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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hampaign (原野), 信区: Emprise
标  题: 17花自飄零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Dec 21 19:35:57 1999), 转信

发信人: cjoof (我自徘徊), 信区: Emprise       
标  题: 17花自飄零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Dec 17 16:30:33 1999)

                十七  花自飄零
                   17-1

  街上的行人聽到敲鑼打鼓的聲音,紛紛往街道兩旁躲去。行人摩肩接踵的圍攏成長條

伍似的筆直整齊。落在後頭的人不斷自縫隙中探頭出去,一個個好奇的睜大眼睛想一窺究



  正想回去紫霞庵覆命的沈凝香和夏雪雁,亦被被人群所阻擋,只好輾轉進入小巷子繞

而行。兩人熟知金陵街道,不一會兒便繞過群眾聚集之地。原本緊跟著兩人的駱長征被人

阻隔前行不得,僅一轉眼就失去兩人蹤跡。

  周遭人聲漸漸淡去,沈凝香與夏雪雁兩人在陋巷中並肩緩緩而行。夏雪雁發覺駱長征

跟上來,正想提醒沈凝香時,卻看到沈凝香似已知覺,陡然駐足不前,驀然回頭看著後方


  夏雪雁見狀晒然一笑道:“師妹妳放心,這麼大個人不會走丟的。”

  毫沒來由的被師姐取笑,沈凝香扁嘴道:“我和駱師兄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師姐沒事

大師姐提駱師兄做什麼?再說師姐不是很討厭駱師兄嗎?”

  夏雪雁見師妹繃著個臉,心中暗笑她皮臉薄,上前直盯著她的嬌顏笑道:“我是很討

他,不過他很喜歡師妹妳啊。”

  沈凝香瞪了夏雪雁一眼,噘著嘴兒道:“師姐到處嚷嚷,就算沒的事也說的像真的一

。我很久沒回家了,趁著這兩三天空閒無事,明兒我要回家探望我爹娘。還有我不在時,

關我的事情,師姐千萬別告訴駱師兄。”

  夏雪雁吐了吐舌頭道:“師妹生氣了?雖然我不喜歡駱長征是事實,不過他對師妹真

很好。就我看來,師姐我寧可師妹接納他,這總比妳一直悶悶不樂好。畢竟那柳隨風是生

死都是未知之數,難道師妹要一直癡癡的等下去嗎?”

  夏雪雁一廂情願口無遮攔,萬一駱長征聽到了以後信以為真,趁著他師父前來祝壽時

親,那事情就很難處理了。沈凝香此時是故意回家避嫌,順便向爹娘提這件事情。可是夏

雁卻渾然不知依然故我。沈凝香聞言低頭沈默不語,心裡頭思索著是否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一則能明白的拒絕駱長征,二來又不會傷害百刀門和紫霞庵之間的關係。

  夏雪雁不知沈凝香心中的念頭,還誤以為這話已經打動她了,於是趁機道:“師妹停

腳步等駱長征,足見師妹還是很關心他的。”

  沈凝香忽地抬頭道:“師姐誤會了。剛剛從大師姐那兒離開後,我一直覺得心神不寧

心頭砰砰跳個不停,好像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感到很納悶,所以才停下腳步。”一語

畢,她忽然語氣堅定道:“我的心裡只有風哥哥一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嫁給其他人的。


  沒想到嬌嬌柔柔的師妹談起這事,宛如變了個人似的。夏雪雁聞言一怔,囁嚅道:“

妹,妳這又何苦呢。。”

  沈凝香不願夏雪雁一直提起此事,於是打斷她的話道:“多謝師姐的關心,不過請師

別再管我的事了。”話一說完,她也不管夏雪雁的反應如何,轉身便往紫霞庵的方向走了

去。

  夏雪雁楞了一會兒,搖頭道:“師妹外柔內剛,跟師伯好像啊!”看著沈凝香的倩影

失在街底,夏雪雁輕輕嘆了口氣,玉足一提趕緊跟了上去。

  事有湊巧,兩人無心的談話,正好被加緊腳步趕上來的駱長征聽的一清二楚。

  駱長征因常遭夏雪雁白眼,原本想偷聽她們的談話來瞭解她們對自己的觀感,沒想到

意外聽到沈凝香意堅情濃的一席話。

  等到兩人離去後,駱長征心頭似被重重一擊,過了半晌後才神情落寞的從轉角處走了

來。此時他感到無比沮喪,無精打采垂頭喪氣,舉足猶如千斤之重。

  大門前的絲竹之聲漸漸停歇,嘈雜聲卻由前頭慢慢靠近大廳,爭論聲也隨之越來越大

聽那此起彼落的人聲,人數似乎不少。這些人三言兩語的爭相發言,聽的秦夫人無奈的搖

頭,對著柳隨風微笑道:“我相公上任不到兩年,處理事情上,還得倚重金陵城裡的富豪

紳。不過他們對於事情的處理上經常意見相左,每次聚會總要吵個沒完,失禮之處,還請

公子見諒。”

