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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rsy (Green Mouse), 信区: Emprise
标  题: 亮剑(22)                             flaxs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6月01日22:06:56 星期六), 站内信件

发信人: flaxs (想去挪威的森林), 信区: Green
标  题: 亮剑(2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May 13 14:26:42 2000), 转信

第二十二章
1955年,部队实行军衔制,军事学院高级指挥系的学员,全部被授予少将、中将军衔。
一时间,高级指挥系将星云集。特别是将军礼服发下来后,大家很是兴奋了一阵。谁也
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礼服的式样是仿苏军样式,孔雀蓝色的毛哗巩面料,领花和袖
口都是用真正的金丝线手工精绣的,藏青色的领带,小牛皮做的松紧口式半高腰皮靴,
肩章上的金色将星和胸前金灿灿的"八一"勋章,"独立自由"勋章,"解放"勋章交相辉映
,将军们个个都威风凛凛。这支从贫困山区走出来的曾经破破烂烂像叫花子一样的队伍
,如今成了一支正规的、各种条令和等级制度森严的军队。
李云龙本来挺高兴,还把礼服穿好站在镜子前神气了一会儿。等他看完全军将官的授衔
名单后才发现,有不少和他同资历的老战友都授了中将衔,而自己则是个少将,他顿时
心里就不平衡了。他娘的,要不是被降级,如今老子怎么也弄个中将,老子长征时就是
团级了。他发牢骚时根本没想想,他在团级的位子上有四次被降为营级,和同资历的战
友们比这不能不影响他的晋升。
李云龙正烦着,见丁伟拎着紫红色布面的礼服箱气哼哼地闯进来,他一扬手把礼服箱扔
到墙角里,冲李云龙发开牢骚:"你看了授衔名单没有?我们四野的纵队司令除了我,至
少都是中将,王大牙和我一起提的纵队司令,这次也闹个中将,单给我个少将,这上哪
儿说理去?这身礼服老子不穿啦。"
李云龙没好气地说:"你瞎吵个什么?你以为你该授个啥?是不是该授你个元帅呀?做梦去
吧。"
丁伟正要发作,突然看见李云龙扔在床上的礼服,肩章上也只有一颗金星,心里似乎得
到某种平衡,便凑过来说:"心里不痛快是不是?一颗星嫌少?要我说,你老兄也该知足啦
,没授你个大校就不错啦,犯了这么多错误,才和我扯了平,就说过草地那次吧,你下
令抢了藏民的粮食,你们团过草地时吃得饱饱的,倒也值啦,老子没敢抢,可过草地时
吃草根吃得脸都绿啦,差点儿就他妈的饿死在草地里。这么多年了,咱小媳妇似的,处
处管着自己,大错没犯过,现在可好,你是少将老子也是少将,你还有啥不知足的。"
刚走进门的孔捷插嘴道:"呵,你丁伟还小媳妇似的?还没犯过大错?你什么事不敢干?在
东北时,你们二师偷着开烧锅酿酒,自己喝着还卖着,一边打仗一边做买卖,连他妈的
大烟土都敢卖,你丁伟可不是委屈自己的主儿,部队一到休整时,你小子就把部队扔给
政委管,自己跑到哈尔滨,下饭馆、跳舞,上次我亲眼看见你小子搂个老毛子娘们儿跳
舞,那脸都快贴上啦,也就是林总老护着你,要放在我们129师,非骟了你,是不是?老
李。"
李云龙说:"就是,这小子运气好,错也没少犯,福也没少享,现在也混了一颗星,真他
娘的气死人,你刚当红军,老子都是连长了,和老子比,你还是新兵蛋子,只配背枝老
套筒,老子那会儿都背上20响快慢机了,这能比吗?你狗日的凭啥肩上也挂颗星?"
