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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toneforest (醉猫),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此间的少年(21-23)(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3月05日19:19:13 星期二), 站内信件
作者 江南
时间 19:11:29 3-3-2002
主题 此间的少年(21-23)
人影一个一个在阿朱面前闪过,阿朱忽然看见了带着阿紫的欧阳克。
“乔峰在哪里呢?”阿朱心里跳出了这个念头。
这个时候,阿朱闻见了淡淡的烟草味道,离她并不远。
初进大学的男生们多数还没酷到牺牲饭票去抽烟的地步,抽烟代表了一种阅历,代
表此人曾经有过一些百无聊赖的夜晚,除了嘴里的一根纸卷无所事事。比如乔峰。
乔峰离阿朱并不远,这是距离上。乔峰离所有人都很远,这则是说精神状态的问题
。在大家笑,大家跳,大家碰碰撞撞,大家互相说对不起的舞场里,乔峰在抽烟。
乔峰靠在墙壁上抽烟,彩灯的光束扫过,偶尔现出一张线条很强硬的脸,而后乔峰
再一次隐没在黑暗中,可以辨别的是他身边一团淡淡的青色的烟。
乔峰并非讨厌跳舞,不过首先他觉得跳舞一点都不猛,很有点小资味道。再有就是
乔峰是个彻底的大老粗。虽然他一进学校就入学生会,年年领导交谊舞扫盲,不过他本
人却是国政交谊舞第一大盲,屡屡也扫不去的顽固分子。
再有,此时他并不没有心情跳舞,全得归因于阿朱那张崭新的白手绢。
往事好像硬盘上一些唱旧的老歌,虽然已经陈旧了,甚至自己也厌倦了,可是有时
候翻出来听,还是一种缅怀。好像回到过去那些日子里面,可惜自己已经不是过去的自
己。这种反差有时候让人惶恐,有时候让人悲伤。
可惜乔峰不喜欢惶恐和悲伤中的任何一种情绪,他只想抽根烟,赶快把乱七八糟的
思绪都赶走,省得自己被困在一个记忆的城中。
十月了,康敏已经走了四个月。乔峰不记得自己又多少次捏着一张IC电话卡从一教
边的公用电话下走出来,耳边还回荡着各种声音的“不知道”。在郁郁葱葱的树边,乔
峰有时候甚至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只要走进一教的大门,就可以看见那个黑色长裙的
女孩依然有点娇媚的靠在报栏边看报。
乔峰感觉到自己生命中的一个时代已经在娓娓落幕,可惜他是个很粗的人,所以表
达不出来。他现在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觉得很可笑,有时候,又觉得很可惜。这些事
情他不愿意对什么人说,甚至他自己也记不住,可是看到阿朱头上的白手绢,这种感觉
又悄然的浮了起来。
世界上或许没有什么人是真正粗糙的,有些人显得粗糙,只是因为他们不愿意面对
一些精致的情绪。比如乔峰。
乔峰很少做梦,他甚至没有梦见过自己的老爹,可是昨天夜里他梦见了康敏。
他梦见自己拉着康敏的手走在汴大的校园中,路很长风很冷,只有康敏的手心是温
暖的。银杏树的叶子过了秋风如千万黄绢的小扇,在秋风中盈盈坠落如上一个时代的梦
幻,乔峰和康敏拉着手走在雨后落叶的路上,周围空无一人。
面前是雾,背后也是雾,道路两边古老的房屋在雾气中朦胧,乔峰感觉到那些黑洞
洞的窗口里也是空的,没有人。整个汴大的世界里都没有人,他和康敏拉着手往前走。
前面没有尽头。
“嘿,乔峰,”令狐冲推了他一把,乔峰忽然从抽烟时的思考状态中恢复过来。
“我靠,诈尸啊?”乔峰骂了一句。
“你不去跳舞?”
“别逗了?”乔峰很居高临下的说,“本来我们系也是出美女的地方,到你们这一
届质量下降那么快,你叫我跟谁跳啊?”
也许是为了掩盖自己刚才有一些小资念头这个事实,乔峰说得很大声。好在音乐声
中,有心情来注意他的人实在不多。或者说,只有一个。乔峰说了这话有点做贼心虚的
看看周围,阿朱正靠在离他不远的墙上,想必是听见了他的豪言壮语。
乔峰抓抓脑袋尴尬的笑,看着阿朱双手扣着按在裙子前,长裙长发,头发上的白手
绢如此的清晰。
“说错了说错了,”乔峰觉得不好意思,他只好转过身用双手在脑袋上做个大角鹿
的样子,就是两手的大拇指按在自己太阳穴上,张开手掌招了招。
乔峰那个尴尬的样子实在有点憨,阿朱微微笑了起来。可是看着乔峰扭头就溜的背
影,阿朱心里又有点空虚——“真的不好看么”?
