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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一卷 第四回 无意乘龙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Jun 11 21:20:14 2002) , 转信
第一卷 第四回 无意乘龙
第一节
吴掌门道:“公子莫非有急事?”凌玉龙道:“大哥上台代我比武,实乃一场误会,
请两位前辈与诸位英雄见谅。”
“一场误会?”陈管家道:“公子不是开玩笑吧?”凌玉龙道:“晚辈真不知该怎么
说,但事实确是如此。晚辈和大哥昨晚才到衡州,也是昨晚才知道吴老爷今天为吴姑娘比
武择婿,我们今天来只是想看看热闹,长些见识,认识几位少年英雄。后来大哥见猎心喜
,想应证一下自己所学,才冒昧登台。大哥在台上所说的那些,是为了比武而临时找的借
口,晚辈事先并不知道,也非晚辈本意。晚辈年岁尚小,目前尚无成家之念,若不是吕不
凡前来捣乱,绝不会上台献丑。故此,今天之事,纯属误会,晚辈兄弟唐突之处,还望前
辈和诸位英雄海涵。”
包大鹏一听傻了眼,没想到凌玉龙这时会公然拆台,说自己没有求凰之意。虽然曾听
凌玉龙说过,暂时还不想成家,但他以为那是少年人脸皮薄、为逃避他人说笑的藉词。他
认为只要自己当众说了出来,届时凌玉龙想不承认也不好意思。现在凌玉龙一口否认,而
众人又一个个瞪着眼望着自己,令他尴尬不已,忙道:“实在对不起,我兄弟说的是实话
,方才我在台上说的那些,确是临时编出来的,也是我自己的想法,我兄弟并不知道,诸
位如要怪罪,就怪罪我包大鹏吧。”
包大鹏说的是实话,在台上所说的那些确是上台前那一刻才想出的。他这么说,原是
一片好心,想为凌玉龙找门好亲事,凌玉龙对他有恩,又将他当作兄长,心里很感动,总
想为凌玉龙做的什么,表示心意。吴家比武招亲,他认为机会来了,心想:“吴姑娘才貌
出众,要嫁当世英雄,我兄弟英俊潇洒、武功盖世,正可谓当世英雄,何不促成此事?”
并且认为:长兄如父,凌玉龙自幼失怙,他这当兄长的有责任为兄弟找门好亲事。因此,
上台后改变了在台下与凌玉龙商议好的既定说法,在回答陈管家时也理直气壮,似乎真是
这么回事。
陈管家正色道:“包壮士,你这个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比武招亲不比其他,这一点
我想包壮士应该清楚。何况老夫曾经问过你,凌公子是否有诚意,你当时并未否认。现在
你们却说无意求凰,岂不是开玩笑?”
包大鹏道:“陈管家,对不起,是我不对,请原谅。但有一点我必须说明,我包大鹏
决不是有意开玩笑,当时只是想为我兄弟找门好亲事。因为你家姑娘貌美无双,而我兄弟
又人品出众,武功超群,他们正是英雄、美人,天生一对,故此,就自作主张上台来为兄
弟求亲。”陈管家道:“包壮士,既然你们不是开玩笑,那么在凌公子打败吕不凡、惊走
岭南瘟神后,为什么不及时说明?在老夫向众人宣布凌公子过关时,为什么不阻止?”
包大鹏无言以对,在陈管家对台下宣布凌玉龙过关时,他心里还很高兴,根本没有想
到,到了这种地步凌玉龙还会反对。一旁的凌玉龙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陈管家说的有理,
如果自己当时及时说明,或是阻止陈管家宣布,事情便不可能变成这样。
陈管家又道:“包壮士,如果你们在老夫向众人宣布前说出原委,事情还可以商量,
老夫也会相信你们所说。现在整个衡州城都知道凌公子过了三关,是第一个进入第二场比
试的少年英雄,你们如果不去吴家,实在令人难以相信你们不是开玩笑。”
吴掌门道:“凌公子,不知道你们是否想过,你们不随我等一道回去,我等众人如何
交代?外人知道了又会怎么想?”王怡山道:“凌公子,依兄弟之见,你还是随我们一道
去吴府,免得吴掌门和陈管家为难。”包大鹏道:“兄弟,大哥对不住你,不过,这次不
管怎样,你给大哥一个面子,随吴掌门和陈管家去一趟,反正后面还有一场文试。”
凌玉龙心想:“大哥说的也对,反正还有一场文试,只要文试不过关就行了,现在没
有必要让大哥和陈管家他们为难。”于是慨然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在下随诸
位去一趟。”
吴府位于衡州城西南,距回雁峰不到两里地,一会工夫便到了。
吴府似已得到消息,众人刚走进府门,主人吴啸成已在正厅门前相侯。这是一位保养
很好的老者,年约六旬,大方脸,脸色红润无须,只是两腮赘肉太多,走起路来脸上肌肉
亦随之抖动。
“诸位辛苦了。”吴啸成走下台阶,对众人道。
陈管家上前为凌玉龙、包大鹏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家老爷。”凌玉龙上前行礼:“
晚辈凌玉龙见过吴前辈。”吴啸成道:“公子不用客气。”陈管家道:“这是今天第一位
通过三关的凌公子。”吴啸成道:“老夫已听说。”接着又道:“诸位请进厅。”
走进大厅,分宾主落座后,陈管家道:“东翁,有件事你也许知道了,但学生还得说
明一下。”吴啸成道:“先生请讲。”陈管家道:“今天若不是凌公子技艺超群,赶走了
曾来搅场的吕不凡,比武恐怕难以继续下去。因此学生斗胆做主,宣布凌公子免试通过三
关。”吴啸成道:“先生,你是全权代表,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你做主就是了。”陈
管家道:“多谢东翁。”
丫鬟送上茶来,吴啸成接过茶,道:“小莲,你去通知厨房准备开饭。”接着对众人
道:“诸位请用茶。”喝了一口茶后,吴啸成道:“凌公子,府上何处?”凌玉龙道:“
回前辈,晚辈老家潭州。”吴啸成点了点头,道:“不远。”接着又道:“府上尚有何人
?”凌玉龙道:“晚辈父母已故,除伯父一家外,没有其他亲人了。”“哦?!”吴啸成
诧异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往下问。
在凌玉龙等人走进吴府的同时,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急急走进了吴府后院的一间房子
。
这是一间相当雅致的书房,一个清丽脱俗、美艳绝伦的少女正在书桌旁专心绘画。青
年进门后,少女放下手中画笔,招呼道:“二哥,你来了。”青年笑道:“是不是等急了
?”少女嗔了青年一眼,道:“你乱说。”青年道:“好,好,我乱说。你在画什么?”
“画花鸟?”青年来到书桌旁,看着那幅颇有功底的花鸟画,道:“越画越好了嘛。”
少女道:“师傅他们回来了?”青年笑道:“方才还说我乱说,现在却主动问起来了
,何不一开始就承认?”少女娇羞道:“二哥,你——”青年笑道:“好,你别急,听我
慢慢告诉你。你师傅他们回来了,现在大概在厅里陪今天上午唯一过关的凌公子喝茶。”
少女道:“那人如何?”青年道:“你说人品,还是武功?”少女道:“明知故问。”青
年笑道:“你说人品?我认为还可以,但是你满不满意,就不清楚了,最好你自己去看看
。”
少女道:“师傅怎么说?”青年道:“你师傅要你去看看。”少女道:“师傅要我去
看看?不可能,你骗人。”青年道:“我骗你干什么?你师傅是这么说的,而且特意要我
来告诉你。”少女道:“要我去见他?”仍有些不信。
青年道:“不是要你去与他见面,是要你偷偷地看看,如果认为可以,就想办法让他
留下来参加文试,如果认为不行,下午就让他走。”少女柳眉轻蹙,道:“我不明白你说
的意思?”青年道:“因为他没有好逑之意,不想参加文试。”少女道:“既然没有诚意
,那他来干什么?”青年道:“是二叔和你师傅强邀他来的。”
少女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他为什么要上台比武?”青年道:“他本来没有准
备上台,后来毒狼吕不凡上台来捣乱,那时他大哥正在台上,担心他大哥吃亏,这才上台
。”少女道:“难道我师傅和二叔还对付不了那个什么毒狼?”
“事情是这样的——”青年将当时的情形简单说了一遍,从包大鹏上台代凌玉龙比武
开始,一直到陈管家宣布凌玉龙免试过关。少女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言,但脸上的表情随
着事况的发展在不停变化,特别是听青年说到,凌玉龙因未见过她,不知道她的品貌如何
,是不是值得上台一试时,脸上表情发生了急剧变化,柳眉微蹙,银牙轻咬,那神态似是
十分恼火。
待青年说完,少女道:“那姓凌的既然没有诚意,不愿上台,师傅和二叔怎会让姓包
的代他比武?”青年道:“凌公子早几天在九嶷山一招打败了玉面飞狐梁刚,这事你师傅
和二叔都听说了,他们认为凌公子是位了不起的少年英雄,想见识见识,故此同意了。”
少女道:“这与姓凌的上台有什么关系?”青年道:“因为包大鹏说过只要打败了他,凌
公子就会露面。为了让凌公子露面,所以你师傅没有要王大侠动手,而是准备亲自与他过
招。”
少女道:“姓凌的虽然打败了吕不凡,但也不能说他的武功就很了不起,也许吕不凡
是徒有虚名?”青年道:“吕不凡是江湖有名的‘毒狼’,横行江湖数十年了,若是徒有
虚名,能作恶这么久?再说主持比武的是二叔和你师傅,你师傅没有几人知道还情有可原
,二叔是衡山派掌门,江湖中人人知道,吕不凡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更应该知道,可他
当时神态,似乎没将二叔放在眼中,如果没有真本事,敢如此狂妄?还有,吕不凡刚下去
,梁刚的岳父岭南瘟神又上来找凌公子报仇。岭南瘟神的名号在江湖上比吕不凡响得多,
武功也比吕不凡高,可最后被凌公子一掌惊走了。”
少女道:“就算姓凌的身手了得,但他不是有心上台,师傅他们怎么宣布他过关?”
