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greatdragon (龙在江湖),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昆仑 第十三章 何去何从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Jun 10 20:31:50 2002) , 转信

   三人一惊,“小贼好大口气。”一个面容十分俊秀的少年喝道:“你果然是女贼一伙!
”长剑出鞘,捏了个剑诀,向梁萧叱道:“拔剑!”声音甚是清脆,梁萧将剑插在腰间,
道:“对付你这娘娘腔,何必使剑?” 
  少年双颊一红,怒道:“你骂我什么?”梁萧笑道:“不是娘娘腔,哪来这多废话?
”少年冷哼一声,长剑一展,向梁萧分心刺到,梁萧一手扶着背上的柳莺莺,身若山岳挺
峙,看他剑来,纹丝不动。长髯老者见他如此托大,捉摸不透,不由得蹙眉捋须,惊疑不
定。那少年剑法颇精,呼吸之间,剑尖离梁萧心口不足半尺。梁萧忽地伸手,一掌挥出,
正好拍在少年剑脊上,少年被他拍的剑锋一偏,胸口空门大开,骇然之间,转身挥剑,护
住全身,定睛一看,梁萧站在原地,嘻嘻直笑,心头大怒,又刺一剑,“啪”,梁萧看他
剑到,又一掌拍偏,他一连刺出五剑,梁萧一一拍到旁边,足下却未动分毫。长髯老者见
状,不由得双眉一扬,心头大震。 
  少年被梁萧如此戏弄,羞怒至极,他性子素来刚烈,使到第六剑时,厉喝一声,也顾
不得什么招式,身剑合一,猛扑上去。 
  梁萧这招“掌运天下”出自“纵横捭阖境”,所谓“治天下如运诸掌”,这一招极得
举重若轻之妙,看似随意拍出,其实奥妙无方,若是对付高手,自然要合以身法,不能如
此大意,但这少年的功夫与梁萧着实差了一截,故而他轻描淡写,便将其一一破解,此时
见少年拼命,微微一笑,二指若拈棋子,一招“奕秋投子”按在他剑身之上,奕秋乃是围
棋之神,这一按自然颇得奕道,不偏不倚,点在少年新旧力道断续之处,少年只觉虎口一
热,长剑顿时脱手。梁萧翻手接住,右手突出,抓在少年胸口,只觉软绵滑腻,不类寻常
,不由心头微惊,手上一缓,少年拼死一挣,嗤的一声,梁萧将他数层衣衫一并撕破,竟
露出粉色的绣花肚兜来。 
  梁萧看得瞠目结舌,脑子有些迷糊,但不容他思索,长髯老者救人心切,大步抢至,
呼呼两掌,势大力沉,梁萧闪身让过,剑交右手,使一招“焚天灭地”,此乃“修罗灭世
刀”的招数,当年萧冷凭此刀法,杀得南北群雄无不丧胆,梁萧虽未到他的境界,但使将
出来,仍是诡奇万状,威势骇人,老者识得厉害,加上空手对敌,不敢硬接,被逼退数步
。梁萧却不进反退,守在胭脂马前,望着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年笑道:“原来你是个母的。
” 
  少女面红如血,用破衣捂住胸口,咬着嘴唇,怒视梁萧,听到这话,撇了撇嘴,放声
大哭。老者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连声道:“婉儿!婉儿!”另外那名青衣少年双眼含煞,
挥剑扑上,喝道:“无耻小贼,我跟你拼了。”老者手臂一翻,格住他手中长剑,目视梁
萧道:“老夫‘天香山庄’楚角,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梁萧将剑搁在肩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随口道:“我叫梁萧。” 
  楚角眉头微皱道:“阁下与这女贼什么干系?”梁萧道:“没什么干系。”楚角奇道
:“哪你为何帮她出头?”梁萧笑道:“关你屁事呀!”楚角被他杵得一窒,怒火大炽。
正欲上前,忽听一声长啸自东传来,苍劲雄浑,好似鹰隼展翅,翱翔天宇,啸声未绝,北
方长啸又起,娇脆悦耳,似乳燕归巢,宛转清扬;方才响起,南方又啸声突出,哀哀切切
,凄厉万端,如三峡猿啼,令人肝肠寸断,啸了不到一半,西北方又有啸声呼应,却是如
绳锯木,说不出的喑哑低沉,但混在其他三方之中,声声入耳,丝毫不落下风。青衣少年
喜道:“四位叔姑,全都到了。” 
  楚角一手叉腰,仰天长啸,呼应四方,其声中正平和,沛沛洋洋,直凌霄汉。原来,
天香山庄第二辈五大高手分明以宫商角徵羽五音命名,呼应之道,也与五音韵律暗合,这
般此起彼伏,端地节律宛然,有如音乐。梁萧越听越惊:“他奶奶的,来的都不是普通角
色!哼,双拳难敌四手,老子不跟你们玩了!” 
