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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olariswong (空心菜&我们跳舞吧),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魔域枭雄57、58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5月23日11:51:03 星期三), 站内信件

第五十七章 雷轰电闪
  回到长安,尉迟鹰不顾鞍马劳顿。一面传令闭门谢客,一面急召参军闻人宏及“京
中十二煞”入府议事。
  此时“京中十二煞”除“鬼影子”耿烟飞前查探“雷电帮”,另外十一人或是巡视
皇城,或是镇守内库,又或是轮值演练士卒,均不在府内。但一听说尉迟鹰突然回京,
又颁下急令,众人半分不敢耽搁,急急交卸后赶往统领府。
  不过一盏茶功夫,禁卫军首要人物已齐聚“白虎节堂”。尉迟鹰召开会议素来简洁
明快,将自己此番出京的所见所闻详细叙述了一遍,但却隐去了“千叶山庄”庄主便是
当年名震武林的“百花夫人”君忆情,只说是自己的一位故人。
  众人听后,均觉尉迟鹰和耿烟飞关于那个谜语推断有理,可以依此而出。参军闻人
宏思虑更远,说道倘若耿烟飞探查确实,能一举荡平反贼自然最好,但却也不能排除行
动失败,须先行布下应对之策。
  尉迟鹰颌首示意此计可行,至于如何筹划,由大家集思广益。众人讨论纷纷,最后
决定,从一万二千禁卫军中抽调一千精锐,作为突击主力,秘密隐伏于骊山之中。此地
正好在临潼与长安之间,进可攻,退可守,无论发生何事,均可及时应付以策万全。
  而尉迟鹰则带南翼、楚扬、袁伤、上官烈、俞铿五人先行前往临潼,与耿烟飞取得
联络,伺机而动。余人则留驻长安,加强警戒,严防刺客入城。
  计议已定,尉迟鹰又连夜入宫,秘奏武帝。武帝并无异议,只说一切交由尉迟鹰总
揽处理,见机行事,务必确保六月十五大婚之日,不致生乱。又钦赐尚方宝剑,若有需
要,即可调动当地驻军,不必先行奏闻。尉迟鹰领旨谢恩,一颗心更加沉重。
  在长安闭门谢客三日,尉迟鹰与闻人宏详细推敲此次行动的每一个细节,并作好万
一有变应如何应对,诸般意外,都预作安排。直至尉迟鹰确信,无论出了什么意外,闻
人宏均能应付,尉迟鹰这才放心。
  次日一早,尉迟鹰亲率南翼等五人秘密出京。一千精锐也在夜深之时,秘密开拔至
骊山,同时换上地方驻军的服装、旗号,以便掩人耳目。
  尉迟鹰知道,临潼乃“雷电帮”老巢所在地,耳目灵便,消息灵通。自己率军而来
,稍一疏忽,便会打草惊蛇。故而一举一动均谨慎小心,每日只是派出眼线细作,打探
消息。同时,急等“鬼影子”耿烟飞回报。
  南翼、楚扬等人初时均有些忐忑不安。如此“守株待兔”,万一所待不是兔,那岂
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又万一耿烟飞失手,为敌所察,又该如何?
  尉迟鹰起初也有些疑虑,但想起古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也就强迫自己放
下一颗心。耿烟飞为人精细,办事干练,必能不负重望。
  在漫长无比的五日等待后,在六月初十,耿烟飞终于传来消息,一切查实,可以攻
击。尉迟鹰大喜,对传讯之人细加询问,才知详情。
  原来,耿烟飞率一批细作,赶至临潼后,除了对“雷电帮”总舵“雷府”加强监视
外,又以重金收买了雷府中的一名仆役。从他口中得知,雷府最近确是来了许多口音各
异的武林好手。但这些人一入雷府,便整日只是待在西院,足不出户。外面有雷电帮的
帮众负责警戒,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只有几个老家人允许进入,送些酒菜食物等。

  而帮主“雷轰电闪”郑长安和副帮主“一鸣惊人”司徒獬一连几日与两个人在房中
密谈。这两人行踪诡秘,容貌似乎也经过伪装。但耿烟飞设法与他们照了一面后,还是
