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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cin (嫣然), 信区: Emprise
标  题: 英雄志 第3卷 第三章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4月12日10:02:24 星期五), 站内信件

幻剑书盟·英雄志 (第三卷)
第三章 血战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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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卢云见了谷中的地形,早已有备,他虽然摔落悬崖,但心神不乱,他见一处地
方藤蔓缠绕,当下伸手出去,死命去拉,但两人下坠之力太大,虽给他拉住长藤,巨力
带过,煞那间便又断裂,两人身子仍是朝下摔去。
  二人下坠不断,伍定远见一处山壁外凸,看来可供著力,猛地叫道:“看我的!”

  他胸前血流如注,但气力仍是不失,举起“飞天银梭”,往那尖角丢去,霎时银梭
的尾练在那尖角一绕,两人便止住了跌。
  只是大力传来,伍定远重伤之下支撑不住,手指便自一松,卢云急忙抢过,伸手使
劲拉住尾链,两人双手用力,同时大叫一声,终於牢牢地抓住尾链,这才救了性命。
  二人喘息一阵,便往山壁汤去,跟著伸手抓住岩壁,各自歇息。
  卢云打量四下地形,只见下头有处山洞,便道:“咱们爬到那儿,想来应可躲上一
阵。”
  伍定远胸口伤重,气喘不休,正想躺下歇息,连忙称是,两人缓缓爬下,过不多时
,便已进洞,只见那山洞甚是宽阔,当容二人栖身。
  卢云正要说话,忽听远处传来爬动之声,伍定远心下一惊,作势噤声,跟著缓缓探
头出去,果见卓凌昭如蜘蛛般地四下爬动察看,他心下惊骇,急忙取过银梭,伏在洞口
处等待,只要卓凌昭爬将过来,便要出手暗算。
  所幸这山崖广大至极,卓凌昭爬行一阵,四下寻找不到伍卢二人,便往崖下攀去。
卢云见卓凌昭武功高强至极,想起方才两人对招间的凶险,心下不禁一寒。
  眼见卓凌昭去得远了,两人这才放下心来,卢云见伍定远伤势不轻,忙为他点上胸
口的穴道,但伤口太深,仍是流血不止,卢云忙撕下衣襟,替伍定远包扎胸前伤口。
  忙了好一阵,血流渐缓,伍定远喘道:“多谢了。”他见卢云也是面色惨白,便道
:“你方才与那姓卓的对了一掌,可曾受了内伤?”
  卢云摇头道:“还好。”方才他与卓凌昭对掌,只觉此人掌力雄强无比,他自己前
几日与东厂好手比拼内力,伤势尚未痊愈,如何抵敌得住?一掌接过,便已受了内伤。
只是卢云内功底子扎实,想来只要静养两日,当能尽复旧观。
  两人喘息一阵,都觉疲累不已,伍定远从包裹中摸出乾粮,两人各自分吃了。
  卢云低声道:“咱们现在怎么办?是要留在这儿,还是赶紧离开?”
  伍定远只觉胸口中剑处疼痛异常,呼吸间甚是困难,自知伤势沈重,便摇头道:“
咱们在这儿歇一宿,等昆仑山这群人走远了,咱们再走不迟。”
  两人各自坐地歇息,卢云疲惫至极,不久便沈沈睡去,但伍定远受了“剑蛊”绝招
,只觉肺部好似破了个大洞一般,一呼一吸间有如拉扯破洞风箱,甚是痛苦,良久无法
阖眼。
  第二日清早,卢云睡了个饱,早已起身,他往洞外望去,只见外头稀哩哗啦地下著
大雨。卢云见伍定远仍在沈睡,忙道:“伍兄,起来了。”叫了两声,却不见他起来。

  卢云大惊,忙将伍定远扶起,只觉他全身火烫,解开衣衫一看,胸口伤处竟已化脓
,屠凌心刺的那剑竟是不轻。原来那“剑蛊”阴劲最是厉害不过,伤口虽然看似甚浅,
其实阴劲所到之处,早已深入五脏六腑,只怕伍定远的脏腑已然重伤,恐有性命之忧。