  想到这儿,忽地一纵而上,刺向楚角,楚角知他招式诡异狠辣,不敢大意,自儿子手
中接过长剑,一招“玉笛横吹”迎上,哪知梁萧剑到半途,忽地身形一晃,横移三尺,长
剑斜指那青衣少年楚卢,楚卢没了剑,见梁萧剑尖乱晃,招式似刀似剑,诡奇莫辨,一时
错愕,不知如何抵挡。这一下颇是突兀,楚角眼见势急,刷刷两剑猛攻他背上的柳莺莺,
围魏救赵,要逼梁萧收剑,梁萧果然收剑反撩,楚卢惊魂未定,正欲反身后跃,忽听梁萧
嘻嘻一笑,手中长剑脱手,向楚角飞掷过去。这一掷穿金洞石,劲力十足,楚角急忙横剑
,铮得一声将剑击落。楚卢见梁萧空手,飞身扑上,一拳一脚,击向梁萧。 哪知梁萧人影
一晃,他拳脚尽皆落空,只听妹子楚婉一声惊叫,已被梁萧一把抓住。一时间,父子二人
尽皆失色。 
  感情梁萧攻他父子,是要将他二人远远诱开,好单独对付武功最弱的楚婉。本来以楚
婉武功,梁萧一招擒她,也不容易,但她眼见父兄困住了他,全没料得这小子早有预谋,
施展幽灵移形之术,突至眼前,猛然间措手不及,被他一把扣在 “曲池穴”上,顿时浑身
瘫软。 
  梁萧诡计得授,哈哈大笑,将楚婉拖到身前,楚角父子投鼠忌器,不敢上前,只气得
两眼翻白。但只此数合,远处人马憧憧,已然近了。梁萧目光一转,见北方人少,奔向北
方,胭脂马跟在他身旁。楚角父子抢上阻拦,梁萧抓着楚婉背心,当空一抡,二人无不骇
退。梁萧大步流星,奔出十丈。北方当先一人,正是先时那黄衣美妇,“水芙蓉”楚羽,
她见了梁萧,分外眼红,一声娇叱,飞掠而出,挥掌拍至,梁萧嘻嘻一笑,将楚婉迎了上
去。霎时之间,二人相距不及四尺,楚羽掌风烈烈,激的楚婉面如刀割,失声叫道:“五
姑姑。”楚羽看清她容貌,吃了一惊,硬生生收回掌去。喝道:“你怎地落到他手……”
话未说完,梁萧已然奔出两丈,前方四人挥剑阻挡,梁萧将楚婉当作兵刃,随手乱舞。众
人大是顾忌,四把剑光芒霍霍,只在她身前晃动,吓得楚婉闭上双目,连声尖叫。 
  忽地黄影一闪,楚羽赶上,双掌连挥,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响,长剑尽被她击落在地。
梁萧笑道:“好人谢了!”楚羽怒极,“呸”了一声,杏眼圆瞪。梁萧回眼看去,只见身
后人影晃动,二十余骑直奔过来,向胭脂笑道:“乖马儿,再辛苦一下子?” 
  胭脂昂首嘶了一声,梁萧翻身上马,胭脂撒开四蹄,不徐不急,驰入丘山之中,天香
山庄诸人都得了楚角消息,知道楚婉被俘,不敢逼得太紧,只在远处跟着。梁萧借着山势
,四处大兜圈子,行至傍晚,方将身后人抛开,他怕胭脂伤势恶化,背着柳莺莺下马步行
。楚婉被横在马上,气愤欲狂,一路上“小畜生,小混蛋”骂个不停,梁萧初时懒得理会
,骂得久了,心头火起,嗔目瞪她,楚婉也不示弱,睁着一双大眼回瞪,骂道:“混帐小
贼。”梁萧想要揍她,但看她肌肤娇嫩,只怕挨不住,转眼瞪着她破乱的外裳,怒道:“
你再骂一句,我连你肚兜也撕了。”楚婉心头一惊,但她生性倔强,不肯就此罢休,仍然
嘴硬道:“无耻小……”“贼”字还没出口,梁萧已猛扑上来,手落手起,“嘶”得一声
,将楚婉内衣一把撕落,露出半截雪白的酥胸。 
  楚婉没料他当真说做便做,一时间吓得傻了。梁萧冷笑道:“再骂,再骂我把你剥光
了打屁股。”楚婉打了个机灵,双目一红,两行泪水顺着姣好的脸蛋滑下。她出生娇贵,
于男女之防看得甚重,生平从哪受过这种污辱,抽噎了两下,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梁萧
见她哭得伤心,心头大觉快意,道:“知道厉害了吧!看你还骂不骂我?” 
  楚婉也不说话,只是痛哭。梁萧行了几步,听到她还在哭泣。心头恼怒,回头瞪视道
:“不许哭,再哭打屁股。”楚婉咬了咬牙,忽地伸出舌头,一口咬落,梁萧大惊,急忙
伸手,捏住楚婉桃腮,但还是晚了些,被她咬伤了舌头,鲜血长流,梁萧捏着她脸,不敢
稍懈,怒道:“你疯了么?”楚婉泪水不绝涌出。将梁萧手背浸得濡湿。 
  梁萧见她哀怨欲绝的神情,心头没由来一软,叹了口气道:“别哭了,我再不打你了
。”楚婉没料到他突然摆出这么副模样,呆了一下,忖道:“这小坏蛋又不知道弄什么鬼
主意,我万万不能被他迷惑。”仍是哭泣。梁萧束手无策,只得道:“好,以后随你骂好
了,我就当没听到。”楚婉还是大哭,梁萧无奈,默然半晌道:“罢了,只要你不咬舌头
,哭鼻子,我就放了你。” 
  楚婉闻言诧异,忘了哭泣,瞪眼看他,梁萧道:“这次我说话算数,你若答应,就眨
一下眼睛。”楚婉心道:“不知道这个小贼是不是骗我,看他模样,倒不很似骗人,若他
说话不算数,我再咬舌自尽,绝不再受他半点羞辱。”想到这里,眨了一下眼睛。 
  梁萧将她抱下马背,放到一边,伸手拍开她穴道,楚婉大奇,傻傻看他,却见梁萧牵
着胭脂,转过身去,须臾间,转过一道山坳,不见踪影。楚婉呆了半晌,伸手掩住胸口,
奔上去,向远处的梁萧道:“喂,小……嗯,站住了!”她只觉这会儿叫他小贼似乎不妥
,话未出口,又吞了回去。梁萧回头道:“你还想作甚,事先说好,要打架,你可打我不
过。” 
  楚婉脸一红,嘴硬道:“你也比我厉害不了许多。”梁萧笑了笑,正要转身,楚婉急
道:“你和这个女贼到底什么干系?”梁萧皱了皱眉,道:“我跟她是仇人!哼,你是不
是故意找我说话,好等你们的人来,我才不上当!”说着转身就走。 
  楚婉赶上前去,跟在他后面怒道:“我哪有你这么卑鄙。”她顿了顿道:“你为啥要
放我?”梁萧道:“我方才不是说了么?”楚婉道:“我才不信。”梁萧哈哈一笑,不置
可否。楚婉咬了咬嘴唇,道:“你怎么说这个女贼是你仇人?”梁萧笑道:“她欠我一顿
板子没打!”楚婉怒道:“真不要脸,你难道就喜欢打女人屁股。” 
  梁萧冷笑道:“难道不能打么?不管女人男人,惹恼了我,都照打不误。”楚婉呆了
一下,不明白他话中的涵义,眼见梁萧一手托在柳莺莺腿上,心里忽地一阵酸溜溜不舒服
,道:“这个女贼既然是你仇人,你为啥还要帮她对付我们?”梁萧眼珠一转,笑道:“
小爷高兴。”其实他也是糊里糊涂,莫名其妙地帮上柳莺莺,要他说个所以然,他也说不
明白,只是觉得就这么放手交给别人,总是不妥。 
  “狡辩!”楚婉心头大恼,快走数步,拦在梁萧面前,道:“你分明是看她长得好看
。”梁萧望了望柳莺莺,又望了望她,故意逗她道:“她是比你这男人婆好看多了。”楚
婉又羞又怒,道:“谁……谁是男人婆了?”梁萧笑道:“你穿着这身男人衣服,难看死
了,若是穿女孩子的衣服,倒要好看些。”楚婉双颊微微一红,忽地垂首道:“若我穿女
孩子的衣服,和她相比,谁更好看?” 
