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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ongming (宏明),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第一卷 第九回 四绝剑阵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Jun 11 21:25:10 2002) , 转信
第一卷 第九回 四绝剑阵
凌玉龙迟疑道:“难道武世仁这身武功是娶亲后练的?”酒肉和尚皱眉道:“按理说
,这种可能性极少。”凌玉龙道:“就是说还有可能?”酒肉和尚道:“应该不可能。”
凌玉龙道:“为什么?”酒肉和尚道:“一个人娶亲后,很难专心练武。再说,人成年后
,筋骨已定型,气血也开始衰落,要练出高超的武功基本不可能。”
凌玉龙笑道:“那也不见得,大中祥符年间的李丹阳,年轻时也不会武功,后来却练
出了超凡入圣的剑术。”酒肉和尚道:“李丹阳是数十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武世仁若
是这样的奇才,今天就不会惨败在公子手下。公子,你是不是对武世仁的武功和来历有所
怀疑?”
凌玉龙点了点头,道:“三十年前,江湖上有个叫曾效武的人,不知你们是否听说过
?”庄定平道:“听长辈们说过,据说是江景文大侠的徒弟。”凌玉龙道:“曾效武是江
大侠的徒弟?”并将目光转向酒肉和尚。酒肉和尚点头道:“不错。”
庄定平道:“但他是个无恶不作的混蛋,当时有不少良家妇女的贞操坏在他手里,武
林中人碍于江大侠的面子,才未公开找他算帐。后来江大侠知道了,四处寻找,可是每次
都被他逃脱,后来竟在江湖上消踪匿迹了。江大侠觉得对不起武林同道,不久便隐退江湖
,据说是出家了。凌兄此问,莫非武世仁与曾效武有关?”
凌玉龙没有回答,继续问道:“你们可曾听说曾效武外表有什么特征?”庄定平摇头
道:“只听说他俊朗潇洒,风流倜傥,其他不清楚。”凌玉龙道:“大和尚,你是否清楚
?”酒肉和尚道:“我和尚只听说过这个人,没见过,据说他身手很好,几乎尽得江大侠
真传,平时惯使一把折扇,至于其他就不清楚了。”
凌玉龙道:“曾效武最明显的标志是右耳后有一蚕豆大的黑痣。”庄定平道:“凌兄
从何处得知?”凌玉龙道:“他师傅说的。”庄世平道:“你说江大侠还健在?不知他在
哪个寺院参禅?”凌玉龙笑道:“这些年来,江湖上不知道江大侠挂禅何处,说明江大侠
不愿他人知道,既然如此,小弟自然不便说出来。”
酒肉和尚道:“公子,莫非武世仁右耳后也有一个黑痣?”凌玉龙点头道:“正是。
”酒肉和尚笑道:“这就对了,当时你神色一怔,我便觉得奇怪,原来发现了一个秘密。
”
凌玉龙道:“大和尚,你回忆一下,曾效武何时在江湖上消踪匿迹,武世仁成亲又在
何时?”酒肉和尚道:“武世仁成亲要比曾效武消踪匿迹要早一两年。记得武世仁成亲时
江大侠来过鄂州,他来找曾效武,曾去过武家。当时有不少江湖中人为了一睹江南第一美
人的仪容,去了武家,曾效武是好色之徒,江大侠以为他会去。”
凌玉龙道:“这么说武世仁不可能是隐名埋姓的曾效武?”庄彩凤道:“你怀疑武世
仁是改名换姓的曾效武?”凌玉龙道:“我曾想过很多,一个在江湖上有名的人要消踪匿
迹,最好的办法是改名换姓找一个没人注意的地方隐居起来。常言道:大隐隐于朝,小隐
隐于市,在五湖四海、龙蛇混杂的城市里,人如穿梭,变换不停,谁也不会特意去注意和
打听一个新来人的底细,除非这个人很特别。”酒肉和尚道:“公子这话有道理。”
庄世平道:“凌兄,可曾看得真实?”凌玉龙笑道:“作为练武之人,这点眼力应该
还是有。”庄世平笑了笑,道:“这就奇怪了,两人右耳后同样有一个蚕豆大的黑痣,难
道世上真有如此巧事?”
凌玉龙道:“武世仁年轻时脸上有没有疤痕?”酒肉和尚道:“好象没有。其实,想
想也知道,如果有,江南第一美人当年也不会嫁给他。”凌玉龙道:“他脸上这道疤痕是
何时有的?”酒肉和尚道:“这个我不清楚。他年轻时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江湖中人很
少注意他,听说江夏车行成立时脸上便有这道疤痕。”
凌玉龙道:“大和尚,鄂州附近你可有朋友?”酒肉和尚道:“有两个,一个是隔江
归元寺的和尚,一个是城外清虚观的道士。”凌玉龙道:“寺院离不开大户,武世仁是鄂
州首富,他们对他应该有所了解。”酒肉和尚道:“他们知道的恐怕不比我和尚多。”凌
玉龙道:“至少他们对武世仁年轻时会不会武功、以及脸上这道伤疤的来历应该清楚。”
酒肉和尚点头道:“我明天去问问。”
凌玉龙道:“对了,听说以前对江夏口有两家名气很大的药房,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庄氏兄妹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酒肉和尚道:“夏口以前是有两家很有名的药房,一
家叫普济堂,另一家叫仁和堂,不过现在都不存在了。”凌玉龙道:“两家都关门了?”
酒肉和尚道:“公子找他们有事?”凌玉龙道:“我义父是郎中,曾在夏口住过一段时间
,与两家有过交往,顺便打听一下。”
酒肉和尚点了点头,道:“城东的普济堂,十几年前卖给了夏口首富林子昂,改名叫
了永安堂。城西的仁和堂,十年前也关门了,药房原来那些有名的郎中去了永安堂。”凌
玉龙道:“夏口现在只有永安堂一家药房了?”酒肉和尚点头道:“基本是这样。永安堂
现在不仅是夏口最大的药房,也是鄂州附近最大的药房,鄂州城里的药房基本是永安堂开
的。”
凌玉龙点了点头,道:“你们可知武林中有谁会五绝掌?”“五绝掌?”酒肉和尚思
忖道:“三十年前,有个叫洪金标的魔头会这门功夫。五绝掌奇毒无比,排名当时武林三
大毒掌第二,中者如十二个时辰没有独门解药,大罗金仙也救治不了。洪金标后来败在江
大侠手下,被废了毒功,此后再没有消息。公子打听此事,莫非江湖上又出现了使五绝掌
之人?”
凌玉龙道:“我听说过这个名字,据说这种掌法很厉害,顺便了解一下。大和尚,洪
金标在江湖上消失是何时?”酒肉和尚道:“大约三十年前。”凌玉龙道:“三十年前?
他没有传人?”酒肉和尚道:“不清楚。不过,自洪金标消失后,江湖上再没有出现这种
毒掌。”
凌玉龙自语道:“难道义父他老人家弄错了?”酒肉和尚见凌玉龙皱眉沉思,忍不住
问道:“公子打听此事──”凌玉龙道:“二十年前,我义父在对江夏口见过被五绝掌打
伤之人?”酒肉和尚道:“这就奇怪了,江湖上除洪金标外,没听说还有谁会这门功夫?
他如果有传人,这些年也应该听到一些风声?”
凌玉龙道:“江湖上还有什么毒掌伤人后,现象与五绝掌相似?”酒肉和尚道:“据
我所知,没有哪种毒掌伤人后,现象与五绝掌相似。”
※ ※ ※ ※ ※
在凌玉龙等人谈论江夏车行与武世仁的同时,武世仁也在议论他们。
江夏车行后院,一间宽敞的房子里,灯光闪烁,武世仁躺在床上,一个五十出头的锦
衣老者在为他检查伤势。
老者检查完毕,替武世仁拉上衣服,盖好被子,在床边的锦墩上坐下,道:“据小弟
检查,这小子掌上没毒,但是大哥伤势较重,内腑和经脉均已受损,复原恐怕至少要半年
。”武世仁道:“经脉俱损?”老者道:“是的,虽然大哥及时服药护住了心脉,免却了
终身残废之苦,但是武功全失,以后恐怕不能再动武了。”武世仁道:“难道我被七煞掌
反噬?”老者道:“看脉象是这样。”
武世仁道:“还能不能恢复?”老者道:“要恢复武功,除非是得到少林寺的易筋经
或大还原丹。”武世仁道:“大还原丹是武林治伤圣药,只有对少林寺有恩之人,才有可
能得到。易筋经更是少林寺的镇寺之宝,不但不传外人,就是在少林寺,也只有罗汉堂和
达摩堂的高僧可以修习。我们与少林素无来往,这两样东西根本不可能得到。”老者道:
“所以大哥的武功要恢复很难。”
武世仁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老者道:“如果有修练混元神功或度厄大法的绝
顶高手为大哥运功疗伤,也可以恢复。”武世仁道:“武林中谁会这两种神功?”老者道
:“小弟只听人说过,至于谁会,不清楚。”武世仁道:“麻烦二弟打听一下。”老者道
:“大哥请放心,只要武林中有会这种两种神功的人,小弟一定想办法将他请来。”武世
仁点了点头。
老者又道:“不知大哥下一步准备怎么对付这小子?”武世仁道:“这小子的武功不
在当年江老鬼之下,单打独斗,我们三人不是对手,除非是我们连手。但是,现在我武功
尽失,江老弟也重伤在身,而这小子身边除了一个酒肉和尚外,还有三个不知底细的年轻
男女。”老者道:“难道以车行目前的势力还对付不了这小子?”
