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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6-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0月12日17:26:32 星期五), 站内信件
幻剑书盟·乱世猎人(第六卷)
第三章 借力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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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鲜于修文、鲜于修礼等人可以视物之时,蔡风的身子已经长长地拔起,像是一只钻天
的云雀,轻啸一声自河畔飞扑而去。
谁也想不到蔡风竟会如此刁滑,更让鲜于修礼不解的却是蔡风并没有拿出圣合利解毒,
那他为什么不怕“千秋冰寒瘴”呢?不过事实并不容他们怀疑,蔡风不仅跑了,而见还
让他们三人吃了大亏,只凭这一点,便让他们想不通,他们并不知道,若是蔡风没受伤
的话,只怕此刻,他们之中的三个人,至少有两个会受伤,而且还不会轻,那是因为他
们实在是太大意了,高手的剑下绝不容人有丝毫大意和马虎。
蔡风心中也在暗叫可惜,刚才那一剑若非是牵动了伤势,就根本不用改招去击鲜于战胜
的膝关节,而且是在未能认请曲泉和阴谷二穴的情况之下,还得冒险由鲜于修礼脚下滚
过去,幸亏鲜于修礼并未以脚踢,否则的话就变成极为不好玩的一件事了。
鲜于修礼这时也明白,刚才那不知面目的暗器竟是蔡风自己的身子,不由得后悔刚才抽
身而起,不过他并没有丧气,一声暴吼,若一声惊雷一般,震得蔡风真气一浊,险些由
空中坠下,不过,一口气也只不过才冲出两丈远而已。
蔡风心中暗骇,鲜于修礼的功力之高,更让蔡风惊的却是背后一道凌厉的劲风,也不知
道是什么武器,并末及体,便已经有刺体的气劲游入族风的体内。
“当!”蔡风反手一刀,那小刀刚好斩在背后攻来的武器之上,蔡风只觉得一股强大的
气劲由刀传入手中,由手上传入心中,竟忍不住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却一缩,像一
只球一般向河边滚去。
鲜于修文也一声狂吼,手中的长枪,便像是一支劲箭一般向蔡风的背后击到,想来是恨
极蔡风以暗刀刺穿他的手掌,是以这一枪又猛又狠,这一枪的速度更是厉害得可怕,像
是一条狂龙在虚空之中狂啸,逐着蔡风的身体划破夜空。
蔡风被鲜于修礼那怪兵器隔空一击,已经伤上加伤,哪里还敢再硬接这一枪,只得再次
一长身跃空而起,却刚好跃到河面的上空。
那根长枪呼啸着从脚底穿过,但蔡风的脸色却微变,因为他看到一条小船。
一条小船,对于蔡风来说已经极为要命了,无论怎样的水性,都不可能会有小船的水性
好,若是让鲜于修礼坐小船在河中追寻他,大概是并没有多大的活命机会。
“呀!”蔡风一声低嘶,手中的钩索电火般抓住小船之舷,便在身子快要落水的一刹那
,身子一阵横移,跃上小船。
鲜于修礼诸人似乎没想到蔡风竟会玩这样一手,不由得全都怒吼着向蔡风扑到,而在此
时,蔡风便看清了鲜于修礼的兵器。
那是一只精钢打制而成的手,而这只手竟可以突然从数丈的空间像向蔡风击来。
蔡风的嘴角露出苦涩而又冷静的笑意,眼睛在刹那之间竟像是暗夜里的星星一般明亮,
那种冰寒而果决的萧飒意境竟使鲜于修礼心底涌起一阵寒意,很没来由的寒意。
“当——”蔡风挡住这只铜手的依然是那柄短刀,不同的是,蔡风这一次连晃都不曾晃
动一下。
鲜于修礼立刻感觉到一丝并不好的兆头,但在他还未曾有反应的时候,蔡风竟在“轰—
—”的一声暴响之下,猛地再喷出一口鲜血。
蔡风脸色一片苍白,身形微微晃了一晃,一声惨笑,向河中倒仰而下。
鲜于修礼和鲜于修文等三人都禁不住一声惊呼,当他赶到河边之时,只听到“噗嗵”一
