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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恶魔与天使10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Nov 27 19:10:59 1999), 转信
发信人: overmind (秦寿),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恶魔与天使(10)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Nov 27 15:09:37 1999)
恶魔与天使
第十章
贝卡抱着重伤的芝兰拚命狂奔,可是那股摄人的肃杀之气却是紧随在后。
在那场血腥的杀戮中,烈日军团无人幸免,想起惨亡的同伴,贝卡心中悲恸难言,
若非风少君散尽全身的法力,让他和芝兰冲出结界,此刻他们也是那横于地上的不全残
尸。
欧诺人的魔邪师古亭,是当今六大名人中最老也最神秘的阴残之人,手段毒辣且冷
血,既教他盯上,断无生机之理,贝上心中明白今日是大劫难逃!
他看向怀中的芝兰,已是奄奄一息,命在垂危。“不,不能,我们不能全死在这,
如果我们都死了,颖大人……该怎办!说什么,我们都得有一人存活下来。”想起主人,
贝卡无限心哀,当他看到前方的大树时,心中也已有了决定。
“贝……卡……怎么了?”感觉到抱着她的人,已慢慢停下身形,芝兰勉强从昏沈
的意识中微睁着眼。
贝卡望着她的眼,充满异样的忧伤。“芝兰……以后颖大人就拜托你了。”他抚着
她的发,柔声道。“为了颖大人,为了你,今天,付出生命我也一定要保全你。”
“贝卡……你在说什么?”芝兰为他反常的言行感到不安。
贝卡只是一笑地放下她,让她靠着一旁的树干。“你要做什么?”见他开始摧动咒
语,芝兰不解地叫着。
然而过度的创伤,令她动弹不得,只感到自己的身形渐渐隐入树身。“贝卡,贝卡,
放开我,为何将我封入树,你究竟想做什么——”芝兰哽咽,她知道事情不对了,因为
贝卡那双沈悲的双眼透露出的是诀别!
“芝兰,你该知道的,如果我们全死在这,颖大人该怎么办,她活不下去的,所以,
请你,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完成大家的遗愿,陪在颖大人身边,千万别让她再伤害
自己。”
看着完全消失在树干前的芝兰,他的手掌轻覆在树身上,如倾诉般的低喃。“我虽
然打不倒魔邪师,却有办法阻止他的追杀,我会以毕生的法力和灵肉之躯划下血咒,在
血咒的范围,任法力再高强的高人也没办法越过。”说着他在树干印下一吻,像以这一
吻做下最终的承诺。
当他毅然转过身,面对心中所下的决定时,抑不住往事如潮,滚滚而来。想起当年
文森那抹诚挚的托付,贝卡露出那身为武将的骄傲笑容。“陛下,臣不负所托!但是,
这一切已不再是为了你的托付,而是为了我的主人,就如你所说,只要靠近她,就想倾
尽一切,永随她,天上黄泉亦在所不惜!”
颖大人……贝卡无言仰首,穹苍天地,远远无涯,数年的光景,前尘已如梦,却是
生命中刻骨的回萦。
最美,最邪的光之天使,当今天下谁能有你这般丰采,灿如朝阳的容颜,傲如烈焰
的勇气,却带着风般的个性游戏人间。你以女儿之身技压群雄,更以独魅的个性掳获人
心,无人不为你所倾,无人不为你所惑,然而,在这光芒的背后,谁见到挣扎的你,可
怜的主人,令人心疼又心痛的主人,你的坚强是脆弱筑成的!
贝卡蓦然地闭上眼,须臾,他睁开眼,感觉到那迫人的杀气已逼到,不禁摇头低笑,
明知生命已到尽头,心中却是一片澄然。
他拿起身上的剑,握着那冰凉的剑鞘,缓缓抽出,坚定的神情充满哀柔的追思。
“我的主人,哪怕祭出血咒,将是灵躯尽毁魂飞烟灭,贝卡都只想见你最后一面!”
