代风华已早已说明她必是一代国色天香的绝色。
按理说,对这种美人的风姿,自己应是见过面就无法忘怀的。但此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呢?
梦盈影美目扫过这两个此时正傻傻的呆头鹅,笑道:“其实两位也早已猜出了,我确是
身居帝都的一员,以前与两位也有过那么小小的几面之缘。想知道我的身份?两位慢慢
猜吧!”
突然掩嘴轻笑,带着点淘气的神态。“哦!对了,两位,小女子还会一种武功,可以不
时变幻自己的气质的,所以——两位好生慢慢猜吧!”美妙的娇躯轻轻飘起,如弱风扶
柳,但又飘若浮云,随着优美身段的晃动,这风格独特的神秘美女业已消失在两人视野
之外。
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若是有缘,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说不定,我还会主动来
找你们的。”
丘然长生与吴逍荣对望一眼,尽皆摇头苦笑。帝都芒芒大海,美女如云,到哪里去找这
可随时变幻自己气质的美女呢?
幻剑书盟·影月剑都(第三卷 帝都风云)
第十五章 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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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草原真的好漂亮啊!”雪儿欢喜地张开双手,面向蓝天,尽情地旋转舞蹈起来
,发泄出她此时心中的喜悦。轻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一时响彻了整块草原。
沉枫坐在草地上,微笑着看着欢快蹦跳着的雪儿。“雪儿姑娘,难道你以前从来没有出
来过看看草原吗?”
雪儿嘟起漂亮的腮帮子:“你也知道啦。我身边每天都跟着那么一群家伙,说是为了保
护我的安全。但把人家束缚得一点自由也没有,想出来到这些地方来玩玩,他们又说怕
人多会有刺客,总是千方百计地阻挠我。弄得人家什么地方都不能去成,根本不知道外
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啊!对了,今天能溜出来,还得多谢你了。”
沉枫又气又笑道:“雪儿小姐这谢字就不必说了。我只求大小姐您回去的时候向您那群
现在肯定杀气腾腾的护卫们求求情,别把我的脑袋砍下来就心满意足了。”
雪儿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笑嗔道:“这么说来还是我连累你了。那好,我补偿你就是
了。”伸出雪白如羊脂般的玉手,把沉枫从地上拉起来。“走啦,我今天陪你玩上一天
就是了。”
握着雪儿柔若无骨的玉手,沉枫心中也不由一荡。“这,到底是谁陪谁呀?”
“小姐!”冷冰冰的语声从背后传出。雪儿和沉枫对望一眼,尽皆苦笑。
想不到还是被他们给找到了。转过身,那群以脸色冰冷的中年女人和黑袍魔法师为首的
忠心耿耿的护卫们,已经“及时”地赶到了雪儿的身边。
雪儿气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紧跟着我啊!给我点自由好不好。”
中年女人恭声道:“属下等只是奉命保护小姐的安全,为了小姐的安全,亦不得不如此
。防止一些来历不明的人物会对小姐有所不利。”说完还瞟了沉枫一眼,在她的心中,
显然沉枫就是属于那类来历不明的人物之列的。
这也难怪,那晚沉枫暴走,将雪儿所属的这群护卫中也杀掉了几人。虽然这些人碍于雪
儿所在没有发作,并未对沉枫采取什么不利的行动,但无论是语言,还是行动上,自然
不会给沉枫好颜色看了。
可怜沉枫自己早已对暴走后的情形没有了印象,却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结下了这么一群仇
家了。
沉枫此时早已走开到一边,装作没听见中年女人的话,负手看起蓝天来。
雪儿瞟了沉枫一眼,确定沉枫已没有注意到这边,才瞪了瞪中年女人。“他是华姨指名
要我留下照顾的人。难道你还会怀疑他会有什么问题不成。”
中年女人道:“属下自然不敢怀疑华统领,只是这个人的来历我们曾经调查过,很有些
可疑,请小姐——”
雪儿有些不耐烦地道:“知道了,知道了,也不必凡事都要你们操心,给我点自由好吗
?”
中年女人正待张口欲言,突然警惕地转向草原的另一头。“有人!”
那群护卫们迅速以极快的速度围成了一个圆圈,把雪儿圈在中心。警惕地训望着草原的
另一头。
但是,却没有任何具有危险的气息传来,在草原一旁露出头面的,竟是一个可爱的小女
孩的脸庞,年纪不大,只有四五岁左右。原本可爱的红喷喷的苹果脸上,此时却充满了
惊慌的神色。衣衫破碎,头发蓬松,正跌跌撞撞地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见到只是个小女孩,大多数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那中年女人仍紧绷着张脸,即使是小
女孩,也不能对其放松丝毫的警惕,毕竟小姐的安全实在太重要了,难保那小女孩不是
曾受过精干训练的刺客。
雪儿见到这么小而可爱的小女孩却不禁心生怜意,想迎上前去看看,却被那群护卫挡回
了圈内。
小女孩一抬头,看到前方竟有着这么多人挡住去路,且个个脸色阴沉,看起来一脸恐怖
。心下惶然,脚突然一软,立时倒在了草地上,呜哇大哭起来。
这一下情景却是任何人也没想到过的。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以。雪儿狠狠瞪了这群家
伙一眼:“都是你们,把这么可爱的小妹妹吓哭了。”移步上前,准备把小女孩扶起来

中年女人抢先上前一步,挡在雪儿身前。“小姐请小心,不可随意靠近他人。”
“你——”雪儿娥眉竖起,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在一旁的沉枫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早知道雪儿身分非同寻常,必是贵族,但如此滴水
不漏的护卫,也实在太过份点了吧!
“算了!还是我去把她弄过来,这下总可以了吧!”
沉枫抱起小女孩软弱的身躯,把她带回了雪儿身旁。
雪儿伸出凝脂般的玉手,爱怜地抚摩着小女孩的面庞。“小妹妹,你没事吧!”
小女孩望着这群衣饰华丽的人,眼中不可抑制地流露出恐怖的神色,小小的身躯拼命挣
扎着想往后退去。“不要抓我回去!不要抓我回去!求求你们,不要抓我回去!”
雪儿一愕:“小妹妹,别怕,姐姐不是坏人。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谁要抓你回去?”
小女孩睁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你们真的不会抓我回去?”
“是啊!”
“可是,可是你们和那些人都一样,都是非常,非常出身高贵的人。娘说的,你们都是
一伙的,都要欺负我们的。”
“这话是谁说的?”中年女人冷冷道。
雪儿举手制止了中年女人的话,脸色颇有些严肃,柔声道:“小妹妹,你娘为什么要这
么说呢?可以告诉姐姐吗?”
小女孩眼睛一红,“因为娘告诉我说。他们天生就比我们高贵,而我们生下来就注定了
要屈辱地活着,注定了要我们一辈子为他们服务。我娘,就是为了救我,而被他们给活
活打死的。”
中年女人一皱眉道:“你们是奴隶?”
奴隶,是社会各阶层中最没有地位,也最特殊的一个阶层。这种奴隶制度兴起于饮花王
朝时期,但但现在已经逐渐衰弱了。而且不同的地区奴隶制度的存在与否也不同。像昔
年的东化联邦,就坚决地废除了奴隶制度。但与之相反的同时期的莲源帝国却奴隶买卖
极度兴盛。
帝国成立之后,对这种制度竟也一时无法。只是顺其自然,所以在帝国内有些地区不存
在奴隶,而有些地区奴隶买卖却极度鼎盛。
但无论如何,比起昔年奴隶制度的鼎盛时期,现在的奴隶只不过是占总人口的极小的数
量,品民才是最具潜在力的阶层。因此对奴隶,也少有政治家去关心了。
小女孩点了点头:“恩,我娘对我说,我生下来就注定了是奴隶的命运。从我开始懂事
开始,就开始为主人干事了。本来我们也会就这么过的,谁知,呜呜——”
雪儿轻轻拍着小女孩的后背:“小妹妹,别哭,慢慢说,有姐姐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中年女人一皱眉:“小姐,您最好还是不要和这些身份低下的奴隶太过靠近,我想——

“奴隶又怎么样?”沉枫冰冷的话语打断了中年女人的话头。“依我看来,你也未必比
他们高贵多少。”
“好了!”雪儿不耐烦地道,强行把中年女人气得发抖的身子按下。“小妹妹,你继续
说吧!”
         ※       ※       ※
小女孩眼中此时存现的是一种迷芒的神色。“但是,我记得本来我和我娘其实并不是天
生下来就是奴隶的。在两年前,我虽然还小,但还记得!我们原来和父亲是一起住在一
个小村庄的。我们一家三口过着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日子。结果,有一天——”她小小
的身子激烈颤抖起来。
雪儿轻轻地拍着小女孩的背部,她现在也只有以这样来给她安慰了。
“一群好凶好凶的人拿着刀子冲进了我们的村庄。我们村子里好多人都被杀掉了。火!
好大的火!我看见爹倒在了火堆了。啊————”
“结果,我和娘就成了他们的俘虏,然后就成了奴隶。”
一时间,场中竟无人出声。
先前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袍魔法师此时终于开了口:“由于现在奴隶所占总人口的比例实
在太小了。所以像这小女孩所说的,奴隶贩子为了追求利润,袭击平民村庄抢劫平民为
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哼!”雪儿气道。“像这种没有天理的事居然还未被发现,那些禽兽不如的家伙竟还
未被除掉。帝国的这些官吏军队都是去干什么了!和你们一样,一群饭桶么?”
一时禁若寒婵,竟无人敢答她的话。
沉枫此时突然冷冷道:“说不定官匪本是一家。这些奴隶贩子若非背后有靠山,又怎敢
如此明目张胆地行此等事。”
这下连中年女人都不敢反驳他了。
小女孩紧紧抓住雪儿纤细的手臂。“本来,我和我娘以为就这样会过下一辈子。但是—
—有一天晚上,娘突然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要带我逃走。说主人要把我们卖到什么楼里
面。娘说她没什么,但却不能害了我。所以我们就开始到处逃。但还是没能逃出,娘为
了救我,挡住了来追的人。我——”她大大的眼睛里珠泪不断,并轻声抽涕起来。 “娘
死了。现在还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还有那些人要抓我。呜呜呜——”
雪儿望向中年女人:“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楼子?”
中年女人迟疑了一下:“这个——”
黑袍魔法师此时终于开了口。“青楼,即妓院。本来女奴隶送到那也不是不——但,像
这么小的女孩子,送到那里去,多半是供那些具有恋童癖的一些疯子发泄的。”话说到
这里就该收住了。
雪儿和沉枫尽皆脸上飞红,但更多的则是为首次听到这令人发指的行为而气得发抖。
雪儿俏脸憋得通红,“居然在堂堂帝都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你们,快去把那些该死的
家伙给杀了。把这些奴隶们全部解放出来。还有,立即永远废除掉这种可恨的奴隶制度
。”
中年女人面露难色,道:“小姐,这小女孩是他人的奴隶。按理说奴隶作为他人的私有
财物,我们根本是无权管理的。因为这就和抢劫无异。这些所谓的制度,更是由社会长
期演变而成,受到众人尤其是上层贵族和封建领主们的共同承认和支持的。具有深刻的
社会历史背景和强有力的靠山。要废除,恐怕——不太可能。”
雪儿想了想,道:“难道——连我也不行?我说是,以后?”
中年女人默然不语。
沉枫面色阴森森地沉得怕人。再度抱起小女孩,“小妹妹,你放心,无论是什么人,我
都会替你杀了他们,替你和你娘报仇!替你们粉碎掉那可恶的奴隶制度。”
中年女人话语中不无讥讽之意:“就凭你?你以为你一人之力能做什么?”
沉枫面寒如水。不错,中年女人说得甚是,凭自己目下的实力,实在不能做什么?但,
自己已经决定了,一定要帮助这名小女孩。
使一向以小心为是的自己能猛下决心的原因,就在于,看到这小女孩,就如同看到了自
己吧!
自己,难道不也是被那些人被迫同妻子相分离的么,夫妻天各一方,骨肉离散,处境不
是同这小女孩实在很相像么。
无论政治争风云如何变幻,从头到底,一直的受难者,始终只有普通的平民百姓啊,哦
,还有更苦的奴隶。
连雪儿面上都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如果仅是要杀掉欺负这小女孩的那些人,我马上就
可以办到。但造成这个原因的奴隶制度,已经根深蒂固了,而且有着太多上层贵族的支
持,就算是女皇也办不到,你——”
沉枫淡淡道:“无论在我面前有多大的阻力,我都要去完成这个近乎于不可能的任务。
并以血为誓!”
殷红的鲜血,从沉枫的脉门处滴了下来。
“倘若阻止你的是整个世界呢?”中年女人问道。
沉枫手一扬,没有剑,但剑气却澎然而发,一股雪儿她们前所未见过的自信和豪迈出现
在沉枫的面前。“倘若阻止我的是整个世界,那么,就让世界,在我剑下粉碎吧!”
在数日后,帝都附近发是生了一起小小的血案。附近贩卖奴隶的奴隶贩子在一夜之中全
被人杀尽,周围的青楼不知其故全化为烈火中的飞灰。
由于这只不过是一起普通且小小的事件,所以没有引起任何势力的关注,派来调查的警
卫们也因为无热关照,所以只是在走过场之后就无功而返。
只是,他们却没有想到的是,这起小小的血案,在以后看来却有着极大的震撼力。因为
,这是“那个人”向这个旧世界发出的第一次挑战,是他为了即将粉碎这个旧世界和旧
制度而首次敲响的丧钟。
 
幻剑书盟·影月剑都(第三卷 帝都风云)
第十六章 死亡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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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枫很想回去看看姬氏姐妹,主要是不知道她们以后的情况怎么样了。但一来自己尚还
背负着采花贼的罪名,根本就见不得光,二来雪儿那里也不太好过关。
不过,出乎沉枫意料的,在沉枫无意中这么嘀咕几句之后,雪儿居然善解人意地就很快
地动用了她的力量,先是替沉枫洗去了那可耻的淫贼罪名。在雪儿告诉沉枫这一好消息
时,一双大眼睛不停地绕着沉枫打转,似乎在询问着什么,弄得沉枫只有苦笑。
经过这次事件之后,沉枫对雪儿的身份更是大有兴趣了。先前他虽然早就知道雪儿定是
贵族,而且身份也颇不寻常,但没想她的势力竟有如此之大。虽说这淫贼的罪名只是兰
雅丝弄出来整他的,但要一时销掉也不太容易。
沉枫其实也还私下在想着:如何使些手段,先把雪儿骗到手,好利用她所掌握的势力和
潜力来完成自己所立下的大愿,满足自己的野心。
自从沉枫那次立誓之后,雪儿那些护卫们对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对那些身处上层的人
来说,说出那些话的人无疑就是叛乱的反贼。若不是雪儿的原因,恐怕早就出了很多事
了。
沉枫安然的归来之事,连姬子矢那老狐狸都不禁微露惊色,可能是在奇怪沉枫为何能保
命到至今而回吧!姬清月的欢天喜地自是不用说,就连姬心冰,沉枫都发现她的眼中情
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欢喜与安慰的神色。
姬清月的问侯还有询问这段时间的去向是少不了的。沉枫含糊一下也就敷掩过去了。
随后,基本上生活就还是和以往一样了。仍有这绝对的自由空间。沉枫绝大多数时候都
花到去见雪儿的身上了。
“燕沉枫,今夜陪我去参加一个宴会怎么样?”雪儿征求着沉枫的意见。
“什么宴会?”沉枫问道。
“好像是一个叫什么夏逡侯爵的五十寿辰所举行的宴会,请了很多人参加。很热闹很好
玩呢!你陪我一起去吧!要不然——”她朝外面努了努嘴,“我可是走不了的。”
沉枫微蹙眉道:“我对那些贵族的这些享受玩艺可一点兴趣也没有。”
雪儿坏坏地笑了笑,笑得很是诡秘。“本来一个侯爵的寿辰也很是普通,即使宴会也没
有什么。可是今晚却会有很多身份特殊的大人物都会亲临那里。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沉枫有些无可奈何:“我怎么会知道啊,我又不是贵族,大小姐。”
雪儿笑道:“因为明天不仅是那个什么夏逡侯爵的寿辰,同时也是他女儿夏绫音的二十
岁生日,据传说很有可能夏逡还会在这次夜宴上替她女儿选上一个未来女婿,所以才会
引来这么多人啦。”
“怎么这夏绫音很美吗?”
“怎么,你原来还不知道啊!”雪儿瞪大了一对眼睛。“夏绫音可是名列帝都三大美女
之一哦。与兰雅丝。德。岚,南宫玉瑚齐名的大美女。你要不要去见识一下呀!” 话虽
这么说着,但语意里还是透出一丝醋意。
“南宫玉瑚!”沉枫心里宛如被狠狠打上了一拳。这个名字,这个曾令他魂牵梦扰的熟
悉名字。心里一丝苦涩不由泛上心头。
“南宫世家的总地也在帝都吗?”沉枫似乎不经意地问上了一声。
“是啊。”雪儿点了点头。“你到底今晚陪不陪我去啊?”
沉枫本对这些事毫无兴趣,但转念一想,与这些上层贵族的接触已是少不了的事,自己
先去见识了解一下,弄清楚现在帝都贵族们的情况,对自己以后的方向倒是很有利的。

