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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18仙風道骨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Dec 21 19:35:53 1999),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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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18仙風道骨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Dec 17 16:32:44 1999)


                十八  仙風道骨
                   18-1

  漫漫長夜隨著仙樂飄飄緩緩逝去,轉眼間東方山頭金光四射,絢爛的雲彩隨風飄散,

罩在古城頭的晨霧也漸漸散去。街巷之間,雄雉啼聲相互爭鳴,炊煙裊裊升起,辛勤的人

早已頂著蕭瑟的秋風出門營生去了。

  經過一晚的激戰,柳隨風習慣性的見日而起,只是一夜宿醉,此時感覺頭痛欲裂,想

開眼睛卻只能勉強抽動著雙皮。他吐了口氣,察覺自己好像躺在床上,於是右手肘頂著床

掙扎著想起身,豈知被子一掀開,一股又甜又濃的香氣撲鼻而來,他聞這味道似乎是胭脂

味,身體不由自主繃緊,隨即渾身起了一陣哆嗦。

  他頭疼未止,眼睛又睜不開,心頭正思索著昨晚之事,忽然一個又柔又細的聲音道:

別動嘛,人家還沒睡飽呢。”

  柳隨風一聽之下差點整個人跳了起來,猛然睜開眼睛低頭一看,心臟一時之間似乎停

跳動。眼前一幅活色生香的景象,看的他目瞪口呆心跳加速,張口結舌不知是夢還是真。

急忙揉了揉雙眼再睜開,只見自己胸膛赤裸,身上蓋著粉橘色香噴噴的被縟。而在暖和的

縟裡,烏黑柔亮的秀髮如絲綢般披散在胸口,雪白如玉的香肩隨著呼吸若隱若現,滑膩而

實飽滿的感覺令他身子微微發顫。姑娘鼻息輕緩沈睡未醒,顯然兩人整夜肌膚相親同裘共

。他用手肘撐起上半身,腦子裡雖然混亂成一團,不過他依然絞盡腦汁想著昨晚的事情。

  昨晚經過駱長征一鬧,其後兩人又喝了幾家,柳隨風已經想不起來了。不過他依稀記

的是,自己好像在某家店裡又哭又笑,金惜花則忙著安撫自己。想到這兒,他驀然想起一

,驚呼道:“啊。。我。。我昨晚好像和金惜花拜了把子,怎麼。。唉,酒真是害人不淺

。他並不是後悔和金惜花結拜,而是現在自己是眾矢之的,怎能連累旁人呢?以金惜花的

性,兄弟有難,他是絕計不會袖手旁觀的,只是昨晚酒醉之後,兩人之間所說的話,所立

誓言,金惜花是否會當回事,柳隨風是一點把握也沒有。他猜想:“說不定金惜花一覺過

,什麼也記不得了。不過萬一他記得又信守誓約,那我豈不是害了他。”

  嗟嘆之間,緊貼在柳隨風胸前的姑娘忽然動了動身子,嚇的他所有的念頭一掃而空,

忙憋住呼吸,兩眼緊盯著姑娘的一舉一動。

  幸好這姑娘只是輕輕的換了個姿勢,呢喃似的嗯了一聲又沉沉睡去。柳隨風努力半晌

終於放棄,因為他完全不記得後來發生何事。暫時無計可施之下,他便轉頭看了看四周。

紗梳籠在床的四周,清晨的微光透紗而入,像衣衫一樣的綾羅綢緞披在在床尾邊的高背椅

。藉著淡淡的日光,隱約可見到床前的桌子上,金色龍紋的檀香嬝娜升起,兩側牆上均掛

仕女圖,窗前的茶几上,一盆不知名的花正盛開著白色的花朵,房門旁有座屏風大約一個

高。看了看房間內的綴飾,應該是女子的閨房沒錯。

  想到金惜花的為人,柳隨風心裡有些焦急,暗忖道:“金大哥不會是想將他那一套傳

我吧?”他低頭看了一下懷裡的姑娘,俯側著的半邊臉蛋兒白晰無暇,雖然未見全貌,不

應該是個長相秀麗甜美的姑娘無虞。

  “若是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昨晚就不該逞強的。”此時後悔已是無濟於事,柳

風心想:“萬一這時候有人闖了進來,那可是百口莫辯。”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昨晚有沒

發生任何事情,所以根本無從辯起。

  日光漸漸明亮起來,柳隨風心想不如先起身穿好衣服再說,於是小心翼翼的挪動身子

忽然門外頭傳來陣陣腳步聲,他驚的全身汗毛直立,不禁吞了口唾液看著房門。

  聽著腳步聲好不容易慢慢踱過房門口,柳隨風舔了舔乾涸的雙唇,正想悄悄掀開被子

一轉頭卻發覺一雙晶瑩明亮的大眼睛正帶著懷疑的眼光瞧著自己。他大驚之下二話不說,

手掀開被子,逃命似的飛身一撲,抓起椅子上的衣衫往身上一攬,凌空一翻,整個人躲在

子後頭,壓低聲音道:“姑娘莫驚,請容在下解釋。”他驚慌失措的將衣衫遮在重要部位

神情狼狽至極。

  床上的姑娘坐直了身子,雙手攏著被縟擋在胸前,語帶哀怨道:“這兒是我的房間,

和我坦誠相見同床共眠,若說是誤會,別人會相信嗎?”

