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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恶魔与天使1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Nov 27 19:11:13 1999), 转信

发信人: overmind (秦寿), 信区: Emprise       
标  题: 恶魔与天使(11)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Sat Nov 27 15:10:03 1999)

恶魔与天使 
                                        第十一章

   东皇殿,文森的寝宫里,雷颖虚缈的绿瞳沉悲难抑往事已不知该如何追忆,等待也
 唤不回失去的人,在这被层层结界保护的屋内,痛苦的绝望今她想沉眠在黑暗里。
     然而男性的身躯总是紧拥着她,低哑而明亮的嗓音一再唤回她沉沦的意识,子夜和
 黎明来来去去,现实的噩梦,却是辗转地啃蚀着她残喘的灵魂!
     “颖大人,”一个哽咽又怯懦的叫声。“你吃点东西吧你再这样不吃下喝,身体会
 受不了的。”
     “小天……”看到站在床边的女孩,雷颖无采的眉宇掠过一抹激动,她痛苦地道:
 “你怨我吧!我救不了阿金救不了大家,一切都是我,是我——”
     “颖大人,请你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你再这样自责下去,众人灵下有知怎能安
 心……求求你振作起来!”小大跪在一旁,紧握着雷颖的手哭泣着,失去相依为命的亲
 哥哥,她何尝不痛心疾首,然而,她更无法见到兄长以前相护的主人,就此一蹶不振!
 “陛下已杀了魔邪师身旁两名大将,现在正和西方萧家联手,将魔邪师困在东、西两边
 的交界处,相信很快就能杀了那可怕的人,为大家报仇!”
     雷颖摇着头。“魔邪师不是这么简单的人,况且众人的仇,我定要亲自报?”想起
 逝去的同伴,她便咽难言。“小天,我出不了陛下所设的结界,我需要你帮我!”
     自从烈日军团惨亡后,为了怕魔邪师对她不利,又怕情绪失控的雷颖会飞蛾扑火地
 冲去找古亭寻仇,文森强制将她锁在东皇殿。
     “不,陛下说你不是魔邪师的对手,小天绝不能让你出去冒险!”
     “小天,你听我说……”她捧着小天的脸,衷感地道。
     “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地困在这里,就算我没被魔邪师杀了,我的心也会一点一滴死
 去,至少让我在大家去世的地方,为大家献上最后的心意,凭吊那一个个同生共死的伙
 伴,我求你帮我吧!小天……”
     面对雷颖悲戚动容的要求,小天只好无奈地点头。
     雾雨霏霏,倾洒而下,一个淡逸的白衣身影,绝尘的容颜凝着哀思,漫漫雨景中,
 无言地位立在大树前。
     缕缕的银丝在细雨中,雾蒙柔亮,那似梦似幻的迷离神采,缓缓浮着哀伤,泪不禁
 随雨滑落,想起当日她抱着伤重垂危的芝兰,不停地唤着怀中昏迷的人,深怕连这唯一
 同伴都离她而去。
     “颖大人……”芝兰颇弱的手挑上她的面庞。
     “芝兰。”见到她睁开的眼,雷颖喜地急忙握住她的手。
     “骄傲的主人,请你别为芝兰落了伤心的泪,一直以来你总是……嘻嘻闹闹地面对
 人家,虽然我知道……那是你强隐的真心,但是……在这最后的一刻,还是希望能看见
 你的笑颜,此生能遇见贝卡还有大家,芝兰……很满足了,如今……我无法再伴在颖大
 人……身边……”
     “不会的,我一定会救你,如果再失去你,我又何能独活……芝兰,你千万别离开
 我!”
