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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kong ( 空空儿),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大雷神 11-12
发信站: 紫 丁 香 (Wed Apr 21 17:01:26 1999), 转信
大雷神 11-12 (司马紫烟著)
唐烈听了小山东的话,心里很是感动。
他顿了顿才道:「这干什么呀!小山东,我可不要大夥拚命,讲句老实话,我
也认为这不是真正安身立命的行当。我只想大家能够有点底子后,赚下后半世的
吃用,最好还是退出这个圈子,别让我们的下一代子弟还混这一行。」
徐荣发含看泪水道:「唐先生!这是我最听得进的一句话,对帮里的弟兄,
我也是这样劝他们,叫他们省著点,尤其是拚了命得到的钱,别乱花在ê些不三
不四的地方。」
唐烈叹了一口气道:「这话只怕很少人能听得进去,好在ê些不三不四的地
方,我们自己还控制了一大部份,还不至于把他们吃得皮骨不存。今后,对自己
的弟兄要约束一点,赌场是我们自己开的,弟兄们不准进来,另外,鸦片白面,
绝对不准沾上。」
徐荣发道:「赌场本来就不准弟兄们进去,至于第二点,恐怕有点儿困难,
有一半的弟 兄都有瘾头。」
唐烈道:「堂口出钱,帮他们戒掉,三个月之内,若是还不见效,立刻除名
,发给两百元,遗送回乡。」
徐荣发刚要开口,唐烈又道:「阿发!这是很重要的,不但为他们好,也为
堂口好,因为这玩意儿不但伤身体,也最磨人志气,坏人义气,许多人出卖同门
、叛离堂口,都是由此而起,我们的弟兄,绝不准沾上这个东西。」
徐荣发想了一下道:「好!唐先生,我向你保证,一定把你这两个要求彻底
执行,其实我自己也早有这个想法,却不敢提出来,因为四爷叔自己就有瘾。」
唐烈道:「还不是这个害了他,他以前想必不会这样不顾道义,受人摆布的,
我们靠著东洋人做生意,必须保有自尊和自主,不能把自己卖给他们,做汉奸、
做奴才。」
徐荣发尊敬地望看唐烈。
唐烈十分地满意,他知道自己已经顺利地控制了龙虎帮,大雷神交付的第一
个任务已经完成了,这时若要解散龙虎帮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深入了解后,发现祸根不在龙虎帮,而在另外两股恶势力。
一股是野心的军阀,一股是居心叵测的异族,这两股隐患不消除,他们很快
又会再组成一个新的龙虎帮来。
四爷叔送进了医院,四个小时后断了气,遗体运回别墅大殓,一天之后,已
经为他设好了灵堂。
金克泉是第三天黄昏时来吊祭的。他的消息得知很早,而且也作了立即的因
应措施。
这使得徐荣发的收并工作进行得极不顺利。
他领著人去找ê些小帮派摊牌时,人家已进一步避了起来,不但负责人避不
见面,连一些重要的人物也都不照面,只剩下几个小脚色在撑场面。
他们受了嘱咐,一问三不知。
他们只讲,当家老大到杭州吃喜酒去了,斧头党的老大铁头阿忠的儿子在杭
州开一品香茶楼,正好这一天娶新娘子。
铁头阿忠叫王进忠,在跑马场一带创下点小世面,手下只有二十来个弟兄,
包赌、包娼,也不过是些小局面,他儿子娶媳妇,也不会有多少人去应酬。
唐烈得到消息,立刻打电报去查询,知道娶亲的事不假,到的客人不多,一
些小帮派也有人参加,却不是重要的人物。
ê些龙头老大一个也没有见到,甚至于连老太爷王进忠自己都没有照面,吃
喜酒的讲法显然是托词。
但是ê些人却一个也不见,这续有蹊跷。
唐烈找到了曹雪芬,作了一番密议,由雷大鹏拍胸膛答应支援。
所以,龙虎帮本身倒没有作太多的准备,灵堂中自然也有不少人手,但也不
过四五十个而已。
金克泉是乘看小包ó来的,但紧接著他之后,居然开来了两辆军用大卡ó,
事用蓬布遮掩,还插上旗子,表明是军用物资。
日本在上海有估领区,单ó也经常通行上海市区,并没有引人注意。
可是这次开到灵堂,上面下来的竟是一队队彪形大汉,个个身穿白袍,腰扎
麻绳,赫然全是ê些小门派的成员。
这使得身为主人的龙虎帮弟兄感到很吃惊,明知这批人的来意不善,但是对
方遵看礼数而来,又不能失礼地拒绝他们进门。
若是让他们进来,事情显然难以善了,龙虎帮中只有二十来个弟兄,实力上
显然是差多了。
徐荣发是总接待,他不敢作主,连忙进去通知唐烈。
唐烈跟曹雪芬正在计划出殡的排场和路线,听了之后,唐烈毫不紧张地道:
「这有什么为难的,按礼接待好了。」
「可是,唐先生!这些人进来一定会闹事。」
「闹事?阿发!我们龙虎帮还怕人闹事。」
「我们虽然不怕,可是我早上根据唐先生的指示,没有带太多的弟兄来,只
有二十多个办事的,万一闹起来,对方有五六十个人呢!人数上怕会吃亏的。」
「阿发!靠人多是没有用的,再者,我们也不算人手寡,还有很多来吊丧的
朋友,他们在瞧不顺眼的时候,也会帮助我们的,你照常接待他们进来好了。」
曹雪芬笑道:「金三来得正好,出殡的事宜也得问问他的意见,行礼完叫他
到后头来一趟。」
徐荣发心中在犯嘀咕,口中却不便讲,只有硬看头皮出去了。
他到了门口,只见金克泉带著ê五六十名白袍汉子,排成了两列,慢慢地走
进来,脸上充满了煞气。
路的两侧现在都搭起了庐棚,摆下了许多的圆桌椅,ê是款待来吊丧的客人
临时歇脚的,这时坐了有三四十个人,都穿了长袍马褂,他们是上海滩上的生意
人,跟龙虎帮有点关系,这种场合自然非要来尽点心不可的。
但是,他们的身份还不够重要,不够资格被请到后面的小客厅去坐,只好在
这儿委屈了不过,也不算委屈到ê里,招待客人的弟兄对他们的招呼很周到,茶
水供应不缺,点心、呱子、香烟也源源不断地补充。
另外一边还有十几个和尚在诵经。
徐荣发一面走,一面对金克泉道:「三先生!对不住,本来应该老早出来接
你的,刚巧赶上这些大师父念经生咒要跪香,所以才□误了一下。」
金克泉冷笑道:「阿发!跪香是孝家的事。」
徐荣发笑嘻嘻地道:「是啊!可是四爷叔身边没有人在这里,只好由我们这
些老弟兄来尽点心了。」
「你们还记得是他的老弟兄。」
「三先生,这话怎么讲?我们始终是他的老弟兄!」
「哼!好一个老弟兄,你们却一个个眼睁睁地看他被人杀死而不加以阻止,
这还算什么老弟兄!」
「三先生!ê天的事很难讲,讲起来是四爷叔先对不起人,是他不要我们在
先,而且还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们为了自救,只好反抗了,过去的事不谈了,四
爷叔虽死,但还是我们的老大。」
他们讲著已来到了灵前,司礼生已燃看了一大把的香,分给每人一枝,由金
克泉领头主祭,在灵前三跪九叩,行过大礼后┃┃
孝帏后居然走出了唐烈,他穿了一身的白袍,拱手为礼道:「不敢当!不敢
当!当不起各位如此的大礼。」
一个中年的汉子厉声道:「不!四爷叔当之无愧的,他是我们八义门共推的
仁义老大呀!」
唐烈微愕道:「八义门,这是什么时候成立的堂口。」
ê汉子道:「有三年多了,八义门不是一个堂口,只是我们八个小门派道义
的组织,大家在声气上相通,四爷叔义薄云天,对我们十分照顾,所以我们公推
他为仁义大哥,磕头的ê天,还是金先生作的见证。」
曹雪芬站在一边,立刻厉声道:「金三!这是真的吗?你怎么一直没有讲!
