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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urgly (陋), 信区: Emprise
标 题: 5-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0月12日17:20:29 星期五), 站内信件
幻剑书盟·乱世猎人(第五卷)
第三章 留恋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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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风只觉得生命似乎要爆炸,难受得几乎要吐血的感觉,让他差点没哭出来。
破六韩拔陵不是在马腹之下,而是在马的另一侧,凭空斜长,像一条青虫斜斜地张于虚
空,更可怕的却是他的手仍在拉开那要命的强弓,正因为他身子并不在马腹之下,所以
他才有足够的空间拉开这张强弓,不过却因身子斜张,力道的限制,这张弓并没有完全
被拉开。
蔡风已经无法可想,他根本来不及拔剑,只得用最后的本钱,手。
他用左手发疯了似地向那支正离弦的箭上抓去,明知道这个结局同样是惨,但他却不得
不如此做,除非他想死,若是想死的话,自然是谁也无法救他,但他还不想死,因为他
还年轻。
这危急之中的凭空一抓,竟奇迹般地抓住了箭身,或许是神灵的感召,也或许是人在危
急关头发挥出体内的潜力,竟让他给抓住了箭杆,但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使他无法抓
住箭身,他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随着箭身的激进而弯曲起来。
“嘘——”蔡风不由自主地一声惨嘶,那支箭仍然插入了他的小腹之中,不过却没有要
命,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蔡风真后悔不该打那匹战马的主意,若不是想夺马,连马也一起杀,那便不可能出现这
种局面了,那至少不会一出手便中了破六韩拔陵布下的局子,而此刻他不得不佩服破六
韩拔陵的厉害,单凭这一张没有人可以抗拒的弓就会让人心寒透顶。
蔡风倒跌而出,重重地甩在地上,箭便插在小腹之中,鲜血也从插缝之间渗了出来。
破六韩拔陵本来也大为怔愕,他根本便没有想到蔡风居然能够用手抓住他射出的箭,不
过蔡风倒跌而出之后,他才放下一颗心,翻身又坐直于马背之上,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个
世上会有人在这么近距离之内,挡得住他的箭,更何况蔡风是如此年轻,他甚至看都不
看,就会断定对方必死。
蔡风收住所有代表生机的征兆,他也只能这般赌上一赌,这是生命的游戏,生命对于每
一个人只有一次,仅此一次而已,蔡风对生命是极为留恋的,他绝不甘心死去,他必须
找机会赌一赌。
破六韩拔陵显然是一个极为小心之人,绝对是,他眼里的蔡风已经死了,但他仍不会放
心,他很珍惜他的箭,或许是因为他的箭与众不同,所以他只用刀,斩下对方的首级之
后,那才是真正的保险,蔡风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个可怕的角色,他从来都没有想象,居
然有人可以抓住他的箭,没有!所以蔡风虽然在他的眼里死了,仍要补上一刀。
蔡风已经敏感地觉察到这一点,他也知道破六韩拔陵的大弓在背上挂着。
便在破六韩拔陵的刀挥下的时候,蔡风突然睁开了眼睛,像两只野狼的眼睛一般发亮和
充满狠意。
然后破六韩拔陵发现本来插在蔡风小腹之上的劲箭,像毒蛇一般反扑而来。
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生,要么死,这是破六韩拔陵的选择,也是蔡风的选择,只是选
择权是掌握在破六韩拔陵的手中。
如果破六韩拔陵选择割下蔡风之脑袋的话,蔡风的箭也同样可以射穿破六韩拔陵的咽喉
,这是一个两败俱亡的格局。
破六韩拔陵除非是个疯子,否则他绝不会与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两败俱亡,
他的身份是如何的尊贵,六镇义军首领,统领数十万人的总帅,他怎会愿与蔡风同归于
尽。
蔡风也算准了这一点,他知道破六韩拔陵绝对不敢与他同归于尽,所以有些毫无顾忌地
笑了,这是他第一次成功的反击,他都被破六韩拔陵打得闷出鸟来,他根本就无法与破
六韩拔陵比箭,这一刻他终于找回了一点先机。