武世仁道:“这倒未必。不过,若以此来扳倒这小子,即使赢了,也会损失惨重,这
样一来,江夏车行就只有关门了。”老者道:“将此事交给小弟?”
“用毒?”武世仁摇了摇头,道:“不行,至少在鄂州附近不行。如果在这附近扳倒
他,外人一定会怀疑我们。何况酒肉和尚那秃驴是成了精的老江湖,万一失风,后果不堪
设想。”老者道:“小弟自会见机行事。这十几年来,小弟尚未失过风,这一点大哥应该
放心。这次万一失风,大不了与他同归于尽,小弟绝不会连累车行和大哥。”
武世仁道:“不行。这辈子我只有你和江老弟两个亲人,现在我和江老弟躺在床上,
你若再有什么意外,不但江夏车行完了,我们也彻底完了,你不能再去冒险,江夏车行的
招牌,还需你来支撑。这次我们的对手不是等闲之辈,到目前为止,还不清楚他的底细,
千万不能冒失,没有万全之策,不能轻举妄动。”
老者道:“借助官府如何?”武世仁道:“请官府出面,固然是绝户好计,但是目前
我们尚不清楚这小子的来历,如果他有来头,便可能弄巧成拙。”老者点头道:“兄长此
虑甚是,连酒肉和尚这样放荡不羁、独来独往的武林怪杰也甘心为所奴役,可见这小子不
简单,来历确值得怀疑。”
老者略作沉思后,又道:“但此事我想兄长应该不会就此作罢?”武世仁道:“就此
作罢?那江夏车行真只有关门了。”老者道:“大哥可有周全的计划?”武世仁道:“找
人对付他。”老者道:“这是个好办法。但是武林中武功比这小子好的并不多,而且不一
定能请动。”
武世仁道:“我想麻烦二弟去一趟大洪山。”“大洪山?”老者道:“大哥的意思是
找洪金标来对付他?”武世仁道:“正是。三十年前洪金标已称雄江湖,一生只在江老鬼
手下败过一次。这些年,他一直在潜心苦练,现在武功已经恢复,功力比以前更精湛,请
他来对付这小子,应该不成问题。”
老者点了点头,道:“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出山?”武世仁道:“这些年他所需的一切
都是我们供给,当年你想学五绝掌他都答应了,这次应该不会拒绝。再说,这些年他勤修
苦练,目的不外乎想找江老鬼报仇,当然也想有朝一日能再度称雄江湖、扬威武林。但为
了不再重蹈覆辙,在找江老鬼报仇前,肯定会找几个武功与当年江老鬼不相上下的人来试
试身手。如果听说江湖上最近出了个武功高绝的武林王子,而此人又是江老鬼的关门弟子
,武功尽得江老鬼真传,他一定会出山。”
老者道:“大哥的意思是,将姓凌的说成是江老鬼的徒弟?”武世仁点头道:“洪金
标虽然败在江老鬼手下,但对江老鬼的武功并不清楚,你说姓凌的小子是他徒弟,不会怀
疑。”老者点了点头。
武世仁又道:“我们与洪老鬼的关系外人并不知道,如果他收拾了姓凌的小子,外人
绝不会怀疑我们。这样,这小子即使再有来头也莫可奈何。”
老者道:“此计甚妙,当年曹操之借刀杀人计也不过如此。只是这小子身边还有一个
酒肉和尚,洪金标即使能对付这小子,但要对付这小子与酒肉和尚联手,恐怕——?”武
世仁道:“这个你放心,到时我会派人想办法将酒肉和尚引开,不让他与这小子在一起。
”老者道:“这样万无一失。”武世仁道:“此事宜尽早进行,万一达不到目的,我们还
可以想其他办法。”老者道:“小弟明天一早就动身去大洪山,争取早日将洪金标请来。
”
老者起身欲走时,武世仁道:“二弟,我武功尽失之事,千万不能外泄。”老者道:
“大哥放心,小弟不会让外人知道。”
锦衣老者走后,武世仁拉了一下床边的锦绳,很快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躬身
道:“老爷有何吩咐?”武世仁道:“叫小白进来。”
家丁走后不久,小白走了进来。小白人如其名,除头发外全身皆白。
小白来到床前恭声道:“义父,你找孩儿?”武世仁点了点头,道:“你坐下。”小
白依言在床边锦墩上坐下。
武世仁道:“小白,你跟江叔干多久了?”小白道:“八年了。”武世仁点了点头,
道:“可知我们江夏车行二十年来一直不倒的原因?”小白道:“因为义父威名远播,江
叔管理有方。”武世仁道:“不要瞎吹乱捧,我是问你,是否清楚车行的行事准则?”小
白点头道:“孩儿听江叔说过,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强者交之,弱者攻之,欲取先予,
欲擒故纵,软硬兼施,杀一儆百。”
武世仁点头道:“这几年你没白干。小白,有些事你也清楚,承宗没什么用,将来不
可能接掌车行,这些年义父一直将你当亲儿子看待,就是希望你将来能接掌这个车行。”
小白激动道:“孩儿明白。”武世仁道:“这些年,你跟着江叔干得不错,人聪明,肯用
功,没让义父失望,只要继续努力,将来一定能接过义父这付担子。只是义父以前一直没
有让你单独锻炼,这是义父的失误。”
小白激动道:“义父千万不要这样说。这些年孩儿跟江叔干,学到了不少东西。”武
世仁道:“跟别人干永远也成不了大气,必须自己单独干,才能真正得到磨练。现在义父
有个任务交给你,也是给你一个单独锻炼的机会,不知你敢不敢接受?”
小白道:“义父要孩儿干什么,尽管吩咐,孩儿跳汤蹈火在所不辞。”武世仁点了点
头,道:“今天的事你已知道,义父和你江叔都栽姓凌的小子手里。”小白道:“义父,
是不是要孩儿想办法对付这姓凌的小子?”武世仁道:“不是,对付姓凌的事你不用管,
义父自有安排。现在我和你江叔都有伤,需要修养,近几天你江叔不能掌管车行的事务,
我想这几天让你来掌管。”
小白瞪着双眼望着武世仁,不知是惊还是喜,一时口中喃喃无语。
武世仁笑道:“怎么,不敢接这付担子?”小白道:“禀义父,不是孩儿不愿为义父
分忧,而是孩儿各方面的才能均不如江叔,冒然担当此任,恐怕有负义父厚望。江夏车行
的招牌在江湖上响亮近二十年了,万一有个什么差错,孩儿将成为千古罪人,如此重任,
孩儿实在是──”武世仁道:“你知道责任重大,又能顾忌这些,说明你可以担当此任,
其他不用再说了。”
小白道:“义父如此看重孩儿,孩儿一定尽力而为,不让义父失望。”武世仁道:“
如有疑难之事,可向你江叔请教,也可以来问我。还有,你挑几个精细的弟兄,盯住姓凌
的和酒肉和尚,有什么动静及时汇报,记住不要轻举妄动。”
※ ※ ※ ※ ※
在武世仁与老者议论如何对付凌玉龙的同时,相隔数个小院的一间房子里也有人在轻
声交谈。这是锦毛虎武承宗的卧房,武承宗躺在床上,不住地呻呤、唤痛,床边的锦墩上
坐着一个柳眉微蹙、脸带忧戚的中年美妇。
中年美妇看着痛楚不堪的武承宗,叹了口气,道:“你这不成材的东西,我真不知道
怎么说你,你没听腻,我也说腻了。以前我屡次叫你不要去外面肇事生非,你就是不听,
要不今天怎会让人打成这样?早知道你如此不成材,没出息,还不如当初让老贼害死好了
,免得我受这二十多年的屈辱,也免得你那含恨九泉的父亲不能瞑目。”
武承宗惊异地盯着中年美妇,道:“娘,你──你说什么?”原来这个肤色姣好的中
年美妇是武承宗的母亲,武世仁的妻子,当年的江南第一美人柳蓉蓉。柳蓉蓉似乎突然警
觉到了什么,急忙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朝外边看了看,然后再关上门,回到床边坐下
。
武承宗道:“娘,方才你说父亲他──?”柳蓉蓉脸带寒霜,道:“原想等你成才后
再告诉你,现在看来,这一切不告诉你,你永远也成不了才。你知道现在你叫父亲的这个
人是谁?”武承宗似乎意识到什么,惶恐道:“难道他……他不是我父亲?”柳蓉蓉道:
“不是。他是谋害你父亲的凶手,是你的杀父仇人。
武承宗虽知父母关系不好,但未想到其中会另有隐情,不由惊道:“娘,你……你说
什么?”柳蓉蓉道:“你亲生父亲二十前便死了,是这老贼害死的。”柳蓉蓉的回答令武
承宗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直称之为父亲的人,竟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而
这个杀父仇人竟与自己一道生活了二十多年。这事实实在太残酷了。
武承宗开始真正思考问题了:“母亲为什么不早告诉自己?为什么一直心甘情愿与杀
父仇人生活在一起?……”然而,这些问题他一时又无法明了。
过了好一会,武承宗才惶恐道:“娘,那我该姓什么?我父亲又是叫什么名字?”柳
蓉蓉道:“你姓武,你父亲叫武世仁。”武承宗又是一惊,疑道:“我父亲叫武世仁?那
现在这个——?”柳蓉蓉道:“现在这个老贼是冒名顶替的。”
武承宗道:“娘,难道现在这——这个老贼与父亲长得一样,外人一点也看不出?”
