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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uling (思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转载] 仙剑奇侠
发信站: 紫 丁 香 (Mon Sep 14 17:45:56 1998),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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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剑奇侠传II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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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风雨交加，许多庄园和城市在大洪水中若隐若现>
　
在一团污水中，依稀可以看到有个娇弱的身影在其中随波逐流，奇怪的是，周围的水竟
然没有完全覆盖在那人的身上，反常地隔开约叁寸的距离。
　
「我已经死了吗，不然怎麽会在这令人烦闷欲呕的地方？若是没有死，我又怎麽可能在
水中窒息这麽久却没气绝……？」那人发出细微如针的声音自言自语着，从音质的纤
细，不难想见她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
　
突然，从这无边的幽阒里，传来了慈祥的妇人声音，令身心俱疲的小姑娘犹如身处在母
亲的怀抱里：「孩子……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让我助你一臂之力，离开这里，回
到属於你的地方，和你所爱的人长相  守吧！」
　
「好熟悉的声音……」小姑娘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思绪一下子回到她五六岁的时光，
这不正是她十一年来朝思暮想，期盼再听到一次的声音吗？
　
「娘！您一定是娘！您可知道孩儿已经想了您十多年了？您还没死，为何不救父王，为
何不和我永享天伦？娘~~」小姑娘想到一向只会在梦中与自己相会的母亲猛然出现在伸
手可及的距离，不由得情绪激动，眼泪汨汨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孩子，你真以为娘会如此狠心？」小姑娘还是只听到妇人的声音，但是可以感觉到妇
人强自按下心绪的波动：「娘十多年前为了挽救一场浩劫，不得不牺牲自己以换取苍生
百姓的安全，这些日子来的折腾，已经使娘随时都有形神俱灭的可能，现在光是要救你
一个人，都有困难，更何况是我们母女两平安重聚呢！」
　
妇人此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唉！都怪娘当年没全力劝你父王疏远『拜月教主』，弄
得今日国破家亡……也罢，这些已是旧事，孩子，快让娘施法送你离开这里，今天能见
到你，娘已经死而无憾……快快去吧！若是你在这里待久一点，迟早会跟娘一样变得人
不人，鬼不鬼的……」
　
突然，在另一个方向，传来了雄壮的男音：「贱人！老夫好不容易将你们母女俩困在这
里，怎麽可以这麽轻易地放过？今日若不以你女儿陪葬，怎能报日昨一箭之仇？」
　
「老匹夫！有本后在，休得动我女儿！」妇人大喝道，同时迅速作法：「孩子，快走
吧！只要日後你能时时想着娘，念着娘的好处，即使人鬼殊途，娘依旧开心……别了！
我的孩子……」
　
小姑娘伸出双手，想要抚摸许久未曾见过的娘亲，但是只轻轻地碰了一下妇人的手，便
被法力急速拖出她所在的那团污水。
　
「可恶，若无法阻止你，老夫怎配做一教之主？」小姑娘才刚听到这些话，脸颊上就有
股热辣辣的感觉，不知是何时中招，同时即将离水而出的身躯又再度被洪水卷了进去。
　
「老匹夫，这里毕竟还是我待得久，你不过初来乍到，怎会是我对手？本后今天不但要
救我女儿，还要为夫报仇！」只听得一声巨响，滚滚的洪水激起了破天的巨涛，伴随着
两旁的残木败草以及偶尔可见的人畜浮  ，显得此番景象更加地可怖。
　
<五年後，大理国边境某客栈>
　
几名汉族商人坐在客栈中央的大桌，大嚼满桌的酒菜，其中有名商人正在高谈阔论。
　
「操他娘，最近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早些年黑苗族和白苗族哪一个不是抢着要跟我
们做生意？自从『拜月教』衰败後，所有的利益全教『五毒教』和白苗给赚去了！」
　
另一名商人说道：「没办法啊！眼前苗疆最大的势力就是白苗族，『五毒教』的教主就
是白苗族长的双胞胎妹妹，白苗族大将军盖罗娇是教主的大徒弟，连族长的女儿也是教
徒；更何况『五毒教』信徒遍布苗疆，可以说几乎整个苗疆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当然
就可以独占全部的利益啦！」
　
此时，有一对二十多岁的汉人青年男女步入客栈，店小二连忙迎去招待，先前说话的商
人兀自怒气难平：「从番禺到这里，一路上瘴气、毒虫、绿林好汉多不胜数，做买卖要
被管不到这里的汉人官府按牌抽税，到了白苗还要被抽第二次；想卖给黑苗嘛！而黑苗
族却是一蹶不振，没啥赚头……他奶奶的，白苗再这样压迫我们，小心老子火了在盐里
加上砒霜毒死这些蛮子……！」
　
「收声啊！戚老六，有几个蛮兵过来啦！」一名商人见到几名白苗族官兵走进客栈，不
由得低声提醒伙伴注意口舌之灾，不过，戚老六显然没听到同伴的劝告，还是不住地破
口大骂：「直娘贼，那批蛮子听得懂老子的汉话吗？不骂两句，怎能出口鸟气？」
　
白苗族官兵为首的一名曾在苗汉通译处当过差，略通汉语，知道戚老六正在侮蔑白苗，
便夥同部下前去将众商人团团围住，戚老六怎样也不会想到对方竟通汉语，同伴七嘴八
舌地用苗语试图解围，但是白苗族族人个性豪放剽悍，遇到外族屈辱，不杀对方誓不罢
休，这些商人眼看就要有性命之忧了。
　
突然，方才先苗兵一步进店的青年男子挡在苗兵和商人之间，并且恭恭敬敬地向首领行
了苗族之礼，并且以苗语道：「官爷！方才这些商家虽有不是，但是只需略施薄惩即
可，何需动刀动枪？上天有好生之德，就且给小可一个薄面，放过这些商家一条生路
