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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枕剑怅明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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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枕剑怅明月(五)
发信站: 中央大学松涛风情资讯站 (Sat Apr 20 17:30:15 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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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少妇突然厉喝一声,一双美眸威逼的盯著众人,几是令人不敢逼
,她一手撑在女儿肩膀,一手探入怀里,见到她拿出的事物,太真子已是两眼放
光,冷漠的眼神里不寻常的参杂了一丝激动。
「知道这是什么吗?」少妇手里拿著薄薄书册,故意在众人眼前晃来晃去,
一下子就抢走了所有人的呼吸,连太真子在内,均一眼不眨的瞪视著她,少妇用
微弱的声音道:「你们最想要的玩意儿,确在这里,在我手上。」
太真子屏著呼吸,脑海里只有四个字:「昭阳宝典!」
「我还有话说!」似乎见到太真子身子微微一动,少妇本能的将『昭阳宝典
』紧紧握握在胸前,不叫人见。「嗯?」太真子也不急在一时,就听听她还有什
么说辞,她已是刀板上的鱼肉,还不任他宰割?
「先说好,宝典给你们,你们就走人!不许纠缠我们母女。」少妇说道。
「当然,一开始就说了,本派意只在宝典!」太真子说道:「宝典拿来—」
少妇却后退一步,不让的说:「还没完呢!」她声音虽然微弱,却一字一句甚是
清楚:「等我们安全了,才给宝典!江湖险恶,我得防著,万一你们拿了宝典,
又不认帐杀人灭口—」
「哼哼!」太真子突的冷笑,打断了话,说道:「还有你讨价还价的馀地吗
?就算杀了你们两个,再夺宝典,也是轻而易举,你也是聪明人,怎么说出这么
不聪明的话!目前你只有一个选择,教出宝典,才能保得你一家两口长命百岁。
」太真子大声说道:「拿来—!!」同时左手似出手要夺,少妇反应的更快,见
状,竟也纤手一扬,说道:「要就自己去拿吧!」朝另一边掷了出去,负伤之下
,内劲提不上来,才丢出一半已是手软儿了。那书飞的老高,却不远,太真子空
中几个翻腾,一只手再过瞬间就要取得『宝典』....心头兴奋的突突乱跳。突然
间,破空之声大作,连续咻咻咻!好几声,十数枚钢针分别朝他周身四方,将射
过来,只要再过瞬间,立时活生生变刺胃,乱针著身,但『宝典』只差一点就到
手了......性命关头,太真子只好无奈的暂时放弃垂手可得的宝典。太真子身在
半空,避让已然不及,他不加思索,长剑疾舞,众人只见剑光疾闪,在这一刹那
间,太真子竟连续打下了十数枚暗器。
接著,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的飞窜而出,一下子就跃到太真子面前,太
真子大喝道:「贼子尔敢!来者何人?」尚看未看清黑衣人相貌,突的眼前银光
一闪,一道银鞭宛如毒蛇吐信般,疾噬正面而来。太真子一个斜滑,手腕抖动,
朝著银鞭空隙处连刺了三剑,那银鞭还真有如一条银蛇,在那黑衣人手中使的滑
溜异常,只轻轻一碰到剑身,便要转向缠了过来,太真子是行家了,哪容得如此
,连忙又迅速变招。
真是大好时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一丢出『宝典』,少妇赶紧连同女儿,
转头就跑了。少妇只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大喜,正是天助我也!横不愣的从哪
杀出来的一伙人,最好和天都派杀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趁这天都派人马被拖
住,给了两人逃亡的机会。
双方一经交锋,太真子不由的心里暗骂:「真是奇了,今天老碰上一堆硬手
,这家伙显然在一旁躲藏许久,方才激斗无法察觉,应和那女人不是一伙,否则
早出来出援手。这厮不定比那少妇更难对付,该死!」按他估计,没战个数百回
合,显然无法和这名黑衣人分出高下,他心里急著『昭阳宝典』,大声说道:「
仲文,快拿下那物!」手里仍是毫不停歇,嗖嗖嗖长剑迅速绝伦,同时已攻了三
招。
却听得姚仲文回道:「师父,是长门人马,我们被缠住了!」一见黑衣人和
太真子对上,早不待师父吩咐,姚仲文一个箭步,抢上前要拾起那薄书,却又是
一批黑衣人将冲出来,也是持刀带械,两边的人马立刻展开了厮杀。姚仲文一人
独对两名黑衣人,这两人武功比起他虽是逊色了些,但他是受了伤的,又是两人
联合夹攻,大占便宜,姚仲文仅能勉力支撑。那两人双刀似是一对搭档,配合使
起来,招招致命,皆是不留情的杀招,姚仲文起先还能反击一两招,到后来越打
越不成样,他一著急,剑法欲发使得杂乱无章,被双刀攻的步步后退。
「长门?」太真子得此提醒,定睛一看,那人身材魁武,一身的黑衣劲装,
右肩之上,绣著一个小小的白色骷颅,下面是刀和剑交横的标志—长门杀手的服
色!那人是蒙著面的,由骷颅下刀剑交横的纹绣看来,他的身份在长门可以算是
一流角色了。普通门人通常只绣一个骷颅头代表;再高一阶的加绣一横刀,而骷
颅下多一把长剑的,阶位比前面两者都高;骷颅与刀剑交横,显示这人除了门主
之外,长门内的地位无人比他还高!
