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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ongming (宏明),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第一卷 第七回 君山赴会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Jun 11 21:23:29 2002) , 转信

第一卷 第七回 君山赴会
第一节

  包大鹏道:“杨帮主可能第一次这样惨败。你们身份没有被他识破吧?”凌玉龙道:
“大概没有。”庄世平道:“凌兄的易容术那么高明,我若不是事先知道,即使当面遇上
,也认不出来,杨开泰又怎能认出来?”
  凌玉龙道:“出山前,师傅传我两项绝技,其中之一就是易容术,他说行走江湖也许
有用,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包大鹏道:“没让他看出就好,否则,明天去君山会很
麻烦。”
  庄世平道:“明天江湖上肯定会传出‘武林王夜闯君山,十招打败杨开泰’的消息。
”包大鹏摇头道:“这样不光彩的事长江帮的人不会传出去,他们最多是派手下弟子调查
武林王爷的底细,如果我们不说,江湖上可能不会有人知道。”庄世平道:“至少江湖上
会知道武林中出了个王爷。”
  庄彩凤道:“凌大哥,以后你就干脆用武林王爷这个绰号。”凌玉龙道:“那不是不
打自招?”包大鹏道:“武林王爷这件事我们不能传出去,如果传出去,即使不把杨开泰
气晕,也会与长江帮结下梁子。长江帮毕竟是江湖上比较正道的帮派,没有必要与他们结
怨。”
  庄世平道:“凌兄,你以后干脆用‘武林王子’这个绰号。”凌玉龙道:“那怎么行
?武林中能人异士不少,刚出道就称王子,别人会怎么想?”包大鹏道:“兄弟,你不是
想会一会天下的高手名宿?要实现这个理想,用武林王子这个绰号最好,只要你将名号亮
出去,肯定会有不少不服气的高手名宿来找你麻烦,这样,你就不必到处去找他们了,可
以省去不少麻烦。”庄定平道:“包大哥说的不错,凌兄欲会天下英雄,应该有个响亮的
名号,武林王子配你正好。”凌玉龙笑道:“那有自取名号的道理?”庄世平道:“凌兄
,这可不是你自己取的?”
  凌玉龙笑了笑,道:“这个以后再说。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还要去君山
。”包大鹏道:“有了今晚这一趟,明天君山之行,大可放心。”庄彩凤道:“凌大哥,
时间还早,给我们说说刚才的详细情况吧。”
  客人不愿走,凌玉龙没有办法,只有陪庄世平将刚才君山之行的经过详细说一遍。
  ※        ※        ※        ※        ※
  张林领着几个长江帮弟子刚走进三醉楼,便遇上从里出来的凌玉龙等人。虽然请柬上
没有提到庄氏兄妹,但与凌玉龙在一起,自然也成了张林邀请的对象。杨开泰没有邀请,
庄定平本不想去,但庄彩凤想去君山看看,而凌玉龙又盛情相邀,只有随行,庄世平因昨
夜在君山说话太多,尽管当时改变了嗓音,但还是担心今天去君山被人识破,因此对外谎
称身体不适,没有同行。
  来到湖边,早有一艘快船在此相候。众人一上船,快船即鼓风而行,向湖心疾驶而去
。长江帮的兄弟不愧为靠水吃饭的好汉,驾船技术相当高明,船在水中平快如飞,不一会
便越过浩瀚的湖面,到了对岸君山。
  船未靠岸,便见长江帮外务总管申佰友领着数名手下在岸边相候。虽然他昨晚中了庄
世平一掌,伤得不轻,但步伐、举止并未见异样,只是脸色略显苍白。
  凌玉龙刚上岸,申佰友便迎了上来,恭身道:“长江帮君山总舵外务总管申佰友,奉
帮主之令前来恭迎凌少侠一行。”不愧是长江帮总舵的外务总管,一眼便看出了谁是凌玉
龙,并且对与凌玉龙同来的不止包大鹏一人也不觉意外。
  凌玉龙抱拳道:“凌某江湖晚辈,竟劳申总管相迎,实不敢当,你家帮主太客气了。
”申佰友道:“少侠乃当世之少年英雄,申某能亲自奉迎,是申某的荣幸。”
  待众人上岸后,申佰友躬身让路,道:“凌少侠,请。”两人客套了几句,凌玉龙才
迈步从申佰友身边走过。申佰友紧跟在凌玉龙身旁,一边引路,一边介绍两旁的景物。
  君山是帝妃娥皇、女英葬身之处,山上胜迹极多,如因沾染娥皇、女英悲悼帝舜泪水
而变得浑身是泪斑的潇湘竹,八仙之一吕洞宾留下的朗呤亭、醉卧石,柳毅传书井……这
些凌玉龙早已耳闻,不觉得神异,不怎么在意。庄彩凤第一次听说,只觉得十分神奇,非
常有兴趣,因此话语特别多,问得很仔细。客人要听,申佰友自然只有一一详细介绍。
  不知不觉众人到了君山腹部。前面有一片宽阔的平地,平地四周是绵亘起伏的小山,
形成一个天然屏障,把盆地与外界隔绝。小山环抱的盆地上,有一大片屋宇,由清一色的
青砖青瓦建造,当中一座楼房突兀耸立,显得格外气派,楼前有一高大牌楼,上写“长江
帮”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
  在牌楼前迎候的总监察王子平,见到众人,疾步上前,道:“凌少侠及诸位一路辛苦
了,在下长江帮总监察王子平,奉帮主之命在此恭迎,请凌少侠及诸位入内。”
  凌玉龙客套几句后领着众人走进寨门,穿过几道岗哨,来到长江帮忠义大厅前。帮主
杨开泰已在厅前笑脸相候:“欢迎凌少侠及诸位光临寒寨。”凌玉龙道:“杨帮主客气了
,在下乃江湖晚辈,竟劳动帮主大驾,实在是罪过。”杨开泰道:“凌少侠乃人中龙凤,
能请到少侠是杨某的荣幸,也是长江帮的荣幸。”凌玉龙道:“帮主此言实令晚辈汗颜。
”杨开泰哈哈一笑,道:“那我们就都不客气了。小侠请。”
  凌玉龙一面随杨开泰往厅内走,一面观察他的表情,竟未到半点昨夜惨败的痕迹,不
由暗暗佩服,心道:“杨开泰不愧为一帮之主,拿的起,放的下,喜怒不形于色,称得上
真正的英雄。”同时也暗暗高兴,从杨开泰及王子平的表情上未见到一丝对自己怀疑的迹
象。
  走入大厅分宾主落座后,杨开泰道:“凌少侠,可否为杨某介绍你的朋友?”凌玉龙
起身介绍道:“这位是晚辈的结义大哥包大鹏,岳州人,帮主已经知道。”杨开泰点了点
头。凌玉龙又道:“这两位是京西河南府龙门庄家的庄氏兄妹,大哥庄定平,在江湖上有
‘追风剑’之称,这位是江湖人称‘凌波仙子’的庄彩凤姑娘,他们久仰帮主大名,意欲
瞻仰帮主凤仪,故此随晚辈一道来了。”
  庄氏兄妹起身抱拳道:“晚辈兄妹拜见杨帮主。”杨开泰道:“龙门庄家?那庄晓峰
老爷子──”庄定平道:“正是家父。”杨开泰哈哈一笑,道:“原来两位是庄老爷子的
后人,难怪如此风采照人。快坐,快坐。”庄氏兄妹见杨开泰与父亲熟稔,心情顿时轻松
不少,道声:“谢过帮主。”坐了下来。
  凌玉龙道:“不知帮主约晚辈前来,有何指教?”杨开泰道:“不急,不急。你们是
客,到了君山寒寨,应先品尝一下天下有名的君山特产──碧玉银针。”语音未落,已有
几个侍女送上茶来。
  君山的碧玉银针果然不同一般,一般长短的嫩芯,在水中均卷曲成条,象是刚从树上
采下一般,最奇特的是根根“银针”垂浮在水中,叶尖朝上,与水面平齐,水面上更是云
雾飘绕。茶一摆上,便清香四溢、沁人心脾,令人闻之心爽神朗、忧倦顿消。
  凌玉龙品了一口,顿觉神飘意荡,齿颊留香,不由赞道:“果然是稀世珍品。”杨开
泰道:“此茶还有一特点,不知凌少侠是否知道?”凌玉龙道:“晚辈学识有限,请前辈
赐教。”杨开泰道:“此茶须用洞庭湖之水冲泡才有此景象。”凌玉龙道:“哦,这晚辈
倒是第一次听说。”杨开泰道:“因此除了岳阳,在别处即使能喝到此茶,也见不到此景
。”凌玉龙道:“晚辈又增长了不少见识。”
  杨开泰放下茶盅,道:“少侠,据说你在衡州擂台比武一招打败吕不凡、惊走了岭南
瘟神,后被吴家招为东床快婿,为何又匆匆离开衡州,来到岳州?”凌玉龙道:“晚辈打
败吕不凡,惊走岭南瘟神,乃一时侥幸。至于说晚辈被吴家招为女婿,此事与事实有些出
入。”杨开泰道:“少侠能否告之一二?”凌玉龙道:“请帮主叫晚辈名字吧,少侠二字
晚辈不敢担当。”
  “帮主。”外务总管申佰友大步走进厅来。杨开泰道:“什么事?”申佰友上前道:
“外面来了一吴姓少年,说是帮主旧识,一定要见帮主,不知帮主是否接见。”“姓吴?