青年道:“凌公子无意东床,你师傅和二叔当时并不知道,前面包大鹏说得那么肯定,大
家都以为他说的是实情。直到你师傅邀他们来家时,凌公子才说出眼下还没有成家之念。
”
少女道:“既然如此,师傅他们又何必强邀他来?”青年道:“还不是为了你?你非
天下英雄不嫁,但真正的英雄并不好找,上午擂台比武的情况就说明了这一点,整整一个
上午,除凌公子外没有一人能过三关,即使是过两关也没有几人。好不容易遇上凌公子这
样武功超凡、品貌出众的人,你师傅他们怎会放过?虽说凌公子暂时不想成家,但并没有
说一辈子不成家,也许见了你之后会改变主意?何况你师傅他们已将话说出,如不将他带
回来,怎么交代?即使你不怪他,外面的人又会怎么想?不知道底细的人还会以为你有什
么问题,不屑他一顾。”
少女道:“我才不在乎那些。既然他不是有心而来,就让他走,我不信天下没有比他
更强的人。”青年道:“比他强的肯定有,只是象他这样年轻、潇洒的恐怕不多。”少女
道:“难道天下英雄非他莫属?”青年道:“这个我不敢肯定,不过就武功而言,年轻一
辈中能超过他的恐怕不多。你知道,二叔和你师傅从不轻易赞许人,今天破例让他免试过
关,并且将他强邀到家里来,可见他在二叔和你师傅眼中的分量。好,我不多说了。我来
只是转告你师傅的话,去不去看,你自己决定,只要过后不后悔就行了。”
午饭后,凌玉龙和包大鹏随众人回大厅品茶。相互熟悉后,话语多了,特别是吴家琪
他们这些年岁与凌玉龙相差不多的年轻人,话语更多,在座的除了吴啸成外,其余都是练
武之人,话题自然离不开武林遗事、江湖趣闻,然而谈论得最多的还是上午上台来捣乱的
吕不凡和来去突兀的岭南瘟神。
凌玉龙对吕不凡有些了解,对岭南瘟神却一无所知,自然愿意听众人谈论。
张镇南道:“吕不凡不但凶残无比,而且是江湖上有名的淫魔,二十年来,不知有多
少良家妇女的贞操坏在他手上,不但白道中人对他深恶痛绝,就是黑道中人也为之不齿。
曾经有不少武林中人去找他算帐,但最后都伤在他的狼爪、毒掌下。后来,惹恼了江湖上
几位有名的白道高手,联袂去九宫山找他算帐。怎奈他行迹飘忽,而且又是独来独往,很
少有人知道行踪,虽然家在九宫山中,但一年没有几天在家中,这几位白道高手,苦苦等
了近一年,最后还是徒劳而返。没想到他今天竟跑来捣乱,自动送上门来。凌兄今天废了
他武功,可以说为江湖除了一大害。”凌玉龙道:“小弟上台前已在台下听人议论过,知
道他在江湖上声名很坏,因此动手时没有留情。”
包大鹏道:“张兄,岭南瘟神又是何方神圣,他的武功和名气似乎在吕不凡之上?”
张镇南道:“岭南瘟神在江湖上的名气确实比吕不凡大,武功也比他高,但我也只是听说
过这个人,对他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庄兄是岭南人,对他应该比较了解。”
庄楚尧道:“我们虽然同处岭南,但相距很远,他性格比较怪异,与他往来的人不多
,我以前也没见过,只听说过这个人。听师傅他们说,这个人并不很坏,只是有时是非不
分,而且爱管闲事,有时甚至没事找事,不管什么事只要他认为有理就与你纠缠没完。由
于他武功很高,一般人对他无可奈何,因此江湖朋友多数对他敬而远之,并送给他瘟神的
名号。”
王怡山道:“岭南瘟神虽然有时胡搅蛮缠,纠缠不清,但也不是不知好歹,一味地任
性妄为,相反很乖巧,如果遇上身手比自己高的对手,就会借机回避,出乖露丑的事他不
会干,除非是逼不得已。就象今天,他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如果不是凌兄身手比他好,他
没有把握取胜,决不会只与凌兄对一掌就走。说穿了,他有些欺软怕硬。”
张镇南道:“梁刚之所以在江湖上名声很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岭南瘟神之缘,他大
老婆是岭南瘟神的女儿。岭南瘟神的女儿长得并不漂亮,按理说风流好色的梁刚绝不会看
上,他当年之所以娶她,完全是因为岭南瘟神在江湖上的名气。岭南瘟神只有这个女儿,
娶了他女儿,等于找到了靠山,这样,即使在外面有什么事,一般人也不敢轻易找麻烦。
”
包大鹏点头道:“难怪湘南一带的江湖朋友不敢得罪梁刚,原来有这么一个靠山。”
张镇南道:“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就是江湖上的朋友也不敢轻易冒犯他。”包大鹏道:“
狐假虎威。”王怡山道:“虽然梁刚在某种程度上沾了岭南瘟神的光,但本身功夫也不含
糊,否则,也不可能在江湖上出名。”
庄楚尧道:“王大侠说得有理,梁刚在江湖上也算得上一把好手。”张镇南笑道:“
他身手再好,也不是我们凌兄一招之敌。”凌玉龙道:“小弟只是侥幸而已。”张镇南道
:“凌兄,这你不必谦虚,岭南瘟神都被你一掌吓跑了,玉面飞狐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斗
过岭南瘟神,否则,今天岭南瘟神就不会来了。”凌玉龙道:“这岭南瘟神也确实了得,
当时我若不是全力以赴,也许被他震下了擂台。”
“诸位,准备动身吧?”陈管家走过来道。众人闻言纷纷站起身来。陈管家道:“凌
公子,我们还要去主持下午的擂台比武,暂时失陪,你与老爷他们再聊一会,等会二少爷
会送你们去住处休息。第二场文试,三天后举行,这两天你们就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与
二少爷说声就是了。”二少爷就是吴姑娘的二哥吴家林,二十出头,五官清秀,样子显得
十分精干。
陈管家等人走后,厅里只剩下吴家父子、凌玉龙和包大鹏四人,气氛没有了先前那般
热闹。四人说了一会话后,吴啸成问起凌玉龙下一步的打算。
凌玉龙道:“晚辈准备在江湖上走走,增长些见识。”吴啸成道:“除此之外,公子
没有其他想法?”凌玉龙道:“晚辈暂时还没有。”吴啸成道:“现在我们大宋周边强敌
环视,北边有契丹、西北有西夏、西边有吐蕃、西南有大理,他们一个个虎视耽耽,时刻
准备吞噬大宋河山。公子这么好的身手,难道没有想过报效朝庭、为国出力?”