  柳隨風衣不蔽體,只好將身子縮在椅子後頭。他探頭看到這姑娘的瓜子臉蛋兒生的白

淨淨甚是秀氣,年紀約莫十五六歲,一對深邃如夜空中明亮星辰的美眸,正蹙著眉頭瞧了

來。

  姑娘說完咬著嘴唇,眼神如訴如泣。正所謂生死事小,失節事大。柳隨風聞言心下驚

,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結結巴巴道:“我。。我。。不是故意來這兒的,不對。。

。。唉。。唉喲,我。。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姑娘聽柳隨風急的滿頭大汗,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隨即又哀淒道:“昨晚還緊緊抱著

家喊好妹妹親妹妹的,纏的人家全身酸疼。哪知一覺醒來就翻臉不認人,你好沒良心。”

到傷心處眼眶一紅,雙手將被子一扯,矇著頭便嗚嗚的哭了起來。

  柳隨風聽她哭泣不禁心慌意亂,急急忙忙套上衣衫,走到床邊輕聲道:“在下酒後亂

對不起姑娘,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說什麼都無濟於事。我柳隨風雖然不是什麼英雄,

是男子漢敢作敢當,在下任憑姑娘處置。”其實他對姑娘的話半信半疑,只是昨晚的事情

完全沒記憶,一切事情只好任由她說,自己只能挺身相受了。

  姑娘聞言停止哭泣,掀開被子探出頭來,睜著哭紅的雙眼看了柳隨風一眼,隨即垂首

聲問道:“不論我說什麼你都答應?”

  柳隨風心意已決,點頭答道:“肺腑之言,蒼天可鑑,我不會反悔的。”

  姑娘似乎心滿意足,輕啟朱唇道:“我就知道公子是個好人。”

  柳隨風無奈的深呼吸一口氣,輕輕坐在床邊。他心想既然已有夫妻之實,關起房門後
便
不用忌諱些什麼,看著小姑娘秀髮蓬亂,身子微微發顫,可能是驚魂未定,於是伸手整了

姑娘蓬亂的秀髮,安撫她道:“別怕,我不會再做出傷害妳的事情了。”

  姑娘感到有些害羞,往旁輕輕一閃,輕聲道:“公子整夜叫著凝香,她是公子的什麼

誰啊?”

  柳隨風一愣,語氣黯然道:“凝香是。。我的朋友。不過我們很久見面了。”

  姑娘忽然抬頭問道:“凝香是不是公子青梅竹馬的情人?聽公子聲淚俱下的模樣,她

不是做了什麼對起公子的事情,使的公子傷心欲絕。”

  柳隨風沒想到自己酒後吐真言,什麼內心的話都全然吐露。此時有些悔不當初,搖搖

:“沒什麼,往事重提也沒什麼意思。對了,說了這麼多,我還不知道姑娘芳名。”

  聽柳隨風問起姓名,姑娘嬌羞道:“我叫芸兒。”

  柳隨風微微一笑道:“芸兒是暱稱,我問的是姑娘的真名字。”

  芸兒聞言忽然抬頭看著他,輕咬著紅唇問道:“我若是要公子。。娶我,不知公子是

願意?”此話攸關終身大事,她說完滿臉通紅,低著頭偷偷用眼角瞧著柳隨風的反應。

  柳隨風本想事已至此,此時除了娶她以外,似乎並無其他路可走。可是這姑娘看來並

如自己預期中的慌亂,顯然她對這情形早已心中有數。他不禁心中犯疑,不答她話,反問

:“芸兒姑娘,這兒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芸兒扁起小嘴,不悅道:“你還沒回答的話呢?”說完露出潔白無暇的玉齒微笑道:

你先答應人家,我再告訴你。”

  柳隨風經過這一番對談後,心情逐漸平靜,腦筋也靈活起來。他見這姑娘忽嗔忽喜,

語之間頗不尋常,遲疑道:“不對,這是怎麼回事?我大哥金惜花呢,他在哪兒?”

  芸兒見柳隨風避而不答,小嘴兒噘的高高的,轉過頭去道:“公子說一切事情都依我

原來是騙我的。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樣的,只會說些花言巧語哄人,到最後還不都是撒手

人。”

  柳隨風愕然道:“我沒有反悔之意,只是。。只是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我總得問個

楚。”

  芸兒聽柳隨風忽起疑心,語氣一變嗚咽道:“是你親口答應人家負責到底,現在不是

悔是什麼?你走好了,總之是我命苦,反正往後沒臉見人的不是你。”說著說著便輕輕啜

起來。

  柳隨風最怕女人哭,此時言語沖撞了芸兒,引的她啼哭不止。他搔了搔頭皮,伸出雙

想將她的身子扳過來安慰她,卻被她甩手盪開。他正感到手足無措時,忽然芸兒哭聲提高

音量,嚇的他吁的一聲道:“妳先別哭,我真的沒這意思。既然妳堅持要我先答覆,那好

,我柳隨風對天發誓,今生一定會。。”

  芸兒聞言收淚止哭看著柳隨風,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突然門外一個聲音打斷柳隨風的話道:“柳公子可別上芸兒的當,有些話說出口可是

