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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ongming (宏明),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第一卷 第十回 冒名顶替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Jun 11 21:26:08 2002) , 转信

第一卷 第十回 冒名顶替
  酒肉和尚见凌玉龙不露声色、轻而易举地救走了白衣少女,心中大喜,暗道:“没想
到你管闲事、救人的本事比我还强。早知你可以毫不费力地救出小妞,我和尚便不必操此
闲心了。”
  其实,若不是他及时发动,引开李开济,凌玉龙武功再高,也不一定能及时救下白衣
少女。
  凌玉龙对白衣少女早已产生怜悯,酒肉和尚那忧虑的神情他也注意到了。他迟迟没有
出手,也不给酒肉和尚任何暗示,有几个方面的原因。
  其一,时机未到。出山前一天晚上,吴子纯给他讲了不少江湖典故和江湖知识,其中
便提到危难时出手救人之事,特别告戒,不到性命攸关的危机时刻,不要轻易出手救人。
江湖上的是非恩怨有时很难分辨清楚,过早出手很容易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有时即使做对
了,最后还是费力不讨好。在被救者尚可应付时,你出手相救,被救者不一定会领情,心
高气傲者,甚至可能认为你看不起他,认为他无能,从而与你结怨。
  其二,李开济虎视耽耽站在身前,给酒肉和尚任何暗示,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出其
不意、攻其不备,是成功的重要因素,现在李开济主要防范的是酒肉和尚,他不想过早将
的注意力引过来。虽然金剑门门主的武功他不清楚,但是从对方谈笑自若地面对名震江湖
的酒肉和尚这一点可以看出,其武功可能不在酒肉和尚之下,根据四大护剑的身手也可以
看出,武功绝非等闲。过早引起对方注意,届时自己想出救人,便不一定能够如愿。而凭
酒肉和尚的武功,要从金剑门四大护剑所组成的剑阵中将人救出很难,要救人只有自己动
手。如果酒肉和尚能将李开济引开,届时自己出手便方便了,虽然身前有数名金剑门黄衣
剑士,但他认为不足构成威胁。
  其三,金剑门的四绝剑阵很霸道。四人攻防严谨,配合默契、进退有据,很难找到破
绽。他想先对阵势进行一番了解再出手,反正白衣少女尚能应付,未到非救不可的地步,
能对阵势多一分了解,出手时便多一分胜算。
  其四,想利用白衣少女尚能勉强应付的机会,仔细究竟一下她的剑术。自上山到现在
,未见白衣少女用过重复招式,仿佛有用之不完的奇招异式,事实上也正是因为这些奇异
的招式,才使她挡住了四大护剑一次又一次的凌厉攻击。
  因为上述原因,他迟迟没有出手,也没有给酒肉和尚任何暗示,只是专心地盯着场中
,那神态仿佛对场中的激斗入了迷。旁边的金剑门门主见他如此痴迷,果然没有特别注意
、防范。
  当他看到白衣少女腿部中剑、身法变得迟钝,步伐开始凌乱时,知道白衣少女已是强
弩之末,即使还有更怪异的招式,也抵挡不了几下了,自己如果再不出手,便可能命丧山
顶。当他准备出手时,一旁的酒肉和尚已先发动,将金剑门门主引了过去。这正是他希冀
的,于是毫不迟疑地展开身形,从身前的黄衣剑士身边掠过,向场中扑去。
  那些试图阻挡凌玉龙插手的黄衣剑士,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身形会这么快捷。待他们
醒悟过来,凌玉龙已将白衣少女从剑阵中平安救出,挟着她从金剑门剑士的头顶飞越出来
,向山顶边缘的树林冲去,想阻挡已然不及,只有匆匆拨剑追踪而去。凌玉龙冲出剑阵时
,李开济刚与酒肉和尚对掌落地,想拦截鞭长莫及,只有望影兴叹。
  白衣少女被安全救走,酒肉和尚心里轻松了。虽然有数十名金剑门剑士朝凌玉龙消失
的方向追了过去,但他心里不紧张,李开济与四大护剑没有追去,凭那些追去的金剑门剑
士绝不可能追上凌玉龙。
  白衣少女意外被救,李开济惊怒异常。惊的是鬼手神偷的徒弟竟有如此精绝的武功,
能在四大护剑的剑阵中轻而易举将魔女救走,怒的是酒肉和尚在关键时刻出手捣乱,将自
己吸引过来,让凌玉龙及时救走魔女。见酒肉和尚嬉笑地望着自己,心里更为恼怒,心想
:“今天的事,坏就坏在你这野和尚身上,若不是你在紧要关头出手捣乱,姓凌的小子武
功再高,也不可能及时救下魔女。”
  酒肉和尚见金剑门门主两眼喷火,忿愠地盯着自己,揉揉双掌,笑道:“本家大门主
,我和尚真没想到,你的掌功竟也这么厉害,这双手差点被你废了。”金剑门门主冷哼一
声,道:“野和尚,你的化骨绵掌虽然中人无救,但李某还没放在眼里。”酒肉和尚道:
“那是当然。要不我酒肉和尚也可以开山立派了。”
  李开济怒道:“野和尚,李某现在不想与你讨论武功,你少给我打哈哈,只希望你对
今天的事作个交代。”凌玉龙早没了影儿,只有将满腔忿愠发泄到酒肉和尚头上。
  酒肉和尚笑道:“不知李门主要我和尚如何交代?”李开济愤然道:“野和尚,你不
要装疯卖傻,这魔女杀害了本门副门主,你不是不清楚。本门在江湖上是名门正派,魔女
无故杀害本门副门主,实际就是与武林正道作对。今天本门为刘副门主报仇,为江湖除害
,作为武林侠义之士,理应给予襄助。可你和尚不但不匡扶正义,除魔卫道,反而助桀为
虐,串通几个武林后辈与本门作对,救走魔女。今天之事你和尚若不作个交代,后果不说
你也应该清楚。”
  金剑门的剑士已将四人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手执利刃、怒目圆睁,仿佛要将他们生
吞活剥,这情形谁看了都知道,不用说酒肉和尚这种老江湖。可是庄彩凤偏有点不信邪,
道:“李大门主,莫非想将我们留下?”李开济冷哼一声,没有理睬,目光仍盯着身前的
酒肉和尚。
  庄彩凤见李开济不理睬自己,芳心大恼,亦冷哼一声,道:“我道金剑门真是什么名
门正派,原来与那些不讲道义的江湖帮会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比他们善于欺世盗名罢了。
你们口口声声说白衣姑娘是魔女,有什么证据?难道就因为她杀了你们金剑门副门主?如
果这姑娘是任性妄为嗜杀成性的邪魔外道,又怎么会只杀你们刘副门主一人?如果某个人
杀了人便是邪魔外道,那你李门主?难道你李门主这几十年从未杀过人?哼,你们这样不
顾一切欲置这姑娘于死地,我怀疑是你们刘副门主以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恰好被这
姑娘知道了,你们怕姑娘外传,所以急于杀之灭口?”
  庄彩凤这番话,不但引起了李开济重视,就是酒肉和尚和庄氏兄弟也都惊异地睁大了
眼睛。李开济气得脸色发紫,只是障于一门之主的身份才未即刻发作,气极而笑道:“庄
姑娘,好一张利嘴,李某佩服至极。李某想向庄姑娘请教一个问题,假若你们庄家有人遭
遇不测,你会不会为他报仇?”
  酒肉和尚惟恐庄彩凤与李开济闹翻,插言道:“李门主,此事由和尚引起,还是我和
尚来交代吧。李门主,今天之事要说我和尚不对,那大错特错。我和尚今天此举,表面上
是救小妞,实际上是维护你们金剑门数十年的声誉。”
  李开济冷笑道:“如此说来,本门还得感谢李大侠及时相助?”酒肉和尚道:“谢倒
不必,你先听和尚将原由道出。”李开济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酒肉和尚道:“李门主,这小妞为什么杀害你们副门主,个中原因鲜有人知,如果你
们今天将她杀了,事情传出去,江湖中人会怎么想?那些对你们金剑门有宿怨的人,可能
会乘机拨弄是非,捣毁你们金剑门的声誉。他们就是要说‘金剑门之所以派四大护剑不顾
一切地围歼这小妞,是因为她掌握了金剑门一些不愿为外人知道的秘密’;或者说,‘是
你们金剑门为了掩盖刘副门主被杀的真相’;甚至说,‘是你们金剑门某个重要人物看上
了这小妞,想要抢去做老婆,小妞不答应。’等等,你们也无可奈何,反正小妞已死,即
使事实证明你们今天所为是正确的,也有很多人不会相信,这样贵门的清誉将大大受损。

  李开济反诘道:“依你这么说,刘副门主死得好,本门应该放了这魔女?”酒肉和尚
道:“李门主,不要误解我和尚的意思。我和尚是说,这小妞的恶行尚未昭彰,不如暂且
放过她,假以时日,待天下武林同道明白事情的真相后,再将她缉拿惩办,那时不但没有
人敢说你们金剑门什么不是,而且还会帮你们报仇除害。这样,你们既可以为刘副门主报
仇,又可以使金剑门数十年的清誉分毫无损,岂不是一举两得?因此,我和尚今天之举,
实际上是为你们金剑门考虑。”
  李开济道:“李大侠说得倒轻巧,刘副门主已死,真相还不是凭这魔女一面之词?即
使天下武林同道知道事情的真相,到时本门又去何处找她?这次本门费了差不多一个月时
间,伤了无数弟子,才将她找到,难道那时李大侠能将这魔女擒来?”