沉枫摊了摊手:“小姐啊!你可以去参加,但我这样一个平民,既无身份,又无地位,
凭什么去参加。”
雪儿吐了吐鲜红的小舌头:“我还不是没有请柬,不过不要紧,要你在我们想办法混进
去不就是了。”
“你——”这下沉枫真是说不出话来了。
由于现下爵位泛滥,在帝国现下多如牛毛的爵位之中,可能也只还有公侯伯三爵还能勉
强算上真正的爵位吧!不过这位夏逡侯爵也并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大抵也都是喜欢那
些纸醉金迷的调调儿。若非他有个美名在外的女儿,恐怕也没有什么人去注意他了。
这次他的寿辰能请来这么多人,说来也全是靠了他那美女儿的功劳。为了这些宴会,事
先的精心准备,雕梁画栋,金杯银筹,极尽奢华之能事,参加的名门豪流也高达上千的
人数,说是一场大型的盛会也不为过。
沉枫和雪儿趁着人多的乱子,偷偷地混进了这块地方。幸好人多,也没谁去注意他们,
所以也没被人发现。
随着一阵哄乱,一位身着浅蓝色低肩连身长裙的美女婀娜多姿地出现在他们的前方,她
的左右随直拥来了无数的拥护者。
沉枫心中一阵暗暗叫苦,这名绝世美女,正是令他头痛不已的兰雅丝大小姐。此时沉枫
只是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转进去躲上一躲。
幸好兰雅丝此时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她正巧笑嫣然地同着她身边那群色鬼们说笑着。
精心的打扮,加上天生的丽质,确是这宴会上最美丽的一道风景线。
突然,兰雅丝眼睛一亮,转向了两人所在的方向。沉枫大惊,他知道兰雅丝终于发现他
了。
但兰雅丝的眼光只是在沉枫身上略一停留,随即就转到了雪儿身上,脸色变色,失声道
:“雪——”
         ※       ※       ※
兰雅丝这一叫可非同小可,顿时将在周围附近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了沉枫和雪儿的身
上。
沉枫只能在肚里暗骂,倒也拿这位兰雅丝大小姐没办法,因为兰雅丝是他妻子的朋友,
而且她还曾对他有过“照顾”之恩,总之他对她以后还有“多多仰仗”之处。可能兰雅
丝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令沉枫头疼的女人吧!就像克星一样,把沉枫吃得死死的。
在这众多人目光的焦聚之下,再冷静的人也不免会有着如同芒刺在背的感觉。雪儿粉脸
颜色亦不禁为之微变,轻轻咳嗽了一声,秋波同时亦瞪向兰雅丝。。
“雪,雪儿小姐,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兰雅丝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言笑晏晏道。
雪儿一挑秀眉,“怎么,难道我不能来吗?”
“当然不是。”兰雅丝笑道。“只不过——”她的笑容实在有点诡秘,让雪觉得有些心
惊肉跳。“喏,您看那边那两位,他们也来了。只是不知道——”
两人顺着兰雅丝所指的方向望去,在着宴会厅的最深处,主桌的上席处,在主人夏逡侯
爵的上方,正坐着两人。
夏逡侯爵是个满身肥肉的大胖子,满脸随时都堆着笑容,或许这就是他的养生之道吧!
当第一眼看到他时,沉枫很怀疑像他这样个家伙怎么可能生得出个艳名满天下的美丽女
儿来的。
现在这位侯爵大人对着那两人满脸竟是讨好献媚之相,显然那两人身分非比寻常。
尽管在主席之上还有其他很多人,但那两人的气质却如同鹤立鸡群,使人不得不去看他
们,去注视他们。
一名绿衣丽人面带微笑,正静静地听着夏逡说着话。虽然她看起来年纪已经不再年轻,
但她那高贵幽华的气质却足以弥补这一点,更令人生起了敬仰之心。
另一名中年男子,重枣脸,神情端庄,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度,使人一望而生畏敬之心。

雪儿一见,才真正吃了一惊,不自主地后退两步,躲在沉枫的背后。“我们快走吧!”

“那两人是谁呀?”看着雪儿的样子,沉枫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向兰雅丝大小姐讨教。
兰雅丝风情万种地瞟了沉枫一眼,使沉枫心头不自禁地一跳。“他们啊,你都不知道吗
?是当今帝国最最有权势的两位大人,喀丽丝丞相和麦隆元帅。”
沉枫脸上骇然变色,他早已就对这两位当朝炙手可热的权臣“久仰”已久,但今日终于
才能得闻一见了。但最令他吃惊的,是雪儿的态度,雪儿一见到那两位,就像老鼠见了
猫一样,畏缩不前,显然与这两位认识,且现下不愿见到这两人,。
雪儿她到底是什么?这个念头在沉枫心头一闪而过。
其实沉枫以前也不止一次的思考过,但有些,他不愿去想,或者说是不敢去想,但现在
,见到雪儿竟对这两位当朝的权臣有些畏惧熟悉,却迫使他不得不去进一步探索。
雪——难道?
尽管沉枫心中如大海波涛般起伏着,但面上仍是不动颜色。拉住雪儿冰凉的小手: “雪
儿,我们走!”
兰雅丝轻轻一笑,也没有阻止他们。只是淡淡道:“燕沉枫,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
话吗?”
沉枫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住了,缓缓转过身来。
你的妻子在为你受苦受难,你却在风流快活!
沉枫如同身遭雷击,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雪儿的柔荑,心下一冷。
“怎么,原来你们以前认识?”雪儿奇道。
兰雅丝盈盈一笑:“见过两次面,说不上认识。不过——”她瞟了沉枫一眼。“他的妻
子却是我的好朋友。”
“你有妻子?”果然不出兰雅丝的所料,雪儿对沉枫的以往一切根本说不上清楚。雪儿
望向沉枫,疑惑地道。
沉枫缓缓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原来——”雪儿眼中满是苦涩,“你早就有妻子了。”
沉枫很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口边却发现其实什么也说不出口。原本自己没必要要向雪儿
解释的啊,但——
两人的气氛很是尴尬。
突然雪儿一笑道:“你有妻子关我什么事,真是好,好笑。”于是还真笑了两声,只是
那笑声,听起来不像笑啊。
见到两人之间的尴尬,而且附近周围好奇的目光也越来越多,罪魁祸首兰雅丝大小姐此
时便知趣地离开了。“两位,我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你们有话慢慢聊啊!”
神秘一笑,那婀娜的美妙身影便很快消失在人潮中了。
说实话,沉枫此时心里那个恨啊,确实把兰雅丝恨得有点咬牙切齿。实在恨不得把兰雅
丝拖过来,好好——
正在两人之间的彼此僵持尴尬时,沉枫却感觉到此时自己竟有着一种如芒刺在背的感受
,毫无疑问,自己二人已身处在他人的“密切”注视之下了。
随着那道目光追朔寻源而去,沉枫此时竟然才发现,主席桌之上的喀丽丝和麦隆,竟在
饶有兴趣地在注视着他们。想来定是刚才兰雅丝把阵仗弄得太大,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
吧!连这两位都有了兴趣注意这边。
雪儿此时也再没有什么心情去闪避喀丽丝和麦隆了,相反还抬起头来,朝喀丽丝和麦隆
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倘若这副情景落在沉枫眼里,他恐怕会生出更多的感触,对雪儿的身份会得到进一步的
肯定吧!
只是此时沉枫正在思索着喀丽丝望向他那道目光中的含义。他从未想过一束目光竟可以
表达出那么多的情绪的。惊奇、诧异、好奇、探索、甚至还有着温柔和仇视。
温柔和仇视这两位情绪竟会同时表达在自己身上,而且发出者还是帝国中的大大权臣,
也可以说是自己现下上司的上司。沉枫在大惑不解的同时,还有心惊。
如果想以后把自己的小命保管好的话,不能不弄清楚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否则难保有哪
一天自己会死得不明不白。
“这位可是雪儿小姐?”一把柔和切熟悉的声音在沉枫和雪儿二人身边响起。
转头望去,丘然长生那久违了的面孔竟会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雪儿小姐,果然是您。想不到你居然也会出来走走,不知长生可否有幸陪小姐一舞呢
?”
雪儿本来心下就有些恍惚,现在更是有点茫然,不自主地朝沉枫望去,似乎在征求着他
的意见。
沉枫心下暗叹一声,再次捉住了雪儿冰凉的柔荑,这次雪儿没有再挣扎了,而是让他牢
牢地握在手里。
两人之间的亲密之态,似乎已经向丘然长生说明了一切。
丘然长生眼中妒忌和杀机一闪而逝,这是沉枫以前没能见到过的丘然长生难得情绪失控
的情景。随后,丘然长生若无其事,转向沉枫道:“原来是王兄,哦,现下似乎应该称
作燕兄了吧!只是不知燕兄此时不陪伴在尊夫人身旁,反而来到此处,却是有何作为呢
?”
丘然长生带刺的话明显刺到了沉枫心中的隐痛,脸色微变,正待说话,却听到前方的人
群尽皆哄动起来。
这番热闹,暂时把满怀心思的雪儿和彼此微有敌意的沉枫和丘然长生的注意力给吸引过
去了。
那肥胖的夏逡伯爵,站起身来,还是像座肉球。只听他高声道:“为了替各位贵宾助兴
热闹,同时也为了庆祝小女二十岁生日之喜。在下特地准备了一番歌舞,请诸位欣赏。
小女亦会在其中亲身演出。”
怪不得众人有如此哄动,帝都三大美女中,兰雅丝号称才女,南宫玉瑚是以武名闻天下
,而夏绫音,则是以歌舞名动帝都。据说她的歌舞,乃是当事一绝,帝都诸贵族均都以
能欣赏到她的歌舞为幸。只不过她一向拘谨,很少亲身演出,常使人以为憾。此时能得
一见,自是众宾客天大的幸事。
灯光顿时暗了下来,在朦胧的粉红色灯光中,一队女子,自后堂中翩翩而出。在柔靡的
轻歌声中,众女散开队形,就着这美妙的歌声翩翩起舞。
为首的一个女子,虽然以轻纱遮住了粉面,但仅看那美妙的身段和风情,即知乃是绝色
美女。她自然就是这次的女主角夏绫音小姐了。
沉枫此时突然身躯一震,瞪大眼睛,木木地瞪住夏绫音,脸色充满了惊骇的表情。
雪儿一见沉枫此时的表现,还以为他沉迷于夏绫音的美色之中,心下甚苦,咬住樱唇,
甩开沉枫的手,气气地转过娇躯,心下赌气地发誓,再也不和燕沉枫说话了。
丘然长生只是冷笑,斜了一眼雪儿,道:“燕兄,你应该不至于会——”
话中的讥讽之意,谁都应该听得出。但沉枫仍只直瞪瞪地盯住夏绫音,口中还喃喃自语
道:“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
厅中的气氛越来越浓,不时如雷般的叫好声和掌声响起,显然夏绫音的舞蹈确是妙极。

