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zxas (百无禁忌),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魔剑惊龙2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Nov 22 10:28:54 1999), 转信

魔剑惊龙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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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巷甚多,脱身不难。
    就算走狗们知道逃向,也不可能大举穷追,任何角落皆可藏身,这必定白费劲,甚

至可能多断送几个人。
    两人沿小巷急走,先远离危险区。
    “杜彩凤呢?”黄自然警觉地问,不时转头回顾,看是否有人跟来。
    “她走了。”在前面埋头急走的江小蕙一跺脚:“她不做你的女人啦!”
    “怎么一回事?”黄自然一惊。
    “怎么一回事?哼!生死关头,她只好自保。夫妻本是同林乌,大难来时各自飞…
…”
江小蕙将碰上桃花三娘子的经过说了。最后说:“她走了,计划不得不改变,我不能在

预定冲出处接应你,只好冒险进去找你联手和他们拼。”
    “走了也好。”黄自然吸了一口气:“她出身邪道世家,对事物的看法是非准绳本

来就不同,一旦牵涉到切身利害,她是什么怪事都可能做出来的。幸亏你闯进去,不然

我恐怕出不来了。”
    江小蕙其实十分高兴凌云凤离去,她对凌云凤自称是黄自然的女人极为反感,凌云

凤胆怯怕死一走了之,她真有拔掉眼中钉肉中刺的快意。
    她闯入春秋阁晚了一步,是循呐喊声闯去的,到得正是时候,但并不知先前所发生

的事故经过。
    “那又红又白的怪影……怪打扮的女人,是怎么一回事?”她想起一双怪影缠在一

起翻滚的事:“要不是她的头发飞扬可以看出是人之外,那根本不像人,要是晚上突然

看到了,不被吓死才怪。”
    “她就是查验你的女人。”
    “哎呀……”她吃了一惊,也感到浑身火烫:“早知道是她,我……”
    “你砍她一百剑也是枉然,除非你能以十成内功御使你的月华宝剑,让她任由你砍

劈,不然你绝对伤不到她。贴身缠斗,我手上千斤神力也无用武之地,想攻她的双目也

力不从心。这鬼女人十分可怕,日后碰上她,你千万要走避,绝不可让她近身逮住你。

    “有这么厉害?她是……?”
    “她就是江湖传闻中的女妖仙,太虚瑶姬傅灵姑,一个风流不检点的怪女人,风流

男人梦寐以求的女妖仙,真正与她本人打交道的江湖群雄并不多。”
    “原来是这个风骚女妖,真不好惹。”江小蕙打一冷颤:“我的仇很难报了,我承

认我对付不了她。”
    “不要和她近身缠斗,她想一下于击倒你也无此可能。她练的是正宗九转玄功,而

且道行不浅。我不知道她的底细,一时逞能,几乎死无葬身之地。”
    “她缠住了你……”
    “不是她缠住了我,而是我不得不被迫缠住了她。”
    “我不明白。”
    “我不知道她的底细,更不知道她练了九转玄功,以为她会妖术,让她有充裕的时

间施展。结果,她的元神引发离火之精,我就脱不了身。幸好她火候仍嫌不足,也估错

了我的能耐,同样犯了不知被的错误,同样想逞能,钻进自己引发的离火之精威力圈,

妄想说服我……结果,我冒险缠住了她,截断她元神驱役离火之精的力源。”
    “什么叫离火之精?”江小葱一头雾水。
    “很难解释得清楚,也难以令人信服。”
    黄自然脚下放慢,挽了她的手折入一条小巷:“任何物质,都有正反虚实的形质存

在。燃烧的火星有形有质的,你可以看得见,烧得你骨肉成灰,但却又能以无形无质的

虚体存在,而且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存在。”
    “你愈说我愈糊涂。”姑娘大摇其头。
    “我也糊涂呀!所以我无法令你信服。”
    “可是……糊涂总该有点谱呀!无形无质的火,你怎么能解释虚无的东西?”
    “但那种火的确存在,有些修真有成的人,为了应劫,引发三味真火自焚,很难令