  酒肉和尚道:“我和尚虽然没有本事对付这小妞,但是可以向李门主保证,假若小妞
真是十恶不赦的魔女,届时我和尚一定将她送回李门主手中。”李开济道:“李大侠名震
江湖、一言九鼎,本来李某应该相信李大侠的话,但是李大侠又说自己不能制住这魔女,
对李大侠这种保证李某又不得不怀疑了。”酒肉和尚道:“方才之事李门主已经目睹,我
想武林王子的武功应该不比那小妞低,即使他们旗鼓相当,加上我和尚,应该可以制伏。

  李开济皱眉道:“姓凌的小子是武林王子?”显然对武林王子这个名号很陌生。酒肉
和尚道:“不错。”李开济道:“他不是鬼手神偷的徒弟?”酒肉和尚道:“他是鬼手神
偷的徒弟。”李开济道:“那你──”
  酒肉和尚笑道:“你的意思是鬼手神偷的徒弟不能做武林王子?若这样认为,那大错
特错了。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历史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事例多得很。就象屡试不
中的落第书生,可以教出名扬天下的状元学生一样,武功不怎么高明的师傅,同样可以教
出武功盖世、啸傲江湖的徒弟来。练武、学文,同出一理,师傅只起引导作用,关键在于
徒弟本身。如果徒弟资质好、天赋高,又肯下苦功,只要师傅善于引导,其成就完全可以
超过师傅。否则,天下便不会有朝代变更、家族兴衰之类的事情发生了。”
  李开济道:“不知李大侠与武林王子又是什么关系?”酒肉和尚道:“我和尚是武林
王子的侍卫?”李开济惊道:“你是他的侍卫?”酒肉和尚点头道:“正是。”
  李开济略作沉呤后,道:“既然如此,李某便卖李大侠一次面子,只希望李大侠届时
不要毁诺。如果李大侠在真相大白后三个月内不能将魔女交给本门,本门会不惜一切代价
来找李大侠。”酒肉和尚道:“好,只要证实这小妞是个无恶不作的魔女,我和尚保证在
三个月内送一颗人头到金剑门,不是她的便是我和尚的。”
  李开济道:“李某告辞。”手一挥,领着手下向山下走去。
  目送金剑门的人在树林边缘消失后,庄彩凤道:“大和尚,没想到你将武林王子的名
号一亮出,便将怒发冲冠的李开济震住了,早知如此,一开始亮出名号,凌大哥便不用冒
生命危险去救人了。”
  酒肉和尚道:“你以为名号响便可以吓住人?”庄彩凤道:“事实是这样。”酒肉和
尚道:“若是这样,取个武林皇帝的名号岂不更好?皇帝天下至尊,至高无上。”庄彩凤
道:“为何你说出武林王子的名号后,李开济突然来个大转弯?”酒肉和尚道:“那是因
为公子方才所显露的身手,大大超出他的想象,而我又只是公子的侍卫,他不清楚武林王
子的势力,不知道公子手下有多少我和尚这样的侍卫;其次是,他一开始便没有打算与我
们动手。”庄彩凤道:“既然没有打算与我们动手,方才为何那样凶神恶煞,仿佛要将我
们生吃了一般?”酒肉和尚道:“那是发泄心中的愤怒,找个台阶下。”
  庄世平道:“李大侠,你说金剑门门主不想与我们动手?”显然对酒肉和尚的推测感
到怀疑。酒肉和尚道:“臭小子,你怎么也学起这个酸调调来了?什么大侠、大侠,我和
尚最烦听这个,以后不准再叫。”庄世平道:“好,我以后不叫你李大侠,叫大和尚,可
以吧?”
  酒肉和尚道:“李开济不想与我们动手,道理很简单。公子已经走了,动手不但于事
无补,没有意义,而且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只要一动手,肯定会等于得罪了京西三
剑。本来一个白衣小妞已够他头痛了,现在又多了个武林王子,如果再加上你们庄家,万
一三家连起手来,他们金剑门便只有兜着走了,这样的事他李开济会干?”
  庄彩凤道:“难怪我方才那样说,他也能忍受。”酒肉和尚道:“你还说,方才和尚
还真担心打起来。”庄彩凤道:“你不是说他不想动手?”酒肉和尚道:“他不想动手,
并不表示不动手。‘狗急跳墙、人急杀人’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如果逼急了,他不一定
会顾虑这么多。”庄彩凤道:“打起来又怎么样?难道我们还怕他不成?”
  酒肉和尚道:“你不怕,我怕。”庄彩凤道:“有什么可怕的?他们虽然人多,但除
了李开济和四大护剑外,其余武功都不怎么样,何况那些黄衣剑士都受了伤。难道你名震
江湖的酒肉和尚还打不过李开济?”酒肉和尚笑道:“你们兄妹三人能吃下四大护剑与其
他数十名剑士?”
  庄世平道:“不错,如果动起手来,吃亏的肯定是我们。”庄彩凤噘着嘴道:“我就
不信。”酒肉和尚道:“庄二少爷说得很对,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吃亏的肯定是我们。我
和尚只能与李开济打个平手,四大护剑虽然负了伤,你兄妹三人却不一定吃得下,何况旁
边还有数十名剑士。既然公子已将小妞救走,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何必再逼他动手?”
  庄世平道:“大和尚,金剑门为什么要如此不顾一切地置白衣姑娘于死地?难道真有
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被白衣姑娘知道了,怕她公开?”酒肉和尚道:“有这可能。方
才我故意说他们想杀人灭口,也许真的说中了,所以李开济不得不暂时放弃,免得留人口
舌。”庄世平道:“那会是什么秘密?”酒肉和尚道:“等会见到公子便知道了。”
  一直沉默在旁的庄定平道:“大和尚,你说金剑门门主突然来个大转弯,匆匆走了,
会不会有其他阴谋?”
  “这个?”酒肉和尚道:“我和尚一时想不出来。”庄世平道:“会不会是去找凌兄
和白衣姑娘?”庄彩凤道:“肯定是这样。他们不顾一切要置白衣姑娘于死地,一定是白
衣姑娘掌握了他们一些见不得人的重要秘密。现在凌大哥将白衣姑娘救走了,如果不赶快
将他们找到,秘密便会泄漏出去,到时他们即使将白衣姑娘处死,也于事无补。他们匆匆
离去,肯定是急着去找凌大哥他们。”
  酒肉和尚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庄彩凤道:“若是这样,我们得赶快去找
凌大哥他们,如果让金剑门的人先找到,凌大哥他们会很危险。”酒肉和尚笑道:“鄂州
城这么大,你去哪儿找?”庄彩凤道:“你说他们会去哪儿?”酒肉和尚道:“肯定不会
是人多的地方。”庄彩凤道:“你的意思是城外?”酒肉和尚点了点头。
  庄彩凤道:“那我们去城外找。”酒肉和尚道:“城外这么宽,怎么找?”庄彩凤道
:“难道我们不管?”酒肉和尚笑道:“你这么急,是不是怕他们一去不回?”
  庄彩凤被说得满脸通红,骂道:“死和尚,瘟和尚。凌大哥他们现在很危险,你不但
不急,反而取笑我。”酒肉和尚笑道:“好啊,你咒我死,我若死了,一定变为月老,找
一个比你更恶的男人,用红线把你们系在一块。”
  说闹着四人来到树林边缘,庄世平道:“大和尚,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酒肉和尚道
:“回客栈。”庄世平道:“回客栈?”酒肉和尚道:“金剑门的人一时三刻应该找不到
公子他们,既然找不到,便应该没危险,我们不如回客栈去等他,免得他回来见不到我们
,反为我们担心。”庄定平道:“大师说的有理。”
  庄彩凤虽然不乐意,却也没办法,只有跟随众人下山,回客栈。
  酒肉和尚说得不错,凌玉龙正在鄂州城外一间废弃的小茅屋内为白衣少女疗伤,距蛇
山决斗场有十余里远。
  凌玉龙从金剑门的四绝阵中救出白衣少女后,发现伤势极重,已近虚脱境地,必须赶
快找地方治疗,否则便有性命之忧。疗伤须有僻静的地方,回客栈肯定不行,如果自己抱
着一个满身污血的人穿街过市、出入客栈,定会惊世骇俗,同时也等于是告诉金剑门的人
,自己身在何处。从今天的情势看,金剑门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与白衣姑娘,一定会派人四
处寻找,只有找个外人不易发现、找到的地方,才能进行救治。因此,一离开山顶,便顺
着山路往城外飞奔,出城后,专拣人烟稀少的荒凉处奔走,一口气跑出十余里,来到这个
远离村落的小山坡上,才放慢脚步。
  山坡上有一间破烂的茅屋,他四周看了看,见附近没有人烟,这才走上前去。推开破
烂的门扉,往里看了看,除了地上铺有一层厚厚的稻草外,什么也没有,看情形是附近村
民秋夏时看守瓜果的歇息处。现在是初夏时节,村民们应该不会来,而金剑门的人一时三
刻应该找不到这里,于是他抱着白衣少女走了进去。
  地上的稻草已被看守瓜果的村民践踏过,表面很柔软,他将白衣少女放在稻草上,开
始为她检查伤势。
  虽然将白衣少女救出时,他已及时点穴为她止住了伤口流血,但由于此前失血过多,
加之决斗中耗力过度,离开蛇山不久,白衣少女便昏迷过去。
  白衣少女此刻的模样令人十分怜悯,身上的衣服已破烂得不足裹体,且被鲜血浸透,
没有几处可见本色,俨然一个彩衣少女,脸色苍白得犹如死尸,浑身上下到处是伤,有的
虽只划破点皮,由于受伤后仍在剧烈运动,伤口依然流了少血。
  他从怀中掏出两个药瓶,从其中一个瓶中倒出两颗比黄豆稍大的药丸。当他伸手欲给
白衣少女喂药时,却又怔住了。白衣少女樱唇紧闭、人事不省,不可能吞下药丸。而白衣
少女昏迷不省又是由于伤口出血过多引起,如不及时进药疗治,不但不会清醒过来,而且
可能性命难保。现在药物无法服下,怎么办?