太真子阴沈著脸说道:「稍停!尧肃,难道长门想与天都派为敌吗?」长门
中人皆以布蒙脸,但由衣肩上的纹志,却不难辨认。
那名黑衣人正是长门三大高手之一,玄衣卫的领头尧肃。尧肃见一时之间,
仍旧与太真子僵持不下,太真子先叫出了停战,他也后翻飞离太真子五丈之外,
对门人叫道:「停!」太真子说道:「天都派和长门的交情一向还过得去,贫道
自忖并无得罪长门的地方,今日这番见面礼也太隆重了些!莫不是,有人出高价
收买贫道的项上人头吧?」被长门冒出来胡乱搅了一阵,太真子这时才发觉,那
少妇藉著兵荒马乱,没人注意,跑离了现场,心中不由得挫折大起,每当他快到
达成功的前一刻,总会肘腋生变!跑了那少妇这活口,随著他又隐隐觉得有点不
妥起来,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就是有一种可能上当的感觉。
在尧肃一声令下,所有长门人马莫不凛人遵从。两方人马同时了兵戎互见,
姚仲文如获大赦般,一手捂著伤口,默默退到太真子身旁,低声叫道:「师父!
」太真子看也不看,低声斥喝道:「不长进的家伙!有话以后说。」太真子估量
形势,至今竟直转急下,对己方慎是不利,自己和尧肃顶多是个平手,但徒弟姚
仲文在长门杀手的围攻下,定不是对手,其他派徒虽不弱,但绰算起来,如果血
拼一场,敌方占了六分的赢面。思量之下,太真子先叫了停,和尧肃谈谈之后,
再临机而做。
这时,天都派和长门人马都各站了一角,双方总共二十几人,将近五十只眼
睛不约而同,死死盯著地上那一本看起来泛黄的老旧书册。然而,太真子与尧肃
却彷佛视若无睹般,四眼专注的凝视对方,都在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
尧肃淡淡的说道:「道长的人头只怕还没人出得起这个价,也许某一天吧?
今天只要天都派愿意不动武,自动离该此处,另日尧某定当上太行山亲自致歉意
。」太真子嘴角微微向上扬,看不出是冷笑或讽刺的面容,说道:「这也简单,
地上那物让我们带走。」
「这就恕难从命了!」尧肃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一点情感起伏也没有,彷佛只
是机械性的震动著舌腔发出声音。太真子却是用充满压抑的声音道:「凡事讲个
先来后道,这物....」指著地上的书册,「天都派已经追了许久,最终关头,决
不能给别人拿去,否则无以回报家师。既然一开始,就和长门没瓜葛,现在闯入
,想坐收鱼利么?长门何时如此不济,竟干起拦路打劫来了?」
尧肃颇为正经的说道:「过奖,比起天都派布下天罗地网,俎杀飞燕子的手
段,长门还需要多多学习!」语调再平淡不过,听入太真子耳里,却像刻意讥刺
一般。太真子紧握了拳头,不去理他的话意,说道:「长门真霸道的很!寸步也
不让!」尧肃说道:「若将你换成了我,情况也是如此。」太真子试探的说道:
「当真非拼命不可吗?可以的话,还是能不伤和气好。」尧肃说道:「你若肯让
步,事情会很好解决,否则就是如此。」太真子说道:「谁不知玄衣将卫尧肃外
号冷面无常,面冷心冷,贫道不会再叫你容情。但为了这物,两方纵然拼的你死
我活,无论谁胜谁负,胜的一方也是负伤惨重,哼哼!届时若出现个渔翁,可谁
挡不了他得利!」
尧肃是天生的不苟言笑,无论什么说话都是冰冷的一丝温度也无,此时听著
太真子长长一篇说辞,对他想说的话心里有底,冷然说道:「若是如此,只怪自