夏柃音越舞越慢,舞姿也慢慢收缓,细细地慢慢地,似乎要让每个人都看清楚她的动作

忽地,夏绫音飞去,一道银光自她手中飞出,直取的目标,竟是——喀丽丝!
幻剑书盟·影月剑都(第三卷 帝都风云)
第十七章 众聚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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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帝都丞相在外,身边怎么可能会没有带护卫呢?夏绫音手中所发的那道白光还未能
及喀丽丝之身时,一条青影已兀地自喀丽丝身后的暗中闪出,无声的旋风无息地在喀丽
丝身前组成起一道厚重的气墙,将那道白光的来势“卸”了下来。
刺目的强光一闪之后,一名黑袍魔法师已挡在了喀丽丝的身前。谁想要杀喀丽丝,无疑
都必须要先闯过他这一关。
大喝声中,无数的刀兵侍卫们已抽兵赶到,在喀丽丝的身前堆起了厚厚的人墙,把刺客
远远地隔离开来。
那肥胖的夏逡侯爵此时已吓得浑身发抖,只能滩在地上呜呜直叫,几成了一堆泥。毕竟
夏绫音可是他的女儿,这件事情与他自是脱不了干息。可以想象,喀丽丝以后将会怎样
对待他,他以后的处境会是多么的悲惨。
“夏绫音”美目中寒光一闪,抽身飘退,与此同时,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根碧绿欲滴的玉
箫,无数道飞旋飘渺的劲气,从玉箫管中射出,分袭喀丽丝前方的两大护卫。
沉枫兀地立起身来,脸上满是惊骇和严肃的表情。“果然是你!‘璧无双’彤璧!”
声音虽然不大,但已足已让场中所有的高手都听得清楚了。顿时,场中起了一阵骚动和
轰动。
“‘璧无双’彤璧?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魔教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宴会上?还企图刺杀喀丽丝大人。”
“那真的夏绫音小姐到哪去了?”
刀光剑影出,来的宾客们此时也自动在周围形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围墙,一个以二十余
丈为半径的圆圈,将彤璧圈在核心。
彤璧冷笑一声,举手取下覆在面上的轻纱,露出其绝世芳容,顿时引来周围一阵唯美主
义者们的赞叹声。只见她白裙飘飘,面对着众多高手包围却面不改色,言笑晏晏,其绝
代芳华,亦不得不令人为之叹服。
肥胖的夏逡见“夏绫音”不是夏绫音,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仍是忐忑不安,因为这
是在他地头上发生的刺杀,无论如何他也脱不了干系。于是浑身打着战地慢慢从地上爬
了起来,却突然想起一件事,脱口问道:“你,妖女,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彤璧淡淡一笑,望了后堂一眼,道:“那要问羽四了。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后堂好生享受
你那美女儿也不说定。”
夏逡不是个好贵族,但还勉强可以算得上是个好父亲,听到彤璧这话,他亦不禁怒气蓬
生。
“魔教的人果然都是些畜生!”摇晃着肥胖的身躯,拔腿就往后堂奔去,女儿的安危才
是最重要的。
本来刚才对彤璧有恶感的人没有多少,因为对着美女,更何况是这有那个一位绝世大美
女,毕竟谁都很难下辣手摧花之心的。即使彤璧刚才要硬闯突围相信也没多少人肯真留
她。但听到彤璧刚才的话,围在周围的众人尽皆都发出咆哮声,面上或多或少地流露出
怒气,可以想象夏绫音在众人的心目中地位有多高。
亦有不少企图趁此机会表现的人也颠颠地紧跟在夏逡的身后冲进了后堂,想再演一出英
雄勇救美女的话剧。
黑袍魔法师冷冷地看着彤璧,缓缓地伸出并起右手食中二指,指向彤璧,口中同时念道
:“砑克嗄嘛呖咕。”随着黑袍魔法师这串发音奇特的话语出口,一道淡淡的黑气自他
的两指之间喷出,在他的前方形成了一个黑色的椭圆小球,飘浮在空中。
彤璧粉脸微变,道:“想不到堂堂帝都丞相身边,竟然会收容有暗系魔法师。”
周围尽皆哗然。暗系魔法师由于研究的暗系魔法中有着诸多属于禁忌的以人体及性命为
研究的对象。因此一向为众人所厌恶,就算在魔法师中间也通常为其不齿。如果这黑袍
魔法师真是个暗系魔法师的话,那喀丽丝也必将因收容暗系魔法师而导致声名大跌。
黑袍魔法师脸上毫不动色,淡淡道:“难道只允许暗系魔法师才能懂暗系魔法吗?小丫
头,我劝你还是乖乖地缚手就擒,招出究竟是谁指使你们来的幕后的好。”
彤璧淡淡一笑,伸出白玉般的纤手,慢满地拂开鬓边垂下的几簇黑发,显露出她女性慵
懒风情的一面,对黑袍魔法师的警告,却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
其实彤璧心头此时也颇为忐忑不安,黑袍级的魔法师,魔法造诣本已就非常惊人了,再
加上连黑袍魔法师都要使用出的咒语配合,那黑色小球的一击,其威力必是足以天惊地
动。
黑袍魔法师突然大吼一声,把周围静观着战局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情魂入境大法?想用来对付我,小丫头,你还嫌嫩了点。”
指尖轻轻一甩,那飘浮着的小黑球就此悠悠飞了出去,直取彤璧。
彤璧心中微惊,她本来就没寄望情魂入境大法能对黑袍魔法师起什么作用,只是想稍稍
扰乱一下他的心神,却没想到反是黑袍魔法师的那声大喝使她的心灵出现了一丝空隙,
从而使对方找到了进攻的最佳良机。
眼见彤璧将要硬撼那神秘不可测威力的黑色小球时,夏逡跌跌撞撞地自后堂冲了出来,
大叫道:“这群畜生,他们竟然把音儿给——”
夏逡的话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黑袍魔法师的心神也不禁微微一分,对黑色
小球的控制也随之稍稍一松。
彤璧顿时抓住了这个良机,玉箫划出一道碧绿的噶影,劲气轻引,竟把这黑色小球的来
势稍稍偏离轨道,射入了她旁边的人群中。她则轻轻飘起,在半空中划了两个转,美妙
的身影才轻轻落下。
但那些倒霉的累及无辜们可就没这么好运了,随着轻微的爆炸声,黑气在人群中迅速扩
散开来,众人纷愤逃散,有些躲闪不及的,被黑色所袭,顿时全身血肉如被吸光般,成
了个皮包骨头,惨叫着就此倒下。
“好厉害的暗系魔法!”
“魔教的妖女就是心地歹毒,竟要我们替她来挡灾。”
“那黑袍魔法师也不是好东西,竟在大庭广众下使出这么歹毒的暗系魔法,完全不顾我
们的死活。”
咒骂之声此起彼伏。
黑袍魔法师眼中寒光闪闪,狠狠地瞪向了彤璧。
最后还是夏逡的呼喊声再度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谁去救救我那可怜的音儿啦!我夏逡在此发誓,谁能救出音儿,他就是音儿的未来夫
婿。诸位,快帮帮忙吧!”
         ※       ※       ※
夏逡的话一出口,顿时在大厅中引起了一阵骚乱,众宾客亦忍不住纷纷私下低声讨论起
来。要知道夏绫音的艳名可是名满天下,其歌舞双绝更是冠绝当世,今日夏逡之宴能引
来这许多宾客,其实大多都是冲着她而来。
谁不想抱得这样一个美人归呀!夏逡这话一出口,不知有多少人动了心。一些莽撞的人
,已经开始向后堂冲去了。
但还有些脑袋稍微精明一点的人,此时却在转动起大脑来:为什么夏逡会提出这样一个
便宜的提议,要知道夏逡以前一直都是把夏绫音这个女儿当作宝贝,不愿轻易下嫁的。
发誓一定要替她找一个能配得上她的才貌双全的好夫婿。再联系起彤璧不久前所说的话
和夏逡冲出后堂时所惊慌的态度。于是某些人肮脏的脑袋瓜子里就在想是否夏绫音已经
被羽四给XX了,而夏逡是想借此机会把剩菜倒给他们吃。
虽然夏绫音美名满天下,但今日能来此的宾客大多都是身份尊贵的名门,若要他们拣别
人的剩菜,即使再美再艳,恐怕大多数人心中还是不乐的。
耳闻夏逡的大呼,黑袍魔法师也仅仅是心神稍微一分,但随即又恢复了静若止水的状态
,大气中的魔法元素在意念下慢慢集结,封锁住彤璧周围的一切气势,连彤璧周围内气
的流动也在他的掌握之下。
虽然彤璧在气势的对峙下明显处于下风,但她俏脸上仍还看不出有丝毫情绪的波动,玉
箫在玉掌中缓缓转动,真气也如流水般在身体周围轻缓地舒动。虽然目前仅是处于防御
状态,但没有人会怀疑一旦有机会,她不会重新抢占上风。
“呵呵呵…璧小妹,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一阵狂笑声打破了两人间的对峙。一条蓝影
从后堂中飘飞而出,疾若闪电,蓝衣飘飘,羽扇纶巾,如此潇洒打扮,除了羽四尚能有
谁。
羽四的出现虽然打断了大厅的气氛。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还抱着的一团雪白。
虽然螓首深埋在羽四的怀中,但联系先前的话和自己的揣测,众多人都已猜出了那团雪
白的真实身份。在怒火上冲的同时,心中自有不免有一丝伥然和羡慕。
如此美人尤物,居然先让羽四拔了头筹,直让众人为之又羡又怒。其实既然已经自己没
有机会了,那夏绫音的安全,倒也落在其次了。
“留下人来!”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但若让羽四在众多人前劫走了夏绫音,那这些人
以后也不需再出去混了。
劲风掠起,已有数人冲天而起,迎向羽四。仅听衣袂带起的风声,便已知这几人俱是当
世好手。可见刚才彤璧刺杀时不是无人,而是没人有心思去替别人白白拼命罢了。
羽四转颜一笑道:“既然你们这么多人都想要得到这个破鞋,那就给了你们吧!”
双臂略一动力,那团雪白的昏迷女体就飞了起来,只不过,她所飞向的方向目标乃是—
—黑袍魔法师。
已有不少人发现了羽四的图谋,怒喝着飞转方向,想抢先一步在黑刨魔法师之前将那雪
白的女体劫住。
羽四朗笑一声,羽扇一摇,阵阵绵软的劲气随扇面飞泻而出,分袭向数人,虽然这力道
尚不足以伤得了这些高手,但将他们阻上一阻却已是足够了。
与此同时,彤璧玉箫中尖锐声大作,淡淡的白气自箫内各孔处同时射出,化为一道白气
组成的密网,竖立着推向了黑袍魔法师。
黑袍魔法师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他已估算出,倘若他置那女体而不顾的话,恐怕落下
之后这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将可立时香消玉殒。但倘若自己救了这女子,再硬接彤璧
这一招,恐怕将会吃上点小亏。
权衡利弊之下,黑袍魔法师左手一扬,一道红光射出,稳稳地托住这雪白的昏迷女体,
缓缓落下到黑狍魔法师旁边脚下的地面上。
同时右手亦奔雷闪电同时呼啸而出,齐齐射向彤璧的白气之网,将这无形气网瞬间撕为
粉碎。
彤璧娇躯微微一晃,而黑袍魔法师那冷得像木头的脸上也掠过了一抹艳红,显然两人都
吃了亏。
青影一晃,从喀丽丝身旁一掠而出。在众多高手环暌之下,魔教的人居然还能联手围攻
黑袍魔法师,显然已经不把这些威胁放在眼里了。这对这些人来说,无疑是个莫大的耻
辱。
眼见对方帮手已至,羽四只是微微冷笑。
这时,异变突生!
一直蜷在黑袍魔法师脚下不动的雪白女体,突然一跃而起,一道寒光自她手中闪出,在
毫无先兆之下,打入了无丝毫防备的黑袍魔法师的背后,
黑袍魔法师作梦也没想到攻击竟然会是来自他的身后(他身后就是重重的卫兵),以至
先前背后空门大开。这女子的全力一击,威力已足以令他万劫不复了。
黑袍魔法师怒吼一声,全身黑气迸发四射,一股雷电风刃水球流星般卷出,全力卷向那
偷袭他的女子。
那女子抽身后退,双手亦在此时同时推出,隐隐火光在玉掌间流转,数道火墙在她身前
竖起,布下了层层的防御之障。
砰!黑袍魔法师生平的最后一击,仍是无功而返。因为羽四已及时赶到,同那女子联手
挡下了黑袍魔法师的拼命一击。
一件红袍自天上轻轻飘下,罩在那女子的身上,很快就笼罩住了那雪白美丽得令人睁不
开眼的艳丽胴体。
“摩诃德!”喀丽丝终于坐不住了,离座而起,脸上满是惊骇之色,眼中也充满了关怀
之情。
青影在此时才终于闪至,接住黑袍魔法师已摇摇欲坠的身体。
睁开最后一眼,望向自己所效忠的主子,心中默念道:“丝妹,我以后再也无法跟随在
你身边保护你了。你自重了。”
因为他已经看到,喀丽丝最后那一眼,是充满了深情、期盼、关怀等复杂情绪的一眼。
只此一眼,即使永不再具,亦已此生无悔。
头,轻轻垂下,黑袍魔法师的生命,终于随微风流逝而去。
“你——究——竟——是——谁?”喀丽丝的话几乎是从牙齿中一字一句地挤出。
那女子一笑,正欲说话。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替她先行回答了这个答案。
“五采蛮族之火族族主!”
回答这话的,自然还是燕沉枫。
幻剑书盟·影月剑都(第三卷 帝都风云)
第十八章 混乱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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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为赤红之色,加上五采蛮族本即精通五行之术,而赤族以火系魔法为最在行,所以
火族亦为赤族的另一个别称。
还有,既然这个“夏绫音”是五菜蛮族之赤族族主加扮的,那真的夏绫音到哪去了呢?
这是所有人脑海里泛起的一个问号。
赤族族主侧转螓首,一下就望见了沉枫。冷哼一声,原本美若天仙的面容上顿时罩上了
一层杀气。三个字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吐出:“燕——沉——枫!”
五采蛮族以血缘族落为聚居体,自是最讲珍惜族人的性命。那夜被南宫小星杀了两个人
,金火(白赤)两族族主就不惜扔下牢中的重要任务联手追杀南宫小星长久。更何况那
夜沉枫暴走后魔武合流之下已不知斩杀了多少白赤两族的族人。所以赤族族主对沉枫的
恨之入骨,也是很正常的事。
彤璧的目光也因此被吸引了过来。实际上,早在上次沉枫呼出她身份的时候她就已经认
出了,只是因为顾全大局的关系所以才强自忍下心中的恨意和杀机。现在,既然有人肯
在她前面当替罪羊和开路先锋,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
赤族族主娇躯一晃,以肉眼难辨的高速飞速掠向沉枫。身体周围同时泛起一层薄薄的火
焰。娇叱一声,漫天的火流星化为一张大网,向沉枫当头罩下。
丘然长生抢先一把抓住雪儿,把她从沉枫身边拖开,免得她因此而遭到鱼池之殃。
沉枫冷哼一声,只是心念一动,体内的魔武力便已在瞬间提聚,一道水墙呼地自地上冒
出,堪堪挡住了首轮赶至的第一群火流星。水火天性相克之下,赤族族主的首轮攻势便
被轻轻化解了。
两条张牙舞爪的水龙忽地自水墙中探出头来,在交错盘缠中带着涛天的水浪,卷向了赤
族族主。
先不说赤族族主的反应,就是沉枫自己都对自己能对魔法驾驭的轻松变化吃了一惊。近
一个月来由于未再连功,功力虽未有长足的进步,但不知为何,对体内真气的驾驭却有
了更大的进步。以前虽然对体内真气的控制倒也不错,但由于内力与魔法元素相渗透交
涵的原因,对真气绝对无法做到像现在这样的如臂指使,心念一动便可提聚起十成功力
,真气和魔法元素的千变万化更是奇特,根本出乎了自己的控制和意料之外,似乎根本
不是自己去指挥真气和魔法元素,而是它们自动适应外界攻击的变化。仅此一点,沉枫
已大感获益非浅了。
其实这都是那夜魔武合流所后遗的好处,尽管是在暴走之下所使出的魔武合流,而沉枫
体内的魔武之力也不纯正。但在在魔武之力的施展之后,沉枫体内的魔法元素和真气已
自动融合进化成了整块的魔武之力,即使远不纯正,即使没有无意之意的控制,但仅凭
魔武之力的自动防御变化功能,但对现下的沉枫已是有大大的好处了。
香风掠至,俏脸紧绷的彤璧已经袭至。手中的碧绿玉箫洒出大片大片的青光,真气的旋
涡在高速运转之下更是将周围全部化为了真空,一切的声音全都为之停顿。
沉枫抬头望向彤璧,嘴角亦不禁泛出一丝苦笑。侧身避过彤璧玉箫中射出的内气之后,
低声苦笑道:“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同你动手!”
彤璧听得此话,娇躯亦不禁为之微微一震,玉厣上的严霜也在刹那间为之消解,手上的
攻势也缓上了一铪。但那也仅仅是一舜间,脸色的铁青,手上的攻势都重新为之恢复,
甚至再度加强。
两个绝色大美女围攻一个大男人,这场面的是非常好看的。由于沉枫不愿同彤璧动手,
所以他对彤璧基本上都是采取首势的,而稍有攻击,也都是放在赤族族主的那一边,如
此严重的攻守失调,自然会落在下风了。
赤族族主一边猛下杀手,一边恨恨道:“出手啊!你的魔武合流呢!还有传说的驭剑飞
行呢,都到哪去了?怎么,威风再也施展不出来了吗?倘若你真的技仅止于此的话,明
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辰!”话虽说着,她对那夜沉枫暴走后所施展的魔武合流尚是有
所畏惧的,嘴上说着,但心下仍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沉枫有些莫名其妙,这女人想杀他也不是第一次了,泼辣至极又手上颇硬,加上彤璧,
倒真是让他头疼得很。两人联手,确是在此时的自己之上,现幸好凭着刚刚才感觉得到
的“不纯正魔武力”的神奇功能,倒还堪堪抵挡得住。
羽四在一旁看着,只有苦笑,女人任性起来果然是非常可怕的。明知道周围还有这么多
高手护卫虎视耽耽,此时居然还有心情去报私仇,这两个女人明明并不蠢,但任性起来
就是无可理喻。
看看青衣人已经将黑袍魔法师的尸体送回到喀丽丝身边,缓步重新走下堂来,全身已经
不断提聚起杀气,羽四摇了摇头,高声喊道:“你们到底还走不走?”
这句话既是喊给那打得正忘兴的二女听的,更是喊给其他一部分人听的。
果然,喀丽丝和麦隆脸色都为之一变,几乎同时立起身来。如果让这群刺客能全身而退
,他们的颜面,那倒也真扫光了。
“想走,那是不可能的事!”
无数的弓弩几乎在同时张开,每一个弓箭手几乎都可以称得上百步穿杨的神箭,只要主
子一声令下,可以毫不怀疑的,无情的利箭雨将会穿透羽四等三人的身体,连同周围的
宾客。
在三人周围的宾客们都吓得连连直退,生怕那无情的弩箭可能会因城门之火而殃及到他
们这些可怜的小鱼身上来。彤璧首先清醒过来,赤族族主也只好悻悻地停了手,退回到
羽四身旁,成了一个明显的弓箭攻击目标。
对于这三人明显的自杀行为,很多人大获不解,但落在稍微有点头脑的人的眼里,便可
知大事不妙了。
“快退!”喀丽丝的话才刚刚出口,一波接一波剧烈的爆炸已首先从大地发来征兆。地
面剧烈的摇晃,华丽的大厅的屋顶可开始塌陷,坚实的厚壁在舜间化为粉碎,无数的破
绽出现在这已经千创百孔的大厅上。可怜的贵族宾客们呼喊着抱头鼠窜地闪躲,在性命
面前,平时的潇洒气派和威仪都可以通通扔到一边去。即使有着绝世武功,但被那几百
斤重的花岗石砸上一下可真不是好玩的。
“夏逡!”一把石灰洒落在麦隆的头上,使得这阴沉的大元帅都立不住了,忍不住大吼
起来。“你的府第,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你竟然一点防御的措施都没有布置吗?”
“我,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夏逡几乎是带着哭声叫喊着,一边叫着,一边慢慢地朝这
边爬了过来。“救我啊!”
虽然这家伙极端无用,但也毕竟是个贵族,而且还是此处的主人,喀丽丝冷冷地道:“
去把他提过来!”
但宛如死狗般的夏逡甫落在喀丽丝外围的地面上,这如肥猪般的胖子却瞬时以常人难已
判断的高速掠出,大片的黑光自他手中乍现,大片外围的护卫通通为之倒下,那充满杀
机的目光里,明显只有着一个目标——喀丽丝!
白光一闪之后即是一声惨叫,青衣人若无其事地收回沾满鲜血的右手,右脚微一用力,
就把现在已经变成真正的死狗的夏逡尸体,踢得老远。
“同样的手段,不应该再使用第二次!”
见到最后的伏兵也已无功,羽四三人对望一眼,同时抽身掠出,在众多挤乱的宾客掩护
和有着千创百孔的大洞出路帮助,即使护卫再多,也只能是有心无力。眼睁睁看着三人
退走而无力挡下。
“夏逡好大的胆子!”麦隆看着那尸首,冷哼一声道:“竟敢勾结魔教和五采蛮族的人
行刺!”
“夏逡自然没有!”喀丽丝淡淡道:“所以他不是夏逡。”
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自“夏逡”的脸上被剥落了下来。饶是阴沉的麦隆脸上也微微
变色。
“想不到刺客竟然早有心准备,居然准备到这种田地上了。”
喀丽丝似乎没有听到麦隆的话,她此时只是微蹙着娥眉,凌厉的目光在此时异常纷乱的
大厅中的宾客们中寻找着。
因为她发现,此时,她一直注意着的那个人——燕沉枫!已经不见了。
         ※       ※       ※
在最后姗姗赶来的城卫队收拾完满地的尸体和残渣之后,诸位贵宾们才悻悻然地带着浑
身的伤痛和劳累赶往归家的路途。今日之事,对他们来说,在大饱“眼福”外,也是一
个沉重的打击。
真正的夏逡的尸体在清理中被从后院的一座小地窖中拖了出来,看起来至少已经死了五
天以上。这说明刺客在很久之前就已有了周密的布署,务求一击必中。
只是夏绫音却没有被人发现其下落。只是想来,夏逡既然都已经死了,那夏绫音多半也
被那群刺客顺便劫走了吧!那些人多半是看上了她倾城的美貌,才没有将她也随之她父
亲一起留在此地。虽然可能她以后的遭遇处境将会比死还更恐怖。所谓红颜薄命,也就
是如此吧!
只有坐在舒适的马车中,借着一层厚厚的帷幔将自己同外界隔绝起来,以冷漠无情闻名
的大元帅麦隆才会暂时卸下他那层冷漠的面目武装,恢复一个常人应有的情绪变化。
长长地吐了口气,麦隆侧了马车内后厢的那片空白的黑暗一眼,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
句:“你明白了么?”
隔了一阵子,才有一个平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属下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麦隆微闭上双眼,将头舒服地枕在后垫上,喃喃地道:“关于今夜的刺杀。”
“难道……今夜的刺杀会有什么问题不成。”声音带着有点惊讶。
麦隆冷哼一声:“倘若凭那几个小小的刺客,和一点不大不小的埋伏就想杀掉喀丽丝,
那喀丽丝早不知在这种程度的刺杀下死过几百次了。明知道不可能成功,居然还会有人
会蠢得出来冒险?”
“那,大人的看法,是这次刺杀有问题?”
麦隆冷笑一声:“这次刺杀,根本不是去杀喀丽丝的,而是去杀给喀丽丝看的!”
“你想想,谁是喀丽丝的死对头,谁又最想取喀丽丝而代之,谁就是刺杀幕后最大的嫌
疑犯?”
黑暗中的声音也紧促起来。“他们想要陷害大人?”
“哼!”麦隆脸色瞬时恢复了阴沉。“这次五采蛮族和月氏遗族能顺利溜进帝都,除了
现在各大势力默许放任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有一股神秘势力在背后支持,若非如此,
我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内收到他们出现的消息,而不是事后被动地去接受。”
“牢中之牢何等隐密森严的地方,居然会被小小的五采蛮族攻破,这除了有内鬼和黑幕
,还会代表什么?而这次喀丽丝又再次遭到刺杀,与先前一连串的事件联系起来,最后
的矛头不是指向我,还会有谁?哼哼!好阴险的布置!”
“原来,月氏遗族和五采蛮族,并不是大人您在背后指使的,我还以为——”声音有点
迟疑。
麦隆不满地哼了一声,“连你也怀疑我吗?”
“现在那只黑手已经成功地把所有的视线都引到了我的身上。刚才在夏家时我既未出手
援助,刺客也未来找我麻烦,喀丽丝不怀疑我,那才是怪事!就算是女皇,此时恐怕也
要对我刮目相看了。现在我的一举一动,将会都暴露在各方势力的注意和监视之下。”