人相信,但却是事实。比方说,饥渴交迫,必定口枯唇裂,呼出的气真热得可以,所以

俗语说口中可以喷出火来。虽则平常的人,口中不可能真有人喷出,却可以证明火以另

一种形质存在人体内。总之,妖女的玄功,可以驱元神诱发我四周另一种形质的火,只

要这种火和我体内的火一合,我的身体就会出现第三种形质的火,顷刻化为灰烬。好了

好了,我实在说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她几乎要了我的命,我会

回报她的。”
    “第二种形质的火;第三种形质的火;第……恐怕还有第四第五种形质的火呢!真

是见鬼啦!”姑娘一面走一面喃咕,显然对火的见解仍然存疑。
    住处必须及时迁移,以免遭到暗算。
    桃花三娘子与凌云凤,皆可能出卖他们。
                  ※               ※                 ※
    直捣中枢雷霆万钧的惨烈大博杀,把走狗们吓坏了,一夕之间,走狗们四散藏匿,

不敢再暗中聚集在一起住宿,以免被逐次消灭。
    本来那天晚间,四处住宿的秘窟,皆布下网罗等侯猎物,因为走狗们无法掌握猎物

的动向,更没料到,猎物竟然在国主恰好到达后不久,便发起可怖的攻击。
    备多而力分,又掌握不住猎物的动向,反而被猎物直捣中枢,把国主的心腹杀得几

乎全军覆没。
    出事时总管陈者先生不在场,这位主事人负责总策应,无法分身照料四处秘窟,得

到信号赶来时,猎物已经鸿飞杳杳了。
    信心与勇气迅速沉落,走狗们不敢再摆出明里引诱的老手法了。
    双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也都没有示弱撤走的念头,那就表示继续周旋到底,看日

后谁死谁活。
    江小蕙会合了雷霆剑海扬波,有计划地暗中加以布置策应,获得南京地区不畏权势

的不怕死江湖人士协助,布下灵通的侦查网。
    而打击的主力,则由黄自然与江小蕙负责。
    黄自然避免与海扬波的人打交道,明白表示他的作为他负责,向狗王报复是他个人

的事,与打击权势行侠仗义无关。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双方立即进入暗流激荡的凶险局面,谁也摸不清劲敌突然在

何时何地出现,不击则已,击则生死立判。
    白天,通常是平静无波的。
    治安单位多如牛毛,绝不容许公然行凶打打杀杀,只须提防刺客杀手式暗杀偷袭,

不至于发生狼群式的袭击。
    走狗们在人和上,也没占到优势。
    牛鬼蛇神全被吓跑了,留下的却是仇视走狗的人。
    徽王在南京,其实也是见不得天日的小鬼,一旦被公然捉住暴露身份,十之七八会

被皇帝囚入凤阳皇家监狱幽禁。
    这次他突然从扬州出现在南京,冒了相当大的风险。
    藩王的部后可以在各地走动,藩王本人如无圣旨,绝不许可离开藩地的,秘密潜赴

南北两京与风阳尤其犯忌,查明实据那就大事体矣!
    走狗们唯一的优势是人气旺,凭他们的高手名宿声威,震慑一些牛鬼蛇神,没有人

敢管他们的闲事。
    黄自然大感烦恼,一击失败,机会不再,难怪他烦恼。
    人一分散藏匿,就不易寻踪觅迹了,偌大的南京城,城内城外人口近百万,到何处

去找那个狗王国主?
    如果躲在船上,更为隐密,寻找更为困难。
    狗王一天不逃回钩州,浦于口镇的叶小姑娘就多一夫凶险。
                  ※               ※                 ※
    定淮门外的市街,直延伸至三汉河码头。
    三汉河码头不但是新河航道船只的停泊区,也是至对岸江浦县的官渡口。
    市街沿秦淮河两岸伸展,两岸之间皆以小舟往来,市面相当繁荣,并不比仪凤门的

市面差多少。
    大江风涛险恶,潮猛浪高,因此上下航的中型以下船只,皆驶入新河航道以避风涛

三汉河码头便成了必经的泊舟处,市面繁荣理所当然。
    天一黑,这条将近五里的长街,近码头的一段,灯火通明热闹极了。
    早些天,走狗们的一批船只,曾经秘密在这里停泊,晚上在浦子口镇一带作案。
    按理,这里应该不会有走狗的船只停泊,狗王的秘密座舟,更不可能在这里藏匿。