不回的。”

  柳隨風聞言大驚,啊的一聲看著房門口,卻聽的芸兒拍著被縟嬌嗔道:“人家辛苦了

晚上,沒功勞也有苦勞啊。更何況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我又沒騙他。姊姊這一出聲,人

的苦心都被姊姊給破壞了。”

  事情詭異莫名,柳隨風咚的一聲往旁邊一閃,驚愕的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房門呀的打開,一個年約三十歲的美貌婦人帶著一個扎著雙髻的小童走了進來。

  這美貌婦人鳳眉杏眼,雲鬢如螺雙頰微紅,穿著一襲淡綠色的衣裳,踩著蓮步盈盈入

,舉止雍容頗有貴氣。

  這美貌婦人看柳隨風眼裡蘊含敵意,微笑道:“柳公子先別動怒,您先換了衣裳好說

。”說著右手輕輕一擺,跟在她後頭的小童,捧著折疊好的衣服遞到柳隨風身前。

  柳隨風看這婦人眼光俱是笑意,不禁順著她的眼光,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穿著女人的衣

,剎時面紅耳赤,訥訥道:“多謝。”說完匆匆取過小童遞來的衣服,身子一閃躲到屏風

頭,迫不及待的換下身上的女子衣衫。

  等到柳隨風換好裝扮後,看到這美貌婦人拿來的並非自己原來的衣衫,而是裁工精細

料高級的衣衫。他穿慣了粗布衣裳,對這種有錢人家穿的的衣服不太適應。這套衣服雖然

合意,不過總比穿著女子衣衫好。

  美貌婦人坐在桌邊,看到柳隨風從屏風後頭走了出來,倒了杯茶給他道:“昨晚兒惜

帶公子到這兒時,公子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不過惜花說他尚有要事,所以讓公子在這兒暫

一宿。”

  “金大哥是聲名狼藉的採花大盜,出入官府衙門恐怕惹人非議,更何況秦夫人還是紫

庵的弟子。”柳隨風一聽婦人之言,立即明白金惜花之意。

  美貌婦人對著床上的芸兒搖頭道:“讓妳照顧惜花的弟弟,妳卻想趁機占人家便宜,

不像話。”

  芸兒氣嘟嘟的道:“昨夜裡我好心替他除了衣衫,哪想到他抱著人家又親又吻的,我

氣又沒他大,硬被他拖到床上去的。是他欺負人家,姊姊還怪我。”

  美貌婦人笑道:“妳還想騙我。剛剛我在外頭聽的可清楚了。還不快穿好衣裳出去,

我生氣嗎?”

  芸兒心裡百般不願,卻又不得不聽這美貌婦人的話,玉手使勁的掀開被縟,此舉嚇得

隨風急忙轉頭迴避。

  美貌婦人抿嘴輕笑道:“奴家名叫花飄零,這家碧瑤居是惜花交給我打理的。芸兒不

事,驚擾之處請公子看在惜花的面子上,不要與芸兒計較。”

  柳隨風聞言心中雪亮:“原來這兒是煙花之地。難怪芸兒說話的口吻很奇怪。”

  此時明白此事來龍去脈後,對於花飄零的客套話,他尷尬的笑了笑道:“昨晚是在下

後失態,該說抱歉的是我才是。”

  花飄零微微一笑道:“柳公子太客氣了。碧瑤居雖然是惜花的居所,不過惜花從不帶

回來,初時奴家也是甚為詫異,後來得知公子是惜花的義弟,這才恍然大悟。”

  柳隨風聽了花飄零的話,暗忖道:“既然金惜花對別人提起結拜之事,看來金惜花當

把我當作他的兄弟了。”

  花飄零見柳隨風神情有異,於是對著屏風後頭的芸兒道:“芸兒,妳還想磨蹭多久?


  芸兒早就換好衣服,只是躲在後頭一直不吭聲,沒想到花飄零會開口催促自己離去。

一臉不高興的從屏風後頭走了出來,繃著個臉道:“姊姊都只顧著自己,人家好不容易。



  花飄零聽芸兒嘀咕個沒完,不耐的打斷她的話道:“這麼嘮嘮叨叨的,下次柳公子不

來了。”

  芸兒無奈的慢慢走過柳隨風的身邊,忽然低聲道:“人家很羨慕那個叫凝香的姑娘。


  柳隨風聞言一怔,不知該如何回答。

  花飄零等芸兒走出去後,輕輕嘆口氣道:“這兒的姑娘都是賣藝不賣身的。不過若是

到好的客人願意幫姑娘贖身,惜花不會吝惜,反而會送姑娘一大筆嫁妝。只是會來到碧瑤

的男人,那個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在這兒找到好的歸宿,恐怕難如登天。”

  柳隨風此時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花飄零微微一笑道:“惜花昨夜兒帶柳公子來這兒,臨走前交代奴家要告訴公子,說

東郊的上清觀有個道士要找公子,請公子撥冗前去一趟。”

  柳隨風皺眉思索道:“上清觀的道士找我?”