  梁萧见她神态羞涩,心头微感诧异,笑道:“你换了衣衫,我才知道。”楚婉美目闪
亮,道:“当真么?好啊,我们这就去前面城镇买衣服。”楚婉本是“天香山庄”里出色
的美人儿了,堂兄弟们时常对她另眼相看,夸她美貌,故而她也颇有几分自负,柳莺莺容
光绝世,自然让她平添几分妒忌,甚想穿上女装和她比比,直觉若能让这个古怪少年夸一
句,比那些堂兄弟夸上千百句还有意思。 
  梁萧本是随口敷衍,没料到她竟然当真,顿时哭笑不得,道:“这怎么成,你可是我
的敌人呢!” 
  楚婉一呆,道:“我们和女贼有仇,你也和女贼有仇,你就不是我们的敌人了。”梁
萧心道:“这个女的心里有病啊。”闷着头只是走路,但楚婉活似个尾巴,梁萧快,她也
快,梁萧慢,她也慢,梁萧走哪,她也走哪。梁萧心头火冒,但又不好呵斥,怕这丫头又
放声大哭,咬舌自尽,那可糟了。 
  二人各怀心事,在山里走了一程,夜色渐深,远处隐隐传来豺狼的嚎声,楚婉心头一
惊,靠近梁萧,道:“我饿了!”梁萧几乎气得吐血,瞅了她一眼,忖道:“你饿不饿,
关我甚事?”也不理她,走了一程,楚婉哪里突然咕地一声。梁萧扭头看去,楚婉大窘,
幸得黑暗,看不清脸色,喃喃道:“因为追女贼,我早上只吃了半块干粮。”低声细气,
几不可闻。梁萧无奈,只得伸手在胭脂身上锦囊摸了半天,找到一袋干粮,取了一块,递
给楚婉,哪知这丫头却摇头道:“我不吃女贼的东西。” 
  梁萧几乎一跳三尺,但终究忍住,气道:“你不吃我吃。”说着塞了块干粮在嘴里,
故意嚼得山响。楚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但始终不开口向他要了吃。梁萧却忍不住了,问
道:“你们为啥这么恨她?她究竟做了什么?” 
  楚婉愤然道:“她偷了我家的镇庄之宝‘姹女珠’,伤了好几个叔伯兄弟,嗯,不光
这样,她盗了‘雷公山’异宝‘雷火玉’,打伤雷公山弟子。嗯,她还沿途偷窃官宦富户
,据说,连皇帝的大内,她也盗了不少宝贝,最可气的是啊,她每次偷罢,总是要留下‘
雪山柳莺莺’的名号,嚣张死了!” 
  梁萧忖道:“原来她是个偷儿,呵!偷过留名,这女偷儿倒也有趣。”想到这里,掉
头看看柳莺莺,微微一笑。 
  “你该知道。”楚婉不知他心意,续道:“天香山庄‘与’雷公山‘是当今世最负盛
名的武学世家,便是’参天狻猊‘方澜老爷子和’天鹰门主‘靳飞,到了我家,也要恭恭
敬敬。如今两家同时发出武林贴,南北武林为之震动,皆在寻她,官府也四处查她消息,
你若再帮这个女贼,可是和天下人做对了。” 
  梁萧低着头也不答话。楚婉见他模样,只当他听了自己的话,有了悔意。她自以为是
,认为能凭一张嘴将他说服,交出女贼,故而连声劝梁萧弃暗投明,千万不要自不量力,
与“天下人”作对。她哪知梁萧自小藐睨世俗礼法,对明暗正邪的领会,异于常人。楚婉
幼受儒法熏陶,所言皆是正理,梁萧本就不以为然,加之她有意无意,自夸家世,令梁萧
更添反感,虽然嘴上不说,逆反之意却是越来越重:“你家世显赫有什么不得了,我偏要
帮她。与天下人作对么?哼!那又如何?” 
  楚婉哪知自己弄巧成拙,梁萧越是不说话,她越以为他默认自己的话,心里欢喜,遥
见得远处冥暗处,有灯火闪动,映出房屋黝黑的影子,不禁欢声叫道:“前面有镇子呢!
