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Esteelauder (椰果派对),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梦华传说-90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Dec  8 21:45:19 2001) , 转信


莫仁《梦华传说》 
第九十章 力尽被擒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定疆,他靠著那身怪异的红雾功夫,整个人飞得老高,加上全

散出红雾,根本没人看得出来。果然,陈康在刘礼退却下,主动走出了帐幕,徐定疆一咬

牙,运足了全力往下直冲,一面凝聚全身体外气脉,汇聚出一股强烈的能量,从顶门上向

陈康冲了下来。
  正面相对陈康都颇难抵挡了,何况徐定疆这是百分之百的偷袭,再加上又选了一个谁

料想不到的方位?不只如此,徐定疆为了怕功败垂成,横定了心加速下冲,也就是说,不

是任身体自然掉落,这麽一来,速度之快可比电闪雷轰,连破空声都还没传到,徐定疆的

头已经光临陈康的脑门。
  这麽一轰,不只陈康无法承受,劲力大半转到陈康身上的徐定疆,他身上的护体气劲

也几乎被这下巨震震散。徐定疆无法克制冲力,这才头下脚上的倒插入泥土中,而两手臂

当其冲,更是剧痛难当,还好泥土毕竟不是十分坚硬,不然非骨折不可。
  这种攻击人的方法,徐定疆还是第一次用,说老实话,他自己都有些骇然,当身体劲

激散时,他简直以为自己会就这麽与陈康同归於尽……还好他毕竟没飞得太高,不然同归

尽的机会确实不小。
  徐定疆正头昏脑胀时,忽然感到自己右脚被人大力的推了一下,却是上方的官兵涌来

时,见这个埋入土中的半截身体一动也不动,他们也不急著砍杀,反倒围著研究起来,也

知是谁先这麽推了一把。
  这麽一来,徐定疆吃了一惊,从迷惘中惊醒,经过这片刻停歇,他的体内劲力又源源

入,徐定疆全身红光一爆,尘砂飞扬间,徐定疆从土堆中炸出,整个人弹了出来,围观的

兵自然是倒大霉,被蕴含劲力的泥沙打得哇哇乱叫。
  真是差点闷死。
  徐定疆深吸一口气,正想看清楚陈康是不是死透了,却见南面半空中一片锥状光华迎

轰来,正是十分熟悉的裂地刀。
  刘礼赶到了?徐定疆微微一惊,自己内息补充的速度虽然不慢,但刚刚却是几近耗尽

这麽一时半刻,弹出土来容易,想对敌可有些不妥,徐定疆全身劲力急运,蓦然往北面一

弹,向著另一个方向逃去。
  问题是徐定疆虽然还能动,但内力不足的情况下,速度难免慢了些许,连体外经脉都

法重凝,裂地刀劲劈下的同时,徐定疆背後的护体气劲被破得支离破碎,身後被馀劲扫到

背心火辣辣一阵刺痛,看来是挂了彩。
  徐定疆暗叫倒楣,点地间心念往上延伸,正要向上方逃窜时,又一股无声无息的刀气

体而来,却是徐苞也注意到徐定疆有飞天的功夫,刻意向著徐定疆的去路攻击。
  这不是追风刀劲还有什麽?徐定疆心里一惊,连忙转向斜射,向著一群士兵硬撞了过

去。
  徐定疆一撞入人堆,自然是把士兵们的撞得唉唉乱叫、刀剑乱飞,但相对的,徐定疆

气劲又弱了两成。
  这样下去可要糟糕,徐定疆正想不出好主意时,裂地刀又从上方轰来。
  难道自己就这麽死在这里?这可不行,徐定疆蓦然急收气劲,卷缩起身子在人群中疾

