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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cin (嫣然), 信区: Emprise
标 题: 英雄志 第五卷 第三章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4月16日10:51:23 星期二),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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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孫曉
西出陽關
三、昭君出塞
第二日清晨,薛奴兒帶了幾名貼身太監同去,另又挑選了一百名軍士隨行,便往玉門關
進發,秦仲海等人送他離去,兩邊約好在天山會合。眾人心中都道:「這太監生平不知
殘害過多少忠良,想不到今日居然能做上一件好事。」待得薛奴兒走後,大軍也即出發
。
眾人正走間,一名軍士走了上來,說道:「啟稟將軍,公主傳喚。」
秦仲海駕馬過去,行到公主玉輦之旁,大聲問道:「末將秦仲海,敢問公主有何吩咐?
」
只聽公主柔和的聲音道:「據聞將軍昨日已捉到了那幾名刺客,不知他們此刻身在何處
?」
秦仲海心下一凜,暗道:「公主消息當真靈通,這會兒便知曉了。」他輕咳一聲,道:
「末將已命人將他們押起,現下都給關在囚車裡。」
公主道:「本宮想見見他們,秦將軍可否安排?」秦仲海雙眉一皺,沈吟道:「眼下我
們趕路要緊,能否過幾日再說?」他知道銀川公主乃是金枝玉葉,若由她來審案,不知
會搞出什麼奇怪名堂出來,便有意推拒,至不濟也要拖個幾日。
公主嘆了口氣,說道:「如此也好,你保證絕不會傷害他們?」秦仲海心道:「小娘皮
中計了。」口中卻大聲道:「公主只管放心,末將豈是這種小人?」公主吁了一口氣,
不再說話。
轎旁眾人聽了兩人的說話,卻想道:「這公主馬上便要出嫁,她不擔憂自己日後的處境
,還替旁人著想,真是個天真善良的女兒家。」
過不數日,眾人已然出關,這次公主離境,驚動了無數大小地方官員,只是嘉峪關守軍
不多,不過區區兩萬多人,實在不能輕易調動,否則秦仲海定要他們分兵護駕。
自嘉裕關出發後,大軍日夜趕路,原本公主出巡時必有樂人吹奏,但此時馬奔車馳,這
些排場也都免了,一路舟車勞頓,宮女太監大喊吃不消。銀川公主生長宮內,什麼時候
吃過一點半點的苦,但她性格剛毅,縱然自己頗感辛勞,只是體念將士的辛苦遠過自己
,自始至終不發一句怨言。秦仲海等人看在眼裡,都是暗暗佩服。
這日已至臘月十三,大軍日夜飛奔,已到天山腳下,反比預定之時早到了兩日,想來薛
奴兒已命玉門關守軍出關佔險,才有如此便利。
眾人都是第一次到來西域,只見天山雄奇壯闊,綿延不斷,此時天候大寒,大地一片蕭
條景象,西域地屬乾燥,雖然甚少下雪,但天空卻灰濛濛的,似乎連天上雲層也要結冰
了。
眾人趕路之下,都是面有菜色,疲累困頓,當下便趕緊搭起帳篷,喝酒怯寒。
何大人喝了幾杯酒,興致頗佳,便笑道:「再過兩日,帖木兒汗國的王子便要前來接駕
,到時我們的重責大任便可卸下了。」秦仲海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心中卻想
:「不知楊郎中那邊查得如何了?可曾抓到江充的罪證?」
正想間,忽見盧雲快馬趕來,叫道:「將軍,借一步說話。」秦仲海聞言,連忙出帳,
道:「有什麼事麼?」盧雲低聲道:「秦將軍過來看看,便就知曉。」
秦仲海見他面色沈重,自也留上了神,當下翻身上馬,隨他前去。
一旁何大人冷眼旁觀,見他們仍然毫不放鬆,不禁心下一奇,這護駕之旅眼看便要功德
圓滿,不知他們何以這般緊張戒慎?