  他思忖一会,蓦地将药丸放入自己口中,嚼碎,然后扳开白衣少女紧闭的樱唇,俯下
身去,口对口,将融化了的药液度入对方口中。
  喂完药,凌玉龙嘘了口气,开始检查白衣少女的伤势。白衣少女胸前有四处创伤,其
中三处较轻,只划破表皮,出血不多,但胸腹交界处这一剑伤得较重,对方这一剑显然是
刺向巨阙死穴,白衣少女虽然逃脱了此劫,但还是被对方斜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由于伤
口太长,此处流血最多,前胸的衣服基本被此处流出的鲜血染红。
  他小心揭去粘在伤口上的布片,将粘在伤口附近的衣服撕开。也许是用力过大,那本
已破烂不堪的衣服竟被全部撕了开来,顿时一对被鲜血染红大半边的玉乳脱颖而出,颤巍
巍昂然挺立在他眼前,特别是那暗红的小蓓蕾,似乎被压迫得太久,得到解放,竟无拘无
束地跳跃起来。
  他虽然经历过一次人生大伦,对女性的乳房却很陌生,突然如此亲切目睹女子视若珍
宝的乳房,不由呆了,同时全身也开始沸腾,心中激起阵阵涟漪。他急忙闭上眼睛,猛然
摇了摇头,仿佛要将心中的绮念挥去。
  过了好一会,他才睁开眼睛,但不敢将目光投向地上的白衣少女。又过了一会,他才
神色凝重地将目光投向满是污血的胴体,但又不知所措。又过了片刻,他才伸出颤抖的双
手,将白衣少女的上衣全部撕开,从上衣上撕下一块未被染红的白布,擦拭粘在肌肤上的
污血。
  当他的手触及到坚挺的玉乳时,顿时又变得笨拙起来,同时颤抖得更厉害,费了九牛
二虎之力才将粘附在玉乳上血迹擦拭干净,还它羊脂白玉般的本来面目。
  擦完少女上身的血迹,凌玉龙拾起地上的药瓶,在伤口上洒上一层薄薄的白色药粉。
接着,小心翼翼地用手勾住白衣少女的脖子,将上身扶起,脱去那粘满污血的上衣,将她
翻转过来,让她伏在自己腿上,从那破烂不堪的血衣上撕下一只袖子,擦拭背部的血迹。

  他为白衣少女背部的伤口上好药,欲将她放回稻草上时,又怔住了。擦干污血后的肌
肤是那样腻滑、白皙,实在令人不忍这样放回粘上污血的稻草上。然而,抱在怀中,他又
十分难受,白衣少女那美妙而又丰满的胴体是那样充满诱惑,特别是少女身上那独有的体
香直往鼻孔里钻,尽管皆杂着血腥味,但仍令他心旌摇动,血液沸腾,几乎难以自持。
  他摄住心神,思忖了一会,最后毅然脱下自己的外衣,给白衣姑娘穿上,再将她放回
稻草上。
  做完这一切,他身上已汗水淋淋。方才挟着白衣少女奔跑十几里山路,不但未出一滴
汗,而且粗气都未喘,此刻他却象虚脱一般。他艰难地站起身来,抹去即将遮住眼睛的汗
水,望着屋外,长长地呼着粗气,直待呼吸正常后,才转过身来,将目光移到地上的白衣
少女身上。
  白衣少女依旧脸色苍白、昏迷不醒,下半身还有几处伤口未上药,凌玉龙只有俯下身
去继续为她上药疗伤。下半身前面有两处创伤,一处在大腿外侧,伤口不深出血也不很多
,凌玉龙很快便将伤口周围擦拭干净,上好了药。另一处是在气海穴与中极穴之间,这是
她第二次冲出剑阵,从锺护剑头顶飞过时留下的。此处伤口虽不很深,但由于她受伤后与
四大护剑缠斗了很久,出血极多,身前的裙裤全被此处流出的鲜血染红。
  他伸手欲揭开伤口处的破布,手到中途却又停了下来。此处接近女子最隐秘的部位,
稍有不慎,便会春光外泄,将少女最神秘的部位展露出来。方才自己只看到上半身,便已
心旌摇动、热血沸腾,如果少女神秘的三角地带再展露出来,他担心自己把持不住,不敢
冒险,心道:“此处伤口只有她醒来后自己敷药了。”
  于是,他将白衣少女翻转过来。少女下半身背后有三处伤口,一处在脾关外侧,一处
在环跳附近,这两处伤得不重,只有殷门穴附近那一剑伤得较重,这一剑是陈护剑所赐,
殷门穴附近及以下的裙裤全被染红。他撕下半截罗裙,擦净血迹,上好药,才如释重负地
站起身来。
  白衣少女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他知道方才喂下的药物开始发挥作用,不用多久,白
衣少女便会醒过来,于是走出了小茅屋。
  现在白衣少女已性命无忧,他必须出去对附近的情况进行一番了解,莫让金剑门的人
找上门来还不知道。虽然来时未见山坡附近有人,但他不敢肯定自己的行踪未被人发现,
当时急于摆脱金剑门的追踪,找地方为白衣少女疗伤,进屋前,对附近的情况没有仔细了
解,如果行踪被人发现,金剑门的人便不难找到自己。
  茅屋位于山坡中部,周围只有少许荆棘杂草,没有树木,屋前不远处有口水塘,有半
塘清水。举目远眺,可以见到散落在远处山边、田野上的村舍,村舍上空飘着嫋嫋炊烟。

  看到炊烟,他才想起现在已是中午,自己离开蛇山快一个时辰了。同时,他也想起了
酒肉和尚等人,不知他们现在情况如何,金剑门是否找他们麻烦?但是,他很快又收回了
心思。他相信有酒肉和尚这个武功高绝的老江湖在,金剑门应该不敢过分为难。
  他很快将茅屋附近的情况察看了一遍。回到茅屋,只见白衣少女的脸色已变得红润,
这时干裂的樱唇轻轻地张了两下,他急忙俯身,轻唤道:“姑娘,姑娘。”少女没有反应
,敢情尚未苏醒。
  他猛然醒悟到,失血过多的人最易口渴,白衣少女肯定是渴了,于是急忙跑出小茅屋

  来到水塘边,他又怔住了:“用什么东西装水?”四下看了看,未发现可以用来装水
的物件。返回茅屋,也未找到可以盛水的器具。最后只有失望地走回塘边,当他附下身去
,准备合掌捧水时,发现水边有一巨大的蚌壳,惊喜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东西
装水不错。”于是拾过蚌壳,洗干净,舀上一壳清水。
  回到小茅屋,白衣少女尚未清醒,但干裂的嘴唇张合得更频繁。他俯身轻轻挽起白衣
少女的粉颈,缓缓将水喂下。当他第二次回到小屋,给白衣少女喂完水时,白衣少女睁开
了双眸。
  凌玉龙喜道:“你醒了?我以为你还会昏睡一会。”说着轻轻将白衣少女放下。白衣
少女道:“谢谢你。”声音仍很微弱。凌玉龙道:“你的伤势很重,失血太多,需要好好
休息,先躺着不要动,我去弄点吃的来。”
  凌玉龙站起身来,又道:“哦,你身上还有一处伤口未上药,我这里有药你自己上吧
。”一边说一边拿出药瓶放在少女身旁。
  白衣少女神色一懔,同时惊异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当她的目光触及到丢在一旁
的破烂血衣时,脸色陡变,道:“是你给我敷的药?”