翻,又挨了三、五下官兵们的刀剑,但相对的,刘礼的刀劲不得不一缓,不然数公尺宽的

劲砍下,受伤的可不只徐定疆。
  但这麽一来,徐定疆已经变成一个血人,他龇牙裂嘴的控制著内息,一面闪避著士兵

的急攻,一面东张西望著看哪里有生路。
  但这麽一来,何威凡等人都已经赶到,何威凡也不发话,认准了徐定疆的脑袋,一招

「磐石掌」就轰了出去。
  徐定疆这时体外气劲也不是完全收起,不然别说抵抗,连移动身形都有所不能,他只

尽量收束气劲,一面以甩动手臂的方式挥动气劲击打对方士兵,远远看来还有些像在跳舞

  但徐定疆毕竟没有经过详尽的钻研,对付一般士兵还好,在旁观者何威凡的眼中,却

破绽处处。何威凡的劲力倏忽间穿过人群缝隙,砰的一下把徐定疆击飞了五、六公尺。
  徐定疆一往上飞,裂地刀、追风刀两股凌厉无匹的刀劲又拦头砍了下来,徐定疆一面

血,一面勉力运劲闪躲,还好刘礼与徐苞为了避免徐定疆向上飞逃,准头都高了些,徐定

总还闪得开,但又跌入了人堆中。
  「部队散开!」刘礼喝了一声,这群官兵围著,两把神刃的威力无法发挥,反而给了

定疆一线生机,若部队散开,自己与徐苞都能近身攻击,以徐定疆现在的状态,支持不了

招。
  但说归说,士兵散的可没这麽快,徐定疆一面十分辛苦的躲避,心里一面暗暗叹息,

是刚刚轰倒陈康的那招,自己有先试练几次或运劲再小一些,也许不会陷入土中,逃命也

一些。但这时他连自怨自艾的时间也不多,见人堆四散,徐定疆连忙亦劲向著人堆追去,

是离了人群,两把神刃轰过来,自己可没有生机。
  但徐定疆冲到一半,空中蓦然一道电光迅疾无匹的轰击下来,徐定疆被电光硬生生的

上方轰下,整片红雾爆散开来,全身衣褛焦散,面色乌黑,全身僵直的往旁急倒。总算知

还没丧失,他全身虽然疼痛,但依然向著侧面急滚,这招他见识过,当时大尊者在都玉山

麓就曾以这招轰过周广,只不过徐定疆的功力可不比周广,何况又是在这种状态,这麽一

下去,徐定疆全身发麻还是小事,体内外劲力全被轰得支离破碎,连不断由头顶涌入的劲

也顿了顿,似乎遇到了阻碍。
  徐定疆虽然内力几近耗竭,但他的身体本就十分壮健,总还熬得了这一下,但若是其

尊者接二连三的以奇招攻来,自己可是死定了。赌一睹吧,徐定疆一咬牙,蓦然整个人凝

不动,不再试图逃窜,同一瞬间,三束角度刁钻,劲力各有不同的指力迅疾的从南面激射

来。
  他奶奶的「川灵指」?若是不闪,可就得死在当场,徐定疆勉强挪动身躯闪过一束,

被另两束射中方肩与右腿,两处立即各爆出一蓬血花,徐定疆的全身力道终於散尽,整个

无力的软倒在地。
  刚倒下,三柄长短不同的棍状兵刃立即搠了下来,徐定疆连眼前都是一片血红,只懵

见唐赣与关胜男举著成名兵刀,恶狠狠的向著自己要害捅来,徐定疆嘘了一口气,散去全

劲力,等著对方的最後一击。
  「住手!」刘礼大喝一声,唐赣一怔,硬生生的止住了玄枪,关胜男却是止不住势,

能将两把碧戈一转方向,擦过徐定疆的右肩与右腰,若不是刘礼这麽一喝,她约两柄短戈

看就要穿入徐定疆前胸与中腹。
  眼看著徐定疆已经气若游丝,刘礼收起了裂地刀,落到了徐定疆身侧,刘礼望著徐定

疆,叹了一口气说:「你也算是奇才了。」
  「奇才……」徐定疆口中吐著血沫,依然笑著说:「就不会……这麽难看了。」
  「康公如何了?」刘礼回过头问。
  刚刚乱成一团,谁有空注意陈康到底如何?见刘礼询问,自然有人去细查,不久後,

息传回来,徐苞沉著脸,走到刘礼身旁低声说:「康公……肢离骨散,血肉四散,已经死

好片刻了。」
  连陈康都抵不过徐定疆那一击?刘礼转回头,望著徐定疆,心中有些拿捏不定,对徐

疆,刘礼实在十分希望能纳为己用,但徐定疆这麽动手杀了陈康,若是让徐定疆活命,对

仇等人如何交代?
  就算先不管铁仇等左府的人马,单就擒拿徐定疆这件事来说,也是一大麻烦,若将徐

疆以制穴之法封住真气,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只怕立即毙命,但若不制住他,等他恢复