丁伟说:"你看,你看,都冲我来了,你们有气别冲我出,又不是我给你们授的衔?要是
我有那权力,没说的,李云龙、授大将,孔捷、授大将,丁伟、嗯、授个元帅吧--"
授衔后的第二天早晨出操时,所有学员都按规定身穿"55"式黄呢子军常服,佩着军衔。
只有李云龙、孔捷、丁伟故意穿着老式军装,不戴军衔,只有胸前的老式胸章,在军服
笔挺、将星闪耀的将军队伍里显得很土气,担任值星排长的罗大征看见三人在成心出洋
相,便喝道:"李云龙、丁伟、孔捷出列。"
三人都很不情愿地向前迈了一步,李云龙也斜着眼看着罗大征。
来自一野的罗大征资历略浅,他是1936年在陕北参加红军的,那时红军的三大主力经过
长征已在直罗镇会师了,李云龙、丁伟和孔捷当时都是经过长征的营团级干部了,而现
在,这三人也没太把罗大征放在眼里。
罗大征自己也知道,和这几位大别山里走出来又在川陕根据地参加过数次反围剿的原红
四方面军的将军相比,他的资历是差得远,若是平常,他也不会招惹这几位,可今天他
是值星排长,不管也没法向上级交待。
他尽量用缓和的口气问:"你们为什么不穿军装?"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他应该问为什么
不穿新式军装。
果然这几位正想捣蛋的将军脑子一点儿不慢。立刻抓住他的口误,大做文章。
李云龙故做惊讶,反问道:"老罗呀,你是近视眼吗?我们不是穿着军装吗?你仔细看看嘛
!"
孔捷正言道:"正儿八经的解放军军装,不是国民党军装。"
丁伟更是不客气:"你说我们没穿军装,难道我们是光着屁股不成?"
队列里的将军们都哄笑起来,他们都是手握重兵的人,在自己部队颐指气使惯了,多少
年都没受过列队出操之苦,对重过士兵生活都有些烦。
罗大征有些尴尬,更正道:"我是说你们为什么不按规定穿新式军装?"
李云龙故意操着河南腔说:"俺小时候家里穷,好不容易扯件新褂子,都压在箱子底,过
年才穿,现在也不能忘本哪,俺舍不得,过年再说。"
丁伟摸摸袖子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我这件衣服还新着呢,总不能扔了
吧?我先穿旧的凑合着,那件新的我准备捎回老家给我爹穿,你不知道,我老家穷着呢,
县长的裤子都露着腚,就别说咱穷人家啦。"
将军们乐得更欢了,队列也乱了。
罗大征算看出来了,这几个家伙是故意要捣蛋,你不让他们表现表现,他们不算完。罗
大征反而镇静下来,饶有兴味地问:"好,李云龙的军装是舍不得穿,要等过年才穿。丁
伟的军装要捎回家孝顺老爹,这也算是个理由吧,那么孔捷同志呢?你的新军装是打算过
年穿呢?还是捎回家孝顺爹?"
孔捷说:"我倒没那么多事,新的旧的一样过年,想孝顺爹可我爹早死了,不过,我这人
有个小毛病,总也改不掉,一看见穷人就受不了,那眼泪就想往下掉,听说丁伟同志的
家乡很穷,连县长的裤子都露着腚,就别说他爹啦,恐怕就得光着腚了,我那件军装干
脆给丁伟一起捎回家,也算咱晚辈的一点儿孝心吧……"
丁伟忽然听着不是味,马上回嘴道:"老孔,你爹才光着腚。"
队列里的人笑得前仰后合,但也有些将军很不以为然。来自二野的常保胜军长正色劝道
:"同志们,咱们都是军队的高级干部,都是带兵多年的老同志了,如果心里有什么意见
,应该在党小组会上提出来,而不应该发牢骚,犯自由主义,更不能扰乱正常的出操制
度,身为军职干部,一个将军,连自己的言行都不能严格要求,将来怎么带兵?能打胜仗
吗?"