这时候乔峰忽然扭头跑回来了:“同学,跳舞好么?”
乔峰握住阿朱绵软的手,那一刻阿朱的心里微微动了一下,好像是一片绒羽不期然
的扫过。只是那么轻轻的一动,动得叫阿朱心惊胆战。
事实上乔峰并不是爱心忽然爆发了。不过他觉得背地里说了人女生的坏话很没有面
子,而且按照他的经验,阿朱必然会在床头会上帮他宣扬,于是他将被一帮唧唧喳喳的
小女生彻底声讨。于是乔峰决定表现一点道歉的诚意来安慰阿朱的小心灵,那就是陪她
跳舞。这对乔峰自己的惩罚最大了,不能不说很有诚意。
舞步绝对说不上翩翩,乔峰的手按在阿朱的背后,是温热的,让她很有些心慌意乱
。阿朱并不是一个很害羞的女孩,即使刚才和陆大有跳的时候陆大有挠她的腰她也并不
生气,可是她此时如此清楚的感觉到乔峰的手和她的肌肤间之隔着薄薄的一层衬衣,所
以她的脸就开始烧了。
阿朱还不敢抬头,总以为乔峰在低头看她,其实乔峰之所以老是低头往下看,只是
怕自己狠狠一脚踩在阿朱精致的黑绒舞鞋上。不同于欧阳克,在乔峰眼里阿朱是个很听
话很胆小的新生,所以不能如对待篮球那样对待。阿朱这种女孩子让乔峰想到自己那个
可怜的已经落幕的时代,乔峰心里说:“靠!老了。”
一声叫骂忽然打碎了阿朱的翩翩遐想和乔峰的沧桑心态:“靠!你以为你是谁啊?
”
梁发终于忍不住了。欧阳克被梁发的怒气吓住了,这个公子确实不理解为什么他说
准备再带阿紫一圈梁发就成了一只火药包。大学中的舞场还是很简单也很平淡的,很少
出现两个男生抢着和一个女生跳的情况,即使偶尔有,一方也总是知难而退。按照欧阳
克的想法,梁发那般身手确实有碍观瞻,最好去抱一只凳子练熟了再出来表现。所以一
曲结束,梁发上来说阿紫我们跳吧,欧阳克就对阿紫说我再带你一圈好了,你刚才转圈
老锁脚。阿紫笑得象只狡猾的小狐狸,说好啊好啊,然后欧阳克就理所当然的上去拉了
阿紫准备继续跳。
劳德诺心里说:“不好!”赶快上去拉梁发。
他们寝室几乎都知道梁发非常推崇阿紫。这个理由很好理解,虽然阿紫不一定最漂
亮,可是只有她一年四季长裙短裙永远都是裙子,唯一的例外是体育课。这种举动乔峰
一般称之为风骚,不过梁发就觉得风骚得很有味道。可惜梁发却没有胆子去和阿紫说,
无论如何邋遢得和梁发一样,走在阿紫身边都有点不协调。梁发一边邋遢的骄傲着,一
边却也邋遢的自惭形秽。
“我靠,什么东西,来这儿骗女生啊?你小子色狼是不是?恶心不恶心啊?”梁发
脾气确实太糙,虽然知道并没什么意思,可是还是忍不住爆发了。
欧阳克还不至于跌风度跌到和梁发对吵,扶了扶自己的无框眼睛说:“同学你怎么
说话?跳舞和色狼有什么关系,女生喜欢和谁跳和谁跳,开场跳到结束也有,有点风度
好吧?”
“你不色狼你自己在家跳!跑我们班上来干什么?你你妈的无聊啊?”
欧阳克勃然变色了:“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只是来教一下,你别扯我家里人。”欧
阳克很小父母就死了,所以一直跟叔叔,他妈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怎么着?”梁发瞪了一下眼睛,不管劳德诺使劲在后面拉他。
“我叫你嘴巴别那么贱!”欧阳克也刻毒起来。
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围了上来,令狐冲一看场面知道麻烦大了,赶快上去推开欧阳克
,按住梁发的肩膀说:“别吵别吵,大家跳舞跳得高兴就好,一点小事情。”
欧阳克狠狠的理了理自己的衬衫,二话不说,扭头带门出去了。
梁发这才意识到欧阳克刚才骂他贱,无明业火彻底烧晕了他的脑袋,可是此时欧阳
克却已经离开了。一切的怒气都只好汇聚在和欧阳克有关的人身上,梁发看看令狐冲努
力笑着拍他的肩膀,一咬牙胳膊肘就撞在令狐冲胸口上:“你他妈的别装好人,这么个
屁舞会不都是你搅的?”