    黄自然和江小蕙,却在这里出现。
    黄自然扮成青衫飘飘的书生,手中不忘握一把绘花折扇。
    江小蕙扮书童极为出色,女人不宜在这一带抛头露面,尤其是夜间,漂亮女人更是

危险,歹徒们把人往船上一推,次日可能已到了扬州。
    她和黄自然走在一起,留意接近的陌生人,同时负责与海扬波的人联系,她的江湖

见识可圈可点。
    三汉河也是秦淮河入江的河口,沿街的一段河面如果碰上涨潮,潮高距河堤的街面

仍有三四尺高,低潮约丈余左右,因此沿堤停泊的船只。皆自搭跳板上下,跳板的升沉

随潮位而定上或下。
    天黑后不久。时届平潮,中型船只的舷板,几乎与堤面高度相等,跳板是平的,上

下船十分方便。
    堤的对面便是市街,俗称半边街。
    这时灯火通明,行人摩肩接踵,商店林立,货色比城内还要周全,这里买得到的东

西,城内不一定能买到。
    场内遍栽垂柳,间或修建了歇息亭台,在这里欣赏夜景,颇具诗意。
    嫩江亭是其中最宏丽的两层八角亭、不但可以观赏秦淮的景色,也可欣赏浩潮的大

江风光。
    各种船只夜航,按规矩必须悬桅灯以免碰撞,但见江上灯光星罗棋布,令人赏心悦

目。
    两人安坐在亭右的树下石桌石凳歇息区,亭内亭外皆有人赏夜景,对面街道上行人

往来不绝,每个人都为生活朝夕奔忙,能有暇在河堤赏江景,已可算有闲阶级了。
    河下泊了不少大小船只,船夫们上上下下来去匆匆。
    两人表面上在观赏河下夜景,注意力却放在下游二十余步,那艘静悄悄的中型快船

留意船上船下的动静,像伺鼠的猫般有耐性。
    “我仍然疑心你们的眼线有误。”他向江小蕙低声说。不远处有游客逗留,说话必

须小心:“他们怎么可能让船只放单?单船容得下多少人?”
    “没错,大哥。”江小蕙语气肯定:“他们被你杀惨了,知道人多没有用,人愈多

死得愈多,分散了才安全,不至于全军覆没。我们有许多人认识神剑秀士,午间眼线从

钟鼓楼发现他,花了一个时辰盯梢,申牌左右,这家伙才来到这里上船,黄昏时又离开

目下限线仍没将信息传出,恐怕已经跟进城去了,城门关闭信息传不出来,因此,这艘

船一定是他们的。至于那狗王会不会躲在船上,就无法估计了。”
    “狗王不可能在这艘简陋的船上,一整天躲在里面,他受得了热浪的薰烤?那混蛋

一定躲在城内,某一座王公国戚的府第里享福。”
    “会不会躲进中山王府去了?他们是国戚,王商甲士如云。”
    “应该不可能。”黄自然的语气并不怎么肯定:“目下的魏国公徐鹏举是南京守备

上次正德皇帝光临南京,招来了祸变,中山王府被一个姓霍①的江湖怪杰,搞得腥风血

雨,提起(LHJ注:详情见《邪道笑魔》)江湖英雄就心惊胆跳。再说,他的地位,也不

许可他冒抄家削爵的大风险,窝藏一个与他从没亲近,远在河南钧州的不法藩王。徐家

有子弟任职锦衣卫,更不敢包庇这位有部属犯案的藩王。”
    “他们皇家真有出息。”姑娘愤愤地说:
    “皇帝和藩王,都在抢女人。这个藩王有样学样,也在这两处地方抢女人,真是克

绍箕裘。”
    “应该说孽延子孙,哪能用克绍箕裘来抬举他们?”
    “对,而且,他们两人抢女人的目的,都肮脏得很。”
    “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黄自然急急接口,他怎能向一位小姑娘说这种事。
    正德皇帝抢女人,另一肮脏目的,是取童女的处女之血,炼制辟邪的桃花帐。
    这位藩王,目的是取处女的天癸炼春药。
    目下的皇帝嘉靖,养了五百童男五百童女,收集尿液炼秋石,作为炼仙丹的长青药