  柳隨風忙道:“草民冒昧拜見唐突之至,夫人如此說道,真是折煞草民。”

  秦夫人聽柳隨風以晚輩自居,笑忖道:“公子是我公公的弟子,與我夫妻份屬同輩。

丈夫虛長公子幾歲,忝以兄長居之,這樣稱呼親切些,不知公子意下如何?”秦夫人說起

來一派豪爽,態度絲毫不扭捏作態,頗有女中豪傑的味道。

  柳隨風沒想到看來嬌嬌柔柔的官夫人說起話來如此直爽,露齒一笑喜道:“承蒙嫂嫂

棄,小弟樂意之至。”

  秦夫人微笑回應,接著話題一轉問道:“我們夫妻也有好幾年沒見著公公了,不知公

是否安泰?”

  柳隨風恭敬答道:“師父身體安泰,精神健碩,請嫂嫂不必擔心。”

  秦夫人微笑道:“公公性喜無拘無束,不願與我夫妻同住。想到不能承歡膝下,我夫

均覺愧憾。不過公公晚年收公子為徒,我這作媳婦的也稍微安心些。對了,弟弟是如何遇

傳仁夫妻?”

  說起這事還真是因緣巧合,柳隨風略過自己的事情,只簡單的說到兩次巧遇官差的經

,並說明自己正好想到金陵拜見秦大人,所以順道送他們一程。

  正是世事難以預料,聽完柳隨風的敘述後,秦夫人喟然嘆道:“傳仁這孩子事親至孝

父疾家貧,我相公屢薦不從。十餘天前衙門裡來了兩個官差,帶著公文說是傳仁拐帶良家

女,希望金陵知府能協助逮捕歸案。我們夫妻引頸等了這麼多天,真怕為他們途中出了什

事。幸好他們夫妻倆得到弟弟的協助,真是蒼天庇佑。”

  柳隨風不敢居功,謙遜道:“小弟無功可言,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秦夫人見他謙卑自處,心中更是高興道:“公公與我師父--定逸師太是至交好友,過

天正好是我師父的大壽之日,屆時弟弟同我夫妻一齊前去祝壽,我師父見到公公後繼有人

定會非常高興的。”

  柳隨風聞言一怔,心下暗忖道:“我到紫霞庵不是令凝香為難嗎?可是聽嫂嫂之言,

逸師太與師父交情匪淺,我該當替師父前去祝賀才是。。”想到必須與沈凝香照面,他的

情顯的有些遲疑。

  秦夫人見他臉色有異,問道:“弟弟有什麼問題嗎?”

  柳隨風一愣,隨即道:“定逸師太是武林名宿德高望重,想必壽誕之日必然是嘉賓雲

熱鬧非常。小弟適逢其會,自然不能錯過。”

  聽到柳隨風爽快的一口答應,秦夫人笑問道:“弟弟氣宇非凡人品出眾,不知可有心

的姑娘?”

  話題忽轉,柳隨風又是一怔。想到沈凝香,他心中不由的一痛道:“小弟孓然一身四

漂泊,如何敢誤人一生。”他既不否認,卻也不承認,只因心愛之人另有所屬。

  秦夫人哪想得到其中緣由,點頭笑道:“弟弟既無家室,不如讓嫂嫂做個現成的媒人

好?”

  柳隨風心下一凜,搖手推辭道:“小弟多謝嫂嫂美意。不過小弟放蕩慣了,不敢誤人

春。所以。。”

  秦夫人以為他臉薄,不好當面答允,於是輕笑道:“剛剛離去的百刀門弟子,雖然舉

有禮,氣度不凡,可還比不上弟弟有顆炙熱的良善之心。”短短的時間內,秦夫人竟然將

隨風當作自己人一樣對待,使的柳隨風心中充滿莫名的溫馨之感。

  聽到秦夫人稱讚自己,柳隨風不禁苦笑道:“百刀門蕭大俠名震江湖,他的弟子想必

是出類拔萃之人。百刀門與紫霞庵門當戶對,正是天作之合。小弟乃是默默無名之輩,如

能與之相提並論。”

  秦夫人看他神情悽然笑容苦澀,心中大惑不解,正欲開口相詢,忽然原本喧鬧的大廳

於平靜。秦夫人聽見外頭沒了聲響,心想客人應當已經離去,於是轉頭對柳隨風道:“請

弟在此稍坐。”說完便走出了偏廳。

  秦夫人那壺不開提那壺,使的原本就心頭痛楚不已的柳隨風,此時心情越加沈重。不

不知者不罪,更何況她也是出於一片好心,柳隨風除了自怨自艾外,又怎能怪罪於她呢?