队列里静了下来,将军们重新站直了身体。
丁伟的脸上露出了骄横气,他最不爱听这些大话,在他多年的军事生涯中,从来和政委
搞不到一起去,从当团长起直到当了纵队司令、军长,已经和十几任政委吵过架,战争
时期,干军易得,一将难求,像丁伟这种骁勇善战的虎将哪个上级不护着?政委有的是,
虎将可不多,最后结果,总是政委被调走,丁伟被连骂带劝地说几句也就过去了,时间
久了,丁伟的部队养成一种习惯,只认丁伟不认政委,别管什么来头的政委,到了丁伟
的部队只能做个小媳妇,不然就别想在这支部队呆。但凡有本事的人,难免都有些骄横
,在第四野战军的战斗序列中,丁伟部队也是被称为两头冒尖的部队,打仗冒尖,抢战
利品冒尖,打锦州时,四野各纵队从不同方向冲进城,预定的作战计划全打乱了,各纵
队各师哪里响枪就朝哪儿打,丁伟率部横扫半个锦州城,遇上友邻部队缴获的战利品,
不问青红皂白,上去便撕封条,换上自己的封条,友邻部队留守的干部前来阻拦,丁伟
的战土抬手就打,司令骄横,士兵就难免脾气火爆,官司常常打到野司首长那里,告丁
伟纵队如何抢战利品,如何打人。四野司令员林彪总是宽容地笑笑,一挥手。意思是这
等小事别来烦我,请政委解决。政委罗荣桓则是骂两句:"这丁伟,怎么像疯狗似的?你
们先回去,我批评他。"参谋长刘亚楼见了丁伟便当胸一拳骂道:"妈的,又打人?四野就
你能?"当然,打了就打了,抢了也就抢了,事情自然不了了之。
被这么多大人物惯出来的丁伟,把他的骄横也带进了南京军事学院。丁伟没做过刘伯承
的部下,没有老上级撑腰,所以稍稍收敛些,若是院长换了林彪,丁伟敢把教室的房子
拆了。
丁伟朝常保胜撇撇嘴,不屑地问李云龙:"老李,这位老兄是谁?我咋没见过?是新调来的
政委吗?"
李云龙乐呵呵地说:"没错,这是高级指挥系的常政委,专做你这种落后分子思想工作的
常保胜政委。"
"我说老李,咱们该和常政委搞好关系,请他喝酒怎么样?省得他去院长那里告咱们的状
,打我丁伟一顿可以,拿我当台阶石可不行。"丁伟刻薄地挖苦道。
来自二野的常保胜也是原129师的人,和李云龙资历不相上下,抗战时还打过交道,也算
是熟人了。他也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常年在战火里厮杀的将军有几个好脾气?他听
着丁伟和李云龙两人话里夹枪带棒的挖苦人,火便窜上脑门,太阳穴上的青筋也爆了起
来,老实人发起火来是很可怕的,他低吼着跨上一步说:"丁伟,有话说有屁放有意见提
,再不行下了课找个僻静地方过过招也成,少他妈来这一套。"
常保胜身高1.8米,虎背熊腰,面皮黝黑,一顿饭能吃五六个馍,往那儿一站活像座铁
塔,令人望而生畏。
若是旁人,早被吓住了。可丁伟是谁?他怕过谁?丁伟虽个子比常保胜矮半头,可他是枪
林弹雨里钻出来的,十五六岁时就抢着砍刀参加肉搏战,刀尖顶着鼻子也不会眨眼的汉
子,岂能被一个常保胜吓住?
丁伟面带微笑说:"好哇老常,丁某近来有些技痒,能用课余时间与阁下切磋一下拳脚,
不亦乐乎。约个时间,丁某讨教几招。"他曾上过几年私塾,来几句文言不太费劲。
孔捷也是个不甘寂寞的家伙,一听说要比试拳脚,便大喜道:"好主意,军事学院嘛,除
了学理论学战术,还该开门格斗课,要不还算军人吗?我当裁判怎么样?"
