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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第三十章 人祸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2月31日13:17:37 星期一), 站内信件
幻剑书盟·大风歌(第一部 夕阳春雷)
第三十章 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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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声尖叫从公主的口中发出,响彻了整个屋子。
惊吓之余,公主不及多想已经是和身冲了过来,扑在了崔珉的身上,两个人顿时翻倒在
了地上滚做一团。
在空中划过的那道青虹蓦然一敛,带着嗡嗡的颤动凝在了公主的面前,锋利的剑尖离着
她白腻的颈子只有一寸之遥。这当真说得上惊险万分,若不是张淮深收得及时,或许此
刻的清源公主已经成为带血的梨花,一缕芳魂从此飘渺无迹。
而尚未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她此时还紧紧闭着双目,咬着嘴唇,跌坐在地毯上,
但她看起来柔弱的身子还是死死地挡在了崔珉的身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什么我兴冲冲地回来,你却让我看到这副景象
!”见到公主竟然这么奋不顾身地替崔珉挡住这一剑,张淮深气得快要疯了,他的眼中
几乎要喷出了火,他端正的脸庞已经扭曲得变了形,一口的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浑身上
下没有一处不显出他的愤怒,真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狮子一般。
“为什么?”听到张淮深的厉声质问,公主的眼中闪现一缕迷茫,脸上旋即出现寂寥的
神色,望着面前那暴跳如雷的男人,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悲哀,她轻声地说道: “因为
……,因为我寂寞。”
“寂寞。”张淮深一怔。
公主这话中透着深深的痛苦,依照张淮深以前的性子本会细细咀嚼回味,但他的胸中此
时早就被愤怒填满了,未及思量他就忍不住吼了起来:“就是因为寂寞?你就这么难耐
寂寞,我离开只不过两年,难道你这点时候也不愿意等,也等不了!”
“等?”公主似乎也被点燃了怒火,她大声叫了起来:“等你?为什么,凭什么?就凭
那次你对我的凶横,就凭你出京前对我的冷淡?”
一连串的责问从公主的口中冲出,张淮深不禁为之一窒,回想自己先前的不该,心中有
愧,气势上也不禁软了几分,但眼前之事毕竟是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所无法忍受的,他心
只是一软,旋即又是一阵怒气,大声道:“我不是给你写信向你赔罪了么。” “写信赔
罪?你伤了我这么深,就想用这轻飘飘的一封信来抵消你的罪孽么,我可不是那么容易
被哄的。”公主被激怒了,言语之间毫不示弱,她尖声叫道:“这两年来,我只看到那
封信,要是你真的悔过,为什么这么两年来你从来也没回来过,为什么不当面向我赔罪
?”
“我人在要地,身负重任,不奉圣旨岂能随意回京。你以为我不想回来么,不想见你么
,可是我上了几次折子,陛下却总是不应允,这次若不是我先斩后奏,你如今也见不到
我了,这岂是我的过错。”张淮深分辩道,却在不知不觉间落入了公主挑起的话题中,
也没留意到其中有什么不对。
可公主身后的崔珉听得非常清楚,他此时躲在后面,深怕张淮深将目标转移到自己的身
上,心中虽然非常紧张,却更不敢插上一句话。
“哼,陛下岂是如此不近人情之人,恐怕是你乐不思蜀吧,夏州一地只你唯我独尊,醇
酒美人、权势地位应有尽有,哪还记得长安城中还有我。”公主听了张淮深的解释后对
此嗤之以鼻,根本就不信。
见公主不信自己的话,张淮深怒道:“什么醇酒美人,夏州苦寒之地,哪有长安舒适,