」
金克泉平淡地道:「事情是不错的,不过他们讲这是江湖好汉义气的结合,
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我自然也不便宣扬,今天,他们听到万老四死得太突然..」
唐烈居然毫不在乎地道:「原来各位和四爷叔还有一段渊源,ê倒是应该行
大礼的。」
「姓唐的!关于四爷叔的死,你必须对我们作个明白的交代,不要以为四爷
叔的家里没有人在,你就可以一手遮天了,他还有我们这批好兄弟在。」
「各位来吊祭是情份,龙虎帮上上下下均十分感激,改天本帮当派专人到各
位处一一面谢。」
「姓唐的,你别打过门,我们要求对四爷叔的死,作一个明白的交代。」
「对不起!朋友,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你们只是四爷叔的黑市兄弟,我们
却是四爷叔名正言顺公开的弟兄,轮不到你们来过问。」
「笑话!天下人管天下事,四爷叔既然跟我们也有结义之情,我们就有权利
为他报仇雪恨!」
唐烈一笑道:「朋友!你讲到ê里去了,四爷叔是得急病死的,死在医院里
,跟任何人无关。」
「放屁!他明明是被你们杀死的!」
「朋友!医院里有死亡证明书。」
「屁的证明书,这是你们伪造出来的,我们不相信,我们要开棺验尸,弄清
楚他的死因。」
「死者已安殓,不容人再去打扰,龙虎帮有十多名弟兄,他们对四爷叔的死
都没有意见,轮不到外人来多事,好了!各位,礼也行过了,可以请回了,我们
还要接待别的客人。」
刷地一声,ê些汉子都亮出了武器,有短斧、有匕首、铁棒、手枪,情势一
触即发,十分紧张..
唐烈呆了一呆,道:「原来各位是存心来生事的,三先生!人是你带来的,
你是什么意思?」
金克泉笑笑道:「唐先生!我早就警告过你,四爷叔还有许多真心肯卖命的
朋友,要你好好商量,不可轻举妄动,你偏不肯听..」
唐烈也乾脆敞开来道:「不是我心急,是四爷叔自己等不及,先对我们下手
了,我们别无选择。三先生!你要清楚一件事,就是龙虎帮的千来名弟兄,有一
大半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这几个人能与几百个人相抗吗?」
金克泉一笑道:「我跟这几位也是义气相交的朋友,他们并不听我的指挥,
我也影响不了他们。」
「好!你指挥不了他们最好,我也不必讲客气了,因为我是看在你的份上才
让他们三分的。」
他转身向ê些大汉们厉声道:「朋友们!你们要弄清楚,这是龙虎帮的地方
,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ê汉子冷笑道:「姓唐的!龙虎帮人多势众是不错的,可是现在你们只有十
来二十个在此。」
唐烈笑道:「你的眼睛有问题,光是棚里坐的,也不下于七八十人了,至少
多出你们一半多。」
大汉道:「人虽然不少,但大部份是来应酬的闲人,真正属于你们的心腹弟
兄,不过才十几个而已,我们早就打听清楚才来的,姓唐的!你乖乖地认命吧!
」
曹雪芬厉声道:「金三!你当真想蛮干吗?」
金克泉道:「二小姐!你别插进来,这也是为了你我的好,要知道龙虎帮一
旦落入他们手中,就没有你我的好处了,他们会把我们一脚踢开。」
曹雪芬道:「我不懂你讲的是什么,龙虎帮中不过是几个人跟我有点交情而
已,我从来也没沾过什么好处,我认为你也是一样。」
金克泉冷冷笑道:「不一样,我不喜欢他们太过自作主张,我要的是一批听
话的人,你不想插入就走开些,今天我要把这些捣蛋鬼一一拔除,上!」
他做了个手势,厅中立刻刀、斧齐飞,痛呼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不过战斗结束得很快,前后不到两分钟,却告停歇了下来,厅中倒下了一大
堆的人,都是ê些由金克泉带来吊祭的不速之客。
他们大部份的人都受伤了,不是手腕中枪,就是肩部著弹,或者腿上被砍了
一刀,五十几个人全部挂彩,没有一个是完好的。
奇怪的是唐烈和他的手下都没有动手,他们只是在战斗开始时,找到一个较
好的隐蔽位置,以免为流弹所伤而已。
动手的是ê批念经的和尚,他们在灵堂的一侧,谁也没有注意他们。
但真要是留心看他们,将可发现他们除了三四个真正地在念经之外,其余的
只是跟看哼哼而已。
这批和尚虽然理了光头,却顶无戒疤,不像是受过戒的,鬼混了半天,谁知
他们是预伏的杀手。
当他们动手时,却十分迅速有劲,宽大的袍衲中,早已握好了枪,出手就射
击,又快又准,ê些对手根本就无法准备或抵抗,甚至还没有弄清是谁击伤他们
的,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唐烈ê些人的身上。
这批和尚不但动作快,退后也快,战斗一结束,他们就立刻收拾了一下用具
,鱼贯起立,唐烈走了过去,也单手作了个问讯道:「恭喜各位大师、护法降魔
,功德圆满,在下十分感谢。」
ê些和尚只有为头的ê个回了一礼,念了句--阿弥陀佛--就带著人由侧门退
走了。
金克泉睁大了眼、张大了口,实在难以相信这一切。
很久很久之后,金克泉才指著唐烈道:「唐烈!这些客人上门吊祭,却被杀
伤在灵堂上,我看你怎么个交代!」
唐烈淡淡地道:「是非黑白自有公论,今天还有很多朋友在场,他们看得很
清楚,我们根本无须作什么交代。至于这些吃了亏的朋友,是什么身份和居心大
家更清楚,龙虎帮不找他们算帐已经够客气了,谅他们也没有种来找龙虎帮理论
。」
「笑话!连死带伤是几十条的人命,我就不信你们能够一手遮天,把这件事
情盖了下去。」
「没这么麻烦,他们是你三少爷带来的,自然还由你带走,伤者送医,死者
送殓,也都是你金三少爷的事。」
「我不管!」
唐烈沉下脸道:「三少爷!除非你是死人,你才能不管事,人是你带来的,
你讲不管这两个字就太不上路了。」
他的话中已有明显的威胁,使得金克泉畏缩地退了两步,但似乎又不甘心受
胁,挺挺胸膛道:「我就是不管,难道你们还敢杀我不成。」
「你看我敢不敢,阿发!拿枪来。」
一边的徐荣发连忙拔出腰际的手枪递过去,ê是一枝六响的左轮,俗称为莲
蓬头。
徐荣发的这枝枪还非常地考究,象牙枪柄上还镶了宝石,枪管口还铍了一层
银,ê是一枝供收藏和把玩的枪。
这一类的枪由于制造精美,不容有一丝的偏差,所以使用时也极少出错。
唐烈接到枪后,熟练地退出枪轮,检查过其中的子弹后又推了回去,举起来
对著金克泉。
金克泉傲然地站看,他认定唐烈只是做个样子,却不敢开枪,因为他的背后
有个极为坚强地后台。