李云龙也跟着起哄道:"淘汰赛,你们俩先练着,谁输了我再上场。"
这天,高级指挥系的早操没出成,此事被系主任迅速汇报到院长刘伯承那里。刘伯承没
有发火,他静静地想了想说道:"又是这个李云龙带头闹事,我现在忙,没工夫理他,你
通知一下,让这三个学员晚上七点到我这里来,等一等……让他们按条例列队跑步来,
还有,就说我命令他们穿上新式军服,佩带军衔。"
那天傍晚,李云龙和丁伟正在宿舍里喝酒。丁伟本是个好吃的人,当年打仗时,每到一
地必先打听此地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他别的都可以不讲究,惟独吃是不能含糊的。到了
军事学院可就没条件吃了,学院的食堂他很看不上。今天晚饭前,他去食堂转了一圈,
发现晚餐是吃面条,他对那东西没兴趣,于是出去买了瓶白酒,一只盐水鸭,一包花生
米。他拎着酒回来时碰见了李云龙。
李云龙正要去食堂,一见丁伟便眉开眼笑地说:"哎呀老丁,你太客气啦,都是老战友了
,咱们谁跟谁?到我这儿来还带东西?以后可不能这样啊,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说着
不由分说就把丁伟硬拽进自己房间。
丁伟说:"别下不为例了,这次就打住吧,大家都挺忙的,我就不打搅啦。"
李云龙说:"都是老战友了,不能不给面子,我这次破例了,哎
"哟,你别管,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说着便掰下一只鸭腿啃起来。
丁伟生怕另一只鸭腿也被李云龙抢走,顿时也顾不上说话了,忙捧起盐水鸭照着胸脯和
大腿部位胡乱啃起来。
罗大征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推门进来:"老李,老丁,老孔哪儿去了?系里通知你们三人去
院长室,还有,让你们按条例列队跑步去,要快,院长命令你们穿上新式军服,佩带军
衔。"
李云龙叹口气道:"得,来事了。"
丁伟很费劲地把满嘴的食物强咽下去,两只油手顺势在李云龙的床单上胡乱揩了几把,
然后满不在乎地说:"扯淡,大不了卷铺盖回去,老子正想走呢。"
李云龙怒道:"老丁,你他娘的咋拿老子的床单擦手?"
丁伟笑道:"都要走了,还管他妈的什么床单?"
孔捷走进屋说:"看样子刘院长发火了。"
李云龙说:"这我有经验,他发火时你就一声不吭,显得很沉痛就行,一会儿就过去,抗
战那会儿他训过我几次,每次都是这么过来的。"
那天傍晚,军事学院出现了新鲜景象,三个少将按个子大小排成单列纵队,以整齐的跑
步动作穿过校园,跑进了院长的小楼,程亮的牛皮将官靴在校园的水泥小路上踏出一阵
阵节奏分明的声音,全学院的教员,学员都伸长脖子看了回难得的西洋景。
刘伯承身穿元帅服站在窗前,肩章上硕大的金色国徽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在元帅的赫赫
威严下,三个少将的气势仿佛立刻矮了半截,他们以标准的队列姿态站得笔直,哪怕是
最挑剔的队列教官也不可能挑出半点儿毛病来。
元帅背着手走到三个少将面前,沉默了一会儿,才以少有的温和口吻说:"我该按新条例
点一下名,听好,李云龙少将。"
李云龙脚跟一碰,挺胸道:"到!"
"丁伟少将!"
"到!"
"孔捷少将!"
"到!"
"稍息!"元帅吩咐道。
元帅面对着他们坐在写字台后的皮椅上,仿佛有些疲倦地用双手支住下巴,静静地望着
他们,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请你们坦率地告诉我,你们三人是否都愿意回部队带兵而不
愿在学院学习?都是老同志了,有话可以直说,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将军
嘛,一口唾沫一个钉,没什么好怕的。"
丁伟跨上一步说:"报告院长,我没什么好怕的,从来不隐瞒自己的观点,明说吧,我不
愿学习,愿意回部队,请院长批准。"
李云龙和孔捷也跨上一步齐声说:"我也愿意回部队。"
元帅温和地说:"好,痛快!我批准你们的要求,你们明天就可以动身,你们看,这三份
鉴定我已经写好了,看看吧,要是没什么意见,就入档案带走吧。"
三个人狐疑地过去拿鉴定,心里却在琢磨,咋这么痛快?真有这好事?拿过鉴定一看,三
个少将都楞住了。李云龙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儿花,他使劲揉揉眼,鉴定上分明写着:

李云龙同志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南京军事学院高级指挥系学习期间,不服从命令,贪生怕
死,于战斗中临阵脱逃。经学院党委讨论,组织结论为:逃兵。
三份鉴定除了名字不一样,内容一字不差。
三个少将顿时都像火烧了屁股一样蹦了起来,骂他们祖宗八代可以,骂他们混账王八蛋
也可以,要说他们是贪生怕死的逃兵可比掘了他们祖坟还难受,这么多年的枪林弹雨,
血流成河,咱什么时候眨过眼?死人堆里钻出来也有几次了,咱是那怕死的人吗?