    似乎朱家皇朝的皇帝龙子龙孙们,对吃男女的排泄秽物趣味十足,一个比一个脏,

吃得胃口大开。
    而最终的目的,是多玩多享受女人,以及长命千岁万岁。
    秦始皇想长生活干岁万岁,派徐福带了五百童男五百童女,入海向神仙求仙丹,结

果人一去不回。
    嘉靖皇帝更异想天开,养五百童男童女,干脆自己炼仙丹,因为他知道神仙绝不会

顺应他的请求,赠给仙丹活千岁万岁……
    求人不如求己,自己炼省事多多。
    那位南阳的人妖通妙散人梁高辅,是不是与皇室朱家有仇无人得悉,居然能把一个

皇帝一个藩王,耍得团团转,诱使他们大吃特吃男女的排泄物,真值得骄傲、
    最后为了争春药的事,皇帝终于把侄儿藩王整死。
    如果把这些事看成是梁高辅向朱家的人报复,也的确有几分道理。
    江小蕙性情,已有了显著的改变,骄傲自负的态度一扫而空,不再冲动急躁,说话

也知道谨慎了。
    黄自然既然不愿说,她也就聪明地不再追问。
    “舱内没点灯火,要不要上去看看?”她转变话题:“眼线说曾经看到有人启闭舱

窗,里面有不少人走动,可是我们来了老半天,怎么毫无动静?”
    “如果上去,会有两种结果。”黄自然剑眉深锁,不住凝视船四周。
    “撞入陷阱……”
    “对,这是第一种结果,人都躲在里面守株待兔,引人入伏;另一种结果,是扑了

个空。这艘船是诱饵,把我们诱出,眼线布在这附近,跟踪找出我们的落脚处,再集中

全力行致命一击。”
    “真可能是空船。”她有点不安:“这附近……”
    “这附近眼线不多,布下的人是主力。”
    黄自然声调略变,他可以感觉出警戒气息:“船上也布有人,你没发现这附近,赏

夜景的游客是否愈来愈多了?”
    瞰江亭本来就是游客歇息的地方,附近大柳树下皆没有石桌石凳。亭四周有花坛花

圃,甚至还有一座花架,花木扶疏,像一座小花园,白天有游客歇凉,晚间也是无家可

归流浪汉的宿处。
    没错,游客增加了不少,天太黑,看不清面貌,反正三三两两,有些坐下低谈,有

些四处走动。
    那翘可疑的快船灯火全无,三座舱的舱窗紧闭,舱面不见有人活动,可能船夫都在

街上吃喝玩乐。
    右首是一货船,只有后舱,广阔的舱面,也没有船夫走动。
    左首是一艘单桅小轻舟,有半圆型的船篷而没有船舱,篷下面就是舱,前后不设门

下雨时架雨盖棚,平时前后透空,一眼便可看清里面是否有人。
    但也是空船,没有灯火没有人。
    三艘船都没有灯火没有人,透着邪门引人起疑。
    笨的眼线,必定起疑接近踩探查问,就可以来一个捉一个,甚至可以引鲁莽的人登

船入瓮。
    主力布在岸上,颇令黄自然感到意外。
    这表示他两人已落在对方的监视下了,对方似乎已经料定他会来。
    他在外面走动侦查找线索,对方当然也积极查他的动静,而且对方人手众多,认识

他的人也不断增加。
    “唔!气氛是有点不对。”姑娘油然兴起戒心。
    “逐渐增加,表示他们并没料到我们真会来,他们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姑娘讶然问。
    “他们并不能正确估计我们的动向,因此布置几处陷阱,也就无法集中全力对付我

们。上次我们袭击叶御史事宅,他们的主事人就不在场,备多而力分,难以对付超拔的

强敌。这次他们虽然也犯了同样的错误,但比上一次进步多了,人可以灵活地调动,发

现目标,立将其他地方的人调集。你留意看看,有些人是不是大汗淋漓,衣裤都被汗流

湿了?”
    “甚至可以嗅到汗臭呢1”姑娘警觉地解开卷住月华剑的布袋系带,取出两把剑。
    “主动权操在他们手中,我不喜欢这种情势。”黄自然收了折扇,接过姑娘递来的

