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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06福兮禍兮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Dec 21 19:45:39 1999), 转信

发信人: cjoof (我自徘徊), 信区: Emprise       
标  题: 06福兮禍兮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Dec 17 16:17:23 1999)

                六  福兮禍兮
                   6-1

  劍光霍霍,當頭一柄青鋼劍倏地直劈而來,韓秋冷低頭避過,隨即反手一劍斜刺賀照肩
頭缺盆穴。賀照豎劍擋格,左掌順勢一推,韓秋冷長劍往外一盪,左腳一提,腳尖橫踢賀照
腰間。賀照側身避過,腕抖臂沉長劍一點,韓秋冷脅下大空,眼看長劍再往前就要刺穿他的
腋下。韓秋冷故意賣個破綻,等的就是賀照使出這一招。只見青光一閃,錚的一聲,賀照長
劍反被擊飛。

  賀照大吃一驚,眼見兵刃將失,一時急中生智,凌空翻身一滾,足下一點往旁邊竄出,
彎身撈起尚未落地的長劍。背後勁風咻的一聲撲到,賀照身形未定,反手一劍刺向韓秋冷眉
間。場中鬥的火熱,轉眼兩人又交手數招。

  孤梅山莊的這場試劍會,從清晨一直鬥到黃昏,一旁站的是神情自若的丁中,下首則是
神情忿忿不平的其他弟子。丁中私下授受韓秋冷五夷劍法,導致其他弟子意外落敗,這情形
早在楊霜柔預料之中。只是楊霜柔沒想到韓秋冷這麼不中用,竟然在第一場對大師兄淳少成
的比試中,不過數招就落了下風,逼的自己提早使出五夷劍法。如此一來,使的其他弟子有
了防備,五夷劍法已經難收奇襲之效。

  韓秋冷的功夫差了賀照一截,只不過韓秋冷多學了套精妙劍法,因此兩人勉強打了個平
分秋色。瞬間交手八十餘招,兩人劍招愈來愈狠辣,眼神皆露出兇光,顯然兩人早已將勝負
置之腦後,一心只想置對手於死地。

  夕陽斜照,寒風冷冽。兩人殺紅了眼,驀地長劍相擊,嗡嗡作響。響聲未定,賀照長劍
急刺,韓秋冷迎劍反擊,叮叮叮又拆了三招。賀照長劍忽地圈地一轉,左掌倏地穿出。韓秋
冷重施故技,使出五夷劍法中的契胡悲笳,長劍急穿對手光圈,左掌呼地直拍賀照面門。

  韓秋冷正喜得手,不料青鋼劍寒光一閃,接著手腕一痛,韓秋冷暗道不妙,收劍卻已經
來不及了。原來賀照久戰不下,心念一動,尋思:“三師哥倚重五夷劍法,看來此戰想獲勝
,必定要從五夷劍法上下手。”賀照於先前韓秋冷與他人的交手中,已經將五夷劍法看了個
仔細。此時和韓秋冷交手許久,漸漸熟悉五夷劍法,於是心中暗自擬定對敵策略。其實五夷
劍法不是瞬間就可以破解,只是韓秋冷初學乍用,劍法尚不熟練,兼之曝光甚早,於是讓賀
照有可趁之機。賀照誘敵成功心中一喜,左掌正要搭上韓秋冷肩頭之時,忽然丁中冷冷道:
“時間很晚了,明兒再比吧。”

  韓秋冷聞言一喜,完全不理會賀照的左掌,順勢收劍抱拳道:“師弟功夫大進,可喜可
賀,明日再戰,恐怕師兄還是佔不到任何便宜。”丁中和韓秋冷兩人一搭一唱,其他弟子豈
有不知之理。

  一柄長劍橫掛在半空中,左掌亦聞風不動。這場比試獲勝在即,師父應當知道。

  在此時忽然喊暫停,明明是有心偏袒。賀照心中一冷,迴劍入鞘單膝跪地道:“徒兒比
不上三師兄,自願放棄明日比試。”賀照語氣中充滿恨恨不平之意,只可惜丁中充耳不聞,
答道:“你要放棄啊?真是可惜了,這場比試真是精彩,你們都是可造之才,可惜孤梅山莊
莊主之位只能擇一人繼承。如此說來,你們都同意韓秋冷為下一任孤梅山莊的莊主了。”

  站在一旁觀戰的楊霜柔,看著其他師兄弟眼中噴出憤怒的火焰,一齊盯著韓秋冷得意的
臉,心中不禁為其他人叫屈。此時丁中又道:“若是還有疑問,現在趕快提出,不然為師就
要宣布韓秋冷為下一任的孤梅山莊莊主了。”

  楊霜柔看到韓秋冷奸詐的眼神,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憤怒,上前一步道:“師父,徒兒有
話想說。”

  丁中神情顯的頗為意外,眼角瞄了韓秋冷一下,問道:“霜柔,妳知道女弟子不能參加
比試。為師知道妳的功夫不差,可是山莊從古至今一貫不變的規矩可不能隨便更改。”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話,楊霜柔垂首暗忖道:“師父的這一席話,以前我可能信之不疑。
可是現在我們都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孩子,師父難道不知道嗎?”她心中暗暗嘆息,答道:“
這個道理我知道,徒兒是有些想對師兄們說。”