“大人,那要不要我——”
“不用了!”麦隆冷哼一声。“他们要监视,就由得他们了。”
“大人,您看,会不会是喀丽丝她自己找来刺客刺杀自己,用来陷害大人您,顺便引开
他人的视线呢?”
麦隆眼中精芒一闪而逝。“如果,喀丽丝她真能肯牺牲最亲密信任的部下摩诃德来陷害
我的话。那,我也其实不必再和她斗了。对自己人心软,可以说是现下喀丽丝唯一的弱
点。”
“现下?这么说喀丽丝以前还曾有过弱点?”
麦隆眼中终于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那是混杂了崇敬、妒忌、敬佩等各种情绪的溶合
体。
“那个弱点,早已在十九年前,随着那个黑暗之夜而逝去了。”
黑暗中的声音再此露出惊奇的声调。“原来,传说中喀丽丝同,同莫煌的关系,竟然会
是真的!”
         ※       ※       ※
沉枫心里蛮不是滋味,他自己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冒着被狙击的危险追出来,只是因为
彤璧临走前对他那充满幽怨和恨意的一眼吗?
无论如何,自己已经同彤璧有过关系,自己似乎也应该对她负上一些责任。不知道为什
么,沉枫突然心里掠过南宫玉瑚的影子,难道自己只是因为她们和自己有过关系才会关
心这些女人吗?那自己也太现实了吧!
不!沉枫在心里拼命地反驳自己:我是爱玉瑚的,我对她的爱是无人能置疑的。至于彤
璧,这只是一种便性的关心吧!
“想不到你居然会跟上来!”彤璧那充满磁性的悦耳声音从后方传了过来。
沉枫缓缓地转过头,彤璧那熟悉的玉容就重新出现在沉枫的面前。
还是原来的那么美,在那独属的朦胧的美感之上,甚至还增添了一种成熟女性的独特魅
力和风情。只是微微有点憔悴,可能是因为过度的操劳和心力焦悴而致。
“我在撤退的时候故意放慢了速度,扔下了他们几个,就是为了在此处等侯你!”
沉枫苦笑道:“你怎么能肯定我会跟上来?”
“你会的!”彤璧轻声道。“因为,你的命——是我的!”
碧绿的玉箫在运功之下竟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一层如烟似雾的白气,淡淡地轻轻飞舞
笼罩在彤璧的身体周围。
“你去死吧!”
沉枫有些默然,张口欲言,但什么也说不出。魔武力运转之下随意挡出,想先抵挡住彤
璧这一击再说。“彤姑娘,你听我说!”
突然在敏锐的感觉之下,感受到一阵暗流如潮海般连绵不断地涌向身前,很快就突破了
自己的气流防壁,进一步突入了更深的区域。
沉枫喉头一甜,不由吐出了小半口鲜血。
彤璧冷冷道:“倘若你不肯以全力出击的话,我保证,下一招,就是你的死期!”
沉枫抹去嘴角边的鲜血,征征地望着彤璧,良久,才叹道:“这半年来的时间,加上我
曾身受的苦痛,难道还不能稍微消解你对我的恨吗?我不乞求你原谅我,但我只希望你
不再恨我。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彤璧面罩寒霜,似答非答道:“你还活着!”
“我还活着!哈!”沉枫打了个哈哈。“是,我还活着,现在还活着,而且以后也必须
活下去。我不能因为对你的愧咎而放弃我自己生存的权力。因为,还有很多事情在期盼
着我去完成。我的妻子,还在等我。”想到南宫玉瑚和那段甜蜜的日子,他的脸上微微
显出了片温柔。
“归根到底,我也只是个身不由己的受孩者。如果你要恨,那你就去恨南宫小星吧!如
果你企图再向我出手,我,燕沉枫,将绝不饶你!”
彤璧怔怔地看着沉枫,玉容也随着沉枫的话而脸色不断地变化。听到最后,银牙一咬,
冷冷道:“很好!很好!那你我之事,就在今日作个决断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劲气腾空!
         ※       ※       ※
注释:魔武力和魔武之力
魔武力:是魔武者所专有力量的称呼。魔武者由于兼修魔武和武功,所以魔武元素和内
力在体内共存,达到一种力量的平衡。魔法元素和内力既不是混合,也不是排斥,而是
在一定程度下有机的共同存在。在使用时魔武和内力可以同时同一频率同一方法使出,
达到既有魔法又含内力的效果。
魔武之力:是魔武合流后力量的称呼。是魔法元素和内力完全融会后产生的一声力量,
魔即是武,武即是魔。以后修练者在修练时,可以自动同时吸收魔法元素和天地元气,
而且不须修练者用意,身体将自动将魔法元素和天地元气融合化为魔武之力。魔武之力
可在瞬间变化出内力和魔法,甚至可以同时转化变出七种甚至超过七种的魔法共施。(
七种魔法共施,是魔法师的极限)。是几近无敌的力量。
幻剑书盟·影月剑都(第三卷 帝都风云)
第十九章 丑女无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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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对喀丽丝的刺杀只不过是为了做个样子而不必全力出手的话,那这次彤璧可是用
出了压箱底的功夫。真正的本领,永远也只为了敌人而使用。
沉枫双手一合,一层薄薄的银色光屏在他背后展开,淡淡的银色光华,在这孤独的黑幕
之下是显得那么的诡秘。
“砰砰砰砰…”沉枫竟抢先出手,随着一阵轻微低沉的破空响声,无数个泛着银光的拳
头的踪迹在彤璧面前呈现扩大,最后运动轨迹越来越快,起先彤璧还能清楚地捕捉到沉
枫从出拳到收拳的一举一动,但越到后来却越吃力,到了最后,却只能看到一个淡淡的
银色的影子了。
虽然从眼里所残留的印象看来沉枫确是在短短的一瞬间竟击出了百拳以上,但彤璧凭着
她自己在魔教里十数年无数次生死之间的锻炼所培训出的敏锐感觉,感觉出实际上从头
到尾沉枫只出了——一拳!
这是一种很滑稽的感觉,但彤璧却的确感觉到了。
无数次拳迹幻象的重叠,实际上到最后真正的目标却只集中在一个上,利用眼睛的视觉
来欺骗对手,却趁此机会作出其他的布置。
但是,为何无数次力量的重叠,却没能感觉到周围空气的被动集中了,除非——
乍想通了这一点,彤璧玉容微微为之变色,手中的玉箫迅速卷出绿色的气浪,在她身体
周围同时泛起无数个旋转着的小型旋涡,人也随之冲天而起,随着夜风飘然而上,望之
有若飘飘凌波仙子,凌空踏风而行。
从上下左右前后六面同时奔啸而出浪涛般的冲击波,全力袭向彤璧原来所处的位置,一
轮接一轮之后是一波接一波,然后同时炸开,强大的冲击力竟将彤璧刚才所在的地面炸
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大洞。
“你竟敢对我下这种杀手!”彤璧愤怒的声音从上空传了下来。
沉枫略皱了皱眉头:“你要杀我,我只能自卫了。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我自然
要下杀手保命了,难道你不会。”
彤璧这才发现自己话语的失误,俏脸亦不禁为之一红。
“还要动手吗?”沉枫缓缓道。
“自然要!”彤璧的脸沉了下来,“一击定胜负!倘若你能接下我这招而侥幸不死的话
。那今夜就暂且饶过你的性命。”
沉枫只是淡淡一笑。“那你出手吧!”
彤璧并未抢先出手,反而似乎冷静了下来,纤手轻拂着手上的玉箫,慢条斯理地道:“
听说你曾经击败过羽四,我先前听说时还不相信,但今日一见,才肯定了你现在已经确
有那个资格了。”
“听羽四说,你居然已经练成了传说中的驭剑之术。不妨将你那驭剑之术亮出来看看,
让我见识见识。”
“哦!”沉枫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怕我和你动手时使用驭剑术偷袭。那你大可放心,
我绝计不会对你使用它。就算要赢你,我也要用真实本领,赢得漂漂亮亮。”
话虽然说得漂亮,但实情却是魔剑痕羽已经失落,所以沉枫是根本无法用出驭剑之术了

但这漂亮却使彤璧玉容稍稍解冻,瞬间闪逝过一丝被感动的神色,虽然只是瞬间,但已
经在彤璧心中种下了萌芽。
彤璧轻叱一声,随着手中玉箫的转动,青光所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大,最后竟将她本人亦
笼罩其中。闪闪的青光之下,白衣的仙子,却闪烁着死亡的杀机。美丽的青霞,盛开漫
天的芒刺,刺向眼前那团敌人。
沉枫化作一道白光,瞻之在前,忽耶在后地飞快闪动着所在的位置,耀目的白光随着身
躯奇异的扭动而急速地转动着,光华越转越快,增加前后上下泛出了一个泛着白光的蚕
茧,到最后,那层无色的光屏,曾经在沉枫暴走时出现过的无色光屏,骤然闪现在他双
手之间。
魔武之力!
这是纯粹的巧合启动,还是代表沉枫已经能开始掌握魔武合流了?
无论如何,魔武之力一出,就不是彤璧的力量所能抵挡的了。
彤璧竭尽心力所使出的一招,暴涨的青霞之芒,只在接触那道无色光屏的同时,就被完
全给“吸”了过去。然后,魔武之力的控制,就非时下的沉枫所能完全掌握的了。
彤璧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漫天的血雨随着夜风飘扬飞舞,将她和沉枫的衣服都染得通红
。然后,那柔若无骨的娇躯便像真的失去骨头一样,再也无力拔起,旋转着,轻轻地向
地面落下。
沉枫亦不禁骇然失色,身躯拔起,向彤璧迎去,准备把彤璧那娇弱的身躯在落在地面前
抢先接在怀里。
但,有人比他还快了一步。一名剑眉星目的白衣少年公子,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
的,也许是趁着刚才两人交战之时,竟使沉枫未能察觉到他的踪迹。他抢先了一步,把
彤璧受伤的娇躯搂在了怀中。
“朱三,把她交给我!”沉枫此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双目几欲喷出火来。“不然今
夜你休想离去!”
朱三公子看也不看沉枫一眼,似乎对他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抱着娇弱无力的彤璧,
转身就此离去,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沉枫会出手阻击。只是末到最后,才淡淡地丢下了一
句。
“你害得她还不够吗?”
沉枫怔怔地站在那里,满脑子里盘旋的只有朱三所留下的那句话。“你害得她还不够吗
你害得她还不够吗你害得她还不够吗……”
“是!是我害了她!我永远都对不起她!”沉枫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胸口如被大锤猛击,此时再也控制不住,沉枫也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而且这口鲜血,比
彤璧的,更多,更浓。
魔武之力岂是如此容易好控制的,没有无意之意,反噬是绝对可以肯定的。何况,沉枫
的魔武之力根本就还不纯;何况,在对上彤璧那一击的最后,沉枫强行收回了大部分的
力道。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就是魔武之力对尚没有资格使用他的人的回报。
沉枫,倒下了!
         ※       ※       ※
“你终于醒了!”一个异常悦耳动听的清脆声音在沉枫苏醒的第一时间内传入了沉枫的
耳内。
“这是哪里?”沉枫迷迷糊糊地道。
用力甩了几下头,才稍微清醒了一点,张开眼睛看看,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间颇有些
简陋的草屋内,屋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如普通的穷人。只是收拾得异常的清洁,草壁上
挂着几件精美的手工织品,还有几副字画。可以看出,虽然可能穷困了点,但主人却仍
不失其高洁,应是一位风雅之士。
将头颈稍稍偏开一点,才看到,才靠近门的一旁,一个无限美好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小
心地将一条洁白的毛巾侵入装满清水的盆中。稍稍垂下的螓首后,露出有如天鹅般优美
的后颈。
沉枫一愣,伸手一摸自己的额头,才发现也正紧贴着一张湿润的毛巾,不由暗下感激这
女子的心细。
         ※       ※       ※
沉枫低低呻吟了一声,试图翻转一下身体的角度。“这是在哪里?”
那女子仍微曲着身子,一面回答着一边仍小心地在清洗着面盆里的毛巾,看来她给沉枫
已是不止一次更换过湿毛巾了。
“这里是我家,我早上出去的时候发现你昏迷在外面的森林里,而那森林里经常有野兽
出没,很危险的,所以就把你拖回来了。”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将手中的湿毛巾递到沉枫手中。
先前听到女子那悦耳动听的声音,再看到那无限美好的身影,沉枫其实早就在心里勾勒
出这女子美丽的容颜,想必亦是可与彤璧南宫玉瑚相比肩的绝色,但此时一见,却不由
有些愣住了。
女子雪白腻滑的鹅蛋形脸上,纵七横八地布满了深深的刀疤,将原本清秀的容颜尽皆破
坏无遗,有的地方的肉还向两边翻开,露出一片暗红色的血腥,看起来很有些恐怖的气
氛。
女子自然也同时看到了沉枫那惊骇的表情,只是淡淡苦笑了一声:“怎么,很难看是吗
?”
“不…不…是…不…不不,不是!”沉枫慌忙解释,但越急却越变得有些口齿不清了。

“请问姑娘芳名?”沉枫打算急速转移开话题。
女子淡淡道:“我叫无盐。”
沉枫一愕。
无盐轻轻抚上自己的面庞,轻声问道:“我现在这副样子,一定很难看是吧!”
沉枫摇了摇头道:“一个人的美丽,其实并不全在她的外表,更重要的是她的心灵。无
盐姑娘,其实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很美的。”
本来沉枫还想问问无盐的容貌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但现下一来,倒也不敢再多
问了。
多说了几句话,沉枫突然感到体内经脉一阵急跳,阵阵疼痛随之袭上身体各处。豆大的
汗珠不由自主地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你没事吧!”看到沉枫这个样子,无盐有些担心地道。
沉枫苍白着脸,还假意摇了摇头。
“那就好!”无盐轻舒了口气,纤手轻拍了拍自己的酥胸(不知道为什么,沉枫真的觉
得她这个样子很好看。)“我先还在担心你的伤势。”说着,她突然脸上一红:
“我一点基本的医术都不会,所以只有用湿毛巾让你——”
沉枫微觉诧异:“姑娘,难道你就一个人住在这个地方吗?”
无盐迟疑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沉枫心中微奇,一个女子,孤身一人住在这种偏僻的森林附近,周围还常有野兽出没,
虽然由于她的容颜,大概不会引起什么歹人的兴趣,但其他各种各样的非人因素的危险
性还是存在的。一个单身女子,一不会任何武功魔法(沉枫一眼就能看出),二则连基
本的医术救急处理也不会,那她是用怎样的方法来保护自己的呢?想及此处,一向多心
的沉枫不由有点心下生疑。
正想着,无盐轻声道:“你,你现下恐怕还不宜多动,还是多多休息一下吧!”
“恩,谢了!”沉枫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的内伤,得完全靠自己来治了,多
休息一下,便多争取了一分早日恢复功力的时间。
         ※       ※       ※
这座简陋的小草屋处于离夏逡府第约三里处的一片黑森林的背后,由于森林的关系,周
围都袅无人烟,不但缺少一般的商品交易市场,甚至连普通的居民都没有。使得沉枫很
奇怪无盐为何会选择此处居住。
还有更使沉枫诧异的地方:无盐虽然居住的只是下等平民的小草屋,(住草屋的应该是
平民中最穷的一类了)。但经过细心的观察,沉枫发现了不少应当绝不可能出现在一介
平民家中的东西。
譬如说茶叶:帝国内茶价甚贵,一般的平民尤其是住草屋的平民是根本不可能买得起茶
叶。但沉枫“不经意”地发现无盐不仅有着茶叶,而且居然还不是一般普通的茶叶,而
是名种“三桑玉叶”,这可是只有帝国贵族才能用得起的极品茶叶。即使是贵族,恐怕
也不是每人都能用得起的。甚至连饮茶所用的砂壶等专门茶具无盐都有配备。若是一般
平民,哪里会计较这许多讲究。
还有,身处这偏僻的森林背后,无盐的这些日常生活用品又是从哪里来的?她的基本生
活收入来源又是依靠什么?
其实后面这些倒还可能勉强解释得过去,在无盐家中住了几天,沉风就发现,有着无盐
这样一位女子作伴,真是男子天大的幸福。无盐绝对是属于那种贤妻良母型的女性。除
了容貌上的遗憾,任何男人都绝对会以能娶到这样贤良的女子为幸。无盐的厨艺真可谓
是绝妙无双,明明是普通的粗茶淡饭,但一到了无盐手下,稍微一调羹,便成了回味无
穷的美味。
无盐每天都会把家中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在服侍完沉枫这个病人的空余,她也
会练习刺绣女红。绣出的花鸟山水仕女,无一不色彩合谐,栩栩如生,仿佛是无盐赋予
了它们天地之间的灵气般。仅凭这手刺绣女红,沉枫就肯定无盐有着足以养活她自己的
本领了。
但是,一看无盐那对纤手,十指芊芊,如春葱般酥脆,皮肤吹弹得破,尤如羊脂白玉般
滑腻,柔若无骨,那哪像一对长期劳动的手,倒不如说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小姐才是。
虽然无盐有着这么多疑点,但沉枫可以肯定的是,如雪儿一样,无盐是绝不会害自己的
。任何人都有权力保护着属于自己的秘密,又何必硬要一探究竟呢?若是换了数月前的
沉枫的话,是决计不肯如此想的,所以他才会去一探广心的秘密。但现在沉枫经过无数
的洗礼之后,似乎也成熟多了。
经过几日的休养,沉枫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开始出外在黑森林附近锻炼一下筋骨,
试一下功力的恢复程度。虽然对无盐有着许多的好奇心,但由于担心雪儿及姬氏姐妹,
以及对那夜后情况的好奇。沉枫已开始思索着准备向无盐辞行了。
一边想着一边慢慢地踱着方步走回小木屋,正走到附近,突然听到一声女声的惊呼:“
你是什么人?”
声音很有些熟悉,但沉枫可以肯定不是无盐。由于担心不知道屋内的无盐出了什么事,
沉枫开始加快步伐,奔向屋内。
才奔了几步,沉枫突然一惊,开始考虑是否要走进小木屋了。
因为他终于想起了那个熟悉的女声的主人是谁了。
一个连燕沉枫见了都要为之头疼万分的女人。
幻剑书盟·影月剑都(第三卷 帝都风云)
第二十章 心之挑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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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疑了一下,沉枫终于还是硬着头皮慢慢走了了草屋,去面对那个实在太——的女人。