令狐冲一下子傻了。
“自己搞这种无聊东西以后别拿班里的名义,班长怎么了?狐假虎威,你算什么啊
?”梁发怒气冲冲的一推门,“联机去,谁走?”
令狐冲呆呆的看着梁发宿舍里的劳德诺、施戴子和高根明都跟了出去,这几个可怜
的兄弟似乎始终处在和某个男生跳或者干瞪眼的尴尬局面,现在似乎是机会摆脱了。只
有陆大有正拉着木婉清,还舍不得走。令狐冲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他胸口被梁
发捣得很痛,却没有梁发的话让他困惑。他不理解自己如何的“狐假虎威”,原本一个
让所有人高兴的计划似乎成了他谋取某种私利的阴谋诡计。
门又开了,梁发噔噔噔的跑回来拿他的手套,嘴里不清不楚的骂:“操他妈的。”
“他妈的!”一个声音忽然震着众人的耳朵响了起来,大家看去的时候,才发现乔
峰站在阿朱前面双手抱在怀里。
在乔峰面前,梁发的脸色有点不对。
“要走趁早,别废话多,”乔峰的神色可以说是冷酷,“他妈的这话简单,谁都会
骂,改天我教你骂点新花样出来。”
随后,乔峰不理梁发带门出去,上去推了令狐冲一把:“叫剩下的人继续跳,你是
班长,给点样子。”
令狐冲勉强的笑笑:“没事,大家继续跳,我去换磁带。”
“磁带我去换,”乔峰对阿朱说,“阿朱你带带他。”
乔峰的大哥风范震住了场子,其实大家对于跳舞都还是有兴趣的,随着音乐声起,
很快一点点不愉快就被忘记了。陆大有甚至还很高兴,舞场显得宽多了。
只有阿朱明显的感觉到令狐冲的心不在焉,乔峰刻意保护的黑绒面舞鞋被他踩了好
几个脚印。
虽然有点波折,不过最后大伙还是很高兴,随着曲终,就是人散。
穆念慈是被好朋友木婉清拉来的,所以要回学校外面的化学楼拿书包,杨康只好跟
去护花,似乎这个任务根本没人准备和他抢,他连顺水推舟的机会都没有。而段誉发现
这个实在很有创意,于是决定送木婉清她们回去,虽然女生宿舍在校内而且八九个女生
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除非一下子来了八九个强盗或者色狼。不过谁听说过八九个色
狼一起活动的呢?而郭靖和乔峰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班长辛苦班长辛苦,”女生嘻嘻哈哈的笑着往外面走。
阿朱左右看了看,率先跑了出去,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和令狐冲说。
“留几个人我们把卫生弄一下吧,”令狐冲一边擦黑板一边说。
似乎没人听见他在唠叨,大家继续说说笑笑往外面走。
“谁留下来打扫一下卫生?”
人都快走得差不多了。
令狐冲赶快上去拉住陆大有:“你应该没什么急事吧?”
“我……”陆大有抓住令狐冲的胳膊,“我真的有不可抗拒的理由啊!”
“靠!少来,你们屋着火啦?”
“不是着火,是排水。”
“嗯?”
“我要去撒尿。”
陆大有就这么嘻嘻哈哈的跑掉了,同时成功的完成了掩护大家撤退的任务。令狐冲
忽然发现自己是整个舞蹈教室中的最后一个人,随着陆大有一带门,周围空荡荡的一片
就再也没有声音。
令狐冲有点傻了,他原本很活络的脑袋瓜子被这从喧闹到寂静的变化给震撼了一下
,短暂的出现了一片空白。看着被排在教室四周的散乱的桌椅,还有不知道谁扔在角落
里的瓜子壳儿,再有就是头顶日光灯管上悠悠垂下的一根紫色纸带,令狐冲不由自主的
嘟哝了一声:“怎么都跑了?”
令狐冲很容易的联想到他小时候,从他幼儿园时候带队去储藏室偷饼干,到高中时
候他雄纠纠的领着一帮兄弟去和隔壁班“讲道理”,令狐冲经常扮演唯一被老师抓住的
一个。好像有很多次都是这样,等到他回头的时候,才发现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那时候的令狐冲也会这么嘟哝一句:“怎么都跑了?”