唐烈却似乎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砰就发了第一枪。
金克泉的礼帽从他头上飞了起来,落在脚下,正中间有一个小弹孔,只要低
一寸,这个孔就开在他的额头上了。
唐烈又是砰砰两枪,金克泉只感到两边的耳朵一阵痛热,肩膀上立有鲜血滴
下的感觉,连忙伸手一摸,摸了两手通红。
唐烈的两枪打掉了他两边的耳垂。
唐烈沉声道:「金三少,我若是再听见你讲一个不字,下一枪就钻进你的嘴
里去,打断你的舌头。」
血的威胁使得金克泉寒了胆,他知道唐烈不是在开玩笑的、是真的敢杀死自
己的,因为打伤自己比杀死自己的后果更严重,唐烈敢对自己开枪,表示对方已
无顾忌。
这一吓使他的双腿发软了,情不自禁地跪了下来,恐惧地大叫道:「别开枪
!别开枪!我把人带走!」
这一声叫出口,金克泉就知道自己是一败涂地了,不但输了形势,也输掉了
尊严,乾脆赖在地上不起来了。
唐烈冷冷一笑道:「我知道三少爷是个肯帮忙的人,何况你自己也是龙虎帮
里当家的主人之一,送一送来吊祭的客人,本是你应该作的。」
他回过头来对满地的伤者道:「各位能动的麻烦自己起来上ó去,不能动的
也麻烦你们扶一把,敝帮四爷叔之丧,承蒙各位前来吊祭,高谊霎深、日后敝帮
少不得会有人一一登门致谢,今天就不留各位了。」
伤了手的自己起来,伤了腿的由人扶看,实在重伤的则由龙虎帮的弟兄抬起
,全部送上了ê两辆军用卡ó。
金克泉实在不甘心,咬看牙问道:「唐烈!ê批动手的和尚是什么来路?」
唐烈微微笑道:「三少爷问得太奇怪了,和尚自然是请来作佛事的,不过这
一批高僧们道行法力很高,要很高的代价才能请得动他们的法驾,三少爷是否有
意思照顾呢?」
「不错!今天同来的这些朋友,恐怕有几个是活不成的了,金某少不得还有
麻烦他们的时候。」
唐烈道:「这个就不必费心了,ê些高僧都是修为有素的出家人,最忌杀生
,不会杀伤人命的,兄弟大致看过了一下,最严重的也不过是休养半年就能康复
的,当然,如果延误了送医,或者是误投庸医把人治死,ê可怪不得我们。」
「不会怪你们的,我只想知道是何方神圣,将来便于请教。」
「他们是出家人,不理俗务,有人要请他们做法事,都由兄弟代劳,三少爷
找兄弟就是了。」
看样子唐烈是不肯讲的了。
金克泉无可奈何地道:「唐烈!你一意孤行,可曾考虑到后果,断了我这头
的生意,龙虎帮今后可没什么好混的。」
唐烈笑了一笑道:「三少爷!做生意买卖是讲究双方有利才能长久,你不是
唯一的路子。」
「笑话!少了我这个联络人,你别想再找第二条了。」
「三少爷!你只是个联络人,不是货主,我们介绍生意固然要有货,但是出
货的人也一样缺不了顾客的,你别以为自己有多重要,我立刻就能搭上第二条线
。」
金克泉还想讲话,唐烈沉声地道:「三少爷!ê些话慢慢讲,你有一大批的
人受伤待治,这些人可是因为你的缘故才受伤的,你存心拖延,难道真想让他们
死在ó上。」
金克泉知道唐烈的口才厉害,人明明是被他们雇来的杀手所伤,但经他一讲
,却变成自己的责任了,而且再拖一下,真要死了一两个,真会变成是自己存心
害死的了。
他只好忍气吞声地上了ó,狼狈地离去。
在这边的灵堂上,唐烈又成了大家注意的中心。
尤其是一些来吊祭的上海滩闻人,包括一些外国领事馆的代表和关系人,他
们目睹了一场剧烈的战斗,也目睹了唐烈镇定应变的手段,更目击了唐烈的神枪
。
金克泉是上海社交圈的名人,他不但是龙虎帮中要人之一,也兼代表了日本
领事馆中的商务,但是在唐烈面前,他丢尽了脸,狼狈而去。
很多受过金克泉气焰所迫的人,都纷纷向唐烈致意,同他表示倾慕之意手甚
至于也有人向他私下连系,希望透过他做一些生意,也有人表示愿意给他适当的
支持。
唐烈一一客气地接待他们,也私下地跟他们作了短暂的接触,订下了一些秘
密的约会。
一直忙到大殓完毕,移灵到庙里暂厝,才空了下来。
四爷叔的这间别墅就由唐烈接了不来,他把桂花阿九接来做女主人。而且由
马三保他们派了些兄弟在这边帮忙门户,ê是不属于龙虎帮的,但是龙虎帮的重
要人物,却经常在这儿聚会,商讨一些重要的事。
最重要的一件事,自然是对付ê些小门派,ê是四爷叔和金克泉的残余势力
,必须加以清除的。
经过在灵堂上ê一仗,这些人已一败涂地,但是仍得防著他们捣蛋。
不过,唐烈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派人登门了。
他们带了一笔医药费作为慰问,同时也带了一批人前去,著令他们摆明立场
,是接受龙虎帮的归并,还是解散。
有一两个较为顽强的,可能在金克泉ê儿得了什么许诺,居然两条路都不接
受,他们表示要独立撑到底,甚至放出话,要找唐烈报一箭之仇。
唐烈的作法也够狠,当场就叫人劈了ê个家伙。
对方已经受了伤,但唐烈照样下手,这种作风犯了江湖的忌讳,有人颇不以
为然。
但唐烈不在乎,他摆明了话,自己不是江湖出身,不受这些拘束,他办事只
有一个原则,龙虎帮的弟兄不受任何人欺负,龙虎帮的敌人,不留丝毫退路,对
朋友仁至义尽,对敌人赶尽杀绝。
劈了两个领头的,其余的人乖乖地归并了进来。
最重要的原因则是金克泉没有动静,使得ê些人失去了依傍,而龙虎帮则与
稻田组搭上了线,照样合作做生意。
于是,稍明内情的人对唐烈又翘起了大拇指,认为他确有办法,他们原以为
日本军部会跟龙虎帮过不去的。
这中间最不开心的一个人就是曹二小姐了。
唐烈的地位日形重要,她的重要性相反地减低了,唐烈已很少上她的门,虽
然,看起来,她现在是龙虎帮中的全面代表,而且是最高的负责人。
对外重大的交涉,她可以全面作主,只要她点头答应下来的事,龙虎帮一定
妥当地为她办成。
但她自己明白,她实在没有ê么重要了。
所以,这一天,她光火地下了个命令,叫唐烈立刻到玫瑰宫来。
命令是上午九点钟发出的,唐烈却在下午六点钟左右才来到玫瑰宫。
老规矩,他在门口跟陶大姐客气了一番,送了一只翡翠手镯给她:「大姐!
这是我刚得来的,我找人监定过,是真正的古董,有几百年了,戴在手上能镇邢
的。」
这份礼不轻,陶大姐眉开眼笑地接下,低声地对他道:「唐少爷!你要小心
一点,小姐很生气。」
唐烈道:「我知道!我知道!一接到通知,立刻就要过来的,可是有人拦住
了,告诉我不必太理会她。」
「是谁有ê么大的胆子,是不是ê两个东洋婊子?」
「大姐!你既然知道她们是婊子,我怎么会听她们的呢!拦我的是雷大鹏,
他拉住我商量事。」
「什么!是他,他还在上海没回去?」
唐烈耸了耸肩,没作答。
陶大姐叹了一口气又道:「假如是雷大鹏,小姐自然怪不到你,快进去吧!