”杨开泰蹙眉道。申佰友道:“正是。”杨开泰道:“从哪里来?”申佰友道:“他说从
衡州来。”“从衡州来?”杨开泰沈吟片刻后,道:“让他进来。”
  申伯友出去后,杨开泰道:“那杨某就叫少侠公子吧。公子,你说江湖传言与事实不
符,能否告之一二?”凌玉龙道:“事情是这样。晚辈与义兄包大哥路过衡州,无意中听
得吴家比武招亲之事,就留了下来。晚辈自幼习武,留下来只是想见识一下天下英雄的武
功。”杨开泰道:“公子的意思是没有求亲之意?”凌玉龙点了点头。
  杨开泰道:“那后来怎么上了擂台?”凌玉龙道:“第二天观看擂台比武时,义兄见
猎心喜,想上台试试身手,但又担心吴家不允,于是打着替我比武求亲的借口上台。谁知
,这时吕不凡上台来捣乱,晚辈见吕不凡练过毒功,怕义兄吃亏,情急之下,没有深思,
便冒昧上了擂台。”“原来如此。”杨开泰点了点头,接着又道:“那你当时应该说明,
特别是在吴家宣布你成为东床前,应该解释清楚。”
  “帮主,吴公子来了。”凌玉龙正欲回答,申佰友领着一个唇红齿白、瑶鼻星目的俊
朗少年走进了进来。少年见到厅上坐着的凌玉龙和包大鹏,神色一怔,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包大鹏见到少年也皱了皱眉,觉得这少年有些面善,但一时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少年径直走到杨开泰身前,抱拳行礼:“晚辈吴胜男拜见帮主。”杨开泰道:“你是
吴掌门的弟子?”吴胜男摇头道:“晚辈是吴掌门的侄儿,上次帮主到吴掌门处,晚辈正
好也在,故此得见帮主凤仪。”杨开泰点了点头,道:“世侄请坐。”但从表情可以看出
,心里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否见过这位吴掌门的侄子。
  待吴胜男落座后,杨开泰道:“世侄来岳州所为何事?”吴胜男道:“受人之托,找
一个人。”杨开泰道:“可是吴家东床凌少侠?”吴胜男奇道:“正是,不知帮主何以得
知此事?”
  杨开泰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相反指着凌玉龙等人道:“世侄,你看看这几位是谁
?”吴胜男打量了凌玉龙等人一眼,迷惑道:“这四位是──?”杨开泰道:“凌少侠杨
某已请到。衡州之事吴掌门两天前已传书给了杨某,这位就是凌少侠。”
  至此,凌玉龙才明白长江帮帮主何以邀他来君山,敢情是为了衡州之事。
  吴胜男仔细审视凌玉龙一番后,起身道:“阁下就是在衡州擂台比武大会上大显威风
,一招打败吕不凡,一掌惊走岭南瘟神的凌玉龙?”凌玉龙皱了皱眉,道:“不错,正是
在下。”对方的神态和口气不怎么友善,他的回答也不怎么客气。
  吴胜男乜着眼睛看了看凌玉龙,道:“我还以为阁下是什么三头六臂了不起的人物,
原来和我们差不多。”凌玉龙淡然一笑,道:“在下并没有说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吴胜
男道:“是的,你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凌玉龙道:“不知尊驾有何指教?”吴胜男道:“你戏弄吴姑娘,我今天要代她讨个
公道。”凌玉龙道:“在下戏弄吴姑娘?在下与吴姑娘未曾见面,‘戏弄’二字不知从何
说起?”吴胜男道:“你不承认?”凌玉龙道:“这事本就不存在,叫在下如何承认?”
吴胜男道:“你既然登台比武,就是有心而来,可你比武取胜进了吴家后,又不辞而别,
这不是戏弄又是为何?”
  凌玉龙见对方是为自己不辞而别的事恼火,心中的反感顿时减弱不少,诚声道:“尊
驾知其一、未知其二。在下上台并非为了求亲,这一点我大哥可以作证,吴家的陈管家也
可以证明。”吴胜男道:“是的,你上台不是为了求亲,而是为了捣乱,让吴姑娘出丑,
给吴家难堪,使天下人都知道你凌玉龙是大英雄,了不起,没有将吴姑娘放在眼内。”
  凌玉龙知道对方对自己成见已深,一时很难解释清楚,而且对方也不一定会听自己解
释,不再辩解,道:“尊驾要如此说,在下也没办法。”吴胜男道:“你心里根本就是这
么想的。”凌玉龙见对方不讲理,苦笑着摇摇头,不再言语。
  可吴胜男并不放过,又道:“据说你一招废了吕不凡,后又一招惊走岭南瘟神,太遗
憾了,那天我不在场,未能一睹阁下神技。今天既然遇上,倒想领教一下阁下的绝世神技
,看阁下究竟有何本事如此狂妄。”
  杨开泰道:“吴贤侄,请勿冲动。杨某相信凌少侠不是这样的人,也许他有不得已的
苦衷,何不让凌少侠先说一说?”吴胜男道:“好,就看在帮主面上,让你先说个明白。
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我不客气。”
  凌玉龙心中已有些不耐,只是冲着杨开泰的情面才未出言反诘,但心中有了与对方一
决高下的念头。他闯荡江湖,为的就是会一会武林中的高手名宿,现在有人找上门来,听
口气身手不弱,自然不会退缩。见对方又出言相逼,扬声道:“在下离开吴家的理由,在
衡州时已与吴老爷和陈管家等人说过,用不着在这里再说了。再说,别人若是不信,在下
就是再多说几遍也是徒劳。”
  吴胜男道:“你说不出理由,证明你是存心去捣乱,既然如此,我没有必要对你客气
。”转身对杨开泰道:“帮主,晚辈想借宝地向这位大英雄讨教几招。”杨开泰道:“吴
贤侄,能否听老夫一言?”吴胜男道:“帮主,你要说什么晚辈知道,但你也看到了,他
实在是够狂,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会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自己真是天下最了不起的
大英雄。”
  杨开泰道:“凌少侠,事关他人恩怨,恕老夫无能为力。”杨开泰不但不制止,反而
替吴胜男圆场,显然是想借吴胜男之手试探凌玉龙,看这位一掌惊走岭南瘟神的少年高手
身手究竟如何。但他又怕事情闹大,最后不好收场,又警告道:“不过,有句话老夫要先
说明,既是切磋技艺,双方应点到为止,希望两位能给老夫这个面子,如果谁与老夫过不
去,到时别怪老夫不给面子。”
  吴胜男道:“帮主请放心,晚辈只是想打掉他的傲气,不会伤他。好,阁下亮家夥吧
,我想在兵刃上向阁下讨教几招。”说着,拔出了腰间佩剑。凌玉龙道:“既然吴兄瞧得
起,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陪吴兄走几招。至于兵刃,很遗憾,在下身旁没带。”
  吴胜男道:“你想空手对剑?”凌玉龙道:“在下不敢如此托大。吴兄既然使剑,在
下就在剑术上向吴兄讨教几招。帮主能否借支剑给晚辈一用?”吴胜男道:“我不强求阁
下使剑,用你平时惯用的兵刃吧。”凌玉龙道:“各种兵刃在下都练过几下,对在下来说
什么兵刃都差不多,没有什么平时惯用的。”
  凌玉龙此话有两个用意,一是试探杨开泰对自己是否有怀疑,如有怀疑,就可能会提
出借刀;二是要在气势上压住对方,心理上战胜对方,此话其实就是告诉对方我用什么兵
刃都不会输给你。
  吴胜男焉能听不出话中之意,冷笑一声,道:“看来阁下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凌
玉龙也不客气,道:“精通说不上,不过都有所涉猎。”
  一名长江帮弟子很快送上剑来,凌玉龙一看剑鞘便知是把好剑。看情形杨开泰并未起
疑,心里顿时安稳不少。
  杨开泰道:“不知凌少侠是否称手?”凌玉龙起身接过剑,拔出剑来,只见冷芒闪烁
、寒气森森,不由赞道:“好剑。”杨开泰笑道:“但愿少侠满意。”
  凌玉龙将剑鞘丢给身旁的包大鹏,大步走到厅中,亮出剑式,道:“请吴兄赐教。”
吴胜男轻蹙了一下眉头,随即亮出剑式,但没有立刻发招,而是紧盯着凌玉龙,双足缓缓
地绕着凌玉龙移动,似乎在寻找破绽,也似乎在思忖用何种招式出击。对方主动挑衅,身
手自然不弱,凌玉龙不敢怠慢,虽然没有移动,但目光和手中的宝剑始终对着对方。
  厅内众人已纷纷离座起身,一个个睁大眼睛,盯着厅中,大家清楚即将展开的是一场
难得一见的激烈拼斗。凌玉龙一招打败吕不凡,惊走江湖中人闻名头痛的岭南瘟神,身手
自然不是一般,吴胜男已知道对方身手,仍主动挑战,可见身手也非等闲。两个身手非凡
的少年高手,一旦交手,自然是惊心动魄、激烈绝伦。

  第二节

  包大鹏对凌玉龙虽然了解,而且也充满信心,但此刻心里仍不免紧张。吴胜男敢指名
道姓向凌玉龙挑战,可见其身手绝非一般,随身带剑,说明剑术是其所长。他虽知道凌玉
龙武功很好,但剑术如何不清楚。庄彩凤心里更紧张,内心很希望凌玉龙打败对方,但又
担心凌玉龙打不过对方,吴胜男那凌人的气势令她一见心里发毛,因此两眼睁得圆圆的,
一动不动地盯着两人。
  庄定平对凌玉龙充满信心,心想名满江湖的长江帮帮主在凌玉龙手下都走不了十招,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吴胜男,武功再高也不可能高过长江帮帮主,也许凌玉龙一招便可将他
击败。但心里同样很激动,他激动的是可以又一次大开眼界,目睹凌玉龙高超技艺。
  “接招。”吴胜男一声娇喝,剑化惊虹,直取凌玉龙。凌玉龙没有立即发动,直待对
方的剑网欲将自己罩住时,才出手还击。但见银光一闪,直向剑网穿去,厅中登时银光大