  卢云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过了良久,伍定远这才悠悠转醒,他睁开眼来,待
见卢云面色忧急,当下微微一笑,嘶哑地道:“卢兄弟,怎么这幅慌张模样?”说话间
气喘咻咻,有如哮喘病人。
  卢云忙道:“你伤势沈重,可千万别要乱动,我想办法给你弄几服药来。”
  伍定远喘道:“这点伤算得了什么,想我以前在西凉的时候,哼!那可是整日在刀
口里度日啊!”他乾笑了两声,又道:“这阵子咱们先在此处养伤,等我身子好些了,
咱们再做打算不迟。”卢云点头称是。
  当天卢云便爬出洞去,攀回悬崖之旁,只见上头已有大队人马到来,竟将来往道路
封住,卢云一愣,想不到连官兵也都出动了,只不知是锦衣卫还是东厂的人马。
  卢云心道:“这伍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各方高手都在找他?”他不敢在外头久留
,便回洞与伍定远商量。
  伍定远听说下山道路已被封锁,更显愁容,知道山洞里也不稳固,只是此刻身上伤
重,若要硬闯,绝无逃脱之机,两人只好过一日算一日了。
  又过两日,洞外大雨依然不止,稀哩哩地溅进洞来。伍定远大半时候都躺著不动,
有时睁开眼来,只说了一两句话,便没了力气。
  卢云见伍定远伤势日重,全身高烧,胸前伤口更是发出阵阵腐臭,他心下焦急,想
要替他诊治,却又苦无药石。卢云脱下外衣,给他盖在身上,又去接了雨水过来,喂著
伍定远喝下,但伍定远昏昏沈沈,雨水入口,又全都呕了出来。
  卢云又慌又急,道:“咱们要怎么办?便这样等死么?”伍定远缓缓睁眼,却不打
话,过不多时,又沈沈睡著。
  卢云望著洞外,大雨仍然倾盆而落,他明白前无去路,後有追兵,情势极为险峻,
不由得心烦无比,此时伍定远早已昏迷不醒,呼吸时呼咻咻地,看来肺部真的破孔甚深

  连著三日,雨势都不曾止歇,卢云几次爬出探看,崖上崖下仍有人盘查把守,实在
脱身不得,这夜他不敢再睡,只守护著伍定远,深怕他病情有变,突然死去。
  到得第四日早,卢云正在洞口小寐,忽听背後传来异声,卢云惊醒,连忙转过头去
,只见伍定远双手挣扎,便要坐起,卢云赶忙抢上,将他扶了起来。
  伍定远睁著空洞的双眼,抚著胸口伤处,喘道:“卢兄弟,我……我好难过……”

  卢云大惊,急忙握住伍定远的双手,大声叫道:“咱们冲出洞去,我定有办法救你
!”
  伍定远摇了摇头,喘息道:“我……我实在走不动了,你好好保重,自己去吧。”

  卢云这几日与他朝夕相处,心中早把他当作亲人一般,听他说话这般消沈,忍不住
心头一痛,只是摇头不语。
  伍定远看著洞顶,怔怔地道:“想我本是西凉城的一名捕快,为了一桩灭门血案,
这才千里流亡,逃到此地。一路上多少艰险危难,唉……谁知命运乖离,看来今日我也
难逃毒手……”说著想起齐润翔、齐伯川父子,心中更感悲痛,几欲流下泪来。
  卢云急劝道:“伍兄别急,等你病好之後,咱们再做打算吧!”
  伍定远自知命在旦夕,他眼眶微红,只缓缓摇了摇头,跟著从怀中掏出羊皮,交在
卢云手里,低声嘱咐道:“卢兄弟,这块羊皮涉及八十几条人命,乃是苦主所托之物,
哥哥现下性命不保,只求你好好收著,日後为我申冤报仇……”他说著说,一口气喘不
过来,只不住大声咳嗽。
  卢云心中慌张,急忙替他抚背,就怕他忽地死去。
  伍定远定了定神,低声道:“这块羊皮牵动天下气运,乃是奸臣江充卖国的罪证,
只要……只要交给有良心的大臣,就不愁推不倒这个奸臣……卢兄弟,这宗血案能否得
雪,全看你一人了……”他正待要说,猛地心中一醒,想到那夜齐伯川死前的情景,当
时齐伯川重托於己,哪知自己现下也要不成了,却要再将这桩重担托给一个素昧平生的
人,他心下一悲,热泪盈眶间,竟是泪洒当场。
  卢云见他悲伤,也是泪如雨下,他紧紧握住伍定远的手掌,哭道:“伍兄,快别这
样了,咱们一块儿逃吧!”