  過不多時,外頭傳來一陣砰砰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消瘦的人影從外頭快速閃了進來。

人一個大跨步雙手搭臥在柳隨風的肩上喜道:“爹爹果然有眼光,這倒省了我一件心頭重

。”

  柳隨風見此人中等身材,天庭飽滿臉孔方正,劍眉端鼻雙目炯炯,年紀約莫四十開外

此人見到柳隨風後,臉上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後頭秦夫人笑瞇瞇的走了進來,他心想此

應當就是金陵知府秦士臻。

  秦士臻笑容滿面,對著柳隨風道:“爹爹晚年收徒,不僅一身高絕武藝得以傳承,更

得弟弟剷奸除惡濟弱扶傾,大有俠者之風。”

  柳隨風對於秦士臻造福百姓事蹟早有耳聞,此時見他頗有乃父之風,一掃心中陰霾喜

:“秦大哥經世治國得宜,百姓才得以安居樂業,這等功績世所傳頌,非小弟所能及。”

  秦士臻聞言哈哈大笑道:“經世治國愧不敢當,我只是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而已。來

來,別淨站著,咱們坐下聊。”

  柳隨風和傅傳仁夫妻之事,秦夫人早在外頭就已經告知秦士臻。憂心多日的事情能得

圓滿的解決,又聽聞未曾謀面的父親之徒人品雋逸,秦士臻胸懷大開,坐下後直點頭笑道

“弟弟不遠千里而來又送了份大禮,我這做哥哥的心中高興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柳隨風笑道:“大哥千萬別如此說道,小弟受之有愧。”

  秦士臻點頭喜道:“別的不說,就弟弟這份謙沖的態度,足見爹爹慧眼獨具。今晚且

我作個東道主,替弟弟接風洗塵。”

  柳隨風聞言急忙道:“小弟冒昧到訪已是不安,如何能再增添大哥困擾。”

  秦士臻站起身來一拍柳隨風肩膀道:“你既然稱我為大哥,我豈能失禮呢?若不是公

纏身,我一定和你不醉不寐。”

  一直站在後頭笑著不發一語的秦夫人接口道:“我師父壽宴在即,偏生金陵出了大事

我相公趕著處理,招呼不週之處,還請弟弟見諒。”

  柳隨風見兩人執意如此,心想不便再托言推辭。只是秦夫人語氣頗不尋常,秦士臻眉

亦有憂色,他心念一動道:“請嫂嫂不必大費周章,小弟粗簡即可。請恕小弟多嘴,敢問

哥憂心之事,指的可是甘露寺一事?”

  秦士臻咦的一聲奇道:“弟弟初到此地,竟也知道此事?”

  金惜花語意不清,柳隨風不敢妄自揣度,僅僅點頭道:“小弟略有所聞。”

  秦士臻臉色一變,神情凝重道:“我到任年餘,甘露寺藏污納垢之事時有所聞。只是

無實據,兼之地方上阻撓重重,偵辦不易。今早聽聞甘露寺毀於大火之下,正好將此事做

了結。不過由於甘露寺僧眾不知為何俱都身亡無一倖免,顯然事有蹊蹺。唉,真是一波未

一波又起,上個月的大水沖毀橋樑侵吞稻田,百姓置身水患苦不堪言。眼前募款賑災之事

未解決,豈知又發生這匪夷所思的懸案。”

  柳隨風聽秦士臻早就懷疑甘露寺裡的和尚行為不端,說法正與金惜花所言不謀而合,

心想:“說不定金惜花說事情的真的。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必再隱瞞些什麼。”心念至此

於是道:“大哥先別憂心,對於昨晚甘露寺之事,小弟知道些不足與外人道的內情。”說

將昨晚所見所聞,一字不漏的娓娓道來。

  事情果然並不單純,秦士臻聽完柳隨風的話後,眉頭深鎖似有所思。

  秦夫人聞言怒道:“事情若真如金惜花所言,那些甘露寺的賊人真是死有餘辜。”

  秦士臻沈默不語,過了半晌道:“甘露寺是百年古剎,信徒眾多香火鼎盛,沒想到卻

無辜百姓受害。甘露寺雖然已毀,但是當初誤受賊人侮辱的女子,如今生下的孩子該如何

理?”說完搖頭嘆息道:“我身為地方父母官,豈能坐視此事不理。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雖然俱是螟蛉之子,但是小小生靈何罪之有?不過幸好甘露寺的賊人已經盡數伏誅,否則

事一旦公諸於世,那些不知情的女子又情何以堪。”

  柳隨風聽秦士臻提及此事,心念一動,尋思:“難道金惜花放火焚燒甘露寺用意在此

應當沒錯,金惜花在別人眼中並非端人,那女子若是被人發覺深夜與金惜花在一起,難免

損清白,所以金惜花才不辭而別的吧?”