盛、寒芒四射,“噌”“噌”“噌”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吴胜男剑法轻灵,招式诡异,剑剑直取对方要穴,凌玉龙身法灵异、应变神速,总能
在紧要关头化险为夷。突然,“铮”的一声脆响,银光顿敛,两人分了开来,各自退了两
步,半斤八两,谁也没占便宜。尽管如此,吴胜男却脸现惊容,显然凌玉龙的武功超出了
想象。
  吴胜男不但没有一招惨败,而且还与凌玉龙战成平手,这结果令庄定平十分震惊,心
道:“难道吴胜男的武功在杨开泰之上,到了可以与凌玉龙一争高下的境地?”虽有些不
信,但事实摆在面前,而吴胜男的剑术也确是十分高明。现在他有些为凌玉龙担忧了,不
知凌玉龙最后是否能战胜吴胜男。
  包大鹏双眉紧锁,惊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不时穿梭。杨开泰和王子平则惊异地睁大了
双眼,显然两人身手出乎他们意外。只有庄彩凤满脸笑容,凌玉龙能轻而易举地接下对方
凌厉绝伦的攻击,自然不用担心打不过对方。
  吴胜男道:“难怪阁下如此狂妄,原来还有那么两下。”话语虽不好听,心底却在称
赞对方,这一点众人都很清楚。凌玉龙道:“你也不差。”也许是凌玉龙那是笑非笑的神
态令对方见了不舒服,吴胜男冷哼一声,道:“你少得意,来,再接一招试试。”话音未
落,又挥剑攻上。这次凌玉龙没有迟疑,对方一发动,便立刻挥剑迎了上去。
  即刻,厅中又是剑影翻飞、寒光闪烁。这一次合得快,但分得更快,几声急遽而又清
脆的金铁交鸣声过后,两人分了开来,仍是平分秋色。
  吴胜男没有再停顿,那“铮”“铮”“铮”的金铁交错之声尚未落下,又是一声娇叱
,挥剑疾攻而上。此番剑势比前两次更加凌厉、辛绝,但见银芒暴长,寒光大盛,一旁观
战的包大鹏也感觉到了剑上发出的森森剑气,显然吴胜男这一次使出了拿手绝活。
  凌玉龙大喝一声:“来得好。”不待对方靠近,挥剑疾迎二去。霎时,急促而又清脆
的金铁交鸣声响彻大厅。
  众人正在惊叹双方的身法和剑术,翻飞的剑影中却突然传出一声惊呼,紧接着银光倏
敛。
  众人定神看清厅中情势后,一个个不由惊异地睁大了双眼。吴胜男呆若木鸡地站在厅
中,两眼直直地望着凌玉龙,宛若一尊石像。凌玉龙手中的剑正指着他的咽喉处,只要再
往前进几分,便会命丧当场。
  更令众人惊异的是,身手不凡的吴胜男竟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绝色女子。她的头巾在这
一回合中被凌玉龙挑开了,乌发批洒了下来,凌玉龙的剑尖指处没有喉结。
  庄定平满脸惊容,既没有想到吴胜男的剑术如此高明,更没有想到对方竟是女子。他
在江湖上有“追风剑”之称,自觉在剑术上已有几分火候,但与眼前的女子相比,却要差
一大截,刚才对方那几招,自己绝对接不下,令他不能不震惊、汗颜。
  一直神色镇定的杨开泰此刻也脸现讶色,吴胜男是女子已令他深感意外,凌玉龙的身
手更令他震惊,最后那一剑简直神妙至极,即使自己上场也未必能接下来。
  庄彩凤脸上更是惊容密布,她惊异的并不是吴胜男是娥眉,也不是凌玉龙出人意外地
制住了对方,而是吴胜男的美艳。吴胜男此刻虽是花容变色,但对她的美艳分毫无损,一
向以美貌自负的庄彩凤,不由自惭形秽。
  最惊异的莫过于包大鹏,此刻竟是两眼直直盯着厅中,仿若中邪一般。
  杨开泰毕竟见多识广,虽然内心惊骇不已,但很快恢复了常态,见凌玉龙仍在发呆,
未将手中剑收回,哈哈一笑,道:“凌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技艺非凡。”凌玉龙犹如梦
中惊醒,急忙将剑撤回,致歉道:“吴、吴姑娘,请恕在下失礼冒犯。”
  吴胜男惊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杨开泰哈哈一笑,道:“贤侄女,你
摸摸头上,莫不是凌公子帮你恢复女儿装,我等差点被你瞒过。”吴胜男摸过自己的乌发
后,杏眼圆瞪,顿足恨声道:“你──你竟又戏弄人?”
  吴胜男进厅不久,凌玉龙便觉得她不象须眉。首先是声音,虽然比较粗犷,但有矫柔
造作之感,听来不真实;其次是肌肤,白嫩、细腻,不象男子的肌肤。两人第一次过招时
,他嗅到了只有女子才有的那种脂粉香味,心中更觉可疑,为了证实自己的怀疑,第三次
交手时,用剑挑开了对方的头巾。但是,当怀疑得到证实时,他又惊呆了。现在吴胜男指
责他戏弄,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幸好杨开泰及时为他解了围,道:“贤侄女,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假扮须眉,凌公子
并不知情,怎能说是戏弄?再说,你如此美艳,扮成男人,实在有些不伦不类,凌公子为
你恢复女儿装,应该感谢他才是。”
  吴胜男女儿态毕露,噘嘴道:“杨伯伯,你也帮他欺负侄女。”杨开泰笑道:“我说
公道话,怎么是帮他欺负你?”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贤侄女,你是谁,现在可不可
以告诉杨伯伯?”
  这也正是众人想知道的,因此一个个静静地盯着厅中。吴胜男瞥了包大鹏一眼,见他
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轻蹙了一下眉头,道:“侄女是吴姑娘的同宗姐妹,也是她的闺中
密友。吴姑娘虽称不上人间绝色,但也算得上中上之姿,至少不比侄女差,她对凌公子有
好感,可凌公子却对她不屑一顾。侄女心中大为不平,因此出来找他。一来,想看看凌公
子的身手和人品究竟如何,是否值得我那密友垂青;二来,想了解一下凌公子究竟有何苦
衷,以致对我那密友不屑一顾。方才侄女没有道明自己是女儿身,并不是有意欺瞒伯伯。
伯伯知道,一个女孩子在江湖上行走很不方便,侄女不得不女扮男装。”
  “原来如此。”杨开泰点了点头,接着又道:“凌公子的人品、武功你已经见到,现
在应该可以放心了。至于凌公子为什么离开衡州、不愿做吴家东床,只有请凌公子自己来
解释,这也正是我们想知道的。”
  凌玉龙道:“在下拒绝吴家的好意、离开衡州,并不是轻视吴姑娘,更没有存心与谁
过不去,而是在下出道不久,想在江湖上历练历练,暂时还没有成家之念。”杨开泰道:
“公子今年应该有二十了吧?”凌玉龙道:“晚辈今年虚度二十。”
  杨开泰点了点头,道:“年轻人想在江湖上闯荡一番可以理解。但是,你已到成家的
年龄,成家之事也应该考虑了。”凌玉龙道:“作为江湖中人,如果成了家,日后在外面
行走,就会多一分牵挂,这样很容易带来危险;其次,江湖上云谲波诡,时刻都可能有危
险,如果成了家,万一在外面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害人家一辈子?再说,在下一贫
如洗,除了会几下粗浅的功夫外,别无所长,象吴姑娘这样的豪门千金,在下实在无法奉
养。因此,在下一开始就没有求亲之意。”
  凌玉龙的理由表面看来冠冕堂皇,但杨开泰觉得有些牵强,哈哈一笑,道:“凌公子
,若是因为这些理由拒绝这门亲事,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虽然江湖中人大都过着刀头饮
血的日子,但在江湖上跑的人并不是人人没家小,就象我们长江帮的兄弟,他们大都有家
小。至于穷?吴家侄女若是真心喜欢你,就不会在乎你是穷是富,若是在乎穷富,就不会
有比武招亲的事出现,更不会在打听清楚你有多少家产前,对你动心。何况你那一身出神
入化的武功本身就是用之不尽的财富,根本不存在养不起妻小的问题。杨某说句不知深浅
的话,如果公子不嫌弃,愿意屈尊,长江帮副帮主的位子随时为你准备着。”
  凌玉龙道:“多谢帮主厚爱,晚辈乃江湖浪子,难以担当如此大任。再说,帮有帮规
,晚辈从小自由放浪惯了,很难接受帮规的约束,如果加入贵帮,日后难免不给帮主带来
麻烦。不过,帮主日后若有需要晚辈效劳的地方,只要捎过信,晚辈一定尽力。”杨开泰
道:“杨某先在此谢过。常言道宝剑赠侠士,红粉配佳人,这把剑虽然称不上宝物,但也
不是一般的凡铁,它跟随杨某几十年了,现将它送与公子,希望公子不要嫌弃。”
  凌玉龙道:“杨帮主,这是一把难得的宝剑,晚辈怎能收此厚礼?请帮主收回成命。
”杨开泰道:“这么说公子是嫌弃咯?”凌玉龙道:“帮主千万不要这么说,此剑跟随帮
主数十年,是帮主心爱之物,晚辈怎能据为己有?”杨开泰道:“杨某不会用剑,留在身
边是浪费,公子剑术高明,只有你才能使它发挥作用,不被埋没。如果公子不嫌弃,就收
下它,若认为它与公子的身手不配,将它丢掉就是。”凌玉龙道:“这──,晚辈怎能收
此厚礼?”杨开泰道:“这样吧,将来杨某有事需麻烦公子时,公子能助一臂之力就行了
。”凌玉龙道:“既然如此,晚辈多谢前辈厚意。”
  “呜──”厅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警哨声,杨开泰和王子平同时神色一震,杨开泰道:
“看来又有高人来访。”
  “报告──”杨开泰话音未落,厅外急急冲进一个长江帮弟子,看神色外边似乎出了
事。弟子来到杨开泰身前,躬身道:“报告帮主和总监察,外边有人闯寨,申总管抵挡不
住,来人已闯过二关,快到第三关了。”杨开泰起身道:“是什么人?”长江帮弟子道:
“来人没有通报姓名,只说要找凌少侠。”
  杨开泰“哦”了一声,转过脸去,望着凌玉龙。凌玉龙起身道:“来人多大年岁?”