  花飄零道:“惜花說,公子去了就知道了。”

  柳隨風點點頭,起身拱手謝道:“既然金大哥有交代,在下不敢耽擱,即刻便動身。

謝花姑娘的款待,在下告辭。”

  花飄零盈盈起身道:“這兒雖非清雅之地,不過若是柳公子不嫌棄,閒暇時不妨來這

坐坐。”

  柳隨風微笑道:“在下他日必定再來叼擾金大哥與花姑娘。”說著深深一揖,轉身跨

房門離去。

  花飄零坐下後過了一會兒,忽道:“芸兒,妳還想躲多久?”

  窗外喀的一聲輕響,芸兒從窗台下站起身來,繞到房門前,嬌顏上俱是不悅的神色道

“柳公子不好嗎?姊姊為何不成全我?”

  花飄零又是輕輕嘆口氣,搖頭道:“柳公子惹上很大的麻煩,連惜花都力有不逮。更

況柳公子情有獨鍾,妳啊,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芸兒嘟著嘴兒嗔道:“姊姊不明白,但我相信他會真心待我的。”

  花飄零瞪了她一眼道:“妳再這麼任性,改天將妳掃地出門。”

  芸兒吐了吐舌頭道:“姊姊好兇,等惜花哥哥回來,我一定要告訴他姊姊的真面目。

過若是姊姊能幫我,那我就不說給惜花哥哥聽了。”

  花飄零對這小鬼頭兒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起身看著她道:“再說吧!說不定柳公子以

都不會來了。”

  芸兒上前晚著她的手,撒嬌道:“那姊姊要惜花哥哥帶他來,不就行了?”

  花飄零站起身來,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沒看過這麼想嫁人的姑娘。”

  聽到花飄零終於鬆口,芸兒高興的拉著花飄零的手道:“那姊姊是答應我囉。”

  花飄零見她高興的眉飛色舞,笑道:“等惜花回來再說吧!不過”她語氣一頓,續道

“惜花從沒對別人如此交心過,希望他們兩人能平安無事。”

                   18-2

  柳隨風一輩子沒到過這種風月場所,甚至連作夢也沒想過會來這種地方。這時意外來

碧瑤居,他一路上就像個土包子似的,一邊走,一邊睜大眼睛,好奇的引頸顧盼四處張望

碧瑤居後頭是花園和姑娘休憩的廂房,迴廊曲折雕樑畫棟。園子裡花團錦簇,芬芳撲鼻。

山上清水潺潺流下,白石步道直通小亭,周圍花草扶疏環境幽雅。從大門口一進來是綴飾

美輪美奐的大廳,地上鋪的是鮮紅色的地毯,當中擺設幾張金邊龍紋的桌子。沿著光鮮的

毯往兩側樓梯上去,則是布置的富麗堂皇的小廳,不過柳隨風急著離去,沒心思上去瞧瞧

頭是怎生光景。

  一大早碧瑤居顯的冷冷清清,煦陽斜照落塵渺渺,夜裡的繁華已不復見,中間只有幾

小廝正埋頭整理殘局。

  穿過大廳到了大街上,柳隨風回頭看看碧瑤居三個大字高高掛在上頭,再低頭看看自

身上的裝扮,這模樣活像個脂粉堆裡的公子哥兒,不禁搖搖頭苦笑道:“這回可是大姑娘

花轎,頭一遭。”這衣衫並不合柳隨風的身材,不知是那個紈胯子弟留下的,雖然看上去

乾乾淨淨,不過柳隨風穿起來卻感覺憋手蹩腳,渾身不對勁,加上路人紛紛投以奇怪的眼

,他急忙低著頭往知府官邸走了回去。

  “長征,你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蕭秋雨夫妻早一天來到金陵,進了客棧卻發現徒

還在房裡,濃濃的藥味充斥在廂房裡頭,他尚未推開門便已經聞到,心中一驚急忙推門而

,果然看到徒兒躺在床上。走近一看,駱長征說話有氣無力臉色蒼白,蕭秋雨心想上回徒

招待定遠,卻弄得滿身傷回到百刀門,這回自告奮勇先行來到金陵,此時一見又是傷痕累

,看的蕭秋雨心頭微怒,語氣不悅。

  杜倩柔心疼徒兒,白了丈夫一眼,輕輕的用手肘碰碰丈夫,旋即關心的問道:“長征

不是師娘想說教。你這些日子是怎麼了,一出門便有血光之災,以後你師父怎麼敢讓你再

足江湖。”

  聽著師娘關懷的話語,駱長征忍著胸口的疼痛,慚愧的垂首道:“徒兒學藝不精,三

四次敗在他人手下,有辱師父多年教養之恩,請師父責罰。”

  蕭秋雨平時督導雖嚴,但一切作為均出於愛護之心。此時見徒兒受傷在床銳氣盡失,

氣漸消,輕輕吁了口氣緩和一下氣氛,向妻子點點,對著徒兒頭問道:“所謂一山還有一

高,師父不是怪你敗在他人手下。只是你學藝至今,屈指不過受了兩三次傷,偏偏這兩次

與定遠這老尼姑有關,我不是早告訴你別。。”

  杜倩柔知道丈夫與定遠自九華山後嫌隙未除,上回私自派徒兒充當地陪,卻讓徒兒受

重傷,雙方的冤仇越結越深。沒想到時隔不到一年舊事重演,當然會惹的丈夫不高興。只

這回是祝壽來的,千萬別因為此事大動肝火,於是插嘴打斷丈夫的話道:“你別淨說這些

,先看看徒兒的傷吧!”