“咦!”察觉到有人进来时的轻微脚步声,转过身来才发现面对着的竟是沉枫,兰雅丝
的俏脸上挂着的满是惊奇和诧异。
“燕沉枫?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沉枫皱了皱眉头。“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兰雅丝小姐,
你一个名门大家闺秀,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干什么?就不怕会有歹人出现么”
“歹人?我看就是你吧!没人比你更像歹人了。至于本小姐的安全,倒也用不到你来关
心。”
兰雅丝挑了挑秀气的眉毛:“我到这里是来找个朋友的。”
“朋友?”沉枫大为惊奇,询问的眼光不由转到了此时正有点躲躲闪闪的无盐身上。
“无盐…。姑娘,你,是她朋友?”
“不!不是!我不认识她!”无盐矢口否认,并且很快地移开身躯,有意无意地挪到沉
枫的身边,借着沉枫的身体,挡住兰雅丝奇特的目光。
“既然不是。那,兰雅丝小姐,请吧!”沉枫很不客气地作了个送客的姿势。虽然——
无盐那态度说明了很有些问题,但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他都不愿意把这个女恶魔多留下
半分钟。
“难道你是这个地方的主人吗?还是你和主人有着什么关系,什么说话轮得到你出来指
手划脚了。”兰雅丝毫不客气地道,满脸还堆满了不怀好意的笑容。虽然看起来是极其
美丽和足以诱惑死天下任何男人,但沉枫此时只是感到浑身一阵发寒。
“燕沉枫!”兰雅丝突然用着较为正经的语气道。“还记得我上次对你说过的话吗?为
什么我和你每次见面,你身边总是有着个‘美丽'的女人跟在身边呢?”
沉枫感到有点尴尬,但却绝对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有所屈服软弱。于是沉着脸冷冷道:
 “我身边有多少女人,好像与兰雅丝小姐没有什么干系吧!兰雅丝小姐这么关心我干什
么,除非——嘿嘿…”于是干笑了两声,同时沉枫亦开始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扫描着
兰雅丝玲珑的娇躯。
“兰雅丝小姐想我以后身边不再出现女人也行啊。只要兰雅丝小姐肯放下面子成天跟在
我身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有任何女人敢靠近我一步半步。”
“怎么,你当本大小姐不敢是吗?我倒是我所谓,只是怕某人啊——”兰雅丝甜蜜地展
颜一笑,锭放出如鲜花般美丽的笑厣。连沉枫都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他所看到过的,
最美丽最勾人心魄的笑容。
其实刚才沉枫话一出口就后悔了,那纯粹是在一时冲动下想气气兰雅丝脱口而出的话。
且不提会引来兰雅丝那众多仰慕者追求者没日没夜且没手段的追杀,光是一想到这样一
个浑身上下带着刺的女恶魔成天跟在自己身边,沉枫就足以全身汗毛都为之战立了。
“我说这画倒也真是,看起来挺像——”看着挂在草屋四壁上的那些字画,兰雅丝突然
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话说了一半,突然俏脸为之变色,望向此时正躲在沉枫背后的无盐
。“你,你难道会是——”
会是谁?沉枫皱了皱眉头。其实他对无盐的身份也一直很好奇,倘若兰雅丝肯主动说出
口来那是再好也不过了。
“好吧!”兰雅丝满怀深意地扫了无盐一眼,再扫了扫沉枫一眼。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打搅两位了。免得有人嫌我碍眼。”不知什么时候,兰雅丝从怀
中掏出了块小手绢,在面前扇呀扇的。手绢恰好遮住了沉枫望向兰雅丝面部表情的视线

“我就先行告辞了!”
“不送!”两个字从沉枫的口中吐了出来。他自然巴不得这魔女早走早点好。
“等…等,姐姐请留步。”无盐那娇俏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
兰雅丝的步子为之微微一缓。“还有什么事情吗?妹子。”
“请姐姐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们谈话的内容。而此处明明只有沉枫一个人,不
言而喻下,指得自然就是沉枫了。
沉枫摇了摇头,背负双手,缓缓踱出门外,在周围的草地上盘膝坐下休息起来。
“我怎么这么傻,傻呼呼地急着赶过来做什么,到头来还不是把我当外人看。”
由于不想窃听无盐与兰雅丝的谈话,所以沉枫并没有功聚双耳去克意偷听。只是在无盐
与兰雅丝两人谈话中情绪不自禁的波动间,才偶尔听到了一两句尖声的询问。
“什么?”这是无盐的尖叫声。语声中除了太多的惊奇,沉枫还直觉得感受到,还带着
那么一点点的哀伤、失落。
“什么?”同是一句话。但这次从兰雅丝樱唇中吐出的效果就大不相同了。沉枫大感惊
奇这个魔女竟然也会有吃惊的时候,于是不自主地把头向那业已有着破损的窗户里探探
,兰雅丝也许是感受到了沉枫那灼热而好奇的目光,不禁转过头来,狠狠盯了沉枫一眼

接下来就再没有听到两女出格的高声了。良久,兰雅丝才姗姗从草屋中走出,走到沉枫
面前,带着严肃的表情,怔怔地盯着沉枫。
被一个女人,尤其是像兰雅丝这样一个大美女一直瞪着,是很难为情的事。正当沉枫想
转移头,避开兰雅丝那怪怪的目光时,兰雅丝却用着难得严肃和沉重的声音缓缓道:“
燕沉枫,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有什么好处?”开玩笑,对着兰雅丝这种女人,如果不事先谈好条件,后果是很可怕
的。
“好处?”兰雅丝冷冷一笑。“我希望你能替我照顾无盐妹子一段时间。如果可以的话
,时间希望尽可能的长。”
“什么?”这次终于轮到沉枫说这句话了。“开什么玩笑?我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我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地方的。”
“那么,只要我发现你一个人出了这黑森林,你就等着帝都遍地皆敌吧!”兰雅丝扔下
这句冷绷绷的话,头也不回的,就径自离去了。
“你敢威胁我!”沉枫有些愤怒,但更多的是疑惑,无盐究竟和兰雅丝有着什么关系,
竟值得兰雅丝这样去关心她。
“公子!”无盐柔柔的声音终于将沉枫唤醒。
“无…无盐姑娘,你有什么事?”沉枫一愣。
“我们可以谈一下好吗?”无盐轻垂螓首,低低地道。
         ※       ※       ※
看着无盐那无限美好的窈窕身影正背对着自己,在隐然间泛出一种飘零的孤独感,沉枫
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移步走到无盐身旁,柔声道:“无盐姑娘,有话便请说吧!若
有什么在下能帮得上忙的,在下亦绝不推辞。”
无盐幽幽道:“刚才我看见兰姐姐曾找过你谈话,她对你说过些什么?”
“这——”沉枫有些哑然。他自然不能把推辞兰雅丝要求的事告诉无盐。
无盐见沉枫有些迟疑,也未再多问。突然转口问道:“公子,听说你曾参加了前不久夏
逡侯爵举行的那场盛大宴会,可有此事?”
沉枫点了点头,心道这必是兰雅丝告诉她的。但兰雅丝既然肯告诉无盐这场宴会,却为
何又不肯多说几句讲清楚呢。
“那,能否请公子将那夜的情况讲给贱妾听听。”
这小小的请求沉枫自然不能推辞,于是从那夜进入夏府,华丽夜宴展开,羽四彤璧赤族
族主先后现身,大闹宴会,到最后为追踪彤璧而出夏府,中间的事情叙述得清清楚楚。
只省去了与雪儿和彤璧间的纠葛。
透过那层轻薄的面纱(无盐平时为遮住容貌,在脸上罩住了一层面纱),沉枫似乎可以
看到几点水光在面纱后滚动着,在旁边面纱所遮不到的脸颊上,一串晶莹如珍珠般的玉
滴,缓缓地轻淌下来。
她怎么伤心干什么,那死了的夏逡又不是她老爸。咦!不对!沉枫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非
常令人震惊的不可能。
无盐此时却取下了面纱,将那触目惊心的恐怖面容再次暴露在沉枫的眼前。
“我真的很丑么?”无盐轻抚脸颊,轻声问道。
“不,——”沉枫此时也只能说出这样一个字了。
轻轻凄然一笑,无盐惨笑道:“公子,你不用再说些什么来安慰我了。其实我也知道,
我现在这副样子,应该说得上是天底下最丑陋的女人了。但,想必你也应该猜得出我这
副样子不是天生的吧!”
沉枫无语。
无盐那对朦胧的大眼睛里此时充满了往忆的梦幻。“曾经,我拥有过一个对我来说算是
较为幸福的家庭。一个虽然平庸但却最最疼爱我的父亲。而我,当然也曾小有过不俗的
姿色,高傲的身份配合着我的美丽和才情,曾拥有过许多的仰墓者和追随者。那时,我
自以为,天底下,就再也没有能配得上我的男子了。”
“然而,就是这份容貌,给我,给我家引来了灾难。一个多月前一个夜晚,一群神秘人
潜入了我的家中。我家的许多人在悄然无声的没有抵抗中被杀死。我父亲——” 她闭上
了那对泪盈的眼睛。“我父亲,我无法知道他的下落。只是刚才,才从兰姐姐和你那里
知道,他已经死了!”
“你,你难道真的是——”沉枫喃喃地道。
无盐似乎没有听见,自顾自地道:“我因为女人天生的薄命,被那群歹徒掳走了。以后
我所能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我不知道我到了什么地方,究竟是什么时候。当我能够清
楚看到和听到的时候,我已经不清楚我究竟身处何地了。”
“我不清楚那群人的来历,但他们要把我献给另外一个人作为礼物。那个人,似乎是很
有权势的,但由于他一直戴着面具。所以我始终无法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那段日子,是我一生最恐惧最黑暗的日子。每天,我无时无刻不在为保存自己的清白
而想办法斗争。白天,我要对着那个人强颜欢笑,甚至不惜牺牲一些色相去讨好他。晚
上,为了害怕侵犯,我甚至无法睡好每一晚觉。我一拖再拖,一直拖了近十天。终于,
我无法再拖下去了。那个人终于失去了他的耐心。”
“为了保全我自己的清白。我划花了我自己的脸。”无盐平静地道。
语气是那样的平静,仿佛划伤的不是自己的容貌,而是别人的一般。
“从那以后,我就被打入了黑不见底的监牢,在那里,没有白天,没有黑夜,甚至连声
音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和永久的空虚。在那里,我,我好怕!”她柔弱的娇躯
突然剧烈颤抖了起来,显然是想到了那段恐怖暗无天日的日子。
沉枫轻轻踏前一步上前,握住了无盐柔若无骨的冰凉小手。仿佛要透过这种“亲密接触
”,将他所有的信心和支持全传到无盐的身躯里去。
这是沉枫和无盐的首次“亲密接触”。
无盐渐渐平静下来。“在那里我渡过了三天。三天?其实当时对我来说根本不知道是什
么概念。因为在那里,哪怕一天,也等于永远。在我即将崩溃的时候,一个不知道是谁
的神秘人救了我,并将我带出了那个地狱。当我醒转过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我已经在这
片离我家不远处的黑森林内。我好想回家,但是我不敢,因为那个神秘人的留言告诉我
,我家现在已经成了危机四伏的地方。我想去报官。”她突然自嘲的一笑。
“如果我真去报官。”她指了指自己划伤的容颜。“只怕那些再也认不得我的人会马上
把我打出来。”
“在无助中,我想起了这片森林内的一所草屋,那是以前我外出黑森林游玩为了中途休
息而令人草草盖的一所驻足处。但,现在,却成了我温暖的家。”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什么都没有。这种滋味,你能够体会得出吗?”
“我能!”沉枫大声道。“因为——我也曾有过近似于这样的情况。一切都无助,一切
都没有,哪怕有一点点的怜悯,对于我来说,也是可爱的关怀。我渴望着一切交流,但
其实什么都没有。这种滋味,的确是非常非常的——”
无盐淡淡一笑:“看来,你和我也有过些近似的遭遇。我——”
“你不用再多说些什么了!”沉枫沉声道。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无盐的两只纤手全部
捉住了。“无盐,哦,不,夏绫音小姐,也许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但你还有我,燕沉
枫!这样一个朋友。无论如何,无论事情变得怎么样,我都会坚持站到你这一边,帮助
你,帮助你讨回最后的公道。帮助你取回应有的一切。”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诚挚,使得怔怔望着他的无盐,不,夏绫音不知不觉间再度流下了清
泪。
“谢谢你!”夏绫音扑进沉枫的怀中,轻轻地道。
“我一定会替你报仇,替你恢复——容貌的。”
“不必了!”夏绫音轻轻挣脱沉枫的怀抱。“我的容貌,怕是恢复不了了。”
“怎么会呢?你不要再多想,怎么可以对一切都失去信心呢?”沉枫激动地道。
“时间太久了。”夏绫音摇了摇头。“如果在毁容后三天内也许还有救,但现在,即使
是天下三大名医齐出,也绝计无法。”
“难道就真没有希望了吗?”
“她也许还有,但你,却的确是已经没有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林丛中传
来。
沉枫骇然变色。虽然由于和夏绫音谈话失去了平时的警惕性,但敌人欺近如此之近才发
现,如此敌人,也确是太恐怖了点。
“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沉枫脸色异常严肃。因为他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强大杀气,铺天席地狂卷而来。这
股强大的气势,是他生平出道至今所仅见到,与这股气势相比,连月容神、南宫小星都
成了无足轻重的小虫,甚至连蒙狂都亦所难及。
随着被狂气搅得支离破碎的树丛的飞扬,一个负手看天的蓝色背影,出现在沉枫的视线
之中。
幻剑书盟·影月剑都(第三卷 帝都风云)
第二十一章 再度散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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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枫脸色异常地沉重,在对方强大的气势笼罩之下,自己平时灵敏的感应之术在此时全
部被压抑至最低点。自己根本无法把握住对方的一举一动,甚至还有着一种奇异的感觉
,连蓝衣人所处的位置,也无法真正把握得住。
蓝衣人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张平凡的国字脸上,却有着有说不出的邪异,浑身散发出的
强大气势随时都在不断刺激着沉枫的五感,使得沉枫根本就无法完全一窥清楚其真正全
貌。
“可怜虫啊!”冰冷无情的声音从蓝衣人的口中吐出。
还未待沉枫了解清楚蓝衣人的话究竟意指何意,就只见蓝影一闪,如闪电般的暴雷攻击
,就朝沉枫开始了。
快!实在太快了!这是沉枫唯一的一个感觉。
根本无法看清楚蓝衣人的身形展动和实际存在,只能觉得四面八方包裹着的全是一片蓝
色。如疾雷般的拳头波波滚滚一轮接一轮袭至。这根本不是人类所能具有的速度!据沉
枫的保守估计,在短短的那一瞬间,蓝衣人至少已经向沉枫攻出了近一百五十拳。而以
沉枫的速度,却最多能挥出三十次左右的防御反应,剩下的一百二十多次,就只能全凭
着护身气劲硬挡下来了。
最多四秒,蓝影一闪,已回到了原地,蓝衣人的第一轮攻击已经就此结束了。
看着蓝衣人那冷冷的还带着点诡秘笑容的面孔,沉枫知道,蓝衣人在刚才那第一轮的进
攻中只不过是小试牛刀,根本没有用出真正的力量。否则,只要多加几分力量,仅凭一
百二十多拳的连续狂轰,自己恐怕早在滩成了一堆肉泥。即使如此,自己现下已经是全
身疼痛无比,体内经脉内脏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恐怕已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这蓝衣人的速度,只能用恐怖的快来形容。根本不是用肉眼可以捕捉清楚的,那种速度
,已经完全超越了人类的体能极限。
同这样一个无处不在的超强疾快敌人动手,连对方的实际位置都根本无法掌握住,自己
是根本没有丝毫胜算的。
沉枫曾经见识过南宫小星的空间魔法,那种近似于鬼魅般的短距离移动同样无迹可寻,
但现下随着沉枫魔武力的大幅度提升,对空间魔法元素的汇聚移动有着超乎以前的敏锐
感觉,自然也可以通过此来把握到空间魔法的移动轨迹。但,蓝衣人那根本不是魔法,
而是超乎人类体能之外的恐怖速度!除了同属鬼魅般的移动速度不算,那超强度的攻击
节奏,亦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天下无双。在他面前,自己的速度,只能是慢得像乌龟。
在面对这样一个敌人,自己有丝毫的胜算么?沉枫的手心里涔满了冷汗。
蓝衣人再度背负起双手,竟然慢慢踱起步子来。
“小子,倘若你技仅止于此的话。那么,今日,就是你和你那位红颜知己的葬身之日。