凌玉龙略作沉呤后,道:“晚辈未曾作此想,一则晚辈所学是普通技击之术,行军布
阵用不上,其次朝庭重文轻武,练武之人很难得到重用,即使有一两人一时得到重用,最
后不是被重权在握的文人排挤,就是被玩弄权谋的奸宦所谗,很少有好结果。就象当年在
西北大败西夏元昊,后又在邕州平定侬智高叛乱的狄元帅,论功绩近几十年无人能与他比
,可他任枢密使不到一年,便被排挤出京,出判陈州。晚辈不想过这整提心吊胆的日子。
”
吴啸成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是事实,大宋之所以周边不宁,屡受外敌侵扰,并
不是我大宋无人,而是朝庭防范过严。自太祖开国后,为后世贻谋,偃武修文,使后世学
武之人报效无门。朝庭重文轻武,不去投军从伍也罢。”接着话锋一转,道:“江湖出英
雄,草莽有豪杰,年轻人在江湖上闯一闯也好,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到外面
走走,可以增长见识。再说,在江湖上同样可以为国出力,为民造福,比如行侠仗义,扶
弱锄强。但是,一个人也不能在江湖上闯荡一辈子,对日后的事,应该事先有所考虑。”
凌玉龙道:“前辈说得对,过一、两年晚辈会认真考虑此事。”
第二节
一个丫鬟走进厅来,道:“老爷,夫人请您去一趟。”吴啸成点了点头,扭头道:“
你去告诉夫人,说我等会就到。”接着转过头来道:“凌公子,老夫失陪了。家林,你陪
凌公子他们坐一会,如果凌公子他们想休息,就送他们去客房。”
吴啸成离开大厅,来到夫人房间。房内有两个女人在等候,一个是年近五十、仪态端
庄、雍容华贵的老妇人,另一个是容貌姣好的年轻少妇。少妇见到吴啸成,忙上前见礼:
“见过公公。”老年贵妇只是起身说了声:“老爷,你来了。”便又坐了下去。从两人的
举止和称呼可以看出,少妇是吴啸成的儿媳,年长的贵妇是他夫人。
吴啸成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下。吴夫人道:“老爷,你觉得那姓凌的怎么样?” 吴
啸成道:“人品还可以,用先生的话说,丰神玉秀,卓尔不群,是不可多得的少年,只是
眼下似乎还没有成家之意。”显然尚不知凌玉龙无意东床。吴夫人道:“他没走吧?”吴
啸成道:“没有。现在家林正陪着他们。”吴夫人道:“没走就好。”
吴啸成疑惑地看着夫人道:“什么意思?”吴夫人道:“因为他暂时还没有成家之念
,不想来参加文试,是先生和二弟把他强邀来的。”“啊!”吴啸成讶道:“先生和二弟
怎么没与我说?”吴夫人道:“也许没有机会吧。”
吴啸成点了点头,道:“夫人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事?”吴夫人道:“正是。说出来老
爷也许不信,碧瑶竟喜欢上了姓凌的。”“哦?”吴啸成又是一惊,道:“瑶儿什么时候
见过他?”吴夫人道:“你们吃饭的时候,是珍儿陪她去的。因为先生对姓凌的很欣赏,
叫瑶儿去看看。”
吴啸成沉思了片刻,道:“瑶儿的意思是擂台比武不要继续进行了?”少妇道:“妹
妹正是这个意思,如果凌公子愿意,就不需再进行擂台比武了。”吴啸成道:“你们怎么
不早说,现在管家他们已去了,想终止也来不及了。”吴夫人道:“我们也刚知道。”吴
啸成道:“这样,这事你们暂时不要说出去,待先生和二弟回来商议后再说。”
吴夫人道:“若是下午又有人过关,怎么办?”吴啸成道:“没关系,反正还有一场
文试。”吴夫人道:“姓凌的若是不愿参加文试,怎么办?”吴啸成道:“所以得与先生
和二弟他们商量。”
吴啸成离开大厅不久,凌玉龙与包大鹏也起身出了大厅。吴家林送凌玉龙和包大鹏到
吴家为他们准备的住处后,说了一会话便离开了。
自包大鹏上午登台后,凌玉龙便没与他单独说过话。送走吴家林,回到房间,凌玉龙
埋怨道:“大哥,今天你害小弟。”包大鹏道:“兄弟,我怎么会害你?”凌玉龙道:“
还说没有?你想上台比武,又怕到时脱不得身,便把我扯进去,而且说得象真有这么回事
。”
包大鹏道:“兄弟,大哥我只是想给你找门亲。吴姑娘品貌双全,与兄弟你正好英雄
配美人,天生一对,这样的好事,大哥我不促成,谁来促成?”凌玉龙道:“大哥,你又
不是不知道,小弟目前还不想成家。”包大鹏道:“大哥知道你刚出江湖,想在江湖上闯
一闯,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但是,入选东床与这并不矛盾,你入选东床也不一定要即
刻成亲,可以先定亲,过几年再成亲。”
凌玉龙道:“定亲?那与成亲又有什么区别?”包大鹏道:“当然有区别。定亲,你
还是你,照样可以在江湖上闯荡,成亲就不一样,有了家室,你就不能常在江湖上跑了。
”凌玉龙道:“是的,成了亲便有了牵挂,不能再常在江湖上闯荡了。但是,定了亲,人
家名义上也是你的人了。江湖上,云黠波诡,祸福难测,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岂不是害了
人家一辈子?”
包大鹏道:“那你要什么时候才想成家?”凌玉龙道:“当我厌倦江湖生活、不想再
闯荡时。不过,那时即使成家,也不会找这样才貌双全的富家姑娘,我宁可找一个长相一
般的普通人家女子。”包大鹏道:“真是怪论。”
凌玉龙道:“大哥你想,我一个江湖浪子,什么也没有,怎么养得起娇生惯养的富家
姑娘?”包大鹏道:“凭兄弟你这身本事,还怕养不起?何况你在潭州还有祖业。”凌玉
龙道:“我自幼离开潭州,那点祖业还在不在,很难说。”
包大鹏道:“兄弟你不要说了,大哥知道你说的这些都不是理由,主要还是你没有忘
记令尊和令堂的事,以及令尊临终的遗言,对美貌女子、特别是才貌双全的富家女子有成
见。其实,兄弟你错了,令尊的遗言是因自身的遭际而发,世间之事不能一概而论,美艳
女子并不见得不贤淑,富家姑娘也不一定耐不得清贫,你那种错误的想法必须去掉。”
凌玉龙道:“大哥你别说了,小弟心中自有打算。”“好,我不说了。”包大鹏知道
凌玉龙心中的成见一时很难消除,要消除,只有慢慢来,现在说得再多也没用。
沉默一会后,包大鹏道:“兄弟,你觉得他们这种比武招亲的方式怎么样?”凌玉龙
道:“小弟觉得这种方式比较好。”包大鹏道:“何以见得?”凌玉龙道:“一,可以避
免比武者双方结怨。因为攻擂者与守擂者没有直接厉害冲突,双方不会把胜负看得很重,
同时守擂把关者的武功,上台者心中有数,一般不会发生意外,除非是姚文仲这样虚荣心
太重的人。二,可以避免武功高强者最后被武功低的对手击败。武功最好的人,精力也有
限度,如果采用胜者守擂的方式,最后,真正的高手很可能会被武功低微的攻擂者用车轮
战术击败。三,可以避免人品不端、心术不正者入选东床。因为后面还有一场文试,那些
人品、心术稍差的人,即使武试过了三关,最后那场文试还是通不过。”
包大鹏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认为他们这种方式不行,选不出真正的英雄。
”凌玉龙道:“为什么?”包大鹏道:“因为闻讯而来的武林朋友,除了一部分有乘龙弄
凤的想法外,还有相当一部分可能与我们一样,只是想看看热闹,见识见识那些上台比武
者的武功,认识几位江湖英雄。采用他们这种方式,那些象兄弟你这样无意东床的少年英
雄就不会上台,这是其一。”
凌玉龙笑道:“其二?”包大鹏道:“其二,就是我上午在擂台上所说的。这些闻讯
而来武林朋友未见过吴姑娘芳容,不知她品貌究竟如何,是否值得上台一试,这样那些武
功高、人品好、在江湖上声名较响的少年英雄,即使是因此而来,也不一定会上台。其三
,就是武试过关后的文试,这是这种方式最不妥之处。”
凌玉龙道:“这又怎么说?”包大鹏道:“有此一项,那些真正身手不凡,并且有心
上台的少年英雄也不会登台了,因为武试过关并不值得骄傲,王怡山在江湖上虽然声名较
响,但不是绝顶高手,胜了他,身价高不了多少。”凌玉龙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王怡
山虽不是绝顶高手,但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高手,如果能在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内将他打败
,必定声名大震,身价大增。”
包大鹏道:“就算身价大增,但若文试不过关,就会颜面尽失。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文试没有一定标准,即使是才高八斗、学冠古今的人,也不敢夸口自己文试能过关。就
象李白与杜甫,他们是同时代著名的诗人,究竟谁的诗写得好?几百年来,一直没有定论
。武试可以通过双方比试身手分出高低,文试则完全由主试者的喜好决定,只要不合主试
者的口味,你的才学再好,也不一定能过关。历代许多文章传千古、诗词冠万代的才子,
考不上功名,就是这个原因。”
凌玉龙点了点头,道:“大哥,想不到你的见解这么精辟,根本不象出自只读过两三
年书的人之口。”包大鹏道:“我说的是事实。还有,文试的内容很广,既可考诗词歌赋
,也可以比琴棋书画,就算主试者很公正,但不可能样样精通,能分出高低、优劣。而应
试者也不可能项项都会,如果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中有一两项不会,而主试者正好选中这
一项,他就是百年难遇的绝世奇才也可能会落选。”
凌玉龙道:“大哥认为是直接在擂台上比武论英雄好?”包大鹏道:“正是,直接在
擂台上见英雄,情况则完全不同。不但那些有意东床的少年英雄会踊跃登台,就是那些无
意东床的少年英雄,特别是象兄弟你这样想会一会天下英雄豪杰的真正高手,到时说不定
也会见猎心喜,上台一试,这样就不难选出真正的英雄。至于方才你所说的那些弊端,只
要事先想到了,制定一些相应规则,完全可以避免。”
凌玉龙点头道:“大哥说的也有道理。”突然又双眉紧皱,陷入沉思。包大鹏道:“
兄弟,你在想什么?”凌玉龙道:“大哥,我们不能再等文试了。”包大鹏道:“为什么
?”凌玉龙道:“你方才说的很对,上午擂台比武的情况也证明了这一点。如果不提前离
开,只怕到时我们走不了。”包大鹏皱了皱眉,道:“你担心没有其他人过关?”凌玉龙
点了点头。他原打算等到文试被淘汰再走,听包大鹏这么一说,很快便意识到事情有些不
妙,心里自然不安起来。