  伍定远惨然一笑,他看著眼前寒怆的卢云,这人与自己道上相逢,不过是个面贩而
已,眼下自己不成了,便硬要把这个重责大任派在人家身上,却是凭什么?他叹息一声
,垂泪道:“算了,没用的,这羊皮只会害死你,你斗不过他们的……”
  卢云正待要说,却见伍定远大声狂叫,双手乱挥,吼道:“逃吧!逃吧!你自己快
逃吧!”想将羊皮抛出洞去,一时却没了力气,两眼一翻,身子痉挛一阵,就此不动,
好似死了一般。
  卢云大吃一惊,连忙去探他的脉搏,只觉微弱至极。卢云一咬牙,情知若再困於此
处,伍定远只有死路一条。他把羊皮收到怀里,跟著解下腰带,将伍定远牢牢绑在背上
,心道:“当此之际,只有先回京城了。”顾不得漫天大雨,就此冲出山洞。
  卢云背着伍定远,一路攀爬至山腰,忽听有人喧哗呐喊,却是下头守军看见了自己
,正自奔相走告,卢云一慌,原本他往崖下爬落,此刻给人发觉,便不敢再下,他见悬
崖西首甚是陡峭,想来无人看守,便急急爬去。
  大雨一滴滴的落下,冰冷的雨水浇在两人身上,卢云怕伍定远受不住寒,只握住了
他的手,将护体内力一阵阵的传了过去,所幸伍定远尚有脉搏,看来尚能支撑一会儿。

  不多时,卢云已攀上崖顶,他察看一阵,天幸四下无人,想来山下守军以为他两人
已然爬下悬崖,早已在下头道路搜查,是已此处反而无人看管。他心下大喜,认明京城
的方向,当下负着伍定远,冲风冒雨,狂奔疾行。
  奔了片刻,眼前遇上了一条岔路,正中是一片平坦道路,两旁却是蜿蜒山道,他正
自犹疑,不知要往何处而去,忽听後头有人叫道,“人在这儿了,大家快追!”卢云吃
了一惊,回头望去,竟有百来名骑兵驾马追来,慌乱间不知是何方人马,卢云心念如电
,当下挑了崎岖小路奔走,想来此处乱石无数,马蹄踏去,必然摔伤。
  卢云背着伍定远,一路从小径狂奔逃走,过不多时,後头骑兵发现了,便也匆匆奔
来,眼看便要追近,忽听後头大呼小叫,已有不少马匹摔倒,众骑兵眼见地形崎岖,只
得翻身下马,改以步行,但这番行路比不上骑马,登时慢了下来。
  卢云急於甩开追兵,敢忙发动内力,那“无绝心法”的威力登时显现出来,只见他
大步向前迈去,竟然疾逾奔马,有若雷霆。大批骑兵此时只能以步行追赶,一时间呼喝
连连,却是追赶不上。
  卢云狂奔而去,足足奔了一个多时辰,二十馀里奔来,不见後头有人追来,想来已
远远抛开追兵。卢云心头一松,放缓了脚步,又是几里走去,只见前头现出一堵高高的
城墙,卢云知道京城已在眼前,看来只要入城寻到药 ,仗着自己还懂些医术,伍定远定
然有救。
  行出不久,忽见前头人声鼎沸,似有人群聚集,卢云凝目看去,霎时心中一惊,只
见前方栅栏林立,朝廷竟在此处设下一道关卡。眼看大批军马正在盘查来往商旅,卢云
想改绕小路,其势却有所不及。
  卢云自知背着一人,行踪必定暴露,正担忧害怕、不知所以间,忽见一旁有人驾着
牛车过来,那车上还堆满了柴草杂物,卢云心下一喜,知道有救,眼见车主正与旁人交
谈,便趁他稍不留神之时,一把将伍定远推入草堆,自己则垂手低头,装作寻常百姓模
样,老老实实地跟着柴车前行。
  守城军士盘查数人後,便搜到那柴车上,一名军士道:“你车上载着什麽东西?有
什麽不法货品?”那车主忙道:“回秉军爷,小人车上只有些柴草,都是要拿到城里卖
的,岂敢做什麽坏事?”那军士拿起棍棒,胡乱的往柴堆里戳了两下,卢云手心出汗,
伍定远深藏其中,不知那军士会不会发觉?