吧！」
　
苗兵首领乍见一名口出苗语的汉族青年，不禁为之一征，和众商人一般地打量眼前这名
神采飞扬的年轻人，只见他体格修长有致，目光炯炯有神，相貌俊俏中带有些许的沧
桑，身穿轻便的劲装，背上还扎着一柄长剑。
　
和青年结伴同行的青年女子也是一身劲装，相貌虽称不上是国色天香，倒也是相当秀丽
动人，只是眼神略显呆滞，当青年走到商旅与苗兵中间时，她视线未曾离开青年过。
　
「你是什麽东西！？这里是我们大理国的地盘，哪轮得到你汉人说话？」一名士兵喝
道。
　
苗兵首领也说道：「年轻人，我们白苗族的规矩是，受到外族侮辱，必要其以血抵还，
你是我见过少数好的汉人之一，我不想为难你，请你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苗兵首领
对於青年的有礼深具好感，因此说话起来也比较客气。
　
青年还是不改初衷地说道：「请各位官爷高抬贵手吧！那些商家真的不是有意侮蔑贵
族……」他知道白苗族的规矩，遇到这样的事件，必定先将商人押给长老受审，通常最
後都会处以死刑，可是，只要还没送到长老处，一切都还有转圜的馀地。
　
「少罗唆！再不让开，我们就不客气啦！」一名性急的官兵话一说完，马上就提起弯
刀，想要架走商人，青年马上挺身阻止。
　
苗兵一急，便挥刀欲赶开青年，青年倒也不回避，拿起汉族商人桌上的一双筷子，牢牢
地夹住弯刀，苗兵左推右拉，刀子却像是在筷子上生了根似地纹风不动，少顷，青年轻
轻一推，让苗兵回到他先前所站的位置，这一下力道算得恰到好处，并没有让苗兵跌倒
出丑。
　
「得罪了！官爷！」青年又是一个恭敬的礼。
　
「好功夫！」苗兵首领暗暗赞叹，同时胸膛中的热血已经使他抛除了惩处商人的想法，
只是想要会会眼前这位高手。
　
「留心了！」苗兵首领拔出弯刀，以拿手的鬼月刀法欺身而上，但是青年依然没有拔出
兵器，只是以先前那双筷子顺着刀势，并且伺机寻找对方的破绽，只见两人一白一绿两
道身影在客栈内忽上忽下，一会儿是苗兵首领刚猛俊健的刀法夹杂着闪闪的刀光，一会
儿是青年兔起鹞落地闪过了凛冽的锋芒，整间客栈上上下下，包括掌柜、店小二以及众
商人都看得呆了，但是与青年同行的年轻女子还是不改略嫌迷惘的眼神，一点都没有担
心的神色。
　
时机一到，青年手一伸，又是用筷子夹住弯刀，苗兵首领想要用内力透过刀身振碎筷
子，但是只觉得内力有如泥牛入海一般地被缓缓消解，此时，他心知若是再不认输，恐
怕会因此出丑，便放下刀子，双手做揖：「好功夫！大侠，小人自知技不如人，就此认
输，大侠自把这些没口没舌的商家带去便是，小人和部下必不为难。」
　
青年知道苗人一向守信重义，口出此言就必无差错，便放下心来，并且恭敬地交还弯
刀：「官爷哪儿的话，方才小可并没有使用兵器，不过是拿筷子与官爷游戏罢了……官
爷专精武学，自然不会将心力放在游戏上，因此小小失利，何足挂齿呢？倒是小可必须
感谢官爷肯给这面子……不如这样吧！各位官爷若是公务不繁忙，可否盘桓些许，由小
可请各位官爷吃酒，不知官爷意下如何？」
　
苗兵首领感激青年不单不恃技而骄，还相当顾全众苗兵的面子，便想结纳青年，於是当
下允可，众商人见性命无碍，对青年更是五体投地，连忙招呼小二重新布桌置酒，一来
向青年致谢，二来向苗兵赔礼。
　
请苗兵喝酒，本是自己的意思，但是青年没料到竟会得到商人如此盛情地款待，戚老六
更是连呼恩公，希望能得知青年的姓名。青年为善不欲人知，本不想留下姓名，但是转
念想到，若是不通姓字，未免对苗兵首领太失礼，便缓缓道出自己的名字：「小可名唤
--李-逍-遥！」
　
                                     　

                                仙剑奇侠传II

                               第一章--夺圣女
　
<离江苏馀杭百里之遥的某客栈里>
　
「平生不得柔情伴，便做英雄也枉然……」已过叁更，李逍遥依旧无法入眠，心里不住
地复述他五年前所做的诗句，只是，当年的他有的是一股夹杂着年少轻狂的潇  ，朗诵
起来恰如其名地逍遥自在，如今却是诗句依旧，人事全非，同一句诗，在不同时刻可以
象徵着不同的心情……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同样的一个人，数年前後竟有着风流倜傥
和彻夜难眠的云泥之别。
　
还记得，五、六年前，仗着叁尺青芒，斩蛇妖、擒飞贼、灭  王、毁锁妖塔、消弭黑白
苗之争并大破拜月教时，李逍遥是何等地锋芒毕露，苗疆人人称颂，一
言一行无不显露出英雄少年的气魄。
　
曾几何时，一向快意自在的仙剑侠客，开始将种种的繁文缛节和现实压力加诸到本该背
负着锋利神剑的肩膀上，昔日的豪气干云，好比清晨的朝露一般，被命运的骄阳蒸散殆
尽。
　
李逍遥回想这几年来的点点滴滴，不禁心生感慨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叹气的声音似乎
惊动了李逍遥枕畔早已入睡的清秀佳人，她略微动了一下，又抱着李逍遥沈沈地睡去。
　
「月如…….」李逍遥望着差点被吵醒的伴侣，不禁感到怜惜，连不自觉脱口说出的名
字，都带着一丝歉意。
　
月如……！？没错！确实就是五年多前，在蜀山锁妖塔里遇难身亡的林月如， 昔日白
苗族圣姑以奇术配合密宝「傀儡虫」，保住月如身躯不死；其後，蜀山派的「独孤剑
圣」为偿锁妖塔之过，与其师弟，亦即李逍遥的启蒙恩师「酒剑仙」联手「勾魂慑魄」
，意图挽回月如生命，奈何人力难敌天命，蜀山二圣耗费十年的道行，依然只勾回叁魂
七魄中的二魂五魄。
　
至此，月如虽得重生，并且恢复意识，却失去了武功、部份生活的方式以及对朋友的记
忆，只记得自己的父亲林天南和曾约定要携手同行江湖的李逍遥。当然，娇贵的大小姐
脾气也早随那失去的一魂二魄消失无踪，只留下天真纯洁的本性。
　
拜月教一役後，李逍遥的原配赵灵儿与「拜月教主」的「水魔兽」一同消失在滔天的洪
水里，着实令李逍遥失魂落魄了好一阵子，但是数日不断的纵酒後，在红粉知己--白苗
族族长之女阿奴和侠士唐钰的苦劝下，忆起当日在锁妖塔内和灵儿、月如一同立下此生
叁人一心，同行江湖的誓言，如今灵儿芳踪已杳，月如却得重生，若是就此落拓酒肆，
神识丧失的月如以及独生女忆如由谁照料？
　
於是，李逍遥振作起精神，一扫日前的颓丧，在阿奴依依不舍的送别下，带着月如和女
儿回到苏州的林家堡，并且向月如之父林天南表达愿意照料月如後半生的心意。
　
乍见爱女失魂落魄，林天南心痛不已，几乎要将李逍遥驱逐出门，但是月如坚持一定要