“碰!”战马一声惨嘶,蔡风竟然一脚扫中战马的前腿,他似乎并不怕痛,只要能活命
,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战马一吃痛,两前蹄一起,人立而起,蔡风要的便是这一招,他的身形像一支箭一般疾
弹而起,手中的长刀因身子一弹,便像活物一般向破六韩拔陵斩去。
破六韩拔陵因刚才闪身拔箭,而此刻又受惊马的影响,动作和速度上根本无法配合,他
挥刀不及,只得身子向马的另一边微斜,两只脚在马镫上一踩,整个人也迅疾弹离马背
。
蔡风一声冷哼,那长刀奇迹一般改劈为挑。
“碰”地一声闷响,蔡风的长刀竟一下子挑断了破六韩拔陵背上的弓箭,蔡风并不追,
只是拄刀而立,将腰间的那布带,很悠闲地在小腹伤口处向后背紧紧地扎了几道,算是
将伤口包扎好。
破六韩拔陵脸色铁青地与蔡风对立,那战马因受惊,主人离背,竟然冲走。
破六韩拔陵像看个怪物一般紧紧地盯着蔡风,浑身散发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杀气。
蔡风拍了拍打紧的结,抬头扫了破六韩拔陵一眼,像个顽皮的小孩子似地笑了笑,似乎
十分着恼地骂道:
“奶奶个儿子,你那烂弓害得我喘不过气来,还让我流了血,真是太没趣,现在本公子
把它给废了,咱俩来见真章,看你除了弓箭之外,还有什么本领。”
破六韩拔陵不由得呆了一呆,估不到蔡风竟说出如此让人哭笑不得又觉得天真烂漫的话
,不由得将蔡风毁掉他强弓的怒气减少了几许,好笑道:“你还没有长大呢,你叫什么
名字?”
蔡风故作糊涂地道:“胡说,我怎会没有长大呢,我今年都十六岁了,我为什么要告诉
你我叫什么名字,那你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这叫做若要人敬己,必要已敬人,知
道吗!”
“若要人教已,先要已敬人!”破六韩拔陵嘀咕了一下,不由得动容道:“小朋友,你
说得好,你的武功也真不错,你师父是谁呢?”
“哪,哪,怎么又不礼貌了,我又没问你师父是谁,你怎么又问我了?”蔡风像个天真
无邪的孩子一般伸出手指点了点破六韩拔陵笑道。
破六韩拔陵不由得哑然失笑道:“我姓破六韩,名字拔陵。”
“我姓黄,名叫春风,比你那个名字可好听得多了。”蔡风笑答道。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破六韩拔陵有些不高兴地问选 “你不就是破六韩拔陵吗?你
刚才不是亲口告诉我吗?怎么又问这种让人感到天真的话呢?真是奇怪!”
蔡风依然装糊涂道,心中却希望脚上的麻木赶快消失,刚踢在马腿上,虽然伤了马腿,
自己的腿也被反击得一片麻木,人腿毕竟不如马腿。
破六韩拔陵一样,不过蔡风说的也的确没错,他自然是破六韩拔陵,只是蔡风误会了他
问话的意思而已,不过这个少年却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的确让他有点猜不透,不由又问
道:“你参军为了什么?”
蔡风不由得一楞,苦笑道:“我参军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是我朋友叫我去试一试,没想
一试便脱不了身,真是麻烦之极。”
破六韩拔陵对蔡风的答话不由得大感惊异和好笑,若是别人如此说,他肯定以为是故意
如此,但蔡风这一次的表情绝对不是做作,因此,把他也给弄得糊涂了。
“你为什么要起义?”蔡风没话找话问道。
破六韩拔陵再一次打量了蔡风一眼,淡淡地应道:
“我是为了天下百姓有个出头之日,现在朝廷如此腐败,百姓不得安宁,而当权者还如
此执迷不悟地向天下百姓施以压迫,弄得天下水深火热到如此地步,只要是有良知的人
都应该揭竿而起,推翻这吃人的世界,还我天下黎民百姓的安乐……”
“好!好!说得好!你起义的打算应该是在很早就有的,对吗?”蔡风悠然地问道。
破六韩拔陵一呆,蔡风这一问的确厉害,他可以借天下黎民百姓的安乐做自己的借口,
但若说很早就有打算的话,便成了处心积虑了,而并不是为天下百姓如此简单,所以他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蔡风淡淡地一笑道:“天下谁做皇帝都一样,关我屁事,你起你的义也不关我的事,反
正这个世道已经乱成这个样子,再添点乱子也无所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关
道,你射伤了我,我毁你的弓,咱们算是扯平了,互不相欠,就此别过,不耽误你的时
间了。”
蔡风说着转身就走,并不去理破六韩拔陵。
破六韩拔陵脸色一变,他估不到跟前这少年如此古里古怪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如
此说走就走,虽然对蔡风有一丝好感,可此刻也全都消失了,不由得喝道:“站住!”