  丁中臉色一緩,微笑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妳有甚麼話直說吧,這裡沒有外人。”
原來丁中以為楊霜柔是想替韓秋冷安撫落敗的師兄弟,畢竟韓秋冷這種不光彩的作法是難以
服眾的。

  楊霜柔心中冷笑,轉頭對著垂頭喪氣的師兄弟,怒斥道:“你們真是沒用,難道看不出
師父是在試煉你們嗎?比武拆招,豈能限定對手使用招數。一遇到預料之外的劍招就不敵,
你們這樣子,怎麼有資格成為孤梅山莊的莊主呢?臨敵不會隨機應變,事前又不打聽清楚,
還好你們都落敗,不然孤梅山莊的名聲就毀了。”

  沒料到楊霜柔竟然會出言諷刺,丁中狠狠的瞪了韓秋冷一眼,語氣不悅的道:“霜柔夠
了,他們知道錯了就行了。天色不早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楊霜柔此舉亦出乎韓秋冷預料之外,他萬萬沒想到一向悶不吭聲的師妹竟然會當面奚落
師父。眼看丁中臉色越來越難看,韓秋冷心中驚慌,道:“師妹,師兄弟比武切磋,只要沒
受傷就成了,妳又何必動怒呢?”

  楊霜柔冷眼瞧著韓秋冷,直看的韓秋冷心中發毛。韓秋冷正要出言安撫楊霜柔,賀照忽
然雙膝跪地道:“師姐教訓的是,徒兒竟然連這簡單的道裡都領悟不到,實在有愧師父教導
。徒兒定當閉門思過,不過師父的試煉,徒兒不敢忘卻,因此懇求師父擇日另行比試,徒兒
必定不負師父之名,一雪前恥。”

  丁中一時錯愕,面露驚訝之色,道:“這。。”

  淳少成和蔣希貞見賀照使了使眼色,心領神會,亦是一齊跪下道:“徒弟有愧師父教導
,懇求師父給予將功折罪的機會。”

  楊霜柔見師父和韓秋冷互相質疑的看著對方,立刻在旁搧風點火道:“師父的這一番苦
心,足可點石成金,相信師兄們一定能從中學到很多。不僅師兄們受益匪淺,霜柔亦當虛心
受教,感受師父恩澤。”

  丁中聞言怒極反笑,道:“妳的意思是不是想向秋冷討教一番啊?”

  淳少成一干人不約而同的側頭看著楊霜柔。雖然楊霜柔替他們出頭,他們心中當然感激
,不過他們也知道楊霜柔平時練功不勤,如何打的過奸險狡詐的韓秋冷。

  淳少成不禁猜想:“師父是不是要將怒氣發洩在師妹身上?”蔣希貞和賀照也是一般心
思,當下賀照道:“師姐無權參與試劍會,理當不用和師兄過招。”

  蔣希貞亦搭腔道:“師弟所言極是,師妹不可再多言。”

  不料楊霜柔聽了他們的話後,語氣一轉,駁斥道:“師兄所言差矣。師父傳授劍法豈有
男女之分,何況今天只是切磋武藝,與試劍會無關。霜柔懇請師兄賜教。”

  丁中聽楊霜柔竟然一口氣答允,心中不禁尋思:“是不是秋冷私下透露了什麼,否則霜
柔為何這般有恃無恐?”心念所及,丁中懷疑的用眼角一瞟,只見韓秋冷氣的咬牙切齒。丁
中心中恍然明白,於是冷冷道:“既然如此,秋冷,你就和霜柔切磋一下吧!”

  韓秋冷此時被楊霜柔所激,順手抽出長劍往前一站,拱手道:“請師妹指教。”

  待得師兄弟退到場邊後,楊霜柔亦抽出長劍回禮道:“師妹有僭了。”

  韓秋冷更不答腔,劍光一點,直指楊霜柔肩頭。楊霜柔早有防備,豎劍一格,左手劍決
一引,側劈韓秋冷頸部。韓秋冷回劍反刺楊霜柔左脅,左掌運勁直襲右臂。楊霜柔不待招式
用老,青鋼劍猶如靈蛇出洞,陡然直點韓秋冷眉宇之間。兩人練劍過一段時間,此時見到此
招,韓秋冷自然而然的屈身避過,長劍反擊楊霜柔胸口。

  兩人見招拆招,瞬間交手十餘招。面對場中的比試,丁中顯的信心十足。不過楊霜柔仗
義直言,反到身受其害,淳少成等人不禁暗自替楊霜柔擔心。

  青光閃閃,冷風掠過韓秋冷鼻樑,韓秋冷嚇出一身冷汗。他沒想到短短兩個多月,楊霜
柔的劍法精進如斯。其實楊霜柔自己也不知道會如此。或許是以前兩人練劍之時,楊霜柔是
處於被動的一方,花的時間多,獲益卻不多。不過在後來的時間裡,楊霜柔都是一人獨自練
劍,該時將韓秋冷列為假想目標,出招時心無旁騖,劍法反而突飛猛進。

  忽然淳少成吃驚的道:“潛龍劍法不是只有十二招嗎?師妹使的是什麼劍法?”