和李逍遥在一起，加上李忆如虽然还在襁褓期，却也出落得伶俐可爱，让林天南发自内
心地喜欢；同时，李逍遥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便参加了五年一度，由朝廷和前任盟主
所主办的「武林至尊大会」，并且一举摘冠，替林家堡大大地争了名望，於是，林天南
也就接纳了李逍遥父女，并遣使致函李大娘表明欲结秦晋之好的心意。
　
五年後，李逍遥再度蝉联武林盟主，林家堡的声势到此攀上了顶峰，只是，这两任的武
林盟主，可苦了一向豪放不羁的李逍遥。
　
首先，武林纷争不断，身为盟主必须公平地排解，不过，这点有林天南和整个家堡可以
帮忙；最麻烦的就是，由於朝廷深怕武林豪杰坐大，特此办了武林盟主大会以便日後监
控，所以，身为盟主，就必须跟朝廷里诸多高官打交道，一向不受礼教束缚的李逍遥这
下可得重头学起，即使有林天南的知交刘丞相以及其子刘晋元陪同打点，学习诸多官家
礼节，可不简单，常常弄得李逍遥叫苦连天。
　
不过，耳濡目染久了，李逍遥终於学会了在官场里打滚的本事，但是一身侠客豪情，也
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地丧失了，前日在大理国边境为商旅排解纷争时，那得体有礼的应
对，不难看出今日的李逍遥已经和昔日大大地不同了。
　
唯一相同的是，对於灵儿，李逍遥还是有着不能磨灭的情感，每年他都会抽出叁四个月
的时间，将女儿交给李大婶照顾，然後带着月如到苗疆寻访灵儿的下落，只是五年来，
每一次都换得一阵失望的叹息，有不少人劝他不要再白费心力了，但是在李逍遥的心
里，总是有股力量催促着他弥补着这个生命上的空缺。
　
望着枕边恬然安睡的月如，李逍遥不禁为自己心境上的自私感到惭愧，上天毕竟待他也
算不薄，不致於让他连个心爱的对象都保不住，但是，若世事真能两全，那该多好！？
想着想着，李逍遥也慢慢地进入了梦乡，在梦境里，李逍遥继续他未完成的梦想，与灵
儿、月如一同浪迹天涯，行侠仗义，世间的得失彷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江苏馀杭的一个小渔村里>
　
不过短短数年的光景，李逍遥故乡的小渔村已经比昔日大了一倍不止，最大的原因，倒
也不是因为渔业的繁荣，而是因为村里迁进了两个大户人家，打对角地矗立在李家所开
的客栈旁。
　
这两家大户都是苗人，一户汉姓姓石，主人石将军名靖海是黑苗族石长老的长子，年约
五十，身体健壮，目露精光，一身精湛武艺乃得其父真传，唯因石将军年幼时尝得肺
痨，以致内力不足，功力进展受限，不及当年的石长老，不过仍足以名列一流高手之
林。
　
另一户人家姓盖，主人赫然就是顶顶大名的白苗族大将军兼「五毒教」教主大弟子的盖
罗娇。盖罗娇精於毒功和心计，本领盖世，五年多前与部下合力击杀黑苗族护国长老之
一的石长老，因此与石将军结下冤仇，两家并不往来，不过因为有共同的目的，因此两
方也不好先闹翻。
　
这两名猛将之所以会举家迁移至馀杭的原因，就是为了保护当今苗族唯一的圣女，也就
是李逍遥和赵灵儿的女儿，交托李大娘照顾的李忆如。
　
黑苗和白苗都知晓李逍遥每年会出外叁四个月，为恐圣女无人保护，便各支援一名将军
以及数以百计的军兵仆役，一时增加了叁四百人，难怪这个小小的渔村会一下子扩展了
一倍以上的规模。
　
至於李大娘呢，既然李家与林家堡结了亲，林天南自然不会亏待亲家，将李家客栈重建
得金碧辉煌，又请了几个从人，不过李家客栈一向没什麽客人，最大的生意反而是外送
石家与盖家的伙食，偶尔林天南、盖罗娇或是石将军夫妇还会来串串门子并且关心忆如
的近况。
　
这一天，林天南算准逍遥和月如会回到馀杭，中午时分到李家造访，顺道约了石将军一
同用膳。
　
原来林天南虽然不喜和外族往来，但是一次因缘际会下，发现石将军不但武艺高强，对
於易经、诗、书、画和箜篌（古乐器名）还有相当程度的造诣，与他的嗜好不谋而合，
一谈之下，两人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便当下摆设叁牲，义结金兰，林天南较长七月为
兄，石将军为弟，两家自此常相往来，林天南还收石将军七岁的独生子--石震岳为义
子，因此林天南每到馀杭，必定约见石将军。
　
酒过叁巡，这对异姓兄弟犹然滔滔不绝地述说前次分别以来所遇到的琐事，李大娘忙着
招呼亲家，还不时催促着厨房送上好酒好菜款待，突然，一名黑苗族的哨兵匆忙进入大
厅，向石将军耳语了一番，石将军不禁脸色一变，李大娘和林天南待要问个究竟，却发
现危机比他想像得还要快就到来。
　
只见到不知何时，十多名西域僧人或双手合十或拿兵器地伫立在客栈大门口，每个人都
是身形矫健，太阳穴鼓起，一副内家高手的模样，不过依然可以区分出有六人特别高
强，其中五人身披红袍，手上各持一个法轮，各个材质不一，他们的年纪也从十八九岁
到五十岁不等。
　
六人中的最後一人，看起来显然是这些西域僧人的领袖，体格也特别高大瘦长，两鬓虽
然已经纯白，但是发亮且略微黝黑的皮肤上竟然见不到任何一丝皱纹；轮廓分明的眼睛
也不似一般老年人呆滞而显得有如天上的星宿一般晶亮有神；在举动上看不出有丝毫锋
芒外露，却又透露着逼人的气势。
　
以李大娘、林天南和石将军之见多识广，竟也没看过那位高手的威势比得上眼前之人，
加上石家一向在村子周围广布哨兵，可以及早发现入侵者，但是这批西域僧人的速度竟
然快到几乎和连续长距离传递讯息的哨兵相等，叁人不由得心中一惊，也开始慢慢地盘
算要如何应付迫在眉睫的危机。
　
<仙灵岛>
　
六年前，仙灵岛曾经是道家「水月宫」的所在，也是灵儿自幼生长的地方，自从被黑苗
族奇袭後，整个水月宫教众和照顾灵儿长大的「姥姥」全数罹难，为此，李逍遥还与灵
儿为姥姥以及所有教众辟了个墓冢，之後，由於灵儿失踪，逍遥诸事繁忙，加上仙灵岛
周围海潮湍急，少有人接近，照理说，这墓冢应该是杂草丛生，凌乱不堪。
　
奇怪的是，此时的墓冢却是已经整理清扫完毕，墓碑前还摆了一束香花，为何会如此？
事情的真相，恐怕只有翩翩在岛上花间的彩蝶可以明了了。
　
<李家客栈>
　
「请诸位施主莫慌张，贫僧与小徒并非前来生事，而是另有要事在身，以致长途跋涉，
眼看已过午时，人人皆疲惫不堪，见到眼前有村庄，便过来打尖。」只见为首的西域僧
人不但口出汉语，而且字字清晰，语调从容不迫，不疾不徐，一点都不像是方才经过长
途奔走的样子，内功修为之高，实在是李、林、石叁人所仅见，因此，即使那名僧人说
话相当客气，但是一切都那麽启人疑窦，实在令叁人不得不防。
　
过了半晌，李大娘首先打破沈默：「请各位大师进来歇息吧！我虽然书读得不多，但是