     “不,颖大人……”芝兰阻止地道。“大家付出生命守护你,也愿你为大家坚强地
 下去,只有你快乐,大家就快乐,你难过,大家……就难过,同样的……当你伤害自己
 时,众人也一样痛苦,所以请你别负了众人对你的这片心意,永远都……别再伤害自己……”
     “芝兰?”她急促又剧烈的喘息,血丝由她的口中涌出,雷颖难过地拥紧她。
     “我的主人……希望你……总有一天能从内心发自真诚的欢愉,而……不再是……
     强掩痛苦的……游戏人间……颖大人……”
     抱着气绝消殒的芝兰,雷颖哀激沉绝,良久才哑声道:“你真狠,真狠,对我最后
 的请求,竟是要我活下去!”
     雨,更大了,数日的光景,生命中最重要的每一个人竟都离她而去,望着那萧瑟戚
 拗的林荫大树,她幽幻的声音破碎低喃。“我以生命立下誓言,今生将永不追寻身世,
 但求爱我的和我爱的人,永远……留在……我身边!”
     她凄迷地笑了,抑不住满腔的哀恨,这唯一的愿望,却是一则如此遥远的梦,一则
 永远不可能会再实现的梦!
     生命的定数早有道理……很多事硬要强求,只可能会是一场悲剧!
     一场悲剧!想起佛希克的话,她不禁痛然地闭上眼,感受着那天泽的滋润,从没想
 过雨也能如此温暖,却又是丝丝如针刺骨。
     她望着远方时空,缓缓地如泣如诉、如幽如梦,倾讯着那低撩的悠长——一如灿的
 羽翼已折,如何能再翱翔天际。
     揭开往事的记忆,竟只能在梦里追寻。
     生命怎堪悲剧,那是泪水罗织的岁月。
     滂沱的大雨,天,你可是为我而泣?
     这哀恸的孤寂,将永随沉沦的心。

     但求这最后一缕羽翼……
     随风,随雨、随光,散尽这一天一地……
     泪如断线之珠纷落,她抽出腰上的剑,削下一束银亮的发。“风呀,请你将我的祝
 福带向天际,告诉那天边的人,这深深的思念,此生永烙,天使的心将永远跟随……”
     缕缕的银丝散撒,在雨中如点点光灿,仿佛那曾有的悲欢笑语,散落茫茫穹苍,随
 风带向那梦里的幽冥。
     当一件袍子拉在她头上遮雨时,她像已知来人是谁,喟然道:“如你所言,我强求
 了一场悲剧,是吗?”
     佛希克无言地将她拥进怀中,安慰地抚着她的发,道:“你不该在这时候脱离他的
 保护羽翼,魔邪帅现在被逼到如丧家之犬,随时等着要你命呀!”
     “我的命在这,就等他来取!”
     “别说傻话,你可知,你身系多少人的关心。”她凄苦一笑,退离他的怀抱。“曾
 经,我拥有大家生命与共的关心,转眼间,却什么都失去了,生命的悲剧我再也无心力
 负担,现在,我只想以这残留的力量手刃造成这一切的原凶?”
     听得她话中所透露的危险气息,佛希克握住她双肩,道:“颖,你千万别做任何傻
 事,你的——小心——”他突地神色遽变大叫,猛然将她推到身后,迎身接下那来的佐
 啸杀劲,强大的冲力,连着身后的雷颗被一同撞向身后的树。“佛希克!”雷颖看着倒
 在身上的他。
     “好个光之天使,连死都有人替你争先恐后,可惜,现在没人能再护着你了,你杀
 了老夫的独子,为了你,老夫的两大爱将都死了,今日就看你怎么逃出本魔师的手掌!”
     古亭在骤雨中现身,一身妖异的青芒,已转化为强烈的嗜血杀意。
     “想杀本大人,只怕难如你意!”雷颖冷笑,碧灵绽出灼亮蓝光,在主人叱声中,
 绵密的雨霎如猎魂剑流,朝魔邪师而去。古亭挥老挡下,寒光化复成雨落下,前方的雷
 颖已失去了踪迹。
     天色已转日暮,急鼓般的大雨模糊了视野,紧伏在背上的人伤得很重,雷颖策马狂
 奔。以魔邪帅的能力,随时会追上他们,目前得先找地方藏匿,最重要的是该如何带着
 佛希克脱身。
     像知道她的忧虑,身后的佛希克断续地道:“到银湖吧!那……有天然的地理屏障,
 古亭一时是难以找到!”