  不僅場外的人大感驚訝,場中的韓秋冷更是驚駭,往後一躍,持劍護胸道:“師妹,妳
怎麼使別派的劍法?”

  丁中臉上一陣抽慉,雙目驟然精光直射,臉色鐵青的看著楊霜柔。

  楊霜柔明知此舉必定激怒師父,不過她還是微笑道:“潛龍劍法第十三招--風捲殘雲啊
!師父這麼照顧師兄,難道連潛龍劍法也沒傾囊傳授嗎?”

  韓秋冷懷疑的轉頭看著師父,只聽的丁中驀然一聲大吼道:“這哪是潛龍劍法,妳是從
哪兒偷學來的,竟然妄稱這是潛龍劍法,妳究竟有何企圖?”啪的一聲,楊霜柔重重吃了丁
中一記,臉頰上登時浮起一個五指印。

  楊霜柔右頰高高腫起,可是她卻忍著痛,不疾不徐道:“徒兒所使的確實是潛龍劍法,
只是招式比師父所傳授的多了一些而已。師父不是常說,萬流歸宗皆可用嗎,既然如此又為
何要大驚小怪?”

  丁中雙眼閃爍著憤怒的火焰,舉掌就要往楊霜柔腦門揮擊。淳少成等人見狀大驚,一齊
上前跪地勸阻道:“師妹只是一時糊塗,請師父息怒。”

  楊霜柔不避不讓,毫不畏懼的看著丁中的雙眼。眾弟子勸阻無效,眼見楊霜柔就要血濺
四步,忽然一人道:“既然留不住她的心,那就讓她走吧!”

  眾人聞言往後看去。只見項妤妃一身光鮮的火紅衣衫,臉上帶著笑容緩緩走了過來。

  丁中見到夫人,心下一怔,錯愕道:“夫人,妳說什麼?”

  項妤妃足下不停,嫵媚道:“反正她也沒學到什麼高深的功夫,而且老爺養育她這麼多
年,難道忍心殺了她。賤妾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讓霜柔到江湖上去闖蕩一下,相信她吃了幾
年苦頭後,一定能感受到老爺的苦心的。”

  丁中楞了一下,低頭看了楊霜柔一眼,思索一下道:“既然夫人替妳求情,我就先將妳
逐出師門,等妳醒悟後再回來吧!”其實丁中不是下不了手,只是當著夫人的面血流滿地,
恐怕嚇著了她,再說他也不忍拂逆夫人的意思。

  楊霜柔生死一瞬間,默默磕了三個響頭後,一語不發的站起身來往莊外走去。

  項妤妃看著楊霜柔的背影,忽然道:“凡事別太固執,一切要小心。”

  丁中摟著夫人的肩頭,微笑道:“妳就是對人太好了,小心吃了悶虧。”

  項妤妃默不吭聲,不過她卻能感受到野獸般的眼神直盯著她。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楊霜柔不後悔離開孤梅山莊。雖然臉頰上火熱熱的,持續不斷傳來
陣陣抽痛,不過此時映入眼簾的清雲秀水,看來格外的美麗,此情此景讓她暫時忘去身上的
痛楚。

  離開孤梅山莊四五里之遙,楊霜柔腦中不禁思索著該往何處而去。此時舉目無親,她卻
毫無惶然不安的感覺,她微笑著思忖道:“籠中鳥也有振翅高飛的一天,天地無處不是安身
之所。”

  天色漸漸黯淡,遠處傳來歸鳥長鳴。山頭上一抹祥雲緩緩向西而行,炊煙嬝嬈升起,楊
霜柔心中正感愜意之時,眼前突然出現三叉路口。楊霜柔左右張望,不知該選擇哪一條路。
忽然身後一人道:“想不想學迴風落葉十九式?”

  楊霜柔聞言霍然轉身,只見身前司徒望腰掛長劍駐足而望。楊霜柔疑惑的問道:“是我
師娘要你來的嗎?”

  司徒望哈哈一笑道:“難道孤梅山莊的人都這麼喜歡發問嗎?想知道就跟我來吧。”不
等楊霜柔回答,司徒望就往右側的小路走去。

  楊霜柔躊躇了一會兒,看著司徒望的身影漸漸消逝,心中下了決定,銀牙一咬往前走去


                   6-2

  廚房裡炊煙裊裊升起,濃郁的香味陣陣噴出。暖風中混合著菜香花香,聞者無不垂涎三
尺。

  這日端午佳節,柳隨風備齊了生果菜蔬,除了祭拜上天以外,順便祭祭五臟廟。

  柳隨風剛到壺谷時,這裡花果蔬菜樣樣都缺。但是隨著柳隨風身子日漸好轉,他一手熟
練的庄家本事,逐漸將壺谷打裡的花團錦簇,四處鳥語花香。

  黃昏的門前空地上,一張祭天酬神的桌子上,擺滿了柳隨風精心傑作。多虧了柳隨風有
過目不忘的本事,滿桌子的素菜都是從廣祥樓師父那兒偷學來的。不過要想烹調的如此色香
味俱全,充當品嚐者的盛天也是功不可沒。

  三催四請的將盛天拉了出來,一番辛苦後總算能大快朵頤一番。盛天看了看四周整齊的
栽種著各式花草。右側原本雜草叢生的廢地上,如今是種滿白菜,萵苣,茄子等等蔬菜。後
院裡更是傳來小雞吱吱叫聲。

  香味撲鼻而來,盛天卻舉箸不動。柳隨風扒了口飯,嘴裡含糊道:“盛老伯,你怎麼了
?這菜不合你口味嗎?”