若不是为了你,我为什么要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却去入仕,为什么要在官场受着尔虞我
诈,还不是为了谋个能配上你身份的出身,你竟然这么说,岂不是在侮辱我。”
“为了我?哈哈,笑话。你入仕确是我一力相劝的,可你真的只是为了我?算了吧,我
劝你也不是一次两次,哪次你不是再三推阻,要不是你家的驼队被害,你哪会决意为朝
廷效命;要不是仇士良步步进逼,你哪会下这决心。若说你入仕是为了我,莫若是说为
了对付仇士良。何况你离京之前我们之间早就没什么情意了,你敢说你去夏州是为了我
?再说了,你这番雄心壮志就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说出来你也不怕别人笑话,谁信呢。
”公主连连冷笑,伶牙俐齿的她将反驳的话说得很是尖刻直接。
张淮深面子上挂不住了,他入仕固然有公主所说的原因,但他先前说的也并非虚构,如
今听公主这么说,他只觉得自己的辛苦用心全都被忽视全都被误解了,此时除了怒火外
他更觉得痛心,他望着公主,沉痛地说道:“没想到我在你心中竟然会变成这样的人,
看来我对你付出的心血都是白费了。”
公主神色黯然,低下头,幽幽地说道:“天意弄人,你我有缘无分。”
她说得如此幽怨,张淮深心中愧意大增,怒气稍泄,手上的剑不禁垂了下来,看看公主
身后脸色发白的崔珉,他沉默半晌,忽然一咬牙,说道:“先前是我的不对,可那也是
阴差阳错的结果,如今我回来了,再过些大概就可以回长安,只要你现在让开,让我杀
了这人,你这两年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们忘了前事从头再来。”
听了这话,公主眼中露出一丝喜意,但回头望了崔珉一眼,看着崔珉吓得发白的脸,终
于还是摇了摇头,脸上浮现无奈的神情,叹息道:“不行,不行。”
“为什么?”本觉得自己宽宏大量,公主应该喜不自胜地重回自己怀抱,可最终却得到
这个回答,张淮深愤怒欲狂,大吼道,手上的剑也不禁再度扬起。
“你不能杀了他,他有官诰在身又是崔铉的儿子,杀了他,你必然是死罪,就算陛下法
外开恩,你的前程你的一辈子就都完了。”公主立刻叫道。
“我不在乎,我不怕,这官爵我不希罕。”张淮深冷笑道。
“不,不,就算你不在乎你的前程,我还是不能。”似乎勾起了甜蜜的往事,公主迷惘
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淡淡的笑容掠过她的面庞,但她最后还是一咬牙,冷酷地回答道
。
“为什么你不愿意回头,难道他真的比我好?”张淮深大叫道,他实在是无法理解,在
他看来,自己作出如此大的让步,甘愿忍受对一个男人来说最大的羞辱,什么都不计较
了,公主不应该还是这样执迷不悟。
“你什么都比他好,你武功比豆卢著高,他却连豆卢著的手下都胜不过;你已经是一州
刺史,一军之主,他却连个像样的官职还没弄到;你在塞外征讨,战功赫赫,他只会在
我身边厮混,一事无成。除了相貌比你英俊,他什么都比不上你。”公主嘴角露出一丝
苦笑,缓缓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不愿意回头?”张淮深几乎在咆哮了。
“可我还是愿意选他而不是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公主的脸上忽然露出坚毅之色,
话声也坚定了许多,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体贴我,他关心我,他无论什么事都顺着
我的意思,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愿意陪在我的身边,可是你,你再喜欢我也不会这样。”
“只是因为这个,只是因为他愿意像条狗一样地跟在你的后面,你就愿意选他?”张淮
深几乎不敢置信,他真想不到公主宁愿自己的男人像条狗也不愿意自己的男人是个英雄
。
“是。”公主回答地非常干脆,她盯着张淮深的眼睛,一瞬不瞬,口中缓缓道:“我是
个女人,天生需要男人来陪伴来安慰。什么英雄豪杰,什么王公贵族,对我来说都不重
要,我只要一个爱我的男人,一个能时时陪伴我身边,能对我千依百顺的男人。你是个
英雄,你能兴邦安国征战沙场,可你不能陪在我身边,你也不能对我千依百顺,可是他