供养佛天叁宝的功德倒还做得来，布施一顿饭没什麽大不了的。」於是，她对着厨房大
喊：「小叁子ㄟ！还不快上茶给诸位大师！阿财阿金勤快点，大师们肚子饿了，先来十
盘馒头，十斤牛肉，再炸个五盘酥油饼，炒十盘青菜！」李大娘以前行走江湖时听说
过，西域的出家众与中原不同，西域地多苦寒，加上灌溉不易，少有蔬菜，因此即使是
僧侣，亦鲜有不食肉脂者，因此菜肴中多有肉食。
　
「多谢施主，功德无量！」为首的僧人双手合十，向李大娘致谢，接着吩咐其他的僧人
就座，林天南和石将军仍就先前的桌位，只是言谈举止显得小心了不少。
　
席间，为首的僧人向李大娘作自我介绍，原来那名僧人是吐蕃人，法号「东赞法王」，
「东赞」在吐蕃话意为『智慧』，盖因此法王本为藏北高原猎户之子，後为吐蕃国高僧
厄难度点化；初出家时，短短数年间便览遍吐蕃诸梵文佛书；不足，云游龟兹、楼兰、
高昌诸国；仍不足，又至洛阳白马寺及河南少林寺留学二十年，期间不但对佛经多有参
详，还习得不少上层武艺。
　
法王文武兼备，有大智慧，与当时诸多高僧应对流畅有序，少有能辩难者，被誉为自龟
兹国『鸠摩罗什』（五代十国时的高僧，尝至中国通译『小品金刚般若』、『十住』、
『法华』等经书）大师後仅见的高僧，不过又因为法王年轻时善使五枚法轮为武器，故
西域多号其为「五轮法王」，日子久了，反而少有人知道他本来的法号了，然而东赞法
王向李大娘自我介绍时对於他过去的经历均隐而不彰，只略通法号以及说明他是吐蕃国
维摩寺厄难度大师的弟子而已。
　
听闻是得道高僧，李大娘和林天南戒心稍懈，也由於二人对佛教精义亦有兴趣，不禁与
法王讨论起来，只有石将军犹然苦思东赞法王的底细，一直不敢放松精神。
　
过了半晌，李大娘与林天南二老均对法王广博的见识深表佩服，越发没有戒心，此时，
法王突发奇语：「两位施主，小僧对於堪舆之学亦小有涉猎，初经此村，赫见一脉青
山，自西向东，绵延到海上，犹如青龙出海，又见海上有一小岛（即『仙灵岛』），状
如龙珠，窃闻此为『青龙吐珠』格，想来此村里必出大英雄，果然，一到此村，不但地
灵人杰，村中人人容光焕发，童唱不绝於耳，当真福地也！」
　
「那是自然，大师！」跑堂的小叁子向来多嘴，当下便抢道：「我们家大娘的侄儿，就
是当今顶顶大名的『武林盟主』--仙剑大侠李逍遥是也！」才说完，便被李大娘斥喝一
声「多嘴！」，但是仍不掩些许得色。
　
法王颔首微笑：「小僧在前来东土的路上，亦得闻仙剑大侠名号，甚想一睹风采，只是
不知今日是否得见？」
　
「不瞒大师，今日小侄便要回馀杭，应该再几时辰便到，若是大师不繁忙，盘桓些许时
刻应可见到小侄。」李大娘斥退小叁子後笑道。
　
「那真是小僧的荣幸！」法王双手合十称谢，又道：「先前小僧所谓的『青龙吐珠』
格，除了出大英雄以外，其女亦必非富即贵，小僧所言可为是？」
　
李大娘知道忆如出身不凡，但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使她不敢完全道出，只敢说忆如聪
明伶俐，甚讨人喜爱之类无关紧要的话语。
　
法王沈默了半晌，又掐指推算一番，只见法王眉间一皱：「贤侄孙命格奇特，大富大贵
之馀伴随着大凶大险，不过这只是小僧随意推算，未见到本人，实难断定，此乃机缘，
敢问贤侄孙在否？可否容小僧当面为她推算一番？」
　
李大娘还尚未做决定，小叁子又插嘴道：「大娘，忆如不是和一堆小孩跑到『水月轩』
玩耍去了吗？要不要我去找她回来请大师推算一下？」
　
李大娘来不及骂小叁子多嘴，石将军忽然想起十年前曾听父亲石长老说过，吐蕃国常有
进犯中原之心，国师尤为力主东犯者，至於吐蕃国国师不是别人，正是东赞法王。石将
军料想法王武力高强，其弟子也多有高手，凭自己和李大娘、林天南绝对无法敌得过，
要暗自调兵保护忆如已然不及，不如惊动隔邻，将盖罗娇卷入战圈，比较有胜算。
　
於是石将军起身大喝：「义兄大娘莫受骗！他是吐蕃国国师，若是让他见到忆如，必定
会对忆如不利！」语犹未毕，石将军还运起掌劲将桧木大桌打得粉碎，木屑充斥客栈大
厅。
　
情况丕变，林天南马上抢至大门想夺得先机，不料法王弟子中持金质法轮的「金轮使」
也是抱持同样的看法，两人挥掌相击，均被震退七八步，显见实力相当，紧接着「铁轮
使」和「锡轮使」利用这空档抢出大门，赶到门口的黑苗族亲兵不是对手，被打得如滚
瓜葫芦也挡不住这两名高手。
　
李大娘和石将军也没闲着，想接着闯出大门保护忆如，但是各被「铜轮使」和「银轮
使」缠住，法王自重身份，不与实力相差太多的对手交战，加上对铁、锡二名弟子有信
心，便只坐在一旁观战，突然，隔壁窗口闯进一身着五彩斑斓衣裳的女子，由闯进时所
夹带的劲风，法王知道来者是绝顶高手，不敢怠慢，连忙举掌应战。
　
一对掌，那女子的内力明显不及，当下被打得飞退，右袖也被震成碎布，法王犹端坐椅
上，但是马上觉得不对，一阵犹如针刺的感觉从掌心传来，法王凝神一看，发现那女子
的右手臂後有一条粗大的暗红色蝎尾，尾尖的毒针还闪烁着象徵死亡的晦暗彩光。
　
「莫非是『五毒兽』之一的『烈焰炽蝎』！？」法王虽面临危急，语气仍然不见一丝慌
乱，尽显绝代高手风范。
　
只见那名女子潇  地撕下残馀的右袖，可以清楚见到蝎尾竟然比她的右臂还长，另外，
方才对掌後，她以灵活的身形卸去大部份的冲力，所以没受到伤害，也难怪女子语气如
此地自信：「算你识货！至今还没遇到有人能在我盖罗娇和『五毒兽』下占得了便宜的
……包括你这秃驴在内！」
　
<水月轩>
　
约莫四年前，有个年近二十的蒙面女郎搬到这小渔村，并且雇工在小渔村的角落用青竹
建了座内有池塘清荫的小竹轩雅称「水月轩」，自此，那蒙面女郎便在此村定居，但是
鲜少和村民联络，日常用度都是和各摊贩商量好，每半月收取一次费用，村人虽然多觉
得这女子奇特，但念在她出手大方，也就不多加计较了。
　
或有人问那蒙面女子如何称呼，蒙面女自称「水月轩主」，除此便不再多答话，偶尔外
出遇到村人，水月轩主也鲜少主动与村人打照面，久而久之，水月轩主就更显神秘了。
　
这种情形，一直到忆如四岁时才改变，本来村中小孩多半奉父母之命，不敢到水月轩一
带玩耍，但是忆如人小鬼大，偏偏不把大人的话当一回事，迳自拖着石震岳和几个玩伴
到水月轩的池塘抓蝌蚪，嬉闹声惊动了水月轩主，她便出来观看究竟何人嬉闹，几乎所
有的小孩都吓跑了，只剩下忆如以及忠心护主的石震岳。
　
本来，石震岳以为水月轩主必然会给他们一阵好打，或是揪住他们向父母告状，但是自
幼受父亲薰陶的石震岳并不因此有退缩之意，而力图同水月轩主周旋，尽量不使忆如受
伤；至於忆如呢，一点害怕的神情都没有，反倒向水月轩主展示装在瓦罐内的蝌蚪：
「阿姨，你们家池塘里的蝌蚪好大好可爱喔！我以後可不可以天天都到这里抓蝌蚪啊