令狐冲是一个很哲学的人,他足足呆站了十秒钟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长大这个
问题。然后准备把这个问题作为长期课题来研究,他去墙角拎了一柄长扫帚扫瓜子壳。
门开了,乔峰靠在门边上,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们班那帮孙子都跑了吧?”
令狐冲愣了一下,乔峰这话说得不善,象是和谁有仇似的。一边说,乔峰一边还拉
着嘴角冷笑,认识乔峰几个月了,令狐冲第一次看见乔峰冷笑。
“我靠,帮忙帮忙,”令狐冲说。
“郭靖,上啊!”乔峰在身边的郭靖背后拍了一把,令狐冲才看见郭靖也和乔峰一
起跑出去逛了一趟又回来了。
如郭靖这样活力四射的人当然没话说,外衣一脱捋捋袖子就去搬桌椅了。而乔峰还
靠在那里:“等我抽根烟再说。”
“老大你也偷懒?”
“靠,”乔峰哼哼了一声,指指搬椅子搬得热火朝天的郭靖,“为什么要我和郭靖
帮你收拾?跟我们两个有屁关系。”
令狐冲回答不上来。
“你也真他妈的一个天真烂漫。”乔峰下了结论。
“同学借过一下,”一个很甜润的声音在乔峰背后的黑暗里。
这句话对于乔峰的效果相当于有人在他背后说了一声“开水来了”,乔峰差点吓得
蹦了一下。也许是阿朱那双黑绒的舞鞋实在很软,也许是碰巧没弄出声音。阿朱就象一
只轻盈的小猫,在乔峰未曾防备的时候,已经悄悄来到了他背后。
结果是乔峰虽然没有蹦,可是他猛的直起了身子,高个头让他狠狠的撞在了旁边的
门框上,差点把嘴里那根烟整个给吞了。阿朱咯咯的笑咯不停。
乔峰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段教训令狐冲的话。不是这个教训必须建立在令狐冲全班
没一个人愿意陪他做这件打扫的苦工的前提上。可问题是阿朱回来了,这个丫头到底为
什么跑掉又回来呢?乔峰本来自以为在汴大混了两年多,早已经了看透所有人的嘴脸,
“嗨,阿朱阿朱,”令狐冲高兴了,“来帮忙。”
“免费送上门,正好给这小子逮住,”乔峰让阿朱过去,恢复了很酷的样子在门上
靠着抽烟,“丫头你够傻。”
阿朱这时候已经站在了桌子上,去摘灯上的彩带。她一甩长发回过头来:“主席你
也别站着说,还有那么多灯管呐。人多一会儿就干完了。”
令狐冲说:“哟,我们段委员是个实干派啊!真是我们班祖坟上的青烟高。”
阿朱瞪了他一眼说:“废话多!”
令狐冲现在真的很培养乔峰的定力,一般男生被女生怂恿一句,立刻乐得颠颠的去
劳动了。可是乔峰毕竟是不凡的人物,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靠
在门框上抽烟,抬头去看高处的阿朱。看她努力的踮起脚尖,去日光灯管上摘那些紫色
的皱纹纸带。
那一年阿朱十八岁,真的很青春。烟灰积得很长,最后烧了乔峰的手指。
四个人好不容易摘完了全部的纸带,把桌子椅子搬回原先的位置,乔峰说:“走,
出去搓一顿儿?”
令狐冲马上说:“老大!你是不是本着国际救援主义的精神说这话的?”
乔峰笑着拍了他一巴掌:“靠,我请客,喂饱你小子。”
“风紧风紧,老大帮忙关门,”令狐冲被门外吹进的寒风冻得哆嗦。汴大南门外一
条巷子里的饭店一般都这样,虽然装璜差点卫生糟糕,不过好在他们以便宜的价格得到
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热爱——这里人们群众的概念涵盖了民工和学生。
“这里老大多,”阿朱坐在一边笑,“你到底是叫哪一个?”
话音落,郭靖已经窜出去关好门回来了,乔峰却一边倒酒一边和令狐冲争:“你说
要打金国,怎么打?那什么打?你总得有个计划吧?”
令狐冲说不就是个金国么?我们派一百个敢死队每人带一只火药包去黄龙府街上直
接拉了引子开炸,反正我们有的是人,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
乔峰说你真狠,多亏你不是皇帝,你要是皇帝我娘都得给你训练成007。
令狐冲说那样伟大的位置还是我亲自来好了,不知道金国有没有什么漂亮女特务。
乔峰说如果不是叫你去消灭漂亮女特务,让你去黄龙府上拉炸药包开炸怎么办?