我们去哪里好么?”梁萧略一迟疑,道:“也好!”楚婉嫣然笑道:“若是遇上爹爹伯伯
,只要你交出女贼,我再帮你说话,他们都很通情达理,一定不会为难你。” 
  梁萧瞥了她一眼,心头说不出的讨厌,想要骂她,但又怕她哭闹,只好闷着头向镇子
走,楚婉又道:“你这么年轻,武功已经这么好,哥哥姐姐都及不上你呢!如果正道直行
,你一定能够扬名天下,成为一代大侠。”梁萧忍不住道:“做大侠有什么好?”楚婉一
呆,道:“做了大侠,就可惩恶扬善,受世人敬仰。”梁萧道:“云万程算不算大侠?”
 
  楚婉道:“自然算了,云大侠可是昔日南武林顶天立地的人物,便是三叔公说到他,
都要轻轻点一下头的。你知道么?三叔公脾气古怪,对世事看得很淡,很少褒贬人物,能
得他点一下头的人物,天下算起来也不过三四人而已,不过,爹爹虽然很尊重三叔公,但
也不是很赞同他的话,比如他说云大侠为人食古不化,近乎迂腐,武功也过于方正,不知
变通,论人物算是中上,论武功只算得二流。” 
  梁萧点头道:“你三叔公说得对,就算是云万程,也没什么了不得,这种大侠我是不
会做的,我只要练得第一流的武功就好,什么惩恶扬善,与我无干。” 
  楚婉噘嘴道:“你说得不对,爹爹伯伯都说,练武之人,武德第一。”梁萧反唇相讥
道:“就算武德再好,如果打不过人家,还不是和云万程一个下场,眼也瞎了,手也断了
,最后一头撞死。”楚婉一时找不得话驳他,闷着嘴生了一会儿气,道:“左右你说得不
对。”梁萧道:“怎么不对,若我现在杀你,你救得了自己么?”楚婉见他目中寒光闪动
,心头一跳,情不自禁后退两步。梁萧冷笑道:“怕了吧?若你打得过我,你就不用怕了
,所以世上最厉害的,还是武功,只要打得过人,什么都不用怕!” 
  楚婉见他说话时的凶狠神情,心头砰砰直跳。二人皆不说话,走了一程,到了镇子,
梁萧一脚将镇里的缝衣店踹开,惊得掌柜从被窝里爬出来,连声喝骂。骂得梁萧心头火起
,劈手给了他一个嘴巴,打得他滴溜溜直转,两个伙计来帮忙,被梁萧一脚一个,踢得满
地乱滚,一时懵了头,作声不得。楚婉见状,急向梁萧叫道:“你……你别乱来了。” 
  梁萧道:“若不乱来,他们会乖乖听话?”楚婉咬牙道:“你……你怎么这么坏?”
梁萧不耐烦道:“废话少说,你不是要换衣服么?我在这里等你。”楚婉生气道:“我…
…我不换了。”梁萧冷笑,看了她一眼,突地出手如电,将她衣服一掀,楚婉胸前一凉,
破了的衣衫顿时敞开,让众人看了个明白,楚婉羞怒至极,伸手掩住胸,望着梁萧,眼里
泪光盈盈。 
  梁萧冷哼一声,道:“你还逞什么强?”楚婉咬咬牙,掏出一块银子,递给掌柜,也
不管合不合身,随手在柜台上抓了一件女装,气冲冲地进了内房。刚刚换了一半,便听得
马蹄声响,心头一惊,匆匆换完,跑出房外一看,哪里还有梁萧的影子,她只觉一阵没由
来的心酸,双目一红,刚骂了句:“小坏蛋……”,便再也忍耐不住,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 
  梁萧乘马奔了一阵,估摸楚婉不会追来,便停了下来。此时月残漏断,夜色空濛,旷
吧嫌吵鋈寺沓こさ挠白印A合艟偻吠乓箍眨牡溃骸拔椅裁匆龊萌耍壹暮萌
耍蠖急欢袢似鄹骸5苁且已Ш茫牢奕幌呛萌耍吹昧四侵止植。
换ù笫謇暮萌耍幻魅镅沟锰Р黄鹜防矗退阕龅皆仆虺棠侵执笙溃共皇潜幌羟Ь
绷耍萌硕济缓帽ǎ椅裁匆龊萌耍课也挪灰也挪灰龊萌恕彼较朐铰
遥氲缴溃又欣矗趴郏蜃乓箍账缓浚簧堪眨猛吩诘厣厦妥玻咦脖
呖蓿嗤梁妥爬崴康寐场 
  放声哭了好久,梁萧才爬起身来,拭去脸上泥污,下了决心:“左右我不做好人,偏
要做个比萧千绝还恶的恶人,只有我欺负别人,谁也别想欺负我。” 
  这时,马背上的柳莺莺忽地嘤咛一声,梁萧回过头来,只见她轻轻翻了个身,秀眉紧
蹙,似乎很不舒服,梁萧皱了皱眉,本想不管她,但转念之间,又叹了口气,将她抱下来
,靠在怀里,柳莺莺娇躯宛转,借着月光,端地勾魂夺魄,梁萧忍不住心里一动,只觉热
血沸腾,低头将脸贴在她雪白如玉的额上,心头生出妙不可言之感,不自禁地伸嘴去吻她
脸颊,但刚刚触及她光滑的脸蛋,忽地一阵风拂来,他蓦然一惊,抬起头来,心头甚奇:
“我在做甚?我对她干什么?”他哪知自己方才动了儿女情怀,一时百思莫解,抱起柳莺
莺,走了数步,又停住步子,心道:“带着她往何处去呢?往何处去呢?”刹那间,梁萧
立在旷野中,只觉天地微茫,不知何去何从。 
  呆了好一阵,他怀着迷惑,将柳莺莺负在背上,漫无目的,四处游荡,走了约莫十里
路程,忽闻到一股子诱人的肉香,肚皮顿时咕咕大叫,举目看去,只见北方树林间露出破
庙一角,庙里隐隐有火光闪动,肉香正是从哪里发出,梁萧迈开大步,走到庙前,只见庙
里供着土地公,正中一团篝火,烧得正旺,三个村汉袒着上身,谈笑风生,转动着火上一
条大狗,狗肉已然烤到七八分熟,紫红火苗舔在皮肉上,膏油滴淌,滋滋作响。浓郁香气
钻进梁萧鼻孔,让他咕嘟嘟吞了口唾沫。 
  他心念转动,突地迈进庙里,厉声喝道:“呔,你们三个贼子好大胆,竟然敢偷小爷
家狗吃,还不与我见官去。”他曾流浪江湖,也是偷鸡摸狗积年,看三人模样,便知这条
狗来路不正,故意放话吓走三人,好霸占狗肉。 
  三个汉子吃了一惊,齐齐跳起,看到梁萧不过孤身一人,方才放下心中大石,对望一
眼,为首一人歪眉斜眼,瞅他怪笑道:“这分明大爷打得野狗,嘿,就算是你家的狗,你
又能拿老子怎样?”他目光绕过梁萧肩头,双目一亮,笑道:“原来还带了个雌儿。”与
其他二人对望一眼,笑道:“原来小子是个采花贼呢!” 
