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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llah (Tokushima),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昆仑 第一部 天骄铁血 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Jun 3 11:21:13 2002) , 转信
大巴山脉,西接秦岭,东连巫峡,雄奇险峻,天下知名。山中道路又陡又狭,深沟巨壑,
随处可见;其惊险之处,真个飞鸟难度,猿猱驻足,以李太白之旷达,行经此地,也不禁
长叹:“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时维九月,正是深秋季节,满山红枫似火,黄叶如蝶,一片斑斓景象。
崇山峻岭之中,但见一条鸟道,上依绝壁,下临深谷,若有若无,蜿蜒向南。一阵山风呼
啸而过,掀起崖上枯藤,露出三个班驳的暗红大字:“神仙度”。
其时空山寂寂,鸟息虫偃,泉流无声。遥遥传来人语,落在这空山之中,显得分外清晰。
只见得一老一少,沿着蜿蜒鸟道,迤逦而来。
老的约莫五十来岁,身形魁梧,精神矍铄,粗犷的脸膛上两只眸子闪闪发亮,少的略显单
薄,面如满月,眉清目秀,长着细细茸毛的嘴边挂着一丝笑意。
“爹爹,这里号称神仙度,我看也不过如此罢了,比起华山的‘千尺幢’,‘鹞子翻身’
,差得多了。”少年说。
“文靖啊,你只知道天险,哪里知道人祸,此处自古以来都是强人出没的地方,这沟壑之
中,不知留下多少行商的白骨。”老者说着不禁叹了口气。
“其险也若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文靖摇头晃脑。
“臭小子,你又在掉什么文?”老者瞪起眼珠子。
文靖吐了吐舌头,说:“这是李白《蜀道难》里的句子,意思是:‘既然蜀道如此惊险,
远来的行人,你为什么还要来呢?’”
“你懂个屁,谁愿意抛妻弃子,来这个鸟地方,还不是为了求一条糊口的生路。”
“哪……咱们会不会遇上强盗呢?”
“你似乎很想遇上啊。”老者打量他。
文靖嘿嘿笑道:“真的遇上,说不准谁抢谁呢。”
“就凭你那几下三脚猫功夫。”老者冷笑:“迟早被人一顿拳脚打死。”
“爹爹老是说我功夫差。”文靖面红耳赤:“玄音道长却说我根基深厚,悟性不错,上次
我一个打两个,羽清羽灵两个小道士还不是输给我了。”
“呸。”老者大怒:“你还有脸说,羽清羽灵还不满十岁,你有几岁,你说,你有几岁?
”手指戳在他的鼻子尖上。
文靖被溅了一脸的唾沫,大是狼狈,道:“是他们先动手的。”
“咦,你还嘴硬。”老者开始卷袖子,文靖急忙后退。
“跑得脱算你本事。”老者进逼。突然,远处传来乌鸦刺耳的聒噪声。老者止住步子,神
色惊疑不定:“老鸹子怎么叫的恁得厉害。”
“前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文靖作翘首状。
老者瞪着他道:“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步子一急,消失在山道尽头。
文靖百无聊赖,等了一会儿,谷中腾起雾来,白茫茫不能视物,突地,远方又传来两声鸦
鸣,他身上登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说不出地害怕,摸索着一步步向前挨去。
走了约莫三里路程,眼前豁然开朗,前方出现了一片空地,再仔细一看,惊得几乎一跤跌
下山谷。
绿茸茸的草地上,横七竖八倒着二十来具尸体,个个张口突目;脖子上一道创口,流出的
鲜血被冷冽的山风凝成紫黑色。
“妈呀。”文靖呆了半晌,终于说出一句话。
“不要大呼小叫。”老者站在一具尸体旁,头也不回,手上拿着一面玲珑剔透的羊脂玉牌
。
“怎么回事?”文靖一颗心突突直跳。
“你问我,我问谁去?”老者说:“这些人至少死了两个时辰了。”
“奇怪。”文靖胆量稍大,开始细看尸体,说:“这些人怎么都伤在脖子,啊,连伤口的
大小深浅都一模一样,就像用尺子量好再砍上去的。”
“嗯,那是当然,因为他们都死在同一个人同一把刀下。”
文靖吓了一跳,瞅着老者说:“老爹骗人。”
“你说什么?”老者举起醋钵大小的拳头。
文靖连忙自打了一下嘴巴,道:“该死,你怎么又乱说。”陪着笑说:“爹爹,你怎么知
道是一个人干的?”
“这还不简单。”老者说:“你看地上的脚印,除了你的我的,就只有两种,一个是虎头
快靴的印迹,这是富贵人家登山穿的鞋子,一个是薄底靴的痕迹,这种鞋多是飞檐走壁用
的,很少有人用来走山路,我看了一下,这些死人都是穿的虎头快靴。”
文靖仔细看了看,大拍马屁道:“老爹真是神目如电,料事如神,不过……不过……我怎
么没看到薄底靴的痕迹?”