盧雲帶領秦仲海奔去,兩人停在一處山谷口,盧雲指著遠處道:「將軍請看,此地生有
異象,不知主何吉凶?」
秦仲海眺目遠望,只見遠處煙霧繚繞,夾雜著一股淡淡的硫磺味,不知是從何處傳出。
秦仲海搖了搖頭,道:「確實有些怪,咱們下去瞧瞧。」說著與盧雲一同駕馬下山,兩
人馳出數里,往那煙霧來處馳去,只覺硫磺味衝鼻,身上越來越熱,一開始只是脫下皮
裘盔甲,到後來連外衫也穿不住,索性都脫去了,只穿著貼身內衣。
又走出數里,兩隻馬匹不知怎地,抵死不前,秦仲海提鞭打去,座騎只是左右閃躲,卻
不敢向前行去,秦仲海奇道:「我這『雲裡騅』甚有靈性,它不願過去,莫非前頭有什
麼古怪?」
盧雲頷首道:「想來是前頭太熱了,這些牲口知道熬不住,這才不敢望前走。不如我們
棄馬步行吧。」秦仲海道:「也好!」說著跳下馬來。
兩人甫下地來,只覺腳上一燙,足底彷彿踩到了燒熱的鐵板,熱燙燙的叫人生疼。
盧雲一驚,連連跳躍,疼道:「怎地地下這般火燙?」卻見秦仲海兀自環胸而立,竟是
全然無事的模樣,盧雲目瞪口呆,道:「怎麼?你不怕熱麼?」
秦仲海嘿嘿一笑,道:「我練得是『火貪一刀』,火都不怕,又怎會怕熱?」原來秦仲
海習練的內力屬陽剛烈火一路,運功發勁時,手上鋼刀竟能燃出火花,體內自有抗熱的
法門,此時腳下雖燙,卻奈何他不得。
他見盧雲上下跳腳,便道:「盧兄弟,不如你守在這裡,我一人前往便了。」盧雲搖頭
道:「那不成。」當下解下腰刀,另向秦仲海借過鋼刀,把兩隻刀柄綁在足上,有如踩
高撬般地前行。他的模樣雖然好笑,但兩人被眼前的異象所震,都是面色凝重,沈默無
聲。
兩人又走片刻,煙霧已然封路,看不見前後左右,硫磺味更是奇臭難言,薰得兩人眼睛
都張不開了。秦仲海又往前跨上一步,忽然腳下一空,掉落下去,盧雲驚叫道:「小心
!」跟著伸足過去,讓秦仲海抓住腳踝,秦仲海手上使力,這才閃身上來。
秦仲海低頭往下探看,霎時驚嘆一聲,道:「想不到造物神奇至此,盧兄弟你看!」盧
雲極目望去,眼前竟是一處巨大無比的懸崖。他從懷中取出地圖,驚道:「這懸崖是從
哪冒出來的?怎麼地圖上沒有?」秦仲海搖頭道:「不是懸崖,你看仔細點。」
盧雲勉力望去,赫然見到對岸也有一處懸崖,原來此處竟是一座大峽谷,煙霧正從下面
一處巨大無比的裂縫中冒將上來,這峽谷寬約數里,又深又遠,彷彿是老天爺用斧頭硬
劈出來的。盧雲細看地圖,霎時一驚,道:「不對!這地方是新生出來的,以前沒有這
處峽谷。」
他怔怔看著秦仲海,滿臉都是茫然不解的神色。
秦仲海蹲在地下,只見下頭岩漿翻騰,一陣陣可怕至極的熱氣噴將起來。盧雲忽然叫道
:「將軍!你的鞋襪!」秦仲海低頭看去,卻見鞋襪已然燒了起來,他急忙脫去,忽聽
後頭轟隆一聲,竟有岩漿噴射出來,盧雲大驚,叫道:「咱們快走!」
秦仲海赤腳在地下奔跑,饒他「火貪一刀」習練有成,但此地如同火烤,熾熱更勝前頭
數百倍,登時痛撤心肺。
盧雲連忙伸手將他攔腰抱起,兩人武功雖然高強,但在天地威力之前,也只有狼狽奔逃
的份了。兩人趕回馬匹之旁,急忙駕疆逃走,行了一陣,才敢回頭看去,只見那峽谷又
恢復平靜,不再有岩漿噴射出來,兩人驚魂未定,商議一陣,卻也說不出什麼道理來,
只好悻悻然的回營。
甫一回去,卻見一名太監押著小兔子、金毛龜等人,正自往公主營帳走去,秦仲海跳了
過去,喝道:「沒老子的號令,誰敢叫你帶這些人出來?」一名太監道:「是公主身邊
的宮女吩咐的。」
秦仲海知道公主終於要審訊這幾人,當下點頭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也跟你們一同