包大鹏心中暗叫道:“糟了,我怎么没想到他会往这方面想?是的,上午那些上台比
试的,没有一个能称得上真正的高手,若一直这样下去,三天内就可能不会再有人过关,
只要没有其他人过关,那文试也用不着进行了,吴府的东床快婿非他莫属。唉,我怎么跟
他提起了这个话题,提醒他?”包大鹏十分懊悔,因为内心仍希望凌玉龙能在这两天内改
变初衷,同时自己也准备往这方面努力。
包大鹏知道凌玉龙的担心很有道理,却不想附和,道:“应该不会吧?吴家比武招亲
之事早已传遍江湖,闻讯而来的英雄豪杰不少,那些有意东床的少年英雄也许还在观望,
反正比武有三天,今天才第一天,他们可能想多了解些情况,等到明、后天才会上台。”
凌不无忧患道:“但愿如此。”
包大鹏道:“兄弟,你看陈管家的身手如何?”包大鹏改变话题,想将凌玉龙的思想
引开,不再停留在这件事上。凌玉龙道:“陈管家的身手应该在王怡山之上,甚至可能还
在吴掌门之上。”包大鹏道:“何以见得?”凌玉龙道:“从他面对吕不凡的神态就可以
看出,身手绝非等闲。吕不凡在江湖上恶名昭著,毒功厉害无比,一般江湖人不敢招惹他
,陈管家知道这个人,而且清楚底细,但没有将他当回事,由此可见,身手在吕不凡之上
,甚至要高出很多。”
包大鹏道:“何以见得他的身手比王怡山和吴掌门好?”凌玉龙道:“大哥,你应该
记得,当你向王怡山挑战时,陈管家不让王怡山出手,而是自己主动出来应战,其目的很
明显是不想让你过关,要将我逼出来。他不清楚你的底细,但你对王怡山的身手已经了解
,你仍敢打着代我比武的旗号上台,估计你的身手不会在王怡山之下,担心王怡山斗不过
你,所以便主动出来与你比试。如果他的身手不比王怡山高,绝不会主动提出与你过招。
”
包大鹏道:“那你怎么说他的身手甚至可能在吴掌门之上?”凌玉龙道:“这从吴掌
门对陈管家的态度可以看出。吴掌门是一派之掌门,又是吴老爷的弟弟,而陈管家只是吴
家的管家,年岁也似乎比吴掌门小,但是吴掌门对陈管家十分尊重。擂台比武的主持是吴
掌门,按理说一切都可以说了算,但是每作出一项决定前,总要征求陈管家的意见,如果
陈管家的身手不比他高,他绝不会如此谦逊。从他上台与台下众人见面的神态便可看出,
并不是温文谦逊之人。”
包大鹏道:“兄弟,如果你与陈管家动手,几招可以把他打败?”凌玉龙道:“这个
很难说,没见过他动手,不知道底细,也许我不是他对手。”包大鹏道:“那你今天怎么
不试试?”凌玉龙道:“今天非得其时,以后如有机会,小弟会领教领教。”
包大鹏道:“兄弟,你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凌玉龙道:“小弟还没与真正的高手比
试过,不清楚。”包大鹏道:“难道岭南瘟神还不算高手?”凌玉龙道:“至少大哥你以
前没有听说。”包大鹏道:“我没听说过,只能说明我见闻有限,并不表示他身手不行。
说实在,现在大哥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对付梁刚只用了一招,对付吕不凡也只用一招,对
付岭南瘟神同样只用一招。”凌玉龙道:“那是因为小弟谨记师傅的教训,与人对敌总是
全力以赴,不存半丝侥幸。”
包大鹏道:“兄弟,大哥的功夫这十来天似乎没什么长进,也许大哥我不是练武的料
子。”凌玉龙道:“大哥,你若这样认为就大错特错了。小弟可以肯定,如果十天前大哥
遇上吕不凡,以你当时的身手,不出十招就会落败。现在你能与江湖上恶名昭著的毒狼斗
过平手,可见功夫已大有长进,假以时日,大哥也许会超过小弟。”
包大鹏道:“兄弟你别替大哥吹了,大哥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得很。倒是兄弟你,这
次大大出名了,一招便废了江湖中人闻名变色的‘毒狼’,又一掌惊走了名震江湖的岭南
瘟神,若不轰动江湖,我这包字倒写。”凌玉龙道:“这个名算什么?吕不凡和岭南瘟神
又不是当今武林的绝顶高手。若能打败当今武林的绝顶高手,那才算真正出名,才算本事
。”包大鹏道:“这么说兄弟下一步准备向武林中的绝顶高手挑战?”凌玉龙道:“小弟
有此愿望。但是,想先回潭州去看看。小弟不到三岁便离开了潭州,脑子里没有一点印象
了。”
包大鹏道:“兄弟,你现在是江湖名人了,应该有个名号才行。”凌玉龙道:“难道
叫凌玉龙不行?”包大鹏道:“凡在江湖上走动的人一般都有个名号,对江湖名人来说名
号比姓名更重要,天下同名同姓者很多,通报姓名,那些未见过你的人不一定知道你是谁
,通报名号就不一样了,名号通常独此一家,只要是江湖中人或者是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
,一听名号便知道你是谁。”
凌玉龙笑了笑,道:“大哥你取了个什么名号?”包大鹏道:“我现在还不是江湖名
人,有无名号无所谓。再说,名号一般都是江湖朋友送。”凌玉龙道:“既然如此,那就
等江湖朋友们送吧。”包大鹏道:“可是江湖朋友们送的也许不合你口味?”凌玉龙道:
“这么说我得自己取咯?”包大鹏道:“自己取当然可以,有不少江湖朋友的名号就是自
己取的。”
凌玉龙道:“那我叫‘除恶使者’怎么样。”包大鹏道:“这个名号可是可以,但不
怎么恰当。”凌玉龙道:“为什么?”包大鹏道:“因为你想向天下英雄挑战,如果用这
个名号,可能使对方反感,甚至还可能产生误会。”凌玉龙道:“大哥你认为小弟该取个
什么名号?”包大鹏道:“这个我得好好想想。”凌玉龙笑道:“那取名号的事就交给你
了。”
下午,凌玉龙除了在房外的小院子走走外,便在房里与包大鹏聊天,没有外出。但是
他心里十分惦念外面的擂台比武,不知道是否有人过关,很想出去看个究竟,只是担心被
人认出,招致不必要的麻烦,才未付之行动。现在外面都知道,他是第一个过关、入试第
二场的人,出去,难免不被人发现。
掌灯时分,吴家林来小院请两人去吃饭。凌玉龙发现吴家林的表情较中午时有些不同
,言语比中午更客气、热情,不由感到诧异:“莫非下午没人过关?”但又不敢肯定,怕
是自己过于关心擂台比武的事,产生错觉。直到见了陈管家等人后,才知道自己的直觉是
对的。
厅里除了陈管家等人外,没有新面孔,显然下午没人过关,陈管家等人那失望的表情
也证实了这一点。包大鹏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小声道:“兄弟,下午似乎没人过关?”凌
玉龙点了点头,道:“希望明、后天不会这样。”但是心里已隐隐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晚饭过后,陈管家和吴掌门被吴啸成请去商量事情了,凌玉龙和包大鹏由吴家兄弟及
王怡山等人陪着,在大厅里品茶、聊天。陈管家和吴掌门不在,厅里除王怡山与庄楚尧两
人年岁稍大外,其余都是年岁相差不大的年轻人,自然少了许多拘束,说话也随便多了,
众人畅所欲言,既谈论江湖上的奇闻轶事,也评述下午的擂台比武,气氛十分活跃。
从众人的谈话中凌玉龙对下午的擂台比武有了大致了解。下午上台应试者的身手普遍
比上午强,有六人过了第二关,但上台的人没有上午踊跃,整个下午只有八人上台,当今
武林世家的子弟没有一人上台,就是那些近年来声名噪起的江湖新秀也没有上台,上台者
都是些出道不久的江湖新人。这种情形凌玉龙虽已虑及,不觉意外,但是心里仍很紧张,
害怕真的出现包大鹏下午所说的情况。
第三节
距大厅不远的小厅里,陈管家、吴掌门和吴啸成三人正在商量。
吴掌门道:“明天终止擂台比武,很不妥。今天当众宣布擂台比武进行三天,只进行
一天便终止,外面的人会怎么想?我们又怎么向外面解释?就算我们能解释清楚,外面的
人也不一定会相信。如果他们胡乱猜疑,那吴家的声名就会大大受损。小弟认为擂台比武
不能终止。”陈管家道:“擂台比武可以继续进行。”
吴啸成道:“万一还有人过关怎么办?”陈管家道:“没关系,反正后面还有场文试
,文试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中,不会有问题。现在关键的是凌公子眼下似乎没有成家之意
,不想结亲,而且要他改变这念头很难。”吴掌门道:“他义兄包大鹏上午在台上不是说
过,他不愿冒昧上台是因为没有见过碧瑶,不知道她容貌如何,是不是值得一试。既然如
此,就让他和碧瑶见见面,见过碧瑶后,也许会改变主意。”
吴啸成道:“他若是见过碧瑶后,仍不改变主意?”陈管家点头道:“有这可能。话
并不是出自他之口,即使见了碧瑶,也不一定会改变主意。象他这种身手不凡、品貌出众
的年轻人,心志都比较高,也比较坚定,通常不会见利忘义,见色变志。”吴掌门道:“
这么说,当时不应该将他留下来。”
陈管家摇了摇头,道:“那时情况不同。当时如果不把他留下来参加文试,外人会将
比武招亲当成儿戏,碧瑶也会怪我们。”吴掌门道:“他不想成亲,留下来也不一定会参
加文试,即使参加,也可能是虚应故事。”陈管家道:“掌门说的不错,只要他无意,留
下也不会有什么用。但是,文试后再让他走,结果就不一样了,那时外人只会认为是他文
试没有过关,不会有其他的想法,更不会认为我们碧瑶不屑一顾。”吴掌门点了点头。
陈管家又道:“再说,英雄难觅,象他这样人品出众、武功不凡的少年英雄,更是难
觅。上午那么多人上台,没有一人能过三关,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一个武功、人品都很好的
少年,不留下来,实在可惜,我想掌门当时应该也有此感。”
吴掌门点头道:“不错,他是我平生所见最杰出的少年高手,不留下来,实在有些可
惜,而外人也会对我们这次比武招亲的分量产生怀疑。”陈管家点了点头,道:“还有,
我们当时将他留下来,只是想让碧瑶见见他,如果碧瑶满意,就想办法让他改变主意,参
加文试,反正还要两天才进行文试,有时间处理这事。”
吴啸成道:“可是碧瑶偏偏喜欢上了他,这丫头的性格你们也知道,只要是她认定的
事,旁人很难改变。”陈管家点头道:“是的,碧瑶一见就喜欢上了,这是我们始料未及
的。现在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让凌公子改变主意,擂台比武只有两天了,两天后便要进行
文试,如果这两天内凌公子不能改变主意,下一步就很麻烦。”吴掌门道:“先生,既然
你认为凌公子见了碧瑶也不一定会改变想法,那又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改变想法?”