剑插妥在腰带上。
    他虎目中此时焕发出猛兽猎食时所呈现的光芒。
    “这就走?”
    “不易走,街对面也有不少人。”
    “那……我们……”
    “你的水性不错吧?”
    “还可以吧!”姑娘谦虚地说。
    “咱们从水里走,游到对岸的河西街脱身。”
    “哎呀!这条河已汇合内河的水,从内河流出的水脏死了,跳下去……”姑娘慌了

手脚,不想跳水逃走,尤其不愿跳秦淮河逃走。
    那时秦淮内河自聚宝门至水西门一段,已逐渐形成秦谁风月区。
    水西门外,绕莫愁湖南岸的那条街,早已是次级风月区,教坊与秦楼楚馆林立。
    秦淮内河汇集了花肪画船的秽物,容纳了各街巷的污水垃圾,从水西门流出,与秦

淮外河会合向北流,流入三汉河。
    想想看,这条河水有多脏?
    后来水西门的水栅坏了,通济门的入水闸关闭了一座,流入城的内河,失去分水排

污的功能,连小型船只也不能航行,成了一条大臭水沟。
    满河垃圾,臭气薰人,垃圾中有死猫死狗死鸡鸭,要往水里跳,还真需要相当大的

勇气。
    姑娘们爱洁,要她往里跳实在要求过份。
    “恐怕跳水是唯一的生路了。”黄自然咬牙说;“看到左面绕场而来的三个人吗?

定然是王屋三妖。记住,不可远离我左右,贪功心切追击。”
    一听是王屋三妖,姑娘的勇气平空减弱了三分。
    人的名,树的影,有些人的名号,真有令人气慑的威力,有些人的相貌,也有令人

望而生畏的气势。
    嫩江亭这一面河堤,泊的船都是系在石制拴船桩上的,想解缆不是易事,三两个人

想把船驶出,那是不可能的事。
    时不我予,所以除了跳水之外,想夺船逃走实不可能,走狗们必定同时登船一拥而

上,在船上搏斗,武功技巧甚难发挥。
    “那就快走。”姑娘心虚地催促。
    “不必急,别让他们认为吃定我们了。”黄自然放低声音:“记住,动手的时候设

法向右面下游移,抓住机会就往他们的船上跳。
    “什么?反而往他们船上跳?”姑娘大惊小怪;
    “置之死地而后生,船上没有几个人,他们的主力在岸上。再就是出敌意表,最危

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绝不会想到,我们敢往他们的船上跳,从舱顶

直透后舱,尽快下水,以你的行动为主,不要管我,我可以配合你的行动。
    姑娘对他的话毫不怀疑。
    如果要求她跟随行动,她恐怕无法跟得上、掩护她冲出重围,必然绰有余裕,黄自

然的武功与经验,比她高明得太多了。
    三面都有游客,三方合围已成。
    两人不动声色,暗中蕾劲待发。
    当他俩将剑取出布卷时,对方已经知道他俩发现警兆了,知道诱敌的策赂完全成功

可惜被他俩早一刹那发现,没能接近先猛然偷袭,功亏一箪。
    失去偷袭暗算的机会,只好来明的了。
    三个人从正面接近,脚下沉稳气势浑雄,黑夜里中看不清面貌,但在十步外便可感

到慑人的气势压体。
    两例扮成游客的人,也逐渐移近缩小包围圈。
    黄自然长身而起,折扇一拂打开徐徐扇动,离开石桌,移向宽阔处。
    姑娘也绕石桌而过,并肩移动。
    三个游客到了丈外,可以看清面貌了。
    左下首那人,赫然是神剑秀士鲍全一。
    海扬波的眼线,发现神剑秀士在那艘船上进出,却不知这家伙是诱饵,没有饵,是