  盛天看著柳隨風,問道:“你這小子打算一輩子住這裡啊?你閒著沒事將這裡整裡的井
井有條,你是打算等我歸天後接收這兒是不是?”

  柳隨風睜大眼睛,反問道:“盛老伯怎麼會如此想?晚輩只不過想讓老伯住的舒服一些
而已,而且我平時閒閒的沒事做,做做這些事情正好舒筋活血,沒什麼不好啊!”

  盛天嘿嘿冷笑,道:“你這小子心裡想些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壺谷氣候溫和,與世
隔絕。你想醫好身上的毒後,帶你心儀的小姑娘到這兒來。小子有情有義,可惜你身上的毒
不是朝夕可解的,恐怕等你出去後,小姑娘都變老太婆了。”

  柳隨風臉上一紅,道:“老伯多心了,晚輩哪有此意。”其實盛天雖然不是一語命中,
不過說法上差不多。柳隨風在這裡花了這麼多心思,用意不止於此。盛天老早言明醫治之期
無法估計,萬一花上十年八年還治不好,說不定有一天在壺谷一命歸陰,如此算計之下,死
在花叢中總比死在垃圾堆中好多了。

  盛天舀了一匙嫩竹筍,放入碗中,道:“你的天資這麼好,為何放著滿屋子的醫書不學
,老是幹這些雜事。人生無長命,我總不可能一直醫治你。學點醫道於你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啊!”

  柳隨風喝了口湯,伸袖拭了拭嘴角,笑道:“盛老伯都無能為力的話,我學了又有何用
?而且這些粗活我做習慣了,當大夫把脈替人治病這事,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盛天聞言登時靜默不語,手中的碗也放回桌上。

  柳隨風知道說錯話,急忙解釋道:“盛老伯是當世神醫,是我自己體質太差,連累老伯
費心傷神。”

  盛天神情蕭索,黯然道:“已經兩年了,為何還不能根治呢?你的焱炎真氣已經能運轉
如意,烈火神拳也學的差不多。可是這蛇毒真是詭異,明明逼上手肘了,為何又全力反撲回
氣海。”盛天嘆口氣,搖搖頭站起身來,轉身又走回木屋中。

  柳隨風早已經習慣盛天的自怨自艾,匆匆吃完飯後,隨手將飯菜收拾時廚房,隨即又到
後頭去劈柴火。

  中夜微風清涼,淡淡花草香襯著滿天星斗,仰望浩瀚天際,此情此景不禁令柳隨風想起
在類似的夜晚,當時他的身旁陪著的是溫柔可愛的沈凝香。曾幾何時,佳人不知身在何方,
自己又頑疾纏身,片刻都有性命之憂。想到孤梅山莊的袖手旁觀,柳隨風不能,也不可以埋
怨,畢竟丁中在新婚之前,對自己也是很好,只是為了一個女人,搞的孤梅山莊雞犬不寧,
連楊霜柔都遭池魚之殃。柳隨風想到楊霜柔,嘆息道:“大小姐也真是可憐,嫁給韓秋冷這
個氣量狹小的人,只怕一輩子都不會幸福的。不過韓秋冷真是個醋罈子,竟然會以為大小姐
喜歡我,只怕是練功過頭,神智有點不清醒。不過大小姐對我確實不錯,難道她真的喜歡我
?”

  柳隨風想到楊霜柔和自己年紀相仿,兩人時常相偕出入,確實會被人聯想在一起。不過
身份差太多,而且她早有婚約,以後有可能成為莊主夫人,或許大小姐只是故意刺激韓秋冷
而已吧!柳隨風雖然只是自己猜想,但是想到自己有可能淪為被利用的道具,原本的好心情
一下子都煙消雲散。

  黑夜中的星辰一閃一閃的鳥瞰大地,稀微的雲氣遮不住皎潔的月亮,反而使的月兒有著
一股朦朧之美。看著如夢似幻的天際,柳隨風胡思亂想著:“如果大小姐喜歡我,凝香妹子
也陪伴在側,那豈不是人間一大樂事。嘿嘿,在壺谷裡有著兩位天仙般的美人相隨,此生不
枉了。。。。”

  柳隨風滿腦子想著齊人之福,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忽然底下一聲大響,柳隨風嚇了一跳
身子一斜,乓的一聲從樹上摔了下來。

  整個人橫著摔下來,柳隨風臀部劇痛,哼哼卿卿的站起身來,抬頭一看,眼前盛天正一
臉怒意的緊盯著。

  盛天似乎滿懷怒氣,道:“今晚是十五,陰氣大盛,你不待在藥池裡,萬一蛇毒發作,
其勢只怕一發不可收拾。”