瞧了出来,这两个人,正是北齐“虎骑卫”的正副指挥使“闪电追星”司空忌,“白面
僵尸”阴松。
  更为重要的是,耿烟飞派人监视郑长空的独子郑伟时,发现这位荷花少爷在临潼最
大的妓院“春意楼”有一位相好名叫喜翠。耿烟飞扮作大豪客到这“春意楼”去了几趟
,果然从那贪财的妓女喜翠口中探出,这位荷花少爷曾经向自己的相好夸耀:“再过不
久,我爹爹就会成为护国将军宁西侯,那我就是小侯爷了。”
  诸般情况综合起来分析,耿烟飞已可断定,自己和尉迟鹰的推测完全正确。剩下的
,就是怎样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略作沉吟,尉迟鹰决定,一切按原计划实施。武帝六月十五大婚,司空忌必定会在
六月十四日入城,因为太早进城,在严密警戒的长安很容易为人察觉。尉迟鹰决定就订
在六月十三日大举出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同时,尉迟鹰又命耿烟飞重金买通那个仆役。让他务必在六月十三日晚三更时分,
打开后院小门,只要他能办成此事,重重有赏。一切安排妥当,尉迟鹰开始静静等待那
个时刻的到来。
  六月十三日终于来临,临近长安的临潼也显得喜庆万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
洋洋地等待武帝大婚的吉日来临。直至夜色渐浓,这座古城才渐渐平静下来。
  天际月朗星稀,万籁俱寂。除了打更人干涩的更鼓声和拉长声音的报时声,偌大一
个临潼,已再无任何异音。但就在这一片寂静中,三更邦子声刚刚想起,一缕蓝色的火
焰迅速冲入夜空。在漆黑的夜幕中,划过一道绚丽的异彩,分外醒目。
  也就在这同时,早已预先埋伏在雷府外的禁卫军立即一跃而起,从四面八方冲入“
雷府”。正点头磕脑、偷懒打盹的守卫们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几个蒙面大汉已经悄无
声息摸至近前,“嚓嚓”几刀,几个守卫便血溅五步,横尸当场。
  府门被迅速打开,一队黑衣人井然有序地迅速入内。数百人的行动,竟然只能听见
那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只片刻间,府内前厅、耳房、厢房等要点均被占领。
  雷电帮的大小头目早已入梦,由于未闻警兆,多数人均在房中呼呼大睡。禁卫军快
速冲击,破门而入,势如迅雷不及掩耳,许多人尚在梦中,便已作了刀下鬼。虽有少数
人从睡梦中惊醒,抽刀顽抗,但在禁卫军的乱刀下,纷纷倒地,永远睡去。
  尉迟鹰亲自带一队人马自后院攻入。他原预计此地不会有多少人守卫,可乘势前后
夹攻。后院门已经由耿烟飞收买的那个仆役打开,尉迟鹰一杀进去,就直扑西院。刚到
院门,就有警兆发出,随即从四下暗处扑出一批好手前来接战。这些人看衣着是寻常帮
众,但武功却好得出奇。且口音南腔北调,什么地方的人都有。
  尉迟鹰立即明白,这些人并非“雷电帮”帮众,应该就是司空忌的“虎骑卫”麾下

  原来,司空忌也是老奸巨滑之人,心思细密,他虽不知冷艳华会将自己行踪泄漏给
尉迟鹰,但大战在即,却也不能不多加小心。故而令手下分班睡觉,轮流值夜,以防有
变。果然让他不幸而言中。
  一时间,雷府上下杀声四起。花厅旁,回廊内,假山边,荷塘内,人影纵横,劲风
呼啸,刀剑撞击之声,不绝于耳。四下里尸横狼籍,伤者,垂死者的惨呼痛叫,尖厉刺
耳,此起彼伏,在这犹如人间地狱的战场中,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雷府中发生如此变故,整个临潼都已惊动,邻近百姓无不吓得魂飞胆裂,却不知发
生何事,只是龟缩在家中,簌簌发抖。但城中知府、守备等文武官员得了消息,无不大
惊,匆匆忙忙纠集了千余兵马,便赶来看个究竟。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离开府衙,离雷府还有一条街,早有负责扼守街道的禁卫军迎了
上去。亮出腰牌,喝道:“禁卫军在此办案,缉拿朝廷要犯,尔等不须多管闲事!”