力气,怎麽还制得住他?
  刘礼望著徐定疆发怔,徐定疆却是强忍著痛苦运功,他的身体创伤十分严重,若非内

已经由後天转先天,能源涌入对於体内的疗伤十分有帮助,一般人受了这样的伤,死七、

次都不嫌多,而对於已修至先天真气的人,除非当场死亡,再严重的伤,也都不容易送命

  也所以刚刚刘礼对於陈康的生命还抱有一份希望,相对的,陈康既然已死,代表徐定

刚刚那一击,真的是让陈康毫无挣扎的馀地。
  徐定疆稍歇片刻,涌入体内的气劲不断的重构身体组织,过不多久,混乱的内脏逐渐

位,伤口的血液他渐渐不再外淌,但徐定疆依然装出一副垂死的模样说:「卫国使……你

底……为什麽……要反叛?」
  刘礼没想到徐定疆居然问出这句话,他叹了一口气说:「你问这做什麽?」
  「总要问问清楚……」徐定疆喘了两口气说:「我们徐家父子……为什麽而死,若
是……弄不清楚,岂不是死的冤枉?」
  刘礼正沉吟间,一旁的徐苞却发现不对,他蓦然由怀中取出几枚短针说:「启禀二皇

子,我先封了他的大穴。」
  这死老头!徐定疆心里暗骂,但却依然不敢动弹,只在嘴中断断续续的说:「你……

乾脆……直接杀了我。」
  但刘礼却也已察觉不对,以他们的级数来说,只要注意一点,便能发现徐定疆的体内

气正逐渐凝聚,刘礼苦笑的摇头说:「好小子,差点又给你骗了……封了他的穴道。」
  「是。」徐苞把徐定疆翻了个身,一闪间五支针分别插入了徐定疆的背心,徐定疆内

立即四散,身体的创痛也立即复发,徐定疆只好强忍著痛,话是不敢再说了。
  刘礼转过头,望著断崖上方,蓦然大声说:「唐灵、孟启,你们两个出来!」
  上方的人早知道徐定疆已经被擒,现在正乱成一团,过没多久,唐灵和孟启一脸忧色

出现在崖巅。
  刘礼接著说:「你们的首领徐小王爷已经被擒,你们可愿投降?」
  两人对望一眼,都没开口。蓦然一个身影冲到崖前,大声嚷著说:「小王爷呢?」
  「在这儿。」刘礼往下一指说:「他身负重伤,但一时还死不掉。」
  「小王爷!」那人喊了一声,但徐定疆这时连呼吸都有些辛苦,哪有力气回话?那人

徐定疆没回话,哇哇叫说:「你们这些叛贼杀了小王爷?我们决不投降!」
  这个老粗……徐定疆不用看,光听声音就知道是锺名古,难得他这麽有骨气,但似乎

些不用头脑,徐定疆心里暗暗叹气,却也没法可想。
  「限你们明日天明前投降,我既往不咎。」刘礼不理会锺名古在崖上跳脚,他顿了顿

向著四面说:「明日清晨,全军攻击!」
  「是。」四面众官兵同时大声应和,数万人一起喊出来,声势煞是惊人。
  刘礼也不等上方的反应,身子一掠,往帐幕飘了回去,一面飘下话:「将徐小王爷送

帐中,由我亲自看守。」
  这麽大礼数?徐定疆眼看著四面围上来的官兵,每个脸上都是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徐

疆心里暗叹,刚刚杀了这麽多人,看来再挨个几下是跑不掉了。
  牧固图纪元 一二○一年十四月二十二日
  白玫没想到,徐定疆一脸有把握的模样溜出去,却落了个受伤被擒的下场?刘礼撂下