前去。」當下招過盧雲,一起押送小兔子三人進帳。
進得公主營帳,公主已然坐定,正自隱身在簾幕後面。秦仲海見小兔兒等人垂頭喪氣,
心道:「這幾個傢伙最好識相點,一會兒倘若說話罵人,公主的面子可不好看。」
正要向公主請安,忽見小兔子面色一顫,抬頭問道:「好似有硫磺味兒,你們聞到了嗎
?」
這小兔子是廚師出身,嗅覺遠比常人靈敏,那峽谷距離此處有十來里,自是無人聞到氣
味,但秦盧兩人方從附近回來,身上自然沾了味道,便給小兔兒察覺出來。
一名太監喝道:「什麼硫磺不硫磺的?跪下說話!」小兔子忽然全身發抖,顫聲道:「
今兒個是幾號了?」盧雲與秦仲海對望一眼,都甚感奇怪,不知他在弄什麼玄虛,忽聽
公主柔和的聲音道:「今日是臘月十三。」
小兔子如中雷擊,軟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辭,顫聲道:「『戊辰歲終,龍皇動世,天機
猶真,神鬼自在』!慘了!天下即將大亂了!」秦仲海大奇,連忙問道:「你在說什麼
?什麼甲乙丙丁的,把話說清楚些,什麼又叫龍皇動世?」
那小兔子卻不回答,全身不住發抖,渾然不似前些日子勇敢的模樣。
秦仲海轉頭看著那「金毛龜」陶清,只見他臉色也是慘白,秦仲海急忙道:「你知道什
麼?快快說來!」金毛龜鐵著一張臉,聲音顫抖不止,說道:「那是……那是我們頭領
大哥留下的遺言,意思是說……是說今年會天降異象,然後……然後天下大亂…………
」
秦仲海哈哈一笑,說道:「迷信妖妄,無稽之談。」他見盧雲沈吟不語,知道他才見卓
越,此時必有見地,便笑道:「盧兄弟,難得公主娘娘也在,不妨一抒高見,也好破解
迷信。」
公主也甚感興味,問道:「正是。這幾句話很是奇怪,你幾位若有見地,不妨說來一聽
。」
只見盧雲口中念念有詞,似在推算什麼,秦仲海嘻嘻一笑,原本只是玩笑之言,沒想到
盧雲真有見地,便催促道:「盧兄弟,別裝神弄鬼了,有話快說,有……有那個快放吧
!」
盧雲沈吟一會兒,道:「戊辰歲終,龍皇動世……嗯……這幾句話有點道理,不是虛妄
杜撰的。」
秦仲海哦地一聲,道:「是麼?」
盧雲逕自道:「眾位可知今年生肖何屬?」秦仲海哈哈一笑,道:「我屬羊,你屬狗,
他屬屁。盧兄弟啊!這當口問這無關緊要的玩意兒做啥?」
公主聽他說話粗魯無比,忍不住咳了一聲,跟著回答道:「今年當是肖龍。」盧雲點了
點頭,說道:「是了,今歲時值戊辰,所謂辰年,便是龍年之意。諸位當聽過卯兔、午
馬、丑牛等說法吧?辰這一字,在地支中行五,龍這一物,在十二生肖中也排在第五,
是故辰者肖龍。凡屬戊辰之龍,自來便是陽龍之屬。」他此話一出,眾人都是哦地一聲
,連金毛龜、小兔兒等人也留上了神。
秦仲海問道:「什麼陽龍?難不成還有什麼陰龍麼?」盧雲笑道:「天下只有陽龍,沒
有陰龍。」秦仲海哈哈大笑,說道:「沒有陰龍?那龍怎地繁衍啊?」說著嗤嗤嘻笑,
神態輕蔑。
盧雲知道秦仲海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當下也是一笑,道:「這些話都是書本裡來
的,這世間是否真有龍這一物,誰也不知道。」他又道:「天干地支交會,一向只有陽
陽之交,卻無陰陽之交。戊者天干行五,乃是單數,是為陽;辰者,地支行五,乃是單
數,也是為陽。龍者辰屬,自來只與天干奇數相交,是故天下只有陽龍,沒有陰龍。」
秦仲海打了個哈欠,搖頭道:「玄之又玄,實在聽不懂。」
公主卻道:「盧參謀看來對術數頗有研究。」盧雲忙道:「皮毛而已,卑職隨口胡言,
尚請公主見諒。」公主嗯了一聲,指著小兔子等人道:「那麼方纔這幾人說的那幾句話