不同,为了我,他甘愿只在我府中作个侍卫而放弃他的大好前程,为了我,他可以不顾
男人的尊严低声下气地讨好我。我知道你比他好,可是我更愿意和他在一起。”
如同大锤猛击自己的心田,张淮深脸上现出痛苦之色,身子摇摇晃晃,无法站稳,最终
后退了一步,手上的剑也无力地垂下,他的声音变得嘶哑,他的精神变得颓废,他抬起
头,望着公主身后面露喜色的崔珉,又是一声怒吼,扬起剑就欲上前。
公主见状张开双臂,眼一闭,如母鸡护雏般牢牢地挡在崔珉的身前。
张淮深长长叹息一声,只觉手上的剑是那样的沉重,根本无法挥下。是的,既然公主的
心已经变了,那又还能怎么办呢,杀了崔珉又能把公主的心抢回来么。
久久没见动静,公主睁开双眼,见面前的张淮深脸扭曲着,透出深深的痛苦,她的心也
在剧烈地疼痛着,终于,她张开口,哽咽着说道:“也许,竭力让你入仕是我一生中最
大的错。忘了我吧,你还有你似锦的前程”
张淮深仰头望着天,苦笑着,他心中有满腹的怨怒,可是无法发泄,他更想大哭一场,
可他不愿意向别人泄漏出他心中最深的痛楚,泪水一点点模糊着他的眼,猛然间,他一
挥手,手中的碧痕如迅雷般飞出在崔珉的脸颊边擦过,只刮得崔铉面上生痛,吓得他紧
闭双目。
只听得一声悲痛的长啸在耳边响起,震人心魄,旋即渐渐远去,崔珉不禁睁开眼看去,
门外,张淮深的身影已是隐约不可见了。他长吁一口气,瘫在了地上,忽然转头一望,
青色的碧痕正插在他身边的地上,深入地面一半,前后摇摆着。崔珉的脸立刻变得灰白
,因为他知道,这正屋的地毯之下全都是坚硬非常的青石。
他惊魂许久,抬眼向身前看去,见公主正跌坐着,抚摸着碧痕,眼中闪烁着晶莹,口中
喃喃而道:“剑已弃,情已断,从此萧郎成路人。”她转头望着门口,望着张淮深早就
消逝不见的人影怔怔地发呆,许久之后,再也忍不住激动的心情,伏在地上失声痛哭了
起来。
一旁的崔珉看得脸色渐渐由白变青,最终忍不住攒起了拳头,撺得紧紧的。
事已不可为,张淮深心中万念俱灰,抛去手中的碧痕,一声长啸,转身就像门外冲去。
他的啸声满含悲痛,高亢入云,惊动了公主府中的上上下下,那些下人、卫士纷纷从屋
中奔了出来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见到张淮深从公主屋中冲出来都是大惊失色,自
知失职,惶恐之余赶紧上前就想将来人擒住,也好将功补过。
张淮深此时正是满腹的怒火无处可发,见这些人不知死活地冲上来,不禁将怒气撒在了
他们的头上。虽然手中没有了碧痕,但他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一名卫士第一个冲了过
来,一拳挥出,大喝一声:“哪来的狂徒,竟敢擅自公主府邸。”可话音未落,他只觉
眼前一黑,一个斗大的拳头已经来到了面前,连回神的功夫都没有,就已经被打得飞了
出去。
那卫士虽然不是什么高人但手底下也还是有些功夫的,他一个照面就打飞的结局让其他
人都是大骇,眼尖的人甚至连那卫士满脸鲜血的样子都看得清楚,这些人不由得心生怯
意,可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一名大汉硬着头皮大吼一声挥拳而上,张淮深看都不看他一
眼,抬腿就是一下直中此人小腹,那大汉连逃跑的念头都来不及转就已经软倒在雪地之
上。
连着打倒两人之后,张淮深脚下不停直往前冲。在他身前围堵的人们被吓得连连后退。
此时众人已经看清楚来人的相貌了,有一些公主府中的老人脱口叫出张淮深的名字。他
人一听更是胆怯,他们都知道张淮深的功夫了得,更何况和公主关系密切,迟疑着不敢
再次围上。张淮深冷笑一声,也不理睬他们,既然已经没人敢阻拦了,他也就甩甩袖子
,大刺刺地从正门扬长而去。
出了府门,天地顿时变得宽广,但对张淮深来说却觉得更寂落,一颗心在空荡荡的胸中
似乎找不到着落。那股郁闷让他难受地忍不住扯开嗓子怒吼。好不容易发泄出了一点,
却惊动了骊山的宿卫军。张淮深不愿意将事情闹大,在发现远处已经有数群军卒出没后
,他不假思索地离开了山道钻进了树林之中。
山林中没有路,那些挡道的树木顿成为了张淮深撒气的目标,轻的断枝重的折腰,一路
行来留在他身后的只有满地的狼藉。他林中行走本无目的,只是想躲避宿卫军,想离公
主的别墅越远越好,所以走着走着迷失了方向。天色也渐渐地黑了,北风刮得越发的厉