长江帮弟子道:“是个老者,大约六十出头。”凌玉龙皱了皱眉,想不出是谁。
  杨开泰道:“走,我们去见见这位高人。”
  “高人来了。”众人刚举步,厅中已飘进一个矮胖老头。杨开泰道:“尊驾是谁?”
老头道:“你又是谁?”杨开泰:“老夫长江帮杨开泰。”老头看了杨开泰一眼,道:“
你不是凌玉龙,走开,老子是来找凌玉龙,不是找你,你叫凌玉龙出来。”
  杨开泰身为一帮之主,统率长江帮数千弟子,是江湖上声名赫赫的人物,老头不但未
将他放在眼内,而且还吆五喝六,心中不免来气,狂笑一声,道:“凌公子现在是我们长
江帮的上宾,尊驾要见他,先得问问杨某同不同意。”老头道:“那你同不同意?”杨开
泰道:“只要尊驾露两手让杨某信服的绝技,杨某可以让你一见。”老头嘿嘿笑道:“你
想偷学我的绝技?没门。”
  杨开泰堂堂一帮之主,会偷学他人绝技?众人闻言忍俊不禁,不少人笑了起来,杨开
泰更是鼻子气歪。然而,此刻老头已转过脸去,望着厅上众人道:“你们谁是凌玉龙?”
凌玉龙道:“在下就是。不知前辈如何称呼,找晚辈有何指教?”老头看了看凌玉龙,道
:“你就是与我师弟大战三百个回合不分输赢的凌玉龙?”
  凌玉龙皱了皱眉,道:“不知前辈的师弟是哪位?”老头道:“你与我师弟岭南瘟神
斗了三百个回合,不知道他是谁?”接着摇头道:“看来你不是我要找的凌玉龙。”凌玉
龙道:“前辈是岭南瘟神的师兄?”老头道:“废话,我不是师兄,难道他是师兄?”凌
玉龙道:“晚辈与岭南瘟神大战三百个回合,这事不知前辈是从何处得知?”老头道:“
你真是凌玉龙?”
  庄彩凤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悄悄地对庄定平道:“大哥,这老头答非所问,脑子是不
是有毛病?”庄定平道:“别乱说话。”
  “小丫头,你说谁脑子有毛病?”老头转过脸来质问庄彩凤,敢情耳朵十分灵异,刚
才的话听到了。庄彩凤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转过脸去看着凌玉龙,道:“凌大哥,岭南
瘟神什么时候与你斗了三百个回合?”老头道:“喂,小丫头,你说谁脑子有毛病?”看
来对这件事很在意。庄彩凤道:“凌大哥,你说这人怪不怪,你好好问他,他不答,你不
理他,他却问得很起劲。”凌玉龙笑了笑,道:“也许人家喜欢这样。”
  老头道:“小丫头,你快说谁脑子有毛病?”凌玉龙道:“前辈,你是来找我,还是
来吵架?”老头道:“她不说清楚不行。”凌玉龙道:“既然你不是找我,那我走了。”

  “站住。”凌玉龙作势欲走,老头出言止住了。凌玉龙道:“不知前辈还有何吩咐?
”老头道:“既然你要走,我们先比试比试再说。”凌玉龙道:“比试?”老头道:“你
与我师弟斗了三百个回合,不分输赢,武功一定很好。我们来斗三百零一个回合,你输了
,我是师兄,即使不分输赢,还是比他强,比他多斗一个回合,仍是师兄。”
  凌玉龙满头雾水,道:“前辈,你能不能再说明白一点?”老头道:“你不懂,我师
弟总是想当师兄,这一次一定要他输得心服口服。”凌玉龙道:“前辈的意思是,你们师
兄弟谁的武功高谁是师兄?”老头道:“那当然,我比他先入门,他比我大几岁,所以谁
的武功高谁就是师兄。”凌玉龙笑道:“这么说前辈的武功在岭南瘟神之上?”
  老头嘿嘿笑了笑,道:“你不信。”凌玉龙道:“我怀疑。”老头道:“现在我们就
比试。”凌玉龙道:“不行。”老头道:“为什么不行?”凌玉龙道:“这是人家的地方
。”
  老头盯着厅中众人道:“你们谁说不行?”杨开泰道:“杨某说不行。”老头道:“
为什么不行?”杨开泰道:“你擅闯本舵,伤我手下,这笔帐还没算。”老头道:“你想
和我比试?你的武功是不是比他高?”
  杨开泰道:“凌公子乃当今武林难得的少年英雄,他能一掌惊走岭南瘟神,武功自有
其高明之处。”“你说他一掌打跑了我师弟?”老头惊道。杨开泰道:“这事江湖中无人
不知,不知尊驾何以两耳失聪?”老头惊疑地看了看凌玉龙,接着摇了摇头,自语道:“
不可能,他说你们战了三百个回合,不分胜负,你肯定是骗人。”显然对衡州擂台比武之
事毫不知情,因而怀疑杨开泰骗他。
  杨开泰道:“尊驾信不信无所谓,反正这是江湖中人共知的事实。”老头盯着凌玉龙
道:“小子,你与我师弟到底斗了多少回合?”凌玉龙笑道:“你说?”老头道:“你问
我,你与他斗了多少回合,我怎么知道?”凌玉龙道:“我与他只对了一掌。”老头道:
“只对了一掌?我不信。”话音未落,突然挥掌向凌玉龙攻了过来。
  厅中众人均是一惊,谁也没有想到老头会不顾前辈身份,象江湖无赖般在大庭广众之
下对一个后生晚辈突然发难。踞老头不远的杨开泰也没想到老头会不露声色地突然出掌,
待发觉想出手阻拦时,老头已从身旁掠过。
  凌玉龙亦大吃一惊,没想到老头会在说话间突然出手。这一掌来得突兀,而且十分威
猛,须臾便到胸前。但他没有慌乱,行动更没有迟缓,只见身形微闪,双手鬼魅般迎了上
去。随即,“!──”的一声闷响在厅中传出,紧接着罡风四射,两人分了开来。
  老头圆瞪着双目惊疑地望着凌玉龙,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真的一掌打跑了我
师弟?”凌玉龙笑了笑,道:“你师弟的武功如何,你比我清楚。”老头道:“好,我们
再拼一掌。”话音未落,又挥掌攻了上来。这次老头不是不宣而战,凌玉龙也有了准备,
老头双掌甫出,他亦挥掌迎了上去。
  又是“!”的一声闷响,随即两人分了开来。凌玉龙依旧玉树临风地站在原地,老头
却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老头按着胸口,喘了几口粗气后,道:“好,我跟你对了两掌,
没有倒下,我是师兄了。”话未说完,人已飘出了大厅。厅内众人从他的声音和身法已看
出,刚才这掌已令他受伤,而且伤得不轻。
  王子平道:“帮主我们要不要──”杨开泰摇头道:“算了,他已受伤,你通知下面
不要阻拦,让他离去。”王子平领命走出了大厅。
  庄彩凤道:“杨帮主,这老头是什么人?疯疯癫癫的,说起话来象小孩、没有逻辑。
”杨开泰摇头道:“他说是岭南瘟神的师兄,但老夫以前未听说岭南瘟神还有同门师兄。
”庄彩凤道:“是假冒的?”杨开泰道:“假冒倒不一定。岭南瘟神名声虽响,但在江湖
上并不是顶尖高手,这老头身手并不在岭南瘟神之下,没有必要冒称岭南瘟神的同门。”

  庄彩凤道:“那几十年来,江湖上怎么一直没人知道?难道还是第一次在江湖上走动
?”杨开泰道:“也许以前在江湖上走动过,只是没做出什么轰动江湖的事,江湖上才没
有人知道。”庄彩凤道:“他这次来找凌大哥大概是想与岭南瘟神比个高下?”杨开泰道
:“应该是这样。看情形,他们两人这师兄之争非止一日了。”
  庄彩凤道:“凌大哥,他们两人究竟谁武功高?”凌玉龙道:“他与岭南瘟神在三、
五百招之内很难分出胜负。”庄彩凤道:“这么说,两人武功差不多。”凌玉龙道:“岭
南瘟神可能稍高一点。”庄彩凤道:“那他应该是岭南瘟神的师弟?”凌玉龙点头道:“
就武功而言应该是这样。”庄彩凤道:“那他怎么还来找你?”