     “银湖!”传言中皇一族的所在之地。“可是银湖在哪?”
     佛希克一笑,悠缓地道:“绿……你该知道的,只要你放任心中的感觉,你定能感
 应到……那……越过时空来的呼唤,一直等着你的回应呀!”
     他的话像动了她心中深处的转轮,那失落了许久的声音,熟悉地涌起,她不自主地
 掉过马头,往那极东之处飞驰!
     日已西沉,雨势渐歇,疾奔的马蹄像惊醒岑寂的大地,当那光速般的剪影冲进绝尘
 人烟的树林时,雷颖只感胸中一股赤灼的热力烧起,自幼便在心中回唤的声音越清晰地
 潦绕。
     绿,记得母后对你的爱和心,不论发生什么何事,母后都会以生命保你,我的爱女!
     温柔的声音,在心海架起彼岸的桥梁,无碍地送来一幕幕残断记忆。当她送到层层
 的山峦屏护时,胸口已如火炙,为着身后伤重的佛希克,她强忍满身的异楚!
     绿,母后要去找佛希尤叔叔,但是母后不能带你去焦虑的不安,难受的扩散!幻尤
 球呀!几百年来你守护我皇一族,而今你圣洁的光芒将再度照耀我是一族的遗孤……
     一见到前方那布满银辉的湖泊,童年那亡族噩梦场景,竞赫然映现在眼前。“不”
 雷颖一声惊骇锐号,由奔驰的“流星”身上摔下!“颖!”佛希克跌落另一边,咬牙强
 撑地来到她身边。见到她虽昏厥于地,却痛苦地绒缩着身躯,胸口一颗球状之体,虹光
 灿射的半浮而出。
     “幻光球!”佛希克震惊片原来当年亡族时,幻光球被封入了小公主的体内,艾蕾
 莎,我的女王殿下,你真教我折服了!”
     再见皇一族失落许久的圣物,他神情动容。“这更证明你是绿,铁一般的证据,终
 教我找到了!”
     抚着雷颖的面庞,想起当年的亡族,众人拚死护佐皇室遗孤,如今……佛希克激动
 地忍不住便咽。“陛下、各位长者,你们……可见到了,这是皇一族仅存的骨血……我
 们的小公主……终于回到银湖了,你们可见到了?”禁不住,他流下泪来,却是一种释
 然的无悔无憾之心。“我能安心地走了,终于能带着这了却的心愿,到地下……面对我
 皇一族的君臣和族人?”
     他拿出一个淡紫色的手镯,戴到雷颖手上,柔声道:
     “总有一大你会明白,这个手镯该交给谁,到时……”幽幽的音深长地传入她耳中。
     “请你告诉这手镯的主人,穹苍的绿地虽然美丽,却不及紫色的罗兰芬芳,我已找
 到了她此生最重要的宝贝,愿这份紫色的光彩长驻,愿此后她快乐无忧,今生今世,哪
 怕化成风,化成光,我都将继续守护在她身边,请她不要终难过,不要悲伤,这最后的
 心愿就请你达成了,绿。”他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雷领的胸口虹光越加灿烂,看着那即将脱离钳制的幻光球,佛希克聚起最后的灵力,
 将幻光球封口。“现在让你现世,将引来魔邪师,就让命运随天而走,由当初锁下的人,
 来解外封印吧!”