  柳隨風心想到此,暗忖道:“果真如此的話,金惜花卻不避開我,難道他打從心底相

我嗎?”他腦中諸多疑慮紛沓而至,可惜有些事情非金惜花本人不能解,他索性甩了甩頭

靜下來,抬頭卻看到秦士臻似乎比他還煩惱。

  看著秦士臻皺眉苦思的模樣,柳隨風心中忽生一計道:“小弟以為甘露寺非重建不可



  秦士臻心裡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此時聽到柳隨風欲獻奇策,半信半疑道:“必須重建

露寺?此話怎講。”

  柳隨風道:“既然這些富豪仕紳對於神鬼之說深信不疑,大哥不妨將計就計,就稱甘

寺洩漏天機,故被天火所毀。因此之故,當日從甘露寺所出之子,必須暫時出家來修德去

。。”

  雖然話只說了一半,秦士臻疑惑的臉上頓時露出笑容,接口道:“這些人攝於天威,

使不願卻也無可奈何。如此一來,為了修業積德,重建甘露寺和救濟災民的事情就著落在

們身上了。”

  柳隨風點頭續道:“等到甘露寺竣工之時,大哥尋一高僧入寺主持,並告知真相。等

這些孩子及冠之後,再由高僧依其狀況再行處置。”

  秦士臻雙手一合,啪的一聲霍然起身大喜道:“這真是一石二鳥之計,多虧弟弟想的

來。”

  柳隨風聽秦士臻採納自己的意見,喜不自勝道:“大哥設身處地為百姓著想,真是金

百姓之福。”

  秦士臻哈哈大笑,伸手拉住柳隨風臂膀道:“我們一邊喝,一邊聊。”說著便拉著柳

風往飯堂走去。

  秦夫人見兩人詳談後感情熱絡,心中喜道:“公公收的弟子果然是人中之龍,我得想

辦法將他留在相公身邊。”她本就有意替柳隨風作媒,此時見丈夫對柳隨風讚賞有加,更

加深聯姻留人這個念頭。

                   17-2

  從金陵城上往外望去,滔滔不絕的江水漸漸向東流去。夕陽照在江面上,微起波瀾的

水亮光閃動,照的樹林間,城牆上一片金光燦爛。一片片絢爛的雲朵浮貼在天際,像魚鱗

般整齊的排列著。

  風吹著樹梢頭沙沙作響,旗幡亦迎風飄動。柳隨風人孤影單,憑欄眺望雲彩,看著昏

歸巢,寂寥之意占滿心頭。杯杯烈酒傾灌入腹,卻是胸腹熱,心頭冷,思念化做傷心淚。

  夕陽還未沒入山頭,手裡的酒卻早已告罊。柳隨風酒後微醺,搖了搖手中的酒壺苦笑

:“沒想到我的酒量精進如斯。”秦士臻忙著賑災和重建甘露寺的事情,秦夫人亦忙著定

師太大壽的事情,所以兩人雖然有心卻均無暇陪同,柳隨風只好一人在城裡閒晃。

  既然無酒解愁,天又漸暗,柳隨風便起身準備打道回府。此時身後忽然一人笑道:“

酒須得盡興,才能嘗得酒的真正滋味。”

  柳隨風聞言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匆匆一別,金兄別來無恙。”說著轉身向

聲之處瞧去。眼前一人衣白如雪,神情俊逸笑容滿面,手裡捧著一罈女兒紅,果然是當夜

匆一別的金惜花。

  已經打開的酒罈子,飄散著濃郁醺人的酒香。金惜花上前一步,一邊將手中的酒倒入

隨風的酒壺,一邊笑著說道:“古人說相請不如偶遇,金某與柳兄真是有緣。”金惜花手

沉穩,雖然嘴裡笑著,可是手中的酒罈子竟晃也沒晃,晶瑩剔透的女兒紅更如垂線般傾倒

酒壺中,連一滴都沒潑灑到酒壺外。

  “原來他一直跟著我。”金陵城這麼大,金惜花卻能不費吹灰之力找來,這道理柳隨

不用想也能猜到。他自從明白金惜花燒毀甘露寺的用意後,他對金惜花的厭惡感便悄悄消

。此時灰心失望之餘再見到他,反而有股莫名的好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片刻之間,柳隨風手裡的酒壺倒滿了女兒紅。秋葉飛舞,城牆上登時酒香四溢,聞者

醉。金惜花見狀捧回酒罈子道:“前些天夜裡不告而別,金某自罰三杯。”說完仰頭囫圇

灌三口後,酒興大發道:“縱使千杯能不醉,未得君子不沾唇。試問柳兄,今日可有雅興

飲一番。”金惜花久歷江湖並非魯莽之人,他見柳隨風眼神不同,便知他已明白自己的用



  正是酒逢知己。金惜花盛意拳拳,柳隨風不知是酒後膽壯,還是有感於金惜花的豪邁

誠,只見他揚起手中酒壺吟道:“有緣才得一杯飲,無緣千杯亦不醉。金大哥,今日小弟

命陪君子,不醉不歸。”

  金惜花大袖一揚笑道:“柳兄弟快人快語深得我心,來來來,乾。。”