？」
　
水月轩主没有半点不悦，反倒和颜悦色地对忆如说道：「小妹妹，你知道蝌蚪是青蛙爹
爹和青蛙娘亲的小孩吗？」忆如点了一下头，一旁的石震岳也跟着点头。
　
水月轩主又继续缓缓地说道：「青蛙娘亲把蛋下在水里，过了一阵子，蛋孵出来就变成
小蝌蚪，就好像是我们人类的母亲把小孩子生下来一样，如果你们现在把小蝌蚪抓走，
不就是把青蛙的孩子夺走一样吗？」忆如和石震岳这两个小娃娃再次点了一下头。
　
「这就对了……」水月轩主虽然用面纱罩住眼睛以下的面部，但是从眼神里可以看出她
对小孩子们的慈爱：「你们也都有爹爹和娘亲，若是把你们从爹娘身边带走，他们会有
多伤心啊！不是吗？」忆如和石震岳点了第叁次头，然後把瓦罐里的青蛙都倒回池塘
里。
　
「我也有爹爹和娘亲，虽然他们常常不在我身边，不过还有婶婆对我好，要是有人把我
从他们身边抢走，他们也会难过……」忆如望着池塘里欣喜游泳的蝌蚪们喃喃说道。
　
「好孩子！」水月轩主温柔地抚摸忆如的头：「你叫做什麽名字？是哪一家的孩子？你
的玩伴呢？」
　
忆如圆睁着天真的大眼睛说道：「我叫李忆如，我家就是李家客栈，他叫做石震岳，是
我家邻居。」
　
「你叫做忆如啊……」水月轩主听到忆如的自我介绍後，似乎满怀着心事，但是又不好
对这两个稚龄小儿述说，於是她入屋内拿出一些蜜饯糕点，包在刺绣的手绢里，拿出来
给这两个小孩：「以後欢迎你们随时带着玩伴到水月轩玩，要常来喔！阿姨会做好吃的
东西请你们吃！」两个小孩子谢过水月轩主後，」高高兴兴地离开了，留下水月轩主怔
怔望着两个小孩的背影出神。
　
因为擅自跑到水月轩玩，忆如和石震岳都各自被狠狠地骂了一顿，特别是李大娘，对於
忆如随便拿人家东西吃的行为更是生气，深恐食物中被混入毒药，还忙着要帮忆如催
吐，後来见忆如无恙，知道糕点无毒，仔细一看，发现各样糕点都相当精致，还散发出
一股醉人的芳香，显然出自高手料理，始相信水月轩主对小孩无恶意，又过了好一阵
子，才渐渐地不管忆如和众小孩到水月轩玩耍的事情。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多，有更多的村中小孩在水月轩和忆如一起玩耍，浑然不知今日大祸
就要降临。
　
<李家客栈>
　
盖罗娇料想法王被「烈焰炽蝎」叮咬，少顷便要毒发身亡，因此不与法王正面交锋，只
一味游斗，冀望拖到法王毒发的时刻，不料法王并未见半点中毒的迹象，一手威猛的
「般若神功」使来虎虎生风，直逼得盖罗娇左支右绌。
　
原来，东赞法王毕生，除了「法轮诀」外，尚以叁大绝技扬威西域，其一便是先前所提
过的「般若神功」；其二称之为「金刚不坏身」，流传自东晋佛学大师朱士行（注），
他不但佛学高深，对於武学也是不落人後，创出护身气劲「金刚不坏身」心法，计有五
层，非得道高僧无法得其精妙，历代只有朱士行师习得第五层，其他人多不过第叁层。
　
朱士行师游于阗（今新疆和阗）时，除了佛学讲座外，亦将此心法传予西域僧人，包括
法王授业恩师厄难度在内，因此法王有缘习得此源自中原的武功心法，法王天资甚高，
朱士行师积六十年的功力方得第五层，法王修练不过四十馀载，已臻至第四层的顶峰近
第五层的境界，到此境界，非但神兵利器不能伤，出入沸鼎冰窟亦得毫发无损。
　
因此，适才法王虽为「烈焰炽蝎」的毒针所刺，但是毒液并未透皮而入血脉，因此气血
运行依旧顺畅，丝毫不见疲态，反而积极运起另一项绝技--「般若神功」，以其中的玄
妙招数，意图制服盖罗娇。
　
虽然身为五毒教教主的大弟子，并且以英勇善战闻名，但是盖罗娇向来以毒招为主，内
力并不高深，本来试图以游斗消耗法王内力，但是在法王高深内力以及猛招的压迫下，
反而是自己消耗了过半的内力，如此下去，必然会因为内力耗尽而被法王击杀。
　
在此同时，李大娘和铜轮使仍在缠斗中，昔日被江湖誉为「铁掌飞凤」的李大娘仗着绝
技「穿云掌」，勉力抵住铜轮使的「法轮诀」；石将军家传的「火龙拳」刚猛异常，虽
然不至於一时叁刻就能打倒银轮使，至少能使银轮使无法脱离战圈；至於林天南，面对
五轮使中武功最强的金轮使，他使出林家秘传的「气剑指」、「七诀剑气」以及「斩龙
诀」等绝技辅以精妙的剑法，和金轮使打得好不灿烂，但也因为如此，无人可以分身解
盖罗娇之危。
　
合是盖罗娇命不该绝，快要被法王以「般若神功」中一招「气化舍利」击杀的当儿，法
王突然退开一旁，检视右掌，原来，「烈焰炽蝎」的毒针虽未能刺入法王皮内，但是毒
液仍留在法王掌上，「五毒兽」的毒性猛烈，普天下无其他毒物能及，即使只有些许毒
液，但是仍有穿皮透骨之效，法王虽练成「金刚不坏身」，毒液一时无法侵入，但是仍
可慢慢地入侵，法王便是注意到这一点，因此暂时放过盖罗娇，退至一旁运功驱毒。
　
略微喘息後，盖罗娇心生一计，连忙大呼：「石将军，你且先缠住法王，由我来斗那拿
银轮的家伙！等我解决他後，我们再合攻那秃驴！」
　
石将军闻言後心想，此计倒也可行，便弃下银轮使，转斗法王去了，盖罗娇则补上空
档，对抗功力低了法王不下两班的银轮使。
　
见到盖罗娇如此轻蔑自己，银轮使虽是出家人，不免也怒火上升，急运起「法轮诀」的
最高密传，只见银灿灿的法轮由一幻化做几十几百个光轮，夹住盖罗娇的上下左右前後
等进退之路，但是盖罗娇也不是省油的灯，急忙操控置於她背後的「烈焰炽蝎」，由於
「烈焰炽蝎」的身体披有坚韧的厚甲，足以抵挡住银轮的切削，特别是附有毒刺的灵活
长尾，竟然锐利到足以刺穿银轮，一下子便破了法轮诀。
　
可是，这不过是银轮使计策中的一部份，他利用盖罗娇抵御银轮的空档，对准她的小腹
猛力劈出「般若神功」中的「般若波罗蜜手」，面对此一猛招，盖罗娇小腹一缩，一来
先缓和掌劲，二来也释出腰带，用以缠住银轮使的手。
　
「区区一条腰带，怎麽够挡住本佛爷的掌劲？」银轮使方念及此，马上感到一阵剧痛，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腰带竟然是「活的」！只见织满繁复彩纹的腰带头端竟然有着眼
睛以及毒牙，牙端还沾有银轮使的鲜血。
　
盖罗娇见状冷笑道：「恭禧你啊！大师，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领教『五毒兽』--彩纹  
蛇的威力……你就要步入西方极乐世界了……。」
　
　
驻：据梁朝高僧慧皎所着「高僧传」，曾提及中国第一位出家为僧的朱士行--东晋颖川
人，生於西元二０四年，卒於西元二八叁年，朱士行师圆寂之日，曾以火焚化遗体，待
柴薪烧完，赫然发现朱士行师遗体完好无恙，故世人称其已悟道，修成金刚不坏之身，
小说中云朱士行师在世即已修得，盖为小说家言，不必深究。
　