沉枫脸色一下变得雪白。“依阁下的身手,想必定是当世高人。若要的是我的性命,只
管取去就是,何苦去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呢?”
“是吗?”蓝衣人似乎很是欣赏沉枫这副表情。“吗”字余音未落,轻微的破空声再度
响起,随后才是蓝衣人那立在原地的身影逐渐淡去,掠向的方向,正是夏绫音。
沉枫大惊,虽然知道自己的速度决计赶不上蓝衣人,但却拼死也不能让蓝衣人伤害到夏
绫音,使起全身功力,以最快的速度,插向蓝衣人与夏绫音之间。
“啊——”随着夏绫音的惊呼着。沉枫再次感到了那种全身如同被大锤猛击的痛苦,只
是这一次,强度要比上次重得多,也猛得多。
沉枫清楚地看到,大口大口的鲜血自自己的口中狂喷而出,全身如同被撕成了无数的碎
片般的痛苦,在朦胧中,自己仿佛要化作千千万万的碎片飘飞起来。
沉枫滩成一团,无力地倒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着鲜血。
“不!”夏绫音惊叫起来,急切地想跑过来探望沉枫的伤势。但被蓝衣人捉住了她那雪
白粉嫩的粉颈,将之凭空提了起来。
颈部遭到重力的扼断,夏绫音的脸上顿时变成了一片紫青色,由于再无法呼吸而显得十
分痛苦,纤手在空中不停地挥抓着,像是在乞求什么救援。
“可怜!”蓝衣人踢了沉枫一脚,冷冷道。“妇人之仁!为了这样一个丑八怪而放弃自
身的防备,值得吗?这就是你的破绽!对女人始终心软。来,让我替你弥补掉这一点不
足吧!”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眼看夏绫音即将就此香消玉殒了。
“把你的脏手放开!”沉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也不知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他的
眼里充满了血红和怒火,全身上下此时都被一种强而有力的力量充斥着。
“你去死吧!”一道半透明无色的光箭,自沉枫双手之间射出。
蓝衣人乍一见之下也不禁脸色微微变色。“魔武合流?”语声有着掩不住的惊讶。 “原
来你还真会点魔武合流的皮毛。”
“但也仅是皮毛!”在蓝衣人身前,突然化开了千千万万的掌影,层层叠叠,如垒墙般
遮住了后方蓝衣人的身影。
那道半透明无色的光箭在射入千万掌影之后,就如同泥牛入海般,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了。
沉枫终于掩不住心底的恐怖。魔武合流的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在魔武之力离体之后,
使用者仍可凭着心灵的感应控制其未来变化,但现在,沉枫竟完全感受不到魔武之力的
丝毫存在,如同真正消失了一般。
但天底下,就不可能有任何力量足以吞噬魔武之力的。
蓝衣人也离开了原来所站的位置。但在他的身上,看不到有丝毫因魔武合流而招致的伤
害,只不过神情微有些诧异罢了。
“不错!不错!在没有无意之意的驱动下,而且魔武之力还是根本的不纯状态,其威力
连四分之一都发挥不到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做到这个样子,已经算是非常的难得了。”
蓝衣人首次带着赞赏的口吻道。
“但是——即使是完全状态的魔武合流。想要胜我,至少也得在百招之后,更不用说你
现在这个小杂兵了。所以——你现在,去死吧!”
滚滚的风雷声再次席卷而起,蓝色笼罩住了沉枫的完全视野。这次,蓝衣人绝对是以十
成功力出手了。业已重伤的沉枫,此时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沉枫完全能够感觉得到,每一记如重锤猛击的拳头所接触他身体的滋味。猛烈的气劲层
续一层地自四面八方涌进了他的身体,将他体内的魔武力冲得七零八散,仅有可怜的魔
武之力的奋力抵抗也丝毫没有阻挡住刚猛内劲前进的步伐。
每一次力道的冲击,对沉枫来说,都如同是千万把刀子在自内而外的割裂着自己的身体
,巨大痛苦,笼罩着沉枫身体的从头至脚的每一处地方。偏偏可怜的是,想要挣扎却无
力挣扎。
“砰砰…。”听着这轻微的声音,沉枫已经知道,自己体内的全部经脉,已经被蓝衣人
节节震碎,加上被震得四散的内劲。沉枫,已经彻底的——废了!
“哈哈哈——现在的你,恐怕比死了更难受!所以,我就不再杀你了。你自己好生体会
一下这种滋味吧!”蓝衣人的长笑声回荡在天地间。
夏绫音终于得以上前搂住了无力的沉枫。看着再也无法承受住肉体与心灵双重打击而昏
迷过去的沉枫,夏绫音双膝一软,无力地跪倒在草丛中,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雪白的脸
颊滴下,滴在沉枫苍白的脸上,滴下业已失去生机的草地上。
         ※       ※       ※
在黄昏的霞辉的沐浴下,离黑森林约数里的一座小山丘此时显得格外的寂静。在这样一
座小小的不起眼的山丘下,或明或暗地闪动着无数的身影,重重叠叠将这座山丘围了起
来,但看圈围的情况并不像是在捕捉什么,反而像是在守护着些什么。
在这座小山丘之上,几名女子正围坐在石凳上,虽然时辰已是不早,但看她们的神情,
显然尚无下山的打算,显是正耐心地等待着什么人。她们,难道会是山丘下那些人所守
卫的目标么?
三名女人,唯一的共同特征,就是她们业已不再年轻,虽然风韵尤存,气质高华,但毕
竟青春已不再,已经步入了中年。
那几曾闪现踪迹的神秘黑袍妇人,此时脸色冷凝,立在杀崖边,眺望着天边渐拢的红霞

安静地坐着的是一名白衣妇人。平静淑贤的脸上流露着浅浅的温柔,在眉宇之间,更有
着令人不敢正视的高贵,虽然她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平易近人和温柔。
最后的那名妇人,看起来年纪似乎是三人最大的。全身上下包括头部都罩在一件血红的
盔甲中,脸上始终只保持着冷酷的杀气,与黑袍妇人相比,她可能更有资格做死神。
在默默的等待中,时间就这样流淌着。
蓝影一闪,蓝衣人就已到了山丘之上,环顾了三女一眼,向那白衣妇人微微屈膝,道:
“见过——”
白衣妇人抬起白晰的玉手,摇了摇道:“不必多礼。还是像当年一样称呼我吧!”
蓝衣人只稍稍迟疑一下,便立起身,爽快道:“多谢大嫂!”
白衣妇人轻蹙黛眉,轻声问道:“怎么样了?”
蓝衣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拣了张石凳坐下,道:“小弟下手很有分寸,除了把他体内
经脉全部打碎和逼散了他的功力外,相信他不会有太大的伤害。应该休息个把月就没事
了。”
“只是——”蓝衣人突然疑惑地道。“大嫂,这样做真的合适吗?,他现下经脉尽废,
经脉之中以后根本就不能再承受半点内力了,万一他承受不住魔武重塑的冲击或一蹶不
振,那他不就真的废了吗?”
白衣妇人恩了一声,却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
“其实,也不必非要魔武合流不可。魔武合流再强,也只是一个人的武功。千军万马来
了,一个人怎么抵挡得住。要我说啊!大嫂,只要你说上一声,我那‘幽冥兵团’马上
就开进帝都,杀光一切不服和敢于造反的人。”
“哼!”黑袍妇人突然冷哼了一声。“二十年前没脑子,现在一样还是没脑子。杀人?
要杀人你去和伊达正航比吧!再杀二十年你都比不上他专业。”
蓝衣人听了也不生气,呵呵一笑道。“我的确是没脑子啊,这点我可早就承认了。
我就是不明白才要问啊。”
白衣妇人轻叹了口气,柔声道:“四弟,事情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若是仅凭武力就
可以解决问题的话。可能我现在早就不在这个位置上了。更重要的是政治和经济的平衡
,还有——太多复杂的事情了。关于这魔武合流,也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有自然是最
好,没有,情况也坏不到哪去。但,一旦有了魔武合流,对以后证明他的身芬和对他以
后的发展不是更有利吗?”
说着,白衣妇人轻抚额头,道:“我现在真的有些累了。其实这副担子,我早就不想再
挑下去了。现在也好——等将来再交给下一代去解决吧!无论成功与否,我们总算是尽
过了心力。”
黑袍妇人转过身来,望向白衣妇人,用着难得一见的温柔语调道:“嫂子,是大哥对不
起你!他走了,却要把这一切都来留给你承受。”
此言一出,连旁边那名怔怔的红甲妇人也随之全身一震。
一时气氛有些静得可怕。
白衣妇人嘴角泛出一丝苦笑:“对于我来说,早年少女时期的梦想,只不过是找一个真
心爱自己的好丈夫,平平安安渡过一生就很满足了。但想不到——好丈夫倒是找到了一
个,但却未必真心爱自己啊!”
红甲妇人此时再无法保持沉默,道:“珊妹,你不要如此想。其实,小弟,他真的是很
爱着你的。当年他曾不止一次对我说过他对不起你,说以后等一切都平静下来后要好好
补偿你。但,想不到——”她长长吁了口气。
也许是感到话题太过与伤心,蓝衣人赶急转移话题。“大嫂,听说老三前不久回到帝都
了,可有此事?”
白衣妇人还未开口,黑袍妇人却先行冷冷道:“千真万确!哼,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赶
回来干什么,是不怀好意想插上一脚,还是想干什么?”
蓝衣人一愕,摇了摇头,道:“不至于吧!老三对老大可是颇为忠心的。当年老大去后
他不也是极力表示要支持大嫂的吗?小妹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白衣妇人也用责备的眼神看了看黑袍妇人,道:“小妹,如果没有什么凭据就不要乱猜
,免得伤害兄弟姐妹间的感情。”
黑袍妇人哼了一声,接下来没有再说什么了。
蓝衣人此时再次岔开话题。“这么说,除了伊达外,七大统领已经到了六大了。”
红甲妇人站起身来,身上鲜红的盔甲在夕阳的光中折射出一片血色。
“半月前,伊达正航带领他的五万铁骑,离开西北驻地南西,一路杀气腾腾,目的地就
是直朝帝都扑来。”
“什么?”蓝衣人惊呼一声,“伊达想造反吗?”
“他现在还没这个心情!所以他动身之后也派就飞鸽传书回帝都报告。但这种先斩后奏
的行为,明显是越来越不把大嫂放在眼里了。”黑袍妇人冷冷道。
“那七大统领终于要再次重聚帝都了。”
白衣妇人缓缓立起身来,望着那日渐昏暗的红日,淡淡道:“要来的,终究躲不了。是
黑暗还是黎明,就看下面的一博了。”
幻剑书盟·影月剑都(第三卷 帝都风云)
第二十二章 东篱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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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流干了又流干,但对沉枫的伤势却还是无济于事,夏绫音不懂医术,因此面对重伤
的沉枫只能束手无策,她只会也只能用湿毛巾敷在沉枫头上,聊胜于无地来安慰自己。
但这可不是轻微的内伤,若是指望沉枫自己苏醒过来自疗,恐怕那时辰是遥遥难料了。

“怎么办?”夏绫音半跪在沉枫的身前,泪眼婆娑地自问道。
“嗷——”沉枫悠悠地转醒过来,首先映入他眼帘的竟然是姬清月那哭得如同带雨梨花
的俏脸。
“你——”沉枫有些疑惑,怎么可能会醒来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姬清月呢?夏绫音?
她到哪里去了?而且周围的景物也与夏绫音那间茅草屋全然不同,使得沉枫怀疑自己是
否被挪动了地方,回到了姬府。
沉枫艰难地伸出右手,抚向姬清月的俏脸,想确定一下这是否梦境。谁知手略一抬,竟
然牵动全身,体内顿时身如刀割,本已极度虚弱的沉枫此时再也无法硬充好汉了,闷哼
一声,低低呻吟起来。
“别乱动!”姬清月急呼道。“大夫说你现在——恩,没什么,只是不适宜乱动,否则
会牵动全身的伤势的。乖乖地躺着,别动,好吗?”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简直就是
像在用着乞求的语气。圆圆的大眼睛里尤滚动着灿烂的泪珠,看起来可爱极了,像极了
一只正在乞怜的可爱小小美女狗。
沉枫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缓缓躺了下去。突然又急速张开,问道:“我怎么会回到这
里来的,你,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是,是这位无盐姑娘把你送回来的。她说她是在路边把半昏迷的你拣到的,你最后在
昏迷前吐出了我们的地址,所以她一路打听才把你送回我们这来的。多亏了她。”姬清
月朝后指了指,身后的一丝空隙间露出了面罩轻纱的夏绫音的身影。
“多,谢了!”沉枫只用这短短三个字来表示自己的感激了。他自己自然清楚从未将姬
府的地址告诉过夏绫音,可以想像,夏绫音冒着生命被威胁的危险一路打听,还要拖着
自己这样一个身躯沉重的男人,从黑森林一路移到姬府,天知道她究竟吃了多少的苦。
对她这样一个自幼娇生惯养的小姐来说,所受的这些苦难,这岂是自己能想像得到的。

“我现在身体的情况究竟怎么了?”沉枫躺在床上,淡淡地问道。
姬清月的娇躯微微颤动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镇静,“没什么,你别担心,休息一阵
子就好了。”
“哼!”沉枫不满地冷哼一声,轻轻地慢慢地把颈部偏向一边去,不再理睬姬清月。回
到了姬氏姐妹面前,燕沉枫立时就又恢复了那平日的冷酷与无情。
“枫!枫!”姬清月鼓起勇气,低声呼唤道。
“不要叫得这么亲热,我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什么事都瞒着我,还叫得这么亲热干什么
?”沉枫头也不偏,冷冷回复道。
“可是,可是我是为了你好。”
“如果真正为我好就告诉我,否则就赶快给我走开。”沉枫无情地道。
姬清月轻叹了一声,低声道:“那,我就告诉。大夫说,你,你全身的经脉都被人震断
了,以后经脉内再也无法容纳半点内力,你原先的功力全都散到了四肢百骸。你的武功
相当于全废了。”
沉枫身躯一震,可惜他的头还未偏转过来,否则他此时的脸色定是好看得很。
坐在角落里的夏绫音,听到姬清月的话,娇躯也不由为之一震,螓首低垂,点点的水星
很快就打湿了她罩面的面纱,只是姬清月全身心都放在沉枫身上,所以并未注意到。
“既然我已经成了一个废人,那你还跟在这干什么?姬子矢那老头子不打算把我扔出去
吗?”沉枫冷淡地道。
姬清月抱着沉枫的身躯,眼泪再次不自主地流了下来。“枫,我是真心喜欢你呀!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以后都会好好照顾你的,照顾你一生一世的。”
饶是沉枫也不禁略有些感动,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未说出来。
门轻轻地被推开,全身黑衣的姬心冰闪进门来,她首先是满怀着复杂的眼神望了沉枫一
眼。相对于过去来说,这眼神已经是显得太温柔了,而且还多出了许多别的什么。
可惜沉枫没看见,不过,就算他看见了,恐怕也再无什么心情去理解或进一步了。
“你,先休息一下吧!我相信,天下间这么多名医良药,总有能治好你的一天的。”姬
心冰用难得温柔的语声说着。
只是,姬氏姐妹没注意到,当姬心冰说到“名医良药”的时候,在一旁角落里的无盐,
夏绫音,突然身躯微微颤动了一下。
而沉枫,只是无神地瞪大着双眼。经脉俱废?不但以后武功完全废了,而且可能还会落
下个半身不遂,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废人。
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妻儿,自己的未来,似乎都在朦胧中飘离自己远去,在无情地打击
着自己。
“不要!”沉枫半昏迷地低低呻吟道。
         ※       ※       ※
一阵清凉之气自四肢百骸间传入,舒服得使沉枫再度呻吟出声来。“好,好舒服啊!”