  凌玉龙道:“也许是不服气岭南瘟神做师兄。岭南瘟神与我斗了三百个回合不分胜负
,他如果在三百个回合内将我打败了,证明他武功比岭南瘟神高,自然就是师兄了。”庄
彩凤道:“那他是岭南瘟神唆使来的。”凌玉龙道:“这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人头脑简单
、没有多少心机,要他上当也不是难事。”庄彩凤道:“岭南瘟神真是瘟神,自己斗不过
,就唆使同门来,简直是借刀杀人。幸好凌大哥你手下留情,否则他不死也要变成残废。
”凌玉龙道:“我也尽了力。”

  第三节

  杨开泰道:“已是中午了,走,吃饭去。边吃边聊。”吴胜男道:“帮主,侄女想就
此告辞。”杨开泰道:“你现在就要走,那怎么行?到了杨伯伯这里,饭都不吃一餐,将
来杨伯伯怎么向吴掌门交代?万一传出去,别人会说我杨开泰吝啬得一餐饭舍不得。”吴
胜男道:“侄女今天冒昧前来,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实在不好意思再打扰。”杨开泰道:
“只要你不认为杨伯伯穷得连一顿饭都招待不起就行。”杨开泰这么一说,吴胜男不再言
语。
  入席后,杨开泰举杯道:“今天杨某很高兴能请到诸位来君山做客,特别是刚才有幸
目睹了凌公子和吴侄女的神技,而凌公子与吴侄女又打出了交情,由冤家变成了朋友,应
该好好庆贺一番。来,干杯。”
  干杯后,众人纷纷举杯回敬。酒过数巡,客套完毕,杨开泰又提起了衡州比武招亲之
事。
  杨开泰道:“凌公子,吴家这件事你准备如何处置?”凌玉龙道:“晚辈暂时还没有
考虑。”杨开泰道:“这事已传遍江湖,现在江湖上绝大多数人知道你是吴家的东床快婿
了,还不作出决定,将来恐怕很麻烦。”
  凌玉龙道:“晚辈会去衡州将此事当面说清楚。”杨开泰道:“准备什么时候去?”
凌玉龙道:“眼下还不能成行。晚辈受朋友之托,要去河北办点事,衡州之行要等晚辈从
河北返回才能实现。”杨开泰点了点头。
  凌玉龙又道:“晚辈有句话想请杨帮主和胜男姑娘转告吴老爷及陈管家,如果没有别
的用意,晚辈是吴家女婿这句话请收回,以免耽误吴姑娘的青春,我对江湖生活厌倦前,
不会成家。”
  杨开泰道:“凌公子,话已说出,怎能收回?何况是当众说出。”凌玉龙知道杨开泰
说的是事实,尴尬地笑了笑,道:“希望在我去衡州前不要再提及此事。”
  杨开泰似乎想说什么,被吴胜男用目光止住了。吴胜男道:“既然这样,我也不便再
说什么,你的话我会如实转告。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公子,吴姑娘是个死心眼,认准了
的事情很难改变,公子须有心里准备。”也许是相互认识、了解了,吴胜男对凌玉龙的态
度和口气变得友善了。不过,她对包大鹏似乎更有好感,说话时,不时用眼角余光注意包
大鹏,使得豁达、率直的包大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不敢正眼相对。
  凌玉龙道:“多谢胜男姑娘提醒,在下一定谨记。”
  接着,杨开泰问起凌玉龙的其他情况,当他们知道凌玉龙的武功竟是一个并不怎么高
明的师傅传授时,对凌玉龙更加欣赏,同时对昨夜之事也有了新的认识。既然鬼手神偷可
以教出这样武功高绝的弟子,那么昨晚的武林王爷就不一定是归隐的高手名宿或他们的弟
子,也不一定是名门世家之人。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席间气氛十分活跃,众人相谈甚欢,惟有包大鹏不甚自在
,很少主动开口。相反,凌玉龙十分洒脱,即使美若天仙的吴胜男不时向他投来友好、欣
赏的目光,也能坦然处之。偶尔两人目光相对,他甚至微笑点头,令吴胜男不得不红着脸
赶忙避开。
  饭后,众人又聊了一会,凌玉龙等人告辞时,已是半下午了,吴胜男也准备离去,杨
开泰将她留下了,说是有东西托她带给吴掌门。
  送走凌玉龙等人后,杨开泰将吴胜男叫进了书房,道:“吴姑娘,你的武功绝非啸风
老弟所传,不知现在是否可以将师门来历告诉老夫?”敢情杨开泰仍在怀疑吴胜男。吴胜
男道:“不瞒帮主你说,晚辈的武功确不是二叔所授,而且晚辈也不叫胜男。”
  杨开泰讶道:“你是碧瑶姑娘?”吴胜男含羞点了点头。杨开泰道:“两天前,你二
叔来信要我留意你与凌公子的行迹,想不到你今天就来了,而且还女扮男装,若不是凌公
子削去头巾,伯父差点被你瞒过。”吴碧瑶娇羞地低下了头。杨开泰又道:“碧瑶,你出
来怎么不与家里说一声?令尊他们现在正为不知你去向焦虑不安。”吴碧瑶道:“若是告
诉他们,肯定不会让我出来。”
  杨开泰道:“你怎么到了岳州?”吴碧瑶道:“我来找他们。”杨开泰道:“找凌公
子他们?你怎知他们来了岳州?”吴碧瑶道:“凌相公是潭州人,可是侄女在潭州呆了两
天,找遍了附近姓凌的人家,都说没有这个人,于是我想他可能来岳州了。他义兄包大鹏
是岳州人,所以侄女就来了岳州。还有就是帮主你在岳州,曾听二叔说,帮主在江湖上朋
友很多,而且还有很多手下,如果请帮主帮忙,一定可以很快找到他们。”
  杨开泰笑道:“看来你们确是有缘,我刚将他请到,你就来了。”吴碧瑶红着脸笑了
笑,没有吱声。
  杨开泰又道:“碧瑶,你从衡州追到岳州,就是为了试试凌公子身手?”吴碧瑶低头
道:“我想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惊人的本事,我师傅和二叔对他如此欣赏。”杨开泰笑道:
“难怪一见面你就故意挑衅。现在试过了,觉得怎么样?”吴碧瑶道:“伯伯不是都看到
了。”杨开泰道:“我是问你心里的感觉?”吴碧瑶粉脸通红,娇羞不语。
  杨开泰笑了笑,道:“这么说,你真的喜欢他?”吴碧瑶道:“谁喜欢他?”杨开泰
道:“中午吃饭时都承认了,还说不喜欢?”吴碧瑶娇羞地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杨开泰道:“凌少侠确是人中龙凤,象他这样人品出众、武功卓绝的少年英雄,当今
武林中很难找出第二个。你二叔他们眼光很好,选对了,你喜欢他是对的,他值得你喜欢
,只是你得小心他身边那位庄姑娘。”
  吴碧瑶道:“杨伯伯你又取笑侄女。”杨开泰道:“伯伯说的是实话,象他这样难得
的武林俊彦,喜欢的人会很多,如果不抓住,就可能被别人抢走。”也许是杨开泰的话说
中了要害,吴碧瑶沈默不语。
  杨开泰又道:“碧瑶,你师傅叫什么名字?”吴碧瑶摇头道:“侄女只知道师傅姓陈
,名字不知道,从未听他说过。”杨开泰沈思道:“什么地方人?”吴碧瑶道:“不知道
。他到我家快十年了,从未离开过。”杨开泰道:“到你家十年了?十年前,江湖上姓陈
的用剑高手并不多,会是谁?”后面这句话显然是自问,接着又道:“他以前有没有在江
湖上走动过?”吴碧瑶道:“不知道,师傅从不说他以前的事。”
  杨开泰沈思了一会,又问:“他是怎么到你家的?”吴碧瑶道:“那年他病倒在我家
客栈里,父亲见他是外乡人,很同情,出钱为他治病,病好后就留了下来。后来,父亲见
他学识很高,就请他当我们兄妹的西席。那时我还小,很好动,见大哥在跟二叔学武也想
学,但父亲不让。后来我发现师傅也会武功,于是就缠着要他教,就这样,我成了他的弟
子。”杨开泰道:“这么说,你二叔也不一定清楚他底细?”吴碧瑶点了点头。杨开泰叹
道:“想不到武林中还有这么一位了不起的用剑高手。”
  吴碧瑶道:“只是侄女太笨了,没学到师傅的十分之一。”杨开泰道:“碧瑶,你不
要小看自己,凭你上午在大厅里那几剑,完全可以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争雄,当今武林中
能接下这几剑的人并不多。”吴碧瑶道:“可是三个照面就被他打败了。”杨开泰笑道:
“你怎么能与他比?他是男子,先天条件比你好;其次,象他这样的武学奇才,数十年也
难遇上一个。再说,他若是败在你手下,你心里会高兴吗?”吴碧瑶没有回答,但心里认
同了杨开泰的说法,凌玉龙若是败了,可能会失望。
  杨开泰停顿了片刻,又道:“碧瑶,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吴碧瑶道:“侄女想回
家一趟,看看父母,顺便了解一下,他们放出侄女与他定亲这个消息的用意。”杨开泰道
:“回家一趟最好,免得令尊他们担心。至于他们为什么放出凌少侠已是吴家东床的消息
,我想其中必有深意。”接着语气一转笑道:“其实,这事你应该高兴,江湖中人知道他
是吴家的女婿后,那些想打他主意的人就有了顾虑。不过,你还是得小心一点,毕竟你们
还没有成亲,而他还没有承认这门亲事,不要真让他人抢去了。”吴碧瑶道:“不来了,
伯伯又笑话侄女。”
  凌玉龙一行从君山回来,刚进客栈,庄世平急急从客房跑了出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怎么样,杨开泰没有什么阴谋吧?他约你们去到底是什么事?有没有看出破绽?没有提
到昨天晚上的事吧?”庄定平道:“二弟,进房再问好不好?”庄世平哑然一笑,道:“
是的,大哥。不过,你们去了这么久没回来,我很担心。”
  走进客房后,庄彩凤道:“二哥,今天你也知道在家等人的滋味不好受吧?告诉你,
今天我们是真正大开眼界了。”庄世平道:“什么大开眼界?”庄彩凤道:“见到凌大哥
又一次大显神威。”庄世平惊道:“怎么,又打了起来?”庄彩凤道:“不错,而且打得
非常激烈。”
  庄世平道:“是不是昨晚之事让他们看出了破绽?”庄彩凤道:“不是。”庄世平道
:“难道杨开泰没安好心?”庄彩凤道:“也不是。”庄世平道:“那怎么打了起来?”