  那知府一听是“禁卫军”的人,顿时明白,也不敢多问,只道:“贵军可须本府做
些什么?”一名军官道:“不必了。统领有口谕,贵府只须紧闭四门,莫要放一个闲杂
人出城也就是了。”
  知府一听,连声称是,心想这事反正是禁卫军负责,自己乐得少担干系。他也不问
禁卫军要拿何人,自己率队回衙,招集兵丁,扼守四门,无令不得放一人出城,违令者
斩。
  尉迟鹰先前已料到官府会来干涉,但既已有安排,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一路之上,
掌劈剑刺,连毙十余人。但却始终未见“闪电追星”司空忌和“白面僵尸”阴松,当下
率数十名将士,直扑后花厅。
  未至厅口,便见一群精壮大汉,虽披头散发,衣冠不整,但都是一律手执鬼头大刀
,神情凶恶地扑了过来。尉迟鹰一心挂念的是郑长空和司空忌这两人,不欲和这些人多
加纠缠,长剑一闪,劈死二人,回头喝道:“这儿交给你们了。”随即身形一起,如飞
鹰横掠,疾扑入后厅。
  他身形刚掠入大厅,便听“夺夺……”之声,劲风呼啸,数十余枚各式各样的暗器
飞射而来。这些暗器或成直线,或成弧形,或快或慢,或高或低,手法十分巧妙,足见
此发暗器者功力不凡。
  这许多暗器又密又急,但尉迟鹰却早已料到厅中必有好手埋伏,全身功力凝聚。手
中“青狮剑”化作一道光幕,在身周翻滚跳动。暗器虽密,但一碰上这密如蛛网的光幕
,立时便如石沉大海,尽数被绞成了碎片。于此同时,尉迟鹰听声辨形,反手劈出一剑
,剑光如虹,掠向那风声劲急之处。
  一声惨呼,尉迟鹰却已收剑转身。只见一个身材瘦小,面目猥琐的老者满面惊骇恐
惧之色,双目圆瞪,双手紧紧按住喉头,但鲜血如泉水般咕咕地冒了出来。他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些什么,终于没说出来,吐出一口气,仰面摔倒。
  尉迟鹰扫了一眼四周,确信再无旁人,这才一脚翻过那老者的尸体,那老者此时仍
未断气,但喉头鲜血狂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见是不能活了。
  尉迟鹰略一沉吟,提剑又如狂飙般掠了出去。刚一出门,两个彪形大汉如疯虎般冲
了过来,高举着鬼头刀和丧门斧,恶狠狠地劈了下来。
  尉迟鹰眼明身快,扑得快,退得也快,身子疾如柳絮般在地上一点,又回掠三尺。
两名大汉刀斧落空,重心前倾,尉迟鹰已乘势一个“旋风腿”,砰砰二声,两名大汉狂
叫一声,均被踢出一丈多远。
  目光一转,尉迟鹰便在血肉横飞、一片狼籍的庭院中瞄准了一人。那是一个体魄体
伟,方面大耳的魁梧老者,两道花白的长眉下,一双锐利的鹰眼闪着阴沉、险诈的目光
,双手分执一对“雷电环”,怪啸连连,正与“龙虎双杀”南翼苦战。看此人相貌,正
是“雷电帮”帮主“雷轰电闪”郑长空。
  惨烈的战斗似已进入白热化。“雷电帮”帮众虽骤遭突袭,死伤惨重,但抵抗仍极
顽强,尤其是帮主郑长安、副帮主司徒獬闻警率弟子、亲信杀出,实力大增。众人见帮
主亲临,心中便安定了许多,厮杀也就更为凶猛。
  但禁卫军却也非寻常官军可比,所选之人均是骁勇善战的勇士。何况行动前已奉严
令,此番出战,要么全胜凯旋而归,若有差池,危及皇上大婚,则人人难逃罪责。接战
之际,若有人畏敌怯战,从普通士卒到统率千人的都尉,一律阵前斩首。是以禁卫军上
上下下,人人奋不顾身,拼力死战。
  尉迟鹰目光四射,在这后院,除南翼外,尚有上官烈,耿烟飞和二百将士,他们奉
命自后攻击,断敌后路。郑长空命副帮主司徒獬往前院拒敌,他亲自前往后院督战,但
他一到后院,正遇上南翼等人。
  他原想杀开一条血路,谁知南翼也不是好相与的,交手数十招,竟然难分高下!
  尉迟鹰看了一会,这郑长空招沉力猛。一对纯钢所铸的“雷电环”舞得呼呼生风。
南翼双钩霍霍,南横北转,点、刺、迎、扎、吞、吐、送,杀招迭出,却仍奈何不了他
,看来这两人,正是旗鼓相当。
  一声长啸,声若龙吟,直冲霄汉。南翼闻声,立即收钩暴退。
  郑长安微微一怔,便见一人,凌空下击,剑光如虹,身随剑进,剑随身走,其势如
风,来势如电,不由自主低呼一声:“鹰击长空……”急忙双脚一错,身形一转,左手
雷环一圈,右手电环横掠,同时暴喝:“翻江倒海”。
  “篷”一声大响,来人剑光一闪,一个倒翻而出。郑长安一击之下,只觉胸中气血
翻涌,好生难受,眼前金星飞舞,双手衣袖已被剑光削去。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好
生惊异:来人是谁,武功竟这等了得!