寒光烁然出鞘,剑芒在阳光下映锐,声动九霄的咒言。“苍天呀,请以我的灵,我
的魂为证,划下血的誓言,这骨血之躯将永随光影散尽天地——”长刃的锋利随着持剑
者用力一带没入胸膛,瞬又猛然拨离身体,血顿如泉涌迸洒,却落地的漩涡飞绕,腥艳
如血环。
“颖大人,这是为众人完成的遗愿,献给你最后的碧血丹心——”
叱喊的怒流威寰凌宇,他猛然一剑插入地上,顿然,飞绕的血环落下,四周的时空
更像静止般。
无边的旷野,凄迷诡异,贝卡双手叠放在剑柄上,胸口的巨创染红衣袍,他却恍若
未觉,无言不动地昂挺而立,威凛的神情有几许不属尘世的孤清,冷冽的毫无生气,彷
佛一切都在方才那一剑入地中结束。
当魔邪师一行人出现时,见到的就是这撼动的一幕!
山坡的另一端,在深秋的天地,充满无声的萧瑟,一道白衣人影在风中出现,来人
凄清的绿瞳映出眼前尸横遍野的炼狱,眸瞳顿然褪彩,悲恸激涌而出!
当残喘的气息在身后响起时,她猛然转身抱住一个倒下的身影。
“颖……大人……”风少君满身重创的浴血,昔日的潇洒俊扬,掩盖在血污下,令
人不忍卒睹。
雷颖抱着瘫靠在肩上的他,声音幽茫。“告诉我,谁做的?”
“魔……魔邪师,我……护不住大家,只能……帮芝兰……。贝卡脱出重围,我知
道……他们对你很重要——”他剧烈地咳着血,染红了雷颖的肩,生命已到了残烛之尽,
早无再站起的力气,全靠支撑他的人,才不致倒下!
他突然抓紧雷颖的手臂,用尽剩余的力气。“少君说……说过,臣将忠诚……献予
陛下,定……将生命献给你,虽然……你讨厌我,但是,请……请你相信……少君以整
个生命仰慕你……颖大人……”最后的声音随着垂下的手而归于寂然。
“少君……你真傻,真傻!”雷颖紧紧抱着他,颤着唇哽咽地道。“我当然相信你
对我的心和承诺,如今你不留任何机会,让我告诉你,我不曾真的讨厌过你!我只怨,
你的忠诚为何不是对我,我只怨,你当初的选择为何不是留在我身边……”她痛苦地埋
在他发中。“你可知,失去你,会令我哀痛欲绝……。”
一见到持剑岸立于树下的卢贝卡,武斗马上举起身后的大战斧,准备和猿冰赶尽杀
绝,却为一旁的魔邪师抬手拦阻。
但见古亭眉须掩盖下的青眸妖芒充满复杂,凝思地观视后,竟是长声一叹。“没想
到雷颖的身边,居然能有这样的人,本魔师活了上百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传言中的血咒!”
“血咒!”猿冰震讶。
而武斗显然未曾听闻。“那是很厉害的力量吗?”只见前方的卢贝卡一动也不动地
迎视着他们,像挑衅的等待,令好战的他蠢动不耐!
“以生命玉石俱焚的力量是最可怕的!”古亭绕着大树的外围,打量地道。“尤其
血咒,每一个修练法力之人都能使用,问题是敢吗?因为血咒是以自己的骨血和魂魄向
天地歃血为誓,用以转嫁力量的法力,一旦祭出,达成心愿后,肉体和魂魄都将湮消云
散,这就是超过力量所该付的代价!”
“卢贝卡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粗蛮的武斗听不懂这些,只在意是否需要杀人。
“虽生犹死,仅存的也只是一口气!”古亭沈吟道。“他在等他的主人,只要见不
到主人的最后一面,他就永远如此,像个活死人般,既无法瞑目也不会倒下,除非等到
他的主人亲手为他会上眼,他的心愿了了,自会消逝!”