话,要部队天明前投降,那些管带自然又聚在一起商议,这时徐定疆不在,白玟以嫌疑之

身,自然不好在内旁听,她也不等人赶,自动离开了木屋,在屋外的广场跺步。
  现在该怎麽办?若部队真的投降,自己可以说是死定了,但就算部队不降,到了清晨

刘礼部队往上冲杀,只要几个高手率先冲上,山崖非露空档不可,白玫苦苦思索,不知该

何是好。
  眼看月星转移,距清晨剩下不到三个小时,那群管带还在木屋中吵个不休,似乎还商

不出一个结果,白玟蓦然心一横,转过身走进了木屋。
  见白玫突然走了进来,里面的管带们不禁楞了一楞,白玫也不等人问,张开口说:「

要下去救定疆。」
  众人大吃一惊,这岂不是送死?但也有人不是这个想法,孟启就嘿嘿一声说:「白玟

娘这一去,不知道回不回来?」
  也许原来没几个人怀疑白玟,但孟启这麽一说,四面投来的目光却都变成怀疑的神色

白玟也不在乎,冷笑一声说:「若是救不出定疆,反正大夥儿终究是死,难不成还计较哪

种死法?」
  白玟把话锋转成下崖的风险,孟启一楞,正不知该如何接话时,白玫接著又说:「反

诸位也不用担心我会泄漏什麽,我只是来向诸位打声招呼。」话说完,白玫转身就要往外

走。
  「白姑娘且慢!」杜给站了起来。
  白玟止步回身,沉著脸说:「除了定疆之外,我谁的话也不用听,你们忘了定疆怎麽

的吗?除非你们决定投降,不然也得把我当成小王爷夫人。」
  杜给一怔,想起徐定疆曾说的话,他表情缓了下来,吸了一口气说:「白姑娘莫误会

末将只是认为……营救小王爷十分危险,还需从长计议。」
  「计议个什麽!」锺名古跳了起来说:「白玫姑娘,我陪你去!」
  「不用了。」白玟踏步出门说:「我一个人去方便。」话说完,白玫已经展开身法,

著崖巅掠去。
  刚奔出去,白玫便察觉身後有人追来,白玫眉头一皱,回过头发现是唐灵,白玟心里

沉,唐灵莫非这时候忽然想算老帐?她曾与唐灵交手,自忖并没有绝对的胜算,但总不能

这麽被拦住吧?
  白玟闷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却听唐灵缓缓的说:「白姑娘莫误会,末将送你下山。

  白玟心一松,点头说:「多谢。」
  有唐灵陪伴,自然无人阻拦,走到崖巅,白玟与唐灵望著下方,唐灵说:「白姑娘要

接下去吗?」
  白玟点点头说:「反正是瞒不住的,偷偷摸摸反而不好。」
  「一切珍重。」唐灵不再多说,转身掠回木屋。
  白玟转回头,沿著倾斜的山坡往下直淌,过没片刻,已经到了崖下,这时下方驻守的

队自然已经发现,一群人大惊小怪的往前围了过来,白玫媚目一瞪,凶巴巴的说:「看什

麽?我来向二皇子回话。」倒把这些官兵吓得一楞一楞的。
  这时领著这群官兵的是「川灵龙将」风紫婷,她闻声飘过来说:「不得无礼!白玫姑

娘,请随我来。」
  「多谢!」白玫目光转过去,只见风紫婷虽年岁已长,但仍是十分有风韵,只不过没

说过她有夫婿,却不知这又是为了什麽?
  风紫婷自然不知白玫在想什麽,她领著白玫到了刘礼的大帐之前,向内发声说:「启

二皇子,白玫姑娘下山覆命。」
  里面沉寂了片刻,才传出刘礼有些诧异的声音:「小玫姑娘?请进。」
  白玫正要掀帐而入,却见风紫婷深深的望了自己一眼,目光中似乎蕴有一丝关注,白

楞了楞,只见风紫婷微微一笑,转身往回飞掠,白玫才疑惑的踏入了房中。
  「小玫姑娘。」刘礼哈哈一笑说:「没想到你居然会下来?」
  白玫还没来得及答话,转眼已经看到全身狼狈躺在帐角的徐定疆,白玟心里一惊,没

到刘礼居然亲自看守徐定疆,她原来的计划全盘失效,必须重新计算才成。白玫心里一面

转,一面回答说:「二皇子英明,果然擒得徐定疆。」
  刘礼的脸上却看不出多少喜色,摇摇头说:「一时惜才啊……若是当时不喝止唐龙将

也少了这层麻烦。」
  「怎麽说?」白玫笑问。
  「放自然不行,留却也不是。」刘礼叹息说:「小王爷一拳轰死了康公,若任他投降

如何服人?」
  「那就杀了嘛。」白玫笑靥如花的说:「何必烦恼?」这话说的看似轻松,白玫的心

不争气的跳了起来。
  「就是舍不得啊。」刘礼望著徐定疆说:「小王爷,你既如此聪明,可有两全之计?