     当四周再次归于黑暗时,佛希克己倒在雷颖身边,他绽出样和的微笑,缓缓地合上
 眼。
     雨停时,月已高挂,稀落的星子朦朦淡淡地倾洒大地。

     雷颖从混沌的意识中睁开眼,胸口窒灼的感觉已消失,她直觉地想起身,却摸到一
 旁僵硬的人体,愕然地跃起,发现已失去生命的佛希克。
     不敢置信的绿瞳扩张,哀愤的悲鸣传遍整个银湖!
     从文森知道雷颖失去踪迹后,白国皇宫大乱,看着跪地哭泣的小天,他明自责怪也
 无用,雷领一心为仇恨所驱,用尽力量也一定会逃出皇宫寻仇,现下只希望能在她尚未
 遇上魔邪师前找到人,否则一切就迟了。
     军队封锁了整个白国边镜,皇家侍卫队四处搜寻,西方的萧家也动员力量在两国交
 界处找人,文森则在宗庙殿堂里,聚气凝神的想感应碧灵的讯息。
     “陛下,如何?”一旁的拉德问道。
     文森摇头,他一再地尝试,始终毫无所获。
     “为何会如此?”
     “除非碧灵离体,否则就是她住在一处尘世隔绝之处,有层层的屏护才有可能如此!”
     “那么,臣吩咐下去,要众人往山幽绝谷去找。”拉德告退而去。
     文森揣思地凝锁眉头,在东方能让他感应不到的地方,少之又少,而短短的时间雷
 颖不可能出得了东方地界,究竟在何方?
     他望着宗庙外的皓月,心中的不样越来越大;祸起北方,命陨东方!这句顶洞之分,
 不停地在耳中脑海盘旋……命陨东方!
     “不、不可能!”他甩掉这可怕的感觉。“有我亲自守护她,绝不会有这样的事发
 生!”
     颖、颖,快回来吧!见不到安全的你,我的心难定下来,为何你只想离开我,为何
 你不愿将一切事情交给我,难道你不明白我能为你付出一切?这世上只有你,能教我尝
 到刻骨之痛呀!
     “陛下,萧家的老二,伟凡少爷在大殿上等着见你。”侍卫进来报告。
     文森颔首,转身离开了宗庙,现下迫切之急是赶快找到雷颖。
     银湖边,雷颖抚着手上的紫色镯子,佛希克那深刻的话印在脑海。她望月而叹,一
 个如此痴情至圣的人,这镯子的主人该是最幸福的了。
     “为自己即将来的死亡哀悼吗?”古亭由月色中走出。
     对他的来临,雷颖只是淡然一笑。“我蓄意将气发出,引你来此,而你,似乎来的
 比我想像中慢。”
     对她奚落的话,古亭一笑置之,看着周遭的层峦交叠和前方的银泊之湖,抚着白须
 道:“好个天然化成的屏护,这是传言中的皇一族所在之处吧,本魔师今日能见到,也
 开了眼界。”
     “你喜欢这个环境,那么让你这把老骨头躺在这,本大人也算敬老,对得起你这老
 不死的了。”雷颖环胸戏睨地道。
     古亭笑声如雷。“你虽是六大名人录中的人,在本魔帅看未,也只是个年幼小儿,
 你这么有自言,以你的能力杀得了老夫?”
     “我的能力当然杀不了你,”雷颖毫不犹豫耸肩。“偏偏本大人有句至理名育,天
 下没有我雷颖办不到的事。杀不了的人:今天我定要你和贝卡一样,魂消烟灭!”
     “这可有意思,本魔师倒想看看,你这后生辈如何做得到这句至理名言。”对他这
 嗤笑以对的样子,雷颖只是悠然地掠过耳边的银发,道:“我想,你应该打不赢我白国
 之君。”
     “哦,何以见得!”在六大名人录中,他唯一列为对手的只有东方王。
     “因为他从不轻敌!”对她的话,古亭越加狞笑。“本魔师并非轻敌,而是你这名
 震天下的光之天使,在老夫眼中,不过就是一只自大点的小白鸟,称不上对手!”