“若不让他合上眼的话,这人不就是还活着?”对敌人有任何可能的一线生机,武
斗可不放过。
古亭抚着白须摇头,面对傲立在眼前之人,那份赤诚忠烈,他也感到喟然。“一个
能为你心魂尽毁的属下,还忍心让他不生不死的苟活,哪怕是本魔师也做不出来。”
“听说进入血咒的范围内会化为灰烬,可是真?”一直沈声在旁看着的猿冰突然道。
“或许,只是也没证实的必要了,我们要做的是打击雷颖,这一幕对看重属下的她
而言,只怕比杀了她还痛苦,我们的目的达到了!”魔邪师说完转身离去,猿冰随后跟
上,武斗对于没杀到人岔岔地啐了一口。
当他们身形消失后,萧索的秋意更令天地哀戚到极点!
时间流缓而过,一个轻幽的足音踩着飘散的落叶而来,走至血咒的范围时,步履毫
不犹豫地进入,飘逸的白衣身形来到贝卡眼前。
岑寂的默然,在绿瞳深凝中,好久,好久,无言也无语。
缓缓地,雷颖淡垂下眼睑,那哀柔而虚幻的音色空灵飘荡。“你比芝兰还早跟在我
身边,十多年来,你总是默默地帮我,护我,任何事,只要是我想做的,不问对错,你
用尽力量也要帮我完成,到如今……在你生命耗尽的最后一刻,都还为了我……”
她咬着唇,深吸着哽咽的音。“我该让你离开吗?合上你的眼,将是天人永隔,然
而……
……我宁千疮百孔,碎尸万段……也不愿失去你呀,这世上,没有人能取代了你,
没有人能取代像个兄长,像个朋友一样的你呀,没有人呀——我怎能让你离开我,贝卡
——”
空气激荡悲号,随着雷颖的哀绝,贝卡那不再有生气的眼,竟滑落血泪。
“不,别流泪!”雷颖捧着他的面庞,只感椎心难言。“你是堂堂烈日军团之首,
威名天下的武将,谁都不能令你落泪,尤其不该再为我,为了我……你付出的够多了,
我怎能再让你像个活死人般的残存,纵然亲手送走你,将是我最难承受的痛苦,可是,
与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算得了什么——”她埋到他的肩膀,久久
无法再抬起头。
当氤氲的绿瞳再次迎上那血泪的双眸时,雷颖凄楚一笑,撩起衣袖露出那白皙的手
臂,道:“我岂能让你毫无生机的消逝……我虽护不了你的躯体,却能救得了你的魂魄……”
她咬破手腕,鲜血从伤口流出。“为保得自己所下的诺言,我从不追寻身世,然而……”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佛希克所说的话。
你应该察觉到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不需咒语能唤出精灵,在枯竭的沙漠唤出
水精,从风中感应到讯息,这一切的一切……就算不特意追查身世,对自己到底是谁,
心中不可能没有答案吧!