陈管家沉思片刻后,突然扬眉道:“我看只有这样,找他义兄包大鹏帮忙。”吴掌门
道:“找他?”陈管家道:“正是,事情由他引起,如果当初他不上台,凌公子就不会出
现,如果凌公子不出现,这事就不会发生。现在我们就用他在台上所说的话扣住他,让他
去劝说凌公子。当然可以让他先见见碧瑶,让他心里有数,不至于产生其他误会。”
吴掌门道:“凌公子会听他的?”陈管家道:“应该会。我观凌公子是个重情义的人
,这种人虽然富贵不淫、威武不屈,但是容易用感情打动。他与包大鹏感情笃厚、亲如手
足,不会因为自己而让朋友为难,因此包大鹏去劝说,他肯定会答应。再说,他只是暂时
不想成家,并没有说这一辈子不成家,只要改变主意,认了这门亲事,即使暂时不成亲也
没关系。”
吴掌门点头道:“有道理,恐怕也只有包大鹏才能使他改变心意。”吴啸成道:“既
然这样,这事就拜托先生了。”陈管家道:“东翁,你放心,碧瑶是我徒弟,这事我一定
会想办法办妥。现在我去安排一下,等会便找包大鹏,让他在近两天内说服凌公子。”
大厅里凌玉龙等人谈得正欢,陈管家走了进来,与众人招呼一声后,来到包大鹏身边
,道:“包兄弟,老夫有件事想与你商量,能否出来一会?”包大鹏闻言一怔,疑惑地看
了看陈管家,接着又看了看凌玉龙,意思很明白,看凌玉龙是否知道原因。凌玉龙满脸疑
惑,显然也不清楚陈管家为何会找包大鹏单独商量事情。包大鹏只有起身道:“我这就去
。”
走进离大厅不远的小厅坐落后,包大鹏道:“管家,有什么事请说吧。”陈管家道:
“包兄弟,上午你在台上说,你们是有意而来,可是你兄弟凌公子却说没有好逑之意,这
究竟是怎么回事?”包大鹏道:“其中原因上午我与我兄弟已经说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再
补充了,总之,是我们不对,此事还望管家海量汪涵。”
陈管家道:“包兄弟,是不是凌公子已定亲?”包大鹏道:“这个绝对没有。”陈管
家道:“那他为什么不愿参加文试?”包大鹏道:“他才出山,想在江湖上闯一闯,暂时
还不想成家,因此不愿再参加文试,以免误会。”陈管家道:“想在江湖上闯一闯,这个
问题很好解决,可以先定亲,过几年再成亲,这样他仍然没有什么牵挂。”
包大鹏道:“管家说的有道理,但仔细想来还是不妥。定了亲,吴姑娘姑娘名义上就
是我兄弟的人了,江湖险恶,吉凶难料,我兄弟万一有什么闪失,那就害了吴姑娘一辈子
,因此我兄弟不想现在定亲。”陈管家道:“既然如此,那包兄弟当时在台上为何又那样
说?难道你们兄弟平常一点沟通也没有?”包大鹏无言以对。
陈管家又道:“包兄弟,如果凌公子真的暂时不想成家,或者是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当时在台上可以当众说清楚,这样,一切都好商量。可是你们没有这样做,相反,你在台
上所说的,大家都听到了,而你兄弟所说的,只有我们几人听到,外人并不知道。如果你
兄弟不参加文试,这事传出去,我们怎么对外解释?外人又会怎么想?”包大鹏瞠目结舌
,不知如何回答。
陈管家接着道:“我们把你们强邀来,并没有别的意思,无非是想证明,你们是诚心
而来,并不是有意捣乱,不让外人误会你们。”包大鹏点了点头,道:“管家用心良苦,
我和兄弟非常感激。”陈管家道:“现在你们来了,不管是否有诚意,也肯定要参加过文
试才会离去。但是,凌公子若是没有诚意,不参加文试比参加更好。”包大鹏疑惑地看着
陈管家,显然对此话不理解。
陈管家道:“凌公子勉强参加,如果传出去,我们更不好解释。外面各种各样的猜疑
都会有,甚至还会以为我们碧瑶根本不屑一顾,只因我们把你们强邀来了,凌公子才不得
不虚应故事。”包大鹏心道:“是否虚应故事,外人又怎么知道?” 陈管家似乎看穿了他
的心思,接着道:“也许你会认为,是否虚应故事,外人不会知道。但是凌公子上午已将
话说了出来,有那么多人听到了,只要其中有人口风不稳,传出去,外人自然就会知道。
这样,我们碧瑶颜面何存?”
“师傅。”包大鹏被陈管家说得额头沁汗,正在思忖如何回答时,门外飘进一个娇脆
的声音,接着香风扑鼻,进来一位绝色女子。女子见室内有外人,在门边停了下来。
陈管家转身道:“碧瑶,有事?”女子点头“嗯”了一声,接着垂下了目光。陈管家
道:“碧瑶,来,见见包兄弟。”碧瑶闻言,抬起目光,脸带微笑,上前施礼道:“碧瑶
见过包大哥。”
正在惊疑的包大鹏急忙起身还礼,道:“小娘子,不用客气。”陈管家道:“碧瑶,
你先出去,师傅还有点事,你等会再来。”吴碧瑶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陈管家道:“包兄弟,上午你说,不知道碧瑶品貌究竟如何,现在你见过了,认为如
何?”包大鹏道:“吴姑娘天姿国色,美艳绝伦,是我生平所见到的最漂亮的女子。”陈
管家道:“既然如此,那包兄弟认为碧瑶配不配得上你兄弟?”“这——”包大鹏一时又
不知道如何回答。陈管家又道:“莫非包兄弟认为配不上?”“不,不。”包大鹏连忙否
认,道:“完全配得上,只是我兄弟恐怕没有这个福气。”
陈管家点头道:“我们碧瑶对凌公子颇有好感,认为他是难得的少年英雄,既然包兄
弟认为碧瑶配得上凌公子,我看不如这样,你回去与凌公子说说,就将此事定下来。”
包大鹏惊道:“这——”陈管家道:“我想包兄弟应该明白了老夫的意思。”包大鹏
道:“那擂台比武——”陈管家道:“只要亲事定了下来,擂台比武是否继续进行已不重
要。”包大鹏道:“那文试?”陈管家道:“文试,本是为碧瑶挑选夫婿而设,既然碧瑶
对你兄弟有好感,只要凌公子愿意,文试进行与否已不重要。同时,只要凌公子承应这门
亲事,前面我提到的那些问题都可以解决。”包大鹏惊异地望着陈管家,不知如何回答。
陈管家又道:“如果凌公子执意不答应,想假文试脱身,那么不但前面我提到的那些
问题无法圆满解决,就是你和凌公子的声名也会受到影响,甚至还可能背上轻薄、无行的
骂名,外人会说,你们俩是存心来捣乱,故意给我们难堪,这样你们日后在江湖上很难抬
头。还有,如果凌公子无意结亲,想假文试脱身,外人会说他武功虽好,但文才人品不行
,只是个卤莽武夫,根本称不上英雄。我想,包兄弟应该不会希望这种情况出现,不知我
说的这些包兄弟是否认为有理。”
包大鹏点了点头,道:“管家说得有道理,但是这事我不能做主。”陈管家道:“这
事你是不能做主,不过你可以向你兄弟陈述厉害,劝他改变注意。”包大鹏点头道:“管
家,说实在,我也很希望我兄弟能结下这门亲。这样,我回去劝劝他,但能不能成,不敢
保证。”陈管家道:“你兄弟感情笃厚,只要你想办法,应该没有问题。希望近两天内能
听到你的好消息。”
包大鹏回到大厅,众人谈得正欢。他来到凌玉龙身旁,没有落座,道:“兄弟,王大
侠他们今天主持一天擂台比武,辛苦了,需要早点休息,我们回房吧。”
包大鹏进门时,凌玉龙便发现他脸上表情有些古怪,听他这么一说,知道有话要与自
己说,于是站起身来,向王怡山等人告辞。
从大厅到住处的道路凌玉龙和包大鹏已经熟悉,沿途又有灯火照耀,不须他人带路,
但吴家林仍坚持要陪送,没办法,两人只有接受。不过,这次吴家林送两人到住处后,没
有再逗留。
目送吴家林走出小院,凌玉龙关上门,道:“大哥,陈管家将你叫去商量什么事?”