老者蹲下身子,指着地上一个小小的凹处,“这么浅!”文靖傻了眼。
老者缓缓站起,道:“这人武功之高,实在是骇人听闻,刀上功夫不说,仅是这份轻功,
我梁天德这辈子也没看到过。”
“不会吧,大概是这些人武功太差。”
“不,从打斗痕迹来看,这些死者中无一庸手,其中有四人的功夫还在我之上。”梁天德
拳头紧握,指节用力过甚,变得青白。
文靖目瞪口呆,脊背上渗出一层冷汗。过得半晌才道:“他们是不是遇上鬼了?”
“什么?”
“人哪有这么厉害?”
“……你懂个屁,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梁天德瞪眼。
文靖道:“爹爹,我们既然遇上,不如把他们埋了。”
“不成。”梁天德说:“这些人来头很大,如果默默无闻埋在这里,只怕误了大事。”
“我们不妨报官。”话一出口,便挨了老头一个大暴栗。“宋朝的官没一个好东西。”梁
天德看到文靖抱着被敲的脑袋,眼泪汪汪,不由眉头大皱:“没出息的东西,不准哭。”
“我才懒得管这些闲事。”梁天德将手中玉牌放在一个着白衣的俊秀青年身上。
文靖念着玉牌背上的金镶的古篆文道:“如——朕——亲——临,啊,这是什么?”
“少管闲事,走。”老头拎住他的耳朵,拽着就走。
“老爹真是胆小怕事。”文靖边走边咕哝。
“你说什么?”梁天德耳尖,听到点声音。
文靖脸都绿了,正要辩解,忽听得远处传来歌声:“噫吁嘻,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
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一个穿着破
旧的儒生,面色酡红,醉态可掬,提着一只红漆葫芦,一步一摇,迎面走来,“西当太白
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呃……峨眉巅……呃……”走过二人身边,忽地站立不住,一
个踉跄,文靖心热,急忙伸手去扶,那儒生却将破袖一拂,推开文靖,继续唱道:“地崩
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勾连……哈……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哈哈——愁攀缘也愁攀援。”边唱边
走。
“爹爹,前面就是‘神仙度’,他这样子怎么过去?”文靖道。
“哼,落第举子,无聊文人,大宋朝别的没有,就是软骨头的穷酸太多,真是讨厌。”老
者大皱眉头,与文靖转身一看,不禁面面相觑,只见蜿蜒的山道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
一个人影。
“爹……爹,我……我们是不是遇……遇上鬼……鬼了。”文靖声音有些发颤。
“胡说,他红光满面,哪里像个幽冥鬼物。” 老者口中呵斥,心里却在打鼓。
二人噤若寒蝉,一路上都不言语,走了一程,越过一个山梁,忽见得清溪流淌,一道独木
小桥飞渡两岸,桥那头是一片山坳,数峰青山拥着三两户人家,袅袅炊烟随风飘荡。
“那里有客栈耶。”文靖欢呼,手指着远处一片青瓦房。青瓦房外挂着两串灯笼,写着“
巴山客栈,宾至如归”八个隶字。老者也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二人来到客栈前,还没进去,一个店小二便迎了出来,打量二人道:“对不住,店子被人
包了。”
文靖大失所望,向梁天德道:“爹爹,我好饿。”
梁天德皱眉道:“我们用过饭就走,小二哥可否通融一二。”
“这……”小二哥有些犹豫不决。
“大家都是逆旅之人,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店内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小二哥,你让
他们进来吧。”
“是,是。”小二哥让过身子,文靖大喜,第一个冲进去。“臭小子,说到吃饭比谁都来
劲。”梁天德有些无可奈何。
店内一张八仙桌上,坐着三个人,上首是一个白衣文士,手中摇着一把折扇,瘦削白净,
须发如墨,容貌十分清癯,右首坐着一名雄壮老者,紫黑脸膛,美髯及胸,一双凤眼目半
睁半闭,看上去极是威严。还有一个中年汉子,浓眉虎目,赤着的双臂肌肉虬结,背上负
着一把九环大刀,看到文靖冲进,眉头微微一皱。
“来三斤牛肉,三斤米饭,恩……还有一斤米酒,一碟菜蔬……哎哟。”文靖抱着头,委
屈地看着老爹。
“臭小子,你吃得完吗?”梁天德黑着脸说。
“客官,还要什么?”小二哥笑得风和日丽。
“够了。”梁天德摇头道。
小二哥看他父子衣衫粗陋,微微皱眉,道:“对不住,小店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先买后吃
,请客官先行付帐。”
梁天德上上下下打量他一下,道:“你还真是狗眼看人低,怕爷们白吃你么?”