是的,就算不特意追查,对自己这一身先天的特异之能,她并非全然无所觉。“贝
卡,喝下我的血,我拥有精灵血统,只要体内流着我的血,你不会灵毁魂散!”雷颖将
手腕之血,滴入他唇内。
当殷红的血丝顺着贝卡嘴角淌下时,他掌下的剑啷当而断,血咒的结界之源消失,
地上的血环也遁然无踪。
雷颖抚上他的眼,幽幽地道:“十多年来相持的岁月,大家的音容将永远,永远烙
在此心,贝卡……你安心走吧!”轻颤的手指合上他的眼,彷佛能见到他唇角所涌起的
淡淡微笑。风再次摇散满地落叶,弥漫一季深秋,婆娑的枝桠遥舞跫音,迭送扬飞随光
影而逝的贝卡,雷颖哀承于睫,却落不下那该有的断线珠泪,她只是紧闭着眼,深深地
感受贝卡这仅存的气息。
再睁开的绿眸望向晴空,云依飘,风自徐,但她知道,今后自己的生命已将残缺。
来到大树前,雷颖极其轻柔地开口。“芝兰,是我呀,你别怕,我在这谁都不能再
伤你了,芝兰……”
见到未有任何动静的树身,雷颖伸手覆在树上,低喃地唤着:“我已失去大家,绝
不能再失去你了,芝兰,你出来,好吗?”她虽能强硬解开封印,却怕伤到面的人。
片刻,树身起了蒙胧的变化,女子的身形缓缓而现,芝兰双手紧掩着唇,泪痕交错,
那可怕的杀戮之役,同伴惨亡的哀嚎犹在耳中回荡,她全身颤抖的有如风中落叶,更如
惊弓之鸟!“芝兰!”雷颖激动地拥住她。
周遭之人一个个离她而去,悲怆的沈恸就如无底的深渊,她绝不能再失去这仅存的
同伴,不能,然而,当怀中的人传来异样的变化时,她一僵,急忙低头,芝兰唇角淌血
地昏倒在她怀中,胸口一道被气流贯穿的伤口正不停地涌出血红。
夜晚,白国的宗庙,文森静坐在石台上,在灵修的宁谧中,平日那魔性般的淡淡悠
冷,不复所见,看来有如离尘绝世的修行者。
细微的声响引起他的注意。“颖!”见到那从阴影中出现的人,文森一愣。
暗淡的光影雕铸下,雷颖那未明的身形,传来了幽渺的惶然。“如今……只能来找
你,只能来找你——”眨睛间,文森已揽住了她那摇摇欲坠的身躯。
“发生什么事了?”见到她空洞的眸子和凄离的神采,文森大惊!尊贵傲然的她,
从不在他眼前露出任何弱者姿态的她,如今竟带着一身无防备的哀绝走向他,谁?是谁
伤了他的天使!
她颤着苍白的唇。“大家……都走了,一切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烈日军团,
贝卡,少君……还有芝兰,他们都离我而去,我……竟是这么不祥的人——”
文森闻言一震!他十分明白,周遭的同伴对雷颖而言,是何等重要的意义!
“魔……邪师,他竟敢杀我的人,大家为我舍出生命……我……又为他们做了些什
么——”雷颖发颤的双手抱着头,紧咬着唇,想那椎心撕人的一幕幕,理智渐渐逼离了
她,红唇咬出血痕。
“颖——”文森见状,急忙握住她的双肩摇晃着,想挽回她逐渐失陷的理智。
“为何留我在这世上,为何我没能救得了大家,为何呀——”她仰天哀吼,引来飞
窜的风啸声,劈过空气,划破衣衫!
文森连忙将她拥入怀中,以身护住,深怕风刃伤到她。
他明白在雷颖的内心深处,是个极度不安,脆弱如稚子般的人,却偏偏有着比任何
人都高傲的心性,因此造成她受到重创时,只能以封闭或者自戕的极端手段来发泄,可
是,当哀恸已是承受不住的深渊,无法再以这两种手段来自惩时,心神俱丧到自我毁灭
都有可能。
“颖,我在你身边,你还有我呀,我会帮你,我一定会帮你的——”
然而越加猛烈的狂风声,证实了她那脱轨的理智已完全失控!