己技不如人,江湖胜者存、败者亡本是定律,无可避免。」
太真子听著,竟似句句在指称自己功夫太差、技不如人,当下心里怒火一窜
一窜:「好个丧门煞星,口齿竟尖似刀!编派的倒好!今个儿情势输人,自个儿
认个晦气!有时星光,有时月亮呢,就叫你瞧著颜色!」其实尧肃平时说话就这
样儿,倒不是刻意出言扫了太真子面子,他对任何人口气都这么冷、这么不带人
情味,谁听了难免也有些心障,何况太真子还是小怨小仇都斤斤计较的人呢!但
太真子是江湖十几年下来,观风望色的功夫磨练的圆了,当下并不发作,继续说
:「贫道有一个主意,既然武比无可避免,就我们两个来场切磋,胜的人有权取
书,败者不得再做异议。也不要再牵扯其他的人,就图个减少杀戮血腥,无量寿
佛!不知尧将卫做何置否?」
「是吗?」尧肃口随心言,说道:「我就没阁下这份慈悲心,毕竟是厮杀惯
了,喜欢痛快处置。」一眼瞥见太真子额头隐隐青筋暴起、神色不善,他脸上阴
沈的神色是担心吗?....一向缺乏起伏的情绪闪过一丝有趣的玩味,但也只一瞬
间,来不及浮上眼神,便又滑了开去,尧肃彷佛不疼不痒的说道:「但阁下的提
议却是挺有道理的,就这么办吧!长门内不讲仁义道德,却守一个信字,虽小人
却不做伪君子,丑话说在头儿,对不信之人,长门给的下场,就是死!」
「哼!贫道此言既出,驷马难追!决不食言。」太真子昂头傲然说道。「但
是—」正方太真子口里『驷马难追』尾音一落,尧肃已运气周身,手上银鞭一挥
,狡若滑蛇,上前就攻了一招。太真子挥剑一格,侧身闪开,直直冷瞪著尧肃,
用眼神责怪他,以不光明的手法欲取得先机。
「有事还未交代吗?」尧肃视若无睹般的说道。啪啦!一声,回收银鞭,卷
划地面而过,劲力所到之处,尘土飞扬,地上被扫出一条凹痕,留下明显的痕迹
。显然尧肃的内力修为,已达到了非常高深的境界,太真子却在心里冷笑:「露
这一手,是给谁看哪!」
太真子说道:「我认为在开始之前,还有一件重大的事有待确定,万一有诈
,这一场决斗打得可冤枉。」尧肃用他冰冷的双眼,不语的看著太真子。他继续
说道:「买卖之前,按规矩该要验货......」尧肃说道:「不错!」舞出一条银
光向另一角的书册袭去....哗啦!长鞭劲风袭出,恰恰好合闭的书正从中间翻开
来,以尧肃的功力,只稍用力过头,那书便会被击成碎片,但他却能以劲风将书
吹开,丝毫无伤书页纸张,这份控制的功夫连太真子也不由暗暗佩服。
太真子与尧肃各站两角,书册正好位于两人的中央。虽仍距『宝典』有两丈
之馀,太真子目力极远,看的清清楚楚,哪是什么『宝典』来著!上面一行又一
行,盘踞工整漂亮的蝇头大小楷,都写著....某年某月某日,进帐几两几分,出
货几斤,进货几斤....尧肃银鞭一动,又翻过一页,内容是亦是出货进货的状况
,翻遍了全书,都是记帐的内容,首页之上,还写著『冷泉茶行』四个字。
尧肃银鞭一挥,啪啦!那书瞬间就被打得稀巴烂,太真子亦没有阻止。微风
卷吹书页残屑,一时宛若偏偏蝴蝶,胡乱争飞四方,姚仲文已是看得眼花撩乱,
见师父默不做声,他也隐隐想到,那『宝典』定是有问题。
「也不用再看下去了!」尧肃说道:「假的,竟著了这么简单的伎俩。」
太真子说道:「赌注既然不存在,这场决斗也就没再继续的必要。」以他的
道行,这种移花接木的小把戏,早该想到的,他懊悔起,以为就得到宝典了,一
时兴奋过头,又被长门和尧肃缠扰的不堪,才失了察,这下那少妇又逃跑了,要
不是长门出来搅弄,哪来这么多麻烦!