  另一人奸笑道:“既然撞上了,大家都该有分玩玩吧!”三人嘿嘿淫笑,忽见梁萧身
形一晃,没有人影。一时间,只听得扑通连声,三个汉子全都被扔到庙外。梁萧看他们极
不顺眼,使上了重手法,这三个泼皮怎受得这种摔打,没来得及哼出一声,便头破血流,
昏了过去。 
  梁萧吐了口气,正要卸下柳莺莺,忽地听得远处传来马蹄声,杂陈起伏,不下十骑,
他皱了皱眉,跨出庙门,只见远处十余道黑影,若风驰电掣般,向这方驰来。梁萧拍了拍
胭脂,胭脂会意,转到庙后树林中去。梁萧背着柳莺莺,闪到庙里的土地公后面。 
  马蹄声在庙外停下,一个粗哑的声音道:“奶奶的,那小贼当真狡猾绝伦,不知带着
那婆娘逃到了什么地方?庙里似乎有人,咱们暂且歇歇。”庙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另一
个洪亮的声音道:“不过,没料到贼婆娘竟有如此高明的帮手,当真出乎意料。”粗哑的
嗓音道:“我看他是色迷心窍,他奶奶的,这会儿他俩不知道在哪里风流快活呢?”说着
咽了口唾沫。“雷老三。”一个明朗的声音道:“看你模样,似乎对那女贼动了心啊?”
雷老三笑道:“你们他奶奶的谁不动心,那女贼虽然手脚不干净,但模样却是没得说,嘿
!便宜那王八羔子了。”来得都是男子,彼此笑谑,话语渐趋猥亵。梁萧听得似懂非懂,
但听口气,知道不是好话,心头格外气恼,但知寡不敌众,只得忍住。 
  众人拴好马匹,走近庙门,雷老三忽地咦了一声,叫道:“这三个人怎么回事?”梁
萧心头一紧,忖道:“就赌这一把了。”只听那个洪亮的嗓音道:“摔他们的该不是庸手
。”众人纷纷应是。庙外一阵寂静,忽听一名泼皮啊的一声,想必被众人救醒。只听雷老
三问道:“谁把你们摔成这个鬼样?” 
  泼皮哼道:“我们正……正在烤狗肉……忽然来了个小泼皮,唔,不,一个采花贼,
他背着一个女人……”话音未落,人群一阵哗然,雷老三喝道:“必是那厮!”又问:“
他去哪里了?”泼皮呜呜只叫,显然雷老三动起手来,只听他道:“不知道,哎哟,我眼
前一花,哎哟哟,就被他摔……摔出来了……” 
  有人喝道:“上马!他们定然还未走远。”脚步杂沓,梁萧心中暗喜,忽听一个低哑
的声音道:“慢来!这狗肉似乎被烤焦了。” 梁萧顿时心头一震,额上生津:“不好。”
只听雷老三不解道:“楚宫,这个节骨眼上,你还管个什么狗肉?”楚宫道:“这狗肉之
所以烤焦,是因为这三人昏倒,无人照应,嘿,看这烤焦处枯烂的地步,似乎为时不久,
这点功夫,那小子只怕没空逃走。” 
  雷老三恍然大悟,到:“楚老大,亏得有你,否则又被他骗过……”话音未落,楚宫
哈哈大笑,倏然向土地掩去。轰隆一声响,土地公颓然倒下,压向楚宫,楚宫闪身让过。
梁萧负着柳莺莺一跃而出,只见众人已然站成一圈,抢逼上前。“哪里走?”雷老三为一
粗短汉子,双拳一合,劲风斗发,他单名一个动字,乃是“雷公山”有数高手,一手“奔
雷拳法”十分厉害。梁萧见他拳风劲急,足不沾地,将滋滋冒油的狗肉凌空踢去,狗肉滚
烫无比,雷动不敢硬接,闪身让过,挥拳一激,劲风将偌大一条土狗抛向庙外。梁萧一招
占先,拔剑横扫,挑起地上燃木,向四周乱打,一时间满屋炭火飞溅,众人无不闪避,梁
萧觑得空隙,欲冲出庙外,忽地身旁人影一闪,楚宫长剑拨开燃木,使招“九品莲台”,
剑尖处分出九朵剑花,虚虚实实,刺向梁萧。 
  梁萧识得厉害,无法可想,施展大衍步,躬身闪过。但只此停滞,其他人重新合围,
梁萧拔剑在手,招出“修罗灭世刀”——“山崩海啸”,声势浩大,当真山为之崩,海为
之竭,乃是以攻为守的招数。众人见状,无不骇然后退。楚宫神色凝重,不进反退,竟然
迎着梁萧的刀光一步踏上,长剑颤动,使了招“七心海棠”,连挽七道剑圈,刹那间,金
铁交鸣,梁萧一口气攻破六道剑圈,势子倏竭,终究被第七道剑圈阻住。 
  楚宫稳住阵脚,剑出“千芳吐艳”,天香山庄以剑术称绝武林,楚宫为宫商角徵羽“
天香五奇”之首,一路“分香剑术”颇是厉害,这一下易守为攻,剑招纷纷扬扬、端地绚
丽无匹。梁萧武功博而不精,这“修罗灭世刀”若是萧冷使来,自然是威震群雄,但在梁
萧手中,威力大减,加之背上有人,纵跃不灵,拆了三招不到,便落下风,倏忽间连退五
步。 
  雷动见势,沉喝一声,大步跨上,一拳击出,劲风四溢,隐隐有闷雷之声,正是“奔
雷拳法”,梁萧正让过楚宫的剑招,躲避不及,仓促间挥剑斜掠,雷动手臂一沉一撩,拳
劲奔涌,扫在剑脊之上,“铉元”剑呛啷作声,梁萧只觉虎口剧震,长剑脱手而出,飞出
庙门。雷动喝道:“再吃我三拳。”双拳若风雷迸发,连环而出。 