小二哥打个哈哈说:“哪里!哪里!客官真是爱说笑。”
梁天德一挥手,道:“文靖,把盘缠拿来。”
文靖应了一声,伸手一摸褡裢,眼珠子几乎瞪出来,一双手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望着老爹
,眼泪都要流出来:“爹爹,钱袋……钱袋不……不见了。”
“什么?”梁天德叫了起来。
“嗯。”店小二脸色转为淫雨霏霏:“客官,小店可是小本经营,从不赊帐的。”
梁天德怒视文靖,文靖哭丧着脸,道:“我记得过神仙度前还清点过,怎么现在就不见了
呢。”
“老子怎么知道,行李都是你背着。”梁天德恨不能揍他一顿。
文靖突然一拍脑袋,道:“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古怪儒生,一定是他趁我扶他时干得好事
,不过……”文靖搔头道:“我怎么没发觉。”
“亏你还练过功夫。”梁天德揪住文靖的脖子,文靖杀猪般惨叫。
“客官,请你们去店外打去。”小二哥沉着脸下逐客令。
梁天德生平第一遭受这种侮辱,面皮涨紫,窘迫万分,咬了咬牙,正要离去,突听白衣文
士朗声道:“老壮士,如不嫌弃,可否让白朴作个东道,请你喝上一杯”
梁天德微微一愣,道:“不必了,阁下好意在下心领了。”
“爹爹。”文靖揉着脖子说:“哪我们晚上吃什么?”
“吃屁喝风!”梁天德瞪眼。
“爹爹,我真的好饿。”
梁天德又是一愣,白朴笑道:“老壮士,人生在世,谁没有为难的时候。今日相见,乃是
咱们的缘分,共饮一杯又有何妨。而且我还有事欲求教壮士,还请万勿推辞才好。”
梁天德看了文靖一眼,叹了口气,拱手道:“阁下如此盛情,梁某若再推辞,忒也矫情了
。”
“这位是端木先生,讳号长歌。”白朴指着紫脸老者道。“这位是
严刚严兄,人称‘八臂刀’。”他指着那负刀汉子。二人都只是微微点头,却不做声。
“二位可是来自北方。”
“对,咱们从华山来。”
“哦。”白衣文士道:“不过听二位口音却近似南方。”
“嗯,小老儿祖籍合州,早年在江南呆过一段日子,不过滞留北方已有二十多年了。”
白朴抚掌道:“北方胡虏横行,壮士身处夷狄之中,却能不忘大宋之音,本已难得,不过
尤其难得的是,令郎也是江南口音,可见壮士胸怀故国,用心良苦。”
梁天德虎躯一震,手中酒水洒落衣襟。
“爹爹。”文靖恍然大悟:“原来你非让我说这种软绵绵的怪话,是因为这个缘故。”
“吃你的饭。”梁天德瞪了他一眼。
“梁壮士,不知北方情形如何?”
梁天德还没出口,文靖抢着说:“蒙古鞑子坏透了,简直不把我们汉人当人使,近来非得
逼汉族男子当兵,爹爹一生气,就带我回大宋来了。”
“哦。”白朴望了梁天德一眼。
“反正啊,我们这次回来,再也不会受蒙古鞑子欺负了,不过,有许多百姓还得在留在那
儿过苦日子。”文靖说。
“是呀,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白朴长长一叹。
梁天德冷笑道:“算我多句嘴,就算岳武穆重生,韩世忠再世,这大宋朝的王师也打不到
北方去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严刚虎目圆瞪:“难道蒙古人都有三头六臂不成。”
梁天德嘿嘿一笑:“蒙古人倒是没有三头六臂,不过,临安小朝廷却多的是三姑六婆。”
“你敢诋毁朝廷。”严刚大怒。
“不敢,我只是佩服这个大宋朝,养了这大一群尖嘴利牙,谗言惑君的官儿,居然还能苟
延残喘到今天。”
“你……你胡说八道。”严刚霍然站起,怒目相向。
“老壮士的话未免太过偏激了吧。”白朴说:“一朝之中,忠奸总不能一概而论。”
“看来严兄说得不错,我不过是个粗人,只会胡说八道。”梁天德淡淡地说。
“蒙古人兵力已经那么强盛,居然还在北方大肆征兵。”白朴面有忧色:“那蒙哥汗灭我
大宋之心,好生迫切!”
“灭大宋?”文靖停下筷子,望着白朴。
“是呀,鞑子兵分两路,由鞑子皇帝蒙哥与其弟忽必烈带着,厉兵秣马,正准备攻过来呢
!难道你不知道么?”