  蕭秋雨夫妻伉儷情深,單憑眼神便能心領神會,此時妻子岔開話題,他也感到自己的

氣是大了點,話鋒一轉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慢慢說。”說著伸出右手替徒兒把脈


  駱長征雖不敢隱瞞,但是心中卻又不想提柳隨風這個人,心念一動說道:“弟子是傷

金惜花手下。”

  杜倩柔咦的一聲,奇道:“金惜花?他怎麼出現在這兒,難道他是故意前來搗亂的?

她心想紫霞庵在此地素有盛名,金惜花不可能不知道,此番故意出現,是不是想藉大壽來

定遠難看的。

  駱長征並不知金惜花為何在這兒,搖頭表示不知情。

  蕭秋雨看了他的傷勢後,語氣不善的道:“受了點內傷並無大礙。”

  杜倩柔聽丈夫語氣不對,心中感到訝異問道:“怎麼了,有何不妥嗎?”

  駱長征心虛不敢正眼看師父,果然聽的蕭秋雨重重的哼了一聲道:“你是喝醉酒才與

產生爭執是不是?這些天你到底做了些什麼事情,還不從實招來。”他一搭徒兒脈搏,便

徒弟傷得不重,臉色所以蒼白的原因,他聞到藥味裡參雜著酒香便心中有數,此時聽徒弟

多閃爍,心中登時發起火來。

  百刀門門規裡嚴禁貪杯好色,駱長征卻是因色而貪杯。面對師父嚴厲的質問,他不敢

有所隱瞞,於是便一五一十的將所有經過從實道來,對於沈凝香的感情,亦照實說了出來


  蕭秋雨一聽之下火冒三丈,漲紅著臉氣喘呼呼。杜倩柔見丈夫怒氣騰騰,便硬拉著他

一旁坐下,復又走回床邊問道:“這就是你的不是了。當日西湖之事,你怎麼隱忍不說?

有沈姑娘和柳公子的事,師娘認為你太一廂情願了。”

  駱長征辯解道:“柳隨風信口雌黃,弟子怎敢以訛傳訛。更何況他與金惜花同流合污

這是弟子親眼所見。師父常教導我們要剷奸除惡行俠仗義,弟子銘記在心一直奉行不渝。


  蕭秋雨一拍桌面,桌上的杯子被震的喀喀作響,茶水也濺到桌面上。只見他霍然起身

道:“我就說定遠那尼姑是非不分,這下可好了,連長征也受到蠱惑了。”

  駱長征對師父的激烈反應感到不解,一臉驚愕道:“師父。。”

  杜倩柔搖頭道:“我和你師父的確和柳隨風同桌共飲過,難道我們也是壞人嗎?你怎

只聽人一面之詞,提刀就砍人呢?算了,反正事情都發生了,再責備你也是無用,不過往

你不可再貿然行事知道嗎?”

  駱長征感到委屈,但是連一向疼愛弟子的師娘都這麼說,他雖然萬般無奈,此時卻只

點頭應道:“弟子一定謹記師娘教誨。”

  杜倩柔點點頭,低頭安慰他幾句,轉身便拉著餘怒未熄的丈夫到了門外,關上房門後

:“你先別生氣,趕緊想想現在該怎麼辦?”

  蕭秋雨緩和一下情緒,與妻子邊走邊道:“現在只有先找柳兄弟說清楚,免得誤會越

越深。”

  兩人繞過迴廊轉角,來到食堂,杜倩柔道:“這事當真急迫,我怕柳隨風真的被金惜

影響,那就不好了。”

  蕭秋雨附和道:“夫人說的沒錯。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們也不能保證柳兄弟不

成為明日的敵人。最好能找到柳兄弟,希望能勸他能懸崖勒馬,重返正道。”

  說話之間兩人到了大街上,杜倩柔看了看左右,問道:“金陵城這麼大,我們該。。

公,我和你說話呢,你發什麼楞?”

  蕭秋雨聞言一怔,回過神來答道:“先到紫霞庵吧,說不定柳兄弟會在那兒附近。”

照常理推斷,因為沈凝香的關係,柳隨風應當會在那兒才是。

  兩人並肩走了一會兒,杜倩柔正想問丈夫剛剛在想什麼,蕭秋雨先一步道:“我剛剛

想,萬一這事件只是因爭風吃醋引起的,我們到了紫霞庵免不了要被定遠奚落一番。”

  杜倩柔笑道:“你啊!就是拉不下臉死要面子。不過感情的事情很難說的,我們也不

怪長征。”

  蕭秋雨輕輕握住妻子柔細的玉手,嘆息道:“長征是我們徒弟,胳膊總是往裡彎的,

是嗎?我想先看看這沈凝香這小姑娘,說不定。。”

  杜倩柔握著丈夫的手,心中感到絲絲暖意笑道:“你早就打算好了是不是?”

  蕭秋雨微笑道:“沒有啊!是妳先有這意思的,我只是夫從婦命而已。”

  杜倩柔扁起嘴兒道:“你又將責任推給我,就跟當日一樣。”說著狠狠的捏了丈夫一



  蕭秋雨吃痛,撫著痛處苦笑道:“當日若不是夫人鍾情於我,我又怎會開口求親呢?