  凌玉龙神情紧张地点了点头,道:“伤口虽然止了血,但若不及时敷药,很容易感染
,当时姑娘昏迷不醒,在下便冒昧替姑娘上了药。姑娘的衣服已破烂不堪,又沾满了血,
不能再穿了,在下未经姑娘许可,将它换了下来,望姑娘不要见怪。”
  见凌玉龙神色窘促,白衣少女的脸色很快缓和下来,同时脸上泛起一阵红晕,道:“
你救了我的命,又给我疗伤,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会怪你?”凌玉龙道:“在下只是做了
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不用道谢。假如在下处于姑娘当时的环境,我想姑娘也一定会这么做
。你先躺一会,我去弄点东西来吃。”说罢转身往外走。
  “公子──”白衣少女叫道。凌玉龙道:“姑娘,在下姓凌,叫凌玉龙,你叫名字就
是。”白衣少女道:“那我就叫你凌兄吧。对了,你今年多大?”凌玉龙道:“十九岁。
”白衣少女道:“那你是弟弟,应该叫你凌兄弟。”
  凌玉龙笑着点了点,道:“方才姑娘叫在下,不知有何指示?”白衣少女道:“我现
在感到很虚脱,浑身乏力,想麻烦你将余下的那处伤口上点药。”
  凌玉龙神色更加窘迫,尴尬道:“姑娘,不是在下不愿效劳,而是此处伤口实在……
实在──”“实在什么?”白衣少女道。凌玉龙道:“此伤口位于气海穴和中极穴之间,
在下实在不便。”
  白衣少女听罢,坦然一笑,道:“你都替我换过衣服了,还有什么不便的?”凌玉龙
道:“那、那毕竟有所区别。方才在下为姑娘敷药,已是十分紧张,现在不敢再冒险了。

  白衣少女道:“为什么?”凌玉龙道:“姑娘是女子,我是男子。”白衣少女道:“
兄弟虽然是男子,但不是普通男子。方才你面对赤身裸体的我,能小心擦拭上药,足以证
明你是个意志坚强的诚实君子,相信兄弟现在同样能够做到心如止水。何况我现在遍体鳞
伤,这模样,莫说兄弟你,就是其他人见了也不会动心。”
  凌玉龙道:“这几处皮外伤对姑娘的迷人风采丝毫无损。”白衣少女凄然道:“兄弟
,你不要宽慰了。”凌玉龙道:“在下并不是安慰,事实确是这样。何况这几处小伤都是
在外人见不到的部位。”白衣少女摇头道:“伤好疤痕在,何况现在伤还未好。”
  凌玉龙道:“这个姑娘大可放心。我义父研制的伤药功效很好,伤好后,很难看到疤
痕。你看──”说着提起裤管,露出左腿,指着那道很难辨认的伤痕道:“这是我十五岁
那年练功不小心碰伤的,当时伤口很深,与你殷门穴附近的伤差不多,现在已看不出什么
疤痕了。姑娘身上的伤口将来即使有点疤痕,对姑娘来说,也是瑕不掩瑜。”
  白衣少女道:“多谢兄弟宽慰。其实,小女子的命都是兄弟救的,兄弟即使有什么失
措的行为,小女子也不会在意。小女子想再麻烦兄弟将下身的裙裤脱了,它贴在身上实在
不舒服。兄弟,你大可放手施为,相信小女子的伤残之躯对兄弟不会有丝毫影响。”
  白衣少女的话说得很明白,凌玉龙无法再推脱。同时,白衣少女的话也激起了他的豪
气,心道:“我凌玉龙堂堂男儿,难道这点自制力也没有?若这样,将来怎能与名震天下
的高手名宿交锋?古时的柳下惠能做到坐怀不乱,我凌玉龙难道不能做到视而不见?难得
姑娘这么信任,这正是考验意志的时候,我必须接受这次考验。”
  心意一定,凌玉龙坦然道:“既然姑娘如此看重在下,那在下就冒渎了。”说罢,蹲
下身去,揭开盖在姑娘下身的上衣下摆,解开腰带,轻轻地将粘在姑娘腹部的裙裤退下。
尽管心里已有充分准备,但当那滑腻而又微凸的腹部,以及那芳草萋萋的三角地带依次展
现在眼前时,他的手又止不住颤抖起来,呼吸也很快变得粗重了,心在抨抨乱跳,血脉在
急剧贲张。最后,他不得不将目光移开。
  裙裤褪尽后,凌玉龙从裙裤上撕下一块稍微干净点的白布,擦尽了白衣少女腹部的污
血。那三角地带的茂密芳草,也沾染了污血,并束结起来,凌玉龙亦不得不给予擦拭。由
于目光不敢投向那充满诱惑的三角地带,他那微微颤抖的手竟无意中触及到了姑娘最敏感
的地方,使得姑娘浑身一阵痉挛,同时口里发出一声嘤咛。凌玉龙不知姑娘为何突然颤抖
、呻呤,急忙停住擦拭,问道:“你怎么啦?”他觉得自己并未触及对方伤口。
  凌玉龙这一问,白衣少女登时满脸绯红。见到凌玉龙那紧张、狼狈的神态后,白衣少
女闭上双眸,道:“没什么?”凌玉龙虽不知道姑娘为何突然颤抖、呻呤,但从姑娘的表
情已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中触到了姑娘不舒服的地方,因此擦拭更加小心。也许是更加
小心谨慎了,此后,没有再触及姑娘敏感的地方。
  凌玉龙将白衣少女下身擦拭干净后,在伤口上洒上一层药粉,然后拉过上衣下摆,盖
住诱人的英雄冢。做完这一切,凌玉龙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来,长嘘一口气。此刻,他脸上
已是汗水淋淋,身上也是热气腾腾,显然尽了最大的努力才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尽管这
胜利来之不易,但是终究胜利了,因此脸上露出了愉快的微笑。
  白衣少女睁开双眸,柔声道:“兄弟,谢谢你。”凌玉龙笑道:“要说谢,我应该感
谢你。若不是你的鼓励和信任,我真不知自己是否能够完成任务。好,你先休息一会,我
去弄点吃的来。”说完,走出了小茅屋。
  酒肉和尚等人虽然相信金剑门的人不可能很快找到凌玉龙,但心里仍不塌实。从蛇山
回来,下午四人没有再外出,留在客栈里,等凌玉龙回来,庄氏兄妹在房里闲聊,酒肉和
尚则呆在自己房里,借酒打发时光。
  晚饭过后,凌玉龙尚未回来,一直悠闲地喝着酒的酒肉和尚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
,在房中来回走动起来。
  “难道公子被金剑门的人找到了?”他暗忖道,但很快又摇了摇头,自语道:“应该
不可能,凭公子的武功,即使带上一个人,那些金剑门剑士也不可能追上。既然追不上,
一时三刻也应该找不到。”
  “难道公子又遇上了什么意外?……如果这样,便麻烦了,虽然当今武林很少有人能
困住他,但是带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很难说。依公子的个性,既然从金剑门手上救出白
衣少女,便不可能中途弃之不管……不行,我得出去看看……”心念至此,酒肉和尚放下
手中的酒杯,转身准备外出。
  “!”的一声,门开了,庄彩凤闯了进来,一进门就嚷开了:“大和尚,你还有心思
在这里喝酒?凌大哥到现在还没回来。”见酒肉和尚已放下酒杯,惊异道:“怎么,你也
放不下心?唉,你说凌大哥会去哪儿?这么久还没回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是不是被那
个狗屁金剑门的人找到了?……”
  酒肉和尚道:“大小姐,你说金剑门的人能找到公子吗?”庄彩凤道:“凌大哥武功
那么好,金剑门那些酒囊饭袋应该追不上。”酒肉和尚道:“这不就是了。金剑门的人既
然追不上,一时三刻便不可能找到。”庄彩凤道:“那很难说,金剑门人多势众,如果凌
大哥的行踪被其他人发现,他们便不难找到。”酒肉和尚道:“这一点既然你想到了,难
道你聪明绝顶的凌大哥会想不到?”庄彩凤道:“要是没有遇上意外,他应该早回来了,
即使是给那白衣姑娘疗伤、敷药,也用不了这么久?”
  “大和尚,你说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庄世平道。庄氏兄弟是紧随庄彩凤进来的,
显然,他们兄妹对凌玉龙此刻尚未回来很不放心。
  酒肉和尚沉思一会后,道:“不行,如果我们刚出去,公子便回来了,怎么办?公子
见不到我们,肯定会以为我们被金剑门的人抓去了。”庄彩凤道:“这很容易,给小二打
个招呼便是,要不我们就留一个人在此。”
  酒肉和尚道:“如果我们出去遇上什么麻烦,一时三刻回不来,公子岂不又要到处去
找我们?现在麻烦够多了,出去万一再遇上麻烦,怎么办?我们最好是留在这里,等公子
回来。人找人,累死人,你找我,我找你,最后时间耽误了,人没找到?”