钓不到鱼的。
    “天杀的混蛋,你一而再坏了咱们的事。”神剑秀士也看清他的面貌了。他一点也

没有秀士的风度,破口大骂;“你到底是何来路?江渊地区的江湖豪杰,根本不知道你

是老几,那地区根本不是你的地盘。”
    “你他娘的像个骂街的泼妇,那像一个名号响亮的剑客?”黄自然嘲弄地说:“事

到如今,我相信你们不会是来和我说道理论是非的,你只是一个名列二流的走狗,还轮

不到你出面打交道。呵呵!哪一位是主事人?贵总管魔爪丧门陈魁,不会躲在一旁看热

闹吧?”
    中间那人年约半百,面目阴沉,留了相当长的山羊胡,佩剑似乎颇为沉重。剑重,

表示臂力超人,不论刀或剑,重量超出正常的范围,所耗的精力倍增。长度也一样,愈

长愈耗精力。
    “你还没有与咱们总管打交道的份量。”这人的嗓音特别阴森带有鬼气:“老夫也

是二流人物,或许你配与老夫打交道。”
    “哦!你又是哪座庙的大神佛?”
    “江夏汪。”这人的态度相当冷傲:“天狼星汪浩,你该听说过我这号人物。”
    “呵呵!听说过,大名鼎鼎的天下五凶星之一的天狼星,是黑道巨霸中排名在前十

名的前辈,你居然自贬身价,自称是二流人物,未免太谦虚了吧?你的凶名恶迹,比魔

爪丧门差不了多少,一亮名号,就可以把一些后生晚辈吓得屁滚尿流。”
    “你屁滚尿流了吗?”
    “我不会,因为我黄太爷的声威,比你阁下大得多,我可不想装谦虚灭自己的威风
。”
    “你这小辈……”
    “小辈又怎样?江湖无岁,武林无辈。有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

你大可不必抬出前辈的身份唬人。
    凭我黄太爷敢单人独剑,一举歼除玄武门杀手的声威,就配与任何高手名宿平起平

坐。老实说,凭你天狼星的武功声威,还不配替玄武门门主勾魂丧门聂英杰提鞋。魔爪

丧门陈魁的真才实学,比副门主圣手无常侯杰,高明不了一分半分。所以,太爷我根本

没把你们看成威胁;因此,我敢主动向你们步步追迫,阁下,你还有脸在我黄太爷面前

抖威风称前辈吗?”
    这番话字字晨耳,声如洪钟!
    嗓门大的人多少可以占些便宜,至少在声势上就显得咄咄迫人,在其他走狗的心目

中,确也产生了相当大的震掳作用。
    右首那位穿了青道袍的人,用一声干咳,阻止天狼星发话,再哼了一声。
    “黄施主,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老道真正的地位,可能比天狼星高,所以能阻

止天狼星继续出丑:“你看清了目下的处境吗?”
    “呵呵!如果太爷我伯你们集中全力要我的命,我会在这里慢吞吞和你们斗嘴皮子
?”
黄自然大笑:“神剑秀士可以告诉你们,当初在倍云栈小雷音禅寺,你们的人加上四好

如来的无敌和尚群有多厉害,我黄太爷还不是予取予求来去自如?你们这二十余名高手

黑夜中奈何得了我?算了吧!不要逼我多造杀孽,杀人毕竟不是愉快的事。”
    “你听我说……”
    “我没有耐心听你们那些威胁性的话,太爷我只有最简单的要求,要求不进,唯一

可做的事是拔剑相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任何道理都没有说的必要。”黄自然声色俱

厉,不客气地打断对方的话。
    “你的要求如何简单?”’
    “你们和狗王释放沿途掳来的美女,滚回钧州去奴役藩地的可怜虫,我这点要求已

经太过宽容。狗王如果拒绝,我要将他的尸体,弄到洪武门挂起来。他如果死在藩地外

死也死得不清不白……走!”
    姑娘不假思索地向右面的下游飞掠而出,月华剑出鞘冷电森森。
    这一面共有九个人列阵,没料到变生仓促,发觉有警便有点措手不及,一声狂叫,

中间那人被月华剑贯入小腹,人影接触。
    其他的人总算反应超人,不愧称高手中的高手,一惊之下,立即挥刀剑两面一夹,

风雷骤发,刀光剑影向中间汇聚。
    “铮铮!”姑娘进开了一刀一剑,走不了啦!
    蓦地身后微风飒然,有人超越,然后传出两声狂叫,前面也同时传出惨号。
    她知道是黄自然从她的身边超越,百忙中扭头察看两声狂叫的来源。
    原来黄自然与老道打交道时,对方利用黄自然说话的机会,悄然发起攻击,由左面

王屋三妖一群人先发动,被黄自然早一刹那发觉,所以要她立即突围撤走。
    王屋三妖这一面也有八个人,悄然狂冲而出。
    上次王屋三妖恶斗黄自然,是在黄自然精力耗损得差不多了,才能支持不败,以为