柳蓉蓉道:“只有几分相似。你父亲脸上没有疤,熟悉的人都知道。”武承宗道:“外人
既然能看出来,那他——”柳蓉蓉道:“外人能看出来又有什么用?一个人外出一两年,
在外遭到意外,回来时脸上有个疤,外貌变了,谁都可以接受,只要他的不说是假的,谁
也不会去怀疑。”
武承宗迟疑道:“娘,当时你、你难道……”柳蓉蓉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不成才
的东西。”武承宗垂下眼帘,惶惶不安道:“娘,孩儿知错了。以后孩儿一定听娘的话,
好好做人。娘,你能不能将这一切告诉孩儿?让孩儿知道父亲是怎么被害死的,将来好替
父亲报仇。”柳蓉蓉道:“也许是娘错了,不该一直瞒着你,让你终日认贼作父,不学好
,让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
武承宗道:“娘,现在告诉孩儿吧?”柳蓉蓉道:“现在告诉你,可以为屈死的父亲
报仇?如果那么容易,就不会等到今天了。别说你现在双手已废,即使没有负伤,凭你这
德性,也不可能为你父亲报仇。你除了吃喝嫖赌,还会什么?拿什么为你父亲报仇?”说
到此处,柳蓉蓉停了下来,神情十分激动。武承宗满脸羞愧、无言以对。
过了片刻,柳蓉蓉恢复正常,温声道:“你要知道,这车行除了我们娘儿俩,其余都
是老贼的人,只要稍微有所表露,就可能招致杀身之祸。为娘一直不敢告诉你,也就是这
个缘故。如果你真想为父亲报仇,就好好养伤,伤好后再慢慢想办法,没有绝对把握,不
要轻举妄动,否则只有白白送死。现在,你知道杀父仇人是谁了就行了,其他不用多想,
该告诉你的,娘以后会告诉你。”
※ ※ ※ ※ ※
小二打开门“如归客栈”的大门,门外已有两个中年人在等候。小二正欲开口,身材
瘦长的中年人已然出声,道:“小二,昨晚在贵店落宿的武林王子凌少侠可曾起床?”小
二赔笑道:“哦,原来是阮爷和史爷,请进,请进。凌少侠他们还未起床,请阮爷先到店
里坐一会,喝杯茶。”
阮爷点头道声“好。”抬步走进了客栈,在一张正对内院门的桌旁坐了下来。
店小二刚将茶砌好、送上,凌玉龙等人已从内院走出来。店小二放下茶壶,介绍道:
“阮爷,这位就是凌公子。”阮爷、史爷站起身来,上前拱手行礼,道:“长江帮阮世芳
、史有为,见过武林王子凌少侠和李前辈。”
不待凌玉龙开口,酒肉和尚哈哈一笑,盯着阮世芳,道:“你就是长江帮下江总巡察
混江龙阮世芳?一大早跑来找武林王子有什么事?是感谢王子昨晚帮你们打败了一直想接
管长江帮的武世仁?还是你们长江帮遇上了麻烦,需要王子出面调停?”
阮世芳道:“前辈说笑了。在下和史舵主一早赶来,主要想是瞻仰李前辈和武林王子
凌少侠的风范。”酒肉和尚笑道:“你们消息倒是很灵通,难怪武世仁对你们长江帮虎视
眈眈,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看来有他的道理。”阮世芳道:“我们长江帮下江分舵在对江
夏口,在下常住这里,对附近的情况应该要清楚才行。”
酒肉和尚道:“你们一早赶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看武林王子和我酒肉和尚吧?”阮
世芳道:“李前辈神功盖世、威镇江湖,我家帮主也十分推崇。前辈的威名我等早已耳闻
,只是前辈行踪飘浮,有如神龙难见首尾,因此一直无缘拜见。现在前辈到了鄂州,我等
闻讯,自应前来拜会。凌少侠昨晚三招打败了江夏车行东主武世仁,是当今武林名副其实
的王子,在下身在鄂州,若不前来拜会、认识,江湖朋友知道了,会说我等两耳失聪,有
目如盲。”
酒肉和尚道:“混江龙,你们一早赶来,决不会只是为了看看武林王子,有什么事直
说吧。”阮世芳笑道:“前辈明鉴,我们此来除了拜会前辈和凌少侠外,还有想向凌少侠
请教一件事。”
凌玉龙道:“阮兄,不用客气,有什么事请直说。在下与阮兄虽是初次见面,但阮兄
大名,在下在岳州已耳闻,贵帮杨帮主曾经盛情款待过在下,在下与贵帮也算有交情,只
要在下知道的,一定奉告。”阮世芳道:“凌少侠莫非就是上月在衡州一招打败吕不凡、
一掌惊走吕岭南瘟神的凌少侠?”
庄彩凤道:“难道江湖中有两个凌玉龙不成?”阮世芳笑了笑,道:“这么说凌少侠
是我们长江帮的朋友。在下常住鄂州,也算得上半个地主,少侠远来,理当为少侠接风洗
尘,尽地主之谊。这样,今天在下请客。”
酒肉和尚道:“免了,免了。上午我家王子还有事,下午也没空,要请客晚上再说。
你有什么事快快道来。”凌玉龙道:“大和尚,阮兄来店里找我们,也算是客人。客人来
了,不要怠慢,现在正是用早餐的时候,我们一道用餐,边吃边聊。阮兄,请坐。”
接着,凌玉龙为阮世芳介绍了庄氏兄妹,又是一番客套,众人才在桌旁落座。
凌玉龙道:“阮兄,有什么需要小弟帮忙,请说?”阮世芳笑道:“在下本来想向少
侠打听,是否知道武林王爷这个人,既然打败鄂州大豪的武林王子是在衡州一招打败吕不
凡、惊走岭南瘟神的凌少侠,这事不用再打听了。”
凌玉龙故作惊异道:“武林王爷?”酒肉和尚亦惊道:“武林王爷?佛爷我怎么没听
说过?”阮世芳道:“在下亦是最近才听说,据说武功深不可测。”酒肉和尚道:“武林
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人,我怎么不知道?他多大年岁?你是否见过他的武功?”
阮世芳道:“此人大约四十来岁,以前在江湖上未露过面,其武功在下虽未见过,但
有武功强出在下数倍的人见识过。”酒肉和尚摸了摸光亮的脑袋,道:“武林中竟有武功
如此高绝之人?”那神态似是不信,接着笑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刚出了
一个武林王子,现在又来一个武林王爷,说不定过几天会冒出一个武林皇帝。王子,你可
知道这个武林王爷的来历?”
凌玉龙笑道:“大和尚,你不是不知道,我这个武林王子昨天才自封的,如果知道江
湖上已经有一个武林王爷,就不会平白无故地比人矮一辈,自称什么武林王子。不过,以
后有机会,倒要向这位武林王爷讨教讨教。”庄彩凤笑道:“王子斗王爷,一定会成为轰
动武林的大事。”
这时小二送来酒菜,庄世平拿过酒壶,斟上酒。凌玉龙端起酒杯,道:“阮兄与史兄
在鄂州虽是地主,但到了这里是我们的客人,小弟先敬两位兄长一杯。”
三杯酒下肚后,酒肉和尚道:“混江龙,你将武林王爷的身材、长相以及武功路数道
来听听?”阮世芳道:“此人身材较高,善使刀,刀法凌厉绝伦,不亚于当年河东潞州佟
家的无形刀法和武林中传说的天龙刀法。不知前辈是否听说过此人?”
酒肉和尚道:“潞州佟家曾在江湖上称雄了数十年,其刀法堪称武林一绝,但后人中
没有什么杰出的高手,据说刀法已经失传。天龙刀法是大理国天龙寺一位高僧所创,本朝
初年在中原武林出现过,当时被推为天下第一刀法,但是近几十年没有再出现。至于当今
江湖上的用刀高手,能与你家帮主打成平手的也不多。你家帮主可与此人朝过面?”阮世
芳点了点头。
酒肉和尚摸着秃头道:“会是谁?”阮世芳道:“会不会是大理国的高手?”酒肉和
尚道:“二十前年,佛爷去过一次大理,没听说有谁会这套刀法。”阮世芳道:“难道天
龙寺的僧人也不会?”酒肉和尚道:“据说这套刀法已经失传。”
阮世芳道:“前辈,你认为这位武林王爷会不会是某位武林前辈化名?”酒肉和尚道
:“佛爷想不出武林中归隐的高手中谁有这么凌厉的刀法。你笑什么?”眼睛一瞪,盯着
庄彩凤。
原来庄彩凤一直在抿着嘴笑,此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庄彩凤见酒肉和尚发问,娇笑道
:“我笑你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酒肉和尚道:“难道你知道?”庄彩凤道:“你名震
江湖的酒肉和尚都不知道,我一个刚出道的小丫头又怎会知道?”酒肉和尚道:“你不知
道,笑什么?”庄彩凤道:“我在笑某些人明明不知道,偏偏装作什么都知道。”
凌玉龙怕酒肉和尚下不了台,笑道:“大和尚,你与一个小丫头争什么?武林中如果
真有这么个人,往后只要留心,一定可以知道。”接着对阮世芳道:“阮兄,很抱歉,在
下令阮兄失望了。”
阮世芳道:“少侠,千万别这么说。在下虽未得到武林王爷的消息,但有幸认识了少
侠和李前辈、以及诸位,这是在下此行最大的收获。”
凌玉龙道:“阮兄,你常住夏口,对武世仁应该比较了解?”阮世芳道:“很遗憾,
在下虽常住夏口,对武世仁却不是很了解。武世仁平时深居简出,很少露面,车行对外应
酬之事基本是总管江浩天负责,即使是鄂州城里,见过他、认识他的人也不多,大家只知
道武世仁是江夏车行的主人,车行的伙计们在外也很少议论他们东主。因此,我们对他了
解很有限,不知少侠想知道哪方面的情况?”