  梁萧不敢抵挡,急使“三才归元掌”,避其锋芒。楚宫不容他全力施展,剑走“小楼
听雨”,剑影重重,漫天洒出,与雷动的“奔雷拳法”势成犄角,威力骇人,梁萧飞腾变
化,纵跃四方,连出“幻尘”、“大衍”、“幽灵”三大奇学,方才避开,还未及喘息,
身后清啸又起,一人兔起鹘落,向梁萧背上抓落,此人乃是“天鹰门”高手陆钧,这一抓
飘若惊风,极是犀利,梁萧旋身出掌,“嘶”的一声,衣袖尽裂,手背多出三道血痕。陆
钧一招落空,手掌一翻,扣向他脉门,梁萧施展“如意幻魔手”抵挡,二人凌空拆解,当
真幻化倏忽,变了六般手法,陆钧犹未落地,只看得众人神驰目眩。 
  霎时间,楚宫一声低啸,长剑又至,刷刷数剑,分刺梁萧十余大穴,梁萧一招“悬梁
刺股”,效仿苏秦读书的典故,一个筋斗翻出,双腿忽曲忽弹,踢向楚宫,一掌斜飞,却
迎上雷动来拳,楚宫见他腿法玄妙,回剑抵挡,但雷动拳法刚猛绝伦,二人劲力一触,梁
萧气血翻腾,被带得的斜掠丈余,尚未落地,一道碗口粗细的铁索横扫而来,卷向梁萧双
足,索上有七支铁锥,明晃晃好不吓人,此乃江南名捕何嵩阳的“七星夺命索”,黑道宵
小见之丧胆。梁萧急使“凌虚三变”中“九霄乘龙”,大袖一挥,凌空盘旋,险之又险,
避过铁索,何嵩阳厉喝一声,抢上一步,抓住七星索中段,丈八铁索迎风一抖,顿时一分
为二,好似双龙出海,向梁萧卷来。梁萧见其扫至,凌空翻转,“如意幻魔手”倏忽变化
,铮得一声,铁索两端霎息间被他系成一团。何嵩阳大骇,正欲抖手分开,梁萧一招“始
皇挥鞭”袖手使出,铁索反转,劲风呼啸,向何嵩阳回扫过去,这一下借力打力,真有“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的气势。 
  何嵩阳手下虽擒过无数江洋大盗,但梁萧这种变化多端的武功却是头一遭遇上,只觉
虎口欲裂,七星索脱手,但势子不减,仍呼啸飞旋而来,急忙低头一个懒驴打滚,着地翻
出,但额上仍被刮去一层油皮,鲜血淋漓。 
  梁萧身如飞箭,急掠而出,前方四人各舞兵刃,前来阻挡,后方雷动、楚宫、陆钧等
人连声厉喝,飞身抢至,梁萧足尖点地,伸手一挽,将七星索凌空捉住,借着其旋转之势
,使出“天旋地转”来,此乃“三才归元掌”的绝招,最是玄妙,七星索本已势竭,被他
如此一带,顿时又变劲急,端地夭矫灵动,横扫八方,两丈之内,无人能近。何嵩阳见七
星索在他手中,使得这等出神入化,惊诧之余,又有几分佩服。其他人无法抢进,气得哇
哇大叫,雷动脾气火爆,更是暴跳如雷,梁萧仗着兵刃上的便宜,向庙门缓缓逼近。 
  楚宫见状,略一皱眉,招呼雷动道:“雷兄。”雷动一愣,只见楚宫反身后跃,将二
百余斤的土地塑像提了起来,顿时明白,也抢上抓住一头,“去。”两人同声大喝。土地
像好似陨石天落,砸向梁萧,梁萧挥索一卷,想将其带偏,但两大高手联手一掷,何等强
劲,不仅未能带动塑像,反被其带动七星索,其势不止,向梁萧飞至。 
  梁萧无奈,只得闪开,轰隆一声,塑像击中土墙,顿时砸出一个大窟窿。但只此停滞
,七星索顿时纷乱,再也无法得心应手,雷动跨上一步,抓住索尾,用力一拽,梁萧索性
将七星索抛开,向右跳出,忽见右方剑光乱闪,楚宫长剑刺到,急往左闪,左方四人掩至
,皆非庸手,梁萧寡不敌众,又向后退,哪知后方风声大起,眼角斜瞟,只见陆钧与何嵩
阳双双掩至,向柳莺莺抓来,梁萧四面受敌,斗到此时,已然时穷势迫,避无可避。只在
这时,忽听身后陆钧“啊呀”一声惊呼,话音未落,便是砰砰两声闷响,似是人体落地。
梁萧只觉身后劲风一敛,不及多想,向后掠出,眼角瞟到墙上砸出的大洞,因情势紧急,
一时无人看守,梁萧乘机纵身穿出,驰足狂奔,奔入庙后树林,楚宫等人大呼小叫,随后
追出。 
  梁萧趁着夜色掩蔽,在林子里奔出百十步,忽地浑身一震,倏然顿住,怒喝道:“给
我下来!”却无人答应。梁萧怒道:“你还装,再不下来,我可要揍人了!”只听柳莺莺
长长吁了口气,轻笑道:“乖马儿快跑,那些笨蛋就要追来了。” 
  梁萧忿怒至极,啐了一口,扭了几下身子,气道:“你果然已经醒了,那两个人是你
打伤的吧,快下来!”柳莺莺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水蛇一般缠在他背上,笑道:“偏
不下来!”梁萧听到身后脚步声响,顾不得太多,又在树林里兜了两个圈子,方才停下,
怒道:“你再不下来,我可要在地上打滚了。” 
  柳莺莺笑道:“小气鬼,你不是很爱背着我么?别人软的硬的都使过了,你也不肯丢
我下来。”梁萧一呆,暴跳如雷,叫道:“死丫头,原来你早就醒了,说,你什么时候醒
的?你什么时候醒的?” 