  庄世平道:“说来也对。”庄彩凤道:“对个屁,你们分明胆小怕事。凌大哥这时候
还没回来,你们根本不担心,特别是你大和尚,还说是凌大哥的侍卫?其实,你心里恨不
得金剑门的人找到凌大哥,这样,以后就没有人比你强,没有可以管你了。你们不去,我
去。说不定凌大哥现在正在与一群金剑门那样的无赖决斗。”话未说完,人已冲出房间。

  “小妹,快回来。”庄定平想拦没拦住,急唤道。酒肉和尚道:“庄大少爷,你快去
将她追回来。”“是。”庄定平应声追了出去。
  庄世平道:“大和尚,凌兄这时候还未回来,会不会真的遇上了什么麻烦?”酒肉和
尚道:“按理说应该不会。这几天,鄂州附近除了金剑门、江夏车行和长江帮的人外,未
见到其他扎手人物,公子与长江帮帮主有交情,长江帮的弟子不可能找他麻烦;金剑门可
能在找公子他们,但一时三刻应该找不到,即使找到了,他们今天元气大伤,也不可能对
公子构成威胁;而对公子恨之入骨的武世仁,现在又重伤在身。”
  庄世平道:“武世仁虽然重伤在身,但江夏车行藏龙卧虎。”酒肉和尚道:“你担心
江夏车行的人找公子麻烦?”庄世平道:“昨天武世仁和江浩天栽在你和凌兄手下,颜面
近失,依江夏车行的势力,他们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酒肉和尚点了点头。
  庄世平接着道:“他们是地头蛇,耳目众多,消息灵通,凌兄带着重伤的白衣姑娘找
地方疗伤,难免不会被他们的人发现。如果他们知道了凌兄的藏身处,肯定不会放过这个
机会。”
  酒肉和尚道:“你说的有理。”略作沉思后,又道:“这样,我现在去车行一趟,反
正要查武世仁的底细,如果他们对公子有什么不轨图谋,在车行应该可以找到答案。二少
爷,你留在这里等公子,免得他回来见不到我们时担心。公子如果回来了,你告诉他,我
很快回来。”
  自东主武世仁受伤后,车行后院比往日寂静了许多,灯火也比往日稀落,不但听不到
话语声,即使平时在后院走动的仆妇、丫鬟也不见了踪影。
  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后院居中那个灯光比较明亮的小院里。
  “小白,你来后院干什么?”白衣人刚推开房门,进入房间,房内便传出不悦的斥责
声,说话的正是武世仁妻子柳蓉蓉。小白嘻笑道:“我来看看义母。”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柳蓉蓉正色道:“你难道不知这院子不许男人进来?”
  小白根本不在乎对方不悦,脸带邪笑道:“知道,不过那是过去的事。现在老不死的
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整个车行由我掌管,这个规矩要改一改了。”
  柳蓉蓉见对方有持无恐,不怀好意,不由紧张起来,道:“你,你想干什么?”“干
什么?”小白道:“义母,你说我这时候进来想干什么?不知道?那我告诉你,老不死的
重伤在身,不能来陪义母,孩儿不愿看到义母晚上一个人空虚、孤寂,特意过来陪陪义母
。”
  柳蓉蓉一听差点气晕,怒道:“你……你这畜生,给我出去。”也许是气恼至极,声
音已变得颤抖。小白道:“出去?义母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离开?”接着狞笑道:“实
话告诉你,这一天我等待很久了。”
  柳蓉蓉道:“你再不出去,我便叫人了。”小白道:“叫人?有力气你就叫,告诉你
,整个后院除了老不死的与你那宝贝儿子外,便只有我和你了,其他人不睡到明天早晨不
会醒来,现在你叫破嗓子也没人来救你,你最好是听话一点,免得少爷我用强,本来快乐
消魂的事,用强便煞风景了。”
  柳蓉蓉明白自己的处境,对方今天有备而来,靠外人解救没有指望,要想不被沾污,
只有靠自己,于是软语道:“小白,你应该知道,我已是快五十的老太婆了,你怎么会有
这种荒唐的念头?”
  “老太婆?”小白哈哈一笑,道:“那实在太委屈你了,现在你这个模样,即使是瞎
子也不会说老。女人四十一支花,你现在正象一朵盛开的花,怎么能说老?何况你是当年
江南第一美人,美人是永远不会老的。我真想不通,那老不死的怎么会放着一个这么漂亮
的老婆在家不受用,而要出去寻花问柳,让美人独守空房,饱受寂寞之苦,实在太残忍了
。”一边说一边摇着头,似乎真为对方不平。
  柳蓉蓉道:“小白,我是你义母,论年岁也可以做你母亲,你怎么会有这个念头?要
知道这是乱伦。”似乎想用人伦大常来感化小白。
  “乱伦?”小白又是一笑,道:“你只是我义母,又不是我亲生母亲,怎能说是乱伦
?世上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头,娶年岁与他孙女差不多的女子为妾,难道也是乱伦?唐高
宗娶他父亲李世民的妃子武媚娘作老婆,又有谁说他乱伦?”
  柳蓉蓉道:“小白,你还年轻,为什么会对我这个残花败柳感兴趣?外边年轻漂亮的
姑娘多得是,你应该──”小白道:“我的大美人,你不用再说了,说得再多也没用。少
爷我现在只对你这个当年的江南第一美人有兴趣,今晚,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老实告诉你
,在未见到你之前,少爷我是准备用强的。十几年前老鬼不但吞没了我的家产,而且还奸
淫了我娘亲,弄得少爷我家破人亡,从小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饱受欺凌。因此少爷我
发誓,只要有朝一天能报仇,一定要用同样的方式来报复。”
  柳蓉蓉一听,犹如捞到了救命的稻草,道:“你进车行是为了报仇?”小白道:“不
错,少爷我千方百计进入车行就是为了报仇。老不死的武功很高,身边又有一大批走狗,
平常很难近身。要报仇只有进入车行,而且还要取得老不死的信用,否则根本没有机会。
这些年,少爷我低眉屈膝,认贼作父,做你们的义子,无非是为了讨得老不死的欢心、得
到他的信任。”柳蓉蓉道:“难怪你平时逢人便笑,事事小心、谨慎。”
  小白道:“老不死的狡猾如狐狸,而且疑心很重,不这样怎能得到他的信任?上苍怜
见,我这些年的苦没有白吃,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昨天老不死的阴沟里翻船,遇上煞星
,身受重伤,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不仅如此,而且还将掌管车行的大权交给我,这真是天
意。现在老不死的与死人差不多,少爷我随时可以要他的命,只是不想让他死得这么快,
死得这么便宜。我要在他死前给他戴上一顶绿帽子,只有这样才可消除我心中的怨恨,洗
刷这些年我所受的屈辱。因此,今天的事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那老不死的。仇,少爷我
是一定要报的,但要我对你这样漂亮、迷人的大美人用强,心里又有些不忍。因此希望你
能好好配合,不要逼我用强,我想你也应该不希望我用强。”
  柳蓉蓉见小白渐渐向自己靠近,急道:“小白,你别乱来,否则,我就死在这里。”
小白道:“我没同意,你死得了吗?”柳蓉蓉惊慌道:“小白,你……你……你听我说,
我与那老贼也有仇,如果你真想要我,只要你杀了那老贼,我一定给你。”
  小白哈哈一笑,道:“你与老不死的有仇?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二十余年的结
发夫妻会有仇?你这个谎未免扯得太离谱了。”柳蓉蓉道:“小白,我没骗你,我与那老
贼真的有仇,二十多年前,老贼谋害了我丈夫,你也知道,老贼不喜欢承宗,那是因为承
宗不是他亲生儿子。”
  小白笑了笑,看神态便知根本不相信柳蓉蓉所说,但是嘴上却说:“如果你真与老不
死的有仇,更应爽快一点,好好配合。只要你让少爷我高兴了,少爷一定为你报仇。”
  柳蓉蓉道:“不行,现在不行。”小白道:“现在老不死的等于是死人,你不要再耍
什么花招了,少爷我说出来的话不会收回,绝不会让老不死的死得这么便宜,一定要他带
着绿帽子去死,你还是乖乖听话。”说着,抓住了满脸惊慌、浑身颤抖的柳蓉蓉。
  柳蓉蓉见不能幸免,不由大声叫唤起来:“来人啦──”小白得意地道:“叫吧,最
好再大声一点,让那老不死的听到,让他看看,少爷我是怎样给他带绿帽子的。”
  “小畜生,拿命来。”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大喝,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破门而入。
  这声音不啻晴天霹雳,把得意忘形的小白惊得呆立当场。当他看清来人后,更是脸色
大变,魂飞天外,忍不住惊呼道:“酒肉和尚!”