  还好那军士已然搜查数十人,颇感疲累,一见无甚异状,便挥手道:“没事了,快
过去啦!”卢云大喜,也要迈步向前,一名军士拦住他道:“你这小子急什麽?你干什
麽来着的?”卢云低头道:“小人是城里打杂的夥计,要赶回去上工。”
  那军士打了个哈欠,伸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索,霎时间,竟摸了那张羊皮出来,只拿
在手上翻来转去的瞧,卢云见东西给人搜出,心中只是百般叫苦。
  那军士往羊皮一瞄,只见红红绿绿,满是图线,一旁又有歪歪曲曲的文字,当下喝
道:“这是什麽稀奇古怪的东西?”卢云听他这麽一说,心下登松,料知这些军士身分
低微,不知这羊皮的来历要紧,他定了定神,从容地道:“这是辟邪用的符咒,小人不
久前在玉林观里求来的。”却是来个随口胡言乱语,好来敷衍一番。
  那军士抓了抓头,满脸不耐:“原来如此,好啦!快快过去,下一个上来!”
  卢云不动声色,缓缓地向前走去,忽见两人腰悬长剑,身穿白袍,站在一堆军士中
,好像前些日子在王府胡同有见过面,一时却也认不出来是谁,那两人面带倦容,显也
没留神那军士与自己的对答。卢云情知危机四伏,脚步当即加快,眼看牛车走远了,便
急急往前追去。
  正走间,忽听那军士唠唠叨叨地道:“这玉林观可真怪了,居然在羊皮上画符,下
次我也去求个几张。”一名白袍客听得此言,只大惊失色,颤声道:“你……你说什麽
?”
  卢云听见两人的对答,情知身份败露,回头看去,那军士正向自己指指点点,想来
在述说那块羊皮的情状。
  卢云心念一动,他见牛车已然驶远,便寻思道:“说不得了,先来个调虎离山之计
!现下我只要急速逃走,必能将这些人引开,伍兄就多了几成活命机会。”心念及此,
便向城内狂奔而去。
  後头军士见他忽然狂奔起来,登即大呼小叫,大声叫道:“贼子在前面,快追啊!
”百馀人一齐冲上前去,那两名昆仑山的好手反而给挤住了,众军士脚步迟缓,哪追得
上卢云的轻功,不过片刻,卢云便要脱身。
  忽听道路上马蹄声响,城外数十匹快马追来,却是从悬崖处追来的人马赶到,当先
一名头领远远看见卢云,登时喝道:“哪里走!”弯弓搭箭,飕飕两声,连发双箭,对
着卢云射来。卢云听得来箭呜呜作响,料知发箭之人功力不凡,忙纵身一跳,有如大鸟
般向前飞去,两方相距本远,飞箭本已难及,这下更是射他不到。
  卢云松了口气,正要往城里道上挤去,忽又觉背後劲风劲急,似有高手过来,卢云
忙回首去看,只见一名白袍客提气飞纵,已然跃到自己面前。
  卢云心下一惊,寻思道∶“这人武功好厉害,却是谁来了?”他还不及思索,那人
已举剑刺出,猛向门面杀来。
  卢云见他剑法凌厉,实在不能正面抵挡,只有往旁一让,那人剑招一变,改向他喉
间急刺,招式老辣无比。卢云避无可避,慌忙间伸指乱弹,竟然弹中那人剑刃,但手指
也险些给削掉。那人森然道:“想拼内力麽?”
  指剑相交,那人剑上猛地传来一股阴寒内力,这内力好生邪门,卢云给这内力一激
,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倒退了一步。那人大喝一声,长剑幻出点点寒星,便往卢云身上
攻去。卢云见此人武功远胜自己,不敢再打,连忙抱头鼠窜而去。
  那人提步追赶,连出十馀剑,卢云头也不回,只是提步狂奔,剑尖在卢云背後闪动
,却总是差了几寸,便在此时,後头一人匆匆奔来,叫道:“二师兄!这小子就是那面
贩,我方 见他背着伍定远逃命,怎麽人突然不见了!”