<水月轩>
和往常任何一天一样，众小孩在水月轩的园中嬉耍，水月轩主则在轩中斜倚在竹椅上欣
赏童趣；同一时刻铁轮使和锡轮使问得水月轩所在，便火速赶往水月轩，到了附近，发
现水月轩不过是座傍有鱼池清荫，叁面围竹篱的青竹雅舍而已，锡轮使当下便想抢入，
但是被铁轮使一把拉住手腕：「师父不是说过，看起来越是平凡的地方，越要小心，贸
然行事，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锡轮使正要和师兄辩解，水月轩内传出了一阵年轻女子的话语：「水月轩向来是清静之
地，本轩主只允许孩童於园中盘桓嬉戏，不喜牵扯上江湖打打杀杀的事情，两位携带兵
器，实不宜入内，请回吧！」原来水月轩主大老远便发现有高手向水月轩靠近，便先召
集众孩童，让他们躲到竹舍中的地窖里，不许出声，并且在园中简易地做了布置。待铁
、锡二使走近，先出声警告之，一来想先让对方知到轩中已有防备，知难而退，二来也
让地窖中的小孩们知道危机当头，以免因为一时的无知而误事。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怎能挡得住我和师兄联手！？」锡轮使心想，也不管铁轮使的警
告，迳自踏入水月轩的大门，铁轮使见师弟莽撞，一时不及阻止，只好也跟进，不料锡
轮使连第一步都还没踏入，便连同铁轮使被巨大的落雷轰出门外。
　
<李家客栈>
　
眼见计谋得手，盖罗娇便不管银轮使的死活，冲到五轮法王身旁与石将军合力夹击之，
银轮使见战局现时对己方还有利，便退到一旁专心运功驱毒，不料彩纹  蛇的毒力之
强，连银轮使叁十多年的内功修为亦无法驱除，只能勉力将毒质停滞在被咬的右掌上，
但是长此以往，一旦银轮使功力不继，蛇毒立即攻心，到时即使华陀在世也没救了。
　
银轮使心一横，拾起被洞穿的银轮，发狠往右腕一砸，当下手掌离臂而去，血流如注，
痛得银轮使几乎要昏死过去，不过他还是强打精神，以腰带绑住手腕止血，并运功调
息，断落於地的手掌受毒性所侵，不住地冒出恶臭的气体，不一会儿便化成一滩黑血。
　
另边厢，石将军虽继承石长老的绝学「火龙拳」，但是受限於内力，最多只能同时运起
两股强猛如火龙的气劲，不似其父能自由自在地操控叁股火龙气劲，加上法王武功高
绝，纵使石长老再世也非其敌手。
　
很快地，待石将军招数一老，法王登时运起「般若波罗蜜手」将火龙气劲驱除，再辅以
一招「自在菩萨」，叁两下便将石将军打飞到一旁，撞上柜台边的酒  ，摔得陶片酒浆
四逸，幸好此时盖罗娇也加入战圈，分担了石将军迎战此一绝世高手的压力。
　
眼下盖罗娇和石将军虽未交一言，但也知道法王功力如大海一般地浩瀚，若是眼前无法
用猛招将之击倒，待法王行功完满，二人立时无葬身之地，於是石将军再度运起两股火
龙气劲，并且将之融汇为一条更粗大的火龙；盖罗娇也灵活地运转「烈焰炽蝎」的尾
巴，试图寻找法王的罩门一点击破。
　
「这样才有点看头……」法王的功力远超过盖、石二将，并不抢在二将运功结束前动
手，只默默地聚集「金刚不坏身」的气劲，待时机成熟，盖罗娇和石将军马上冲上前，
意图给法王致命一击。
　
盖罗娇在短短数个呼吸间，连续以蝎尾点了法王百会、天窗、天宗、曲池、命门、髀关
等等数十大穴；石将军也把握时间以火龙拳重击法王的胸膛，不料法王对此连番猛击无
动於衷，深吸一口气，将火龙气劲连同毒液一起逼出体外。
　
原来「烈焰炽蝎」的毒性偏向火烈之性，和火龙气劲一般，都会烧灼敌人的身体，可是
法王却藉「金刚不坏身」之利，先强行吸纳火龙气劲，再利用火龙气劲逼出性质相同的
炽蝎毒液，此一同性相斥的道理虽然一般高手都懂，但是能在这麽短暂的时间里面对两
大猛招还能以如此精妙的方法破解之，岂能不佩服法王的识见卓越和反应灵敏？
　
眼见猛招被破解，两将登时心凉了半截，连忙谋求脱身之计以求能组织第二波攻势，但
是法王的身法远较二将快捷，当下先跃至盖罗娇身後，对准背部狠狠击出「般若神功」
中的「气化舍利」，当下把盖罗娇背後的「烈焰炽蝎」打得支离破碎，毒汁四溅，盖罗
娇更被馀劲震得昏迷了过去，若非有坚若金石的「烈焰炽蝎」挡住，盖罗娇早骨碎肉裂
而亡。
　
方击昏盖罗娇，未及回气，法王又回身一招习自少林寺的「罗汉腿」重创石将军，在漫
天血花中，石将军撞上柜台，将槐木制的柜台压成片片木块，法王短短两招便击退两大
高手，功力之高，二将输得真个不冤。
　
一旁与金轮使交战中的林天南见到义弟重伤，不觉一声惊呼，给了金轮使可乘之机，转
起法轮一劈，幸而林天南谨慎，只被轻伤面颊，换做一般人，头早被劈成两半了。
　
突然，远方传来了一阵法螺的声音，原来铁轮使与锡轮使不敌「水月轩主」，被连连重
击後依旧无法越雷池一步，只好吹起法螺寻求师父的帮助。
　
听到法螺声，金轮使与铜轮使当下弃战，直往水月轩方向奔去，李大娘疼惜忆如心切，
当下追了上去，林天南本欲跟进，但是又不放心义弟的伤势，谁知此时石将军虽然浑身
血迹斑斑，尘土与木屑满布，仍然奋力站了起来，意图阻止法王的前进。
　
法王见到石将军尽忠职守的模样，心中倒也相当佩服，便道：「施主的忠勇，贫僧十分
钦敬，但是贫僧此来只为夺取圣女以维护吐蕃国国运，并不欲多伤人命，所以适才并未
下杀手……施主的伤势，只要静心休养，约莫叁月即可痊可，望莫再阻挠贫僧，否则贫
僧今日只好大开杀戒了！」
　
虽然法王已经表明不欲赶尽杀绝的意思，但是石将军并不答腔，反倒是对林天南大呼：
「愚弟能结识兄长，真是叁生有幸……今天命欲令我兄弟阴阳永隔，盼兄长能照管震岳
长大成人，愚弟死而无憾……」
　
林天南还不及阻止，石将军已运起玉石俱焚的绝招--赤血毒  ，当年，石长老被盖罗娇
逼入困境时，便是以此招自裁，毒  的馀威，让在场除了盖罗娇以外的众多白苗高手死
伤殆尽，煞是骇人。
　
赤血毒  的奥妙之处，在於此招的破坏力并不取决於施招者的功力高低，而是取决於求
死的意志，石将军因恐无法尽到职责，便意图与法王同归於尽，求死之心既切，破坏力
自然不同凡响。
　
「大哥，永别了……」石将军的声音和身形伴着五轮法王很快地被「赤血毒  」给吞噬
了，只留下老泪纵横的林天南，在客栈的门外望着血光四散的毒  团悼念着二人的兄弟
之情。
　
突然，毒  团急遽地从四、五丈宽缩小为不到叁尺，还传来阵阵念诵往生咒的梵音：
「南无阿弥多婆夜……悉耽婆毗……毗迦兰帝……」林天南定睛一看，原来是法王运用
「金刚不坏身」的强横气劲强行将毒  团压制下来，等到毒  团被压制到直径不到一尺
时，法王猛力将毒  团往天上一卸，毒  团立时冲破客栈屋顶，在屋顶上方数十丈处猛
然爆发，强光和巨大的声响传遍了整个村庄。
　
但是，法王也不见得全然无事，不但上衣被毒  团烧成飞灰，嘴旁流下一行鲜血，在他