  来人正是酒肉和尚。他认为探听消息最好是找车行的主事人物,武世仁与江浩天身负
重伤,肯定在家养伤,如果有对凌玉龙不利的行动,手下肯定会请示汇报,因此离开客栈
,便直奔车行后院而来。
  他原想到了后院便不难打听到武世仁与江浩天的住处,谁知偌大的后院见不到一个人
影,于是只有一个一个小院地寻找。小白进入柳蓉蓉房间不一会,他便来到了这个小院,
正好听到柳蓉蓉说这个小院不许男人进来。当时他吓了一大跳,以为是房内之人发现了自
己。进院时他十分小心,相信普通武林高手绝对发觉不了,然而房内之人不但发觉了,而
且还能辨别出男女,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他不能不惊。
  他正思忖着是否现身答话时,房内的小白已经出声,这才知道对方并不是说自己,于
是放下心来,悄悄地来到房外凝听。当他听到小白欲对义母非礼时,不由火往上冲,欲进
去教训小白,但走到门边又停下了。直到小白欲对义母强行非礼时,知道自己再不露面不
行了,这才冲进房来。
  酒肉和尚见小白仍抓着柳蓉蓉不放,上前喝道:“小畜生,还不快将你义母放了。”
酒肉和尚原是怕伤及柳蓉蓉,谁知反提醒了小白。小白急忙将柳蓉蓉拉至身前,挡住酒肉
和尚,道:“酒肉和尚,如果你想要她送命,就过来,否则,赶快出去。”酒肉和尚大意
失荆州,一时进退两难。
  柳蓉蓉道:“大师父,你快下手,不要管贱妾,这畜生不能放走。”她已看出,小白
对进来的大和尚甚是畏惧。“贱妇。”小白怒喝一声,右手扣着柳蓉蓉的咽喉,道:“酒
肉和尚,如果你不出去,这贱妇就会因你而送命。”酒肉和尚恨声道:“小子,算你狠,
佛爷我出去。不过,佛爷我要警告你,如果敢动你义母一根毫毛,佛爷我定叫你生死两难
。”一边说一边缓缓往门口退去。
  房中的小白没有因酒肉和尚后退而跟着往门外移动,仍一动不动地站在房中。但是,
酒肉和尚的身影在门口一消失,他便将柳蓉蓉往门口一推,纵身往身后的窗口扑去。
  谁知,他飘落窗外,身形尚未站稳,便被一个飞掠而来的高大身影挡住了去路。当他
看清来人时,竟象见了鬼魅一般,倒退数步,惊呼道:“是你──”站在他前面挡住去路
的,不是别人,正是刚从前面出去的酒肉和尚。
  原来酒肉和尚在往门口后退时,发现小白瞟了身后那半掩的窗户一眼,没有跟随自己
出来,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出门后立刻展开身形向房子后面掠去。房子虽大,从前门
转到后窗有相当一段距离,但是对他这样的高手来说,算不了什么,瞬息便达,正好截住
从窗口闪电般射出的小白。
  酒肉和尚冷哼一声,道:“小畜生,你跑得了吗?”方才都没能逃脱,此刻想逃更没
希望了,小白只有硬着头皮,上前答话:“大师父,你──你听小的说。”酒肉和尚道:
“小畜生,你还有什么可说?”小白道:“大师父,小的也是被逼的。”酒肉和尚道:“
被逼的?谁逼你?”
  小白道:“十几年前,武世仁这个老贼,不但吞没了我家的财产,而且还当着家父的
面强暴了我娘,致使我娘含恨死去,家父不久也气郁身亡,小的因此成了孤儿,流落街头
,受尽欺凌。因此小的发誓,一定要杀此老贼为父母报仇。”
  酒肉和尚道:“冤有头,债有主,报仇你应该去找武世仁。武夫人与你何仇?你竟要
对她非礼、施暴,何况她还是你义母,你恩怨不分,伦常丧尽,还是人吗?我看你连畜生
都不如。”
  小白道:“小的知错了。”酒肉和尚道:“知错了?哼,你小子少在佛爷面前卖乖巧
,你若有良知,能够知错,便不会对你义母一再相逼。若不是看在你为是父母报仇的份上
,依你今天的行为,佛爷我一掌毙了你,免得留在世上作孽。”小白见酒肉和尚不杀他,
“扑通”跪在地上,磕头谢恩道:“多谢大师父不杀之恩,小子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
  酒肉和尚道:“小子,先别得意,别以为佛爷会这么轻易相信你。”说着在小白身上
点了一指。小白浑身一颤,惶恐地望着酒肉和尚,颤声道:“大师──”酒肉和尚道:“
你放心,暂时要不了你的命。小子,方才你说与武世仁有仇,现在你将结仇的经过如实道
来,如果佛爷觉得可信,会考虑放你。”
  小白道:“我家原是江陵有名的大户,家父姓张,讳名宗仁,专做珠宝生意。十六年
前,家父从外地购回一批珠宝,由于价值不菲,随身携带不方便,于是买了一些其他物品
,一并请江夏车行托运回来。谁知,在家父回来的第三天晚上,一批蒙面强人闯入我家,
逼家父交出珠宝。家父当时否认家里有珠宝,那个带头的蒙面强人不相信,拿我娘来威胁
家父,说如果不交出珠宝,便强暴我娘。家父没办法只有交出珠宝,谁知这个带头的蒙面
强人,得到珠宝后仍不放过我娘,当着家父的面强暴了我娘。”
  酒肉和尚道:“既然他们蒙着面,你又怎知带头的蒙面强人是武世仁?”小白道:“
因为我娘看到带头蒙面强人脸上有道疤痕,这道疤与武世仁脸上的一样,还有当时只有江
夏车行知道家父带了珠宝回来。”
  酒肉和尚点了点头,道:“你方才所说的这些,佛爷会一一查证,如果你小子所言不
实,到时会生死两难。”小白道:“小子不敢有半句假话。”
  酒肉和尚道:“你给佛爷好好记住,从今以后,必须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否则,佛
爷同样叫你生死两难。”小白道:“小子一定谨尊大师教诲,改过自新,重新做人。”酒
肉和尚道:“如果你能够改过自新,一个月后,佛爷我会解除你身上的禁制。还有,未经
过佛爷许可,不得动武世仁一根毫毛。现在给佛爷滚。”
  浑身汗水浸透的小白,一听酒肉和尚叫他走,犹如受伤的兔子见到人,头也不回,飞
快跑了。
  酒肉和尚走进房间,已平静下来的柳蓉蓉忙上前施礼道谢:“贱妾见过大师,多谢大
师及时相救。”酒肉和尚道:“夫人不要多礼,此乃吾辈中人份内之事,老──老衲进来
并不是想听夫人道谢,而是想向夫人请教一件事。”听话语便知道,他对“老衲”一词甚
是生疏。
  柳蓉蓉并没有注意这些,低头道:“大师,你尽管说,只要贱妾知道的,一定奉告,
只怕大师相询之事贱妾无法回答。”酒肉和尚道:“老衲在门外听得夫人说与武世仁有仇
,不知此事是否是真?”
  柳蓉蓉神色大震,惊疑地望着酒肉和尚,过了半晌,才开口道:“不错,贱妾与老贼
有刻骨铭心的仇恨。”酒肉和尚道:“夫人能否将这段仇怨道与老衲听听?”柳蓉蓉道:
“这老贼不是真的武世仁,我相公武世仁二十余年便死了,是这老贼害死的。这老贼害死
我相公后,冒名顶替了我相公。”
  “哦!”酒肉和尚不由惊叹一声,旋即心中狂喜,暗道:“想不到今晚这一趟收获如
此大,竟能揭开武世仁身份之谜,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于是柳蓉蓉将在脑子里尘封了二十余年的往事慢慢道
了出来。
  二十五年前,武家是鄂州城有名的大户之一,虽然那时家产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声
名也没有现在这般显赫,但在鄂州附近还是稳坐前十位。然而,好景不长,武家老爷子患
病不能管事后,很快便衰败了。武老爷子病了两年才去世,为了给老爷子治病,武家耗去
了差不多一半家产。武老爷子死后,武家的产业不及原来的一半了。
  武老爷子在世时,不让武世仁过问生意上的事,只希望他能读书入仕,光大门楣。虽
然这时商业已普及,经商之人也很多,而且商人的社会地位也提高了,成了“四民”之一
,但地位仍很低,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后,比做工的还要低一等,如果是靠经商过活、
发家,再有钱也没用,而读书人哪怕是穷得接不开锅,走出去,照样受尊重,大凡有钱人
家都希望后人能读书入仕。
  武老爷子过世后,武世仁成了一家之主,很想振兴武家,恢复往日的辉煌,怎奈对陶
朱之术一窍不通,试做两趟生意,不但未赚一分钱,反亏了千余两银子,将一个本不很富
裕的家弄得更窘迫。武世仁觉得自己无用,成天愁眉不展,呕声叹气,不管美艳、贤淑的
柳蓉蓉如何劝解,始终无法驱散脸上的愁云。
  七月的一天,林子昂来武家看望武世仁。见到童年好友,武世仁脸上很快云开雾散。
林子昂小他两岁,由于两家长辈常一道外出经商,两人自小认识,且常有来往,十分熟悉
。只是当时林家没有武家富足,因此林子昂没有象武世仁那样,终日抱着诗书,呤诗念赋
,十来岁便跟父亲一道经商,这样两人来往才渐渐减少。
  林子昂在经商方面很有天赋,比父亲精明,短短几年便超过了父亲。后来,林老爷子
干脆把生意上的事交给林子昂处理,自己乐得安享清福。林子昂不负乃父期望,将生意整
得很红火,很快使林家成了鄂州附近有名的大户。