  雖然盛天只是出言恫嚇,不過柳隨風自己知道過錯,暗忖道:“糟糕,我怎麼忘了日子
。”

  盛天續道:“趁著蛇毒還未發作,還不快點進屋子裡。”

  柳隨風一臉羞慚,低著頭便往屋內跑去。

  盛天睜大雙眼盯著柳隨風,語氣不悅道:“年輕人真不知死活。”

  屋子裡燈火微微,閃爍著忽明忽滅。走到門前的柳隨風忽然臉色大變,隨即盤膝坐下,
只見他全身顫抖不停,牙關格格作響。

  盛天大吃一驚,急忙上前將柳隨風攙扶起來。柳隨風身上的蛇毒凶猛無比,盛天忍著冰
冷,半拖半拉的將柳隨風放入藥池裡。

  雖然藥池裡啵啵的冒著熱氣泡,可是過了半晌,柳隨風依舊臉色冷青,神情痛苦的緊閉
雙眼。看這樣子情況似乎沒有好轉。盛天見情形不對,急忙伸出右掌貼住柳隨風的大椎穴,
催動內力注入柳隨風體內,助他抵禦蛇毒。

  盛天源源不絕注入柳隨風體內,時間一久漸感不支,皺紋滿佈的額頭開始滲出汗來。

  青褐色的藥水不斷滾沸著,白濛濛的蒸氣不斷往上飄。盛天額頭上的一滴汗水忽然流進
他的左眼。年老體衰的盛天此時已經氣喘呼呼,可是為了救柳隨風,盛天豁出老命勉強支撐
著。

  盛天巍巍顫顫的舉起左手擦去汗水,此時他的眼前不時冒出一閃一閃的金星,足見使力
的程度。

  兩人與蛇毒纏鬥良久,好不容易柳隨風終於吐了口大氣,聲音嘶啞的道:“多謝老伯救
命之恩。”

  盛天雙腳一軟,踉蹌的往後一退,砰的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

  柳隨風聽到聲音,急忙站起來轉身道:“盛老伯,您沒事吧!”

  筋疲力盡的盛天聞言睜開眼睛,模模糊糊之中看到柳隨風的赤裸的上身,忽然雙目一瞠
,狂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哈哈哈哈哈哈。。。。”

  柳隨風也是累的全身發軟,他看到盛天笑著緩緩趴在桌子上,自己終於也忍不住靠在鼎
邊昏睡過去。

  經過一晚的奮戰,這一覺睡的好沈。柳隨風醒來之時,外頭已經是日正當中,火熱的陽
光照射下來,連窗外吹進來的風都帶著熱烈的暑意。

  大鼎邊的椅子上,盛天以臂當枕,面龐向下猶自沈睡未起。昨晚是入谷來最凶險的一次
,柳隨風想到昨晚的蛇毒來勢洶洶,若非盛天相助,自己獨力恐怕熬不過。柳隨風翻身出了
大鼎,換了套乾淨的衣衫,走到盛天身邊,低頭輕輕喚道:“盛老伯,現在已經是正午時分
,您該起來了準備用餐了。”

  柳隨風叫了幾次,盛天連動動不動。柳隨風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伸手一探盛天鼻息,
柳隨風瞬間如墜冰窖。

  面對盛天冰冷的身子,柳隨風呆坐在地上,兩眼怔怔的看著救命恩人撒手而去,他的心
中不知道往後該如何是好。

  柳隨風的心中不斷罵著自己:“盛老伯為了醫治我身上的蛇毒,不眠不休的鑽研書籍,
最後還為了我而喪命。而我原來根本不認識盛老伯,這下子我身上的毒無解,還賠上老伯的
性命,早知道當日在嗜血窟一死百了就好了,又何必牽連旁人呢。”

  自怨自嘆的悔恨,依然挽不回盛天的性命。逝者已矣,只不過柳隨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
兒去。少了醫仙的幫忙,柳隨風的性命猶如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

  在屋旁的土地上掘了個大洞,柳隨風將盛天入土為安。墳前的木條上寫著“神醫盛天之
墓”。對柳隨風而言,盛天確實是個舉世難得一見的醫者。

  沒想到兩年多的努力,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原本滿心企盼能有出谷的一天,咸陽還有愛
人在等著呢。可是現在只要一出谷,恐怕連死在哪兒都不知道。柳隨風此時不得不怨恨上天
如此薄情,得而復失的感覺侵蝕著他的心智。柳隨風神情驟變,忽然張口狂笑。笑聲中夾雜
著無限的悲憤,猛然一道熱氣衝上胸口。柳隨風氣息洶湧無法抑制,張目怒視大吼一聲,左
臂呼的一拳直擊出去,身前五尺處的小樹應聲而斷。

  出拳斷樹後,翻騰的情緒似乎稍稍得到抒解。柳隨風運拳如風,剎時呼聲大作,斷枝殘
葉四散紛飛。一陣狂亂蹂躪之後,原本景色宜人的家園,變的殘破不堪。

  柳隨風氣出丹田,仰天長嘯狂呼道:“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但願蘭菊思
君意,此心常寄雨花台。”