「我岂不知好歹。现在可以就这么算了,不过,另时为那物再相逢时,是不
是还要再来一场赌注决斗呢?我期待和道长一分长短的日子!告辞了!」尧肃说
完,挥挥手指示,自行几个翻跃,没入树丛离去,一干部众行动甚是一致,一下
子跟著也走了个乾乾净净。
「师父......?」姚仲文询问太真子的指示。
「好好的事,竟被长门破坏的如今进不成进、退不成退!」太真子转头说道
:「看你那样子,被个小女娃用匕首给伤了,说出去真是丢尽我的脸!被你师叔
知道了,还不笑死?」姚仲文被骂的抬不起头来,只低头应道:「是,弟子不肖
....」一句话也不敢回,他知师父为长门的阻挠,失败的正一肚子火没处发,聪
明的乖乖挨骂。听得师父继续说道:「要知到轻敌乃兵家大忌,这苦头就是给你
的活教训,要记著点。看看刚刚那情况,就算我赢的了姚肃那冷面鬼,你逃得了
长门的杀手吗?跟了我这么多年,多少学学师父的本事,再怎么急躁也不能慌乱
,以后再这样,难道还要师父护著你么?」虽然句句严厉,但情意真挚,也都是
为了自己想,姚仲文心里一暖,说道:「师父教训的是,弟子谨记。」
发作过后,太真子恢复的了脾气,躁急的来回踱著步子,说道:「本来是我
先占了一步,但却先损兵折将。仲文,你带著几人,去盯著华真师叔,有什么动
静,即刻派人来回报,还有也盯著长门的人马,除了姚肃的玄衣卫之外,其他赤
衣、青衣双卫出动了没有?记著,不准和长门的人马动上,嗯!」
「是。那对母女呢?」姚仲文问道。「现今横量起来,我们已落了下风,还
要防著长门半途杀出,做了白工,你那师叔不定编派个办事不济的名儿安到头上
,怎么算都不恰当。」太真子冷哼一声:「就让你华真师叔先去忙个一阵子!好
杀杀他的威风!」
□ □ □ □ □ □ □
孟春的的早晨中,日头高挂在斜东方,暖融融的缓缓发散热力,路途之上映
出两道歪斜的人影,一条大犬的身影也被拉的老长,不时低声呜咽,碎步著跟跑
。一名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少妇,身边扶著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两人艰难的
移动,少妇肩上鲜血淋漓,她每动一下,伤口便抽痛一次,但她依旧忍强力著痛
,不放慢脚下的脚步;那小姑娘的脸色更是黯淡,少妇芙蓉般的面庞已是毫无血
色,少妇看见她的小脸蛋上,似乎白的已跟死尸没什么两样,心里不住抽疼:「
天都派真不是东西,对这么小的孩子,竟下这么重的毒手!」
少妇疼惜的看著女儿说道:「玉儿,很难受么?先停一停,娘运功帮你逼出
内伤......」玉儿只觉五脏六俯好似都在不住的翻腾搅动,却即是倔将的说道:
「我忍得,没关系,娘我们快走,别为这事耽搁了。等安全了,再慢慢调治不急
。」少妇见她如此挺忍,心疼的说道:「不然,让娘背著你....」「娘~」玉儿
红著眼说道:「此刻不是谁牺牲的问题了。您自个也受了伤,能背著我跑多久呢
?」
沈默好一阵子,少妇倏然说道:「答应娘,有什么变故,你自己先走!」玉
儿叫道:「不!我—」少妇急急的道:「答应我!」字字掷地有声,铿然作响。
少妇肃容说道:「娘虽受了伤,还是有能力自保的,你在只会使我分心,帮不了
我又碍著,顾忌让我施展不开来。懂么?你懂么?」说到此,便眼眶一红,彷佛
不胜凄厉的说道:「答应我....嗯?」「我....我..」玉儿一见母亲这悲伤的模
样,再倔将也拗不起来,「知道了!我知道了....娘,我...我一定安全走避...
」绷著小脸说道:「都是天都派,我饶不了他们!太真子竟敢伤了你,有朝一日
,我一定要他后悔今日所举!」她一字一句说著,彷佛立誓般的认真,语气里的
阴狠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连少妇都听得凛然骨里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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