  心念一转,郑长空蓦然惊悟: 难道此人便是名闻北周的禁卫军统领?
  郑长空既已接北齐敕封,久已有心反叛大周,日常对朝中之事十分关注。而尉迟鹰
近年来锋头最劲。郑长空自然早有耳闻,先前他与南翼交手,已知他是“京中十二煞”
之一,此刻却又有一人,武功犹在南翼之上,除了尉迟鹰之外,还会有何人?
  尉迟鹰与郑长空换了一招,虽稍占上风,但却也被他反震之力震得气血翻腾。不禁
暗赞一声:“好”当下朗声笑道:“郑帮主果然好武功!”
  郑长空目光闪烁,缓缓道:“不敢,敢问尊驾可是禁卫军的尉迟统领么?”尉迟鹰
大笑道:“正是本座。”
  郑长空深吸一口气,道:“在下一向奉公守法,结纳官府,自认并未有违法乱纪之
事,今日尉迟大人却率众大举突袭敝帮。敢问大人,在下等犯了何事,要遭此横祸?”

  尉迟鹰哈哈大笑,道:“郑帮主,你这话就未免太可笑了。北齐敕封郑帮主为护国
将军、宁西侯,瞒得过别人,却瞒不得本座。”
  郑长空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尉迟鹰竟连此等机密之事也已知晓。原想蒙混过关,看
来已不可能,当下冷笑一声,道:“不错,在下是受了北齐敕封,正所谓人各有志,那
又怎样?”
  尉迟鹰缓缓道:“不错,人各有志,原不能强求。但郑帮主既为我大周之民,却又
受北齐敕封,且又秘谋作乱,隐匿敌国奸细。虽人各有志,但却又说不得,本座也只能
借郑帮主满门老幼的项上人头以警示他人了。”
  郑长空心一沉,忖道:“今日我所作所为,俱已泄漏,若不拼死杀出,便是满门抄
斩的大祸。”一念及此,蓦地一声大吼,双手“雷电环”同时劈出。
  这对“雷电环”系纯钢所铸。环身除握柄之外,均是明晃晃的锋锐锯齿,既可伤人
,又可锁拿刀剑,端的是一件极其厉害的外门兵刃,郑长空当年闯荡江湖,得此“雷轰
电闪”的绰号,一小半便是由这对兵刃而来。
  尉迟鹰自然是识货之人。
  他以言语相激,用意便是先乱其心,但私下里却戒备万分,不敢有丝毫大意。一见
双环齐至,青狮剑微微颤动,幻起三个碗大剑花,分刺郑长空上、中、下三路。
  郑长空一声低啸,撤环回封,白光一闪,幻成一道圆弧,不但切向尉迟鹰的剑身,
而又顺势一旋,斩向尉迟鹰腰胁。
  尉迟鹰错步旋身。一招“众星拱月”反手刺出。这一招极尽变幻之能,剑花朵朵,
犹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遍洒人间。
  郑长空“嗯”的一声,吐气开声,双环交叉盘旋,势如圆月,迎、送、旋、闪、盘
、剪、抽、扫、八决八注、圆熟凌厉。双环使到疾处,犹如骇电惊霆,交相轰击。
  尉迟鹰平心静气,见招拆招,凝神接战。他原是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材,又蒙明师指
点。野人岭九年苦练,已得“狮王”真传,下山之后,虽军务繁重,却也不忘勤修苦练
,“狂狮怒剑”、“化血奇功”和“天风狮掌”这三门武功都有进益。这三种武功均是
一等一的奇功,他集此三大奇功于一身,武功之高,自非常人能忘其项背。
  郑长安暗暗吸了口冷气。尉迟鹰一柄“青狮剑”狂劈乱刺,似乱非乱,一如狂飙卷
地,乱雨急袭。大有海天风雨,疏密无间之势。无论自己如何强攻,终无法破解他这绵
密如此的剑网。
  两人出招,都是快捷如风,眨眼间便过了百招。郑长空双环矢矫,灵动变幻,虽然
猛恶之势一如先前,但他却已感气喘吁吁,双臂发麻。郑长空知道这时具力耗费太巨的
缘故,心中愈加烦燥,再偷眼一看尉迟鹰,老天,这年青人仍是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竟无丝毫疲态!