  徐定疆望望白玟,没好气的说:「就像她说的,杀了我吧。」脸上倒是一副不在乎的

色。
  刘礼摇摇头,顿了顿才说:「此事压後再议……小玟姑娘,你可有什麽事要报告的?

  白玫焦急起来,刘礼这话有几分逐客的味道了,若是一出帐外,只怕再也救不得徐定

疆……但就算留在这里,又有什麽用?白玫暗暗咬了咬牙,脸上却甜笑说:「他们正为了

不该投降吵个不停,小玟也不知该怎麽报告。」
  刘礼莞尔一笑,挥手说:「那你就去休息吧,炰旭公他们一定很记挂你。」
  「是。」白玟望也不望徐定疆,转头就迈出了帐幕,但心里却不自禁的感到一种椎心

骨的疼痛,现在自己到底该怎麽办?
  踏出了帐棚,白玫感到一阵茫然,自己该去白家军的地方吗?他们会原谅自己吗?刘

现在一副毫不怀疑的模样,难保他会不会事後算帐,又会不会牵连到白家人?
  白玫心里一面思索,却一面向著白家的帐幕区越来越近,突然间,白玫注意到一个人

正闪闪躲躲的窜出一座帐幕,同时小心谨慎的四面张望了片刻,蓦然一闪掠出五公尺,伏

了另一个帐幕之後。
  这是哪方派来的人?白玫一怔,跟著闪身追去,那人的速度却也极快,白玫想无声无

的追踪还颇感吃力,这麽一来,白玫自然更不敢拉近距离。追过了两三个帐幕,忽然间,

人的踪影突然消失不见,白玫一怔,站直了身子四面张望,正一头雾水的时候,忽然身後

来一声轻笑:「原来是小玫?」
  白玫一惊,转过头来,她先松了一口气,跟著苦笑说:「垒哥,你干什麽偷偷摸摸的

害我吓一跳。」
  「躲小敏啊。」白垒耸耸肩说:「这几日浪大哥身子不便,那小子老是缠著我。」
  「对了。」白玫心念一动,脸上露出喜色说:「垒哥,你帮我个忙。」
  「什麽忙?」白垒皱皱眉头,帮白玟忙,意味著自己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他总有

不甘愿。
  「帮我救徐小王爷。」白玫咬咬牙,低声说。
  「什麽?」白垒瞪大眼睛说:「你不是开玩笑吧?你真的投到那一方去了?」
  「事情没这麽单纯。」白玫有些焦急的说:「现在没时间解释了,帮我这个忙嘛。」

  白垒猛摇头说:「那要先问过大伯。」
  「大伯一定不肯的。」白玫拉著白垒,半撒娇半讨情的说:「垒哥,我也没求过你什

麽,就帮我这一次嘛。」
  「不问大伯也行。」白垒面色凝重的说:「但这对刘礼的统一大业可是个大阻碍,你

是说不出一个好理由,我决不能帮。」
  白玫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垒哥,刘礼统一,对白家有什麽好处?」
  白垒微微一楞说:「你的意思是……」
  白玫迅速的说:「南角城一城之力足以与半壁江山对峙,若放走徐定疆,未来人族战

必定不会很快结束;对白家来说,一来尚有利用价值,绝对会被重用,二来在乱世、战争

中,白家才能逐渐的增加兵力,慢慢强大,你想想,我这麽做错了吗?」
  白垒楞了片刻才说:「为什麽不跟大伯说?」
  「告诉大伯,等於告诉彤哥。」白玫摇头说:「彤哥现在对刘礼十分忠心,这个风险