  杜倩柔噘著嘴兒道:“當初我是看你跪了三天三夜,於心不忍才替你求情。我讓爹答

你一個請求,哪想到你本是求刀,忽然改口求親。你老實說,當日我爹若是讓你二選一,

會選我還是刀?”

  蕭秋雨皺眉故做凝思狀,半晌不語神情顯的左右為難。

  杜倩柔氣得鼓起腮幫子,甩開丈夫的手便發足往前奔去。蕭秋雨哈哈一笑,追上前去

住妻子的柳腰道:“我們老夫老妻,別玩了。”

  杜倩柔臉上一紅,輕輕一掙笑道:“大街上摟摟抱抱的不怕別人笑話。”

  蕭秋雨看了看週身,附耳過去悄聲道:“那我們回去再摟摟抱抱。”

  杜倩柔羞紅了臉,隨即臉色黯然道:“我們作夫妻這麼多年,有件事。。”

  妻子欲言又止,蕭秋雨心中明白妻子所指為何,摟著妻子微笑道:“有無子嗣是上天

定的,何況我們有這麼多徒弟,我心裡頭沒有遺憾。”說著話題一轉道:“說到女人,我

那個小姑娘生的定是國色天香,不然怎麼引得眾人為她顛倒不已。”

  每次提起納妾之事,丈夫總是避重就輕,不然就是答非所問。杜倩柔心中感動,知道

多說亦是無用,於是順著丈夫的話意接口道:“那姑娘曾來我們百刀門,相公見過的,相

忘了嗎?”

  蕭秋雨搔了搔頭,奇道:“有嗎?唉呀,那一定是我眼裡只有夫人,對其他女子視之

蔽帚,所以才一點映象都沒有。”

  杜倩柔心頭甜甜的,滿臉笑意道:“貧嘴。”

  蕭秋雨哈哈大笑,與妻子相偕往紫霞庵而去。

                   18-3

  一頂大紅轎子從官邸裡抬了出來,看樣子秦夫人又要上紫霞庵去了。距離定逸師太壽

的日子越來越近,秦夫人進出紫霞庵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畢竟身為大師姐,負責這一切

當仁不讓。幸好官夫人當久了,打點壽宴這類的事情對秦夫人而言是駕輕就熟。

  就在秦夫人離去的同時,柳隨風隱身在街底轉角處,搖頭目送秦夫人離去。

  雖然相處僅僅數日,但是秦夫人殷殷相邀,柳隨風豈有不知之理。只是柳隨風不提往

,秦夫人怎麼猜的到其中緣由,她心裡還一直以為年輕人臉皮薄不好意思,所以打算循循

誘,待大壽過後再另做打算。只不過她還不知柳隨風經過一夜變故,已經打消上紫霞庵的

頭。

  回到屋子裡,柳隨風換了件藍色長袍,再著手將隨身行李整理打包。他本無意在此長

,如今又發生駱長征和天魔教這兩件事情,逼的他不得不提前做離開的打算。

  上清觀在金陵城外東郊不遠的紫竹林內,地處幽僻,觀內的修道之人鮮少與外人交涉

所以上清觀在金陵城的名聲遠不如紫霞庵。

  循著路人的指引,柳隨風踱到東門時,已經接近午時。柳隨風自忖腳程,不必半個時

便能到達上清觀,於是想就近找個飯館,先飽餐一頓再說,他心想萬一上清觀無膳食招待

到時候還得捱著肚子回到城內。

  接近東門左側有家逸來居,聽說掌廚的師父有道清蒸鱸魚遠近馳名,柳隨風遠遠看到

館前酒旗微動,旗旒迎風而起,三三兩兩的食客進出其間,看來飯館尚未開市,只有老饕

垂涎以待。

  離飯館不過三輛馬車距離,柳隨風忽覺風聲颯颯,心中想起天魔教就在附近,此時周

一有動靜,不禁心中一凜旋即放慢腳步,忽然眼角餘光瞥見人影一閃,他心知被人盯上了

立即駐足不前,凝神運氣以靜制動。

  秋風狂捲起舞,落葉幾經轉折復又落地不動。原本是進出要道的大街上,此時竟然空

蕩蕩,左右均不見任何行人往來。柳隨風站立半晌,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多,他冷哼一

喝道:“天魔教諸位不必藏頭露尾,柳隨風在此候教。我與貴教的恩恩怨怨,趁此風和日

之時,不如在此了結。”不知何故,他竟語出驚人存心挑釁,或許是已經厭倦這種躲躲藏

的日子,又或許是不想再連累其他人,還是因沈凝香的移情別戀使他萌生死志。不管是哪

原因使然,此刻他是抱著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意念,只想一勞永逸,及早解決此事。

  語畢不久,一聲驚雷似的大響劃破空寂喝道:“好大的口氣,讓俺來試試你的斤兩到

有幾分重。”

  語音未斷風聲乍響,似鬼魅般的數道身影凌空落下,阻斷前方去路。獵獵風響,身後

有一人現身,定睛細數週身人眾,前方三人,後方一人,此四人俱是穿著紅黑相間服飾,

上神情肅然雙目炯炯,長袍下擺飄動間,凝重厚實,似有無窮精力隱藏其中,來人功力深

大是勁敵。

  身入重圍,柳隨風面不改色冷笑道:“天魔五老。。對不住,我忘記楚淮早已經被我

了,所以現在應該叫做天魔四老才是。”

  天魔教五老之首吳若天城府甚深,雙眼如冷電般在柳隨風身上一掃,思忖道:“奇怪

這小子不逃不避,反而在大街上叫囂,莫非是伏了什麼暗招在其中?”