  说话那人声若破锣,却是昆仑山的“剑蛊”屠凌心,方 那两支飞箭便是他射的。看
来昆仑派连日搜捕伍定远,早已菁英尽出。
  那提剑追杀卢云的不是别人,却是那“剑寒”金凌霜,听师弟如此说话,登即醒悟
:“好小子!居然来个调虎离山!”当下停步下来,不再追赶卢云。他凝神思索,环视
左右,忽见远处一辆牛车正要驶离,心念一动,点头道:“在这儿了!”他飞身纵起,
拦住牛车,跟着一剑往柴草堆刺下,那车主给吓得面无人色,当场宾落车下,摔在一旁

  卢云本已走脱,眼见金凌霜一剑刺下,怎能不惊?只好大步奔回,金凌霜见卢云匆
匆奔回,便自冷笑一声,知道自己猜想是真,他收住长剑,伸手到柴车里一摸,果然将
伍定远揪了出来。
  只见伍定远面色惨白,软绵绵的趴在柴车上,不知死活如何。
  金凌霜抓到伍定远,立刻伸手大搜,他急速掏摸,但摸了半天,只摸了柄银梭、几
锭元宝,却都找不到那最最要紧的东西,金凌霜哼了一声,双眼一翻,目中精光暴射,
却是往卢云瞪去,料来那东西定是在这面贩身上。
  眼看伍定远已落入那几人的手里,卢云自知不能独自逃走,否则伍定远必死无疑。
他心中计较,寻思道:“这些人千方百计的要找伍兄,看来还是为了那块羊皮,待我和
他们拖延一番,看看有无逃生机。”
  他掏出怀中羊皮,高高举起,朗声道:“你们听好了,东西在我手上!你们把这位
朋友送上,我便把羊皮交给你们,如何?”
  金凌霜大喜,正要答应,忽见屠凌心向自己做了个眼色,却是有意出手暗算。金凌
霜会意,点了点头,单手高举过肩,也将伍定远提了起来,大声道:“如此甚好!你快
将东西交来!咱们一手换人,一手交物。”他口中大声嚷嚷,眼角却瞅着屠凌心的动静
,只见他悄没声的绕到後方,便要往卢云背後欺去。
  卢云浑然不觉,正要向前走去,忽见金凌霜面色不善,他心中一凛,已知对方另有
阴谋,不过此时伍定远落在人家手中,自己别无他法,只好手举着羊皮,缓步向前。
  卢云跨出两步,背後已有一阵剑风扫来,却是屠凌心拔剑偷袭,卢云识破计谋,登
时破口大骂:“好啊!丙然是无信无义的猪狗之徒!”慌忙间扑地趴倒,躲开了背後的
暗算。屠凌心喝道,“把东西教出来,否则休怪刀剑无眼!”
  卢云听他喝骂,又见一旁军士神情贪婪,好似都想过来抢夺那块羊皮。卢云心念微
动,想道:“这东西看来要紧无比,我可得好好应用了。”他脑中诡计一闪,登想了个
计谋,朗声叫道∶“你们要这羊皮是吧!何必动手抢?我给你们就是了!”说着将手中
羊皮掷出,内劲到处,那羊皮远远飘去,已然飞出十来丈之遥。
  众军士猛见羊皮飞来,都知此物事关重大,一起叫嚷上前∶“是我找到的!宝劳是
我的!”果不出卢云所料,众人登时胡抢乱叫,闹做一堆。
  屠凌心怕众人胡乱抢夺,竟把那羊皮给撕破毁损,连忙冲向前去,喝道:“全给我
滚开了!”众军士都是北京城的禁军,来头不小,虽知这人是江充调来的武林异士,不
过大功当前,谁有空理会他?屠凌心见众人 自抢夺,大怒道:“你们找死吗?”长剑扫
出,当前一人身首分离,死於非命,屠凌心冷笑一声,夹手夺过羊皮。
  金凌霜见师弟出手残暴,大惊道:“师弟!快住手,万万不可杀人!”众军士骇异
至极,连忙跳开。一名军官见下属被杀,心头震怒,他奉命跟随昆仑山高手查案,见他
们言语无礼,心中早已不忿,只是念着江大人交代,这才勉强忍耐,待见下属被杀,如
何还能忍得?当即怒道:“什麽妖人在此作乱!全都给我拿下了!”
  众军士弯弓搭箭,长枪大戟一齐挥出,将屠凌心围住,屠凌心自也不惧,傲然看着
众人。金凌霜忙道:“这位军爷,我们是奉江大人的意旨办事,你别和我们为难。”
  那军官面色一沈,说道:“江大人是叫你们领头办事,没说你们可以随意杀人吧!