能冒。」
  「嗯……彤哥今天看你在上面,确实气得要命……」白垒本在点头,忽然又摇头说:

「不过只要请大伯别告诉彤哥,那不就好了?」
  「垒哥啊……」白玫摇头说:「你探来探去,却没探到大伯的心里,大伯对彤哥确实

严厉,但他也是最疼彤哥的,你看不出来吗?」
  「不曾吧?」白垒确实是膛目结舌。
  「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白玫说:「你没看这次彤哥立了大功,大伯嘴里不说,

实心里十分高兴的。」
  白垒迟疑了一下才说:「就算如此,二皇子守著徐小王爷,怎麽救?」当时在东极城

探刘礼,差点送了一条小命,白垒可是馀悸犹存。
  白玫见终於说动了白垒,她脸上绽出笑容说:「跟我来就是了……」说完,她带著白

转回头,向著刘礼的帐幕又了回去。
  过了片刻,到了刘礼的帐幕附近,两人又分了开来,白玟走到帐外,在侍卫通报之下

再度进入了帐中。
  白玟一进帐,向刘礼施礼毕,开口就说:「启禀二皇子,小女子有一事忘了向二皇子

告。」
  「哦?」刘礼正在诧异白玫怎麽去而复返,见白玟这麽说,刘礼才释然的说:「原来

此,小玟姑娘请说。」
  「今日上峰,小女子注意到一件事情。」白玫说:「他们守著峭壁的有两人,一位是

灵管带,另一位则是孟启管带。」
  「我也看到了。」刘礼点头说。
  「他们两人本是轮番率队看守,每四个小时换一次班。」白玟说:「算算时间,现在

该由孟启看守。」
  一直窝在帐脚的徐定疆听到这句话,他的目光转了过来,诧异的望著白玫。同一时间

刘礼也在注意著徐定疆的表情。
  白玟不管两人心里想什麽,接著说:「以小玟估计,孟启贪生怕死,好逸恶劳,投入

方的机会相当的大。」
  「确实听说那人颇善逢迎。」刘礼微笑说:「我本也知道,但却苦无机会说服那人。

  「小女子有办法。」白玫一面笑,一面向著徐定疆横了一眼。
  徐定疆脸色大变,吼了一声说:「白玟!」
  白玫脸上微现尴尬的说:「二皇子……小玫有一不情之请。」
  刘礼呵呵一笑说:「可要封住小王爷的嘴?」
  白玫柔柔的摇了摇头说:「我与小王爷毕竟有一段交情,看他如此心里也是难过,能

请二皇子移玉,让小玫在帐外禀告,顺便还可向二皇子说明一下山崖上的局势。」
  刘礼迟疑了一下,望了一下徐定疆,徐定疆却闭上眼睛,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刘礼转

头说:「小玟姑娘,徐小王爷似乎也不在意,你就在这儿说吧?」
  白玫望著徐定疆说:「小王爷现在恨透了小玟,但小玫也是别无选择……」白玟转回

说:「既然二皇子坚持,那小玫只好强忍尴尬,在这儿向二皇子报告……」
  「算了、算了。」刘礼哈哈一笑说:「我们便出帐说话,省得你俩触景伤情。」
  总算成功了。白玟微微躬身说:「二皇子请。」
  刘礼潇洒的起身,向著帐外走去,毕竟他也只待在帐外,帐幕四周有士兵戒备,徐定

又身中五针定穴之法,谅他也逃不出去,只不过他却没想到,还有一个无孔不入的白垒正

身在一旁,正算计著帐中的徐定疆。
  一出帐外,白玫心安了片刻,她知道,她能拖得越久,白垒成功的机会越大,而若是

败,只怕连整个白家都牵扯了进来,这次的赌注不能说不大。
  刘礼望望天色说:「还有两个多小时,你说他们会不会投降?」
  「他们现在正乱成一团。」白玟笑著说:「八成早就吵了起来。」
  刘礼开怀的一笑说:「我也希望他们投降,毕竟上方的战力也有万馀,若能加入我军