  “不告诉你。”柳莺莺嘻嘻一笑:“快跑,后面的人又来了。”梁萧一惊,飞步疾走
,顷刻间,又回到了土地庙外。柳莺莺笑道:“果然是乖马儿,比胭脂跑得还快。”梁萧
哭笑不得:“你究竟什么时候醒的?”柳莺莺笑道:“我如果说了,你会很伤心的,还是
不说了吧。” 
  梁萧顿足吼道:“你根本就是装醉蒙我,对不对!” 柳莺莺笑道:“我哪有这么坏。
”梁萧怒道:“你本来就坏!”柳莺莺叹了口气,道:“我是真的醉了,当时什么都不知
道,不过,幸得喝得不多,在苏州客栈里时,终于有了些知觉……”说话间,梁萧的爪子
伸到她腿上,想狠狠扇她一记,柳莺莺急忙格住,嗔道:“小色鬼,你听我说完啊!” 
  梁萧气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柳莺莺笑道:“我有了知觉,方才运功逼酒,这可
花了半个时辰,这段时间……”说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若不是你背着我逃命,我真
的完了。”说着探过螓首,在梁萧脸上亲了一下。梁萧心头生出怪异之感,浑身急颤,道
:“你……你又做什么?”柳莺莺将头搁在他肩上,柔声道:“原来以为你很坏,原来你
满好的,除了师父,就你待我最好。” 
  梁萧窘迫万状:“我……我那是对……对你好,我……我只是……只是想待你醒了,
正大光明跟你打,然后……”柳莺莺笑道:“提着我浸水么?嗯,随你好了。”梁萧一呆
,搔了搔头,忽道:“可是,这里没水……”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转过话头,叫道
:“你既然醒了,为啥要装醉!”他说着又生起气来。 
  柳莺莺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梁萧一惊,正要还手,柳莺莺从他背上跳下来,笑道:
“逗你这个小色鬼太好玩,若是早早醒了,岂不是无趣得紧!”梁萧大怒,挥掌拍到,柳
莺莺将眼一闭,一动不动。梁萧掌到半途,忽然停住,诧道:“你怎么不抵挡?” 
  柳莺莺道:“我欠了你很大的情,又骗了你。你要打我就打好了!”梁萧一愣,随即
怒道:“你以为装可怜就成了?我才不上你当!”他作势要打,指望柳莺莺还手,但手掌
到了胸口,柳莺莺仍是不动。梁萧呆了半晌,忽地反手给你自己一个耳光。柳莺莺奇道:
“你干嘛打自己?” 
  梁萧恨恨道:“我自己太傻,才被你骗了。”柳莺莺不禁嫣然笑道:“真是傻瓜!”
梁萧冷哼一声,忽听身后一个洪亮的嗓音笑道:“别说你傻,这丫头太过奸诈,和尚走南
闯北,也跟着傻了一回。” 
  二人闻声一惊,回头看去,只见九如端坐在一棵梧桐树下,身旁放着那口铜钟,左手
抓着那条烤熟的土狗,右手抓着梁萧的铉元剑,割肉而食,吃得津津有味。二人全不知他
何时到来,面面相觑,心头骇然。柳莺莺诧道:“你……你始终跟着我们?” 
  九如笑道:“也不是始终,你俩马快,和尚扛着钟可跑不快,哈,若非这小子磨磨蹭
蹭,一路上哭哭啼啼,老和尚怎么也赶不上的,哈哈!”梁萧脸色涨紫,急道:“谁……
谁哭哭啼啼了?你为啥鬼鬼祟祟跟着我?” 
  九如微微一笑:“和尚既然把人灌醉了,自然要担待一二,不过……”他望着梁萧点
头道:“小子很好!很好!”柳莺莺会心一笑,眼波流转,注视梁萧。九如察言观色,哈
哈大笑,将一块狗肉塞进嘴里,边吃边道:“你们不用管和尚,继续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放心放心,那些家伙,和尚一并打发走了!” 
  两个人面皮一红,继而心惊,要知道那群人个个都是名震一方的高手,如此无声无息
,一并打发谈何容易,九如说得轻松,暗地里又不知显示了何等神通。梁萧心想:“难怪
没有人追来,哼,谁跟这个坏妞儿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了。”柳莺莺却笑道:“多谢和尚
了!”梁萧撇嘴道:“谢什么谢?这家伙早些不来帮忙,害我斗得好苦!”柳莺莺拉住他
手,笑道:“有我帮你啊!”她不说还罢了,越说梁萧越是生气,甩手挣脱,举步便走。
柳莺莺急忙上前道:“你上哪去?” 