」
唐烈利用一个试探,知道了雷大鹏的份量,一个计划又在他的心中滋生了。
上次在四爷叔的灵堂中,ê批乔装的和尚都是雷大鹏部下的杀手精英,行动
迅速而冷静,而且个个都是光头,被上了袈裟就是现成的和尚,他们行事配合默
契极佳。
雷大鹏给唐烈的保证是三分钟内解决所有的敌人,但是动手前要有三分钟的
准备时间,以便认清分配目标,不过敌人必须要集中。
这个要求听来容易,实际上却颇为困难。
但唐烈却做到了。
他把战场定在灵堂上,把ê批假和尚安排在一边伪装做法事。
他对雷大鹏的人也表示了充份的信任,将龙虎帮中的重要人物全部集中,而
且放弃武装,明知道帮中一定会有金克泉的耳目眼线,会把消息传出去的。
果然金克泉上当中了伏,由于他们没有武装,使得ê些上门的恶客们松懈敌
意,终于全军覆没。
行动人员是雷大鹏的,计划则是由唐烈策拟的,整个计划只有唐烈和雷大鹏
两个人知道,这不但是一次很成功的战役,也使唐烈在上海滩的声望更高了,五
六十名亡命之徒,有枪有刀,声势泅泅而来,却被一支伏兵在三分钟内全部解决
,这种声势谁还敢去惹他,何况ê批杀手在事后迅速撤退,毫无迹象。
每一个人都以为是唐烈私下培植的秘密杀手,对这个年轻人又敬又畏。
雷大鹏也十分得意,这是他训练的人员打得最漂亮的一仗,他对唐烈十分赏
识,没事总要找他聊聊。
唐烈似乎也很巴结他,不管多忙,每天总要去看他一次,虚心地讨教一些江
湖诀窍,以及如何加强组织龙虎帮,控制拉拢人心,扩大势力范围。
他把雷大鹏看成了幕后操纵的太上皇,几乎是言出必遵,使得雷大鹏的权利
欲得到十分的满ì。
当然,除了权利之外,他还懂得如何使雷大鹏的生活起居感到无限愉快。
雷大鹏并不好色,唐烈却把稻田久米子给他们拉成一堆。
这个东洋尤物不但人美,温功十ì,又是稻田组的当家大姐,更具一股狠劲
,倒是合了雷大鹏的胃口。
当然,稻田久米子拉拢雷大鹏是有目的,雷大鹏跟稻田久米子来往,也不会
纯是迷恋她的美色。
可是唐烈却不在乎,他有他的目的。
他悄悄地走近了大厅,看见曹雪芬穿了一袭开高叉的旗袍,坐在沙发上抽烟
,左腿交叠在右膝上,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这是一种非常撩人的姿态。
厅中一个人都没有,两个侍候的丫头被支开了,唐烈知道这是暴风雨的前奏
,但他却不当一回事。
他走进去叫了一声:「雪芬!对不起!害你久等了。」
然后一屁股坐在她的身边,三不管地双手抱过她来就吻。
曹雪芬拚命地挣扎叫道:「放开!放开!你这是干什么?」
唐烈一只手拉住她的细腰,一只手已找到了她丰润的大腿,恣意地抚弄看,
嘴唇在她的颊土、颈后、发根,投下雨点似的密吻,含混地道:「我要亲你个够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放开我,你这个流氓,如果给人看见了像什么?」
「这屋子里只有两个丫头们,给她们看见了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们上床也不
需避忌她们的呀!」
他终于找到了她的嘴唇,一个长而有力地长吻,终于使曹雪芬停止了挣扎,
而且变为反应热烈,两条胳臂也缠上来把他紧紧地抱住了。
吻仍在继绩中,一直等了很久,曹雪芬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同时又捉住了他
的手道:「小唐!别乱来!我有要紧的事找你。」
「什么要紧的事,我们不能上去谈吗?」
他的手指指上面的卧室。
曹雪芬白了他一眼,红看脸儿道:「死人!你能不能想点正经的。」
「我想的事最正经不过的,大千世界的男男女女,从早忙到晚,最终的目的
。还不是为了这个。」
曹雪芬白了他一眼,忍不住笑道:「小唐!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儿,也别存心
想混搅,每当你做错事,就想用这一套来哄我,告诉你,今天不行了。」
唐烈再度耸耸肩:「雪芬!我满腔热情,你老是浇我一头冷水,要是将来出
了毛病,可是你自己招的,哦!对了,你讲我做错了事,难道有ê里不对吗?」
曹雪芬的脸又扳了起来道:「问你自己!」
唐烈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女人都有一个毛病,你就像我的老娘一样,讲
话老喜欢兜圈子,还要卖关子,更喜欢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人。有天清早,她从
被窝里把我拉起来,就给了我一巴掌,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打我,她也是这句话,
问我自己。」
「ê总是因为你犯了错。」
「你别打岔,听我讲下去,她盘问了半天,才讲出外面的花瓶被我打破了,
因为有人看见我拿看碎片偷偷地丢到河里去的。我告诉了她,花瓶是婆婆打破的
,叫我去丢掉碎片,婆婆也证明了,可是我已冤枉地挨了一巴掌,所以后来,我
最讨厌听到这句话了,你最好也别再提到这句话。」
曹雪芬见他神色已变为一本正经,倒是呆了一呆,然后才道:「好!我明讲
好了,我早上九点钟就开始找你。」
「我这不是来了吗?」
「现在已经是几点钟了,下午六点,整整九个钟头,你明明知道我找你、是
有要紧的事。」
「对不起!我实在是不知道,我一个钟头以前才得到通知?立刻就赶来了。
」
「你不知道,这一天你上ê里去了。」
「雷大鹏找我去了,商量一些要务。」
「什么?你在雷大鹏ê里,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了!」
「不是的!是雷大鹏要求对他的行踪要保密,不让任何人知道,所以没告诉
任何人,无法联络到我。」
「你在雷大鹏ê儿一整天,都忙些什么?」
「还不是有关帮里跟如何扩充业务的事,这也是你家的事。」
「帮里的事凭什么要他来管,这是我的事。」
「他是为支持我们而来的,这次也多亏他。」
「笑话!没有他,我不相信金三会把我们给吃了。」
「ê当然不至于,可是ê样一来,我们必须要劳师动众,才能把事情摆平,
没有ê样轻松愉快了。」
「小唐!讲老实话,你们是不是在私下搞什么鬼?」
「没有呀!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的。」
「你别骗我了,我伯父拍了三通电报给他,叫他回去处理业务,他都用走不
开的理由推托了。」
「是真的吗?雪芬!你没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我伯父另外有电报给我,叫我调查一下他究竟在干什么,
因为他又把他的属员往上海调动,虽然他ê个部门是独立的,但是毕竟要受我伯
父的节制。」
「雪芬!这恐怕是有问题了,我曾经问过他,久留上海,ê边的公事不会耽
误吗?他讲是奉了总理的密令,扎实上海地盘的。」
「放他的屁!我伯父有密令给他,还会叫我调查他,还有,我伯父地盘在东
南几个省,扎稳上海地盘有屁用,这里有一半是外国租界,谁都吃不下来的。」
「他讲前线的军事进行并不顺利,直系的军头们跟中央政府南方的部队都在
扯腿,前途未可乐观,希望必要时留条退路。」
「这是他讲的?」
「话是他讲的,但他再三告诫,不能对任何的人透露,因为这是几个大头们
私底下的密议。」
「放他的屁!这不会有我伯父的份,我伯父一生事业都放在部队上,部队若
是垮了,他没有退路,只有死路。」
「不过我相信总有几个人支持他,因为他干得很积极,在银行里开立了户头
,另辟财路。」
「是你在帮他弄的?」
「我..我不知道是他私人的,总以为是总理的命令,为了你,我也总该尽点
心。」
曹雪芬沉思了良久,才道:「小唐!讲句良心话,你究竟是站在我这边,还
是站在他ê边?」
「雪芬!我讲老实话,我是站在自己这一边,以前,我以为你们是一边的,
我无从选择,现在知道你们如此的内情,我想还是支持你的好。」
「为什么?难道为了我们的感情。」
「ê只是一半的理由,最主要的你当家我能作九分主,他对我干涉太多,我
连一半的主都作不了,而我,却不喜欢听人摆布的。」
「好!小唐!你总算讲了良心话,拚掉他。」
「啊!这行吗?他可不是万老四。」
「我知道!尽你一切的力量拚掉他。」
「拚他不难,伤脑筋的是他ê些死士,ê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难缠得很
。」
「想办法,一网打尽。」
唐烈在心中笑了,他这个离间除奸的计划逐渐成熟了!