见到那双灿如朗星的翠眸已缥缈无灵,文森只感到自己的心被活活撕开而至淌血,
他抱起雷颖消失在宗庙。
“你可还记得,从小每当你哭闹时,我就带你到海边,看海,听潮,有一段时间你
几乎都在我怀中而过……”海边的岩岸上,男性的低语声,安抚着怀中痛苦不安的人。
哀泣的雷颖崩溃地任他紧搂着,在这厚实温暖的胸怀,她只感到无比的释然与脆弱,
好像所有的痛苦都能在这拥抱中得解放。只要听着那稳健的心音,感受着那印在发际的
呢喃,她就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谁能伤害她了,因为这声音的主人会为她设下最好的屏
障,让她感到安全。
“你总是如此任性,无论高兴生气都喜欢率性而为,却又无比的高傲倔强,一旦受
了伤,就残忍地对待自己,不理周遭人的感受与想法,这一路走来你伤了自己满身,然
而,你可知道,封闭与自戕纵是用在你身,却是一寸寸地凌迟我的身心……”
一整夜,他轻柔的口吻不停地诉说往事,像哄着一个不愿入睡的小孩,灿烂的星光
此刻在夜风中也显温柔。
直到蓝蓝的晨曦耀射,映灿的朝阳洒下,海面犹如铺了羽霓彩缎般,他看向怀中的
人,那虚缈的神情已逐渐褪去,漾起清灵的意识。
他拂开她额上的发,望着那旭日东升的海面。“黑夜过去,黎明会来,朝阳是希望
之光,而这道光一直存在你心中,所以别轻易被黑暗打垮了。”
暖暖的音,流过她心灵深处。“你有坚强的意识一定办得到,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无论你封闭自己几次,陷在多深的心牢,我都会用尽一切力量带你走出,虽然今天的记
忆不过是再一次的封锁,我都愿意等待。”他的唇来到她微启的唇瓣,低喃着。“我会
等待你自己发觉,等待你愿意再度面对我的那一天,当年我对你做下这么大的伤害,这
是我该承受的罪,也是对父王最后的承诺,要你以真正的自己来面对我……。”他深深
吻住她,炽热的气息交织着唇瓣,在他主导下一再缠腻。
当怀中的人不再苍茫无语地望着他时,文森柔颜一笑,手指已在眉心开始划下咒语
的封印。“今朝的一切都将沈睡在你心底,唯有黎明是你最后的指引,时间之神呀,请
你停止光之河的流逝,锁上此刻的记忆!”
“不——”雷颖激动地抓住他的手,想阻止他,却抵挡不了已生效的咒语,开始袭
来的昏沈,眼前的他已越来越不真切,她伸手抚上了他的面庞,吐出了断然的呓语。
“为何你……总是如此……”当她的手指逐渐滑下他低敛的眼,刚挺的鼻梁,而至薄抿
的唇时,文森握住她的手。
“睡吧!当你再次醒来时,不会记得这一切,希望痛苦也能转化成面对的勇气。”
当她合上眼沈睡在他怀中时,他轻吻着她的手指。
“这是你第几次为了抚平她的痛苦,而封锁她的记忆?”佛希克的声音传来。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太爱洞悉人心是不讨人喜欢的。”文森头也不回地道。
佛希克一笑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擅表达自己,只懂一味默默地付出,对方
是很难知道的。你们一个是雄霸一方的君王,一个是扬名天下的娇儿,在感情上的处理,
还真像个小孩,不是任性妄为,就是互相斗气!”
对他的揶揄,文森反倒淡然一笑。“她的个性执拗起来根本软硬不吃,而且经常喜
欢脱离我的感应范围,我多怕,在我羽翼不及的地方,她那不安的心又重重地伤害自己
时,该如何?因此我只能在她心中开一道光,希望这道光开导她另一个宣泄的方向。”
“为自己的罪愆而弭补吗?”
文森沈默良久,才缓缓道:“刚开始她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而伤害自己,没想到
最后,她竟将此当作情绪的自惩方式!”想起幼年时的雷颖,深受自己和父亲心结下的
影响,以致变成如此极端的个性,是他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事。
“你封锁了她几次记忆?”