  屠凌心怪叫一声,喝道∶“你凶什麽东西!找死!”只见他一张丑脸紧紧皱在一起
,跟着举剑劈去,那军官防备不及,脑袋已被劈成两半。
  一旁副官大惊,喝道:“造反啦!放箭!快放箭!”众军士发一声喊,箭如雨下,
往屠凌心射去,屠凌心狂吼一声,举剑乱杀,但弓箭既多且快,却要屠凌心如何挡得住
?金凌霜长叹一声,只得提剑去救。正待出剑,忽地背後一掌袭来,却是卢云趁机偷袭
,金凌霜关心师弟,百忙中不及招架,只得矮过身子躲开。
  卢云见他不敢还手,更是趁势猛攻,“无双连拳”接连使出,招式纷呈,一时快狠
兼备。金凌霜一面隔挡飞箭,一面闪躲卢云的拳脚,手上还提着伍定远,饶他武功高强
,但眼前情势大乱,卢云又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一时也感手忙脚乱。
  卢云见他左支右拙,霎时两掌一并,奋起全身真力,猛向金凌霜胸口一推,金凌霜
见卢云这掌功力深厚,非同小可,但他右手要抵挡官兵攻势,左手又抱着伍定远,实在
腾不出手来对付卢云,眼看对方势如疯虎,只有放脱伍定远,将他摆在脚边,跟着左手
推出,凝神回了一掌。
  叁掌便要相撞,卢云忽地朝地下一扑,已然朝伍定远滚去,金凌霜大惊,知道上当
,正要举剑出来,却见卢云夹手一抱,已将伍定远抱在怀里,跟着转身逃走。
  金凌霜哼了一声,他转头看去,见那羊皮已在屠凌心手中,这伍定远怀璧其罪,少
了羊皮,便不再那麽要紧,当下也不追赶卢云,转而护向师弟。
  此时屠凌心已大开杀戒,足足杀害了十来名军士,那副官狂怒不已,但又忌惮屠凌
心武功厉害,不敢近身肉搏,只有命人不停放箭,屠凌心武功虽高,但给弓箭侵逼,身
上却也插了不少箭矢。
  箭羽落下,两人且战且走,金凌霜四下打量逃脱路径,心道∶“这当口与江大人的
手下误会已深,看来是说不明白的,只有先避一避再说。”拉着屠凌心,便往道旁小径
钻去。
  二人正要走脱,忽然城里十馀骑马向前狂奔,马上一人见到两边动起手来,大怒道
:“你们在搞什麽!东西呢?”
  众军士闻声住手,纷纷将弓箭放下。金凌霜回头一看,只见来人身穿锦袍,面如重
枣,正是江充大人的手下爱将,锦衣卫统领安道京。
  金凌霜见安道京面色不善,想到本派人马还在京城,万万不能得罪这些朝廷命官,
便停下脚来,拱手道:“安大人来的好,适才那两名逃犯走脱,我们自己人又起了些误
会,这才动起手来……”他正待说明,安道京不耐的道:“别罗唆了,东西到手了吗?

  金凌霜咳了一声,道∶“不劳大人忧心,东西已然夺回了。”
  安道京冷冷地道∶“既然到手了,怎麽还不拿出来?”
  金凌霜转头吩咐,那屠凌心便从怀中取出羊皮,他正要交给师兄,却见安道京跳下
马来,猛地一把抢过,神态无礼。屠凌心见此人傲慢至此,心下大怒,管他是什麽来头
,登时喝道∶“什麽东西!恁也狂妄无礼了!”旋即手按剑柄,众军士见他又要发难,
急忙举起兵刃,数十人团团围住了屠凌心。
  金凌霜一把拉住师弟,低声道:“不要和他们动手,咱们回去见了掌门再说。”屠
凌心怒道:“他妈的!这群人王八蛋自以为是什麽东西,我不教训他们一番,以後怎麽
得了?”金凌霜叹息一声,只是低声相劝。
  其实金凌霜心中岂能无感?他自赴京城以来,事事被人侮辱奚落,好似东厂随便一
个小小太监,也比他们这群江湖好手威风些,只是金凌霜身为昆仑山第二把交椅,不能
不小心完成掌门交付的使命,当下只有忍耐到底了。
  眼见安道京已把羊皮拿到手里,金凌霜便携了师弟的手,大声道:“安大人,东西
既然到手,我们这就告辞。”
  哪知安道京骂道:“饭桶!全是饭桶!”屠凌心听他说话侮辱,登时狂怒,便要上
前 杀,金凌霜把他拦住了,强抑怒气道:“在下不知有何过错,大人为何发怒?”安道
京哼了一声,随手一扯,将羊皮撕成碎片,扔在地下。
  金凌霜诧异惊骇,叫道:“大人何故如此?这羊皮是要紧东西啊!”