比耗费军力灭了他们好多了。」
  「二皇子英明。」白玫说:「正因如此,若能与孟管带取得连系,从内部破坏,更加

效。」
  刘礼欣赏的点头,跟著半开玩笑说:「小玫姑娘如有妙计,刘礼洗耳恭听。」
  「二皇子折煞小女子了。」白玟一扭纤腰,不依的说:「怎麽向小玟开起玩笑了?」

  「呵呵……」刘礼心情颇佳,拍了拍白玟的肩说:「你就说吧,别吊我胃口了。」
  白玫妙目一转说:「让小玟先报告一下崖上整个地形……」跟著白玟也不容刘礼插口

一连串的将上方的地形地物细诉了一遍。
  刘礼一开始还颇有耐心,经过了五分钟已经现出了些不耐,到了十分钟左右,刘礼终

忍不住硬生生插口说:「小玟姑娘,若我们无须攻击,倒是不需说的这麽详尽。」
  「啊……」白玫一脸惊慌的说:「小玫一时得意忘形,请二皇子责罚。」
  「无妨。」刘礼挥挥手说:「你就快说孟启的事吧。」
  「以敌我之势比较,其实孟启十分想投降。」白玟不能再拖,缓缓的说:「但他缺乏

个理由。」
  「理由?」刘礼怔了怔,不明白白玟是什麽意思,他等了片刻,见白玟只是笑著望向

己,他有些不解的说:「小玟姑娘请说。」
  白玟自然是故意拖时间,她微微一笑,风情万种的向著刘礼缓缓说:「他既然已经与

军成敌,若是为了我军势大而投降,未免太没骨气,但若这时才说什麽顺天应人的话,却

为时已晚、太过牵强,所以他需要一个好理由,以能说服他人、说服部队。」
  刘礼看白玟的笑靥虽然看的颇赏心悦目,但他并不是个好色之徒,见白玫依然没说出

点,索性直接切入说:「有何理由可说服孟启?」
  白玟见拖不下去,她只好说:「孟启以往在东极城,二皇子可知道他的上属是谁?」

  刘礼见白玫今晚说话特别不爽快,心里正慢慢的开始有些怀疑,但听到这一句,刘礼

然一喜,大声说:「莫非正是倪惕?」
  白玫心里一惊,暗暗讶异刘礼见事的速度,但她表面上依然只能笑著点头说:「二皇

神机妙算。」
  「这种事,他们居然忘了告诉我?」刘礼一击掌说。
  「只要放出倪惕已向二皇子投降的假消息,岂非孟启最好的一个理由?」白玫把徐定

警告孟启的那段话搬来运用。
  「这倒不用。」刘礼哈哈一笑,见白玟惊讶的表情,刘礼含笑点头说:「倪惕的降书

下午已经送达,这倒是不用装假。」
  这麽说来,徐定疆早就算准了?而倪惕那家伙果然没骨气,白玫心里激盪,脸上却只

喜孜孜的恭贺刘礼说:「恭祝二皇子早成大业。」
  刘礼听到大业两字,脸上的笑容一弛,转头说:「这事就交给河王办……来人啊,请

王来。」
  一旁的侍卫应命而去,刘礼则回过头,望著白玫说:「小玟姑娘立此大功,不知有何

望?」
  白玫知道这两句一说完,刘礼就会入帐,她做出努力思索的模样片刻才说:「二皇子

罪,小玫实在是想不出来,就任凭二皇子赏赐。」
  「好。」刘礼点头说:「我会记在心里,去吧。」
  「是。」白玫一转身,一面迈步,心里一面打鼓,果然没过两秒,刘礼蓦然大声说:

「白玫,站住。」
  白玫知道生死系於一线,她一脸诧异的转过头来说:「二皇子……?」转过来她才吓

一跳,刘礼居然已经立在自己身侧,右掌微举,欲动非动,看来自己只要说错一句话,便

落个命丧九泉。
  「你……」刘礼目光瞪视著白玫,见白玫总是一脸无辜,刘礼眉头抽动了一下,蓦然

四面大声说:「发下号令,全军戒备出帐,搜寻奸细。」
  命令一下,部队霎时乱了起来,白玟心里暗暗担心,白垒莫要逃的不远才好,但白玟

道这时该接什麽话,她先深吸了一口气,才有些颤抖的吐出声音说:「二皇子……徐……

逃了?」
  刘礼霍然转头,目光凝住著白玟,蓦然声音沉重的说:「谁是你的内应?」
  毕竟还是瞒不过他。白玫心里一寒,但仍无辜的说:「二皇子错怪小玟了。」
  「把她关起来,严加看管,清查白家人数。」刘礼没空追问,一面下了捉拿白玫的号

令,一面展开身法,往四面搜寻,他实在想不通,怎麽有人能潜入帐中,把徐定疆偷走?