黄自然不过如此而已。
    这次,可占不了便宜啦!
    双方齐动,恰好迎个正着。
    三妖打头阵,冲得最快,三支剑刚挥出,黄自然已身剑合一贯入,剑光流泻切入再

左右分张,然后似流光般退出.迫上了受阻的姑娘。
    她所看到的是,三妖与另两个人,正狂叫着向两侧飞抛,很可能有人中剑丢命了,

这表示黄自然裁断了后面的人,再超越替她开路。
    不由她多想,扭头飞掠而进。
    前面波开浪裂,黄自然的剑光似雷电,当面的八个人正在土崩瓦解。
    用不着她出手了,她飞纵超越。
    “上船!”后面的黄自然低叫。
    那艘可疑的快舟,以及左右的两艘货船,人影纷现,人数众多,刀剑的光芒映着灯

光闪烁不定,一众走狗纷纷向堤上飞跃,向这一面冲,暗器似飞蝗,声势汹汹。
    对面街上人声鼎沸,也有人狂冲而来。
    不用猜她也知道黄自然要她上船,并非指走狗的船,而是指堤下的民舟。
    她向一艘小船飞跃,飞越小舱笼,脚一沾后艄,鱼鹰入水向下一钻,顾不了水臭,

逻命要紧。
    刚下沉前划,身侧已出现人影,一手抓住她的后腰带助力,只感到身形似箭,被人

揪住破水急泅数十步,这才冲上水面
    “不要怕,那几个混蛋水性差。”她听到黄自然发自身侧的声音,仍然扭头四望。

    可看到急速游泳所激起的水花,在身后三十步以外。
    “最好在水里宰了他们。”她一面游一面说。
    “黑夜里臭水中缠斗,你有兴趣?”身旁游的黄自然打趣道:“喝上两口,一定又

营养又卫生十分可口……”
    不说倒好,这可好,一股腥臭味直往鼻中钻,感觉中,扑上脸面的污水,有某些脏

物……
    “我……我要呕吐了……”她心中大叫,加快前泳。
                  ※               ※                 ※
    河左岸的市街,规模比右岸小些,大街后只有几条小巷,之外便是田野了。
    小村舍星罗棋布,两三里外,便是新开河航道,河对面,是只有渔村的江心洲。
    沿秦淮河向下走,三汉河镇灯光如昼,市面与码头人潮汹涌,正是夜市方盛期间。

    五艘大小船只,先靠上河左岸的市街,数十名凶神恶煞似的走狗大肆逐屋搜索,小

街大乱。
    最后,终于抵达三汉河镇,走狗们傻了眼,夜间这种热闹的市镇,怎么搜?码头泊

了一两百艘船只,出动上千人也无可奈何。
    三汊河镇一些走避不及,以及一些见风转舵与走狗勾结的江湖蛇鼠,几乎全遭了殃

    走狗们翻脸无情,硬指他们与江家的人勾结两面拿钱,窝藏黄自然和江家的小丫头

用残忍的手段逼蛇鼠们交出这两个人。
    镇内镇外大封锁,蛇鼠们全部出动配合穷搜。
                  ※               ※                 ※
    神剑秀士的身份地位并不低:
    相反地,在钧州王府中,他是钧州中护卫的正式军官,可惜是预备役的护卫,真正

的军职由他的兄长专任。
    但虽然是预备役,却正式调入王府当差,因此有余暇在各地闯荡,在河南名号响亮

也名列江湖名剑客。
    其他的走狗都是外聘的,以把势班头的名目安排在护卫中供役,根本没有地位,名

义上还得承认神剑秀土是主事人。
    连走狗头头总管魔爪丧门陈魁,也是外聘的班头而已,名义上仍得尊重神剑秀士的

身份地位,只是在行动上皆由魔爪丧门指挥掌握。
    与官方打交道,魔爪丧门算老几?还不配与一个地方上的捕快打交道,非得由神剑

秀士出面不可。
    所以在浦子口镇,神剑秀士是真正负责与官方周旋的人。
    神剑秀土地位也不高,是指他在这些外聘的班头把势中,江湖的名头比不上一些高

手名宿,武功也比一些者前辈相去甚远。
    但在大多数走狗中,名气比他高的人并不多,大多数走狗的武功,比他差得很远。

    所以,他上次就敢带人去找四好如来。
    在黄自然面前,他这位号称神剑的剑客,简直就有小鬼见金刚的感觉,真没有勇气

和黄自然打交道。
    但他不能避免与黄自然打交道,尽管他见到黄自然就心惊胆跳,唯有倚仗人多,他

才敢鼓起勇气摇旗呐喊,一看风色不对,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破晓时分,他带了八名武功超绝的高手名宿,接近了近江一面的田野,进入一座有