声闷响,蔡风已完全沉入水中。
“船被那小子震穿了。”鲜于战胜一声惊吼,跃上正在灌水的船恼恨地道。
鲜于修礼从舱中拾起一支火把点燃,只看得到河水之上,那片血红犹未流走,一串波纹
由大变小,渐渐内收,淡成细小的浪花随波而去。
“这小子由水底潜走了,怎么办?”鲜于修文捂着流血的手惊疑地问道。
“圣舍利一定在他的身上。”鲜于修礼肯定地道。
“但是现在船破了,怎么去找他?”鲜于战胜忍不住问道。
鲜于修礼不禁叹了口气道:“他比我想象中的更可怕,幸亏他身上的重伤并没有好,否
则,恐怕今日受伤的不是他,而是我们了。”
“这小子的确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可怕的,而且又这么年轻,我们不能让他活着返回武安
,否则的话,若是惹来了蔡伤,我们可难以对付了。”鲜于战胜脸色极为不自然地道。
“可怕的并不是蔡伤,他已经十数年都未曾出过刀,早已经修心养性了,可怕的是这小
子的师父,很有可能是当年‘哑剑’黄海,而他师叔葛荣更是朋友满天下,武功高绝,
是一个极难对付的人。”鲜于修礼神色也极为不自然地道,望着悠悠的流水不禁叹了口
气。
“‘哑剑’黄海!”鲜于修文忍不住惊呼道。
“不错,否则我们怎会对这小子如此费口舌,若是一个普通的人,我早就对他动武了,
唯有这个小子是咱们惹不起的。”鲜于修礼吸了口气道。
“那我们便不能让他活着离开了。”鲜于战胜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地道。
“但这条小船已经不能用了,便是修好,只怕也要到天亮之时,那还只能勉强渡啊,无
法追人。”鲜于修礼望了望渐渐沉入水中的小船叹道,同时纵身跃上河岸。
鲜于修文和鲜于战胜没办法,也只好同时跳上岸来,望着缓缓流动的船和渐渐沉下去的
水竟发起呆来。
也的确,江湖之中,无论是蔡伤、黄海、葛荣这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足以引起一阵
腥风血雨,黄海当年只剑走天下,几乎战遍南北所有高手,却没有败绩,能在他手中活
命的人都少得可怜,可后来突然销声匿迹,有人怀疑他是败给北魏第一刀蔡伤了,蔡伤
能有北魏第一刀的称号并非偶然,二十多年来,都没有敢想比他的刀法更可怕,一柄沥
血刀几可天下无敌,连南朝梁国的所有高手都心甘臣服,当年有韦虎之称的梁朝一代猛
将,韦容那种高绝超凡的武功都不得不承认,蔡伤的刀法不是他所能比的,而从蔡风的
剑法中,可以看出正是当年“哑剑”黄海的路子,便证明黄海的确可能是被蔡伤收服,
如此可见,蔡伤的武功之可怕,普天之下可能只有尔朱荣可以与之相匹,只是这两个人
似乎是代表着天下两个武功的极端、巅峰,从来都未曾交手过,也无法分出谁胜谁负,
不过想要尔朱荣相助,那几乎不可能。而另一个葛荣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惊天之举,唯有
当年曾败过大梁第一勇士郑伯禽之外,几乎无什么创举,但鲜于战胜却很清楚郑伯禽的
弟子冉长江的武功,冉长江已可与他战成平手,而听说冉长江的师兄彭连虎武功比冉长
江又高出几许,可以想象郑伯禽武功有多么厉害,而葛荣有多么可怕,葛荣的可怕之处
不在于他的武功,而在于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几乎天下无处不在,几乎包括了各行各业
,与葛荣为敌,便等于是与天下各路豪杰为敌,因此,三个人的心情都极为沉重,没有
人会想不到那些可怕后果。
高欢诸人很大方地向一个淡茶色的帐幕走过去。
“站住,你是哪个营的?有什么事?”那两名立在帐口的守卫沉声问道。
高欢很自然地踏上两步,淡然道:“奉赵将军之令来请宇文将军去商量军机,敌人似又
有异动,将军临时改变战略。”
“可有将军手谕?”那两人紧盯着高欢漠然问道。
高欢伸手入怀,掏了一下,才缓缓拿出一块紫佩,招了一下道:“这是将军的令牌,看
看可有错!”