文靖迷惑地望了老爹一眼,心想:“爹爹怎么没告诉我这事儿。”“大宋有兵将么?”他
又问。
“这个……自然是有的。”
“那就是了,书上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把鞑子打退不就行了呗。”文靖得意地
说。
众人面面相觑,“嘿,好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一直沉默不语的端木长歌突然道:
“蒙古自成吉思汗起兵以来,数十年未尝一败,大宋自虞允文破金以来,近百年未尝一胜
,强弱之势不问可知,小娃儿真是信口雌黄。”
文靖不禁满面通红,扭头望向别处,却见南面墙阴暗处有一幅《太白行吟图》,下有二十
行狂草《蜀道难》,落笔甚是奇特。
白朴见他盯着图画出神,便道:“小兄弟也喜欢字画么?”
“啊……不。”文靖红着脸道:“我只是觉得这幅画很特别,能从字画中看到画者不少心
思。”
白朴错愕:“说来听听。”
文靖道:“这幅画虽然只有三尺见方,但画中的山水人物却好像是在万丈绢帛上画成似的
,可说是画者本来就有画成万丈长幅的气魄和本事,但落笔时却不得不在三尺宣纸上,笔
间有种无法可想的不平之气,拼命地向画外奔涌,似乎要将山水人物撕裂开来一般,显得
气势异常磅礴狂野,当时画者的心景大概应了杜工部的一句诗:‘古来大才难为用’。”
“唔。”白朴颔首道:“实不相瞒,这幅画是家师当年途经此地,一时兴起,随手画成。
”
“啊,令师真是了不起,不过……我总觉得这幅画并不只是狂野,更多的是一种悲伤……
”
“悲伤?”
“恩,这幅画虽然妙绝,但处处自相矛盾,仿佛四分五裂,花与草,山和水,水和人,人
和字,没有一处和谐,令师画这幅画时,心中一定非常难受,似乎心都碎了。”
“家师行事确实让人难以明白。”白朴神色有些诧异:“不过我亲眼看着师父作画,却没
看出小兄弟所说的东西,小兄弟能见人所未见,实在高明。”
“哪里,哪里。”文靖笑得合不拢嘴。
“小混蛋胡说八道。”一个声音忽然从客栈外面响起,一溜白光激射而入,快得不可思议
,奔向文靖面门,梁天德急忙伸手去抓,哪知白光突然变快,梁天德捏了个空,“啪”得
一声脆响,白光打在文靖脸上。
梁天德大惊,心知这团白光来势强劲,端地汤着就死,碰着就伤,文靖挨得这么结实,十
个脑袋都打破了。哪知仔细一看,却见文靖脸上只是有些红肿。“你没事么?”梁天德问
。
文靖一脸茫然道:“刚才是谁打了我耳光?”
梁天德哭笑不得,白朴却拿起落在桌上的一块白玉牌,面如死灰。端木长歌头一遭睁开了
眼睛,死死瞪着那块玉牌,严刚腾地站起,失声叫道:“九龙玉令。”
“怎么会在这儿?”端木长歌脸色铁青,“刚才那人是谁?”
严刚跳了出去,“严兄,不要追了。”白朴看着“九龙玉令”,一字一句地道:“那是我
师父。”
众人齐齐吃了一惊。
“这种远强近弱的暗器手法叫作‘虎头蛇尾’,是我师父游戏风尘的独门绝技。”
“可是,这是千岁的令牌,怎么会落在令师手中?”端木长歌问。
白朴摇头。
“噫,老爹,这不是那具尸体上的牌子吗?”文靖念着牌上九龙环抱的四个古篆:“如—
—朕——亲——临。”
端木长歌眉锋一扬,出手如电扣住了文靖的脉门。梁天德阻拦不及,暗暗叫苦,又见严刚
横移三尺,堵住了店门。白朴缓缓站起身,微微拱手道:“还请老壮士说个明白。”
梁天德默然不语。端木长歌冷笑道:“老的不说还有小的。”手上使劲,文靖痛得大叫:
“你……哎哟……干嘛……哎哟捏我……哎哟。”
“你说你见过这块玉牌?”端木长歌寒着脸说。
“见过……哎哟……又怎样……哎哟。”
“在什么地方?”
“哎哟……你放手……”
“说!”
“你先放手……哎哟。”
“再不说我废了你这条膀子。”
“废了……哎哟……我也不说……哎哟”文靖痛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没出息的东西,要逞强就别哭!”梁天德寒着脸道。
“可是……哎哟……他捏得我好痛。”文靖噙着泪说。
“没想到你们居然用上这种下作手段。”梁天德拂袖而起:“也罢,随我来。”
“事出非常,还请见谅。”白朴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哼!”梁天德大步流星,走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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