令狐冲说组织上真轮着我我也没说的,只希望以后列烈士名单的时候千万写“令狐
冲”,不是“今狐冲”,给我们老令狐家长长脸。
乔峰说我知道你小子够狠,可是另外九十九个敢死队哪儿去找?凭什么大家和你一
样不要命。
令狐冲酒劲上来,这回真的有点激愤了。他狠狠一拍桌子:“靠!成天那么纳币输
绢,你以为不死人啊?农村里每年交那么多粮食,地保都跟土皇帝一样,一年死多少人
你知道不知道?这么死还不如跟我一起去炸翻黄龙府!”
旁边桌子上一哥们马上举杯:“靠,炸翻丫的黄龙府!哪天去叫上我!”
“别争了别争了,”阿朱赶快说,“等几年再炸不迟。”
愣了一下,乔峰喷出一口酒气笑了起来,隔着桌子伸过手去拍拍令狐冲的肩膀:“
你小子怕是迟早有一天给自己这脾气给害了。”
“我怕啊?”令狐冲狠狠的喝了口啤酒。
“你小子就是太有种,”乔峰说,“别扯黄龙府那么远,连打扫个卫生都没人跟你
,谁真和你去炸黄龙府?班长干到你这个份上,算是我当初害了你。”
“不是一回事吧?”
“跟你老实说,还有你,”乔峰对旁边的阿朱晃了晃杯子,“班委这个东西就是个
样子,能应付上面就得了,别吃力不讨好去搞什么活动。以为在高中啊?人心散得很,
谁真把你们当回事儿?自己有时间把专业课拼上去,以后出国找工作都好混。”
“老大你这话势利!”
以乔峰的性格,别人这么说估计早瞪上眼了。可是这次乔峰出奇的安静,以令狐冲
他们家乡话骂了一句:“后生仔!知道知道岳飞怎么死的么?”
“怎么死的?”令狐冲对岳飞这个名字还是有点敬畏的。
乔峰慢悠悠的喝了口啤酒:“给自己折腾死了。”
郭靖也喝了点酒,这时候脸涨得有点红:“不是……”
“先别说,”乔峰一挥手,“我只问你一个事情,你知道皇帝为什么杀他?”
“后来不是给平反了么?”
“那你知道那年有几个人真想跟他一起打黄龙府?”
郭靖愣了一下,令狐冲也傻了。
“没人,”乔峰笑笑,“就他自己拉起的事情。他就是死得他妈的太有理想了!”
一片安静,乔峰自己喝了口酒。旁边那位又举杯:“为他妈死得太有理想干一杯…
…”
“老板结帐,”乔峰起身,“说真的,是为你们好。”
那时候令狐冲和郭靖是被一种新思想给震傻了,只有阿朱的想法不同,她只是看见
乔峰那时候说话真的很有沧桑味道,更有点悲天悯人的无可奈何。
出了小饭店,四顾茫然。
阿朱说:“好晚了,我一个人回去吓死人了。”
她这么说的时候却是抬头看着乔峰的。乔峰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阵冷风吹过,令狐
冲的酒劲退了几分。令狐冲还是聪明的,此时阿朱那种很特别的眼神让他心思一动,恍
然大悟。
“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撒尿啊?”令狐冲搂着郭靖的肩膀。
“是有点想去……”
“那就一起来!”令狐冲跌跌撞撞,又跑得和一只兔子那么快。傻愣愣的郭靖还没
有反应过来已经被连拉带扯的拖进了旁边的小巷子。
于是只剩下乔峰,阿朱还在静静的看着他。
大约四个月以后,令狐冲听说乔峰有女朋友了,是他们班文体委员阿朱。
“请客请客,”令狐冲兴高采烈的捉住了乔峰。
“没办法的事情,”乔峰咧嘴笑笑,好像是在敷衍,可是又有几分认真。
一场舞会促成了一场爱情让令狐冲很开心。他开心之余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乔峰
在饭店里的话,很久以后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乔峰留给他的经验,可惜他已经没有弥补的
机会了。
我想令狐冲那时候是个很天真的人,虽然他费力组织活动,却费力不讨好的被别人
怨恨甚至责骂,可是仅仅因为促成了一段别人的感情,就让他从心底里感到快乐从而忘
记了自己遭遇的不平。他没有想过乔峰的爱情到底与他有什么关系,他有什么理由为此
而快乐呢?
那个天真的,或者说愚蠢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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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泊明志 宁静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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