包大鹏看了看凌玉龙,脸带难色,道:“兄弟,大哥我真不知道怎么说。”凌玉龙道:“
怎么啦?”包大鹏在桌旁坐下,道:“是这样的,吴姑娘看上兄弟你了。”
凌玉龙惊道:“大哥,你不是开玩笑吧?”包大鹏道:“兄弟,你看大哥我是在开玩
笑吗?”凌玉龙道:“我与她未曾见面,怎么可能?”包大鹏道:“你未与她见面,并不
代表她未见过你。我们中午到了吴家,这其间有三、四个时辰,她想见你,随时都可以,
不让你见到她也很容易。我们在人家家里,不可能时刻留心暗中是否有人注意自己。”
包大鹏说的这些凌玉龙也明白,只是不相信对方仅仅只是暗中见了自己一面,便会对
自己产生好感。包大鹏见凌玉龙双眉紧锁、默然不语,又道:“兄弟,这都怪大哥我,如
果上午不上台,或是上台后不乱说,这事就不会发生。现在吴姑娘喜欢上了你,吴家也以
为你有意东床,准备招你为婿,方才找我去就是为了这事。”
凌玉龙道:“我不是与他们说过,暂时不想成家?”包大鹏道:“是的,我也说了,
但是他们不相信,认为这是你未见到吴姑娘、不知她品貌究竟如何、不愿冒险的藉口。”
凌玉龙疑惑道:“怎会这样?”包大鹏道:“后来,他们又说,就算你暂时不成家也没关
系,只要亲事定了下来,成亲可以迟一点。”凌玉龙道:“定亲与成亲又有什么区别?”
包大鹏道:“我将你下午所说的那番道理说了,可他们不这么认为,说成亲与定亲是两回
事。”凌玉龙沉默不语。
包大鹏见凌玉龙皱眉思忖,不由心中暗喜,又道:“不过,吴姑娘确实很漂亮。我随
陈管家走进隔壁小厅不一会,吴姑娘来了,她找陈管家有事,因此见了一面。外面传言不
假,吴姑娘确是艳若桃李、美胜天仙,我所见过的女人中没有哪一个可以与她相比,包括
昨天晚上见到的庄彩凤。而且性情也很好,大方,随和,没有大姑娘的架子,也没有富家
子弟的娇气,她与兄弟你可以说是天生一对。兄弟如能——”
“大哥,你不用说了。”凌玉龙打断了包大鹏的话,道:“小弟知道大哥想说什么,
但这事我不会答应。”包大鹏没想到凌玉龙一口回绝,叹了口气,道:“兄弟,我知道你
心中的结一时难以解开,但这事你若不答应,他们就会说,我们是存心来捣乱,故意令他
们难堪。”凌玉龙道:“我不是答应他们,留下来参加文试?怎么说是故意令他们难堪?
”
包大鹏道:“兄弟,文试其实只是他们遴选东床的借口,他们说,只要你愿意,文试
就不必进行了。”凌玉龙道:“难道擂台比武也终止?”包大鹏道:“如果你承应了这门
亲事,比武招亲的目的已达到,擂台比武自然没有必要再进行了。”
凌玉龙又是沉默。包大鹏以为他在思忖自己方才的话,没有再出声打扰。
过了片刻,凌玉龙道:“大哥,我们不能再等文试了。”包大鹏暗吃一惊,没想到自
己方才的话竟起了相反作用,故作疑惑道:“兄弟的意思是——”凌玉龙道:“我们得赶
快离开这里。”包大鹏道知道凌玉龙的决定很难改变,但仍不想放弃,道:“这——,不
好吧?”
凌玉龙道:“大哥担心吴家找麻烦?这个你放心,虽然我不知道方才他们与你说了些
什么,但可以肯定他们不会找你麻烦。上午之事,我们虽然有些不是,但对他们的擂台比
武并没有影响,而且当时已解释清楚,他们是明理之人,不会耿耿于怀。再说,我们现在
离开,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影响,擂台比武还有两天,应该可以选出人品、武功更杰出的少
年英雄。”
包大鹏道:“可是人家吴姑娘喜欢上你了?”凌玉龙道:“大哥,她对我根本不了解
,仅凭一面之缘便喜欢上我,这种喜欢靠不住,小弟也不相信。”包大鹏道:“兄弟,话
可不能这么说,一见钟情的事历史上有很多,如红拂与李靖,卓文君与司马相如,他们都
是一见钟情。”
凌玉龙道:“就算她有这个意思,也是因为她以前见的世面太少,日后她见的人多了
,可能会遇上更喜欢的人。就象你昨天说庄彩凤是你见过的女人中最漂亮的,今天见了吴
姑娘又说她是最漂亮的一样。”
包大鹏苦笑地摇了摇头,道:“既然兄弟决定要走,愚兄也没有办法。不过,得与他
们打个招呼。”凌玉龙道:“不能打招呼。”包大鹏道:“为什么?”凌玉龙道:“如果
让他们知道,我们就很难离开了,如果今晚不离开,以后就可能离不开了。如果大哥怕他
们见怪,留封书就是。”
包大鹏道:“不辞而别,不好吧?”凌玉龙道:“这样他们最多说我们不识抬举、不
懂礼节。”包大鹏道:“兄弟,你真不愿结这门亲?”凌玉龙道:“大哥,这个小弟下午
不是已经与你说了?”包大鹏道:“兄弟你太固执了。”凌玉龙道:“大哥,小弟知道你
是为我好,但这事我现在不会答应,也不会考虑,你不用再劝了,今晚我们必须离开。”
包大鹏无奈道:“既然兄弟已经决定,大哥我还能说什么?”
夜深人静,明月高悬,万籁俱寂,吴家大院灯光稀落,大多数人已经安寝。但是,后
花园内仍有人在静静练剑,这是一个身材娇小的白衣人,虽然月色朦胧无法看清模样,但
从身形动作可以看出是女子。
白衣女子正练得入神,突然发现远处人影一闪,似有人越墙而出。她急忙收招,提剑
追了过去。翻出院墙后,发现前边不远处有两人正在匆匆往城北走,于是悄悄跟了上去。
前面两人很快发觉身后有人跟踪,加快了步伐,似欲甩掉跟踪之人。穿过几条街后,
见白衣女子仍在身后不远处紧紧跟着,走在前边的人来到街口,略作停顿,然后拐进了右
边的街道。待白衣女子来到街口时,右边街道上已空无一人,两人失去了踪影。
白衣女子在街口停驻了片刻,自语道:“会是谁,动作这么快,警觉这么高?难道是
——”自语至此,急忙转身,往来路奔回。
白衣女子走后不久,右边街道旁一高楼的屋檐下跳下两人,其中一人道:“兄弟,这
人身手不弱,会是谁?”另一人道:“吴家我们认识的人中,除陈管家、吴掌门和王怡山
等三人有这等身手外,小弟想不出还有谁会有这么好的身手。但看身形、步伐,又不象他
们三人。”两人正是凌玉龙和包大鹏。
包大鹏道:“兄弟,幸好你反应快、机灵,否则今晚我们脱不了身。”凌玉龙道:“
大哥,我们还是赶快走,衡州附近我们不熟悉,如果吴家的人知道了,很难脱身。”包大
鹏道:“你担心方才这人会去告诉陈管家他们?”凌玉龙道:“此人可能就是吴家的人。
”包大鹏道:“那他方才为什么出面拦截?”凌玉龙道:“可能还不知道我们是谁,要不
就是没有把握将我们拦截下来。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我们早点离开为好,只要出了衡州
,他们就是知道也无所谓了。”包大鹏道:“兄弟说得对。”两人展开身形,往城北而去
。
白衣女子返回吴家后院后,径直往凌玉龙和包大鹏所住的小院走来。进入小院后,放
轻了脚步,悄悄来到客房前,在门外凝听了片刻,然后推门入室。不久室内亮起火光,不
一会,传出女子的声音:“果然是你们。哼。”
第四节
陈管家、吴掌门等人刚走入餐厅就坐,吴家林匆匆走了进来,在陈管家耳边悄悄说了
一句。陈管家听罢脸色微变、双眉紧蹙,起身道:“诸位,陈某出去一下。”
走出餐厅,陈管家道:“他们真的走了?”陈家林道:“我去找他们时,见房门虚掩
,在门外叫了几声,没有回音,便进房去看,不但人不在,而且行囊也不见了,最后发现
桌上有封信。”说着掏出一封信,交给陈管家。信封上写着:陈管家启。
陈管家看完信,沉吟一会后,道:“你去叫老爷和掌门到书房来,说我有事与他们商
议,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此事。”吴家林点了点头,走了。
陈管家到书房不一会,吴啸成与吴掌门急急赶来了。吴啸成尚未落座便道:“先生将
我们找来,可是有紧急情况?”陈管家道:“凌公子和包大鹏昨晚离开了。”吴啸成惊道
:“他们走了?”吴掌门亦迷惑不解,道:“怎么会这样?昨晚先生不是与包大鹏说过了
,而且他也答应去劝说凌公子?”陈管家点头道:“是的,他也很希望能结下这门亲。”
吴掌门道:“那他们为何突然离开?”陈管家道:“学生也想不明白。”
吴啸成道:“莫非凌公子有不得已的苦衷?”陈管家道:“他留了一封信,但信上没
说。”说着将书信递给吴啸成。吴掌门道:“包大鹏昨晚没说别的?”陈管家摇头道:“
可能包大鹏也不知道凌公子现在不想成家的真正原因。”