左胸口上还瘀血了一大片，显见金刚不坏身还是有它的极限，饶是如此，法王的功力依
然十分可观，因为他若是不强行把毒  团压制，在他附近专心调息的银轮使以及昏迷的
盖罗娇将会被毒  所噬，由此亦可看出石将军不但想要达成保护忆如的使命，也想藉此
同时除去杀父仇人盖罗娇。
　
「贫僧不愿意多造杀虐，奈何施主求死意愿甚坚，故为施主朗诵『往生咒』，望施主早
登极乐……」林天南本来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慑，等到法王出声，方想起需保卫忆如，便
连忙起身往水月轩而去。
　
法王见状并不忙追赶，他必须先调息养气，以平复适才面对诸多猛招所受的内伤，只见
法王刚打坐定，口诵真经，不多时全身佛光萦绕，原来这正是法王最终绝技--涅盘大法
，这是一门相当高深的内功，法王所使用的是第一层「无形」，将身体外部机能暂时停
止，以内力平复伤势，过了约莫半刻钟，法王猛地仰天长啸，同时逼出体内的瘀血，伤
势也同时痊愈。
　
接着，法王又输功予银轮使，帮助其补充不足的气血，银轮使的脸色也由苍白转变成红
润，右腕的创伤也不再流血了。
　
<水月轩>
　
当林天南赶到时，这里又是另一场激战，李大娘还是在单挑铜轮使，金轮使则是与水月
轩主对决，铁、锡二使则在一旁调养伤势。
　
李大娘年轻时被江湖人士称做「铁掌飞凤」，一手「穿云掌」得自铁掌门故门主的真
传，威猛异常，但是以肉掌和锐利的铜轮对决，时间一久，总是不利，於是李大娘便拿
出平常以皮鞘包裹，放在腰际的惯用菜刀应敌。
　
这把菜刀并非凡品，前身是李大娘年轻时在西域意外得到的「昆吾刀」，俗称切玉刀，
传说中在周穆王及汉武帝时代，西域异族各进贡过一次，刀长约一尺，锋利无比，切玉
如泥；又根据赠刀的西域商人表示，此刀为天上殒铁所制，即使後来改制成菜刀，长一
尺，宽四寸，与一般菜刀无异，但是却重达十斤。
　
神兵利器在手，李大娘登时由守势转变为凌厉的攻势，铜轮使不敢大意，内劲尽灌於铜
轮以御劈砍，但是「昆吾刀」乃是西域第一神兵，铜轮被劈砍得缺口连连，若不是李大
娘不善兵器，早就一刀劈死对手。
　
另一方面，金轮使祭起最高功力的「法轮诀」，依旧无法越雷池一步，只因为水月轩主
功力高深，所使用的「雷神诀」正是金属兵器的克星，连番重击後，金轮使弃下金轮，
改以「般若神功」以及苦练已久的「金刚不坏身」第叁层对抗。
　
然而，「雷神诀」的猛烈电劲依然可以穿透金刚不坏身，殛得金轮使惨叫不迭，「般若
神功」的架势也登时瓦解，此时，水月轩主易招为「风神诀」将金轮使吹拂到铁、锡二
使处，跌他个四脚朝天，铜轮使见师兄失利，马上罢战，至叁名师兄弟处护法。
　
水月轩主凌空而立，面纱、衣摆和发带被风神诀的馀劲吹拂得飘飘然有如神仙降世，但
是两眼所透露出来的敌意却相当明显：「四位大师，本轩主已经说过，水月轩是清静之
地，不容动刀动枪，若是再不听劝，休怪本轩主无情！」
　
李大娘第一次仔细地端详水月轩主，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是又说不上来；林天
南见局势稍微缓和，便想向水月轩主询问李忆如和石震岳的下落，但是水月轩主避而不
答。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到达水月轩前，林天南和李大娘功夫虽
高，竟也来不及反应，原来是五轮法王。
　
法王的威势之强，超过水月轩主所见过的任何一名高手，另她心中不禁为之一震，但
是，为了保护轩中的忆如，水月轩主还是暗地里将功力提升到九成以上，以应付眼前的
强敌。
　
然而，法王并不先动武，反倒是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施主，贫僧首先为弟子的失礼
感到抱歉，吾等远从吐蕃来到东土，只是为了迎得圣女回国以振吐蕃国国运，此事事关
吐蕃百万人民的福祉，望施主莫阻贫僧。」法王不知道水月轩主的底细，故先出言试
探。
　
法王虽为出家人，但是内心执念甚坚，昔日其师厄难度大师在世时，曾劝诫其去嗔念，
必成佛，但是法王出身藏北高原之猎户，乡人生活多困苦，每逢天寒地冻时节，冻饿而
死者所在多有，故他自幼便有为众人谋求丰美水土之念，即使贵为吐蕃国师，其志犹不
改。
　
同时，吐蕃意图进犯中国，由来已久，原因也与吐蕃国民生活困苦有关，然而中国地大
物博，吐蕃兵力虽众，也是力有未逮，因此法王曾进谏吐蕃国君，联合苗族兵力以及煽
动中国北方的藩镇叛变，北西南叁路并进，必然可以成功。
　
然而，苗民天性不喜受外族管束，即使同盟，也未必会同意由吐蕃调度，因此法王得知
苗民素来钦佩剿灭魔兽，为民祈雨的巫后以及其女赵灵儿，若是二者能得其一，等於获
得苗疆数百苗族的拥戴，然而巫后已逝，赵灵儿失踪，唯一的希望，便是灵儿之女，也
就是苗族当今唯一的圣女--李忆如。
　
水月轩主虽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倒也明白此间事关重大，否则不必由像法王这样的高
手出马。
　
「本轩主已经表示过，水月轩不是动武之地，只容许垂髫小儿在此间玩耍，大师与诸弟
子所作所为，非但已经坏了本轩清静，而且惊扰村民，实非出家人所应为，大师还是请
离去吧！」水月轩主不客气地说道。
　
法王沈思，若是再拖延下去，万一李逍遥回到馀杭，再结合水月轩主和林天南等数大高
手之力，即使自己的武功再高，也难以取胜，便决定速战速决。
　
「得罪了！」法王一出手，便是般若神功中的猛招--气化舍利，只见雄浑的内劲尽聚集
於法王右掌，直向水月轩主而来。
　
然而，水月轩主并不与法王硬碰硬，她深知自己的内力不如法王，便先身形一闪，以
「雷神诀」重击法王背门，正如前面对付金轮使一般，「雷神诀」再度发挥奇效，殛得
法王犹如五雷轰顶，不过法王毕竟临敌经验较丰，虽受重击仍藉着反击力冲到水月轩的
庭院中，反倒离忆如更近了一步。
　
然而，当法王双脚落地时，发现中计，原来水月轩平日是个可供孩童玩耍的竹舍，甚至
庭院中还有方才捉蛐蛐儿的痕迹，但是适才水月轩主启动机关，庭院顿时成了流沙阵。
　
眼见双脚逐渐被流沙吞没，法王连忙谋求脱身之计，但是水月轩主不给半点喘息的机
会，马上施展「山神诀」中的「泰山压顶」，以重压气劲试图将法王埋在流沙中。
　
值此生死关头，法王灵机一动，一手硬档泰山压顶的气劲，另一手施展「般若神功」中
的「五蕴皆空」，以内力汲取池塘之水，浇灌在流沙上，使流沙凝固，虽然只是一瞬
间，但是已经足以让法王脱困，同时法王将泰山压顶的气劲全数卸除到庭院旁的大槐树