害,张淮深不敢在这么冷的天露宿,只得勉强辩明了方向,向山下走去。当天色已然全
黑时他终于走出了树林来到了山脚下的官道。
睁大了双目仔细看了看身边的地形景物,张淮深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骊山的后山脚,他
心下一定,快步向山右走去,左转右转了几圈,走了不到两里路,远处出现星星的灯火
,而于武陵所住的茅屋已然在望。
“铎、铎。”来到了茅屋门外,张淮深轻轻地敲了敲门。
“谁啊?”屋内卢九娘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里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五嫂,是我,七郎。”张淮深朗声道。
“啊,武陵,快来,七郎来了。”只听到卢九娘喜悦的声音,而脚步声也变得杂乱和快
速了起来。很快,屋门就打开了,在昏暗的油灯之下,于武陵和卢九娘满面笑容地欢迎
着张淮深的到来。
见到了平素极尊敬的师长,张淮深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点,进了屋脱去了靴子坐下来,
于武陵已经笑着问道:“两年不见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刚回来的,今天来骊山有事,不想天色晚了,只好来打扰五哥五嫂了。”张淮深答道
,他此时的心情虽然依旧消沉,但还是强自作出轻松的样子。
“什么话,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来我们求之不得呢。对了,吃过饭了没有。”于武陵
连忙说道,他看出张淮深有些不对劲,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还没有。”摇摇头,张淮深答道。
“九娘,快点拿饭来,七郎还没吃过呢。”听了这话,于武陵立刻向身边的卢九娘吩咐
道。
“这就去。”卢九娘赶紧起身,到厨房张罗去了。
趁着这段时候,于武陵问了问张淮深的近况,正谈着,饭菜上来了,张淮深在山中盘桓
了半天,又冷又饿,当下狼吞虎咽了起来。用完之后,卢九娘将碗筷收拾下去,两人继
续先前的话题。一问一答之间,于武陵越发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张淮深虽然有问必答,
但神情很有疲惫之意,回答的言语也越发的简练,同平日大不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于武陵心中嘀咕着,他倒不是疑心张淮深变成“贵易友”的那种人
,只是眼前的情况确实没见到过,难免疑惑。面对面谈了好些时候了,于武陵断定张淮
深必定有很重的心事,忍不住就想动问,可想到他现在有官诰在身,或许是有什么不足
为外人所到的机密,因此到了口边的话还是缩了回去。看看张淮深疲意更浓,于武陵想
到也许是旅途劳累,就体贴地让卢九娘打滚水水来,让他早些歇息。
此举正和张淮深的心意,于是招呼了一声,稍微洗了一下风尘,向于氏夫妇道了晚安后
就进了卢九娘为他准备好的房间,准备上床睡觉。
摘下头巾,他习惯性地伸手到腰间准备摘下佩戴的长剑,但他的手忽然间停住了,因为
此时他的腰间只剩下了空荡荡的剑鞘。顿了一会儿,他终于又动了起来,解下剑鞘放在
面前的几案上,他出神的望着,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剑鞘,还有那柄碧痕曾经日
日夜夜在他的身边,可是今天,剑、鞘两分离,就好似他和公主的情爱。几案之上只有
这剑鞘,显得那样得孤零零,看着看着,张淮深就觉得自己好似这剑鞘,看着看着,他
的眼睛又一次红了起来。不敢再看下去,他赶紧挥手灭了灯火,急急地宽衣解带上了床
。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衾冷难耐,月光从床头一点点移到了床尾,张淮深依旧毫无睡意,
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屋顶,心中的思绪犹如潮水一般起伏不定。月亮已上了中天了,
他在床上翻覆再三还是无法入睡,索性披衣而起,打起火石点亮油灯,站在几案边,望