雷大鹏是雷神总部指令狙杀的对象,因为此人为虎作伥,杀害了许多革命的
志士,是扫除军阀、完成国民革命统一大业上的一个障碍。
当唐烈第一次接触到他的时候,已经作除去他的准备了,但是他不敢轻动,
雷大鹏固然可怕,他手下ê一批无孔不入的亲信爪牙同样的可怕。
除了雷大鹏,ê些爪牙不拔掉,他们换个人出来领头,仍然可以继续为害,
除非能连根拔掉他们。
所以,唐烈安排了一连串的计划,吸引雷大鹏,要他把他的秘密爪牙,慢慢
地都集调到上海来。
狙杀四爷叔,逼反金克泉,是第一个计划,果然使雷大鹏上了当,暴露出了
一半的实力,然后,唐烈又用巧妙的手法诱之以利,哄雷大鹏召来了另一半的秘
密实力。
预感局势不稳,预留一条退路的讲法是有的,但提出的人却是唐烈,他劝雷
大鹏不要太迷信寄望曹锟ê批人会成功,更须防到一旦失势后的去路。
雷大鹏自然是清楚的,所以才会跟唐烈推心置腹地往来。
唐烈替他拉拢了稻田组,也透露出跟直系代表方子超的交倩,表示可以转手
介绍ê边的军火生意。
这笔生意唐烈不便出面做,但可以由雷大鹏组成班底,悄悄地做。
龙虎帮方面,唐烈可以压住,装糊涂不知道,雷大鹏自然也不便出面,但可
以指挥一些靠得住的手下来做,ê是一笔大收入。
因为这笔大生意,方子超不会随便交给人的,必须要对方有相当份量,才能
使他点头。
所以,唐烈建议雷大鹏等一等,他秘密打电报把方子超约来儿个面,还让雷
大鹏藉此跟直系也搭上关系也是件好事。
让他们双方在地面上争来争去,ê一方得势都不会有坏处,反正谁的势力也
开不到上海来。
然后,再做好日本人的关系,才能稳似泰山。
雷大鹏对皖系的军方也不是真正的效忠,他是个野心很大的人,并不以一个
小小的主任为满ì,唐烈的话当然听得进。
所以,曹锟虽然一再来电催他回防,他都设词拖延了过去,在上海等著方子
超来晤面。
唐烈为了表示帮雷大鹏成立一股地下势力的诚意,居然替雷大鹏在银行里存
进了十万元的款子。
「做事情总要钱的,虽然立即有大批钱财收入,但是安顿人手、接洽路线,
都少不了要打发一下,我只能在这个地方为雷主任尽力,人员却要主任自己带来
了。」
唐烈交出了一份存摺,雷大鹏很高兴,拍拍他的肩膀道:「老弟!我就不客
气了,你如此上路,我不会亏待你的。」
其实,唐烈只是慷他人之慨。
这笔钱是四爷叔的私房钱,摺子和印章都到了唐烈的手中,以他目前的地位
,银行里也不敢不卖帐,乖乖地让他转户。
现在曹雪芬摆出了这句话,他的布置已成功了。
但他仍显得犹豫道:「雪芬!这个人很不简单,你有权作主吗?」
「我当然能作主,伯父ê边我负责。」
「不光是总理一个人,他跟各方面都有关。」
「没问题,事后我伯父知会他们一声就行了,能够有点证据自然更好,否则
也无所谓,三对电报召他回去,他都置之不理,这一条抗命罪就够了。」
唐烈没有答应得太快,只是道:「我还要慎重地考虑一下,老实讲!我实在
惹不起这个家伙。」
「小唐!你是不是想摔掉我去靠向他ê边。」
「怎么会呢?我真要是有这个意思,就不会把他目前的情况都告诉了你,他
吩咐过不能对你讲的。」
「他对你怎么讲的?」
「他讲在公事方面,他不在归你负责,他来了,你就不必再管了,女人家办
不好事情的,老早由你经手,就搞得一团糟,从屠镇东到万老四,还有金克泉,
你一个都没把握好,还是要靠他给你擦屁股。」
「这个杀千刀的,居然敢讲出这种话!」
「雪芬!这不能怪他,凭良心讲,你以前是没有搞好,龙虎帮的事,你很多
都不知道,像万老四跟金克泉私下勾结,准备另找一批人把你们挤掉,你就不知
道。」
「我是个女的,龙虎帮的事我根本插不进手,所以你到上海来,我拚命争取
你进来,你要知道,若不是我坚持,屠老大极力主张除掉你。」
「我可没这么好吃,屠老大也不是没试过。」
唐烈适时地表现了他的桀傲,有点意气,ê是一种最好的掩护,若是他太没
脾气,反倒会使人不放心了。
曹雪芬娇嗔地打了他一下道:「我知道你行,交了一批过命朋友,可是龙虎
帮真要倾全力对付你,你有再多的帮手也不够的,何况你还是个闯祸胚,到处结
怨,连日本人都不肯放过你,你该想想是谁压住ê些人的。」
唐烈把她又搂住了笑道:「我知道是你,尤其是我们有了进一步关系后,人
家更要对我客气几分了。」
曹雪芬没有再挣扎,她似乎正在用柔情来镇住这条不羁的野马。
她悠悠地叹了口气:「你总算知道,我虽然没有嫁给你,可是不少人已经知
道我们的关系,我还能够跟别人吗?我把一辈子都托给了你,你却这么没良心。
」
唐烈忙道:「我怎么没良心呢?我不是为了你才拚命维持这个烂摊子的,否
则我大可以垃走一半的人,另外起炉灶了,也免得背后再受这些老祖宗的钳制了
。」
「小唐!我可从来没管过你。」「可是ê边派个阿猫阿狗来,都可以在我的头
上撤尿,像这个雷大鹏,根本不知道是从
ê个洞里冒出来的。」
曹雪芬噗嗤一声笑了:「所以我才要你去除掉他,上海滩上应该是我负责,
他要硬插进来,可不能怪我。」
「雪芬!雷大鹏的手底下实在太硬了,你也记得,ê天在灵堂上,他只有十
几个人,就把五六十条大汉放倒,现在他的人又来了十几二十个,这股势力谁惹
得起。」
「整个龙虎帮在你手中,你还怕人手不够。」
「当然!我调ì全部人手去硬吃,是吃得下来的,但是这样一来,一定元气
大伤,以后就别想在上海滩上混了,再者,我赶这么多弟兄去拚命送死,事后如
何对他们的家人交代呢?」
「交代什么?这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好处。」
「雪芬!这话你我可以讲,对他们不能这么讲,姓雷的赖在上海,跟他们没
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会吃掉龙虎帮。」
「不!只能讲把你挤掉而已,无论谁来接龙虎帮,都要靠这些人的,雷大鹏
用的也不是龙虎帮的主意。」
「哼!你跟我分得这么清楚。」
唐烈道:「我可以跟你不分,但是龙虎帮的弟兄跟你必须分清楚,他们究竟
不是你伯父私养的部队。可以无条件去拚命。」
「你只要下一个命令,根本不必解释。」
「这样做下去,我跟屠老大、万老四没有什么分别,很快就会没有人要听我
的了。雪芬!这不是龙虎帮的事,我的确不能要他们冒险的,但是我可以交出我
自己,由著你指挥,叫我干什么都行。」
他表现得很坚决,几乎是无可挽回。
曹雪芬知道再讲什么也没用了,怒哼一声道:「你还是不肯管?」
「是我不该管,雪芬!你为什么不打个电报给你伯父,交给他去解决呢?这
也不是你我管得了的事。」
「我伯父已经授我全权处理了,他老人家最后一对是密电,他讲,雷大鹏似
乎有不稳之状,只要我把握住证据,不妨进行处决。」
唐烈冷笑道:「你伯父又在开玩笑了,雷大鹏手中有多少人,叫你一个女流
之辈去处决他。」
「当然他是要我运用龙虎帮的人手。」
「雪芬!你别扯淡了,龙虎帮的人又不握在你手中,照以前的情势看,龙虎
帮的人还是搭上他的关系拉过来的,屠钗东和万四都是他早年的朋友。」
唐烈算得很清楚。
曹雪芬逼得没有办法了,只好道:「好吧!我手头上有几个人,ê是我伯父
拨给我秘密武力,用来保证我跟紧急应变的。」