  郑长空自然无法想像,两人各以内家真力贯注于兵刃之上,全务相拼百余招后,对
方竟似斗志更加昂扬,未露丝毫疲态。他自然不明白这是因为尉迟鹰曾在“血龙池”中
浸泡,伐髓易筋,下山前又得“狮王”以自身内力助他打通任督二脉。何况他练的又是
邪派第一奇功“化血神功”,进展神速,收效极快,是以尉迟鹰年纪虽轻,功之深厚,
已非常人所能想像。
  而郑长空虽也是武林中一流高手,但一来先与南翼恶战一场,元气受损。二来年岁
不饶人,精力自不如前,再加上府中一片混乱,局势堪忧,挠及心神,故而先感不支。

  郑长空心知取胜已经无望,若不行险,一世英名,付之流水。心念及此,一声低啸
,施展出他等闲不敢轻用的绝技“雷轰电闪”。
  这一招虽威力巨大,却也最耗真气,一击不中,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郑长空知道
其中厉害,等闲也不敢轻用。但今日,为了颜面和性命,也只有弧注一掷,冒险一试了

第五十八章 闪电追星
  尉迟鹰忽见郑长空目露异光,双环一举,如巨斧开山,直上直下猛击,幻起层层光
幕,流光溢彩,将自己罩在双环之中,隐有雷电交击之势,一股无形的潜力从四周涌至
,势如暗流汹涌。
  他心念一闪,心知对方必然以绝招攻击,出手便是石破天惊之势,当下深吸一口气
,气纳丹田,蓦地一声清啸,穿云裂石,响遏行云。长剑扬空一闪,以十二成功力疾劈
而下。
  郑长空双环递出,便见眼前白光一闪,便似有一道长长的电光击下,随即一般大力
如排山倒海般涌来。两股巨力瞬间相撞,强弱立现。
  郑长空一声虎吼,身形踉跄地退出三五步,“雷电双环”也被剑光绞得粉碎。他脸
色铁青,本来锐利的双眼也变得黯然无光,胸口赫然有一处尺许长的剑伤,皮肉翻卷,
血迹淋漓,形状惨不忍睹。
  尉迟鹰虽接下了这一击,但却也极不好受。脸色苍白,额上汗如雨下,只是目光仍
显锋锐坚定。好一会,他才调匀气息,低沉道:“郑长空,你输了。”
  郑长空牙关咬的格格轻响,双目外凸,但却一个字也没说,失败的耻辱,使他心中
的斗志和信念瞬间崩坍,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余岁,他长长吐了口气,仰面倒下,人虽
已气绝,但双目但仍怒睁凸起,显然,他是死不暝目。
  尉迟鹰俯下身,轻轻用掌替他阖上双目,叹道:“既知今日,何必当初……”话音
未落,一声尖厉的长笑忽划过天际,就在这长笑声中,一个身影如流星曳地,从空中一
掠而过。
  长笑之声骤起,尉迟鹰甫一抬头,便看见一个瘦长的身形急掠而过,一只枯瘦的手
掌直向他胸膛上“印”了过来。掌未至,一股腥风已倏然而至。
  “毒掌?”心念一闪之间,尉迟鹰那本已真力耗损过巨的身躯宛如重新注入了无限
活力一般,对这闪电般的一击,他也闪电般地劈出一剑。看那架势,便似要与来人同归
于尽!
  那偷袭之人心性阴毒,他算准尉迟鹰与郑长空这一仗,必然是两败俱伤,自己此时
出击,稳操胜券。但他作梦也没想到,尉迟鹰却仍能劈出这么一剑,自己即使能以“千
蛛毒掌”伤了他,但自己却也被斩成两段!
  这人大吃一惊,他当然不想与尉迟鹰同归于尽。百忙中掌力下沉,借力横掠,只这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尉迟鹰长剑已至。那偷袭之人躲得也不算慢,但终还是慢了半拍,
身子是躲过去了,一只左臂却没躲过,“嚓”的一声,血雨飞洒,左臂齐肩而断!