                   6-3

  盛天入土後,匆匆過了十餘日。其間柳隨風身上的蛇毒雖然偶而發作,不過勢道遠遠不
及盛天逝世的前一晚那樣強勁。但是萬一猛烈的發作再來一次,柳隨風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閒暇時靜下心來,他有股衝動想回咸陽見沈凝香最後一眼,只是轉念一想,這麼長的路程,
能不能平安到達還是個問題,何況就算見到又能如何,結果還不是憑添傷感而已。

  這一日清晨,柳隨風一如往常練完功後,回木屋裡拿起包袱,轉身就往前頭院子走。柳
隨風數次想要趁著死前再回咸陽看一看朋友,可是每次走到前頭,映入眼底的是盛天的墳堆
。一想到盛天捨身相救,如今卻落的孤墳空對月。若是自己就這樣一去不回,柳隨風的心裡
有股背棄朋友的感覺,是以每回走到這兒,他就躊躇不前。

  此時已經是初夏季節,正是百花爭豔,草木承澤的時候。外頭風和日麗,浮影飄香,柳
隨風實在捨不得離開這裡。不過此時他佇立門前,卻不是留戀美景而不願離去,而是他看到
盛天目前站著一個穿著紅色衣衫的人。

  住在壺谷兩年多,柳隨風還是第一次看到盛天以外的人。柳隨風心頭有些訝異,走上前
去,發覺此人肩頭微微聳動著,似乎是在哭泣。看著此人一身火紅的輕杉,體態輕盈瘦弱,
應該是個女子。看這人站在盛天墓前傷心落淚,應該是與盛天極為親近之人,不過盛天從未
提及自己的家事。

  柳隨風站在此人身後,只聽的此人哭哭啼啼的道:“我早說過左嘯天身上的毒不是我下
的,為何你偏偏不聽。好歹我們也是夫妻一場,為何你信的過外人,卻不信自己的枕邊人呢
?白心月那個臭婆娘,只不過長的漂亮些,值的你死心塌地的為她賣命嗎?左嘯天死了,也
不見那賊婆娘出面弔祭,而你竟然對這種女人痴戀不已,白白浪費四十年光陰,直到臨死前
也不肯見我一面,我真恨我自己當初為什麼會喜歡你。”

  柳隨風站在後頭聽的雖然一知半解,但是其中有些的事情與盛天講的不同,於是柳隨風
開口道:“我想盛老夫人誤會盛老伯了。”

  穿著火紅衣衫的人聞言驀然轉身,厲聲道:“你是什麼人?你怎麼知道我是誰?”這人
一臉殺氣騰騰的模樣,正是盛天的老婆曲紅衣。

  年輕時的曲紅衣外號紅衣千毒女,從外號上不難想像她是善於使毒的能手。年輕氣盛的
曲紅衣不滿盛天之名,下戰帖與醫仙盛天在仙人峰上比試。醫仙毒仙兩人一見傾心,比試之
中情意暗生,不久之後就結為夫妻。兩人由敵視成為愛侶,在當時武林成為佳話傳頌一時。
兩個人雖然所學背道而馳,但是夫妻間相互切磋比試卻也樂趣無窮。不料有一次盛天出診返
家後,對妻子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原本對妻子百般疼惜的盛天,常常藉故外出,每次離家就是十天半個月。成親不過三年
多,盛天的前後兩中截然不同的行徑終於引起妻子曲紅衣的懷疑。

  疑雲暗生的曲紅衣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將盛天灌醉,一番軟言逼供之下,醉眼惺忪的盛
天終於一吐對白心月的愛戀。隔天夫妻兩人大吵一架,曲紅衣在江湖上放話道:“毒仙總有
一天要毒死左嘯天,到時看看醫仙救是不救。”

  曲紅衣的任性妄為,使的盛天在江湖同道間抬不起頭來。尤其暗戀白心月之事,更是讓
他沒臉見左嘯天。夫妻兩人因此事而鬧的水火不容,盛天也為此感到無言以對江湖朋友,於
是就躲入壺谷隱居。

  後來左嘯天中了劇毒,盛天當然以為是妻子所為。當時曲紅衣顧念舊情,曾到壺谷想助
丈夫一臂之力,不料盛天一口咬定左嘯天身上之毒乃曲紅衣所為,因此兩人又鬧的不歡而散
。曲紅衣氣憤難當,臨走前親口承認毒是她下的。這一來盛天更是覺得愧對良友,雖然後來
曲紅衣又上壺谷撇清關係,但是此時左嘯天已經毒發身亡。證人已經死了,曲紅衣求證無門
,於是在江湖上明查暗訪,希望能找到與左嘯天身上一模一樣的毒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不過
四十年過去,曲紅衣的努力一無所獲,而此時盛天卻已經魂歸奈何橋。

  每年曲紅衣總是會偷偷的回來壺谷,希望盛天能聽她的解釋。不過盛天脾氣硬直,自言
不解此毒,不與妻言,以免讓人以為這毒是曲紅衣所解。

  曲紅衣與盛天年紀差不多,此時亦是滿臉麻皮。白髮蒼蒼的頭上梳了個髮髻,手裡持了
根奇形怪狀的柺杖。這柺杖下半段筆直不阿,上半截則是蜿蜒盤旋,柺杖頭還有個張著大口
的蛇頭,不過這蛇頭仔細一看,卻是木頭雕製,並不是真的蛇頭。曲紅衣這一身打扮加上手
裡這根柺杖,乍看之下還真是驚世駭俗,不過看這衣衫並非新作,顯然她已經習慣於這樣的
打扮。

  曲紅衣人如其名,不過她的態度卻是相當狠戾的模樣。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柳隨風上
下打量。聽沒聽到柳隨風的回答,追問道:“你耳聾還是耳背?沒聽見我說話啊?”