吴啸成阅过信,没有出声,将信递给吴掌门。吴掌门观后,双眉紧锁,也没出声。过
了片刻,吴啸成眼望陈管家,道:“现在该怎么办?”陈管家道:“事出突然,学生一时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掌门叹道:“看来我们一开始便错了,不应该将他留下来。”吴啸成道:“你们将
他留下来,也是为了瑶儿,并没有错。怪只怪瑶儿偏偏一见便喜欢他。”吴掌门道:“是
否该让碧瑶知道?”陈管家道:“碧瑶迟早会知道,我们还是先商量个对策,如何说服她
。”
吴啸成道:“这丫头很固执,她决定的事旁人很难改变,要说服她很难。”吴掌门道
:“碧瑶比较听先生的话,先生去劝说,也许会有作用。”陈管家摇了摇头,道:“碧瑶
的性格我了解,其他事情也许会听我的,这事她不一定会听。”吴掌门道:“现在事实明
摆着,姓凌的对碧瑶没有意思,难道她准备为一个对自己毫无情义的人守一辈子?”听称
呼便知,吴掌门对凌玉龙的不辞而别有些恼火。
陈管家沉呤道:“我现在想不清凌公子为什么突然离去?如果知道真正原因,也许还
可以想办法劝说,可现在我们根本不清楚事情的真相,要劝说,从何说起?”没有正面回
答吴掌门的问题。
吴掌门道:“是不是他已经定亲,或是心里已有所属?”陈管家道:“若是定了亲,
包大鹏应该知道。他们情同手足,没有理由要隐瞒。何况定亲并不是什么坏事,完全可以
理直气壮地说出来。若说是心中已有所属,可能性不大,他出道还不到一个月,认识人很
有限,不可能这么快遇上心仪之人,即使有,包大鹏也应该清楚,他们朝夕相处,言语之
间难免不会有所表露。”
吴啸成道:“难道他有难以明言的暗疾?”吴掌门点头道:“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好
解释了。”陈管家道:“这种可能性不大。他睛清目明、神朗气爽、容光焕发,不象是有
病之人。”吴啸成道:“除此之外,想不出他们有什么理由不辞而别。”
吴掌门又道:“既然事情已这样,而我们一时又无法推断出他们不辞而别的真正原因
,干脆把碧瑶叫来,将事实告诉她,让她自己去想。反正擂台比武还有两天,也许这两天
内可以选出人品、武功更好的少年。”吴啸成道:“先生,你认为如何?”陈管家道:“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这样了。”吴啸成道:“万一后面入选的人她不中意,怎么办
?”陈管家道:“只有到时再说了。”
吴啸成正欲说话,一个模样俏丽的丫鬟慌忙闯了进来,见厅里有三人在座时,欲言又
止。吴啸成脸现不悦,道:“什么事?”丫鬟看了吴掌门和陈管家一眼,垂头道:“回老
爷,姑娘不见了。”
“什么?”吴啸成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道:“你说碧瑶不见了?”丫鬟道:“是的
,婢子一早起来去姑娘那里,发现姑娘不在,姑娘的宝剑也不在,婢子以为姑娘出去练剑
了,便准备洗浴物具。可是到姑娘平常返回的时候,仍未见姑娘回来,婢子不放心,便出
去寻找,可是未见到姑娘。”
吴啸成道:“她平时练武的地方你都去了?”丫鬟道:“婢子都去过了。”吴啸成道
:“夫人那里你去了没有?”丫鬟道:“婢子刚去过,老夫人也未见到姑娘。”吴啸成点
了点头,自语道:“她会到哪去?”接着将目光投向陈管家和吴掌门。
吴掌门摇了摇头,也将目光转向陈管家。陈管家沉思片刻后,道:“你姑娘还带别的
东西出去没有?”丫鬟道:“婢子没有注意。”陈管家道:“你去回去看看,是不是还少
了别的什么东西。”丫鬟道:“婢子这就去。”
丫鬟走后,吴掌门疑道:“先生,你怀疑碧瑶外出了?”陈管家道:“学生不敢肯定
,但有这种可能。”吴啸成疑惑道:“她外出干什么?”陈管家道:“去找凌公子他们。
”吴掌门道:“去找他们?不可能吧,姓凌的他们昨晚离开,这事我们也刚方才知道,碧
瑶怎么可能一早便知道?”陈管家道:“可能昨天晚上就知道了。”吴掌门道:“你是说
昨晚碧瑶去过他们哪儿?”陈管家道:“是否去过,学生不清楚。不过,碧瑶每晚都要在
后花园练一会剑。如果凌公子他们那时从后院离开,就有可能被发现。”
吴啸成道:“会不会出别的什么意外?”陈管家摇头道:“应该不会。她的剑不在,
说明是带剑出去的。除了早晨她会上回雁峰去练剑外,平常都是在后花园,如果发生什么
意外,我们应该会知道。”吴啸成点了点头。陈管家又道:“再说,一剑在手,凭她现在
的身手,一般人想要奈何她也很难,除非是遇上凌公子这样的高手。”吴啸成道:“先生
的意思是碧瑶不会有别的意外?”陈管家点了点头。
吴啸成又道:“那她去找姓凌的干什么?”陈管家道:“可能想知道不辞而别的原因
。碧瑶知道学生昨晚找了包大鹏,如果发现他们偷偷溜走,肯定想知道原因。”吴啸成道
:“如果这样,她也应该回来了。”陈管家道:“掌门的意思——”吴掌门道:“姓凌的
他们是昨晚走的,既然当时被她发现,要追上并不难?虽然碧瑶的身手可能比姓凌的低,
但不会比包大鹏低,他们俩想在她眼皮底下逃脱,很难。”
陈管家道:“掌门是怀疑——”吴掌门道:“我怀疑她并未见到他们离开,而是在他
们离去后才知道。这样,就有可能现在还未找到他们。”陈管家道:“如果不是当时发现
,碧瑶应该不会知道。”吴掌门道:“也许是想去试试姓凌的身手,结果发现他们走了。
”陈管家道:“有这种可能。如果这样,碧瑶什么时候返回就很难说了。”吴掌门点了点
头。
吴啸成道:“你们两位的意思是瑶儿不找到他们,问明原由,不会回来?”陈管家道
:“依碧瑶的性格脾气,有这种可能。”吴啸成道:“一个女儿家在江湖上抛头露面,成
何体统?再说天下这么大,到哪里去找?简直胡闹。”
吴掌门道:“大哥,你别急,这只是猜测而已,碧瑶是不是去找他们了,现在还很难
说。如果外出,肯定会带些衣服之类的东西。”陈管家点头道:“掌门说的很对,只有等
丫鬟查过后,才能肯定碧瑶是否外出。”
不一会,丫鬟返了回来,同来的还有吴夫人。吴啸成道:“还少了什么没有?”丫鬟
道:“回老爷,其他东西一样不少。”陈管家道:“都查过了?”丫鬟道:“婢子都查过
了。”吴啸成道:“她的衣服没少?”丫鬟道:“没有。”吴啸成点了点头,道:“好,
你先出去吧。”
丫鬟走后,吴夫人道:“你们说,瑶儿会去哪儿?”吴啸成道:“我们也才听说,现
正在商议。”接着自语道:“她什么东西都没带,会去哪儿?”
陈管家亦沉吟道:“她若是在附近走走,散散心,这时候也应该回来了?”吴掌门道
:“你认为她是去找姓凌的了?”吴夫人道:“你说瑶儿去找姓凌的了?她去找姓凌的干
什么?”吴啸成道:“你先别打岔。”
陈管家道:“除此之外,想不出别的什么理由。”吴啸成道:“可是她什么东西都没
带?”陈管家道:“如果带了银两,其他东西可以不带。”吴掌门点头道:“带银两比带
其他东西方便。”
吴夫人急道:“这怎么行?一个女儿家独自外出,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怎么得了?
老爷,你得赶快派人把她找回来。”吴掌门道:“大嫂,你别急,我们会派人去找。再说
,我江湖上还有些朋友,可以叫他们留心一下。”
吴夫人道:“要不要出个告示?”吴啸成道:“出告示?你是惟恐天下人不知道,你
女儿为一个男人出走了。”陈管家道:“东翁说得对,不能出告示,一出告示外面就会议
论纷纷,这事我们尽量不要让外人知道。”
吴夫人道:“那要到哪一天才能将瑶儿找回来?”陈管家道:“夫人,你放心,也许
碧瑶很快就会回来。”吴夫人道:“一个女儿家独自在外,实在无法让人放心。”陈管家
道:“碧瑶虽未出过远门,但对江湖上的事了解不少,加之她心思谨密,身手也不差,在
外面不会有事。还有,可以叫家林他们往北去找一找,凌公子与包大鹏一个是潭州人,一
个是岳州人,碧瑶如果去找他们应该会往北走。”
吴掌门道:“先生,现在碧瑶已外出,什么时候后来尚不清楚,擂台比武之事怎么办
?”此言一出,众人均陷入沉思。比武招亲的主人已外出,继续进行擂台比武已无意义,
但是宣布终止擂台比武,外人又会怎么想?如果不终止,两天后便是文试,如果两天内吴
碧瑶不能赶回,到时怎么办?