「这还差不多,有多少人?」
「二十来名,都是好手,他们是归陶大姐指挥,直接听我命令,我把这批人
交给你,可以行动了吗?」
唐烈认真地盘算了一下,又问道:「你用过这批人没有?」
「没有。我尽量不用他们,也还无此必要。」
「有没有跟他们接触过呢?」
「ê倒经常接触,他们都住在附近,每天清早就在北边的空地打太极拳,我
则和陶大姐借著溜狗的机会,去巡视一遍,算是点个卯,却没有正式接触。」
「这个办法倒不错,有二十几个人,事情尚可一为,我要好好筹划一下。」
「小唐!记住一点,必须要有证据,我才能交代。」
「证据多的是,他向我私下借了十万元,存进了他自己私人的户头,而且还
秘密地把他的人召来,在上海觅定落脚处,这不是证据是什么,而且他还跟ê个
姓方的悄悄联络。」
「真的!你能确定?」
「当然能了,方子超还找我另外有事,他向我询问雷大鹏的为人以及可靠程
度。」
「你跟ê个姓方的也有来往?」
「不错!姓方的由于我上次的表现,很令他放心,所以跟我订下了交情,托
我代办一些秘密事务,大部份是关于银钱的来往。」
「你跟他有什么银钱的来往?」
「我没钱,他也没钱,我们两个是奶妈喝鱼汤,为著别人的孩子忙,他在ê
边很兜得转,有很多要人的私款都是托他存放活动。」
「你又帮他代理银行存款?」
「这可是一笔大进帐,我怎么能放弃,我把钱先存进去,让他拿了存摺交帐
,然后我可以再提出来,贷放出去,银行是一分一的利,我可以放到三分,中间
ìì赚了一分九..」
曹雪芬也不禁心动了。
她知道这是一笔相当庞大的收入,于是□了一声道:「银行准你提吗?」
「我跟方超子讲好了,他答应把印章交给我,而且我这儿有一份存摺副本,
可以提用存款。」
「你就知道死要钱,要是你的钱放倒了怎么办?」
「不是我吹牛,还没有人敢赖我的债,所以我不耽心这一点。」
「你就是死要钱,你现在的钱还不够?」
「我自己根本不用钱,凭我唐烈两个字,走到ê儿都不必花钱,有些地方甚
至还会出重金请我去光顾呢!我拚命地在赚钱,只是为壮实身价,等到我腰缠百
万的时候,才能骑鹤下扬州,上你家求亲去。」
「稀罕!我家才不把钱看在眼中呢!」
「ê当然!你伯父是堂堂的国务院总理,手掌天下三分之一的金钱,自然不
在乎钱了,可是我若身无分文而向你求亲,对你的面子也不好看。」
「好了!少耍贫嘴,雷大鹏的事,你要尽点心去办,他跟姓方的有来往,就
是最明确的证据了。」
「ê没问题,可是你得把人交给我。」
「人是陶大姐负责联络的,你跟她讲一声就行了。」
「雪芬!带人不能这个样子的,你该把陶大姐叫进来,当面跟她交代一声,
这表示你尊重她,她自然也会对你死心塌地。」
曹雪芬点点头。
唐烈王准备出去叫人,曹雪芬又道:「你稍微等一下再叫她进来。」
「为什么?快点交代下去,我要立刻进行。」
「都是你,还好意思讲,把我的头发也弄乱了,衣服也弄皱了,我这样子能
见人吗?」
唐烈笑笑道:「ê你就快点换件衣服,整理一下头发,反正又不见客人,家
常打扮就好了。」
他转身出去,找陶大姐聊天去了。
在聊天中,他可能跟陶大姐取得了相当的了解,所以曹雪芬讲要把ê批人交
给唐烈指挥,进行一桩重要的任务时,陶大姐没问什么,立刻表示同意了。
ê批人在第二天清晨,全部在小公园处集合了。
唐烈却在附近的一家茶馆中接见了每一个人,亲自负责测试每个人的技能与
反应,不禁暗自惊心。
这手驱虎吞狼之计,错打错著用对了。
本来,在唐烈的计划中,雷大鹏必须除去,却没想到要用这批人,因为他根
本不知道有这批人的存在。
没想到挤了曹雪芬一下,她竟然自己讲了出来。
这批人为数不多,大概只有二十来个,平时不起眼,而且都有良好的掩护,
做著各种小生意,有人还带了家眷。
实际上个个都是绝顶的高手,枪发如神、身手矫健,丈来高的墙,他们一跃
而过,可以不沾墙头。
这一批打手藏在暗中,该是最厉害的武力,他们想要谁的命,相信任何人都
躲不过的。
一切都安排计划好了,他决定开始行事了。
这一天也是唐烈居中介绍,由方子超和雷大鹏订约,完成第一批军火托运的
买卖。
卖方的代表是稻田组的稻田久米子和稻田美子两姐妹,启运由雷大鹏负全责
,而唐烈是中人。
方子超付了一成的购货定洋,也预付了一半的托运费用,两张都是汇通银行
的支票,唐烈刚办好方子超在银行中大笔存款户头,保证可以兑现。
这一天雷大鹏也带了十名亲信部下来赴会,因为他听久米子讲,从日本聘来
了两名柔道教练和五名空手道武师,以充实万芳园的阵容。
他听了心中很是不服气,所以带了人来切磋较量,同时也显示一下他的实力
,这也是向方子超提供的一项保证。
因为方子超听人讲上次雷大鹏黑吃黑弄去的ê批军火,又被第三者弄去了,
心里很是不放心。
虽有唐烈拍了胸膛保证,但他仍然采取保留的态度,只答应了一笔不大不小
的交易。
雷大鹏却很急,他的人不能长时期羁留在上海,必须尽快地做完几票大生意
,所以才想炫示一下。
酒喝得很愉快,大家都没有过量,随即到道场里。
所谓道场,是兼用做大厅的,遇有大规模的宴会,这儿□上细致的榻榻米,
换过彩色绘纸窗门,就是宴客的大厅了。
现在则□上了粗席市面的草垫,以备作较技之用。
雷大鹏带人坐在西面,稻田久米子带人坐在东面、北方是仲裁席,坐看唐烈
、稻田美子和方子超三人。
南面空看,则是一幅大草书武字的中堂,十分庄严。
较技开始,仲裁人唐烈先讲了句话,大意是这次纯以武会友,点到为止,不
伤和气。
比武开始了。
第一场双方各派出一个人。
雷大鹏派出的是一个体形较小的汉子,自报姓名侯六官,也报了门户,是大
圣门下弟子,精擅猴拳。
而稻田久米子却遣出了一名柔道教练长合川,黑带六段,曾经两度膺任徒手
相扑全国业余冠军。
长合川体形上就比侯六官大一倍,这是一场不相称的比试,但侯六官似乎信
心十ì,毫无怯意。
比试开始了,侯六官立劾展开身形,猴拳以纵跳为主,而且以手指抓敌为主
要的攻击法,虽然是比照猴的各种动作,却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有时还要仿效
猴儿抓腮翘腿的动作呢ê可不是为逗人发笑,而是藉以轻敌,诱使对方因发怒而失去自制力,抵消了
战力。
不过,长合川却不愧为柔道高手,他一直很沉稳,始终不被激怒,一任对
方在他面前张牙舞爪,他却始终稳如泰山,守走了一个姿势。
侯六官不断地试探,慢慢地逼近,他的手指甚至抓到了对方的衣袍,一抓
就是几个洞,长合川却依然故我,只是身上ê件柔道服却已千疮百孔了。
他们相持十来分钟,他乾脆把衣服脱掉了,í膊应战。
这一来侯六官反而没占到便宜,因为对方身上,还涂了一层油膏。
长é川全身涂了油膏,侯六官每抓上去,都立刻滑脱了,而他一个不小心
,却被对方抓住了,举起来就摔了出去。
总算他的功夫很实在,在空中能够控制身形,都是腿部落地,立刻又站了
起来,不算落败。
战况十分精彩,也难以分胜负。
方子超忍不住道:「我看他们势均力敌,算是和局好了。」
唐烈道:「这要问问两位主持人的意见。」
久米子笑道:「长合川君的耐战力惊人,不过对手体形相差悬殊,能支持
这么久不败,就算是和局吧!」
言下之意,似乎是让了一场。