蔡风缓缓地停下脚步,扭过身子,装作有些不耐烦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破六韩拔陵脸色极为阴沉,冷冷地道:“你以为想走便可以走吗?”
蔡风哑然失笑道:“奇怪,你刚才不是说我还没有长大吗,难道还要难为一个小孩子?
若是如此,你又怎么能够让人相信你可以善待天下的黎民百姓呢?若是不能善待天下的
黎民百姓,又如何让天下的黎民百姓支持你推翻这黑暗腐败的世道?”
破六韩拔陵再一次被呆住了,蔡风装糊涂的时候可以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而精明的
时候,却像是一个博学广知的辩论家,从那平凡而稍带稚气的口中却总会说出让人难以
辩驳的话,所以破六韩拔陵呆住了,因为蔡风是用他的话将他逼住,且正中他的心事。
“你刚才不是说你不是孩子吗?”那刚才在蔡风刀下险死还生的汉子这时候很吃力地行
过来插口道。
蔡风晒然一笑道:“难道你会相信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的辩驳?我只不过是一个在你们
大王眼中没有长大的孩子,难道说的话比你们大王更让人信服,看来你是不大相信你们
大王的判断哦,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始,这样会让你们大王不高兴的,下次别乱说话了
知道。”
那人被蔡风的话激得脸红脖子粗,却诚惶诚恐地解释道:“大王,千万别听这小子胡说
,我对大王忠心一片,怎会不相信大王的话呢?”说到这里,不由得立刻住嘴,因为他
证实了蔡风驳破六韩拔陵的那个结论,不由得立刻后悔不该插口。
蔡风却不放过他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们大王又没说你,只不过一个小孩
子一提,你便怕成这个样子,你肯定是与你口中所说的不对劲,否则你何用解释?难道
你以为你们大王不知道你吗?这明明是欲盖弥彰之举,相信你,才是笨蛋呢!”
“你……”那人一急,竟又喷出一口血来,却没能够说完那句话。
“你很高兴了?”破六韩拔陵声音冷得像从冰缝中挤出来的气流一般。
蔡风耸耸肩,装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这样的人怎么
能够助你成大事呢?我只能为你感到悲哀,没有半丝高兴的心情。n 破六韩拔陵楞了一
楞,冷冷地道:“我看错你了!”
“是吗?”蔡风似乎很有兴趣地望了望破六韩拔陵反问道。
“你比一只狐狸更狡猾,绝对不是一个小孩子可以有你这样的表现,你不该表现得太聪
明。”破六韩拔陵的手背上几条青筋若蚯蚓一般爬动起来,刀把居然发出 “吱吱……”
的轻响。
“是吗?能得大王的夸奖,实在是我黄春风的荣幸。”蔡风依然是漫不经心地应道。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破六韩拔陵沉声问道,目光霎时若两道冰刀一般紧紧地罩定蔡
风的脸。
“你想动手杀我?”蔡风似有些惊讶地问道。
“那要看你是否合作,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破六韩拔陵变得毫无感情地道。
蔡风移了移脚尖,耸了耸肩笑应道:“速攻营里的一个比较优秀的小兵,不知你是否满
意?”
破六韩拔陵的眉头松了一松,又问道:“速攻营是谁领队,有多少人?”
“这是一个秘密,你可以看作是由将军亲自指挥,有十万人马好了。”蔡风有些好笑地
应道。
“你想死?”破六韩拔陵脸色一变,冷冷地问道,一副罩住了蔡风的样子。
蔡风不由得晒然一笑道:“你问得真是奇怪也很有趣,这个世道虽然很乱,这个世上居
然有很多人生不如死,不过我可不是这样子哦,我一向都很会善待自己,如今连老婆都
未曾娶上一个,又怎会想到死呢?你问的岂不是很奇怪吗?正如你不想死一般,我也不
想死。”
“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话?”破六韩拔陵沉声问道。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话?这是没有道理的,何况这一直都是在答你的话,又怎叫不
回答你的问话呢?