  吳若天身邊一個瘦瘦乾乾的猥瑣和子聽柳隨風出言無狀,瞇著細眼陰側側道:“柳隨

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天聖教畢恭畢敬請你上連雲閣,連皇帝老子都沒這等待遇。

想到你竟出手傷人,嘿嘿,我們若不出點狠招,看來是請不動閣下。”

  柳隨風雙掌一錯,語氣不善道:“哼,冥府陰司說話果然不似凡間之人,你們天聖教

殺無辜逼我出面,這種恭敬法,就算是皇帝也無福消受。廢話少說,想要我上連雲閣,有

事就來試試。”

  吳若天斜眼睥睨,暗忖道:“試試他的虛實。”於是冷冷道:“哼,年輕人有骨氣。

三,這小子就交給你了。”

  吳若天身邊一人聞言走了出來。此人步伐凝重,身材魁梧,一張長長的青森森的馬臉

毫無表情。頂上童山濯濯,兩邊太陽穴高高鼓起,十指細長,看這模樣,應該就是天魔教

老中的索命鬼爪--賈似真。

  楚淮的死不僅令吳若天等人悲憤不已,連長年不管教務的武論天也相當震怒,於是下

不論死活,都要將柳隨風帶回連雲閣。

  於是柳隨風的行藏一洩,天魔教五老的其餘四人--八手天王吳若天,冥府陰司齊傲,

命鬼爪賈似真,追魂雙斧楚秦這回暗中來到金陵,莫不是想為兄弟報仇一雪前恥,並藉此

教主武論天面前掙回面子。其中追魂雙斧楚秦與楚淮是堂兄弟,此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才如雷般的聲音便是出自他的大嗓門。

  站在一旁紅了眼睛的楚秦,沒待吳若天喚他,驀然大吼一聲往上一縱,掄起雙斧便向

隨風頭頂砍來。雙斧挾著呼呼風聲當頭砍來,居高臨下聲勢驚人。雙斧若是砸個結實,柳

風必定被劈成兩半。

  此番蠻幹看似莽撞,柳隨風頭一低側身避過,忽然背後陰冷掌風已然欺身。原來楚秦

賈似真早有默契,一上一後夾攻柳隨風,竟是不讓他有絲毫喘息的機會。

  柳隨風身子陡轉,右掌啪的一聲與賈似真正面交鋒。

  楚秦雙斧勁風及地,轟隆一聲激起飛沙塵駟,不待雙斧使老,虎的一轉又向柳隨風腰

砍來。賈似真不愧為天魔教五老,渾厚的內力震的柳隨風雙臂一麻,他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此時楚秦的大斧又呼嘯而至,他連忙雙足一蹬順勢往後一退,堪堪閃過大斧截腰之危,賈

真又是一掌當胸而來,柳隨風雙足尚未落地,賈似真這一掌避無可避,只好硬生生接下一



  砰的一聲雙掌互擊,柳隨風往後一翻,雙掌在地上一撐往後躍去,站定後只覺得絲絲

氣沿著右臂直往上竄,不禁打了個寒顫,急忙運起焱炎神功與冷氣相抗。

  楚秦和賈似真志在復仇,豈容良機錯失,當即如影隨形追了上來。

  楚秦的大斧雖然勁道十足,但是柳隨風仗著輕身功夫尚可應付,只不過他一身銅牆鐵

的硬功夫猶勝楚淮,柳隨風想取勝大大不易。一旁夾擊的賈似真陰寒真氣一波強似一波,

手中與柳隨風的純陽真氣一撞,不時發出嘶嘶聲響,比的是硬底子的內力修為。

  時刻一久,雙方交手數十招,柳隨風閃躲楚秦猶有餘裕,但是陣陣陰氣襲身,焱炎神

耗損甚劇,此時他漸感不適。錯身閃過賈似真,眼前楚秦又是雙斧狂舞而來,柳隨風不退

進猛然欺身,雙掌穿過大斧啪的一聲擊中楚秦右手臂。楚秦往旁踉蹌數步,轉身大喝一聲

撲了上來,雙斧霍霍來勢狠勁不減,柳隨風身子如陀螺般急轉閃過兩人,心中不禁苦笑道

“真是個打不死的渾人。”