  安道京翻身上马,跟着一鞭往金凌霜头上抽下,怒道:“笨蛋!还敢顶嘴!”金凌
霜往旁一闪,长鞭啪地一声,抽落在地,这下他养气工夫再好,也不能不动气,面色一
沈,心道∶“京城是你们的地盘,我自当礼让叁分,日後大家江湖相见,有你的苦头吃
了。”他压下火气,沈声道:“安大人,到底怎麽回事,请您明示。”
  安道京长鞭一扫,卷起地上一小块羊皮,喝道:“你自己看,给人耍了还不知道!

  金凌霜一看那块碎皮,上头依稀写着四书辑注等字样,皮倒是皮,不过不是价值连
城的羊皮,却是不值分文的破烂白色书皮,霎时间面色已成惨白,这才知道给人狠狠地
耍了一阵。
  原来卢云适才心念一动,想起自己随身带的一本四书辑注也是白色,模样倒与那羊
皮颇为相似,当即将那书皮撕下丢出,好来鱼目混珠,反正众人只知奉命追拿一张“白
色的”羊皮,却也没真的见过东西,果然一举骗过众多好手。
  金凌霜低下头去,看着满地的书皮碎屑,一时面色困窘。安道京面带不屑,当即冷
哼一声,对他师兄第二人不再理会,迳自调派兵马捉人。
  却说卢云抱起伍定远狂奔,已入京城道路,他心中不断盘算主意,想道∶“这下我
们要躲到哪去?大批人马在後追捕,伍兄伤势又是危急,实在不能再拖,到底我该怎麽
办?”忽地想到顾嗣源∶“顾伯伯看来已经到京里任职了,我……我若带着伍兄上门求
见……”他用力摇头,知道这条路决不可行∶“顾伯伯待我情深义重,他才上任不久,
我岂能连累他?何况……何况他这麽高的身分,又怎能为了我这种低叁下四的人犯险?
”一时又想到顾家小姐,心中更是大恸,恍惚间胡乱奔走,城里百姓见他抱了个人奔跑
,都侧目让道,过得片刻,卢云稍稍停步,留神四周,竟又奔回王府胡同。
  卢云心中暗暗叫苦,这里官员云集,卫士众多,前些日子千辛万苦的逃脱此地,哪
知道阴错阳差下又回到这里,他抱着伍定远,躲在街角歇息,心中浑没了主意。 徨间,
已见到人影在两旁官宅屋顶上行走,後头马蹄声杂沓,显然追兵已经赶到,卢云只觉心
力憔悴,他牢牢将伍定远绑在背上,举掌护住全身,眼前情势只有死战到底了。
  百馀名禁军将整条闹街团团围住,不知多少好手云集在此。
  一名军士望见卢云,大叫道:“找着了,他们在这里!”跟着拔刀冲来,卢云一脚
将他踢翻,夺过那军士佩刀,狂劈滥砍,且战且走,只是多名高手虎视眈眈,实在不知
要退往何处。
  此时安道京也已赶到,他跃下马来,几个纵跃,已然站在卢云面前,卢云见他武功
不弱,似不在昆仑山诸高手之下,不由得一惊,转身便逃。那安道京却不容他有丝毫喘
息,立时拔刀出鞘,刀光一闪,对着卢云脑袋砍来,招数霸道至极,卢云不知此人来历
,更不知这个统领的刀法如何奥妙,勉力举刀硬接,两人刀身正待相触,安道京口中怪
叫一声,招数已变,倏地横刀卢云腰间砍去,刹那间由直劈改为横切,变招之快,几非
人力可及,卢云情急之下,用力一跳,急忙往後跳开,跟着身子一转,便朝一处小巷奔
入。
  卢云才入巷口,忽地一股掌风迎面扑来,掌力未至,已然逼得卢云呼吸不顺,他凝
神还了一掌,拍地一声,卢云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力袭到身上,忍不住喉头一甜,喷
出一口鲜血,跟着脚下踉跄,退开四五步。顿时间,巷内已然走出一人,状似书生,温
文儒雅,却是昆仑掌门卓凌昭到了。
  安道京冷冷的道:“卓掌门,大夥儿都是替江大人办事,不必争这个功劳了吧!”
卓凌昭道:“好说,安大人好俊的刀法哪!”巷内随即奔出大批好手,都是昆仑山好手
,已然团团围住伍卢二人。两派人马人不再说话,相互监视,都要将伍卢二人一举拿住
,却又怕对方抢先动手。
  卢云身受内伤,放眼四周,前有狼,後有虎,大批好手将他团团围住,心知无路可
去,他将伍定远从背上解了下来,伸手扶住,只见他仍是昏昏沈沈,死活不知,卢云心
中一痛,大声叫道:
  “伍兄,卢云今日与你同生共死!”