这岂不是奇怪之说吗?”蔡风有些吊儿郎当地道。
破六韩拔陵眼中射出深深的杀机,那种浓烈如酒的杀意像流水一般流入蔡风的神经之中
,蔡风不由打了个寒颤。
“你可知道,我可以杀你?”破六韩拔陵道。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可能,你当然可以杀我,但那必须得我同意,因为我同样可以杀你
!”蔡风笑颜微微一敛,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充满了无限的自信和霸道无比的气势。
“哦,你是不愿意跟我合作?”破六韩拔陵似想给蔡风最后一次机会道。
蔡风冷冷一笑道:“和你合作,我的结局只有一个,那便是很悲哀。”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可以推翻朝廷?”破六韩拔陵见蔡风说得如此肯定,不由大奇地
问道。
蔡风谈淡地笑道:“不,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至少你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
“你这样肯定?”破六韩拔陵讶然道。
“我为什么不能肯定,你在这里起义,无论如何,都会有人效仿,正如你所说天下每一
处都是水深火热,只要有一点良知的人都应该起来反抗,因此,起义的战火是越烧越旺
,而到时候朝廷兵力分散,以你部下的战斗力而论,几乎是无故之师,所以你很有机会
推翻朝廷。若只有朝廷一方面,你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称王称霸,至少可以割据一
地,独成某园,所以我相信你将来的潜力很大。”蔡风目光远远地投向星空,便像是一
个能预知未来的先知一般,声音轻柔得似在梦中呓语。 “那为什么又只有百分之五十的
机会呢?”破六韩拔陵对蔡风的话似乎有着极大的兴趣,杀气不由得淡了许多,却仍然
以气势紧逼着蔡风,仍不住地问道。
蔡风叹了口气道:“其实说百分之五十,对你只是一种安慰而已,你真正的把握只会有
百分之二十五而已。” “那是为什么?”破六韩拔陵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地问道,显然对
蔡风的话极为不高兴。
“你不用不高兴,这是事实,并不是因为你个人的能力,也并不是因为你部队的能力。
战争,讲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你所占的只是天时而已,对于国内百姓,可能是人和
,地利你则根本谈不上,北部处处荒芜一片,饥荒连年,这对你绝对是不利,战争所需
要的不仅是人力,还需要物力、财力,这一点你根本无法与朝廷相比,你北人南侵,关
口处处,坚城重镇多不胜数,虽然你们马战可以无敌于平原、荒漠,但谈到攻城你们始
终有所不及,不能攻下坚城,无地可据,当你战线拉长,这对你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这一点还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六镇据点北部的柔然、高车,这才是你们致命的地
方,若是你能以极快的速度攻入关中,这些并不一定可以对你有多大的影响,但这是不
可能的,当今朝廷与柔然、高车等异族,虽是连年战争不断,可是朝廷照样可以与他们
修好,一旦两方联手起来,你的结局就会很难让人欣赏了,论骑战,高车、柔然等部并
不会输给你,论人才,柔然部地广数千里,户数十万,兵力也有数十万,但是以当年道
武帝拓跋之勇武都无法让柔然部臣服,何况你区区起义军,到时候朝廷与柔然王阿那壤
同时夹击,你最多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希望胜利,你是明白人自然不用我多说什么,自
然明白。”
破六韩拔陵脸色忽青忽白,额角居然渗出了冷汗,那气得吐血的汉子也不由得变得更加
难看,不由插口道:“大王,不要听这小子胡言乱语,他这样只是想扰乱大王的心神而
已。”
破六韩拔陵缓缓地扭过头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只吓得那人再不敢说半句,这才回过头
来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蔡风道:“那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开这个局?”
蔡风摊了摊手,耸耸肩道:“我又不是圣人,我根本无法办到,那便是要看你如何去做
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也不会没你的办法,既然知道这个问题的存在,便会有人想
办法,对吗?不过我并不想与你合作,也不必说出我的想法喽。”
“如果你与我合作,那不是胜算大增吗?比你当一个小兵岂不强过万倍?我可以让你成
为一军统帅,将来可与我共享天下之富贵荣华,你为什么不肯与我合作呢?”破六韩拔
陵有些期待地道,目光中燃烧着憧憬的光芒。
蔡风淡然笑了笑,摇了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当然也希望如此,但那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先不说我们合作,能否将天下统一
,便说我们便是打下了江山,依然不会有好结果,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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