凌玉龙道:“他的武功以及脸上那道伤疤的来历。昨晚比斗时,发现他象我要找的某
个人,因此中了他的一掌。那一掌很邪门,差点震散了我的护身罡气,想知道他练的究竟
是什么武功。”
阮世芳道:“他脸上那道伤疤是当年去契丹贩运货物时,遭遇强人打劫留下的,至于
武功来历,我也不清楚。他年轻时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在鄂州也没什么名气,很少有人议
论他、注意他。他出名是在江夏车行成立后,当时人们发现他雇佣的车把势一个个身手矫
健,觉得比较神秘,这才渐渐注意他、议论他。但是,对他的武功来历,很少有人提及,
有人说他年轻时不会武功,但也有人说他年轻时武功很好。由于他平时很少与人动手,知
道他武功底细的人不多。不过,阮某可以帮少侠打听,我想应该会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来历
。”
酒肉和尚道:“你混江龙也算得上鄂州人,有你出面打听,应该会有收获。”凌玉龙
道:“此事怎好麻烦阮兄?”阮世芳道:“少侠说哪里话。方才李前辈说了,阮某常住鄂
州,算得上是鄂州人,作为地主,如果这点忙都帮不上,实在太没面子了。”凌玉龙道:
“既然如此,小弟谢谢阮兄。”
用过早餐,阮世芳走了。尽管阮世芳答应为凌玉龙调查武世仁的情况,但晨饭后,酒
肉和尚还是过江去了汉阳。
※ ※ ※ ※ ※
龟蛇锁大江,乃长江进入江汉平原后一大奇观。龟、蛇是龟山和蛇山的简称,两山分
别坐落于长江两岸,蛇山横亘在鄂州城中,蛇首直插江心,与对岸的龟首对峙,那气势似
欲横锁大江、截断东流。名冠天下的黄鹤楼便坐落在突兀江心的蛇首之上,传说三国时蜀
人费祎在此乘黄鹤登仙,因而得名。黄鹤楼真正名传天下,则应归功于崔灏那千古擅名、
令诗仙太白读罢为之搁笔的“黄鹤楼”一诗。
黄鹤楼背依蛇山,前濒大江,凌空出世。立足楼上,远可指点晴川鱼舟、汉阳烟树、
鹦鹉芳草,近可欣赏惊涛拍岸、浪花激扬的奇景。登此楼,顿令人胸襟开阔、烦扰皆抛,
产生一种我欲乘风归去、遨游太虚之感。
晨饭后,凌玉龙等人未听到金剑门的消息,便来到了黄鹤楼。四人在黄鹤楼上流连了
近两个时辰,才下楼返回。回归途中,众人余兴未尽,仍在兴致勃勃地述谈心中的感慨。
庄彩凤道:“凌大哥,小妹没有骗你吧?黄鹤楼是不是值得一游?”凌玉龙道:“遗
憾的是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庄彩凤道:“难道你也想乘鹤登仙?”凌玉
龙道:“那是当然。人生不过几十年,转眼就过去了,而神仙却无生无死,无忧无虑,逍
遥快活,连英明雄武、贵为天子的秦始皇、汉武帝都梦寐以求,我这个草民怎能会不向往
?”
庄彩凤道:“你以为世上真有神仙?”凌玉龙道:“世上若没有神仙,为何会流传那
么多神仙的故事?又为何会有那么多人抛家弃业去当和尚,当道士,吃斋念经,坐禅炼丹
?不信等会你问大和尚,看世上是不是有神仙?”庄彩凤醒悟过来,原来凌玉龙在调侃自
己,娇嗔道:“你好坏,我不与你说了。”
说笑间,众人来到蛇山脚下,迎面遇上从汉阳归来的酒肉和尚。
凌玉龙道:“可有消息?”酒肉和尚道:“白跑一趟,那些秃驴知道的比我们还少。
”凌玉龙“哦”了一声,沉思片刻后,道:“看来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出答案。”
庄彩凤道:“长江帮下江总巡察阮世芳不是答应帮你调查?我想他应该能带来好消息
。”凌玉龙道:“很难说。”庄彩凤道:“我不相信他们长江帮这么多人会查不出武世仁
的武功来历。”凌玉龙道:“长江帮虽然人多,但平时对这方面很少注意,一时三刻恐怕
很难查出什么。”
众人一边走,一边谈论着如何揭开武世仁之谜。突然,走在前边的酒肉和尚收住脚步
,道:“公子,山顶似乎有人打斗?”凌玉龙点头道:“不错,而且人数不少。”庄彩凤
道:“我怎么没听到?”庄世平道:“你若是能听到,早就是天下闻名的女侠了。”庄彩
凤反驳道:“难道你听到了。”
酒肉和尚道:“公子,是不是上去看看?”凌玉龙摇头道:“现在我们麻烦够多了,
还是少管闲事为好。”酒肉和尚却不死心,道:“可能是金剑门的人在与凶手打斗。这几
天有不少金剑门弟子往这里赶,据说是杀死他们副门主的凶手到了鄂州。”凌玉龙笑道:
“因此你一路跟来看热闹?”
酒肉和尚笑了笑,道:“一剑追魂刘世杰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此人能轻而易举将他
摆平,该不是等闲之辈。”凌玉龙笑道:“你专为此事而来,我还能说什么?去吧。不过
,不要惹麻烦,如果看得手痒,可以回来找我打一场。”酒肉和尚道:“公子放心,我和
尚决不给你惹麻烦。”说罢,纵身向山上扑去,几个起落便到了半山腰。
酒肉和尚的身影在林中消失后,庄彩凤收回目光,见凌玉龙仍在盯着酒肉和尚消失的
方向沉思,道:“凌大哥,既然大和尚去了,我们何不也去看看?一则可以防止大和尚惹
祸,二则可以看看那个将杀害金剑门副门主的凶手长得什么样,武功究竟如何?”凌玉龙
笑道:“如果年轻英俊,武功又很好,就招为夫婿?”
庄彩凤粉脸通红,跺足道:“你胡说,我明明是为你考虑,你还调笑人家。”凌玉龙
道:“为我考虑?”庄彩凤道:“你不是想会一会天下英雄?”凌玉龙点了点头。庄彩凤
道:“此人能打败金剑门副门主,说明他武功在金剑门副门主之上,不是一般的高手,既
然如此,现在你正好可以去见识他的武功,若是值得一试,下次你好找他。”
凌玉龙笑道:“这么说,若不让你去看看,那是我太不知好歹了?既然如此,就上去
看看吧,不过,不能惹麻烦。”庄彩凤笑道:“有你在我怎敢惹麻烦?”