“既然知道舒服就赶快给我醒过来!”冰冷的语声把沉枫打醒过来。
吃了一惊,沉枫张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再度转唤了环境,竟是身处在一间破旧的小窑洞
内,一直守候在身边的姬清月也不知道到哪去了。
一袭黑色风衣的“阎王哭”,不耐烦地拍了拍沉枫的身子。“别装睡了,快点醒过来。

“华——你能不能下手轻一点啊?”这是夏绫音那轻柔而怯生生的声音。在“阎王哭”
的身后,隐约看得到她的一袭衣角。
“放心吧!他的命大得很,哪有这么容易死的。”听到这个美妙悦耳的声音,沉枫一下
子可真是睡意全消了。再不醒转过来,这兰雅丝不知道没准会用什么来让他“醒转”呢

“终于醒了吗?”兰雅丝伏下身子,毫不顾及男女之嫌,拍了拍沉枫的脸颊。“你可真
够倒霉的。我叫你照顾绫音妹子,谁知道到头来反而变成她来照顾你了。她这一头跑上
跑下,还冒着危险来找我们两个,我看你以后怎样报答她对你的恩德。”
沉枫转向夏绫音,轻轻无力地笑了一下,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一笑不言中了。
“阎王哭”在沉枫身上一路掐掐捏捏的,虽然在风衣帽下看不见神情面容,但看那微微
颤动的身躯便知道情绪颇是激动。
“怎么样了?”夏绫音首先关心地道。
“这小子没救了!”“阎王哭”一句话就宣判了沉枫的死刑。“全身经脉俱断!这根本
不是人力医术所能挽回的。我看,他以后真是得废了!”
“什么?”兰雅丝神情也凝重起来。“你难道不能想想办法?”
“没办法!”“阎王哭”有些无可奈何。“如果是断胳搏缺腿的,还可以用万年断续试
试。但他是体内经脉全断,这,绝非人力所能及。”
夏绫音终于忍不住低低呜泣起来。
“除非——”
“什么?”众人的心思都随着“阎王哭”的话上下着。
“除非有什么千万年难得一见的奇药,就天地灵气的滋润,来试试看,但,也只有三成
希望!但一来把握不大,二来,到哪去找奇药去?”
兰雅丝的秀眉渐渐蹙了起来。
“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也许有许多奇药,只是——”
         ※       ※       ※
望着前方这片一望无际的竹海,夏绫音望向兰雅丝,疑惑问道:“兰姐姐,难道你指的
那个人,就是住在这里吗?”
兰雅丝呃了一声,“那怪物就是住在这里面的。”
沉枫虽然没说话,但肚里却在暗想:你还说别人是怪物,我看倒是没人比你更有资格负
上怪物二字了。整死人不陪命的小妖精!
倘若让兰雅丝听到了沉枫的心中所想,沉枫又要多吃上好几种苦头了。
沉枫全身经脉被蓝衣人震断之后,下身几成瘫痪,根本连走路都泛力。兰雅丝坚决反对
夏绫音再继续背负沉枫前行,沉枫自己也不愿再劳累夏绫音。但为保密起见,不可能找
外人来拖走沉枫,兰雅丝大小姐更不可能亲自下手。不过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大的神通
,竟然“变”出了一辆轮车给沉枫代步。虽然速度不快,但总算聊胜于无了。
“那我们进去吧!”夏绫音说着,便欲抬步先行。
“不可!”兰雅丝急呼道。“这片竹林虽然看起来只不过是天然生成的竹海,但实际上
也经过了一定程度人工改造,使之成为了一个天然的奇门阵势,倘若不明其所以的人冒
然创进去,必定会迷失其中而无法得脱。那怪物也不会救人。最后唯一的结果,不是累
死,就是饿死在这片竹海之中。”
夏绫音急忙将伸出去的纤足又缩了回来。“那怎么办?”
兰雅丝尚未答话,沉枫皱眉道:“看这素杀之气和外围的一些简单布置,似乎倒是有些
像残云扬风阵。”
兰雅丝脸上闪过一丝讶色,奇道:“想不到你对奇门阵势倒还略知一二,真是难的。”

沉枫只是淡淡一笑。其实他在牢中之牢的那段日子,被那群老人填鸭似的灌输各宗知识
,对奇门遁甲之术自然也略有涉猎,所以能说出此阵之名,也是在情理之中之事。
不过兰雅丝只是略带异色望了沉枫几眼就没再说什么,小心翼翼老老实实地带着三人穿
过了这道阵势,进入了之后的山源秘境。
“小心,不要轻举妄动,这周围有很多机关的。”兰雅丝小心提醒众人道。
“别看这只是间不起眼的茅草屋,但它周围的每一株花草树木却都可能是所预先布置好
的陷阱,而且随时随地都可能有着不知明的毒物,一个不留神,保证你立赴万劫不复之
地。”看样子兰雅丝似乎曾经在此吃过苦头,所以才会对这种伎俩有着些熟悉。
清了清嗓子,兰雅丝高声叫道:“小女子兰雅丝.德.岚,携同众友前来拜会东篱散人,
还请散人予以接见。”
喊了大半天,门才悠悠打开,一辆轮车滚了出来,车上一髯长须,飘然若神仙中人的中
年人,想必就是此处的主人东篱散人了。
看到此人,几人心中都是一凉。还指望此人能提供奇药救治沉枫的伤势,但如此看来,
这东篱散人连自己的腿都治不好,还能指望他能提供什么奇花异果,恐怕是失望大于希
望了。
一进东篱散人的茅草物,“阎王哭”就显得特别不自然,左顾右盼,似乎是为什么所吸
引,从而在寻找着什么。
“三叶虫草?此物当真存在!以前只是闻名,想不到今日竟能真正得见此物。还有,这
味,是灵芝。百年?不对!千年,还是不对!啊!竟是紫芝,想必定已超过五千年以上
。”
“怪啊!怪啊!想不到如此一个不起眼的草屋,竟然真的收藏了如许的灵药。我行医至
此,大多数竟只是得闻,却无缘得以一见。想不到此处竟如此齐备。”
东篱散人先是笑吟吟地将众人迎进屋内,此时得闻“阎王哭”的喃喃自语,脸上不由微
泛讶色。
“这位朋友鼻子好灵,竟能闻出不才所收藏的几味药材,想必乃是医中圣手了。”
“那是当然!”沉枫答道。“人家可是当世鼎鼎大名的三大神医之一的‘阎王哭’,其
医术可是称得上医中翘楚,岂能不精?”
“哦?”东篱散人话语中讶意更浓。“不才虽然隐居于此,但对外世之事倒也略知一二
,‘阎王哭’成名已有十载之久,而我看这位,嘿嘿,十年前想必嘛...而且,想来名震
天下的‘阎王哭’也不应该是个——”
“够了!”“阎王哭”冷冷道。“讨论我的事情似乎没有丝毫的意义吧!我们今天来此
的目的也不是为此。”
东篱散人转动机掣,驱车滚到沉枫身边,伸手在沉枫小腿上掐捏了一阵,沉吟了一下,
抚须道:“关于你们的来意,我倒也明白一二了,只是——”
“散人。”夏绫音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小女子知道这样很是冒昧无礼,但还是不得不
问上一句,您,真的有能治好我同伴伤势的——灵药吗?”话说着,目光也不由自主地
落到了东篱散人业已萎缩的小腿上。
“呵呵...问得好,问得好。其实这个问题也不止一次的有人向我提出过。但我可以肯定
地告诉你们,我的腿,只要我自己愿意,随时都可以将它治好。但是我不愿意。”
“为什么?”这次竟是兰雅丝提问。想不到居然还会有人甘心做一个残废而不愿治愈,
这种人,也实在太——”
“我的腿,是自娘胎中出生来就是这个样子。既然是天意要我如此,我又何苦去改变天
意呢?顺其天意,岂不更好。何况,这些年来我倒也习惯了这副样子,说不定治好了反
而觉得不方便呢!呵呵!”
不理众人一脸的经讶之色,东黎散人继续道:“你们想要向我求药治人,那也容易得紧
,只是,在获得的同时,你们先要问问自己,能够同时付出些什么?”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们所要付出的价值,必定会比你们所能获得的更多!”
幻剑书盟·影月剑都(第三卷 帝都风云)
第二十三章 选水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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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沉枫沉声冷冷道。任谁也听得出,东篱散人的话语中,是带着
一丝不怀好意的意思的。
“你以为我想怎么样?”东篱散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其他四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你以为我会提出什么条件?要这三个当我的女奴?”他的手指向兰雅丝、夏绫音、“
阎王哭”三人。“还是会要你割下舌头挖掉眼睛什么的。哈哈哈哈——这些,都太庸俗
,太可笑了!而且我也对此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兰雅丝小心翼翼地问道。对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狂人,连兰雅丝
大小姐都不敢太过放肆。
“你们知道我这里面的这些奇花异果是如何得来的吗?”东篱散人转动机轮,缓缓滚了
回去。“哼!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我以无数的心血,无尽的代价换回来的。每得回
一样,我就付出了一份几乎是相等价值的代价!你们看——”他突然猛地撕下了衣袖。

“这道永不磨灭的伤痕,就是当年我为了得到三叶虫草而付出的代价!”
一道自肩头直延伸到虎口的暗青色,看起来异常的恐怖。可以想像,这一记伤痕当年是
多么的深刻和恶毒。
“以生命来获得的东西,至少都要以同等价值的东西来交换!”
“那,可不可以用金钱来——”夏绫音怯生生地试探道。虽然她明知道答案是无望的,
即使她忘了自己此时已经身无分文,但仍要试上一次。
东篱散人只是冷冷一笑,根本就懒得回答了。
“其实,你的容貌虽然有所损毁,但凭着我所珍藏的冰琼灵草,还是可以恢复的。”
“什么?”夏绫音和沉枫同时发出声来。夏绫音眼中更是射出了万分喜悦的光芒。
作为一个少女,尤其是对自身美丽有所自信的女性,对自己的容貌总是异常爱惜的。长
久以来夏绫音虽然不说,但对自己容貌的损毁却是有着说不出的痛心。现在竟有着一个
可以重新恢复的机会,叫她怎能不欢喜呢!沉枫则是为夏绫音而喜。
看出了两人心中过早的喜悦,兰雅丝毫不犹豫泼下了当头冷水。“是啊!是啊!这当然
是好事!问题只在于散人舍不舍得把灵药拿出手来!”
沉枫沉吟不语,依他的性子,若非此时已经散功导致手无缚鸡之力,恐怕定要把剑横在
东篱散人脖子上,逼都要逼他拿出来。
看着沉枫眼珠子骨碌乱转,像东篱散人这种老奸巨滑的家伙哪还会猜不出沉枫在想什么
。阴阴一笑,随手在旁边的一张小茶机上重重一拍,还未待众人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四道生铁栅栏从天而降,将四人牢牢锁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
“散人,你想干什么?”兰雅丝不满地叫出声来。
“那要问你同伴究竟想干什么了?”东黎散人冷冷地道。
“我这件不起眼的茅草屋里,一共有七十二道机关,刚才这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还有许
多毒火、毒水、乱箭、地陷等等你们还没有见识过,是否想要一试啊!”
兰雅丝瞟了沉枫一眼,陪脸笑道:“散人您真会开玩笑,我们还想多活几年,您那一套
,我看还是免了吧!”
“那你们就给我规矩一点。别以为我真是个没用的废物!”话还未说到一半,东篱散人
的身影,连带他那辆轮车,就生生自四人眼前消失了。待但后半句话,却是自四人身后
的方向传了过来的了。东篱散人转动机簧,自门外缓缓滚了进来。
没人看见他是怎么消失的,也更不知道他是如何连人带车穿过遥远的距离和壁障去到门
外去的。
“空间魔法!”沉枫眼中流露出掩不住的讶色。若仅是使出空间魔法,倒也吓不到目前
的他,但使出空间魔法转移自身的同时,却能连身下那辆轮车都一起为之转移。这种魔
法,恐怕至少都得要多花出三倍以上的魔法力才能办得到。在沉枫的记忆中,除了那白
衣少女水晓韵外,他还未发现过有其他的人具有此等本领。
东篱散人有此魔力,难怪能以残废之身而守住那一大笔宝藏不受他人侵害。
硬抢是不行的,难道,真要如他所说,付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当年我以生命代价换来的东西,现在看在那小妮子的份上。只需要你以同等的价值—
—生命来作为赌注,博上一记,倘若你赢了,我立时替你治伤。”
兰雅丝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看在她的份上。连她知道都还不知道她有这样大的面子呢

“这里有三杯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东篱散人变戏法般自身后托出了一个盘上。盘
子上安然躺着三杯纯净透明的,看起来丝毫无差的清水。
“这三杯水,无论是从外观,还是味道、气味都是完全一样的。但其中只有一杯是清水
,而另外两杯,一杯是三步倒的封喉毒药。记住,三步倒!一旦喝下,连你身边那位‘
阎王哭’都绝无机会救你。最后一杯嘛!则是喝下后会让人完全变成白痴的药水。一旦
喝下,以后的日子只怕比死还惨。现在,你只需要选上一杯,只要你迎后安然无事,我
立时取药替你治伤。”
“我同意!”沉枫平静地道。
“不!”夏绫音紧紧拉住沉枫的衣袖,“这太冒险了。我们还是算了吧!我想我们以后
还能找到其他办法来治你的伤的。这太危险了!”
沉枫轻轻推开了夏绫音,眼中闪动着的是坚定的光芒。
“我已经准备好了!”
         ※       ※       ※
“至于你,倘若要恢复你原有的容貌,同样得用相等的,甚至是更珍贵的代价来交换。
”东篱散人朝着夏绫音冷笑着。
“什么——代价?”夏绫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什么代价?恩,让我好好想想!”东篱散人托着下巴,阴阴地笑着,看着他那不怀好
意的笑意,夏绫音突然有着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浑身上下如被寒冰冰封,一直凉到心
中,不由得不自主地胆怯着朝着沉枫所在的位置靠了过去。
“哼!”沉枫不满地闷哼一声,眼光直透出隐隐杀机,如芒刺般直刺吓昂东篱散人。东
篱散人要挟他他倒不觉得什么,但若对夏绫音打起坏主意可就不是他所能忍受的了。
看着东篱散人想了大半天后才露出的坏坏笑容,任谁也可以想得到他的不怀好意。
“呵呵呵呵…对于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来说,比容貌更为珍贵的东西,应该是什么?”

“你,你,想要干什么?”夏绫音惊恐地后退了两步,双手紧紧地抱住前胸,死死地盯
着东篱散人。
东篱散人的话一出,连兰雅丝和“阎王哭”都为之震动变色,沉枫的反应,更是可想而
知的了。
沉枫转动机簧,瞬息已转到夏绫音的前面,挡在她的身前,怨毒的目光若是可以杀人,
那东篱散人至少已死了几百次以上了。
“把你的脏脸从她的面前拿开!”沉枫满脸阴森森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出声来。
“散人,真想不到你居然是这种人,脑子里竟然还有这样肮脏龌龊的念头,我以前真是
看错了你了!”兰雅丝不满地嚷了出来。
想到以前东篱散人在看她的时候说不定也是同时在脑子里转动着这些肮脏的念头,兰雅
丝不由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甩了甩螓首,把这些不良念头从自己的脑海里
赶了出去。
“哈!哈!哈!你们以为我想干什么?你们以为我是想打她的主意吗?”东篱散人再度
狂笑了起来。
“若是在五年或十年前,我或许还会可能要求她做你们现在所想的那种事情。但现在嘛
!哼!哼!我早已是看淡了世间的事情,抛弃了所谓的世俗欲望。我连我自己的腿都可
以不治!对于这些事情,我早就没有那份兴致了。”
“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沉枫的语声稍稍加上了一点温度。
“虽然我自己没这份兴趣,但——”虽然看到周围众人几可杀人的目光再度扫了过来,
东篱散人视若无睹,自顾自地道。
“但无论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决定替她接下!”沉枫打断东篱散人的话头,冷冷道。