三四户人家的小村落。
    老规矩,先按村内外,再找首脑人物交涉。
    在城外,他们敢胡作非为,无所顾忌,在郊区更是为所欲为,就凭他们九个人佩带

的刀剑,便把一些无权无势少见识的村民吓得半死。
    四位户主被带到厅堂,用威胁利诱的手段,软硬兼施详加盘诘审问,逼他们说出昨

晚收容窝藏的人,浪费了不少时间。
    四位户主众口一辞分辩,整个晚上没有任何人人村借宿,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一高一

矮,可能受了伤的人接近求助,夜间这一带农户,不可能有人投宿而加以隐瞒。
    问不出所以然,神剑秀士不再动身搜别处村范,借农户的地方早膳,九个人据桌大

嚼,似乎把搜索的事忘了。
    穷奔忙了一夜,真需要填饱肚子睡一觉养足精力,精力不继那能办事?
    “鲍兄,咱们这样大而化之的搜索,能把人搜出来吗?”席间有一位留鼠须的大汉

笑问;“就算姓黄的被暗器击中受了伤,也得急急找地方医治,还会留在这一带等咱们

穷搜?”
    “陈老先生坚持要遍搜每一角落,咱们能拒绝吗?”神剑秀士冷冷一笑。
    “姓黄的不是猪,他知道只有在城内走动才安全,会在郊区等咱们搜?恐怕早就在

城内莱一家客店睡大头觉了。”
    “不是说他可能受伤,可能中了暗器吗?”
    “你相信?””
    “埋伏在船上的二十余名暗器高手中,包括了目下江湖十大暗器名家四个之多……

    “他们能比得上玄武门的杀手高明?玄武门的杀手,才配称暗器名家。”杀人的死

神北斗星君用不屑的口吻说:“姓黄的不上当,没上咱们的船,咱们的人不得不现身,

冲上码头才发射暗器替他送行,击中他的可能性有多少?”
    “事实上,两个家伙入水,游得比鱼还要快。”另一位身材高瘦的人说:“哪像个

受暗器击伤的人。”
    “好了好了,咱们填饱肚子,再到别处走走虚应故事,以免回去得太早找挨骂。”

神剑秀士不想再提这件事。
    “姓黄的混蛋真害人不浅,可把咱们整惨了,死了这许多人,王爷即使甘心,总管

陈老先生也不会罢手的,咱们的命真有如风前之烛。吃吧!不要说了。”
    主事的人存心敷衍,跟随的人当然乐得清闲,彼此心中有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村西南有一条小溪,两岸丛生芦苇,距西南最近的村宅仅三十余步,这一边是果林

那一边灌木丛生,溪宽不足三丈,但加上芦苇水草地,就无法飞越了。
    九个高手仅有两个人搜果园。虚应故事懒得涉足烂泥搜溪流,更不想冒险飞越搜那

一边,弄不好掉入泥沼可不是愉快的事。
    溪对岸的灌木丛中,黄自然和江小藏藏身在芦苇内,留意小村这一面的动静,随时

准备应变。
    他俩不便现身,当然也考虑到对方人多势众,主要的是他俩衣衫不整,仅在外面披

了仍然潮湿的长衫,其他衣物包括靴子,皆洗净晾在灌木丛中。
    两人游过河远走高飞,寡不敌众暂且回避,跳到小溪里干脆洗净衣物,然后在清澈

的溪水里,老半天才将臭味泡得一干二净,发呕的秦淮河臭水,可把他俩整惨了,这辈

子那曾吃过这种苦头。
    幸好溪边长了一棵无患子树,在地上可以模到许多落果,正好用来当清洁剂,总算

把头发的臭味洗掉,不然真会闻之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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