※ ※ ※ ※ ※
山顶,昨晚凌玉龙与酒肉和尚比武的草坪里,一场恶斗刚刚结束。
草地上躺着几只残剑,草上粘着鲜血,四名受伤的黄衣剑士由几名白衣剑士挟持着,
在往场外走。草地中央站着一个衣袂飘飘的白衣少女,手中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剑
尖留着血痕。
从场上的情况看,白衣少女不但赢了这场双方人数悬殊的恶斗,而且胜得很惬意。对
方全部带伤倒下了,自己分毫无损,甚至那美得令人心跳的粉脸上汗珠也未显一粒。
草坪四周站满了腰间挂剑的金剑门剑士,其中不少人身上挂彩。也许是方才这一战太
不可思议了,场外的金剑门剑士一个个满脸惊疑,似是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黄衣剑士在金剑门的地位仅次于红衣护剑,剑术自然不弱,在江湖中也不算庸手,四
个黄衣剑士连手攻击,金剑门六大护剑中任何一位都无法平安接下,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
风的白衣少女竟轻松接下了,他们不能不震惊。
整个草坪上只有少数几个衣饰鲜艳的人神色尚比较镇静,其中一个是中等身材、蓄有
短须的金袍老者,其次是在他两旁站立的四个身配长剑的红衣人,看衣着便知,这五人是
金剑门门主李开济与四大护剑。此刻不少金剑门剑士将目光投在他们身上。
场中冷寂无比,空气也似乎凝固了。但是,白衣少女很快打破了沉寂,柳眉一扬,道
:“本姑娘再次声明,无意与你们金剑门作对,杀刘世杰,是个人恩怨,与金剑门无关。
象刘世杰这种卑鄙无耻的恶徒,死有余辜,他玷污了金剑门的声誉,他的存在是金剑门的
耻辱,作为名门正派的金剑门应该为他的死感到高兴。”
白衣少女话音未落,李开济左侧一个红衣老者冷笑一声,道:“好个尖嘴利舌的小魔
女,你以为金剑门的人是三岁孩童,凭这几句话就可以打发?如果这样想未免太天真了。
不要以为本门副门主死了,你可以捏造事实、颠倒黑白。告诉你,所有一切本门已调查清
楚,你再胡说八道也没人相信,这笔帐本门一定要清算。如果你现在弃剑认罪,交出刘副
门主的断魂金剑,本门也许还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不待红衣老者说完,白衣少女冷哼一声,道:“想要本姑娘向你们这些是非不明、皂
白不分的所谓名门正派弃剑认罪?做梦!本姑娘敢杀刘世杰,自然作好了最坏的打算,不
怕你们倾门为他报仇。本姑娘之所以一再忍让,并不是怕了你们,而是不想妄杀无辜。如
果你们想以为刘世杰报仇的借口杀我灭口,尽管上来,本姑娘奉陪到底。”
李开济身边另一个红衣护剑道:“门主,让钟某和陈老去收拾这个小魔女。”李开济
点了点头,道:“小魔女心狠手辣,两位小心。”钟护剑道:“门主请放心。”
钟护剑与先前那位说话的红衣老者,昂首挺胸来到场中,与白衣少女成鼎足之势站定
后,道:“魔女,如果现在弃剑认罪,说出断魂金剑的下落,还来得及。”白衣少女冷哼
一声,没有回答。
钟护剑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门不客气了。”“唆──”的一声,从腰间那红
色的剑鞘中拔出寒光闪闪的佩剑,陈护剑也同时拔出了腰间佩剑。但是,两人并没有立刻
发动攻击,而是绕着白衣少女缓缓移动。两人配合默契,动作、步伐完全一致,脚下在移
动,但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场中的白衣少女,似乎在寻找对方的破绽,也似乎在思忖用何种
招式击败对方。
白衣少女长剑横身,凤目中寒光闪烁,冷漠地盯着前方,满脸肃穆,身形和目光没有
随两人的身形移动,那神态似是未将两人放在眼中。
钟、陈两位护剑未被白衣少女的冷傲神态激怒,依旧绕着她缓缓移动,只是神色越来
越凝重,步伐越来越缓慢。当两人一左一右与白衣少女站成一条直线时,突然同时发声:
“接招。”声音未落,两只长剑灵蛇般袭了过来。
这一剑蓄势已久,一发动,端的是凌厉至极、威猛绝伦,即使铁打的金刚被这两剑刺
上,也会出现两个窟窿。然而场中的白衣少女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两剑的危险,两只长剑离
自己不到一尺了,仍未出招。场外观战的金剑门弟子脸上露出了笑容,钟、陈两位护剑也
为之眉头一扬,同时剑式倏变,两只长剑分上下两路同时向白衣少女攻去。
好个白衣少女,就在对方剑式变化那一瞬间,手中长剑一抖,身形倏变,顿时一片银
芒裹住了白色的身影,紧接着场中传出急遽的金铁交鸣声。
然而,不过片刻,激战的三人便分了开来,结果是平分秋色。但钟、陈两位护剑是满
脸惊容,额头沁汗。他们位列护剑之位,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高手,两人联手全力一击
,武林中没有几人能平安接下,眼前的白衣少女却分毫无损地接下了,令他们不能不震惊
。一旁观战的金剑门门主也不由面容耸动,显然白衣少女的身手超出他的想象。
“好剑术,好身法。和尚今天大开眼界了。”场中三人身形甫定,场外传来大声喝彩
。这声音无异于晴天霹雳,一旁观战的金剑门弟子脸上惊容更剧,谁也没有想到此刻旁边
有外人观看。
众人转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和尚站在草坪边缘一棵大树下,笑态可
掬地注视场中。此人正是酒肉和尚,在四个黄衣剑士被人搀扶出场时,已来到山顶,只因
当时众人太过关心场中的情形,才未注意到他的到来。有好戏可看,酒肉和尚自然不会惊
动场上众人,何况上山时凌玉龙有吩咐,故此一直静静地站在树林边缘观看,当看到白衣
少女施展神奇的剑术、诡秘的身法,突破两位红衣护剑那凌厉绝伦的合击时,终于忍耐不
住,大声喝彩起来。
酒肉和尚的出现,令场外的李开济脸色顿变,心中的惊骇大大超过了场中方才那一幕
。自己身为一门之主,场外多了一个人,竟未发现,令他不能不震惊,幸好对方不是白衣
少女的帮凶,否则后果不敢想象。即便如此,他仍感到十分头痛。酒肉和尚武功奇高,在
江湖上好管闲事出了名,如果他横里插手,事情会很麻烦。单打独斗,山顶上除了自己,
谁也不是对手,也就是说除了他李开济,谁也无法单独阻止酒肉和尚插手。
李开济右边一个年约六十、脸色红润的红衣护剑似乎看出了门主的心思,用目光提示
身旁那年岁稍少的壮实老者后,小声道:“门主,让属下和柯老弟去对付这和尚。”矮胖
老者显然清楚酒肉和尚的底细,知道自己一人对付不了。
李开济不愧为一门之主,很快恢复常态,对矮胖老者道:“柴护剑,不到万不得已,
不要与他冲突,最好是能用言语将他支走。如果他坚持不走,不要勉强,防止他横里插手
就是了。场中之事我会尽快解决。”柴护剑道:“门主放心,眼前的情势属下清楚,即使
不能将他支走,也一定会尽力将他缠住,让他无法插手。”
酒肉和尚见柴、柯两位护剑联袂向自己走来,哈哈一笑,道:“两位大护剑,好久不
见了,没想到今天在蛇山顶上不期而遇,真是幸会。唉,你们这么多人围着一个小妞干什
么?连门主和四大护剑都来了,总不会是抢亲吧?”
柴护剑道:“李大侠说笑了。大侠既然闻讯赶来,想必已经知道敝门刘副门主无辜被
人杀害之事。”酒肉和尚道:“难道这小妞就是杀害你们副门主的凶手?”柴护剑道:“
不错,这小魔女正是杀害敝门刘副门主的凶手。”酒肉和尚道:“我和尚看,这小妞不象
是穷凶极恶的魔女,你们没弄错吧?”
柴护剑道:“李大侠,敝门在江湖上也是名门正派,是非黑白,非常分明,从不混淆
,岂能随便入人以罪?此事本门已经查证,小魔女也亲自承认了。她为了得到本门刘副门
主那柄断魂金剑,杀害了刘副门主。杀人夺剑,乃武林大忌,这一点李大侠也清楚。”酒
肉和尚“哦──”了一声后,道:“那柄断魂金剑?”柴护剑道:“小魔女也许是怕引起
武林公愤,将它藏了起来。”
柴护剑一边说一面观察酒肉和尚的反应,见没有再发问,继续道:“小魔女杀害了本
门刘副门主不说,还到处散布谣言,恶意诋毁刘副门主,向本门公开挑衅。门主闻讯后,
非常气愤,决定亲自找小魔女讨回公道,因此领着部分兄弟出来了,今天正巧在此遇上。
本来只要小魔女能够迷途知返,弃剑认罪,交出刘副门主的断魂金剑,本门也不过分为难
。谁知,小魔女不但不听良言相劝,反而一再污言秽语诋毁刘副门主和本门,并持技逞强
,连伤本门十数名剑士,因此本门只有采取非常手段,为刘副门主报仇,为江湖除害。李
大侠若暂无要事,能否先到山下酒店休息,本门李门主一向敬重李大侠,方才还交代柴某
,先陪李大侠到山下酒店休息,待山顶事了,再来与李大侠一较酒量。”
酒肉和尚道:“喝酒别急。我和尚好不容易遇上这场热闹,不看完怎么能走?再说,
我和尚还想看看这小妞到底有什么惊人的技艺,敢与金剑门作对?”柴护剑道:“既然如
此,柴某不免强。”
柴护剑话音未落,场中的钟、陈两位护剑又发起了攻击。两人此番的攻势更加凶绝,
配合也更加默契,几乎无懈可击。酒肉和尚见后,不由面容耸动,以前他只听说金剑门的
四绝阵十分厉害,没想到他们的合击之术也如此高明。这样高明的合击之术,又是由两个
剑术精湛的一流高手发出,其威力可想而知。当今武林中,能在这种凌厉、威猛的攻击下
,全身而退的人绝对不多,不由为白衣少女担忧起来。
然而,场中白衣少女似未将对方那凌厉绝伦的攻击放在心上,直待两只长剑将要触及
自己身体时,才挥开手中的长剑。顿时,场中寒芒大盛,白衣少女几乎在同一瞬间诡异般
地挥出六剑。六剑挥出后,场中情势顿变,不但钟、陈两位护剑那无懈可击的合击被彻底
破解,而且还使这两位一流高手各中一剑。
实在太神奇了,方才还面色凝重的酒肉和尚,不由惊异地睁大了双眼。现在他明白为
什么金剑门对白衣少女如临大敌、严阵以待,敢情不是寻常武林高手。
场中的钟、陈两大护剑,虽只是手臂中剑,伤势不重,但已惊魂出窍,怔怔地望着眼
前的白衣少女,似乎不相信这个事实,同时豆大的汗滴从两人额头滚落。白衣少女没有乘
胜追击,只是冷冷地盯着对方。
李开济无法再保持镇定,心中的惊异毫无保留地在冷漠的脸上表现出来。站在酒肉和
尚身前的柴护剑见状,道声:“李大侠,你慢慢看,柴某失陪。”与同伴一道飞身向李开
济身旁掠去。
“啊!想不到山顶上竟这么热闹。”酒肉和尚身后飘出一个娇脆的声音。酒肉和尚一
听便知是庄彩凤发出,回头笑道:“公子,你们也来了。”庄彩凤道:“你一个人跑来,
惹出事来怎么办?为了不让你给王子惹麻烦,我们只有跟来。”凌玉龙笑道:“难怪你大
和尚要上来,敢情山顶真的很热闹。”
庄彩凤道:“呀,那白衣姑娘好漂亮!大和尚,她就是杀死金剑门副门主的凶手?”