"老师长,您……您这不是毁人吗?别人不了解我李云龙,难道您也不了解我?这二十多年
了,我啥时候怕过死?啥时候当过逃兵?"李云龙喊道。
丁伟的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他二话不说,几把就把鉴定撕得粉碎,眼睛瞪着元帅,
胸膛起伏着,呼呼地喘着粗气。
孔捷突然流下两滴眼泪,他狠狠地用袖子擦了擦说:"师长,这鉴定我不要,您要是非把
它放进我档案里我也没别的办法,我就照自己脑袋放一枪,要我死可以,侮辱我可不行
。"
元帅静静地听完他们的申诉,只说了一句:"哦,你们觉得冤?"
"冤,太冤了,简直是千古奇冤。"李云龙愤愤地说。
元帅和善的脸候然一变,变得冷峻、严厉,他喝道:"听我口令,立--正!"
三个少将条件反射般站得笔直。
"我说你们不冤,因为你们确实在战斗中临阵脱逃。谁能否认这里不是战场?你们以为只
有端着机枪冲锋才是战斗?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想从战斗中退出,那么我给你们的鉴定就
只能是逃兵,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丁伟少将,你以为把鉴定撕掉就完了?你就不是逃兵
了?你这叫掩耳盗铃,我不怕麻烦,再写一份就是了。"
元帅目光炯炯注视着他们,停顿了一下又说:"不错,你们是打过不少胜仗,也懂些战术
。是不是以为这就够了?看来,我只能说你们是夜郎自大,或者叫坐井观天。红军时期,
你们都是初级指挥员,没有指挥过大兵团作战,当时敌我双方的战术水平、机动能力、
火器配备都比较原始,我们靠勇敢顽强、猛冲猛打,还可以奏效。抗战时期,我军基本
上没搞过大兵团作战,本钱有限嘛。三年的解放战争,我军才真正进行了大兵团作战,
你们都是参与者,也都指挥过军师级建制。我们打赢了。但如果认为我军赢得了一场战
争就沾沾自喜,目空一切,就自以为天下无敌,那是无知和愚蠢。
赢得这场战争的原因有很多,我看,军事指挥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国民党政权太腐败了
,是他自己打垮了自己,我们不过顺势推了它一把,加速了它的垮台。丁伟,你在东北
指挥过一个纵队,在四野部队中,你的纵队算是战斗力最强的,你想想看,若是除去其
他因素,就纯军事而言,你的纵队和国民党74师一对一交交手,谁胜谁败恐怕很难说。
你们三人在不同的战场上都和国民党的五大主力交过手,他们将领的军事素养、指挥能
力,他们军官和士兵的作战素质和顽强精神,你们恐怕都有领教,要叫我说,对于这场
战争的胜利,政治因素要多于军事因素,国民党的失败,政治上是必然的,军事上却是
偶然的。对于我军百战百胜,天下无敌的神话,身为一个普通士兵相信情有可原,身为
一个将领也这么认为,就是百分之百的愚蠢。
公正地说,我军的优势在于英勇顽强,有不怕吃苦连续作战的传统。我军劣势恐怕就多
了,火力和机动能力极差,真正懂得现代化战争的将领极少,战术思想的陈旧与僵化,
后勤保障能力薄弱,军官和士兵的军事素质和文化素质很低。在兵力对等的情况下,对
付国民党军尚且吃力,要对付美军,就差得远了,在朝鲜的长津湖之战,我军动用一个
兵团近十个师轮番作战,平均每天动用四个整师和美军的陆战一师昼夜激战,结果怎么
样?人家还是全建制突围了,连尸体都没留下,敌我伤亡比例高达1:10。同志哥,就你
们那两下子,不学习行吗?我最讨厌的就是我军有些将领,动不动就以大老粗自居,以没
文化为荣,侥幸打了几个胜仗,就自以为天下无敌,可是不得了,哼,无知,愚昧。要
我看,这样的人,别说授将军衔,授他个尉官军衔也不该,你有战功,曾经为人民做过
很大贡献,人民不会忘记你,可以给你高出常人的生活待遇,给你颐养天年。但你不能
占着茅坑不拉屎,自己无知还不思进取,占着高位不能胜任,就会误国误军,到那时丢
的不是他一个人的面子,而是整个国家整个军队的面子。"