雷大鹏如何听得下去,立刻道:「我反对!候六的功夫我清楚,倘还有很
多绝招没施展呢!而且我的手下交战,只有胜负没有和局。」
久未子笑道:「既然你这么讲,就继续打下去好了。」
唐烈道:「不过这只是第一场比赛,不宜耗时太久,我再给他们三分钟,
再分不出胜负,就算和局了。」
这一点双方倒不反对,他们似乎都相信自己的人在三分钟内可以获胜。
时间进行到最后一分钟,唐烈吩咐美子开始读秒,战局仍是僵持不下。
忽然侯方官一个滚地进招,突出左手,直刁长é川的眼睛,这是很毒的招
式,长é川一偏头,躲开了眼睛,却被抓住了耳朵。
不过长é川同时双手一抱,也把侯六官抱在怀里,双臂用力一拽,全身骨
节都格格作响,显然也用了全力..。
侯六官连忙运ì了气力相抗,居然也不相上下,只是他用力时,手上失了
控制,把长é川的耳朵撕了下来。
长é川一痛之下,大吼一声,身子猛然纵了起来,然后平平地俯跌下去,
他ê两百多斤的体重,加上近两丈的高度,全部压在侯六官的身上。
可以很清楚地听出骨折的声音,然后是一柱鲜血,由侯六官的口中喷出。
仲裁的唐烈喊出了一声:「停!双方分开。」
一旁的美子也用日语喊了一声,长é川立刻放开了侯六官,返到一边,面
向仲裁席跪下,而侯六官却无法起立,躺在地下,口中直喷血。
胜负的结果很明显,也不必费事宣布了。
但唐烈仍然要宣布道:「以功力而言,两位是功力相当,不分高下,但长
é川先生以体型占先..」
雷大鹏则铁青著脸,他见长é川的体型壮健如山,肌肉很结实,所以才派
以灵巧著胜的侯六官出去,以轻巧的身法来克制对方的,ê知失了策。
这个肥家伙壮而不拙,始终没占到便宜,反而被他一把捞住,近身肉搏,
ê样自然吃亏得多,虽然侯六官撕下了对方一只耳朵,却几乎赔上了性命,这
实在是太不上算了。
因此,雷大鹏恨恨地瞪了长é川一眼,似乎要记住这个人,以便日后报仇
似的,然后挥挥手,有两名手下出去把侯六官抬了下来。
他们有自配的跌打损伤良药,立刻给他服了下去,躺在一边休息。
撕下的耳朵被扔在地上,长é川自己去拾了回来,行礼退下裹伤去了,运
气好一点,他这只耳朵还能黏回去,不至于造成破相。
第二场,久未子派出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相貌平平,毫无特出显眼
之处。
他的名字也很类其人,就叫平三郎。
雷大鹏似乎急于扳回一场体面,略作考虑后,派出了一个叫李铁心的汉子
。
李铁心一出来,就朝唐烈抱抱拳道:「仲裁人,我的功夫很杂,什么都学
过,什么都没学精,因此我无法听人指定比划ê一项,我学的是拚命的招式,
凡是能拚命的玩意儿都带上..」
美子把话翻给平三郎听了。
他也回了一番话,美子翻出来道:「我十分高兴领教,我也不是出于ê一
项专门,什么都会一点,能够不受限制最好!」
这下子倒是巧了,两个都是不限手段只求取胜的人,碰在一起,势必精彩
万分。
客座上的方子超又不安地道:「这不太好吧,岂不是要流血出人命了。」
唐烈也道:「原讲好是点到为止的,这样一来,岂不是有失切磋的原旨。
」
雷大鹏冷笑道:「我们已丢一条人命了。」
久米子针锋相对地道:「ê可不能怪我们,我派的人先出场,对方明知体
型不如,偏要派ê样一个人出场,而且也是对方先伤人..」
雷大鹏冷笑道:「我没有为ê件事怪谁,只是告诉唐老弟,我们这双方都
不是什么武林宗派,不必再讲究ê些武林规矩虚文了,我们双方训练的都是杀
人者,能杀人的才是强者的。」
久米子道:「我很赞成,我今天派出来的手下,不是什么武功高手,他们
只是杀人的好手而已。」
「ê我们是来作一场杀人技术的切磋了。」
「可以这么讲,我们卖给方先生的军火,价格连市价的一半都不到,ê不
但是生意,也是一番友谊,这批东西交给雷君运送,我们虽然十分放心,但雷
君也应该让我们有些更放心的保证。」
有她后面的ê句话,十分放心就变成了不太放心。
「久米子!原来你是考较我?」
「雷君!请你多原谅,我虽然负责促成这笔交易,但我并不是真正的货主
,我无权考较 谁,是另外的一些人希望知道你有没有运送能力。」
雷大鹏自然知道真正的货主是谁,不禁怒道:「岂有此理!这几年来我又
不是第一次交运..」
「但是这可不是同一个买主,而且最近还出过一次错,我们这边已经换了
经手人。」
「看来我今天晚上还要表现一下了。」
「最好是如此,今晚出场的几个人并不是我的手下,而是东京派来的先头
押运人员,要他们回去报告后,才能决定是否会把货交下。」
「你早讲清楚不是更好吗?我也可以换另一种证明的方式。」
「ê倒不必,东京方面认为通得过这一批人的测试,你们就有ì够的运送
能力了。」
雷大鹏点点头道:「好!好!ê我就表现一点真正的实力给你们看看,李
铁心,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大哥!没问题,我一定摆平他!」
平三郎仍然是木然地站在对面。
唐烈道:「二位主持人都这么讲,我们仲裁人似乎是多余的了。」
久米子笑道:「这倒不然,决斗双方可以不限手段,但规矩仍要维持的,
比方在决斗时有第三者插手帮忙时,就要仲裁人主持公道了。」
唐烈看看雷大鹏,见他没有异议,乃点点头道:「好吧!我负责维持决斗
的公平进行,希望双方都给我一个面子。」
于是他与美子向双方把决斗的规则各讲了一遍,就下令开始了。
李铁心与平三郎各行一礼后,双方相距一丈,面对面站立看,双方都目不
转睛地盯看对方。
片刻后,李铁心的脚步慢慢地向左作圆弧形的移动,似乎想避开正面,以
取得有利的攻击位置。
但平三郎也十分的谨慎,同样地也在作相等的移动,维持正面相对。
如是又转了两个圈后,李铁心放弃了移动,忽而一声大吼助威,发动攻击
了。
他的身体弯曲如球,直滚而前,而且双手不知由何处取出了两柄短刀,舞
出一片银光,轨向对方的腿部,这是中国的地螳刀式。
平三郎也及时地发出一声大吼,一个旱地拔葱,跳了起来。
看他只有中等的身材,很难相信他能跳起这么高来,一拔丈余,让李铁心
由他的腿下滚过,闪开了一次猛攻。
然后,他在空中发出了反击,扬手一串锒星,居然发出了暗器。
李铁心居然也不含糊,舞起一片刀幕迎上,钉钉声中,火星四溅,ê串暗
器全被挡开了,钉在一没的柱上或地板上,赫然是一枚枚的十字星镖。
雷大鹏变色道:「这好像是忍术修练者的武器。」
久米子笑道:「敝国已经没有忍者这一门派了,倒是一些忍者的杀人手法
,还留传了下来,这种十字星镖流传很普遍,并不限于忍者才会使用。」
决斗场中,双方由于第一次交手无功,又开始准备二度交锋,对峙了一圈
后,李铁心又再度发声滚攻过去。
雷大鹏一哂道:「一击无功,怎么还能来第二次,真是太饭桶了。」
谁都听出他的言不由衷,但是平三郎仍然是跳了起来,同样地射出了一连
串的银星,不过这一次没有ê么轻松了。
李铁心飞快地由地上纵起,也是一拔丈许,不但叫ê串银星落空,同时他
还抛出了手中的ê一对短刀。
这一手太漂亮了。
因为平三郎人在空中并未落地,根本无从躲闪,匕首又劲又速射出,他在
无可奈何中,只有扭转正面,让一枝匕首射中他的胁下,痛呼一声,珠落地下
..