不待酒肉和尚回答,又道:“怎么,两大护剑联手对付她一个人?太不象话了,两个一流
高手围攻一个姑娘家。哟,那边有好几个人受了伤?唉,两大护剑也挂了彩?这姑娘打败
这么多黄衣剑士后,还能将两大护剑打败,真了不起。凌大哥,你可以找她比试比试。”
庄世平道:“小妹,你的话能不能留一点回去再说?”庄世平这么一说,庄彩凤意识
到自己失态,笑了笑,不再言语。
酒肉和尚道:“公子,这姑娘的剑术确实不错,我和尚闯荡江湖三十多年,还是第一
次见到这么神奇、诡异的剑术。日后如有机会,公子可以找她试试,依和尚看,当今武林
的年轻一辈中,恐怕只有这位姑娘能与公子一搏。”庄彩凤道:“大和尚,你说这白衣姑
娘可以与凌大哥一争高下?”似乎有些不信。
酒肉和尚尚未回答,凌玉龙已接腔道:“大和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怎能断定
年轻一辈中没有其他高手?我虽然露了几次脸,但那只是侥幸,你不要太抬举我了。武林
中武功比我好的年轻高手多的是。”
凌玉龙和酒肉和尚等人在这边谈笑风生,那边金剑门门主在大皱眉头。
场上,白衣少女尚未摆平,自己这边却有两大高手挂了彩,虽然伤势不重,不影响发
挥,但气势上已输一筹。场外,除了有一个爱管闲事的酒肉和尚外,现在又来了四个不知
底细的青年男女,虽然年岁不大、象是刚出道的江湖新秀,但从他们与酒肉和尚的关系可
以看出,不会是等闲之辈。真是一着错,全盘错,若是不低估对方的势力,一开始便派四
大护剑去联手对付,不等酒肉和尚等人上山,事情已经结束,自己这方也不会有这么多人
受伤。
现在虽然仍可以全力以赴对付小魔女,给她致命一击,但场外的酒肉和尚等又不能不
防范。如果他们在紧要关头插上一手,今天除去小魔女的计划便可能落空。金剑门倾门而
出,在江湖上奔波近一个月,损伤无数弟子,为的就是小魔女,今天若不将她除去,金剑
门日后在江湖上很难抬头。但是,从方才的情形看,若分出力量来防范酒肉和尚等,场中
的小魔女又很难摆平,虽然自己这方人数不少,但真正能派上用场的不多。
李开济此刻进退维谷,十分头痛。回到李开济身旁的柴、柯两位护剑,紧张地盯着他
们门主,似乎在等他作出决定。
过了片刻,李开济牙关一咬,随之双眉一扬,柴、柯两位护剑知道门主已作出决定,
即刻靠近。李开济在他们耳边轻轻交代几句后,两人转身向场中走去,李开济则领着身边
的黄衣剑士向场外走来。
酒肉和尚道:“公子,看来金剑门准备以四对一。”凌玉龙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大和尚,红衣护剑的武功如何?”酒肉和尚道:“他们是金剑门的二号人物,武功仅次于
门主,在江湖上也算得上一流高手。”凌玉龙道:“我的意思是你能对付几个?”酒肉和
尚道:“如果比拳脚,大概可以应付两个。”
凌玉龙道:“这姑娘就是杀害他们副门主的凶手?”酒肉和尚道:“好象是的。”凌
玉龙道:“她与金剑门有什么恩怨?”酒肉和尚摇头道:“不清楚。”虽然早到一会,但
也只知道场中的白衣少女与金剑门副门主有恩怨,什么恩怨同样不清楚,在此之前她与金
剑门是否有恩怨更不清楚。
庄彩凤一旁低声道:“凌大哥,李开济领着人往这边来了,会不会是要我们下山?”
凌玉龙道:“只要你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怎会赶你下山?”酒肉和尚道:“李开济大概
是怕我们管闲事?”凌玉龙点了点头,道:“我们多看少讲是了。”于是众人打住谈话,
静静看着场中。
场中,柴、柯两位护剑已拨剑在手,与正在和白衣少女对峙的陈、钟两位护剑各据一
方,将白衣少女围在当中。柴护剑道:“小魔女,老夫等四人来讨教几招。”从说话可以
看出,柴护剑是不易激动之人。柴护剑话音刚落,与他同时上场的柯护剑道:“小魔女,
只要你赢得老夫四人手中的长剑,今天便放你一条生路。”
场外的庄彩凤一听不由笑了起来,心道:“你们四大护剑,是江湖上声名响亮的一流
高手,金剑门的顶梁柱,四人联手一击,就是李开济也无法接下,白衣姑娘若是能接下你
们手中的剑,挫败你们四人的联手攻击,你们不想让她走也不行。”只因李开济正向这边
走来,才未笑出声来。
场中,白衣少女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摆,冷傲地瞧着正对自己的柴护剑,寒声道:
“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想要本姑娘的性命,尽管来,本姑娘在杀刘世杰时,便将生死置
之度外了。”白衣少女对眼前的情势十分清楚,金剑门今天是非要自己性命不可,想活着
离开决不可能,豁了出去。
四大护剑不再言语,一个个眼中精光暴射,紧紧盯着场中,同时振剑缓缓向场中逼去
。
双方相距不足八尺,这是发动攻击的最佳距离。剑长二尺八,臂长两尺,一跨步又是
四尺,不足八尺的距离只要上步递剑即可将对方刺穿。江湖中人决斗时,只要对方靠近八
尺这个距离,通常会立即展开攻击。距离近,虽然得手的把握更大,但危险也更大,如果
一击不中,很难脱身,容易给对方可乘之机,而八尺这个距离,进可攻,退可守,攻防兼
备。无论是主攻方,还是被攻方,决斗时,通常不会让对方跨过八尺这个距离,除非是有
绝对把握战胜对方。
但是,场中双方并没有立刻展开攻击。四大护剑越过八尺距离后,停止了前进,八只
眼睛紧盯着白衣少女,似乎在等对方出手。白衣少女似乎知道对方在等候时机,身形没有
因对方的逼近作任何移动,静静站着,目视前方,也似乎在等候对方发动。
金剑门四大护剑确是在等待时机,以便给对方致命一击。虽然他们是四人联手,势力
上占有优势,但是对在三、五招内解决对方并没有十足把握。白衣少女在前面几次决斗中
所显露的剑术,实在太神奇、太诡异了,他们尚未摸清她武功路数,不知是否还有更厉害
的煞着。
在这种情形下,贸然出击可能会出现致命的错误,要成功只有等候时机。他们都是在
江湖中混了数十年的高手,深知时机在决斗中的重要性,谁把握了时机谁便掌握了主动,
江湖上时常发生武功平平的二流人物打败一流高手的事,就是因为这些武功平平的二流人
物把握了出手的最佳时机。然而,等候时机需要耐心和毅力,为了金剑门的声誉,为了四
人的声誉,他们深信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
白衣少女通过方才与金剑门两大护剑的交手,对对方的势力有了了解,知道自己很难
抵挡对方四大高手的联手攻击,即使能侥幸逃出,场外还有一个虎视耽耽的李开济和近百
名金剑门弟子,对活着出去已不抱任何希望。现在她只想好好保存势力,以便在适当的时
机给对方以致命打击,即使命丧山顶,也要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有了这种想法,白衣少
女自然不会主动出击。
双方在场中静静对峙着。
在四大护剑振剑向白衣少女逼近时,李开济领着十数名没有受伤的黄衣剑士来到了酒
肉和尚等人面前。李开济道:“李兄侠驾降临,李某迎候来迟,还望李兄海涵。”酒肉和
尚道:“李门主屈尊相迎,和尚实在担当不起,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李开济道:“几年不见,李兄越来越精神了,想来这些年武功一定又精进了不少。小
弟近几年一直未得李兄消息,不知李兄在何处逍遥?”酒肉和尚笑道:“我是个大庙不收
、小庙不留的野和尚,四海为家,哪谈得上逍遥?只是我们李门主,倒是越活越年轻了,
莫非近几年又练成了某种绝世神功?”李开济道:“李兄说笑了。”
接着,李开济又道:“李兄,能否为李某介绍你身边的朋友?”酒肉和尚道:“好说
、好说。这三位是京西河南府龙门庄家的庄氏兄妹,想必李门主已有耳闻。”李开济道:
“可是庄晓峰庄老爷子的后人?”酒肉和尚道:“正是。这位是武──”
“武林后进凌玉龙,初涉江湖,以后还望李门主多多指教。”酒肉和尚刚说到一个“
武”字,凌玉龙便将话抢了过来。酒肉和尚一听便明白,凌玉龙不愿自己将“武林王子”