,卻又是什麼意思?」盧雲思索片刻,道:「這我也不甚明瞭,但今歲龍年,又值戊辰
,想來『龍皇動世』這四字,便從其中而出。」
盧雲屈指一算,口中念念有詞,說道:「他們說戊辰歲終,若歲終指的是臘月三十,若
依天干地支排來,卻是申子辰、寅午戌…………」他不住推算,忽地「啊」地一聲,道
:「煩請取過紙筆,這四句話裡大有奚竅。」眾人都是一奇,問道:「什麼奚竅?」盧
雲搖了搖頭,將那四句話寫了下來,只見是:
戊辰歲終
龍皇動世
天機猶真
神鬼自在
盧雲反反覆覆地念了幾遍,霎時猛地一驚,說道:「你們看這四句話。」眾人靠了過來
,口中念了幾遍,搖頭道:「沒什麼奇怪的啊?」盧雲道:「請諸位由右上往左下念去
。」
秦仲海念道:「戊皇猶在,這是什麼屁啊?」
盧雲又道:「請再從左上往右下念去。」
秦仲海又念道:「神機動終,這又是另一個難解的屁。」秦仲海言語粗魯無比,便在公
主面前,也是肆無忌憚的模樣。
盧雲道:「戊皇猶在,神機動終,秦將軍,你聽出玄機了麼?」秦仲海口中喃喃自語:
「戊皇猶在,神機動終?」他咦地一聲,道:「莫非是『吾皇猶在,神機洞中』這八個
字?這……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公主驚道:「『吾皇猶在神機洞中』?皇上現下好端端的在北京城裡啊?這到底是什麼
意思?」
盧雲搖頭道:「這四句話太過奇怪,但若不是這般讀解,實在也找不出旁的意思來。」
秦仲海笑道:「他奶奶的,反正一到臘月三十,自然會有一條什麼狗屁龍皇生出來,是
也不是?」
公主聽他說話粗俗,忍不住道:「秦將軍,在本宮面前說話,需當檢點一二。」
秦仲海笑道:「是,臣自理會得。」
公主嘆了口氣,搖頭道:「想來這些天外神機,也不是我們凡人所能理解。我所掛心的
,向來也不是這些玄學道理,乃是眾民百姓的生活疾苦。」
盧雲聽公主如此說,那是仁民愛物的想法,他心中暗自稱許,頷首道:「公主所言,正
合我心。所謂玄學術數,僅能參詳應證,卻不能用來經世濟民,若想天下大治,還是得
本著儒術儒心,修身治國,方能見效。」公主嘆了口氣,良久不語,她隱身在簾子之後
,旁人也看不到她的神色。
過了半晌,公主轉過頭來,問小兔子等人,道:「你們三位壯士,卻為何要暗殺本宮?
莫非我有什麼不得民心之處,你們非要為民除害不可?」
那小兔兒先前給硫磺氣味嚇著了,此刻兀自害怕,不能言語,「鐵牛」歐陽勇又是啞巴
,只有「金毛龜」陶清一人能言。他低頭想了一會兒,答道:「銀川公主從無害民之處
,向來很得民心。」
卻聽一旁太監喝道:「跪下說話了!」
陶清哼地一聲,不去理睬,眾太監蜂擁上前,便要將他按倒在地,那公主卻道:「沒有
關係,你們就讓他站著說。」眾太監不敢違旨,便都退開了。
公主柔聲問道:「既然本宮還算對得起百姓,那你們又為何要來刺殺於我?」
陶清看了看左右,猛地閉上了眼睛,公主從簾內望去,立時會意,便對一眾宮女太監道
:「你們先下去歇著。」眾人急待要說,卻見銀川公主臉色一沈,這些宮女太監隨她日
久,深知她的脾氣,連忙退了下去。
待眾人離開,公主便道:「此處沒有別人,你只管說。」
陶清點了點頭,說道:「不是我們要殺你,是你爹爹要殺你。」那公主吃了一驚,顫聲
道:「你……你不要胡說,父皇……父皇怎麼會要殺我?」秦盧二人聽了這話,也是深
為震驚,一齊站起。
陶清嘿嘿一笑,說道:「你爹爹縱容八虎胡作非為,弄得天下民不聊生,他自己卻每天
躲在豹子房裡玩樂,想來妳這做女兒的也是瞧在眼裡,妳倒說說,妳這皇帝老子像話嗎
?四海之內的俠客義士,誰不想取他的人頭?但他每天躲在紫禁城裡,又能拿他奈何?