“不!”夏绫音反对的话还未能完全出口,就被沉枫的大手堵住了她的樱唇,将她的话
硬生生逼回腹中。
“哦!”东篱散人眼中首次露出赞赏之色。“代人付出?这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倘
若你要代人付出的话,那你将付出的要比她本人还要多得多。你可要仔细想清楚哦”
“罗嗦!说吧!是什么?”
“等等吧!”东篱散人漫不经心地道。“等你能喝过水而能安然活下来再说吧!”
“哼!”沉枫冷冷哼了一声,滚动机簧,向东篱散人滚了过去。
“不要,不要啊!这太危险了。放弃吧!求求你了!”夏绫音拉住沉枫的衣袖,美目中
满是哀怨和乞怜。
沉枫狠了狠心,转过头去,将夏绫音那哀怨的目光暂时抛之脑后,缓缓伸出右手,向那
三杯水伸了过去。
“慢着!”东篱散人突然一声大喝。“我现在又想到了一个新方法。”
“你还有什么点子就一并使出来吧!我全都接下了!”沉枫转过头,淡淡地道。
“我这个主意可是对你有好处!”东篱散人神秘一笑。“我是刚才看到你和那小姑娘那
生离死别的样子,挺让人感动的。我一时心软才下了这么一个决定!”
“我将三杯水中那杯饮后会让人变成白痴的药水换成另外一种。虽然同样是毒药,但饮
后却不会让人立即死掉,这只是一种慢性毒药,它只会慢慢地侵蚀你的五脏六腑,慢慢
地,还有很多功用,直到你死为止。这样一来,你就多了一成活下来的希望,有了三分
之二的选择机会。”
“恐怕没这么说的简单吧!”兰雅丝插嘴道。以东篱散人的性子,他所谓的“好”
建议,向来也只有整人的份,从未会给别人以讨到便宜的机会。
东篱散人对此不置可否,“你们可以有权不选,反正决定权在你们,而不在于我。”
沉枫嘴角边泛过一丝苦笑:“我其实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的,不是吗?除了接受,我还
能选择什么呢?”
东篱散人只是稍稍转了一下身,就变戏法般将那三杯水重新换过了托出来。
“你自己选吧!”
“会不会这三杯水都是有毒的呢?”“阎王哭”突然在此时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其他几人都为之怔了一怔,连沉枫伸出去的手也稍稍顿了一下,但却丝毫未能打掉沉枫
的决心。
随手端起一杯水,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在夏绫音还未来得及阻止的情况下,沉枫将手中
那杯清水一饮而尽。
“够了吧!”沉枫脸上一抹嫣红一闪而逝,将空空也如的杯子重重顿在桌子上。
“现在,该是你屡行诺言的时候到了!”
东篱散人怔怔望着沉枫一阵,缓缓点了点头,嘴角微翘,轻轻发出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
到的一声轻叹。
“年轻人,你够狠!你赢了!跟我来吧!”缓缓转动机簧,东篱散人那微曲的身影便很
快消失在另一扇竹门的背后了。
“你,你没事吧!喝下那杯水后有没有什么异常感觉?”夏绫音颤声问道,平日甜美的
声音,此时也变得有些异常起来。
“阎王哭”上前几步,伸手向沉枫脉门探去,准备查看一下沉枫的脉象有无异样。
“我没事!”沉枫淡淡道,拒绝了“阎王哭”的把脉。
回头带着满是歉意的眼神望着夏绫音一眼,沉枫亦随之转动机簧,两座轮车一前一后,
就此驰离开其他三人的视野之外。
幻剑书盟·影月剑都(第三卷 帝都风云)
第二十四章 补天心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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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用脚走路的感觉真好!”双足在首次踏足竹林中那片坚实的大地的同时,沉枫不
由得在重新再度为人之后发出了这种由衷的感叹。
虽然此时经脉内那股熟悉的魔武之力业已不存在点滴,但沉枫却很清楚魔武之力并非真
正已经无存,而是被强大的外来劲力强行打散,被逼散入了四肢百骸。倘若自己体内的
经脉未被全部震断,那么,或许自己还能重头修起,寻回那些失落的功力,再复重新东
山再起的一天。但,连东篱散人看后都脸露难色,直承连那些他所收藏的灵药都决计无
法重续体内已断的经脉。这也就是说,自己以后,就算真正的废了!这些昔日的功力,
此时反倒成了不断折磨自己的帮凶。
经脉已断,将要以怎样的形式来催动体内的功力呢?就算是背经叛道的武学妖书《破天
邪说》,在这一点上也是绝无记载讨论的。也就是说——绝!无!可!能!
回眸再望了一眼东篱散人的那家蜗居,微叹一声,沉枫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木盒,
交到“阎王哭”的手中。
“这里面就是东篱散人答允过的冰琼灵草,相信有了这种灵药,加上你的医术,应该能
治好恢复绫音小姐昔日的玉容。”
“你拿到手了?”兰雅丝讶道。“那家伙不是说要绫音妹子付出一定代价才—— 你,你
,你这次又跟他赌了什么东西?”
“没什么?”沉枫淡淡道。“只是应他要求去替他找一件东西。”
虽然看到沉枫那轻描淡写宛如极其轻松的样子,但几人心中都清楚,东篱散人的要求,
绝对不会是易与之事。他所要求沉枫去找的,恐怕更是连命都陪进去都难拿到手的东西
。事情,是不会如沉枫所说的那样简单的。
“什么东西?”兰雅丝再次问道。
沉枫没有回答,倒是夏绫音突然想起一件事,关切地问道:“你,喝下的那杯水,真的
没事么?”
沉枫给了夏绫音回应了一个温柔的浅笑。“放心!没事的!”
“阎王哭”身躯一动,以雷霆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上前,一把抓住了沉枫的脉门,细细
把起脉来。沉枫挣了两把没有挣脱,也只有无可奈何,由得他去了。
虽然看不到“阎王哭”的脸色,但听那声音就知道事情有点不大妙。“你可知道你喝下
的是什么样的药水么?”
夏绫音和览雅丝同时惊呼:“难道,他还是选到了一杯有毒的水?”
“不是毒药!”沉枫摇了摇头。“放心,这药毒不死我的!”
“这当然不是毒药!”“阎王哭”冷冷道。“毒药只会让人毒到丢掉性命,而你喝下的
那杯药水,却决计不会要了你的性命。”
夏绫音和兰雅丝都松了口气:“既然不是毒药,那就好!”
“好什么?”“阎王哭”接下的话又继续在她们头上浇了瓢冷水。“因为这种药并不是
毒死人的药,而是毒人到死的药!”
“这有什么区别?”兰雅丝已经隐隐感觉到事情的有些不对了。“难道,后果还会更,
严重?”
“哼!”“阎王哭”转过身去。“这种药的最歹毒之处,就在于它能够通过药力催动人
体各项机能的快速增长,练武之人还可以借此增长功力。在某个方面来说,甚至说是一
剂灵药也可以。但目前,这家伙体内经脉全断,这是怎么增都不可能增回来的。而体内
各项机能的增强,也只不过是加速催化人体老化而已。这样一来,看这家伙本来可能还
有四五十年寿命的,但现在能否活过三十岁都很难说了!”
夏绫音的俏脸顿时煞白了。沉枫本人表面看来倒是若无其事。
“这还不是最歹毒的。若仅是如此你倒也还可以寿终正寝!但于此一来将引出无数的后
遗症,譬如将会有许多的疾病染身而来,而且接连不断,只能治标而无法断本。
这样一来,你下半辈子也算是完了!”
“哦!”倒是受害者本人却对此毫不在乎。“既然如此,那也由得它去了。它若要我死
,我又有什么办法?”
“华——”夏绫音急道。“你快救救他呀!”
“阎王哭”沉默了一阵,终于摆了摆那黑色的风衣帽。“因为这不是毒药,所以,我也
没有办法!”
“走吧!别担心了!”沉枫淡淡的语声将夏绫音从焦虑中拉了回来。“到时候,会有办
法的。”
“我们现在去哪里?”夏绫音拉了拉沉枫的衣袖,低声问道。
“呃!”沉枫皱了皱眉,现在他们的去处还确是一件麻烦事。不可能再回姬府去,先不
谈姬子矢那老狐狸的感想,就是姬氏姐妹那七嘴八舌的盘问现下都够他烦的了。
而那蓝衣人的出现,证明了现在帝都中恐怕还有不少人对他的性命大感兴趣。失去武功
的沉枫,一时竟有着天下茫茫,无处可去的感受。
“先去我那儿吧!”兰雅丝头也不回地道。“绫音妹子的伤还要这个——”她指了指“
阎王哭”,“去治,在我那儿,我担保你们不会有事的。”
“这个——”兰雅丝的“魅力”之大,连沉枫都要为之退避三舍。“让我想想吧!”
兰雅丝红菱般的嘴角向上稍稍翘起,朝着沉枫甜蜜蜜的一笑,似乎在向沉枫挑衅,又像
是在讥笑。”怎么,你敢去吗?“
不知是忍不住兰雅丝那份魅力,或是不愿在这女恶魔面前示弱。沉枫终于随之作出了决
定,“呃,好吧!反正现在也没地方去,我们——”
“既然你现在没地方去,那就跟我走吧!燕沉枫!”久违了的熟悉甜美女声清晰地传到
每个人的耳中,使得众人都为之一震。
雪儿那熟悉的玉容再度出现在沉枫的面前。在她的身后,那堆躲躲闪闪的影子永远是她
甩不掉的尾巴。
“既然你现在没地方去,那就跟我走吧!”雪儿淡淡道。
“公——呃,您找燕沉枫有什么事?”兰雅丝终是按耐不住好奇心,出口问道。
“你最好别问!”雪儿容色冰冷,冷冷地看了兰雅丝一眼,冷冰冰地回答道。
似乎感觉到雪儿的态度不善,兰雅丝吐了吐鲜红的小舌头,把头缩回了沉枫的身后。
自雪儿出现后,沉枫的目光便没离开过她那此时熟悉而又新带了些陌生的玉容。此时缓
缓道:“不知公主殿下召唤小人,却是有何事吩咐?”
“你都知道了?”兰雅丝低声咕咙了一句。看来沉枫比她想象中还是要聪明那么一点点

听到沉枫那陌生的语气,雪儿玉容也泛过了一抹苍白,随后才缓缓道:“有人要见你!
燕穆姬的儿子!跟我来!”
话一出口,就转过身,长裙曳地,向回路转去。像是知道沉枫一定会跟来一样。
“你们三人,若有泄露今日所见者!满门无赦!”
这句话明显是对着兰雅丝三人说的。带着威胁的口气,其实她也应该清楚,这三人有天
大的胆子也决计不敢泄露的。
沉枫雄躯一震,雪儿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世来历。一直以来,所有调查过他身世的人都只
以为他是李萱芬之子,而想不到这一直深埋他心中的秘密,竟会在此时从雪儿口中吐出

“难道,雪儿所说那个要见我的人会知道我的身世不成?”这个想法在沉枫心头一掠而
过,然后便再也按之不下了。对身世的渴望在此时压抑住一切其他的欲望,心头的火焰
熊熊的燃烧起来
向夏绫音抱之歉意的一眼,再次握了握她那冰凉的小手。沉枫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快上
几步上前,跟上了雪儿的步伐。
         ※       ※       ※
两人默默地并肩平行走在青石路上,点缀着两人心情的,只有脚步落在坚实的青石路面
上的沉重脚步声。一路行来,竟还尚无一人首先发言打破两人间的沉默僵局。纵有千言
万语,但此时却难以出口。
尽管心中极度不平静,波澜万千,但沉枫外表仍是保持着那副冷漠与平静。“你怎么知
道,我是,燕穆姬的儿子?”沉枫不经意地,淡淡问出了两人间的第一句话。
雪儿那如冰雕般的完美玉容在瞬间裂开了一丝裂痕。失落之色从她美目中一滑而逝。轻
启樱唇,雪儿淡然道:“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
沉枫一愕:“本朝开国帝皇,昔年正义军大领袖莫煌。”
雪儿望向天边游动的丝丝白云,叹道:“倘若父皇仍在世,天下又岂会落得如此乱纷不
可收拾,鼠辈安敢害民于此乱世。我母女又岂会落得如此现下朝不保夕的地步。”
沉枫心中一震,此时雪儿的言谈举止,与数日前相比,明显是多出了几分成熟懂事。
“此话怎讲?”
雪儿偏转螓首,望向沉枫,淡淡道:“燕沉枫,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知,以你的聪明
,加上从姬子矢处得来的情报,应该不会不知此时帝都的局面吧!”
“别说帝国王朝统治动摇不稳,连我与母皇的性命,此时都难以保证安全。”
沉枫折下旁边一枝花,随手一捏,看着花瓣自手心片片飘零洒落的那份残落之美,轻叹
一声:“雪儿,几日不见,你真的长大了!”
雪儿默然不语。但最后终于叹了口气,道:“你又可知父皇是如何逝世的呢?”
沉枫摇了摇头。昔年莫煌神秘之死,被认为乃是千古之谜。连正义军数大统令都队此讳
忌莫深,沉枫自然不会清楚这些陈年传说旧事了。
雪儿眼睛紧紧盯住沉枫不放,一字一句缓缓道:“我父皇,就是被刺杀于你母亲,燕穆
姬之手!”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击得沉枫险些站不住脚。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说什么?”
雪儿转过身去,涩声道:“你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一股寒气自沉枫脚底一直冲上头底,刚才和雪儿之间的微妙气氛全都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此时武功尽废,性命可以说完全是掌握于他人手中。却闻得一代枭雄莫煌竟是丧命
于自己母亲之手。而此去又不知所为,但想必定与莫铪有关,自己之命,今日休矣!
看了看雪儿,沉枫心中暗自对不起。倘若到时实在无所退路,恐怕也只有把雪儿抓来当
人质一试了。
“是谁要见我?”沉枫突然问道。
雪儿却是不答,纤手却指向前方,道:“到了!”
沉枫抬眼一望,在密密从林之中,可隐隐见到露出一树亭角。
“要见你的人,就在那里!”
一名白衣中年妇人,孤身一人襟坐于亭内。平静淑贤的脸上流露着浅浅的温柔,在眉宇
之间,更有着令人不敢正视的高贵,给人的感觉是一种极其平易近人和温柔无限。
“你终于来了!”中衣妇人柔声道。
沉枫转目四望,可隐隐间看到无数的身影在四周闪动,心下暗叹一声,屈膝行礼道:“
罪民燕沉枫,见过女皇陛下!”
白衣妇人林珊,淡淡一笑:“你倒也聪明,能认得出我来。”
沉枫道:“能指使公主殿下出面的,除了女皇之外,罪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人能够办
得到。”
林珊脸上泛出一丝微笑,道:“不愧是燕穆姬的儿子。你起来吧!也不必自称罪民,你
有何罪?”
沉枫呢喃道:“刚才罪民听公主殿下曾说过,先皇——”
林珊神色一暗,忧郁之色泛上脸庞,但仍若无其事道:“上一辈的事,你们这些后生又
知道些什么,清楚些什么?以先夫当年的武功造诣,别说是燕穆姬,就是断情老人亲至
,也决计在他手下走不过百招。怎么可能会是死于燕穆姬之手?天下间能杀得了他的,
也只有他——”话说到这里,突然警觉,住口不言。
林珊脸一沉,向雪儿问道:“你对燕沉枫所说的,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没有弄清楚就不
要到处乱说!”语声很是严肃,显然是动了真怒。
雪儿一愕,躬身道:“遵母皇之命!”
林珊转向沉枫道:“我昔年与你父母,也算得上至交。现在又没有什么外人在场,你不
妨称我一声林姨吧!我也称呼你一声小枫吧!”
“是,谢林姨!”沉枫一边答应着,另一边心中却有着无比的诧异。自己母亲杀了她丈
夫,她好像不但不恨自己,反而对自己这般亲切。这其中定是有些问题。要么是她与莫
煌感情根本不合,所以心中尚暗暗欢喜母亲杀了莫煌,但即使如此也决计不必在表面上
表露出对自己的关切。另外,那就是有阴谋了!
想到这里,沉枫心中不由一凛,随即苦笑,自己此时武功全失,可说是废人一个,想不
到竟还能被用作阴谋的药引。真可谓天地万物,各尽其用,连废物都还有用处。
林珊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突然出口问道:“你现下可是武功全失了?”
“啊!”雪儿吃了一惊,情急之下,不由抓住了沉枫的手臂,急声问道:“娘说得可是
真的?你武功怎么会废的?你受了多重的伤?现在没事了吧!”她一连发了几个问,又
急又快,简直不给人回话的时间,但情急之下,倒反而露出了她对沉枫的关切真情。
雪儿情急下表露出的真情关切,在沉枫心中固然是甜滋滋的受用,在落在一旁的林珊的
眼里,却不由闪过了一丝虑色。
“林姨好眼力!”沉枫想不承认也不行。“小侄却是前不久为仇人所伤,现下全身经脉
尽断,此时已经彻底成了个废人了。”把话挑明了说开,自己已经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
了,要怎么办那是随林珊的便了。
林珊目中露出焦虑之色。只不过她的表演实在不太高明,沉枫一眼就看出是假的。
于是更加坚定了他先前的想法。
雪儿倒是甚为着急:“全身经脉尽断,这怎么行,我看这样吧!我赶快去把御医请来,
替你赶紧疗伤。”
沉枫苦笑道:“没用的!连与御医齐名的‘阎王哭’都自认治不了。御医来也是同样束
手无策的。”
林珊举手打断了雪儿的继续发话,缓缓道:“小枫,其实我让雪儿找你来,是要将你父
亲当年留下的一样东西交给你!”
沉枫这时才想起,问道:“林姨,我其实一直对我自己的身世都有些不大清楚。不知林
姨可否将我父亲的身份告之。”
林珊眼中滑过哀伤的神色,背过头去,将欲夺框而出的一滴泪珠轻轻抹去。语声平淡地
道:“他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既然人已死去,还计较生前的一切作什么?不必再问
了吧!”
“可是林姨——”沉枫仍有些不死心。
“这东西交给你!”林珊打断了沉枫的话头,从怀中摸出一卷淡黄色的布帛。“这是你
父亲昔年留在我这里的东西,现在,也该物归其子了!”
沉枫暗中嘀咕着:我父亲的东西为何会在你手中,难不成你们当年还有什么交情不成,
还是——脑子里转着奇奇怪怪的念头,手上却丝毫不慢,将那卷布帛展开。
布帛的开头,用血红般的朱砂,写着四个大字:《补天心诀》!
左下方还用墨笔添上了四个小字:天下无双!很明显是有人后来才补加上去的。
天下无双!好大的口气!沉枫心中忖度着。就是武学妖书《破天邪说》,尚不敢如此托
大。此人好大的口气!
林珊似乎看穿了沉枫的心思,笑道:“这本武学秘籍,就是你父亲留下的遗物。”
沉枫将手上的补天心诀胡乱卷成一团,苦笑道:“多谢林姨好意。只是我自知体内经脉
全断,根本无法运用任何真气魔力,这本武学秘籍,此时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卷废物
而已。”
林珊似是早知沉枫有此回答,缓缓道:“若是其它武功,确是如此!但这本《补天心诀
》却与其他武学典籍不同。既名号为补天,自有通天之能。你何妨一试?”
沉枫又是一愕。
(卷三《帝都风云》完)
下文请见第四卷《血染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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