这个名号抖出来。虽然对此感到不解,但佩服凌玉龙的机敏,不由对他笑了笑。
听完介绍,李开济心里安定不少。酒肉和尚虽然身手了得,但自己可以抵挡,想插手
管闲事很难。庄家兄妹的武功虽不清楚,但根据他们在江湖上的名气,可以肯定武功不会
很高,至少比庄老爷子要差一筹,庄老爷子最多能与自己打个平手,他们兄妹六名黄衣剑
士应该可以阻挡。只有凌玉龙的情况他毫无所知,因此心里尚有些不塌实。
虽然凌玉龙出道已近一月,衡州擂台比武之事也已经传遍江湖,但李开济尚未听说。
最近一个月,金剑门在全力以赴寻找杀害副门主刘世杰的凶手,对江湖上的其他事情很少
留意。李开济不由对凌玉龙多看了几眼,似乎想从外表看出底细。
凌玉龙外表象个书生,很难看出有高深武功。但是,李开济从凌玉龙的气质与众人说
话的神态上已感觉出,凌玉龙的身手要比庄氏兄妹高,虽然看不出高多少,但是认为三至
四名黄衣剑士应该可以抵挡。
当然,酒肉和尚等五人如果能不插手,那是最好。因此李开济在作好防止五人插手的
准备后,准备先探探对方的口气,如能用言语将对方套住,自是最好。
李开济爽朗一笑,道:“原来是庄家兄妹和凌公子,失敬、失敬。”庄定平道:“李
门主客气了。”李开济道:“世侄,老爷子近来可好?”庄定平道:“托门主的福,家父
身体还很健朗。”李开济道:“算来有八年未见老爷子了,老爷子的风范和武功李某十分
景仰,据说贤兄妹已尽得老爷子真传,并有青出于蓝之势。”庄定平道:“门主过奖了,
晚辈兄妹的武功尚不及家父一成,虽在江湖上有些薄名,但那也是家父的余荫。倒是李前
辈的武功,家父非常钦佩,并时常与晚辈兄妹提及,以后还望门主多多指教。”
李开济道:“世侄少年老成,虚怀若谷,实为难得,将来成就必在李某之上。这位凌
公子,老夫虽是初次得见,但自信两眼尚未昏花,公子器宇轩昂,英气逼人,一定是位身
手非凡的少年英雄,不知受业于哪位高人?”凌玉龙道:“在下恩师姓吴,名讳上子下纯
。”李开济道:“可是在江湖上有鬼手神偷之称的吴子纯?”凌玉龙道:“正是。”
李开济一听,对防止酒肉和尚等人横里插手,信心大增。心想:吴子纯虽然手脚快捷
,但武功并不怎么高明,凌玉龙既然是他徒弟,武功再高也高不到哪去,两个黄衣剑士对
付足足有余,自己只要专心防范眼前这个爱管闲事的酒肉和尚便行了。李开济对手下的黄
衣剑士很有信心,对凌玉龙不再担心。
李开济正要说话,紧盯着场中的庄彩凤突然发出“啊!”的一声惊呼,原来场中双方
已然动手。其实,凌玉龙和酒肉和尚等人一直留意场中的情形,双方交战的经过看得很清
楚,只是表面上没有庄彩凤那么投入。
原来,一阵山风吹过,吹乱了白衣少女的乌发。她刚伸手去抹前额处那缕遮盖眼睛的
乌丝,一直在等候机会、寻找对方破绽的四大护剑,乘机发起了攻击。四只长剑犹如四道
闪电,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同时向中心射去,将白衣少女完全罩住。
对这种凌厉绝伦的突然发动,不但庄氏兄妹脸现惊容,便是久经风浪的酒肉和尚也脸
色顿变。这种攻势的威力酒肉和尚非常清楚,这不是普通的四人联手攻击,也不是普通的
剑阵,而是金剑门的镇门之宝──四绝阵,威力远远超出四人联手,想从这种剑阵中安然
脱身基本不可能,除非能够同时解除四人手中的剑,否则难逃一剑穿身之劫。方才白衣少
女虽然轻松接下了两大护剑的联手攻击,但是现在对她能否同时解除四个一流高手手中的
剑深表怀疑。
然而,身陷阵中的白衣少女并不慌乱,手中长剑一抖,幻起一片银芒,将白色身影裹
在剑幕中,顿时,急遽的金铁交鸣声在空中响起,同时,场中寒芒大盛,红影翻飞,银光
闪烁。突然,剑阵中那团滚动的银芒冲天而起,银芒外的四支长剑虽也紧随而上,但慢了
半拍。白衣少女冲出了剑阵。
“啊?!──”这一结果,令场外的金剑门弟子大为震骇,不少人发出惊呼,其中既
有对白衣少女绝妙剑术、诡异身法的由衷赞叹,也有对四位红衣护剑联手组成的剑阵不能
将对方困住的惊疑。近二十年来,还没有谁在金剑门四大护剑摆下的四绝剑阵中逃脱过,
现在年纪轻轻的白衣少女竟从阵中逃脱了,他们不能不震惊。
远离斗场的庄彩凤忍不住大声喝彩道:“好剑术。”
白衣少女虽然没有解除对方手中的剑,但躲过了对方的致命攻击,非但如此,而且还
令对方的两大护剑挂彩。
通过这一回合,酒肉和尚对白衣少女的武功又多了一层认识,看情形四大护剑想要放
到对方,并非易事,那悬着的心放下了,扭头对正在全神贯注盯着场中的凌玉龙道:“公
子,你认为这姑娘的剑术如何?”
凌玉龙道:“不错。”酒肉和尚闻言心中一惊,暗忖道:“这么奇妙的剑术只配用‘
不错’两个字来形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道:“不错?”凌玉龙以为酒肉和
尚没有听清自己的话,解释道:“当然不错。她能够在瞬刻间接下对方二十四剑,还击九
剑,这样的剑术在我看来是相当不错了。何况她是女子,一般说来女子的身体条件比男子
差,她能够练出这样的剑术,更了不起。大和尚,你说?”酒肉和尚只有点头称是。
凌玉龙接着又道:“如果她功力再高一点,那两位红衣护剑恐怕不只是受皮肉之伤了
。”酒肉和尚又是一惊。在他看来,白衣少女的剑术和功力是绝对超一流,当今武林中能
与之抗衡的人寥若晨星,然而凌玉龙却认为尚有不足,令他不能不惊异。难道凌玉龙的功
力比白衣少女强出很多?酒肉和尚不由睁大虎目盯着凌玉龙,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到答案。
虽然他曾经败在凌玉龙手下,承认凌玉龙的武功比自己高,但不认为比自己高很多。
他对凌玉龙心悦诚服,甘愿做其侍卫,并不是因为武功比自己高,而是因为凌玉龙虚怀若
谷,在两人比斗时,点到为止,没有令他难堪,使他感动。现在看来对凌玉龙的武功必须
重新估量。
凌玉龙的话令对面的李开济也暗暗一惊,不由重新审视凌玉龙,心道:“难道这小子
的功力比场中的白衣魔女还高?若是这样,本门引以为豪的镇门至宝‘四绝阵’岂不一招
便可以破解?”想了想,觉得不可能。心道:“鬼手神偷的武功并不比自己高,可见其内
功心法并不怎么高明,这小子只不过是鬼手神偷的徒弟,年岁尚不超过二十,即使生下来
便练武,武功也不可能高过师傅,除非是绝世奇才。”
最后李开济认为,凌玉龙说白衣少女功力尚不够高,不过是想象而已,不足为怪,这
样的想象,即使不会武功的人也会有,白衣少女没能破解四大护剑的剑阵是事实,说明她
的功力尚不够高,若是功力再高一点,剑阵自然破掉了。
虽然李开济心中认为凌玉龙的功力不可能高过白衣少女,但是凌玉龙的话还是引起了
他重视。凌玉龙能说出那一瞬间白衣少女接了对方二十四剑、还了九剑,证明不是寻常之
人,至少有过人的目力,而有如此目力之人,武功一般不会很差,至少比在场的黄衣剑士
要高,于是用目光示意身旁的黄衣剑士,对凌玉龙多加注意。
场中,白衣少女身形刚落地,四大护剑又围了上来。方才这一回合,白衣少女虽然使
陈、柯两位护剑挂彩,但自己左大腿外侧也中了一剑,这一剑是她冲出剑阵时,身后的钟
护剑所刺。此刻,她模样有些狼狈,方才这一回合中,身上的衣服被划出数道口子,有的
地方已是帛肉相见。
庄彩凤见了,对白衣少女大生同情。衣服对女子来说是相当重要的,特别是一个姑娘
家,衣服被划破,自是极大的侮辱。她见四大护剑又将白衣少女围住,对金剑门顿生反感
,不平道:“四个人加起来二百多岁了,联手对付一个年岁不到十分之一的姑娘家,象什
么话?”
庄定平惟恐庄彩凤惹出是非,急忙斥责道:“凤妹,不要乱说。”庄彩凤不服气道:
“我怎么乱说了?这明摆着是以大欺小、以强凌弱,有本事单打独斗,这才是名门正派的
作风。”根本不理会站在身前的李开济听后有何感想。
事关金剑门的声誉,作为金剑门门主的李开济自然不能沉默,道:“庄姑娘,可曾听
说过二十年前京西三剑联手对付采花恶魔西门长庆之事?”
庄彩凤的父亲庄晓峰便是京西三剑之一,京西三剑联手除魔之事自然非常清楚,因而
反驳道:“西门长庆是江湖上人人切齿的采花恶魔,不知毁了多少良家妇女的贞操,京西
三剑联手除去这个恶魔,是为民除害、为江湖除恶的侠义之举。李门主提及此事,难道这
姑娘也是无恶不作的恶魔?”