  深秋夜寒,冷風刺骨。牆頭上的兩人卻是酒酣耳熱,高談闊論意氣風發。

  柳隨風勉強多喝了幾口,全身火熱額頭見汗,腦子裡昏昏沈沈。他迷迷糊糊中笑聲一

忽道:“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哈哈哈。。”

  笑聲過後悲音忽起,正是酒入愁腸愁更愁。喝的醉茫茫的柳隨風完全失去自制能力,

聽得他嘴裡喃喃的傾訴心中的痛苦,深藏在心底的感情有如洪水潰決,一發不可收拾。

  看著柳隨風肆意宣洩,金惜花靜靜不語聽得半晌,倏地眉頭一皺霍然起身道:“三位

費苦心,究竟有何意圖?”

  殘雲遮月,此時城牆上漆黑一片。柳隨風發洩過後,滿嘴酒氣猛然打了個嗝,醉眼惺

的看了看道:“金大哥你醉了,這裡除了我們,哪還有人啊?”

  一陣輕微的呼吸聲斷斷續續傳來,金惜花心下明白,嗤的一聲冷笑道:“躲了這麼久

你們不嫌累,我倒是有些意興闌珊。天色已晚,今天就到此為只了,三位辛苦的仁兄,後

無期了。”說著便伸手拉住柳隨風手臂。

  柳隨風渾身發熱,頭腦昏沈沈的不明所以,被金惜花輕輕一扯,不由自主的隨著他往

走去。

  走了幾步,突然數道黑影自陰暗處竄了出來。金惜花見狀嘿嘿一笑道:“反正都是要

上一架,你們早該乾脆一點,趁早了結不是更好。”

  金惜花言語輕佻,似乎不將眼前之人當回事。當前一人嘎聲道:“柳隨風殺了我們天

教的人,我們奉命要帶他回聖壇去。這件事情與你金惜花無關,我勸你別多管閒事。”

  金惜花哼的一聲道:“柳兄弟和你們天魔教有什麼恩怨我是管不著。不過我現在和柳

弟一見如故喝的正快活,你們今天想帶走他,嘿嘿,金某恐怕要令三位大失所望了。”

  三人聞言一齊放聲大笑,剛才說話之人冷笑道:“金惜花,你那兩套對付女人的招數

對我們可不管用。既然你大言不慚,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由於楚淮的死狀可怖,

們三人對柳隨風心存忌憚。不過金惜花在江湖上除了騙騙女人外,並無顯赫聲名,所以他

對於金惜花的話毫不在意。三人心意相通,一齊等了許久,就是想趁柳隨風意識不清時將

拿下。此人話還沒說完,金惜花雙眼精光一湛,右手輕輕推開柳隨風,隨即身形急轉。金

花足下未定,破空之聲轉倏便至。

  三人成犄角之勢前後夾擊。雲淡月醒,忽然精光乍現,鬼頭刀綻放攝人魅光,冷冽的

鋒毫不留情的往金惜花身上招呼。

  金惜花身法輕盈,手中折扇前擋後拍,叮叮噹噹數聲一過,金惜花不僅毫髮未傷,反

反守為攻,逼的三人迴刀自救。金惜花異常強悍,天魔教三人心中驚疑不定,身前四人纏

未止,生死僅在彈指之間。此時柳隨風卻是喝酒過量腹部鼓漲,喉頭不斷吐出酒氣,肚子

正翻雲覆雨般咕嚕嚕的叫著。經過一陣翻攪之後,他終於忍不住嘔的一聲,吐出滿地酸臭

物。一陣陣令人作嘔的氣味飄散在空氣中,可是激鬥中的四人卻渾然不覺。

  天魔教的三人刀法似乎是出自同門,進退攻守皆是同一身法,不過這刀法凶猛有餘,

戾不足。金惜花不過數招便知對方底細,只見他臉帶微笑,顯然游刃有餘。三人久戰不下

又見柳隨風在一旁搜腸挖肚,可能過不多時便會清醒,心中一急突生歹念。三人眼神交會

其中一人伸手入懷摸索,金惜花見狀冷笑一聲,虛拍一掌向後躍出城牆外。

  三人大喜,不約而同上前一步。突然眼前一道黑影沖天而起,三人大吃一驚,手中鬼

刀不說分由便往上一輪猛砍。

  刀鋒著處輕柔,碎裂的布片似天女散花般四下飄落,三人心中暗到不妙,頭也不回的

手一刀。忽然一陣輕笑自城牆外傳來,三人一愣,旋即收刀出掌護身。

  柳隨風亂吐一地後,接著又被冷風一吹,腦子登時清醒不少。他眼見金惜花被三人逼

城牆心中大怒,提氣運勁奮進,雙足在地上一撐迅如電閃,猛然欺近三人。天魔教徒只顧

金惜花,卻忘了柳隨風正逐漸恢復中。等到勁風及身,三人驚覺卻已不及。碧波輕煙掌快

如風,砰砰砰三聲猶如同時響起,只見三道人影飛出城頭,慘叫聲忽地曳然而絕,剎時四

又恢復平靜無聲。

  柳隨風酒後全力而為,此時腹中作嘔,他急忙吐了口濁氣後,便即上前探頭想尋金惜

蹤跡。

  城牆外頭黑黝黝的不見一物,柳隨風緊握雙拳心中自責不已,此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

朗的笑聲。

  柳隨風霍然轉身喜道:“金大哥?”