  那人痛吼一声,却也知此时绝不能有丝毫停留,足尖一点,“一鹤冲天”飞身纵起
,同时右手一甩,十余枚晶亮的寒星飞洒而出,分打尉迟鹰周身诸大穴。
  尉迟鹰处乱不惊,低叱一声:“鼠辈何人?”青狮剑在瞬间舞成一道淡淡的青光,
护在身前,只听“叮叮”之声乱响, 十余点寒星被砸得四处乱飞,火花四溅。
  但他剧斗之下,真力难免受损,适才那一剑又耗费了许多真力。那偷袭之人心机深
沉,武功也极高,暗器手法更是十分巧妙。尉迟鹰真力不继,剑光微显散乱,立觉肩头
一麻。
  一旁的南翼、耿烟飞等人见状大惊。耿烟飞眼尖,一眼瞥见那偷袭之人,叫道:“
是司空忌!”身形一纵,便欲追去。
  南翼却伸手拉住他,道:“统领中了暗器,先救统领。我去追他……”话音未落,
身形已经飞起。
  耿烟飞一听也是,司空忌武功极高,自己未必是他对手,南翼也许还可以应付。只
是轻功并非南翼所长,司空忌号称“闪电追星”,天下能追上他的也没几个,南翼未必
追得上,还是先救统领为重。
  尉迟鹰中了暗器,初觉肩头麻木,很快左臂似乎也跟着麻木,心知必是中了一枚剧
毒暗器。耿烟飞看了一眼,顿时脸上变色。
  原来在这片刻之间,从尉迟鹰肩头伤口流出的鲜血,竟已变得浓黑如墨,还散发出
一股死鱼般的腥臭味。耿烟飞不觉失声道:“统领,你中了司空忌的独门暗器‘飞流星
’。”
  尉迟鹰伸手点了肩头、手臂的几处穴道,阻止毒性蔓延,皱眉道:“可有法解毒?
”耿烟飞踌躇道:“寻解药已不可能。那只能属下放出毒血后,统领再运功,逼出体内
毒素。”
  尉迟鹰默运玄功,抑制毒性上升,声音仍不失平静,道:“好,那你就试试吧!”说
完,盘膝坐在地上,将青狮剑插在身前。耿烟飞咬一咬牙,放下手中兵刃,撕开他肩上
锦袍,从怀中掏出一柄银色小刀,便准备施术解毒。
  此时,“雷电帮”虽已军心大乱,节节败退,但仍拥有不少好手,负隅顽抗。刀剑
撞击,厮杀呐喊之声,依然惊天动地。郑长空的许多弟子、亲信,更想趁此良机,格杀
尉迟鹰,为老帮主报仇,不顾一切地向尉迟鹰冲杀过来。
  上官烈率数十名好手,围成一个大圈,护卫在尉迟鹰身侧,如临大敌,拼命拦阻。
在这一片混乱的战场上,尉迟鹰身中剧毒,行动不便。耿烟飞则需全心贯注为他取出暗
器,治伤疗毒,只要稍有疏忽,两人都有性命之忧。
  “雷电帮”的香主中,有一人艺出“地镗门”,是使“地镗刀”的好手。他瞅准一
个空隙,贴地滚进,双刀一挥,将一名上前拦阻的禁卫军双腿斩断,趁他人不及上前的
这个空挡,迅疾滚向盘膝而坐的尉迟鹰。一招“卷地乌龙”,两柄钢刀化作一团白光,
便向尉迟鹰剁去。
  尉迟鹰正在治伤,左臂痛得不可开交,强自抑住,额头上满是豆粒般大小的汗珠。
但他灵台清明,神智并未丧失。蓦地见一人贴地滚来,刀光如雪,尉迟鹰明眼手快,本
能地右手一伸,拔出面前所插青狮剑,反手一剑,就插入那如雪的刀光中。
  “叮当”二声轻响,那人手中两柄钢刀登时断成四裁,颈部鲜血狂涌。却是尉迟鹰
这一剑正插在他脖颈中,竟将这卷地滚进的“地镗刀”好手活生生钉在地上。
  这里,尉迟鹰和耿烟飞有惊无险,那边的上官烈却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察觉有人攻
了进来,有心上前援助,怎奈被几个好手缠得极紧,分身不得。待见尉迟鹰刺杀那人后
,上官烈这才松了口气,厉声叱道:“杀,把这些乱臣贼子全部杀光,杀。”
  正杀得难解难分之际,“哗啦啦”从前院又涌进一批人。为首者除了南翼之外,另
一人面色腊黄,双目如刀,手中提前一杆奇门兵刃韦驮杵,却是“病韦驮”袁伤。
  这么一来,形势立变。“雷电帮”人众虽勇,但终究是一群乌合之众。主帅一死,
军心已沮,待见禁卫军又有援兵赶来,更加惊惶,加之帮中好手死伤殆尽,更是士无斗
志,纷纷弃械投降。
  耿烟飞全神贯注替尉迟鹰疗毒治伤。医治毒伤,愈早愈好,否则毒性蔓延,轻者半
残,重者丧命,耿烟飞也是玩毒的行家,深明其理,故而冒险在战场上就为尉迟鹰治伤
。他先将尉迟鹰肩头的“飞流星”起出,又将那周围泛黑的腐肉用小刀削去,放出毒血
,又敷上自家炼制的“镇毒丹”,以暂时阻碍毒性上升。
  尉迟鹰早已痛得大汗淋漓,牙关紧咬,脸色惨白如纸。下唇已咬出了一排齿痕,微
有血珠渗出,好容易捱到包扎伤口,尉迟鹰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甩甩额头上的汗珠,勉
强一笑。
  这时,雷府中战事已渐告平息,府中各处,尸山血海,一片狼籍,残肢断足,随处
可见。浓稠的血浆,血肉模糊的尸体,构成了一幅惨烈无比的人间地狱景象。
  众人七手八脚将尉迟鹰扶到一间还算干净的屋中坐下。尉迟鹰摇摇头,道:“我没
事了,大家不必担心。南翼,外面情况如何?”