李开济道:“正是。本门与她毫无恩怨,一月前,这魔女无辜杀害了本门副门主,还
夺走了副门主随身所带的断魂金剑,尔后,又伤了本门无数弟子,象这样生性凶残,嗜杀
成性的恶魔,你说本门该不该用极端手段将其除去?”
庄彩凤道:“李门主,金剑门与她没有恩怨,但是你不能保证刘副门主与她没有私人
恩怨,要不她怎么只杀刘副门主一人,而对其他的金剑门弟子只伤不杀?怎不会是他们的
武功比刘副门主高吧?”李开济道:“一个人杀人后,若想逃避罪责,总可以编出一些冠
冕堂皇的理由、制造一些假象来迷惑人,反正死人不会说话──”话未说完,场中激战又
起,众人将目光投了过去,他只有打住。
金剑门的四大护剑经过方才的过招,对白衣少女的武功有了比较清楚的了解,信心大
增,不再等待机会。白衣少女身形刚站稳,四只长剑又同时闪电般攻了上去,阵势与上次
完全一样,攻势并未因他们中有三人挂彩而受影响,剑阵上方防守更严密,显然不再让对
方有从上部逃脱的机会。
白衣少女手中长剑一抖,幻出一片银芒,接下了对方几乎同时攻到的四剑,紧接着奇
招迭出,展开反击。然而,围攻的四大护剑配合默契,进退相依,白衣少女所发出的招式
虽然辛绝、诡秘,却无法将他们迫退半步。
白衣少女也许知道不用奇招,绝难破阵突围,倏地剑式一变,人剑合一,犹如一个银
盘在地上飞速旋转起来,四大护剑被迫后退半步,就在这瞬间,飞速旋转的银盘突然向白
发苍苍的钟护剑飞去。钟护剑脸色一变,急忙舞动手中长剑,在身前布下剑幕,其他三位
护剑随影附形紧追过来,三只长剑闪电般向银盘刺去。也许是钟护剑在上一个回合中右臂
中剑,发出的剑式没有先前那般凌厉,身前的剑幕没能挡住那飞来的银盘,银盘穿过剑幕
,从头顶飞了过去,三只紧追而来的长剑落了空。
白衣少女又一次冲出了剑阵,而且仍是从上部冲出。
这轮交战,四大护剑不但未将白衣少女留在剑阵中,相反有三人挂彩,与白衣少女正
面相冲的钟护剑身中三剑,胸前两处,背部一处,背部那一剑是白衣少女从他头顶飞过,
反剑下撩所留,这一剑比较重,伤口长约五寸,周围的衣服很快被鲜血染透,幸好穿的是
红衣,显得不那么醒目。
然而,场外观战的李开济脸上愁容尽去。场中,白衣少女的情形比四大护剑更惨,这
一回合中了四剑,身上的衣服被划成鱼网,已不足裹体,有数处可见肌肤,脸上更是香汗
淋淋,显然尽了全力才逃出剑阵。
李开济心里明白,虽然四大护剑均已负伤,但除钟护剑外,其他三人均是皮肉之伤,
对功力和剑术发挥不会有影响,钟护剑虽然伤势较重,但与白衣少女相比又要轻得多,除
了背部那一剑可能伤及筋骨外,其余三剑也只是皮肉之伤,再支持一会不会有问题。场上
局势基本被金剑门控制,白衣少女想要从四大护剑手下逃脱已不可能。凭她身上的伤势,
即使四大护剑不再主动进攻,只要将她困住,不用多久,便会血竭倒下。现在只要防止酒
肉和尚等人突然出手干涉便行了。
李开济不再担心场中的情形,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酒肉和尚等人身上,同时用目光提醒
身旁的黄衣剑士,全力注意凌玉龙等人。
方才还比较乐观的酒肉和尚此刻双眉又皱了起来,脸上明显地表露出了心中的紧张和
忧患。庄彩凤更是紧张得脸色苍白,粉拳紧握。庄氏兄弟惊异地瞪着双眼,紧盯着场中,
脸上表情十分复杂。凌玉龙神色虽比较庄氏兄妹镇定,但也双眉轻蹙,脸色凝重,只是旁
人很难看出此刻心中在想什么。他的神情是那么专注、认真,既象是为场中的双方担忧,
又象是在研究双方的武功、招式。
两次全力攻击未将对方放倒,相反自己四人均为对方所伤,四大护剑恼怒异常,不待
白衣少女站稳身形,又同时挥剑攻了上去。白衣少女虽然身中五剑,而且有三剑伤得很重
,但没有丝毫慌乱,似已料定对方会如此,身形甫一着地,手中长剑便挥开了,只是身法
没有了先前那般灵巧,但招式依旧辛辣无比、诡异绝伦,四大护剑的攻势虽然凌厉,一时
却也无法将她奈何。
十几个回合过后,白衣少女成了彩衣少女,缠斗中,身上又增添了数道伤口,早已破
烂不堪的衣服已被伤口流出的鲜血染红,没有几处可见本色。尽管如此,她仍在顽强抵抗
、还击。
四大护剑的情形比白衣少女好得多,虽然四人身上均增添了伤口,但伤得不是很重,
血流得不多。但四大护剑感到十分羞恼,四人联手可以说天下无敌,可今天缠斗数十招未
能将一个小姑娘攻下,传出去怎么在江湖上混?四人似乎心意相随,一对目光后同时加紧
了攻势,并使出了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打法,对对方的攻击基本不去理会,拼着受创也
要将对方放倒。
这样一来,白衣少女更穷于应付,刚接下柴护剑和柯护剑刺来的两剑,另一只剑已快
捷无比地从背后横撩过来。她立刻回剑反击,虽在持剑的陈护剑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
血痕,但大腿外侧还是被陈护剑划了一道三寸来长的口子。令她登时粉脸变色,冷汗直冒
,同时也身法为之一滞,步伐明显凌乱起来,显然这一剑伤得不轻。
受伤最重的钟护剑见状精神大振,怒吼一声,叱道:“小魔女,今天是你的末日,受
死吧。”形同疯虎,率先攻上,其他三人受到钟护剑的启示,三只长剑同时以最凌厉、最
威猛的招式攻了上去,准备进行最后一搏。
此刻,白衣少女不但身法迟缓,而且已呈脱力之状,自然无法再接下如此威猛、凌厉
的攻击,眼看将命丧山顶。就在此时,陡听一声大喝:“住手。”同时一条高大的身影腾
空而起,直向场中扑去。
然而,这条高大的身影尚未到达场中,便被几乎同时跃起的另一条身影截住了,那拦
截之人在腾身而起同时,亦是一声大喝:“野和尚,回去。”声音未落,空中传出“砰”
的一声闷响,两条飞速相碰的身影分弹开来。两人正是一旁观战的酒肉和尚和李开济。
酒肉和尚始终觉得场中的白衣少女不象暴戾恣睢的魔女,金剑门今天的举动有些轻率
,若是往常,早已出面干涉了,虽然不一定能救得白衣少女,但决不能这样坐视白衣少女
命丧山顶。今天有凌玉龙在场,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有不时在用目光观察凌玉龙的反应。
谁知凌玉龙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中,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只有强自忍耐、尽力克制。
眼看白衣少女将要命丧山顶,他再也忍耐不住了,不管凌玉龙是否赞同,大喝一声,
冲了出去。然而,他的一举一动早被一旁监视的李开济瞧在眼中,大功即将告成,岂容他
人破坏?酒肉和尚身形刚起,他随之腾身而上,及时将酒肉和尚拦截下来。李开济心里明
白,自己虽能挡住酒肉和尚的人,但无法挡住他的声音,故此在腾身而起的同时,出言大
喝,提醒场中四大护剑,不要停止攻击。
然而,李开济没想到的是,自己虽然及时截住了酒肉和尚,却放过了一个比酒肉和尚
更厉害的劲敌。在他飞身拦截酒肉和尚的同时,一条白色的身影闪电般从他身旁掠过,向
场中射去。恰巧此时,场中四大护剑因酒肉和尚那声大喝攻势为之一缓,白衣人乘机鬼魅
般穿入剑阵,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白衣少女。
金剑门四大护剑均是久经战场的老江湖,眼前白影一晃,便知道情况不妙,不待李开
济声音传到,四只长剑同时急攻而上。但是,白衣人比他们更快,在扶住白衣少女的同时
,已取下白衣少女手中的长剑,四只长剑尚未攻到,手中长剑已挥舞开来。一片“叮当”
“叮当”的金铁交鸣声中,白衣人挟着白衣少女腾空而起,向场外射去。
场外围观的金剑门弟子刚发觉事有蹊跷,白衣人已惊鸿般地从他们头顶飞越过去。四
大护剑的反应虽然快捷,但当他们从金剑门弟子的包围中冲出来时,白衣人已挟着白衣少
女消失在草坪边缘的树林中。凭对方这份轻功,四人心里很清楚,即使没有负伤也不可能
追上,只有放弃追踪。
山顶登时大乱,四大护剑虽然留在山顶,但仍有不少金剑门弟子不等门主下令,拨剑
朝白衣人消失的方向追了去,追在最前面的,是原来准备阻挡庄氏兄妹和凌玉龙插手的黄
衣剑士。留在山顶的人纷纷拔剑出鞘,向酒肉和尚等人包围过来。他们发现救走白衣少女
的白衣人,正是与酒肉和尚一道的凌玉龙。凌玉龙走了,自然不能再放过酒肉和尚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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