  月光下一人輕搖折扇,神情自若笑道:“數日不見,柳兄弟功夫突飛猛進,真是可喜

賀。”

  本是惺惺相惜而一同飲酒,柳隨風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面,言下歉然道:“

下共飲,卻讓金大哥遭受無妄之災,小弟真是難辭其咎。”

  金惜花手腕一轉,啪的一聲收起折扇笑道:“彼此彼此,不過此處不宜久留,我們到

處再喝。”

  柳隨風驚愕道:“出了這等事後還喝?金大哥,這不妥吧?”

  金惜花哈哈大笑道:“生死有命,萬一明天我們就死了,那今晚不喝豈不可惜?別管

麼天魔教天鬼教的,難不成柳兄弟想食言而肥?”

  柳隨風搔了搔頭皮,眼見金惜花正在興頭上,不忍拂逆其意便道:“金大哥說的是,

。。我們就走吧!”

  金惜花伸手一指遠處道:“那兒燈火通明處,此刻正是笙樂飄飄之時,我們便去那兒

!”說著便大步下了金陵城頭。

  金惜花若是嗜酒之人,今夜非醉不止,柳隨風對此頗感無奈,抬頭看了看天色尚早,

笑道:“客隨主便,今晚恐怕難以全身而退了。”

                   17-3

  金惜花酒量甚豪,喝完一家又接一家,時近中夜依舊不露疲態。相較之下,柳隨風卻

酒量甚淺,沒過幾輪便已經吐的一塌糊塗,整個人意識亦模糊不清。

  踉踉蹌蹌的跟著走了幾家,柳隨風終於不勝酒力,整個背部緊貼著牆壁不斷喘息,對

走在前面的金惜花喊道:“金大哥等等,小弟真的的沒法子再陪你喝了。”

  金惜花停下腳步,回頭看柳隨風彎著身子,雙手撫腰滿臉慘白的模樣,搖頭笑道:“

來是該歇歇了,柳兄弟你先在這兒等會兒,我再去前頭打幾斤酒。”

  柳隨風聞言鬆了口氣,點頭道:“金大哥請便。”

  金惜花微微一笑,轉身向前走了幾步,瞬間便消失在街底轉角處。

  好不容易能喘口氣,柳隨風心頭一鬆,正想站直身子,此時忽覺腹中一動,喉頭一股

氣湧了上來,連忙轉身一手扶著牆壁,他還沒能反應過來便嘔的一聲吐了出來。

  過不多時,街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柳隨風雙眼朦朧,抬頭看到似乎有一個人影緩緩

近。

  “沒想到金兄的動作這麼快?”柳隨風腦子被酒精侵蝕,此時好像被重石壓住一般,

乎無法思考。這時候人影慢慢走上前來,他直覺認為那人便是金惜花。

  柳隨風渾身發軟,甩了甩頭振奮一下精神,深呼吸一口氣後,站直身子道:“小弟好

了,今晚多謝金大哥的款待,明兒小弟再回敬大哥。時候不早了,小弟也該告辭了。”

  那人影聽到柳隨風的話後,似乎楞了一下,停下腳步後卻不發一語。

  柳隨風看來人久久不搭話,心中亦是感到奇怪,挪動著沈重的身子,上前道:“金大

,你沒事吧?”

  來人還是沈默不語,柳隨風靠近後,瞇著眼端詳一番,這才發覺他的身材不似金惜花

不加思索皺眉問道:“你不是金惜花,那你是誰?”

  這句話問的莫名其妙,卻聽的來人大喝一聲道:“原來是你這淫賊。”

  大街上原本寂靜無聲,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將柳隨風嚇了一跳。他心中一凜,張大眼睛

瞧時才發覺,眼前之人竟然是百刀門的駱長征。

  原來駱長征聽了沈凝香的話後,整個人的三魂七魄猶如只剩一魂一魄,成天心不在焉

振乏力,入夜後更是一直在酒館裡借酒澆愁。

  正是無巧不成書。剛才金惜花與他喝酒的酒管掌櫃是舊識,兩人久不相見,所以談起

來不免大聲了點。本想安安靜靜喝悶酒的駱長征見狀心下不滿,於是便結帳準備回客棧,

意在途中遇到情敵柳隨風。

  駱長征自從在西湖邊上,因為柳隨風的關係被明無懼所傷後,曾經被定遠恥笑,於是

此引為奇恥大辱,所以一直保持緘默。而柳隨風這個名字自此後更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