昏暗的篝火下,那两个人不疑有他,不由得靠近高欢,抬眼细看,而在这时,他们却嗅
到了一缕淡淡的甜香,不由得一惊,可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高欢的手与彭乐的手已
经闪电地捂住了他们的口,两人只是软软地倒入高欢和彭乐的怀中。
高欢迅速打了个眼神,达奚武与彭城尚很大方地掀帘而入,装作极为恭敬地对那纱帐中
道:“将军,赵将军请您去商讨军机,敌人以火烧山,赵将军想……”
张亮身形却若一只灵燕一般向一道紫色帘幕后冲去,手中的长剑在刹那间竟洒成千万点
雨点,达寿春也在同一刻冲了出去。
“叮叮……”一串暴响,那紫色的帘幕刹那间竟被绞成粉碎。
还未来得及穿全衣服的宇文定山一声闷哼,显然是吃了点小亏,不过却能同时抵住两人
的攻击的确不简单。
达奚武诸人立刻知道刚才的话中出了毛病,再也不犹豫,像是两只发疯的猛豹,飞扑而
上。
“你们是谁?”字文定山怒吼道。
“催命阎王!”达奚武手中竟不停地攻击。
字文定山眼中闪出一丝骇异,因为眼前的几个人,每一个武功都似乎是那般可怕。
“当——”宇文定山的身体像足球一般向帐外撞去。
“噗”的一声闷响,竟让他撞开帐幕。
张亮心中暗呼不妙,可是他还没想完,宇文定山竟一声惨呼,“啪达——”一声飞了回
来,高欢,于景和彭乐很优雅地从破洞中走了进来,而彭城尚,达寿春毫不犹豫地挥刀
在宇文定山还未从刚才痛苦中回过神来时,人头便已应手而落,甚至连半声惨叫都没有
,只是那狂喷的鲜血很自然地染红了地面。
“走!”高欢沉着地道。
“有刺……”“呀!呀:”外面两位侍卫还未曾喊完整,便已经被劲弩射穿。
“快走——”高欢掀起一块布将地上的人头一裹,飞跃而出,一看见四面都有人涌到,
不由得立刻甩出一支火箭,将一边火盆中的油一洒而出。
火苗“呼”地一下蹿了上来,将几个营帐全都烧了起来。
高欢转身向营帐密集的地方跑去。
“抓刺客——”一声高呼划破夜空的宁静,不过这三个字却是从高欢的口中喊出来的,
彭乐诸人也同时附和,那些士兵正从睡梦中惊醒,抓了兵刃就冲了出来,昏头昏脑之中
竟根本分不出谁是刺客,谁不是刺客,何况高欢正在喊抓刺客,又穿着自己人的衣服,
而另一头被大火扰得并不怎么安宁。
“刺客在哪里?”有人问道。
“在宇文将军的帐幕那边。”高欢一指火头涌起的地方。
张亮一声高呼,道:“走哇兄弟们,咱们去抓刺客!”说着竟带着向回跑去,那些刚从
帐幕中钻出来的人都正稀里糊涂的,见有人如此一呼,自然都跟在张亮身后跑,也不管
是对是错,反正那几个营起了火没错。
张亮装作脚一拐,一声闷哼,弯下身子,那些人都从他身边冲了过去。
而从另一头追来的人见这么多的兵士涌来,不由得呼道:“看见刺客没有?”
张亮躲在人群中呼道:“向北跑了!”他身边的人还没注意,便已有几人稀里糊涂地跟
着张亮之后问道:“你们看见了刺客没有?”一时把所有的人全都弄糊涂了,张亮的身
影却已融入了黑夜之中。
“刚才是谁喊刺客向北跑了?”一个洪浑而微带愤怒的声音问道。
那些人不由得扭头四处寻找,却哪里还找得到张亮的身影,不由得茫然呼道:“不知道
。”
“一群饭桶,还不给我快追!”那人一声怒喝道。
那些刚由唾梦中惊醒的士兵,这时才省悟是上了当受了骗,不由得向高欢消失约方向追
去,一下子把敌营里的秩序全都弄乱。
“哗”的一声水响。
蔡风忍不住探出头来,深深吸了口气,四肢几乎都有些麻木,只好仰浮在水面之上,只
露出鼻子、眼睛和半张嘴,手臂很轻缓地划动着水,使身体不至于沉入水中,这才顺水
缓缓向对岸靠去。
整个身心的确是疲惫不堪,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般,刚才鲜于修礼那两下子重击的确让
他伤得很重,两重伤加起来,几乎是快虚脱了,若非凭野兽般坚强的意志、恐怕刚才已
沉入河底了,眼下几乎已无力再行潜游了,只好仰浮着慢慢地靠近对岸了,天知道会落
到对岸上的什么地方,不过,蔡风并不想去动脑筋,能活下去总比死要好,活着总还有
希望,而死了却什么也没有,因此,在蔡风的心底仍有一分庆幸,一丝欣慰。