  曲紅衣話語間流露出暴戾之氣,柳隨風不禁皺眉暗道:“怎麼盛老夫人和盛老伯的性子
差這麼多。”雖然他的心中不悅,不過基於禮貌的緣故,柳隨風還是恭敬的道:“盛老伯是
晚輩的救命恩人,他的遺體也是晚輩安葬的。盛老伯重信守諾,乃是個胸懷坦蕩的君子,盛
老夫人可能誤會老伯了。”

  曲紅衣語帶譏嘲的道:“或許他是個好人,但是絕對不是個君子。花了這許多年的功夫
,還不是想討好白心月而已。小子,看來你和他住過一段時間,我問你,在壺谷裡可曾看過
其他女子。”

  柳隨風被曲紅衣輕蔑的叫了聲小子,心裡頭也不大痛快,於是冷冷道:“這兩年多來,
谷裡只有我和盛老伯而已,沒別的人了。”

  曲紅衣聽完忽然尖聲笑道:“你癡心妄想得到白心月垂青,沒想到這婆娘甩都不甩你,
報應,報應啊!”

  柳隨風聽曲紅衣辱及恩人,不由的臉色微變道:“盛老夫人對老伯誤會甚深,晚輩不知
其中的來龍去脈,不敢妄加論斷。不過往者以矣,請夫人自重。”

  曲紅衣聞言笑聲一斷,怒道:“他臨死都不願見我,我還對他客氣什麼。枉費我對他一
片真心,到頭來仍得不到他的諒解,為什麼他這樣恨我?我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啊?”曲
紅衣說到後來,聲淚俱下,不禁令人鼻酸。

  柳隨風看到曲紅衣傷心的樣子,心中不忍,腦子裡飛快的想著安慰她的方法。柳隨風想
起盛天曾經向他說過的話,急中生智道:“其實盛老伯還是深愛著您啊!老伯為了您,這才
汲汲研究解藥。難道老夫人不知道嗎?”

  曲紅衣聞言怒道:“放屁,他是為了討好白心月才這樣做的,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柳隨風搖頭嘆息道:“晚輩常聽老伯說道,他之所以花了這麼多時間精神,就是要證明
老夫人與此事無關,無奈老伯天命已盡,空留餘恨。”

  曲紅衣哭鬧一陣後,心情稍微平靜,此時聽柳隨風話中有話,不禁蹙眉問道:“這話怎
麼說,你快點解釋清楚。”

  柳隨風聽曲紅衣臉上顯現著急的神色,雖然心中暗笑,不過表面上仍然一本正經的道:
“老夫人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使毒高手,若是左嘯天被別人毒死,那不就證明有人使毒的本事
比您強,盛老伯愛妻心切,當然不能否認下毒的不是您。不過盛老伯一天解不開這毒,他就
一天不能向夫人示好,老伯這麼做,實在是煞費苦心啊!”

  曲紅衣愕然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我相公找尋解藥的事情,若是被下毒之人發覺,恐怕
我們夫妻有性命之憂,所以故意和我鬧彆扭,以免那人對我下毒手。”

  柳隨風本來只是信口胡謅的,沒想到曲紅衣接了下去,於是柳隨風順水推舟道:“正是
如此。”

  曲紅衣凝神一想,隨即怒道:“胡扯。如果事情果真如此,那人直接殺了我相公不就得
了,又何必冒險讓我相公尋找解藥?”

  柳隨風連聲道錯:“老夫人此言差矣。這個下毒之人能毒殺武林首屈一指的高手,對自
己的能力是相當有自信的。何況此人不知道左嘯天曾經對老伯說過些什麼,所以在未調出解
藥前,盛老伯有所顧忌,就算聽到了什麼,也不會四處聲張招來災禍,因此他留著盛老伯反
而安心。不過盛老伯怕老夫人被脅為人質,只好和老夫人分開。老伯如此重情重意,當真是
世上奇男子。”

  曲紅衣聽柳隨風言之鑿鑿,將信將疑的問道:“你說的也是有點道理,只是這些話真的
是我相公親口對你說的嗎?”