他幽幽道:“包括今日已是第三次。父王死时是第一次,再来则是两年前,那场谋
反政变的失败,令她整整封闭自己半年,直到一天夜,我下了结界让众人沈睡,也像今
天一样,陪她在海边说了一整夜的话,才带她走出心中的黑暗。”
文森温柔地看着怀中之人,手指理着她额上的发。“我一手带大她,十九年来,除
了男女感情外,更有如父兄般的情谊,每每见她残忍地自戕时,我多么悔恨当年的自己,
无所不用其极地为了击垮父亲而伤害她,伤害我明明发誓要用一生珍宠的人,到如今,
她一心只想回避我,我已不晓得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他降下面庞轻磨着她沈
睡的娇颜,彷佛对待一个极需安哄的孩子般,低喃道:“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何时你
的心愿再度接受我,我的天使。”
一旁的佛希克深深地摇头叹笑。“我想雷颖的心始终只有你,只怕连她自己都没有
发觉吧!每当她难过受伤时,却下意识地只想躲到你怀中舔伤哭泣,因为她内心深处只
信赖这个从小就给她力量的怀抱。”
文森无言一笑。“如今,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的事!”迎着拂面而来的海风,他魔
性的眼绽出锋锐,阴恨地凛起。“古亭伤了我最重要的瑰宝,还残杀我白国臣民,若不
解决他,未来将会是雷颖最大的危机!”他拥紧雷颖,好像想将怀中之人永远紧紧地搂
在怀中保护。
荒地,猿冰,武斗策马而行。
“我说魔邪师也太多心了,刚解决烈日军团就急着退离白国境内,文森那小子现在
闭关在宗庙,照我说乾脆一并将雷颖赶尽杀绝,好一吐胸中闷气!”对于未能擒杀毁了
欧诺人在西方两个据点的正主儿,武斗满腹牢骚。
“魔邪师做事向来小心谨慎,何来你这莽夫置喙,赶快到边境跟他会合吧!”猿冰
对他那简单的脑袋向来嗤声蔑视。
对这矮鬼的冷嘲,身材高大的武斗多半是摸摸鼻子,自认倒楣,猿冰的冷静是连魔
邪师都仰赖的。
这时身下的马突然嘶声高鸣,当磅礴的气流从空气中震出时,敏锐的猿冰,武斗连
忙翻身下马应战!
“既然古亭不在,就先拿你们来血祭烈日军团,还有朕的座下爱将!”狂怒的风暴
涌自四面八方,一抹拨尘的身形,带着王者之威的睥睨,在气流中现身。
来人黑发散肩,邪美的魔性面庞,全身罩着浅色光流,一双如夜炬的眸光,环胸地
锁住他们。
“臭小子,你有这个本事吗?”武斗拨出身后的战斧,冲身想应战,一旁的猿冰却
拉住他。“你是白国的文森君王!”一见来人他心中有数!
“他是文森!”一听是和魔邪师齐名的人物,连古亭都忌惮的人,武斗不敢造次了!
“有种和我们魔邪师对战,拿我们开刀没用,以文森陛下之威名只怕也胜之不武吧!”
深知此人的厉害可怕,猿冰快速地思考脱身之道。
文森悠悠冷笑。“古亭以魔邪师之名,都可以屠杀朕的座下臣民,对你们这样的毒
辣心残之人,又有何胜之不武可讲,拿你们的命来填我心中的怒吧!”他锐眼迸出杀气,
逼近眼前开始慌张的两人。
看着武斗,文森狠厉道:“你的战斧劈了多少烈日团的人,义弟席安的沙刑,应该
很适合用在你这血腥莽汉身上!”他背着手,踢起脚边的沙,沙土顿如游龙,朝武斗窜
去。
在可怕的哀嚎声中,黄沙瞬间由武斗七孔随着经血抽出,那巨人般的魁梧身材竟成
枯乾的人壳,躺于地上,令在旁的猿冰瞠目结舌,愕然震住!
“至于你……”文森优美的唇线弯出阴鸷的微笑。“矮鬼猿冰据闻喜用冻气穿胸置
人于死地,那就让你尝尝东方王最擅用的风刃吧!”
猿冰骇得倒退,转身想逃,却发现自己的身形被定在原地!
文森凛凝无比的寒光,回荡的风声遽然绕耳,刹那间,朝猿冰飚射而去,在风刃的
撕裂中,惨叫钻悚入心,文森始终无动于衷的环胸,冷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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