“哗!”蔡风听到一股异样的水响,不由得微微一惊,微微一扭头,却见一只大船由河
心行过,灯火将河心之水映得鳞光闪闪,配上那大船之上的安详而恬静的气氛,不禁让
蔡风心中多添了几分孤独和凄凉,但蔡风的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因为那船头挂的旗面上写着个大字“刘”,应该是广灵孤独家船只,绝对不会与破六韩
拔陵一道,至少这一点可以有个保证,不由得聚力向大船潜去。(注:公元496年,孝文
帝改孤独氏为刘氏。)
再一次破出水面的时候,已经到了大船之侧,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抽出短刀,轻轻
地插入船身。
船体极厚,短刺入四寸犹未曾刺穿,只这么深,已经足够蔡风将身子附在船身了,如此
一来,蔡风根本就不需要出力,便可很轻快地随大船而行了。蔡风总得离开,否则若被
船上之人发现便不好说了,不过,蔡风却想借这一段时间恢复一些体力,到时候,便有
力量游过河对岸,只是河水那种冰凉的感觉极为难熬。
高欢诸人一路由敌营疾行,那些忙忙碌碌的人哪里去仔细分辨这一队突如其来的“战友
”。
高欢诸人专避开那些小别将,一路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谁也不曾注意他手中约那带血
的包裹,在黑暗之中,几人迅速向山下潜去,张亮也迅速追了上来。
高欢忍不住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赞赏地笑了笑道:“真有你的!”
张亮也不禁微微笑了笑,道:“这点算不了什么,只是刚才高兄的那一脚才真是过瘾呢
。”
高欢也不由得笑了笑,露出一丝战友才有的真诚微笑。
“灭魏无敌!”一声低喝由暗处传了过来,让高欢诸人不由得微微一怔,高欢却极为自
然出声道:“拔陵盖世!”
达奚武才微微吁了一口气,因为那黑暗之中再也没出声,几个人很迅速地向山陵之下逸
去。
山顶依然热闹非常,不过似乎已经有人发现高欢诸人的逃逸,一片呼喊着追向山陵之下
。
高欢回头淡淡地笑了笑,眼中却是极为轻蔑的神情,因为他的面前已冲来了一队人马,
却是早已潜在附近的另一队速攻营兄弟,早已为他准备好了马匹接应他们,每匹马蹄之
上全都以厚厚的棉布包好,以致啼声极微。
“上马!”一名魁梧的大汉面色之中微带喜色地呼道。
“解律兄可曾下山?”高欢沉声问道。
“你们先回城,他们由我接应,放心好了。”那汉子自信地道。
彭乐扭头望了高欢一眼,决然道:“走吧!”
高欢只好点了点头纵身上了马背。
一阵极为优雅的琴声将蔡风从静思之中惊醒了过来。
琴声正是来自船上,那种轻缓缠绵幽怨的旋律便若风中飘落的秋叶,让人有一种来自心
底的深深慨叹,不像是一片浮于冰上的小叶,在微浪之中轻摇,翻转,给人以无限的遐
思。
蔡风不由得心中讶然,却没有想到如此深夜船上之人犹未曾休息,仍有如此雅兴奏上一
曲,虽然他并不会弹琴,对音律却并非不懂,至少欣赏能力仍不错。
琴音奏至低徊之处,突然一转,却是《广陵散》之调,那种黯然低徊的乐调,一下却若
插上了翅膀飞上了云霄,在高山白云之间悠然翔舞,蔡风不禁听得痴了,整个心神竟全
都融入这美好的音律之中,完全忘了自己身在哪里,甚至忘了自己的存在,忘了危险的
存在,天地之间只有这样和而悠扬的乐调,便像是陶醉在一群仙子在云端轻柔的舞姿里
一般。
突然,琴声调再改,《广陵散》上半阂并未弹完调子又落入一种暗愁浓如水的音谷。
蔡风也不由得心中暗叹,从那曲子中抽回思绪,知道调琴之人正是被情所乱,以至无法
将这《广陵散》上半阕那轻快的调子奏完,只因为调琴者心中那份郁抑情绪太浓,不能
将思想完全投入曲子之中,本想借那轻快的曲调解除那郁抑的心情,却不想竟使心情更
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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