  柳隨風雖然心中暗罵楚秦,可是對於他這身硬功夫,卻是不得不收起小覷之意,心想

似真躲躲閃閃,空耗真力,楚秦卻是挺身一昧猛砍,不如先了結這莽夫再說,於是掌中力

盡往楚淮身上招呼。楚秦縱使銅皮鐵骨,連續中了三掌痛的疵牙裂嘴,手中大斧舞動已見

緩,過不多時更是額頭見汗,氣喘如牛。

  柳隨風真氣催動,焱炎真氣縱橫全場,陣陣熱風直逼眾人。與柳隨風交手數招,炙熱

純陽真氣壓的賈似真胸口氣息悶滯,原本青冷的臉上此時漸泛紅潮,極陰真氣正一點一滴

焱炎真氣催化,賈似真心中暗道不妙,眼見柳隨風正全力對付楚秦,他趁機一掌拍出,極

真氣未到柳隨風身後便嘶的一聲化於無形,他不禁駭然道:“這小子莫非是服了什麼仙丹

藥,否則年紀輕輕,功力怎麼可能如此深厚,難怪五弟會命喪他手。”他不知柳隨風長年

蛇毒抗衡,其中又得到多位高手內力相濟,助他通暢經脈,短短時間內功力突飛猛進,此

竟能以一敵二,與天魔教長老打的不分軒至。

  吳若天見柳隨風身法奇快,出掌輕輕柔柔似有似無,偏偏掌風卻又如此駭人聽聞,這

夫前所未見,不禁尋思:“這純陽內力至強至剛,莫非是傳說中的焱炎神功?看來這小子

然不是泛泛之輩,不如將五弟的仇先擱下,讓他和江上雁來個鷸蚌相爭,到時候再來收漁

之利。”心念甫動,身邊忽然喀拉一聲,卻是冥府陰司齊傲見兩人久戰不下,於是雙足一

,手中判官筆直點柳隨風靈台穴,精鋼所鑄的生死簿邊緣彈出薄薄刀刃,精光閃動生死簿

射而出,銳利的刀鋒冷颼颼的直削向柳隨風腳踝。

  前有豺狼未去,後有虎豹襲身,柳隨風聽到背後風身勁急,身子凌空躍起,閃過齊傲

偷襲,足踢楚秦顏面,嗤的一聲冷笑道:“撿現成便宜啊?”

  柳隨風身在半空無處藉力,賈似真見機不可失,縱身雙掌齊出往他腰間拍擊。楚秦手

一抬擋住柳隨風凌空一腳,正好給了柳隨風藉力之處。只見他半空終身子急翻,居高臨下

拍三掌,掌力聲勢威猛,賈似真前進未止進退維谷,排山倒海的力道直壓下來,賈似真眼

一黑,硬是接下這驚濤駭浪般的一擊。

  柳隨風一招得手凌空往後一跳,賈似真壓力頓失,喉頭一甜哇的一聲鮮血狂吐。

  齊傲見狀心頭大驚,手中叮叮叮數聲,判官簿中數道寒光激射而出。原來判官簿夾層

藏強力彈簧,數枚銀針在釦扭啟動後,破空而出往柳隨風胸前射去。

  柳隨風足未沾地,銀針卻已經當胸而至,他閃躲無力,銀牙一咬眼見要血濺三步,忽

眼前黑影一閃,叮叮噹噹數聲乍起。柳隨風站定後臉色蒼白,低頭看了看身上卻是毫髮無

,心中暗道僥倖。若非眼前之人出手相救,他此時就算不死,想必淪為階下囚的滋味更是

不如死。

  這道人好似飛將軍一般踏月而來,吳若天只覺眼前人影一閃,一個青袍道人手持長劍

幾下兔起鶻落便將銀針擊飛,心中驚訝不已。他驚的不是他的手法快速,而是這幾招劍法

個名堂,叫做--飛瀑流泉。這套劍法據說只有武當掌門--嵩陽子才會。

  柳隨風得脫大難,心頭砰砰的跳得不停,強自鎮定拱手道:“晚輩柳隨風,多謝道長

手相救。”

  青袍道人身材不高,面容慈祥髮鬚皆白。一雙眼眸精光內斂,左手捻鬚笑容可掬。青

長袍一塵不染,神清氣閒好似畫中之人。道人聽得柳隨風拱手道謝,微笑回禮道:“無量

佛,貧道嵩陽子,久候柳公子多時。”

  嵩陽子語氣平淡,天魔教眾人卻是心頭大震。吳若天哼的一聲道:“你這臭牛鼻子道

在武當山清福享的不夠,千里迢迢的來金陵沾染紅塵,感情是活的不耐煩了。”

  柳隨風聽到眼前之人竟是武當掌門,驚訝的張大口說不出話來。

  忽然一人拍拍他的肩膀喜道:“隨風兄,好久不見了。”

  柳隨風聞言回頭道:“靈鏡兄,好久不見了。”他一轉頭發覺除了靈鏡外,高高矮矮

然站了十餘名道士。

  如此一來局勢丕變,吳若天沒料到會武當竟然傾巢而出,滿以為憑自己兄弟四人抓柳

風綽綽有餘,豈知武當竟會在此時出現。眼見柳隨風垂手可得,偏偏煮熟的鴨子卻又飛了

他自忖並無勝算,以退為進道:“武當掌門親臨金陵當真難得。看在嵩陽子的面子上,柳

風你好自為之,我們五老改日必當再訪。”

  嵩陽子笑容不變,頷首道:“吳長老慢走,貧道不送了。”

  吳若天陰沈沈的看了柳隨風一眼,冷冷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柳隨風,咱門走

瞧。”說完扶著賈似真,頭也不回的離去。楚秦則是雙拳護在胸前,恨恨的瞪著柳隨風,

到吳若天三人走遠後,這才哼的一聲轉身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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