  南翼迟疑了一下,道:“禀统领,据弟兄们初步查点,‘雷电帮’帮主郑长空已死
,副帮主'一鸣惊人'司徒獬也在前院被杀,帮中好手十死八九。二百名‘虎骑卫’杀手
也死伤殆尽,只是……只是跑了司空忌和阴松这二人……”
  尉迟鹰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这次是我低估了他,才会中了这奸贼暗算,让
他们逃脱,此我之过也。”
  耿烟飞道:“统领,雷电帮已然瓦解,虎骑卫杀手也全数覆灭。司空忌也被统领斩
去一只胳膊,凭他和阴松二人,绝不敢再入长安轻捋虎须,统领也不必过于自责。倒是
统领身中‘飞流星’之毒,十分麻烦。我虽用了自制的‘镇毒丹’,但毒性毕竟不能完
全化解,还是赶快回京调治吧!”
  众人一听,纷纷赞同,尉迟鹰轻声道:“也罢,此间之事,便交由南翼全权处理。
”南翼答应一声,立即出外传令。由临潼知府负责善后,自己率大队禁卫军护送尉迟鹰
回京,同时遣使飞报武帝。
  为防司空忌乘隙行刺,京中六煞分成三组,每组二人,随时守候在尉迟鹰车旁,又
调二十名好手,由卫队长况钟指挥,充任警卫,加强保护。
  直到长安,进了统领府,南翼等人这才放下一颗心。武帝闻报后,立即传下圣旨,
由太医院院史杜惟正前去医治。命尉迟鹰安心在府中静养,不必操心国事,同时御赐疗
毒珍品千年首乌,用作治伤滋补之用。
  尉迟鹰命闻人宏代已上书,叩谢圣恩。自此便在府中安心养伤,他已察觉“飞流星
”毒性虽烈,但自己幼时曾在“血龙池”中浸泡,对毒性有种天然抗力,再运使“化血
神功”,完全可以将体内残余毒素逼出。当下婉辞杜惟正,自己择一静室,运功逼毒,
每日只由卫队长“独角虎”况钟送些老参、首乌之类充饥。
  七七四十九日运功已毕,尉迟鹰果然便觉全身毒伤尽愈。内息汹涌澎湃,不可遏止
,一声长啸,破关而出。
  秘室外闻人宏和况钟二人满面笑容,迎了上来,齐声道:“统领万安。”闻人宏又
道:“统领,身上毒伤可痊愈了么?”
  尉迟鹰含笑点头,道:“区区毒伤,算得什么?我尉迟鹰若是死于这小小暗器之手
,却要令天下人笑掉大牙了。”闻人宏也不禁笑了,道:“是,统领。”
  尉迟鹰深吸几口气,运展一下双臂,已是活动自如。而体内真气充盈,周转不息,
功力似乎更胜从前。微一转念,已然想到,自己此番虽说中了司空忌的“飞流星”,但
四十九日运功自疗,每日服食老参和千年首乌等大补之物,反而内力大增。这些东西都
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之物,强身健体外,又能增强功力,自己真可说是因祸得福。
  想到此处,尉迟鹰心中愈加感激武帝,若不是他慨然以御用之物千年首乌相赐,自
己断不能好的如此迅速。当下问道:“人宏,现在是什么时候?”闻人宏道:“现下已
是戊时。”
  尉迟鹰略一思索,道:“那陛下应该散朝回宫了。我这就去宫中叩谢圣恩。”刚想
举步,闻人宏伸手拦住,道:“统领且慢。”
  尉迟鹰道:“闻参军还有何事?”闻人宏道:“并非属下有事,而是皇上此刻并不
在宫中。”尉迟鹰一怔,道:“难道陛下今日出城围猎去了?”闻人宏摇摇头,道:“
统领有所不知,陛下已亲率大军,御驾出征了。”尉迟鹰吃了一惊,道:“什么?陛下
出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人宏也不隐瞒,便将事情详述了一遍。原来,在这四十九日之中,已发生了许多
大事。武帝大婚后七日,便力排众议,决定伐齐。征调各州雄兵,共计三十余万。由齐
王宇文宪坐镇长安,自己御驾亲征,于六月末大举东征,现已攻陷晋州、平阳等十余处
州县,大军所到之处,势如破竹。
  尉迟鹰闻言大喜,心中又不免愀愀不乐,这样一场大战,自己竟没赶上。但转念一
想,自己此时前往,还不算太迟。他将这想法一说,闻人宏倒也并无异议,只是略有些
为难,道:“陛下临行前,吩咐过要统领安心养伤……”
  尉迟鹰笑道:“现下我早已痊愈,自然不必再留在府中养伤,若见到陛下时,我自