  徐定疆这时被白垒背著,俩人已经潜到了北面的营区,这里算是队伍的後队,防守较

松懈,往这个方向,也是徐定疆的主意,这时他的背後针刺早已被白垒拔除,内息正一点

滴的凝聚,对於已转换先天的人,内息凝聚可不用像白浪这麽辛苦。
  但也在这时,全军起了骚动,看来事情已经败露,白垒心里暗骂,在这种风声鹤唳、

木皆兵的情况下,带著徐定疆想逃出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白垒正徬徨的时候,徐定疆低声说:「我可以自己走了,放我下来吧。」
  白垒一怔,但听徐定疆中气颇足,白垒听话的放下徐定疆,一面低声说:「我得快赶

去。」
  「来不及了。」徐定疆摇头说:「刘礼第一件事必是清查白家,你现在闯不进去。」

  没这麽倒楣吧?白垒摇头说:「我一定要试试看,不然小玟就糟了。」
  徐定疆何尝不知?自己失踪,小玫里应外合的嫌疑最大,若白家也有人失踪,白玟不

拷打才怪,虽然徐定疆心里有数,白垒此时赶回必定来不及,但徐定疆仍说:「好吧,你

试。但若已有人四面防备,你千万不可再入。白垒兄弟……」白垒转过头来,只听徐定疆

著说:「若真如此,你想办法上崖,我保你平安。」
  「那小玫呢?」白垒急急问。
  徐定疆说:「总会救出她的,这事我责无旁贷。」
  毕竟时间紧迫,白垒一挥手,转身便去了,徐定疆却不再往外,四面望了望,见到一

圈马区,徐定疆心念一转,向著那群龙马便钻了过去,直躲到了最深处。
  圈马区,那是部队停歇时,安置龙马的地方,其实十分简单,只要把龙马疆绳放长,

莫二十只龙马同时绑在一枝短木桩上,龙马自然会在木桩处缩在一处,彷佛一团大肉山,

定疆估计这麽钻了进去,总可以藏个片刻,只不过得忍受一下龙马的腥臊气味了,至於能

能藏妥、能不能在攻击前恢复体力、孟启会不会阵前倒戈,只能等到时候再说了。
  徐定疆藏在龙马当中,等了好片刻,只听外面来来去去的一阵混乱,徐定疆自忖现在

己已经可以移动,若能再等片刻,应该可以重新腾起,直接飞回崖上,到时问题就不大了

  但至於白玟……徐定疆叹了一口气,两人的未来会如何……徐定疆想到这里,不禁有

叹息,自己若不会想这麽多,那该多好?
  徐定疆正思索间,忽然间,四面的声息沉寂下来,徐定疆一惊仰头上望,从龙马群的

隙中,见天色已近日出,徐定疆心里一震,暗叹时不我予,自己功力尚未恢复,但总不能

这麽窝在这里。
  徐定疆心里暗暗计算,若是刘礼部队开始全面攻击,无论自己恢复到什麽程度,总非

面不可,虽然能逃回山崖的机会很小,但总要一试,毕竟自己若不在,只怕是守不住,总

能任他们被屠戮吧?
  忽而,号令声一连串的响起,四面又开始骚动,徐定疆心里暗叹,看样子到了自己往

冲的时刻了,徐定疆猛然往外一冲,向著北面便逃。
  但一出龙马群,徐定疆可傻眼了,怎麽大群部队的移动方向都是往北?而且几乎所有

帐也都在收拾,看来像是立即将有远行。
  徐定疆只有空呆上一呆,转眼之间,数百兵马挥舞著刀剑向他冲杀而来,徐定疆展开

法,向著北面急逃,只希望自己出现的消息不要这麽快传到刘礼耳中,这样也许还有一线

机。
  《梦华传说》卷十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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