庄彩凤道:“不是与长江帮的人打。”庄世平道:“那是与谁?”庄彩凤道:“一个女子
。”“一个女子?”庄世平奇道:“君山还有武功可以与凌兄匹敌的女子?”庄彩凤笑了
笑,道:“是这么回事……”于是添油加醋地将君山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庄彩凤刚说完,庄世平又迫不及待地道:“凌兄,吴胜男的武功是不是比杨开泰还高
?”凌玉龙道:“吴姑娘的武功确实很不错,剑术上有很高的造诣,但与杨帮主相比,还
是要稍逊一筹。”庄世平道:“那为什么三个回合才打败她,对付杨开泰你只用了一个回
合?”凌玉龙笑道:“我若是一个一个回合就将她打败,岂不露了昨天晚上的底?”
  庄彩凤道:“原来开始你没有全力以赴?”凌玉龙道:“也不能这么说,她主动挑衅
,身手肯定不是一般,我怎敢轻敌?开始我只是没有主动进攻而已。她的底细我不清楚,
不知道身手究竟怎么样,万一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全力以赴主动进攻,就可能造成不必要
的伤害。”
  庄彩凤道:“你不主动进攻,万一她的武功比你高,那你不完了?”凌玉龙道:“我
与她没有深仇大恨,就算她武功比我高,也不会一招要我性命。何况我在全力防守,即使
她想伤害我,也不一定能得逞。”包大鹏笑道:“兄弟,你的心思越来越周密了。”凌玉
龙也笑道:“与大哥相处这么久了,也应该要长进一点嘛。”
  庄世平道:“凌兄,你两掌便伤了岭南瘟神的师弟,杨开泰没有怀疑?”凌玉龙道:
“老者的武功不及岭南瘟神,岭南瘟神尚不能奈何我,我胜了,应该不会怀疑。”庄世平
点了点头,道:“他们一点也没提昨晚之事?”
  凌玉龙道:“说到昨晚之事,总觉得有些对不住杨帮主。”包大鹏道:“兄弟,这事
你不必再耿耿于怀,虽然这事不够光明,但是你已答应杨帮主日后长江帮若有危难极力帮
忙,只要以后多帮几次忙就行了。这样日后杨帮主即使知道武林王爷是你,也不会见意。
再说,如果不是因为他在江湖上声名较好,昨天也不会出此下策。”
  庄世平道:“他们提起了昨晚之事?”凌玉龙道:“昨晚这样的事怎会向我们这些外
人提及?长江帮有数千弟子,消息灵通得很,即使想打听武林王爷的消息也不会找我们。
再说,他们邀我去,是为了衡州比武招亲之事,在这种场合下,也不可能向我这个刚出道
的江湖后辈打听什么。”
  包大鹏道:“兄弟,你考虑没有,杨帮主请你当长江帮副帮主,这里面恐怕有文章?
”凌玉龙道:“小弟考虑了,大概是为了昨晚之事,想要我帮他对付武林王爷。”包大鹏
点头道:“愚兄也是这么认为。”凌玉龙道:“他赠我剑,其中可能也有这个意思。”
  庄世平这才发现凌玉龙身边多了一把剑,道:“这就是杨开泰送给你的剑?”凌玉龙
点了点头。庄世平拿过剑,拔出一截看了看,点头赞道:“是把好剑。凌兄,今天这趟君
山之行值得。”凌玉龙道:“但愿他将来要我做的事是对付武林王爷。”众人闻言开怀朗
笑。
  庄彩凤道:“凌大哥,他不知道你的武功底细,怎么会──?”凌玉龙道:“他已知
道衡州之事,对我多少有些了解,今天吴胜男即使不来,也会派人来试探。如果我功夫不
行,这话自然不会说了。”
  庄世平道:“凌兄,你在江湖上混的时间比我们短,见识阅历却比我们强了,这事若
换了我,决不会想这么深。”凌玉龙道:“我也是事后才想到。”庄世平道:“至少你想
到了。”凌玉龙道:“我行走江湖也有些时日了,见识和经历的事情不少,多少也应该吸
取些教训。行道江湖不多个心眼不行,若是等事情发生了,吃了亏,再来后悔、考虑,那
就太迟了。再说,一个人也不可能事事都去亲身经历,要想少吃亏,凡事就得多问几个为
什么,否则,掉了脑袋还不知道是为什么。你说是不是?”庄彩凤道:“凌大哥,你简直
是老江湖了。”凌玉龙笑道:“关系到身家性命,不老不行。”
  五人说说笑笑直到深夜。送走庄氏兄妹后,包大鹏含笑道:“兄弟,你知道今天与你
比斗的是谁吗?”凌玉龙道:“大哥是指哪一个?”包大鹏道:“当然是前边那一个。”
凌玉龙奇道:“她不是叫吴胜男?”包大鹏道:“她姓吴没错,但不是叫吴胜男。”凌玉
龙道:“大哥以前见过?认识她?”包大鹏道:“我见过一次。她就是你那未过门的媳妇
、吴家小娘子吴碧瑶。”
  凌玉龙惊道:“是她?”包大鹏道:“不错。她一进大厅我就觉得有些面善,但是想
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你帮她恢复女儿态,才想起来。”凌玉龙道:“大哥,当时你怎
么不提醒?”包大鹏道:“兄弟,她既然没有承认,我又怎么好揭穿?再说,在当时那种
情形下能揭穿吗?”
  凌玉龙想了想觉得包大鹏说的有理,在当时那种情形下揭穿对方身份,只会令双方尴
尬,不由点了点头。
  包大鹏又道:“兄弟,这事恐怕有些麻烦。”凌玉龙道:“你是说──?”包大鹏道
:“你与吴家的事。”凌玉龙道:“这事小弟看法恰恰相反,今天已当面将事情说清,反
省了不少麻烦,甚至可以不用去吴家了。”包大鹏道:“兄弟,她的话也说得很明白。”
凌玉龙道:“她怎么想,是她的事,反正在我退出江湖前,不会考虑这事。”包大鹏道:
“但愿兄弟能够如愿。”知道凌玉龙的心意一时难以改变,不再劝说。
  包大鹏的家在岳州附近,到了岳州自然要回去看看。虽然家里没有亲人,但是还有几
间房子,离家不远城陵矶还有一个老娘舅。很久没去看望舅舅了,此去河北不知何时才能
返回,包大鹏想去看看舅舅,与他打个招呼,免得挂念。
  义兄去看舅舅,凌玉龙自然要陪同,义兄的舅舅也是自己的舅舅,应该去拜望。庄氏
兄妹已准备与凌玉龙、包大鹏一道北上,两人去城陵矶,自然只有随行。第二天,五人吃
过早饭,联袂北上,往城陵矶而来。
  包大鹏家离城陵矶只有几里路,去城陵矶经过他家。尽管家里没人,房子也是托邻居
看管,但到了家门口,还是得邀众人进去坐一坐。何况时间还早,城陵矶距岳阳不到三十
里地,午饭前赶到不成问题。
  谁知,众人进屋不一会,包大鹏的舅舅李伯文找来了,说是听昨天从城里回来的人说
,在城里看到了包大鹏,所以赶过来看看。
  包大鹏刚回家,家里什么也没有,但老娘舅来了,说什么也得想办法招待。他正准备
请邻居帮忙去买酒菜,李伯文阻止了,要众人一起去他家。说是托人给包大鹏说了一门亲
,今天来,是要包大鹏与他一块去相亲。并说那姑娘是如何贤惠、能干,如何美丽、漂亮
,曾去她家说媒求亲的踏破门槛,但姑娘的父母都没答应。他们要为女儿选一个既忠厚、
又能干,并且还要人品好的夫婿,所以姑娘年过二十,还未定下人家。
  包大鹏内心十分不愿去,但碍于老舅舅的面子,不便回绝,只有把目光投向凌玉龙等
人,希望他们帮自己推脱。谁知众人不但不帮他说话,反而极力赞同,说他已三十好几该
成家了,他成了家,以后众人来岳州,不去酒店也有地方吃饭。凌玉龙极力赞成包大鹏去
相亲,除了上述原因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无痴大师曾说过,包大鹏今年红鸾星动,有
喜事临门,既然命中已定,劝说也没有用,不如促成此事。
  包大鹏哭笑不得,只有跟舅舅一道去。不过,也不是很悲观,他认为女方条件好,要
求又高,象自己这样的人对方一定看不上,这样,不仅舅舅那里有了交代,自己的目的也
可以达到。因此对舅舅的安排没有提出异议。

  第四节

  谁知,包大鹏红鸾星已动,女方父母见后,非常满意,一口答应了亲事。更令人想不
到的是,女方父母希望他们早点成亲,他舅舅自然非常赞成,两家当时便将吉期定了下来
,六月十八。原来女方父母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家里有几十亩田地和一个店铺,他们年岁
大了,照应不过来,希望女儿早点成家,让女婿过去帮忙。包大鹏的舅舅则想早点让自己
唯一的外甥有个家,了却一件心事。
  回到舅舅家,包大鹏将此事告诉凌玉龙,希望他帮自己说说,将婚期延一延,自己好