过了一会,陈管家道:“擂台比武只有终止。”吴掌门道:“现在终止擂台比武,怎
么向外边解释?”陈管家道:“对外宣布凌公子已成为吴府东床。”吴掌门惊道:“宣布
姓凌的已成为吴府东床?”显然觉得此举有些不现实。吴啸成亦道:“先生,这样妥不妥
?”陈管家道:“事已至此,我们只有这样了。碧瑶去找凌公子,不管是何种目的,但有
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凌公子在她心中的分量不是一般。我们这样做,她应该不会反对。”
陈管家见众人在沉思,知道对此仍有怀疑,又道:“这样做至少有两个好处,一,外
边不会对终止擂台比武产生怀疑,二,碧瑶听到这个消息,会立即赶回。”吴夫人道:“
先生,你说瑶儿听到这消息后会立即赶回来?”陈管家点头道:“为了弄清原委,她一定
会赶回来。”
吴掌门一旁点了点头,但双眉并未舒展开来,思忖片刻后,道:“如果姓凌的不承认
,怎么办?”陈管家道:“他承不承认关系不大,只要他听到这个消息,我们的目的就达
到了。”吴掌门道:“你的意思是,他听到这个消息,会回衡州来?”陈管家点头道:“
为了弄个明白,他肯定会回来。”
吴掌门仍不放心,反问道:“万一他不理睬,怎么办?”陈管家道:“不会。虽然对
他了解不多,但我知道,这人磊落、负责,听到这个消息后,不会不理睬,也不会不来,
除非是默认了这门亲事,这样就可能要拖个一年半载才来。”陈管家似乎满有把握,接着
又道:“只要他来衡州,我们就可以弄清他不愿结亲的真正原因,知道原因,事情就好办
了。”吴掌门点了点头,对陈管家的分析、推测表示赞同。
申牌时分,凌玉龙和包大鹏到了衡州城东北百余里外的南岳镇。南岳镇位于衡山主峰
祝融峰下,祝融峰是南岳七十二峰中最高的山峰,也是风景最好、寺院最多的山峰,著名
的“南岳大庙”和“上封寺”便坐落在此峰上,故此不少人将此处称为南岳,南岳镇也因
此而名。
凌玉龙原准备直接上山去拜访无痴大师,一打听才知道,从南岳镇到峰顶的上封寺还
有数十里,天色已晚,加之两人昨晚连夜赶路,人已疲惫,便在镇上息宿下来。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过饭便往山上走。登上峰顶,已是中午时分。山风送爽,晴空万
里,站在山顶,鸟瞰四下,南岳群峰尽入眼底,令人感觉到了“会当凌绝顶,一览群山小
”的雄伟气派,同时给人一种胸襟顿开、俗念全消、心旷神怡、不思人凡的超然感觉。
包大鹏由衷赞道:“自古名山僧占多,此话一点不假,山上景色还真不错。”凌玉龙
道:“要不,怎么会位列五岳,闻名天下,并有南岳天下秀之说?”包大鹏道:“出家人
真会享受,把寺庙建在这些风景秀丽的山上。”凌玉龙笑道:“这也很公平。出家人远离
红尘,不能享受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多享受一下自然界的无限风光也很应该。”话一顿,
又道:“大哥,我们还是别谈这些了,等到上封寺拜见无痴大师后,再来慢慢欣赏山上的
风景吧。”包大鹏点了点头,于是两人向峰右的上封寺走去。
上封寺是南岳最古老、最著名的寺院,据说是秦始皇敕封五岳时所建,故此称上封寺
。两人来到寺前,正巧有一小沙弥从寺内出来。
凌玉龙上前问讯道:“请问小师父,无痴大师可在此处?”小沙弥打量了凌玉龙一眼
,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请问施主是谁,找老禅师有何事?”凌玉龙道:“在下凌玉
龙,特来拜见无痴大师,烦小师父为在下通禀一声。”小沙弥道:“老禅师现已不见香客
,施主请回吧。”凌玉龙道:“小师父,你说在下是从湘乡黄龙山而来,大师一定会接见
。”小沙弥狐疑地看了看凌玉龙,道:“好吧,小僧为施主通禀一声,老禅师是否接见,
小僧不能保证。”说完转身进了大殿。
不一会,小沙弥走了出来,道:“施主,老禅师破例接见你们,请随我来。”凌玉龙
道:“多谢小师父。”
凌玉龙和包大鹏随小沙弥走进大殿,穿过几道门洞后,来到一个僻静的禅室前。小沙
弥道:“施主,老禅师在里面等候,你们进去吧,小僧不陪了。”
凌玉龙走进禅室,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手捻佛珠坐在木床边缘。凌玉龙急忙上
前行礼,道:“晚辈凌玉龙拜见大师。”凌玉龙正要叩拜,无痴大师已起身伸手将他托住
,道:“凌施主不用多礼。”
在无痴大师拖住自己的端儿,凌玉龙浑身一震,陡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托力将自己托住
,很快明白过来,这是无痴大师在试探自己的功力,不由精神大振,急忙运功下沉。
包大鹏见凌玉龙口里说拜见无痴大师,身子却不沉下,无痴大师叫他免礼,却又不起
来,好生奇怪。见两人宝相庄严,又不好发问,只有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两人相持了片刻,凌玉龙才将身子沉下去,道:“晚辈晋见前辈,理应如此。”无痴
大师脸带微笑,道:“施主技艺有成,可喜可贺。”凌玉龙站起身来,道:“这全是大师
所赐。”包大鹏这才明白,原来两人方才在比试内功。
凌玉龙又道:“大师,这位是晚辈义兄包大鹏,因仰慕大师风范,故此随晚辈一道前
来拜见大师。”包大鹏上前见礼,道:“晚辈包大鹏拜见大师。”无痴大师道:“阿弥陀
佛,包施主不用多礼。”这次没有运功相托,接着又道:“两位随便坐。”
两人在木墩上坐下后,无痴大师道:“算来老衲已半年多未与黄施主晤面了,他近来
可好?”凌玉龙道:“托大师的福,义父一切均好。他老人家也很想念大师,也许不久便
会来拜访。”无痴道:“老衲恐怕见不着你义父了。”凌玉龙道:“大师何出此言?”无
痴道:“老衲自觉心衰力竭,不久即要升见佛祖。”凌玉龙道:“大师精神爽朗、红光满
面,根本不象心衰力竭之人。”无痴大师道:“老衲这几年潜修吾佛禅机玄理,对阴阳、
生死之道亦有些心得,虽比不得袁天罡、李淳风,但自身之事还是能够断定。”
无痴大师略作停顿后,又道:“凌施主,乾元罡气可否领悟?”凌玉龙道:“晚辈已
基本掌握,只是幻影化形晚辈尚未完全理解。”无痴大师道:“幻影化形是乾元罡气的最
高境界,达到这一境界,可以幻影成形,传说中的瞬息之间杀人于千里之外,便是指这种
境界。近百年来,只有本朝初隐居华山的陈希夷达到了这一境界。世人说他小睡三月,大
睡三年,其实人们见到的只是幻影,真身早已在外云游了。”凌玉龙点了点头。
包大鹏道:“原来如此,若不是今天聆听大师这番话,我还真以为世上有可以三年不
吃不喝的奇人。”无痴大师笑道:“三年不吃不喝,岂不成了陆地神仙?即使是修炼蛰龙
功的人,也只能做到一、两月不吃不喝。”包大鹏道:“蛰龙功是一种什么功?”无痴大
师道:“蛰龙功也叫胎息功,是道家一种内丹修炼方法,也就是世人所说的长生术。”
包大鹏道:“它不是武功?”无痴大师道:“也不能这么说,它是道家内功的一种,
但它只能健身长寿,不能御敌。”包大鹏道:“不能御敌,那算什么武功?”无痴大师道
:“虽不能御敌,但有时它比武功更有用。比如身陷无粮无水的绝境,常人最多三五天便
虚脱、乏力,内功高深的人也难熬十天、半月,而修炼了蛰龙功的人即使过一个月仍能脸
色红润,精力充沛。如有逃生的机会,修炼了这种功的人,脱困逃生的机会自然要大得多
。”包大鹏道:“照大师这么说,这门功夫还很有用。大师,不知江湖上有谁会这门功夫
?”无痴大师道:“这门功夫极难修炼,数百年来,修成的人不多。现今江湖上是否有人
会这门功夫,老衲不清楚。”包大鹏点了点头。
无痴大师接着又道:“乾元罡气是道家秘不外传的上乘修炼功法,修炼到一定境地,
可以不被邪毒所侵,如修炼到心意相随的境地,可以祛毒辟邪。施主只要勤加修炼,日后
自然不难登堂入室,领略其中奥妙。”凌玉龙道:“多谢大师教诲。” 接着又道:“大师
,据晚辈方才感觉,大师修炼的神功似乎不是乾元罡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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