  武世仁见到有经商天赋的林子昂自是非常高兴,正好可以向这位童年好友请教朱陶之
术。
  林子昂这次来武家,一是看看武世仁,他们有近两年未见面了,二是听说武世仁生意
蚀了本,想邀他一块去关外贩运人参、皮货。
  贩卖人参、皮货,自古以来都是包赚不陪的生意,当时更是利润成倍。一件上等皮货
,在南方可以卖到三倍以上的价钱,虽然南方天气比较暖和,但购买皮货的都是有钱的大
户人家,只要货好,多出几个钱这些大户人家不会在乎,人参在南方价格更贵。
  只是做这行本金要足,而且风险大。人参、皮货产于关外,从南方到关外,路途遥远
,要半年左右才能回转,如果本钱不足,刚路上开销便应付不了。而关外又是契丹领地,
契丹与大宋时常交恶,越境贩运十分困难,加之路上不安靖,时常有打家劫舍的强人出现
,弄不好可能血本无归,风险极大,一般商人不敢涉足。正因如此,上等的人参、皮货在
南方价格十分昂贵,利润十分丰厚,只要做成一次,可以几年、甚至一辈子不想事。
  正急切盼望振兴家道的武世仁当即便应诺了,有精明的林子昂做伴,不用担心会亏本
。八月初,武世仁带着千方百计筹到的银两,告别娇妻、幼儿,与林子昂一道前往关外。

  两人一去半年多没有音信,柳蓉蓉心中的牵挂渐渐变成了担忧。别人去关外通常半年
左右打回转,可自己相公去了七、八个月,音信全无,她不能不忧患。但又莫可奈何,自
己一个弱女子不可能千里迢迢去寻找,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咿呀学语的幼儿,她只有在家里
等待、祈祷,希望丈夫早日平安归来。
  整整过了一年,近乎绝望的柳蓉蓉意外地收到武世仁从关外托人捎回的书信,读罢书
信,才知道两人迟迟没有归来,且没有音信的原因。
  原来两人在关外遇上了强盗,幸得有一位好汉路过,拔刀相助,及时赶走强盗,两人
才救得性命,保住银两。但是两人都受了伤,武世仁伤势较重,而且还破了相,整整休养
了两个月才痊愈,但脸上留下了一道疤。武世仁原想等脸上的疤痕消失后,再写信告诉妻
子,故此一直没有捎信回来。谁知两人的伤刚好,林子昂又病倒了,而且病得不轻,休养
了近半年才恢复。这半年,武世仁脸上的疤痕并没有消失,看情形是不可能消失了,为了
不让妻子担心,这才托人带信回来。
  信中还提到,本来再有两个月便可以回家,但听说人参、皮货在东京销路很好,价格
也很高,因此准备在东京将货销了再回来,所以在路上还得待些时日,预计要年底才能到
家。
  书信带来的消息虽不是很好,但给日日盼、夜夜望的柳蓉蓉带来了莫大的慰藉。相公
虽然负了伤,破了相,但人尚健在,而且只要三个来月便可回来了。
  柳蓉蓉从书信中看出,相公对破相之事十分在意,因此特意嘱咐家人,相公回来时,
无论相貌变得如何,都不要表示出惊异,即使变得面目全非、丑陋不堪,也不要表示惊异

  离年关尚有半个月,武世仁、林子昂两人联袂回来了,这一趟关外之行虽然去了一年
多,而且两人均受了伤,但收获甚大,武世仁一人便带回了五千两银子。
  望眼欲穿的柳蓉蓉听到相公回来的消息,立刻从内房跑了出来。当她见到日思夜想的
相公时,却又怔住了。武世仁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不但比一年前清瘦多了,而且口音也变
了,脸部变化最大,若不是早得到消息,心里已有准备,真不敢相认。
  但是,不管怎样,相公毕竟回来了,何况脸上的变化并没有自己原来想象的那么坏,
那道疤并不很明显。因此柳蓉蓉很快回过神来,顾不得有外人和家人在场,兴奋地扑上前
去,投进武世仁怀中。
  柳蓉蓉怎会想到,这个将她搂在怀中的男人,并不是原来的相公、真正的武世仁,而
是一个冒名顶替者。此刻她心里只有兴奋和喜悦,对武世仁的变化,根本没有去怀疑,将
这一切当成很自然的事。事实上,又有哪个锺爱丈夫的妻子会无端怀疑久别方归的丈夫?
外人对眼前这个武世仁虽感到陌生,但他们已经知道武世仁在外的遭遇,自然不会再去怀
疑,相反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久别胜新婚,对武世仁和柳蓉蓉这样恩爱的夫妻来说更是如此。当晚,两人早早吃过
饭,便进了房。柳蓉蓉犹如新婚的妻子一般,娇羞地脱去罗衣,先行钻进被窝中,等候相
公来温存、爱抚。武世仁脱衣上床后,却没有象往常那样立刻展开攻击,而是用手慢慢抚
摸着柳蓉蓉光洁、腻滑的胴体,并用嘴从上至下地亲吻。
  柳蓉蓉对此很陌生,也很惊异,分别不过年余,相公怎么会变得如此不规矩了?轻责
道:“你怎么啦?”武世仁没有回答,也没有停止行动,双手依旧放肆地在温润美妙的胴
体上游走,并用双唇堵住了她的檀口。
  柳蓉蓉只有默默接受。她是个温顺、体贴的好妻子,不会无端去怀疑自己的相公,相
反很快给相公的反常举动找到了答案,认为这是相公很久没与自己亲爱、很想念自己的缘
故。有了这种想法,自然不会再责备对方,更不会去深思了。同时,武世仁的亲吻和抚摸
,使她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舒服和兴奋,那种既酥麻又舒适、既酸软又兴奋的美妙感觉
,令她无法抗拒,也不愿抗拒,自然没有时间和心思再去考虑别的了。
  武世仁的亲吻抚摸,很快激发了柳蓉蓉久抑的情焰欲火,她兴奋起来,有了进一步的
需要。然而,武世仁却似魔鬼一般,似乎她不哀求,便不施舍,不给予,最后柳蓉蓉只有
屈服,发出哀求。她太需要了,再也无法克制了。
  云收雨散后,柳蓉蓉的幸福、快乐很快便消失了。也许是激情过后开始平静的缘故,
她渐渐发现身边的武世仁与以前武世仁有很多地方不同,越想越感到不对。以前的武世仁
没有这般壮实、勇猛,一道生活的三年中,武世仁从未使自己这样疯狂过,而且那话儿也
没有这般粗壮。一个人的外貌可以改变,口音可以改变,甚至习惯也可以改变,但有些东
西很难改变……
  柳蓉蓉身体开始渐渐发冷。“对了,以前相公从未脱光衣服上床,与自己行事时,始
终是那样温存,仿佛怕把自己弄痛一般,而现在却是……”她不敢再往下想了,急惊而起
,欲对枕边人看个究竟。
  “娘子,怎么啦?”柳蓉蓉刚坐起,枕边人发话了。这一问更令她惊魂出窍,相公以
前在床上总是叫自己蓉蓉,从未叫过娘子。
  现在柳蓉蓉可以肯定,身边这个男人绝对不是自己原来的相公,自上床开始,一举一
动都与原来的相公不同,不由惊问道:“你是谁?”身边人答道:“娘子,你怎么啦?一
年不见连夫君都不认得了?”柳蓉蓉叫道:“不,不,你不是我相公,我相公哪去了?是
不是被你害了?”身边人道:“娘子,怎么说我不是你相公?”柳蓉蓉道:“你──你不
是,就是不是。恶贼,你是不是害死了我相公?”
  身边人哈哈一笑,道:“没想到你不但漂亮,而且还很聪明。不错,我不是你原来的
相公武世仁,我是冒名顶替的。你原来那个相公,一个月前已经死了。”柳蓉蓉惊骇异常
,颤声道:“你──你这恶贼,你害了我相公,我与你拼了。”挥拳向身边的假武世仁打
去,可拳头才挥出一半,便被对方抓住了。
  假武世仁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道:“娘子,何必这么凶?方才你不是挺温顺的?而
且还一个劲地夸我伟大,叫我好相公,怎么一下就翻脸不认人?即便我害死了你相公,现
在不是还了你一个?而且这个比原来那个强得多,是不是?”
  柳蓉蓉悲愤欲绝,恨不得立刻杀了这个杀夫仇人。怎奈自己无法争脱对方的控制,对
方的手犹如铁钳,另她根本无法动弹。她只有用嘴发泄心中的愤恨:“恶贼,放开我。”
假武世仁道:“这么美妙的娘子,我怎么舍得放手?我毁容受苦,还不就是为了能与娘子
你长相厮守?”柳蓉蓉道:“恶贼,除非你将我也杀了,否则明天便去告官。”
  假武世仁无不得意地道:“告官?娘子,你告我什么?我是你相公武世仁,昨天你当
众认了。告我杀害你亲夫?证据!?你说我是假的,那你昨天为什么不当面指出来?就算
有人相信我是假的,可我们有了夫妻之实,如果传出去,你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人?也许别
人会认为,你原来的相公是我们两人串通谋害的。”
  柳蓉蓉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卑鄙、阴险,一切早已计算好,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有
恨很地盯着对方。假武世仁又道:“娘子,我为你考虑,还是认了现在这个武世仁为妙,
何况我还可以给你带来无穷乐趣,不是吗?”
  “恶贼,你──”柳蓉蓉气得粉脸发白。假武世仁奸笑道:“你不要激动,听我将话
道完,就算你不想活了,但你儿子哪?他还那么小,又是那么可爱,难道你不为他考虑?