与他一道去河北。谁知,凌玉龙听后反说他舅舅的决定英明,气得包大鹏只有干瞪眼。
  其实,凌玉龙内心也不希望婚期这么早,自己出道不久,江湖阅历很浅,如果有这个
貌似莽夫,却又心思周密的义兄同行,不但可以免去许多麻烦,而且还可以增长见识。但
成家立业是人生大事,此去河北数千里,一个来回不知要多少时日,包大鹏年岁不小了,
不能再耽搁。再说,江湖险恶,包大鹏武功并不是很高,此去河北,路上如有什么差池,
自己将成为罪人。因此,他只有规劝义兄遵从老人的意愿。
  晚上,待众人入睡后,凌玉龙将包大鹏叫到了屋外。来到屋后树林,凌玉龙道:“大
哥,小弟原想喝了你的喜酒再走,但那要等到六月十八以后才能动身。六月十八到七月底
只有一个余月时间,即使日夜兼程,也很难保证在七月底前赶到双槐堡,如果路上不顺利
,那送信之事就会耽误。因此小弟准备明天动身。现在是四月底,希望能在六月十八以前
赶回,如小弟不能在六月十八以前赶回,还望大哥原谅。”
  包大鹏道:“兄弟,这事大哥明白。双槐堡之事不能耽搁,必须在他们喜帖发出前赶
到,因此你应尽快动身。此去河北路途遥远,路上难保不出什么意外,你若不能赶回来参
加愚兄的喜宴,愚兄虽感到遗憾,但决不会见怪,相反,愚兄感到很自豪,我有一位一诺
千金、侠肝义胆的好兄弟。”
  凌玉龙道:“大哥,既是兄弟,小弟就不客气了。大哥现在的身手虽然不差,但若与
江湖上的一流高手相搏,还是要稍差一筹。依你的体格和功底,适宜用刀,因此小弟想传
你一套刀法。这套刀法若是掌握了,将来不难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抗衡。”包大鹏喜道:
“那太谢谢兄弟了,就只怕愚兄练不好,有辱兄弟美意。”
  凌玉龙道:“既是兄弟就不用客气?算是小弟送给大哥的新婚贺礼,只希望大哥别因
刀法而冷落了嫂子,否则,小弟就会成为罪人。”包大鹏道:“你又开大哥的玩笑。”凌
玉龙笑道:“小弟是提醒大哥,怎么是开玩笑?”包大鹏道:“好,那大哥就谢谢兄弟提
醒。”
  凌玉龙道:“这套刀法共有八招,依大哥的功底,只要用心琢磨,勤加练习,不出一
年可以完全掌握。”包大鹏道:“希望愚兄能够做到。”
  凌玉龙道:“大哥,小弟觉得你以前练功可能过于注重招式、以及招式之间的联系,
因此动起手来,有时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包大鹏道:“兄弟说的很对。以前愚兄确是这
样,总是想将每一招每一式练得很规范,师傅也是这样要求。”
  “对了,大哥你师傅是谁,一直没听你说起?”凌玉龙道。包大鹏笑了笑,道:“师
傅有好几个。刚开始我拜这附近的王师傅为师,跟他学了两年后,他说没什么可教的了,
要我去另寻明师,于是我又拜湘阴的李万友为师。我跟李师傅学了一年,遇上一个少林寺
出来的游方和尚,也许是有缘,竟主动收我为徒,但教不到一年就走了。后来,我就根据
他们传授的特别是第三位师傅传授的自己练。”凌玉龙道:“难怪有人说你是少林弟子。
”包大鹏道:“应该说是四不象。”
  凌玉龙道:“其实,武功招式是否规范是否好看并不重要,关键是要掌握其神韵,任
何套路和招式,在练习时,不一定要照本宣科、练得分毫不差,如果只是形象而神不象,
没有用。与人决斗,很少有现成的套路和招式可用,关键是临场发挥,想临场发挥得好,
平时就得多琢磨、多练习。熟能生巧,如果掌握了招式的神韵,临场发挥就能得心应手,
挥洒自如。时候不早了,这些我不多说了,以后大哥会慢慢体会到。现在言归正传,我先
将这套刀法演练一遍,大哥留心看着。”
  凌玉龙以掌代刀开始慢慢演示刀法,一边演示,一边讲解要点,足足用了一刻钟,才
将八招刀法演示完毕。
  凌玉龙道:“大哥,你使使看。”包大鹏道:“恐怕使不好。”但还是凭着记忆一招
一式演练起来。
  待包大鹏演练完毕,凌玉龙发现有许多要点他尚未掌握,于是又一招一式不厌其烦地
讲解、示范。直到弯月当空,鸡叫三遍,包大鹏才将整套刀法的基本要点掌握。
  凌玉龙点头道:“大哥,这套刀法的要点你已基本掌握,现在所差的是熟练,只要坚
持练习,练到这些招式可以随意组合、随手而发,就基本练成了。别看这套刀法只有八招
,如果真正掌握了,可以变化出无数招式,不难与江湖上那些一流高手一争高下。”
  包大鹏道:“这套刀法叫什么名字?”凌玉龙道:“无形刀,大概取自刀出无形之意
,据说是河东潞州佟家的不传之秘。”包大鹏道:“兄弟,前天晚上你打败杨帮主,是不
是用这套刀法?”凌玉龙道:“正是。这套刀法原有十招,小弟练过之后,发觉有些招式
可以合而为一,就将它简化成了八式。这套刀法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当对方防备不严时
,虚招可以变为实招,在对方防守严密时,实招可以化为虚招,因此要求使用时注入内力
,只有招招式式注入内力,才能发挥特点,收到预期的效果。正因为如此,施展这套刀法
需要有精纯的内力,以前江湖传言‘佟家无庸手’,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包大鹏笑道:“看来要练成很难。”凌玉龙道:“以大哥现在的功底,也许半年就可
以练成。天快亮了,回去吧。”
  两人回屋不久,天即大亮。吃过早饭,凌玉龙与庄氏兄妹辞别包大鹏,启程北上。
  没有包大鹏同行,刚开始凌玉龙感到有些空虚,但很快便习惯了。庄定平沈稳,庄世
平机灵,庄彩凤活泼,一路有他们兄妹做伴,十分愉快。
  但是时间一久,凌玉龙心里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恐慌。并不是庄氏兄妹对他有什么歹意
,而是他们太友好热情了,特别是庄彩凤,对他简直是无微不至,有事没事总爱与他在一
道,使得庄氏兄弟都有些“嫉妒”。幸得他心里早有准备,始终将她当成“可怕”的妹妹
,尽量避免单独相处,才未出现尴尬的场面。
  ※        ※        ※        ※        ※
  端午节第二天,四人到了鄂州。
  鄂州古称江夏,为湖广重镇,既是南北交通之要塞所在,也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有
“九省通衢”之说,南来北往的客人特别多,街市十分繁华、热闹。
  刚进城门,便见几个身着劲装、腰间佩剑的人,行色匆匆地往城外赶,看身形步伐不
是普通江湖人。出门在外江湖朋友虽然多数带有兵刃,但公然挎刀佩剑出入闹市者很少,
多数是放在随身的包裹行囊中。因此这几人不但引起街道两旁行人侧目,也引起了凌玉龙
等人的注意。
  庄彩凤道:“凌大哥,这些是什么人,这个时候还在往城外赶?”凌玉龙笑道:“我
出道比你还晚,你不知道,我怎么清楚?”庄彩凤道:“大哥,你知不知道?”庄定平道
:“从服饰和随身所佩的剑来看,应该是金剑门的人。”庄彩凤道:“金剑门的人?”
  “金剑门?”凌玉龙讶道。庄定平道:“金剑门的人随身所佩的剑上有小金剑标志,
他们的服饰分五种颜色,门主是金色,其次是红、黄、蓝、白,衣饰的颜色主要由一年一
度的比武论剑决定,红色是护剑的标志,其武功和地位仅次于门主,白色武功最低,通常
是一些入门不久的弟子。方才这六人应该是金剑门的黄衣剑士。”庄彩凤道:“那他们的
武功和地位在金剑门不低?”
  “哦,我记起来了。”一旁皱眉的凌玉龙突然道。庄世杰道:“凌兄记起什么来了?
”凌玉龙道:“在潭州时听人说,金剑门的副门主被人杀了,正在追查凶手。”
  庄世平讶道:“刘世杰被人杀了?”显然是第一次听到,接着又道:“金剑门势力不
弱,除门主李开济外,六大护剑在江湖上也是一流高手,特别是他们的镇门至宝四绝剑阵
,更是凶绝无比,据说武林中目前尚无人从四大护剑组成的四绝剑阵中平安出来过。谁有
这么大的胆子,竟敢与金剑门作对?”