三个少将脑门上都出汗了,元帅的话使他们如遭雷击,连最能狡辩的丁伟也哑口无言。

元帅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步,一边继续训斥着:"我这个院长不是吃干饭的,虽然很少和你
们接触,但你们的情况我还是清楚的,这次授衔,李云龙和丁伟不满意,认为自己该授
中将,孔捷呢,不过是讲义气,不跟着闹一下伯被老战友看不起,再说,也不愿在这里
学习,想回部队当他的军长。晤,李云龙和丁伟的问题好办,不是嫌肩上一颗星少吗?我
给你们加几颗,大校,四颗星,够了吗?告诉你们,给你们加颗将星我没这权利,可给你
们降个级的权利我还有。想想吧同志们,我们进行了二十二年的武装斗争,多少战友倒
下了,他们跟人民要过待遇吗?少将还嫌小?本事不大,官瘾还不小,你们呀,能不能当
好少将还很难说哪,李云龙,你不是觉得自己很能吗?给你个机械化兵团指挥一下。苏联
T34坦克和美国M4型坦克的火力、装甲厚度、行驶速度分别是多少?坦克师的进攻队形和
转入防御战术怎样实施?你说说看?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能得很吗?"
李云龙沮丧地说:"师长,您这一说,我咋觉得自己哪儿都不行啦?我李云龙打了这么多
年仗还没让人说三道四过,您别说了,让我好好学学吧,我就不信我李云龙是块榆木疙
瘩,别人能学好我也能学好。"
"丁伟、孔捷,你们还走不走了?"元帅问。
"不走了,不走了。"
"院长,我丁伟打仗没服过输。听您这一说,我还真有点傻了,看样子,要不学点儿玩艺
儿,以后这仗就没法打啦。咱打仗没服过谁,学习也不能服谁。"骄横的丁伟也第一次低
头了。元帅注视着少将们说:"好吧,响鼓不用重锤敲,对于你们,我就不用再多说了。
记住,这也是战场,我在淮海战役时对各纵队司令讲过,大家都摸摸裤裆,是不是个有
卵子的男子汉,狭路相逢勇者胜,是男人就不能认输,向前冲,不能后退,不为别的,
就因为你们是将军,是男子汉。"
"是!"三个少将挺胸大吼道,他们肩头的将星在闪闪发光。
补充:长津湖之战中志愿军投入部队为9兵团,辖20、26、27三个军12个师,约15万人。
11月27日开始,12月24日结束。11月27日投入20、27军8个师共10万人分割包围了美陆战
1师和美7师一部。12月1日歼灭了美7师32团全部和31团一个营。同日美军开始突围,26
军也开始投入战斗。至12月12日,被围15天的陆战1师和美7师残部终于突出重围和美3师
回合。24日全部从咸兴――兴南登船撤退。
 长津湖战役中志愿军减员4万多人,冻伤3万多人,冻死1000多人,战斗伤亡1万人左右
。可以说被打残了,失去战斗力3个月之久。志愿军的伤亡人数一直没有找到准确的数字
不知哪位可以提供。
 美军陆战一师亡604人,伤后死亡114人,失踪192人,负伤3504人,战斗减员合计4418
人。非战斗减员7313人。
 美7师伤亡数字没有查到,应该在5000左右。
 美军在估计中国军队伤亡数字上总是过大,主要是因为他们把空军的战果也包括在内,
而空中攻击的杀伤效果是很难准确统计的,所以水分很大。从二战到最近的科索沃都可
以知道飞机对地面部队攻击的战果准确性是比较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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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BBS 水木清华站 smth.org·[FROM: 202.106.43.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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