  柳蓉蓉如中雷殛,惊惶道:“你……你想对承宗怎样?”假武世仁道:“我很喜欢这
小子,舍不得他死,也不愿意看到她失去母亲。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话,将我当成你原来的
相公武世仁,并保证不将冒名顶替之事对外人说及,包括你儿子,我便保证你母子平安无
事,并将你儿子当成亲生儿子。否则,我即便死了,你儿子也活不成。”
  假武世仁见柳蓉蓉被震住了,又道:“你应该记得今天与我一道回来的那个江浩天吧
?其实他并不是什么救命恩人,只是我的一个兄弟,这样的兄弟外面还有很多,今天没来
。如果我死了,你应该知道他们会怎样对你母子。”
  后果柳蓉蓉不想也很清楚。现在,她真正认识、了解了眼前的杀夫仇人。他不是一般
的杀人凶手,而是一个阴毒无比的恶魔,为了达到长期冒名顶替的目的,早已作好周密安
排,如果他死了,安排在外面的那些走狗,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母子俩。
  “如果能报杀夫之仇,死了倒是小事,但儿子还小,不能死,武家三代单传,只有这
么一个香烟后代,如果他死了,武家便会绝嗣,这样夫君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我……”
想到这里,柳蓉蓉渐渐冷静下来,知道要想保住武家的香烟后代,眼前这个恶魔便不能死
。心想:“这恶魔冒名顶替,无非是想长期占有自己,只要自己答应他,应该不会加害承
宗。为了儿子,为了武家,只有暂时放下这段仇恨,依了这恶魔,等承宗长大后再将这段
仇怨告诉他,让他亲手为父报……”
  假武世仁见柳蓉蓉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放开手,道:“想通了吧?”柳蓉蓉咬牙道
:“我可以答应你,也不将你冒名顶替的事说出去,但你必须保证承宗的安全,如果有一
点差错,我会揭发你的一切,叫你不得好死。”
  假武世仁道:“这个你大可放心,只要我活一天,便可以保证你儿子平安无事一天。
但是,有一点你也得答应,你必须象对待以前那个武世仁一样对待我,不能让外人看出半
点破绽。”对这种无理要求,柳蓉蓉只有咬牙答应。
  自此以后,这个不知姓名的假武世仁冒名顶替了武世仁,自然也占有了原属于武世仁
的一切。
  柳蓉蓉从此坠入苦海,白天要强忍心中的仇恨,强颜欢笑,面对不共戴天的杀夫仇人
,不让外人看出破绽,晚上还要与仇人同床共枕,供仇人发泄兽欲。她原想用极其冷漠的
态度来应付假武世仁对自己的蹂躏,让他兴味索然,而自动放弃。谁知,假武世仁竟是调
情高手、唤欲宿将,不管她怎么冷淡、克制,怎能挑起她的情欲,并且要等到她情欲高涨
、不能自制时,才进攻、发泄。
  柳蓉蓉除暗恨自己无用、没出息,甚至暗骂自己无耻、淫荡外,便只有暗暗祈祷上苍
,突降霹雳将假武世仁劈死,救她母子脱离苦海。怎奈苍天无眼,不但没有让她如愿,反
而给她带来了更大的痛苦,她怀孕了,怀上了杀夫仇人的孩子。
  柳蓉蓉发现这一事实时,惊骇欲绝。自己杀夫之仇未报,竟怀上了仇人的孩子,怎么
办?难道为杀夫仇人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不能,绝对不能。她准备将腹中的胎儿堕掉,
谁知正要实施时,被假武世仁发现了。假武世仁不但日夜派人监守,而且还用武承宗来威
胁。为了儿子,柳蓉蓉没办法,只有忍耻含辱将腹中的孩子生下来。
  自此以后,柳蓉蓉看开了,也渐渐麻木了,知道要保住武家的香烟后代,便只有忍受
这一切。尔后,她又陆续为假武世仁生了一儿一女。不过,假武世仁的挑逗、引诱也渐渐
失去了作用,到后来,不论武世仁怎样挑逗、怎样引诱,都无法使她激动、兴奋。她完全
麻木了,此后,也再无所出。至此,假武世仁才渐渐少来纠缠。
  也许上苍为了显示公道,柳蓉蓉虽为假武世仁生了一儿两女,但只留下了一个女儿,
另外两个不到一岁便夭折了。虽然两人共有一个女儿,但柳蓉蓉对假武世仁的仇恨并未因
此淡化,对自己与假武世仁生的女儿也怎么不关爱,唯一关爱的是与原来的武世仁所生的
儿子武承宗。
  武承宗是柳蓉蓉生命的唯一希望,心中只希望他能早日长大成人,逃出魔掌,为生身
父亲报仇,为自己雪耻、洗恨。遗憾的是她的苦心白费了,也许是她对儿子希望太大,管
教太严,武承宗并不怎么听她的话,自懂事起便经常躲着她,相反与假武世仁相处很好。

  假武世仁替代真武世仁之后,表面对武承宗确实很好,从未打骂过,即使是大声说话
也很少,什么都依着他,有时武承宗做错了事,柳蓉蓉要惩罚,他还会出来袒护。正因为
如此,使得不明是非的武承宗对假武世仁比亲生母亲还亲。
  到后来,柳蓉蓉才明白,假武世仁表面上对自己儿子非常宠爱,其实是不怀好意、别
有用心,目的是想将武承宗从小娇纵坏,使他不学无术、任性妄为,长大后没有出息。
  但是,柳蓉蓉明白得太迟了。随着年岁的增长,武承宗越发任性妄为,既不读书,也
不学武,成天在外面斗鸡逐狗,胡作非为,有时甚至彻夜不归,十来天见不到人影。一个
月很难与他照几次面,即使见了面,还没说上几句,他便想办法开溜,自己想管也没办法
管。
  柳蓉蓉曾想将认贼作父的事告诉武承宗,看他能否改变、学好,但几次话到嘴边又收
了回去。她很少有单独与武承宗相处的机会,即使见了面,武承宗也没有心思听她说话,
而身边又都是假武世仁的人,稍不注意便会让假武世仁知道。与假武世仁相处这些年她已
看出,假武世仁表面上对自己放心,实际上无时无刻不在提防。她还发现,假武世仁有一
身高深莫测的武功,举手投足间便可置人于死地,甚至杀人于无形。因此,她不敢冒这个
险,尽管痛恨武承宗不争气、不成材,但不想因此让他白白送掉性命。
  柳蓉蓉只有希望武承宗有一天能自己幡然省悟,走上正道,届时再将这一切告诉他。
然而,随着武承宗年岁的增长,她的希望一天天渺茫。
  武承宗现在二十余岁了,尚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只知道整天在外面胡闹、鬼混,自
己怎能将这一切告诉他?柳蓉蓉只有暗自伤心,暗暗流泪,同时心里更痛恨假武世仁,如
果不是他如此阴毒,武承宗绝不会成为今天这样。
  昨天,假武世仁与江浩天身负重伤,躺在床上,难以行动,武家大乱。柳蓉蓉知道这
是难得的好机会,这才冒险将杀父之仇告诉武承宗,希望他能在养伤期间,好好反省。
  酒肉和尚听柳蓉蓉讲完这一切,不由怒火中烧,若不是心中还有一个谜未解开,定会
立刻去找假武世仁算帐。为了弄清假武世仁是否是曾效武,他只有强忍心中怒火,道:“
夫人,你可知道这恶贼原来的名字?”
  柳蓉蓉道:“不知道,这恶贼口风很紧,二十余年来,不但没有提过原来的名字,就
是以前的事,也只字不提,仿佛真是我相公。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整个车行除了贱妾
母子,其余都是他的人,武家原来的家人、仆妇,走的走,死的死,已不剩一个了。”
  酒肉和尚道:“他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习惯?”柳蓉蓉思忖片刻后,道:“好象没有,
哦,他喜欢折扇,但是从不使用。”
  “哦──”酒肉和尚微微一惊,思忖一会后,道:“多谢夫人坦诚相告。既然夫人相
信老衲,这段仇老衲会替夫人了结。打扰到此,告辞。”
  柳蓉蓉道:“大师,请留步。”酒肉和尚道:“夫人还有何指教?”柳蓉蓉道:“贱
妾想求大师收我那不成材的小儿为徒,教他武功,不知大师是否愿意成全?”“这──这
──,夫人,老衲武功有限,恐怕无能为力。”柳蓉蓉道:“一定请大师慈悲,贱妾这给
大师叩头。”
  酒肉和尚慌忙运功止住柳蓉蓉下拜,道:“夫人千万别这样,令郎的安全老衲可以保
证,收徒之事,等令郎伤好后再说吧。老衲暂且告辞。”
  酒肉和尚回到客栈,已是三更,多数客房已熄灯,但他与凌玉龙的房间仍亮着灯,并
且有声音传出。
  莫非公子回来了?酒肉和尚急忙往传出声音的房间奔去,那正是他的房间。进门后,
未见到凌玉龙的身影,原来是庄氏兄妹在聊天。
  庄氏兄妹听得门响,以为是凌玉龙回来了,惊喜地扭过头来,见进来的是酒肉和尚,
脸上的笑容顿时又僵住了。
  酒肉和尚笑道:“怎么,不欢迎我和尚?”庄彩凤道:“大和尚,你没见到凌大哥?
”酒肉和尚道:“你不是去找他了,难道没找到?”庄彩凤道:“我要是找到了,还问你
?”酒肉和尚道:“难道一点异常情况也没发现?”庄彩凤道:“我们在鄂州城外转了一
圈,什么也没发现。你去车行,这时候才回来,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他们对凌大哥有没有
不轨的图谋?”
  酒肉和尚摇头道:“车行今晚风平浪静,未发现有不轨图谋的迹象。不过,今晚这趟
也没白走。”庄彩凤道:“车行也没有行动,大和尚,那凌大哥去哪了?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门外有人接腔道,接着进来一人。“凌大哥。”庄彩凤惊喜地叫道
,但转过头来,却又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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