     “唉,看你一副很了解我几两重的样子,那么你知道碧灵最后的作用是什么吗?”
     古亭未料她有此一问,一时怔住!
     雷颖换上那凛厉的面庞,吐出如刀的寒锐:“古亭,我说过,天下没有我办不到的
 事,杀不了的敌人,任何战争,我雷颖都绝不会是败军之将。”她怒叱,双手伸向碧灵,
 将那既是封印,也是力量来源处的湛蓝宝石,硬生生由耳上扯下。
     天地瞬间涌起了诡异的巨变,原本皓月的星空消失无踪,空气、风和四周的流动都
 如静止般,停滞在银湖这一隅的临界点上!
     古亭见这异变,老迈的脸神色蓦然一惊。
     雷颖的双耳因这乍来的力道裂流出血,而碧灵脱离了主人身上,失去了封住一切的
 力量,一股先天的越灵之气在她体内进发,瞬地,强烈的气流翻腾残卷,使得周遭的时
 空呈现了扭曲的撕扯,这股巨变的波动,穿越空间,边向当初的封印者“陛下,你怎么
 了!”在白国皇宫的人殿里,萧伟凡和拉德皆不解地望着突然全身一震的文森。
     “颖……。”文森神色骤变,一波波传来的悸动,正撼摇着他。
     “陛下”距他最近的拉德愕然叫着。“你的双耳淌着血呀!”
     “碧……灵离开主人了。”文森双手紧握着拳,这层认知令他的心如坠无底深渊,
 因为碧灵离体只证明了一个事,雷颖危在旦夕了。
     同一时间的帕尔斯山,水上行宫传出眶榔的器皿碎裂声!
     “艾蕾莎,你没事吧!”一旁的洛琳见她打翻杯子后,突然神色苍白,连忙关切地
 问。
     “绿!”她圆睁的紫瞳涌上深暗的绿雾,心骇得践节全身。“不、不,我的女儿,
 她危险了——”
     她抱头大叫,皇一族的先天之能,真实地送来女儿濒临生命的终点。
     “快叫大王来!”洛琳急得扶住她,朝一旁的宫女大叫!
     风涌云动的银湖,雷颖唇角浮起邪魅的笑意,风中飘扬的银发拂在主人超尘虚幻的
 面庞,所漾出的是不属于这人世的迷离绝美。

     “碧灵以我的身体为媒介,能为我凝天地间的能量,可惜若是过大的力量,这个身
 体也将负荷不住,但是为了杀你,我愿付出这条命,这个身体,你毁了我的一切,在这
 世上,我已无可留恋,这玉石俱焚的结果就是你逼的!”
     生平第一次,古亭露出胆战的惧色。
     “魔邪师,你也会知道害怕,今天我要你为死去的每一个人,付出粉身碎骨的代价
 ——”雷颖握紧手中的碧灵,绿瞳如火炽之炬,狂愤地祭出咒言。“碧灵呀,以我的身
 体为誓,求你感动神宇之威,给我毁天灭地的力量。”
     万昙白光,震映天地,古亭连逃的反应都来不及,便被烟噬银湖的巨光所没。
     白国皇宫,文森冲出大殿,跃上宫殿之顶,极目环视远空,见到更东之处那在夜色
 中爆开的剧烈昊光。
     “那是……皇一族的银湖!”
     水上行宫的艾蕾莎感应到女儿那气若游丝的生命,她失声骇叫!
     “艾蕾莎,你冷静一点,大王快来了!”洛琳拚命想安抚住她。
     她却如发狂般地痛哭呐喊,此时,一阵越空撞来的悸动,令她颤睁着紫眸,绿雾氯
 氟中,陷入了交错的时空,见到了那在黑夜中一片浩劫后的颓记、荒烟的银湖和那跪倒
 于湖边的银发之人!