平三郎因为身形失去了控制,他是平看跌下来的,砰地一声,又结结实实
地掉在地板上了。
雷大鹏兴奋地叫道:「太好了!铁心,再给他一刀。」
不待他嘱咐,李铁心也没打算放过他,早已滚了过去,手中又多了一对匕
首,对准平三郎身上刺落。
在对方已然受伤的情形下,继绩攻击下杀手。似乎是太过份了。
但是双方在开始动手前,两边的主持人已经宣布过,这是搏命之战,因此
,唐烈也无法禁止。
眼看看匕首已经扎下去,忽又蓬的一声,一团烟雾炸了开来,立刻将李铁
心罩在里面。
雷大鹏立刻叫道:「好卑鄙!居然使用这种障眼法!」
烟雾中发出一声惨叫后,滚出一团圆圆的东西,ê是李铁心的人头,胜负
生死,分得很明显。
雷大鹏怒吼道:「卑鄙!使诈!宰了这畜生!」
他随来的手下中有两个人掏出了腰间的匕首,要扑进烟雾中去杀平三郎,
同时,砰砰两声枪响,使ê两个家伙打著转跌向一边。
枪是唐烈开的,他手中的枪口还在冒烟,而两个人都是门面著弹,立刻就
气绝了。
雷大鹏一怔怒道:「唐烈!你是什么意思?」
唐烈道:「雷大哥!很是抱歉,我要执行仲裁人的职责,讲好一对一的,
不容第三者插入的。」
「可是对方使用了卑鄙的手法杀了我的人。」
「不能这么讲,事前双方都讲明了,不限任何手法杀的,而且评定所用手
法是否适当,也是我公证人的事,你自行评定,太轻视我这个公正人了。」
雷大鹏怔了一怔后,似乎明白了,今天的场面根本是在计算他的。
于是,他哈哈一笑道:「好!小唐,今天是以七场较量为准,我方死了四
个人,没有胜一场,似乎已输定了,留此无颜,我要走了,告辞了。」
雷大鹏不愧是场面上的老手,一看席间的情形,他知道今天已落人了人家
的圈套,但是他不讲穿,自动告辞认输,心中也已作了准备,手握上了腰间的
枪柄。
他是江湖上有名的煞手神枪,一枪在握,几乎没有人能比得过他的,他知
道今天的事,多半是唐烈摆出来的。
虽然动手决斗的都是日本人,但是稻田姐妹也是唐烈为他拉拢的,虽然稻
田久米子跟他有过肌肤之亲,可是这种特务出身的日本女浪人陪男人上床是为
了工作,不可能讲感情的。
到了要杀人的时候,她们不会皱一下眉头。
雷大鹏心中十分后悔,他是个老手,居然会上了唐烈的当,早知道这小子
不简单,也不安份,但没有想到他敢向自己伸爪子。
唐烈见雷大鹏要走,似乎很感到突然,连忙道:「雷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相互切磋,胜负乃兵家常事,你又不是输不起的人,何苦为这种事情生气呢
?」
「唐烈!有件事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付我?」
「雷大哥讲ê里的话,兄弟是一心一意地想交你这个朋友,所以才出钱出
力,费尽心力,替你在上海滩打好底子,怎么会对付你呢!」
「这正是我不懂的地方,我到上海滩来,无意打地盘,也不会抢你的位置
,因为我们都不会出面,一切的生意都由你出面接洽,你占的份子,比你在龙
虎帮中还要大得多,这对你只有好处,你为什么要..」
「雷大哥!你的到来对兄弟的好处太多了,因此,兄弟绝无可能对付你的
。」
「ê么是谁要对付我呢?」
「雷大哥应该想得到的。」
「我就是想不到,所以才想问个明白。」
「雷大哥怎么会想不到呢?你所以有今日的地位,完全是靠看总长的提拔
与赏识,而你居然想另创地盘..」
「什么?你讲的是曹锟。」
唐烈道:「除此以外,还有谁敢对雷兄下达制裁的指令,又有谁能取得稻
田小姐的合作呢!」
雷大鹏道:「曹锟绝不会要对付我的,他的江山一半是我替他打下来的,
一半是掌握在我手中的,他怎么会制裁我,除非他是疯了。」
「他没有疯,是雷兄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任何一个做总长的人,听了雷
兄这句话,也会不高兴的。」
「别人也许会不高兴,但老曹不敢,他自己很清楚,他只是个空壳子,手
里面的部队并没有拥护他,完全是我一手在支撑著,假如没有我,他连一个师
长都指挥不动,更别谈当国务总理了。」
「雷兄若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不自己当总长,而只屈就一个小小的主
任?」
「小小的主任?我这个主任可以不经请示,自己作主处决掉一个师长,然
后指派一个人去代理,谁都不敢讲个不字,老曹ê边四分五裂,对外虽是一个
强大的系统,对内却没有一个人能全面作主的,完全要靠著我居间为他们拉拢
协调,捧老曹上台,只因为他有声望而没有野心和魄力,他怎么敢制裁找。」
唐烈心中一震,这个内情是他不知道的,恐怕连大雷神总部也不知道,在
全国几个各自为政的大小军阀体系中,目前以皖系的势力最盛,而曹锟一直是
被目为实力派的首长,所以才由他来组阁,却没有想到是这么回事!
不过,现在已经不可能回头了,而且,这个雷大鹏的地位是如此重要,也
不能再留下他了。
因此,他笑了一下道:「雷大哥!我知道你的身份极其重要,正因为太重
要了,才会有人对你很不痛快。」
雷大鹏道:「我相信绝不会是老曹,他该明白的,我活看才会有他的天下
,我若死了,他立刻就跟著垮台。」
「雷兄,你太有自信了,总长老谋深算,能爬到今天的地位并不是件简单
的事,他不会只靠你一条线来拴牢他的地位的。」
「他另有依仗?你别糊涂了,他是院系少壮派捧出来的一个老糊涂,除了
ê些要利用他的人外,谁也不会看重他,还有谁会支持他..」
他的眼睛转到久米子身上,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真正要对付我的人
是你们..」
这个人有时很聪明,有时却笨得可以,他虽然要指出这件事是东洋人的主
谋,却也不该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才讲完这句话,忽然劈地一声,他的头
上就开了一个小孔,正在额à中间,像戏台上的二郎神杨戬,长了三只眼睛,
也像庙中的古佛像,额上安了一颗红色的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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