  柳隨風點頭道:“再怎麼鐵石心腸的人,總是有感情脆弱的一面。這些話是老伯酒後對
我說的。”

  原本只信一半的曲紅衣,聽到柳隨風的話後,心中已經完全相信。想到新婚時的恩愛纏
綿,甜言蜜語猶在耳邊,曲紅衣不禁悲從中來,哭道:“你這沒良心的什麼事都悶在心裡,
你不是常說夫妻本來就該生死相隨的嗎?為何你又狠心的撇下我一個人。。。。”

  看著曲紅衣由恨轉愛,柳隨風心中暗暗祈禱:“善意的欺騙,請盛老伯千萬別責怪。”

  曲紅衣哭了一陣子後,忽然抬頭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竟是什麼人,和我相公是什
麼關係?還有我相公是怎麼死的?”

  因為盛天的關係,曲紅衣應該不算外人,於是柳隨風簡單的將經過說了一遍。

  曲紅衣聽完後奇道:“連我相公都醫不好的毒又多了一個。小兄弟,看來我相公挺喜歡
你的。”

  柳隨風不知道該承認還是否認,於是答道:“盛老伯相當照顧晚輩。”

  曲紅衣怔怔的看了柳隨風一會兒,道:“本來我是該下去陪我相公的,可是我又想殺了
下毒之人替相公報仇。小兄弟,反正你身上的毒是解不了了,不如先下去陪我相公,以免他
一人在陰曹地府裡寂寞難耐。”

  柳隨風嚇了一跳,連忙搖手道:“晚輩還有事情要做,暫時還不能死。”

  曲紅衣臉孔一扳,沉聲道:“我相公為你盡心盡力,這點小事你竟然推三阻四的。不管
如何,今天我一定要你下去陪我相公。”一語未畢,蛇頭柺杖呼的一聲就往柳隨風胸口撞來


  柳隨風沒想到曲紅衣是這樣蠻不講裡的人,眼看蛇頭柺杖呼嘯而至,柳隨風心中大駭,
急忙側身閃過,大聲叫道:“這可不是小事,老夫人有話好說嘛,何必。。”

  曲紅衣一心只想柳隨風死,根本沒去聽柳隨風的話,只管掄起手中的柺杖砍劈過去。

  柳隨風不想傷害曲紅衣,畢竟她是盛天的妻子。但是面對曲紅衣不顧生死的打法,沒有
多少臨敵經驗的柳隨風登時左支右絀,啪的一聲,左臂上登時中了一記,痛的柳隨風差點流
出眼淚來。

  又是一杖揮來,柳隨風低頭閃過,柺杖呼的一聲掠過頭頂,看不出這乾八八的老太婆手
勁這麼大,萬一被打個結實,豈不是一命嗚呼哀哉。柳隨風雖然不想傷害曲紅衣,但是他也
不願乖乖的引頸就戮。眼見曲紅衣又是一杖橫腰擊來,柳隨風不再閃躲,雙拳左右各畫一圈
,一前一後的猛拍出去。

  一道炙熱的勁風夾著渾厚的內力迎面襲到,曲紅衣大吃一驚,手中柺杖急往上引,砰的
一聲拳杖相擊。柳隨風文風不動,曲紅衣則猛退五步才定樁站穩。

  曲紅衣靜氣調息,恨恨的道:“沒想到你竟然會這招火樹銀花。難道左嘯天失傳已久的
焱炎神功在你手上?”

  柳隨風雙拳護胸,全神貫注的看著曲紅衣,答道:“焱炎神功是盛老伯拿給我練的。我
和老夫人無冤無仇,就此收手罷鬥如何?”

  曲紅衣點頭道:“你學了焱炎神功,我打不過你。”

  柳隨風聽曲紅衣點頭同意,鬆了口氣道:“老夫人。。”柳隨風話還沒說完,曲紅衣又
是一杖當胸點來。

  柳隨風低頭閃過,暗忖道:“看在盛老伯份上不跟妳一般見識,我暫時躲開妳便是了。
”想著想著足下一蹬,身子往後退去。曲紅衣似乎知道柳隨風打的算盤,跟著柳隨風往前一
躍,柺杖如影隨形的橫劈過去。

  柳隨風看的貼切,避無可避之下,左手一伸想去捉住柺杖。正當左手要擒住柺杖之時,
忽然柺杖的蛇頭噴出一陣紅色的煙霧,柳隨風閃避不及,被煙霧噴個正著,登時腦中一陣暈
眩,足下不穩的左右晃蕩著。

  曲紅衣見狀得意的大笑道:“中了我的百蟲蜘蛛粉,等著毒發身亡吧。”

  柳隨風昏昏沈沈的聽到這番話,心想:“我與她素未謀面,竟然下此毒手。”想到此處
,不禁怒從心起,雙拳緊握大喝一聲,一招落日焚風直擊曲紅衣胸口面門。

  中了百蟲蜘蛛粉的人,一定頭昏眼花,腳下虛浮。沒想到柳隨風來勢凶猛,曲紅衣笑不
了幾聲,一臉驚駭的出掌相迎。

  轟然一聲,曲紅衣乾癟的身子往後飛去,直接撞上一株大樹後摔了下來,一動也不動的
躺在地上。

  柳隨風中了毒,不僅全身發軟,連腦子也亂成一團,只見他踉踉蹌蹌的往外走去,柳隨
風的心裡根本不想與曲紅衣為敵,於是乎趁著曲紅衣昏厥之時趕緊離開,萬一曲紅衣再拿著
柺杖打來,屆時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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