  梁萧瞪眼道:“不用你管。”柳莺莺一愣。九如站起身来,笑道:“这条狗烤得还没
到火候,吃起来不够痛快,你们两个小家伙,去搬些柴火来,重新烤过!”柳莺莺笑道:
“好啊,好啊!”也不管梁萧愿意与否,一把挽住他手,便去拾柴,梁萧举手摔她,但柳
莺莺抱得紧紧。两个人拉拉扯扯,拖拖拽拽,一路闹着别扭,最后草草拾了几块木柴,回
到庙里。只见九如已扯了两段祭祀用的红布点着,将狗肉放在上面烤炙,见了二人,呵呵
一笑,抓了两块干柴放上,取出个大红葫芦,喝了一口喷在火上,火焰一腾,顿时燃得旺
了,感情葫芦里装着烈酒。 
  梁萧见状,忍不住讥讽道:“贼和尚,你这样肆无忌惮,喝酒吃肉,难道不怕佛祖怪
罪,让你下地狱吗?” 
  九如举着葫芦,喝了一口,笑道:“你懂什么?这世上无祖也无佛,所谓三世诸佛,
都被和尚一口吞下去了!”梁萧皱眉不解,道:“你既然不信佛,为什么要做和尚?”九
如微微一笑,却不言语。 
  柳莺莺拍手笑道:“我知道,你把佛祖都吞到肚里关着,你大吃大喝,他们也看不到
。”梁萧听得心头一动,突地想起以前听到的一些说法,笑道:“我明白了,这该叫做‘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吧?” 
  九如摇了摇头,悠然道:“非也非也,你说得乃是和尚三十年前的境界。”梁萧一呆
,道:“此话怎讲?” 
  九如喝了口酒,哈哈一笑,道:“这还不简单,所谓吃喝拉撒,佛祖既然吃得,难道
拉不得?三世诸佛,早已化作大便了呢!”他见那二人张口结舌的模样,面露微笑:“和
尚心中已无一物,唯有荡荡虚空!” 
  “虚空!”梁萧双眉一扬。“不错,虚空!”九如微微颔首。 
  柳莺莺哼道:“和尚说话,恶心死了!”梁萧却眉头微蹙,只觉九如说话粗俗,却似
乎隐藏极深刻的道理,转念之间,忽地想起少时父亲给自己讲过的一个故事来,说得是禅
门六祖慧能得道的典故,一念及此,他脑子里灵光一现,好似赫赫闪电划过浩浩夜空,慧
能那首光照禅门的千古名偈脱口而出:“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原本无一物,何处惹
尘埃。” 
  九如一拍脑门,躺倒在地,拍手大笑道:“说的好,原本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哈哈
,说的好!”柳莺莺见状诧道:“和尚,你疯了么?” 
  九如莞尔道:“若世上都是疯子,突然出现一个不疯之人,你说会是怎样!”柳莺莺
一呆。梁萧笑道:“那他可惨了,疯子们都会当他是疯子。”九如一拍大腿,笑道:“贼
灵,贼灵。” 
  “好哇!”柳莺莺气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连成一气了,变着法子骂我!”她望着
九如手中的红葫芦,杏眼圆瞪:“和尚,你只顾着自己喝,也不请我喝么?”九如笑道:
“你若不说,我可忘了。”说着将葫芦抛过去,柳莺莺接过,喝了一口,只觉喉舌间好似
刀割,不由柳眉微蹙道:“好烈的酒。”九如笑道:“这可是和尚的宝贝,轻易不给人喝
的。” 
  梁萧怒视柳莺莺:“你还喝,哼!”柳莺莺舔了舔小红菱也似的嘴唇,嘻嘻笑道:“
我偏要喝,喝醉了又要你背!”梁萧大怒,劈手夺过葫芦,道:“不许喝了!”柳莺莺伸
手来抢,梁萧跳得远远,嗅了一下,浓烈的酒气直钻鼻孔,心头好奇,忍不住大喝了一口
,顿时苦了脸,连连哈气,道:“什么鬼东西?好像一团火。”柳莺莺直笑得花枝乱颤。
九如微笑道:“你可知这酒迷倒了多少英雄豪杰,文人骚客,有人为欢歌悲泣,有人为它
亡国败身,可见酒之一物,实在不可抗拒。”他割下一块狗肉,塞进嘴里,哈哈笑道:“
喝烈酒,吃狗肉,实乃生平一大快事。” 
  梁萧听得,忍不住又喝了一口,这次不如上次难受。柳莺莺乘他不备,夺了葫芦,大
饮一口,抿嘴一笑,好似花开月明,艳光照人,她也不顾什么淑女风度,手抓狗肉,与九
如一道大吃大喝。梁萧站在一旁,哭笑不得。九如向他笑道:“你这小子,聪明是聪明,
但说到洒落,远不及这个女娃儿了。” 
  梁萧怒道:“谁不洒脱了!”当下一屁股坐下,割了块狗肉,大啖起来。九如摇头道
:“你是假洒脱,不是真洒脱。”梁萧一呆,九如饮了口酒,又道:“你能身兼一儒一怪
一宫三家之长,际遇之奇,悟性之高,武功之博,除了东海释天风,只怕当世无人能及。
” 
  梁萧微惊:“原来老和尚看出了我的底细。”随口问道:“释天风是谁?”九如淡淡
一笑,答非所问:“只可惜,你也和他一般,钻进死胡同里,只怕今生今世也达不到‘一
览众山小’的绝顶境界。” 
  梁萧哼道:“我才不信。”九如白眉一轩,忽地将手中大红葫芦抛给柳莺莺,乌木棒
一扬,霎息间点至梁萧心口,梁萧大惊,双手据地,一个筋斗,向后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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