着静静躺在那里的剑鞘,又一次怔怔地出神。许久之后,他缓缓地伸出了右手,慢慢地
接近剑鞘,忽然,他猛地用力,紧紧地将剑鞘握在手中,死死地握在手中,这用力之大
竟使得他的手暴起了青筋,骨节也泛成了白色。
北风的呼呼声不停地传入张淮深的耳中,本就郁闷非常的他变得暴躁了起来,一跺脚,
他拎着剑鞘猛然推开门,冲到了屋外的空地之上,望着万里无云的夜空,望着不停眨眼
的星星,不可抑制地挥舞起手中的剑鞘,不断地挥舞着。
本来只是随手乱挥以发泄内心的沉闷,但渐渐地,张淮深将一路剑法舞得越来越得心应
手,手上的劲力也越来雄浑,此刻的他,全身心都投入了这剑舞中,投入了那方寸之间
的世界中。月色皎洁,淡淡月光笼罩下,只听得到呼呼的破空之声,只看得到一团白影
在地上翻滚着。
舞剑许久之后,张淮深胸中的闷气已经消去许多,也有更多的余力来感受舞剑的神韵,
这时他就觉得在其中似乎少了什么,好像只见得到雄厚的力量而感受不到气势。正凝神
思索其中的关键,忽然耳边响起于武陵的声音:“握中有悬壁,本自荆山璆。唯彼太公
望,昔在渭滨叟。邓生何感激,千里来相求。白登幸曲逆,鸿门赖留候……”声音洪亮
高亢,极为慷慨激昂。
张淮深眼角一扫,看见此时于武陵已经披衣站在了屋门口,反着手,高声吟诗道。手上
势子依旧,张淮深心中却是一动,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正思索间,手中的剑鞘已不知不
觉跟着于武陵的节奏挥舞了起来,那剑势之中慢慢地也流露出一股率性而为的英雄昂扬
豪气。
乱了剑法,张淮深心中不禁一惊,但流畅无比的感受马上令他索性不理会什么剑法套路
,只是凭着直觉跟着吟诗之声起舞。
于武陵的声音越发激昂了,“重耳任五贤,小白相射钩。苟能隆二伯,安问党与仇。中
夜抚枕叹,想与数子游,吾衰久矣夫,何其不梦周?谁云圣达节,知名故不忧。” 张淮
深的剑舞得越发急了,隐隐有风雷之声传出。
忽然,于武陵的声音沉了下来,吟诗的速度也慢了许多,一股悲壮的味道随着诗句透了
出来。
“宣尼悲获麟,西狩涕孔丘。功业未及建,夕阳忽西流。时哉不我与,去乎若云浮。朱
实陨劲风,繁英落素秋。狭路倾华盖,骇驷催双辀。”
张淮深的脸色随着吟诗声越发凝重,他舞剑也慢了下来,但剑气却丝毫不弱,指点之间
劲力更强,更有股壮烈的气势。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最后两句诗从于武陵的口中一字一字吐出,那股子英雄末路、万般无奈的浓浓悲烈的气
势顿时将整个院子笼罩了起来。
张淮深长啸一声,手中剑鞘如流星似地飞了出去,噗的一声,深深地插入远处一颗大树
之中。
剑鞘既已脱手而出,张淮深就觉得自己胸中的郁闷随着这一剑全都发泄了出去,此时的
心中完全轻松了下来,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他仰头望着天,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好
,好。”于武陵大声叫好,拍着手,向那颗大树走去,想拔出剑鞘,科他只是个不会武
功的平常人,那一击力量又大,剑鞘留在树外不过一寸,他用尽了力气还是没能拔出。
张淮深看了后忍着笑连忙上前将剑鞘从树中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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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发站:幻剑书盟(http://www.hjsm.net/), 版本出处:张旭阳君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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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呆娃儿不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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