     雷颖满身的重创,她松开已化为尘沙的碧灵,此时一阵裂痛,鲜血自身上洒而出,
 全身筋脉像被撕开般,她知道这个身躯已极度承受力量转嫁,是无法再维持下去了,想
 到在强光中如灰烬般飞化的魔邪师,她不禁冷声一笑!
     突然一声刹来的哭喊,令她讶然地抬头,迎上一双凄幽的紫绿之瞳,一个金发灿耀
 的女子,一身恍如灵化的气韵,哀伤难抑地望着她。
     “你……”虽是朦胧不真的景象,雷颖却知道这双眼的主人,正是在多少个成长的
 岁月里陪她走过的人。
     是碧灵的力量扭曲了时空的交错?她定眼想看清眼前的人,却又在一阵袭来的气血
 翻涌中而失去力量。
     “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死,活下来、活下来,绿。”艾蕾莎望着眼前时空交错
 的影像,无论她怎么想伸手捕捉,都只能徒劳心碎地嘶喊。
     一旁的洛琳和宫女们全为她这突来的样子吓住。
     她仰天憾叫。“幻光球呀,求你觉醒吧!愿你圣洁的光辉,守护我皇一族最后的命
 脉!”
     呐喊的哀鸣穿越时空,银湖边的雷颖,胸口涌出骤然的变化,七彩的环流激射而出,
 她赢弱的身躯受不住这乍来的冲击,下意识的抗拒之力,随着这灿出的光流撞回施术者。
 “呀!”一声痛苫的哀嚎由两人口中同时叫出!艾蕾莎倒向赶来将她接住的蓝雷手中,
 雷颖亦倒落于银湖边!
     “艾蕾莎,发生什么事了?你刚刚对谁施出法术!”东王蓝见到怀中之人淌血的唇
 角,心知是法力的反弹,焦急地间。
     “雷、雷,我看到我们的女儿了,我看到她了,她伤得好重,我想叫出幻光球帮忙,
 可是她的身体没法承受,怎么办呀!天呀,怎么办呀!”她哑声地朝丈夫哭叫。
     蓝雷痛心疾首地抱紧她,十九年来失去女儿的心碎,一直令艾蕾莎在精神上承受了
 莫大的伤悲。
     那声声的哀唤,阵阵传人雷颖耳里,她心痛且不忍,然而生命力渐失的身躯,却是
 再也做不出任何的回应,只知,是该走了,此生……她已足愿?
     此时晨已破晓,一道曙光迎面而来,像划开她心中的黑暗,注入澄澈的光明,一股
 潜藏在她心灵深处的声音,随着黎明而照耀。
     黑暗过去,黎明会来,朝阳是希望之光,而这种光一立存在你心中,所以别轻易黑
 暗给打垮。
     希望之光!绿眸颤了泪来,记忆封印涌出脑海,文森那一再带她走出黑暗的深情,
 历历在目。
     “你为我做了多少事,究竟还有多少属于我们共同的回忆,就为了我的骄傲,封锁
 在记忆里,你的付出,我的选择是一再地逃避,你的感情我不愿再轻触,因为我一直以
 为受你伤害最深,然而,我想是我的无情伤你最多吧!当你面对我一再的封闭自残时,
 你的心是如何的感受,必是痛苦燃当吧!文森,为何我们之间总是如此……”
     她一心认定的回避,究竟伤了多少人的心!文森是如此、风少君是如此,包括……
     “绿!你活下来,我求求你,母后连你一面都没见过,你怎么忍心呀,一定有能支
 持你活下去的勇气,一定有呀,我的女儿,求求你答应我,就算是为我,绿”那越过时
 空的衷感呼唤,不曾间断。
     看着旭日驱离灰蒙,黎明的太空是如此的温馨,她苍弱一笑地低吟。“我……答应……
 你。”
     当金色的光芒渐渐倾洒大地,阳光舞动银湖这一夜的浩劫时,亦照亮了她最后咽下
 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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