向他解释便是。”闻人宏微微一笑,道:“统领要去,自然使得,只不过一万二千禁卫
军已尽被陛下带去……”
  尉迟鹰想了想,道:“这也无妨,明日我便去向齐王辞行。若无兵时,便一个人去
。”他说干便干,当晚略加收拾。次日一早,去见留守长安的齐王宇文宪,详述自己欲
往前敌,齐王自然也无异议。
  正巧此时又有一批军械粮草要运往军前,一时还找不到合适之人。尉迟鹰自然义不
容辞,带着齐王拨给的三千精兵,押运着五百车军械粮草,浩浩荡荡,开往前线。
  一路之上,尉迟鹰心急如火,只想早日赶往前线。但这粮草辎重车辆却快不起来,
每日里最多不过行百余里,尉迟鹰催攒急行,紧赶慢赶,这一日终于来到平阳。
  平阳守将乃虎贲中郎将宇文及,他与尉迟鹰在长安曾有过数面之缘,对尉迟鹰颇为
敬服。闻听尉迟鹰押运粮草到了,急忙迎出帅府,将尉迟鹰接入府衙,同时命部下治酒
款待。
  酒过三巡,尉迟鹰问及目前军政之事。宇文及侃侃而谈,自武帝率军东征以来,将
士用命,方略得宜,连战皆胜。目前已克四州九县,正与北齐任城王高潜、渤海王高见
所率二十万齐军相持于邺城。
  而殿前太尉宫牧野,御前大将军宇文神举则分率左右二军,收复邻近州县,颇有斩
获,形势与我方相利。
  尉迟鹰点点头,道:“那么北齐后主高纬呢?是否也已到邺城督战?”宇文及一笑
,道:“据探事细作来报,此公目下正拥着他那位爱妃冯淑妃在天池围猎,哪有功夫来
邺城。”
  尉迟鹰大为惊愕,道:“大兵压境,他竟还有如此闲情?”言下似乎不信。宇文及
笑道:“此事一开始我也不信。后来才听说,晋州、平阳三次告急奏折,均被丞相高阿
那肱扣下,高纬既未得此讯息,自然仍作他的太平天子。”
  尉迟鹰大笑道:“北齐有如此佞臣,安能不败!真是天助我大周。”宇文及点头道
:“此乃上天赐我朝千载良机,记得当日陛下伐齐之前,曾在朝堂广聚百官商议,朝中
诸将多不愿行,若不是陛下以军法镇之,此刻大军多半还未出长安。如此想来,真是令
人惭愧之余,又深深敬佩陛下高瞻远瞩,雄材大略。”
  尉迟鹰微微一笑,心道:“武帝若非此等雄材大略、英武果决之人,我又何必费尽
心机辅佐他完成一统大业。”
  酒宴既罢,尉迟鹰便欲向宇文及及辞行。宇文及再三挽留,说道:“此刻天色已晚
,往军前之路又崎岖难行,夜晚行军十分不便。且不时有敌军出没,贤弟押运军资,不
宜急行。还是在城中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行,如何?”
  尉迟鹰一想,宇文及说的不无道理,再者连日催攒赶路,士卒、骡马都十分困乏,
在此歇一晚,养足精神,也不无好处。当下颌首答应,命况钟将车马人众交于宇文及派
来的官员安顿,自己则在府衙中一间厢房,住下休息,若有事时,及时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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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至夕照低阴,秋蝉疏引,发声幽息,有切尝闻。岂人心异于曩时,将虫响悲于前听?
   嗟乎,声以动容,德以象贤。故洁其身也,禀君子达人之高行;蜕其皮也,有仙都羽化
   之灵姿。候时而来,顺阴阳之数;应节为变,审藏用之机。有目斯开,不以道昏而昧其
   视;有翼自薄,不以俗厚而易其真。吟乔树之微风,韵姿天纵;饮高秋之坠露,清畏人
   知。……不哀伤而自怨,未摇落而先衰。……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不堪玄鬓影,
   来对《白头吟》。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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