上，二人合抱的大槐树转眼间被压成碎木。
　
「好功夫！施主算是贫僧到中原以来所遇过的第一高手，方才几乎栽在施主手上……」
法王虽然仍须运功调息，但是仍然可以清朗的声音赞许敌手。
　
但是，水月轩主并不给予法王调息的时间，双手结起法印，再度使出「雷神诀」，但是
法王上一次当，学一次乖，马上将入体的电劲卸除向李大娘与林天南所在的位置，虽然
还是被震得血气不顺，但是水月轩主为免伤及无辜，还未及调息就冲到林天南和李大娘
面前为他们挡住猛烈的电劲，两袖前端被电劲殛得粉碎，露出左腕所配戴的玉镯。
　
李大娘看到玉镯，心里登时一震，对於水月轩主神秘的身份，总算了解了，但是眼前又
不好说破。
　
却说李忆如个性顽皮，虽然被关在地窖中，仍不改本性，不管石震岳如何劝阻，仍然偷
偷打开地窖的盖子往外偷看战局，看到电劲被卸往李大娘和林天南所在处时，不禁为之
惊呼，也  漏了她的所在。
　
法王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听到忆如的声音，马上冲到水月轩中，掀开地窖盖子，欲
一把抓起忆如，石震岳忠心护主，马上咬住法王右手，法王有金刚不坏身护体，不痛不
痒，他不愿意多伤性命，便将石震岳往水月轩主方向一丢，石震岳被此一丢扯断了四五
颗牙齿。
　
眼见忆如落在手上，法王不禁心中狂喜，原来他不单是想要以忆如号令苗疆各族，更想
要吸取忆如身上流传自女娲氏的圣力，以助他早日完成最高层的「涅盘大法」和「金刚
不坏身」，因此他在水月轩主冲过来之前，挟着忆如冲到水月轩外，同时逆转「涅盘大
法」，开始吸取忆如的圣力。
　
水月轩主看到法王发现忆如，虽然隔着面纱，也可看出她的神情格外紧张，连忙以柔劲
先将石震岳送到林天南手中，再赶上前去，但是已然不及。
　
只见法王周遭的景物由明转暗，彷佛光线全被吸入，在此同时，忆如全身泛现五色异
光，法王不禁内心大喜，因为只消半刻钟不到，他将是全天下内力最深厚的人，随着逆
转「涅盘大法」功力的提升，忆如身上的异光更盛。
　
突然，法王脸上一改方才的喜悦，代之以惊讶，原来那五色异光并非来自忆如的圣力，
当异光繁盛到极点时，出现了风、火、雪、山、雷五神合力保护忆如的景象。
　
「五神护体！？怪不得我即使逆转『涅盘大法』也无法吸取圣力……」法王连忙停止运
功，以免无意义地消耗内力：「但是不可能啊！小小一名孩童如何能同时练成『五神
诀』……」猛然一看，忆如颈上有条以红线穿过五颗颜色各异的珠子所作成的项  ，登
时真相大白。
　
原来忆如并未练成「五神诀」，而是水月轩主在大战之前为防有失，特地将五颗灵珠作
成一条项  交由忆如戴上，五颗灵珠乃是昔日女娲氏以神力配合五神  骨练成，即使法
王神功盖世也难以击碎，况且五灵珠有自卫功能，一旦遭遇强大内力压迫，自然会引发
神力护主，至此，水月轩主的身份已经是昭然若揭。
　
「哈哈哈哈！赵施主，您将五灵珠交给女儿护身，确实是高招！贫僧本来还在纳闷到底
中原有那位高手精通『五神诀』，想不到寻觅多年的『黑苗族』巫王的继承人竟然远在
天边，近在眼前……」法王一边说话，一边运起腿劲防止水月轩主，也就是李逍遥的原
配赵灵儿援救女儿，还脸不红，气不喘，功力高得匪夷所思。
　
「什麽？水月姑姑就是我亲娘？」忆如聪颖过人，先前便已经有所怀疑，听到法王的话
之後更加深信不疑，也不管眼前的凶险，只一直盯着赵灵儿看。
　
照理说，被揭穿身份（事实上李大娘早就从玉镯猜出），赵灵儿应该扯下面纱，以免不
利救援，但是她依然保持蒙面，不过眼前事情紧急，倒是无人顾及此点。
　
「不过，赵施主你疏忽了一点，若是今天你用来串起五灵珠的，是『九天冰蚕』或是
『惊雷碧蛛』的丝，而不是一般的红线，可能我的计画就失败了……」法王话还没说
完，忆如颈上的红线因为无法负荷五灵珠的神力而崩断，五灵珠失去凭藉，便再度化成
五色异光，四处散射，转眼间就不见了。
　
眼见大事不妙，赵灵儿连忙加紧速度援救女儿，但是法王不单是武力高强，速度上也远
超过一般高手，加上有忆如的牵制，让她投鼠忌器，不一会儿，就被法王甩开个老远。
　
但是，林天南和李大娘也不是等闲人物，眼见赵灵儿一人无法成事，两人也连忙运起最
高功力，叁大高手围剿下，法王的动作渐渐地慢了。
　
「很好！等他功力消耗到一定的程度，合我们叁人之力，一定可以救出忆如！」叁人不
约而同地想着。
　
可是，法王减缓速度只是诱敌之计，他扯下两小块法衣的下摆，将之塞到忆如的耳朵
里，然後运起先前已经累积到一定程度的内力，对天狂吼，叁人不虞法王有此招，林天
南和李大娘被震得耳膜刺痛出血，并且还受了点内伤，不得不先打坐调息；赵灵儿即时
使出「风神诀」将周遭空气搅乱，减弱了部份法王怒吼的威力，饶是如此，也是感到气
血紊乱，一时无法上前攻击。
　
眼见叁大高手受了轻重不等的伤，法王放心了不少，便停下步伐回气，以调息刚才使出
猛招所消耗的内力，突然，从法王的背後传来有如龙吟一般的沈重声响，法王心知来者
是一名武艺绝对不下赵灵儿的绝世高手，未及回气，便连忙转身闪过这道袭向背後的剑
气。
　
不料，转眼间又出现另外一道剑气，直取向法王抓住忆如的右手，虽有金刚不坏身之
利，但是未及回气的结果，法王紧抓着忆如的手被猛锐的剑气硬生生地震开，忆如也被
震到半空中，被来者一把抱住。
　
虽然到手的肥肉飞了，不过法王一时间也不急着气恼，仔细打量发出适才两道剑气的长
剑，发现剑身晶光萦绕，虽然在漫天飞沙中舞动，也不沾半点灰尘，真是一把绝世好
剑；至於长剑的主人，二十来岁，相貌俊美，身材修长有致，目光炯炯有神，一派剑术
高手的本色，抱在他怀里的忆如非但不见半点惶恐，反而表现得十分亲  ，法王不禁眉
头一皱，因为他所最担心的事情竟然发生了。
　
「逍遥哥哥……」赵灵儿看到来者，心中百感交集，右手无意识地将略微松脱的面纱拉
得更紧了。
　
<蜀山>
　
「现在什麽时辰啦……？」一名看起来落魄不堪的中年道士揉揉双眼，询问身旁服事的
道童，一面说话，口中一面吐出薰臭不堪的酒气，而道童好修行，竟然连眉头都不皱一
下。
　
「启禀太师叔，已经午时叁刻了！」道童拱手作了个揖回道。
　
「啊？！」原本还醉眼惺忪的道士听到睡过了时辰，吓得酒虫睡虫全都离体而去，并且
马上背起长剑，口中念了几句咒语，长剑脱鞘而出浮在空中，道士踏上长剑，由窗口冲
出，口中紧张地喃喃念道：「糟糕！糟糕！真个吃酒误事……宝剑啊！你可得飞快一
点，不然我那宝贝徒弟今天可就在劫难逃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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