」
他臉上露出憤慨之色,道:「我們這些人殺不了他,有氣沒地方發,只好找妳這個做女
兒的出氣了。我說妳爹爹要殺妳,不是他真的提刀殺妳,而是他卑劣無恥的作為害了妳
,這妳懂了嗎?」
那公主忽地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說話間,猛
地哽咽,淚水流了下來,心中似有無盡哀痛。
眾人見了她的神情,都是為之一驚,看來皇上與銀川公主這對父女有些不對頭,但這等
深宮家務事,便有十個腦袋,如何敢問?秦仲海與盧雲對望一眼,兩人都低下頭去,不
敢言動。
銀川公主嘆道:「父皇一心建功立業,雖說是為百姓好,但他只想進討蠻夷,與太祖相
提並論,卻苦了你們這些老百姓了。」秦盧兩人聽公主當面編排皇帝,互望一眼,只見
彼此的神色都是頗為尷尬。
陶清忽地道:「銀川公主慈和仁厚,皇族之中,無出妳之右者。其實妳這人很好,若是
由妳來當皇帝,我們也不會造反了。」公主撇過頭去,低下聲音道:「這些大逆不道的
言語,此後休得再提。」陶清哈哈大笑,說道:「說了又怎地,大不了一死而已。我『
金毛龜』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無用東西,便死了也沒什麼可惜。」
公主聽了他這話,沈默片刻,忽道:「秦將軍,本宮有事相托。」
秦仲海躬身道:「謹領公主諭旨。」
公主指著金毛龜等人,說道:「本宮想請你放了他們,好不好?」
秦仲海一愣,那日他費盡力氣抓來這幾人,用意便是要將他們收服,日後好留作己用,
誰知公主卻要他胡亂放掉這幾人,當即皺眉道:「這……這恐怕有些為難,這些人目無
法紀,聚亂結黨,倘若不能收降,久後必有大患。」
公主搖頭道:「亂臣賊子不會無端生出,若不是朝廷愧對百姓,這些人也不會走上這條
路。你現下抓了一個,日後又生出百個千個,那是永遠抓之不盡的。若不能從根本救起
,把亂源去掉,你就算殺了他們也是無用。」盧雲飽讀詩書,精研治國之術,此時聽了
這話,心中登地一驚,暗讚道:「此女絕非尋常人,她這等眼界見地,當朝有幾人能及
?」
秦仲海聽了這話,心下暗罵道:「操他奶奶的,死小娘皮胡言亂語,乾脆把全天下的牢
門統通打開,大大方方的讓賊子們回家好了。」
簾子裡卻聽公主嘆了口氣,她腰枝輕顫,盈盈站起,說道:「秦將軍,你這就帶他們走
吧!」
秦仲海心中暗歎,口中卻不能稍違,躬身道:「末將領旨。」他悻悻然地望向陶清等人
,訕訕地道:「三位朋友,既然公主這麼大方,你們這便隨我走吧!」
陶清看著公主簾後的苗條身影,想到此女即將送去和番,心下忽然一動,說道:「公主
殿下,妳這幾日便要出嫁了吧?」
公主嗯地一聲,道:「本宮受命和親,不數日便要與王子成親。不知壯士有何指教?」
陶清低聲道:「妳可知道,再過幾日之後,妳便永遠不能回歸中土了?」
公主身子一震,但隨即寧定,只聽她淡淡地道:「我一人的生死苦樂何足道哉?只要能
使百姓生活安康,我便是死在西域,也是值得了。」這幾句話說得真誠無比,眾人臉上
都露出感動神色。
陶清聽了這話,心中也是感慨,尋思道:「這公主當真良善。」他面向竹簾,彎下腰去
,躬身道:「草民一生,光明磊落。生平唯一做錯之事,便是暗殺公主。」這幾句話頗
見誠摯,帳內諸人聞言,都是為之一動,都想:「也只有銀川公主這般仁德,才能感化
這群惡徒。」
陶清眼望竹簾,道:「此去汗國,千山萬水,請公主多加保重,良心不要太好了,要知
那後宮之中,可是爭權奪利的所在啊!」言語之間,滿是為公主祝禱之意。
公主站在簾內,似乎深有感傷,她輕輕地嘆了口氣,道:「我別無他願,只盼你們今後
造反殺人之際,有時能想起我這人。」
陶清聽了這話,只是沈默無言,似在深思什麼。公主見他沈默,也不再多說什麼,便轉
身離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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