  忽听前方锣声大作,有人向前行来,不知又是何方神圣到了,卢云心中悲凉,料想
来人不是东厂的走狗,便是江充的手下,还能有什麽好东西?
  他侧目望去,锣声中只见数十人骑在马上,簇拥着一名将军,那将军约莫六十来岁
,须长叁尺,形貌甚是威武,随行官差举着两面大招,左首是“保国安民镇北大督师”
,右首是“忠言极谏孝亲善穆侯”,端看这气派,便知来人官高爵重。
  卢云心中一凛,想起当年随顾嗣源前去江夏时,曾见过一个名叫左从义的总兵,便
是眼前这个镇北大督师的手下,据说这人在朝中势力庞大,颇能与江充、东厂鼎足而叁

  安道京眉头一皱,低声道:“卓掌门,事不宜迟,快快动手!”
  卢云一听此言,便知这善穆侯柳昂天与这甘人有些嫌隙,虽然不明究理,但事已至
此,已不容他细细推想,只要伍定远不落入江充这帮人手里,便多一分活命希望,卢云
心念於此,紧紧抱住伍定远,便往街心奔去。
  安道京见卢云蠢蠢欲动,哪容他再逃脱手掌,当下一个纵跃,他後发先至,已拦在
卢云身前,冷笑道∶“往哪走?”一刀便向卢云劈下。卢云一咬牙,不顾一切,反向安
道京怀中冲去,安道京料不到他有这般怪招,这下刀刃反而在卢云身後,胸腹要害都暴
露出来,连忙往後跃去。
  卢云趁机冲入街心,便在此时,肩上挨了一记重手,也不知是何人下的手,掌力雄
浑至极,只震得他伤上加伤,眼前金星直冒,卢云不顾伤势沈重,抱住伍定远,只是奋
力向善穆侯奔去。
  安道京伸手抓出,朝卢云手臂扭去,指力到处,卢云臂上登时鲜血淋漓,但他仍是
飞身向前,绝不稍缓。卓凌昭见众人出手无功,都拦不下卢云这人,他冷笑一声,道∶
“你们都退开了,且看本座出手。”人影一晃,便向卢云冲来,势道快绝。卢云见他武
功高明异常,知道此人绝非易与之辈,当即快马加鞭,死命往前冲去,口中大叫道∶“
救命啊!救命啊!”善穆侯身旁护卫见街上有人斗殴,一起拔刀出鞘,勒马止步。
  卢云只觉胸口气闷异常,但此刻性命攸关,脚下虽已酸软无力,仍是靠着一股毅力
支撑,朝着善穆侯车队奔去。
  卓凌昭叫道∶“站住了!”掌力已然袭到身後,卢云知道此掌来势猛恶,已然避无
可避,心中一酸,自知无幸,当下将羊皮塞入伍定远怀里,跟着凝运内力,护住了後背
。大叫道∶“伍兄,来生再见了!”
  只听砰地大响,一股强猛内力震来,卢云後心结结实实地挨了卓凌昭一掌,他藉着
这一掌之力,猛地双手一振,将伍定远奋力丢出。只是这掌好不雄浑,卢云本已身受内
伤,此时更是口吐鲜血,脱力倒地。
  伍定远如脱线风筝,远远地飞了出去,眼看便要落到柳昂天身前。卢云趴在地下,
勉力望去,知道这番辛苦终於有了代价,虽然身上重伤,嘴角还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谁知安道京大喝一声,叫道∶“哪里走!”竟是飞身来抢,此人身法快绝,如同大
鸟般的朝伍定远扑去。
  卢云惊叫道∶“不要啊!”他想要出力阻拦,却是心有馀力不足,想起这些日子的
艰难患难,如今自己舍却了一命,伍定远仍是不免,心中不禁大痛,口中鲜血疾喷,便
晕了过去。
  【卢云与伍定远面临最後生死关头,谁还能救他们?朝中叁大派,江充一帮,刘敬
一帮,还有一帮人是谁?今晚10/18台湾时间午夜12:00,英雄志另一男主角【风流司郎
中】在六艺与大家见面。带领英雄志剧情走向另一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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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hen Someone laughs,Someone c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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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or they may leave tomorrow and They will never k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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