過其後柳隨風便消失無蹤,他也漸漸淡忘這個名字,直到沈凝香提起時,他才又想起這個



  “凝香涉世未深,一定是被這人花言巧語所欺騙。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這個淫賊休

得逞。”對自己甚為自負的駱長征,對於沈凝香的轉變,心裡直認為是如此。尤其柳隨風

個名字,當初就和金惜花擺在一起,這也難怪駱長征會如此認為了。

  站在駱長征對面的柳隨風,看到此人便想到沈凝香,此時他的心裡更不好受。“還沒

紫霞庵便遇上他,看來我還是躲遠一些的好,免得凝香為難。”雖然他有心避開,不過這

候面對駱長征滿懷怒意的眼神,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駱長征苦酒滿杯,此時看到柳隨風後,胸中火猛然被點起,叱聲怒道:“你這淫賊害

無數,我今天要替天行道。”

  柳隨風聞言愕然道:“你胡說些什麼?誰是淫賊?”

  鏘啷一聲,駱長征蟬翼刀出鞘,緊握手中直指柳隨風恨恨道:“凝香。。凝香她。。

他妒火中燒,不待說完,手腕一提,嘶的一聲便往柳隨風頸部砍去。或許他心中認為殺了

隨風後,沈凝香自會回到他的身邊,於是這一刀去勢又快又狠殺氣騰騰,比之西湖一役,

可同日而語。

  眼前刀光一閃,蟬翼刀勁道十足,竟是不留餘地的刀勢。柳隨風哼的一聲低頭避過,

足一點往後跳去,顫抖著雙唇問道:“是凝香說的嗎?”

  可惜駱長征眼睛閃爍著熊熊火焰,對柳隨風的問話不吭一聲。只見他手腕急轉腳步一

,蟬翼刀兜了個半圈自左而右,閃動的刀鋒直逼柳隨風胸口。

  柳隨風已是第三次遇上蟬翼刀法,面對淒冷的刀鋒不避不閃,突然翻身忽踢一腳,腳

朝著往駱長征手腕而去。

  眼見駱長征蟬翼刀不保,忽然他手臂一抬,猛地翻身一疾出一掌。猛烈的掌風迎面撲

,柳隨風咦的一驚,左肩一沉順勢卸去掌力,右手暴長反扣駱長征手腕。

  駱長征不待招式使老,左手掌緣擊向柳隨風左脅,蟬翼刀嘶的一響,往下削向柳隨風

腿。

  這一招從沒見過,柳隨風又是一驚,危急之中急忙使出一招風起雲湧,一時之間掌風

盛,猛烈的掌力壓的駱長征氣息一滯,手下便緩,柳隨風趁這一瞬間的機會,凌空翻身脫

。雖然身上無傷,不過鋒利的蟬翼刀還是將他的衣衫劃破一個大口,讓他嚇出一身冷汗。

  駱長征使出蕭秋雨新創的蟬翼刀法,初學乍用雖未能殺了柳隨風,但是看柳隨風慌亂

樣子,明顯已經佔了上風,與當日西湖的窘況相比,駱長征不禁欣喜若狂,仰頭得意的笑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柳隨風,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打敗柳隨風似乎是垂手可得之事,駱長征狂妄的晃著手中的蟬翼刀,洋洋得意的笑著

承受著駱長征輕蔑的言語,柳隨風趁機喘口氣暗道:“師父說臨敵不可劃地自限,以免落

先入為主的窠臼之中,我怎麼還是犯了這個錯誤。”他自學藝至今,尚未與人正面生死相

,今天駱長征可真是讓他上了寶貴的一課。

  柳隨風緩了緩氣息,迅速將紛亂的腦子冷靜下來,尋思:“與其受制於人,不如先發

人。”碧波輕煙掌的精義本來就是以虛幻靈動為主,以靜制動反而發揮不出這套掌法的精

之處。

  秋風吹起淡淡塵煙,讓人不禁起了寒意。但是一觸即發的情勢,使的兩人之間的氣氛

逐漸加溫。柳隨風提氣護身,輕吒一聲猛然出手,只見他身如旋風狂襲而至,雙掌翻飛猶

巨浪濤天般一波接一波,瞬間連出十餘掌,駱長征登時眼花撩亂,蟬翼刀直豎在胸前,不

該使出何招應敵。初學的刀法畢竟不如苦練十餘載的刀法來的順手,眼見柳隨風掌法來勢

洶,惶惶然的駱長征銀牙一咬大喝一聲,一招風狂雨急迎了上去。

  駱長征此招一出,柳隨風識得卻不敢輕忽,反而聚精會神的看著駱長征的揮刀之姿,

氣凝神出招。數招一過,柳隨風心中疑懼盡去,暗道:“原來他只是多學了些新招數,其

與當日相差無多。”明白此理後,他出招更是有如行雲流水,隨意發揮瀟灑自如。

  其實柳隨風經過秦之儀的教導後,早非昔日的吳下阿蒙,功夫進步之快遠甚勝駱長征

相形之下,駱長征雖然進步很多,卻還不如柳隨風的日進千里。

  匆匆交手數十招,駱長征越打越是心驚,似乎自己的一招一式都在對方預料之中,連

學的刀法都漸漸不管用。蟬翼刀猶如流星劃空,數道寒光閃動,嘶嘶數聲輕響,只是每刀

砍在空處毫無作用。

  駱長征鬥志全失,氣息漸重。忽然一聲冷笑道:“我當雁蕩雙俠威名遠播,手下必有

人藝業,今日見其弟子如此不濟,真是令金某大失所望。”