  凌玉龙道:“听世平兄这么说,杀害刘世杰的凶手是位了不起的高手?”庄世平道:
“应该说是位超一流的高手。”
  庄定平道:“看情形他们不象是追查凶手,而象是找到了凶手,前去算帐。”庄世平
道:“这么说凶手到了鄂州。”凌玉龙道:“何以见得?”庄世平道:“他们去的方向是
往南,但我们一路南来,未见风吹草动,因此凶手定是到了鄂州附近。”凌玉龙点头道:
“想不到他们的消息这么灵通,这么快就查出了凶手,官府若有他们这样的办事效率,就
会宵小匿迹、百姓无忧了。”
  庄彩凤兴奋道:“这么说我们又赶上了一场热闹。”凌玉龙道:“可惜我们没时间。
”庄彩凤道:“你准备明天就走,不在鄂州玩几天?”凌玉龙道:“时间不允许。”庄彩
凤道:“凌大哥,到底什么事,这么急,非得在七月底前赶到河北双槐堡不可?”凌玉龙
道:“受磨剑山庄南宫公子临终之托,在七月底前送个口信到河北双槐堡。”
  庄世平道:“凌兄,你说的南宫公子,可是南宫云鹏?”凌玉龙点头道:“正是。”
庄世平道:“他死了?怎么死的?”凌玉龙道:“先中毒,后受伤,伤毒并发而亡。”
  庄定平道:“南宫云鹏武功十分了得,即使中毒,一般人也难以伤得了他,何况身后
还有一个南宫世家,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凌玉龙道:“西夏七星堂的武士。”
  “西夏武士?”庄定平亦感到惊疑,既而感慨道:“自范文正公和韩魏公镇守西北以
后,边关安靖,西夏人不敢踏入中原一步。想不到范文正公一死,西夏武士竟到江南来了
,而且第一个是向南宫世家开刀!”凌玉龙不无忧患道:“但愿边关不要有战事。”
  庄世平道:“南宫云鹏,风流倜傥,卓尔不群,被誉为江湖上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高
手,据说武功大有青出于蓝之势,是第二个可以光大磨剑山庄门楣的人,想不到竟这样无
声无息地死了。凌兄,如果南宫云鹏活着,江湖上你就有对手了。”凌玉龙道:“世平兄
,你太看得起小弟了。江湖中能人辈出,奇人异士不计其数,小弟刚入江湖,未遇上真正
的高手,才搏得一个薄名,如果遇上真正的高手,小弟也许不堪一击。”庄世平道:“凌
兄,你若是不堪一击,我们这些人就不要再在江湖上行走了。”
  庄彩凤道:“凌大哥,在这里停两天吧?反正现在才五月初,行程已走四分之一。”
凌玉龙笑道:“你这么想看热闹?”庄彩凤嗔道:“我是为你考虑。杀害金剑门副门主的
凶手到了鄂州,金剑门门主也一定会赶来,你闯荡江湖的目的不就是想会一会武林中的高
手名宿?现在两大高手都来了,他们见面势必有一场恶斗,你不见识见识他们的武功就走
,岂不太遗憾了?”
  凌玉龙笑道:“他们若是没来,不是白耽误两天?”庄彩凤道:“怎么会白耽误两天
?如果他们没来,可以去黄鹤楼看看,反正你还没去过。黄鹤楼也是天下三大名楼之一,
到了鄂州不去看看,不能不说是遗憾。何况你已去过岳阳楼,正好可以比较一下它们有什
么不同,同时也可以了解一下,为什么崔灏一诗后太白搁笔?”
  凌玉龙道:“黄鹤楼之名我听说过。登黄鹤楼,观长江水,看汉阳烟树、鹦鹉洲,指
点江汉三镇,乃人生一大快事,也很想去领略一番。只是──”庄彩凤道:“别只是、只
是了,既然想去,明天就去,反正耽搁也不过一、两天,一、两天时间,只要往后脚程紧
一紧就回来了。”
  庄世平道:“凌兄,黄鹤楼确值得一登,我们兄弟去过了,还想去看看。你既有此念
,何不在此停留一天?”凌玉龙道:“既然如此,就在此停留一天。”冲庄彩凤笑了笑,
又道:“这两天,这里肯定不平静,我们大家得小心,千万不能肇事,如果惹上麻烦,就
会没完没了。”
  庄彩凤知道凌玉龙这话是对自己说,笑道:“我的凌大哥,放心吧,我们兄妹并非肇
事之徒,绝对会象以往一样,闲事不管,是非不问。其实,象我们这种身手,也不配肇事
。”
  凌玉龙似乎不愿听庄彩凤罗嗦,道:“是先找住处,还是先吃饭?”庄彩凤道:“前
面有家如归客栈,比较干净,饭菜口味也好,住那里怎么样?”凌玉龙道:“鄂州你们来
过,比我熟悉,你们做主。”
  庄彩凤表示满意,三人自然没有意见,于是说笑着往如归客栈走来。
  四人只顾说笑,没有想到在他们注意那六个金剑门弟子时,也有人对他们留了意,这
是两个家丁模样的年轻人。在他们一边议论一边往城内走时,两人远远地跟在后面,不时
指指点点,评头品足,直到四人走进如归客栈,才掉头离去。
  四人走进客栈,正值客栈一天生意最兴隆的时候,店里十几张桌子,只余下两张未被
人占据。尽管店内喧哗、嘈杂,但他们仍引起了不少客人注意,食客们看清来人后,更是
眼睛一亮,目光便不能移开了。
  凌玉龙对这种目光已经习惯,知道绝大多数是投向庄彩凤的,以往每次进店都能见到
这种目光,因庄彩凤喜欢站在自己身边,所以经常感受这份荣耀。
  庄彩凤确实很美,那秋水盈盈的双眸足以令人迷茫,小巧玲珑的琼鼻下面那两片不厚
不薄的小红唇,娇嫩欲滴、令人心醉,浅笑时两颊现出的笑靥,更是令人心荡神飘,别说
是在酒店、客栈,就是仕女如云的踏青游园会上,也很难见到如此美艳动人的女子。因此
每到一处,都要引起人们侧目驻足,甚至发出感叹。
  庄世平订好三间上房后,道:“掌柜的,可否有静室?”所谓静室就是与外界隔开的
单间,有的地方也叫雅室,好一点的酒店,都设有几间,供那些携带家眷的客人使用。这
年头女子很少抛头露面,更难得出入酒店,即使进酒店,也会找一间静室。有庄彩凤同行
,每次进酒店,他们都会先问一声是否有静室。
  掌柜赔笑道:“公子爷,对不起,静室已经客满。如公子爷不急的话,请先到客房休
息,等会有空室,老朽立刻安排。要不──”庄世平道:“没有算了。”掌柜道:“那委
屈三位公子与小娘子了。”
  众人拣了一张相对比较僻静的桌子,落座后,庄世平吩咐店小二送酒上菜,凌玉龙则
乘机打量店内的客人。店内有四十余位客人,看衣着装扮,其中有不少江湖上人士,最引
人注目的是一个五十出头、身材魁梧的大和尚,独占一桌,正大吃大喝,桌上还放着一个
可装十来斤酒的大葫芦,看样子吃饱喝足后,还要带酒走。
  和尚进酒店已是少见,在酒店里喝酒吃肉更是希奇,因此,这和尚不但引起了凌玉龙
的注意,更引起了店内其他客人的好奇,不少客人不时将目光投过去。然而,和尚根本不
理会旁人的目光,旁若无人地坐在那里自斟自饮。
  庄彩凤道:“凌大哥你笑什么?”原来凌玉龙想起了曾经两次检验自己身手的不戒和
尚,心想:“不知他是不是也象这和尚一样,上酒店喝酒吃肉?”因而不自觉笑了出来。
见庄彩凤发问,他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其实,庄彩凤已发觉凌玉龙是在看着和尚发笑,
道:“凌大哥,想不到和尚也进酒店喝酒吃肉。”
  庄定平瞪了庄彩凤一眼,那意思很明显,要她少管闲事。凌玉龙笑道:“和尚也是人
。”庄彩凤见凌玉龙不在意,没有理会大哥的眼色,道:“可和尚是出家人,出家人应该
戒酒肉?”凌玉龙道:“也许他是个不戒酒肉的和尚。”庄彩凤道:“没听说有不戒酒肉
的和尚。”凌玉龙道:“为什么和尚一定要戒酒肉?戒酒肉与出家又有什么关系?”
  和尚似乎听到这边有人在议论,转过头来,正准备回话的庄彩凤,突然神色一怔,到
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待和尚转过头去,才小声道:“那和尚的目光好吓人。”凌玉龙也
感觉到了和尚眼中射出的两道精光,心中同样一懔,暗道:“好凌厉的目光。”
  庄定平道:“早就叫你不要招惹是非。”庄彩凤不服气道:“我招惹了什么是非?方
才又没说别的。”庄定平道:“他人喝酒吃肉关你什么事?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庄彩
凤道:“你才好管闲事,我在跟凌大哥说话,关你什么事?”
  凌玉龙笑道:“你们别争了,准备吃饭。”小二已将酒菜送了上来。凌玉龙拿过酒壶
,给众人斟上,举杯道:“来,喝酒。”干完杯后,拿起筷子,又道:“听说武昌鱼味道
不错,来试试。”
  庄彩凤方才还噘着嘴,听凌玉龙一说,又来了兴致,兴奋道:“凌大哥,我们西京的
黄河鲤鱼也很有名,你没吃过吧?下次到西京,我带你到中州酒楼去尝尝。”凌玉龙道:
“好啊,到时一定要你带我去。”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批客人,为首的是一个二十余岁的锦衣青年,看神态便知是纨!子
弟。青年身后跟着五人,从衣着和神态看是青年的随从,那两个曾跟踪凌玉龙等人到客栈
的家丁也赫然位列其中。
  锦衣青年一进店,眼睛便四处乱转,似乎要寻找什么,当目光转到庄彩凤身上时,停
住了。一个曾跟踪凌玉龙等人清瘦汉子道:“公子,正是她。”锦衣青年的眼睛早已直了
,满脸邪笑道:“你小子有眼光,这娘们不错。”
  小二迎上前来,道:“武公子,可是要喝酒?”武公子似是从梦中惊醒,不快地瞪了
小二一眼,不耐烦地喝道:“本公子进店,不喝酒干什么?你去叫那桌旁的人走开。”手
指的是凌玉龙等人旁边的桌子,庄彩凤正对这张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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