  買了美酒回來的金惜花,早在一旁觀戰許久。他見柳隨風早已穩操勝算,卻遲遲不下

手,終於忍不住出言諷刺,這一番話說的駱長征手腳顫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突然他雙

緊握蟬翼刀,霍然飛身而出,竟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柳隨風皺頭一眉,右臂一沉,猛然大喝一聲手臂暴長,擊出石破驚天的一掌。猛烈的

力一掌打在駱長征的手腕上,登時將他手中的蟬翼刀震飛數丈之遙。

  這一掌將駱長征的信心完全粉碎,失了蟬翼刀的他登登登退了三步,顫抖著雙唇一臉

白,呆立當地默然不語。

  柳隨風此掌一出,心中立刻後悔不已。一則是由於蕭秋雨的關係,一則是因為他與沈

香的關係。離紫霞庵定逸師太的大壽不過數日,萬一真的碰著了他們,於他們面子上並不

看。他還著歉意上前道:“駱兄恐怕對在下有所誤解,今晚之事,就當是一場誤會可否?


  柳隨風的一番好意,駱長征聽在耳裡卻是辛辣無比,他恨恨的道:“你這淫賊少在那

假惺惺的裝好人,我駱長征既然敗在你的手下,要殺要剮係聽尊便。”

  這種狀況下,駱長征的激烈反應,柳隨風能夠理解,只不過金惜花卻拍手冷笑道:“

的真好。如果你去考狀元肯定高中。只不過我金某人想不通,百刀門名頭這麼響,怎麼弟

這般不濟。”

  駱長征聞言怒道:“士可殺不可辱,我百刀門他日一定再來拜會,告辭。”說完便轉

尋那蟬翼刀去。

  金惜花哼的一聲冷冷道:“沒留下點東西就想走,你這小子懂不懂江湖規矩?”

  他言下之意,竟是不讓駱長征完好離去。

  駱長征拾起蟬翼刀後,持刀護胸,一臉忿恨道:“你待如何?”

  柳隨風見金惜花咄咄逼人,心想冤家宜解不宜結,開口勸道:“金大哥。。”

  金惜花揮手阻止柳隨風,對著駱長征道:“你認為呢?”

  駱長征咬牙切齒,大怒道:“我和你拼了。”說著舉刀便往金惜花頭頂砍去。

  這一刀激憤而出,毫無章法可言。金惜花哈哈大笑,身形一動疾如電閃雷鳴,猛然往

竄出,右臂一劃往上格去,登時將蟬翼刀往旁盪去,接著砰的一掌打中駱長征胸口。

  金惜花這一掌沉猛渾厚,駱長征胸口大痛嘔血成升,哇的一聲,殷紅的鮮血在空中似

瀑般灑將下來。柳隨風不知金惜花出手這般重,此時見狀急忙上前擋住他道:“請金大哥

在小弟的份上,別傷他的性命。”接著轉身對駱長征道:“看在我與尊師有一面之緣的份

,饒你一命,你走吧!”

  駱長征毫不領情,撫胸喘息道:“你這淫賊,我絕不會讓你靠近沈姑娘的。”

  柳隨風雙目一瞠,上前扯住他的胸口咬牙道:“你。。你。。”駱長征無故提起沈凝

,正好觸及柳隨風的痛處,只見柳隨風高舉右掌搖擺不定。

  金惜花在一旁冷眼觀看,心知柳隨風這一掌拍下,眼前這小子必死無疑。所謂酒醉還

三分醒,他故意引起事端,就是要看真正的柳隨風。

  猶豫許久,柳隨風振臂一揮,將駱長征遠遠拋了出去,苦澀道:“哼,你命好,有人

照著你。你走吧!”

  駱長征掙扎著站起身來,惡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隨即飛奔而去。

  柳隨風輕輕嘆口氣,垂首不語。金惜花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兄弟你住哪兒

我送你一程。”

  經此一事後,柳隨風忽然覺得心情輕鬆無比,抬頭笑道:“金大哥不是說生死有命嗎

我們怎能虛度良宵呢?”

  金惜花聞言一陣錯愕,隨即大笑道:“柳兄弟真是高深莫測。。看來我今晚要捨命陪

子囉,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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