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dir (骗子), 信区: Emprise
标  题: 七步惊龙   第三章  黄山石室(三)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Jan  1 20:19:36 2000), 转信

李如云又走上一步,叫道:「请问屋里有人么?」

  屋中仍然无入回答。

  李如云心中暗暗失望,忖道:「看来这茅舍果然无人居住的了。」

  但她到了这里,又有些不太死心,这就提高声音,又问了一句。

  方听得茅屋中响起一个低沉的妇人声响说道:「你嚷什么?屋里没有人,要这茅屋作

?」

  话声不但冷漠,而且极为低沉,好像是在很远的地方说话。

  李如云听的虽觉奇怪,但总算有人答应了,慌忙说道:「大娘,我们在山中迷路,我

哥又生了急病,想请大娘指点路径。」

  那妇人声音冷冷说道:「门没门上,你进来再说。」

  这若是换在平时,李如云听了她这般口气,早就掉头走了,但此刻君箫寒毒发作,救

要紧,只好忍著委屈,推门而入。

  两扇木门,果然只是虚掩著,轻轻一推,呀然开启,跨进茅舍,是一间小小的客堂,

裹面阴森幽暗,竟然空无一物,生似久无人住。

  李如云心头暗暗犯疑,脚下一停,说道:「大娘,我们山行迷失方向,找不到归路,

哥又生了急病,只想请教大娘一声,云门峰如何走法?」

  只听那妇人声音说道:「老婆子连这里叫什么峰,都不知道,那会知道什么云门峰,

门峰?」

  声音虽从堂后传来,但转来依然十分低沉,好像是从很深的地底下传上来的。

  李如云出身风云山庄,也算是武林世家,平日江湖上的古怪事儿,听也听得多了,自

进入这间茅屋,就觉得大为古怪,已是暗暗存了戒心,这就说道:「大娘既然不知道云门

,那就告辞了。」

  说完正待回身退出。

  「慢点!」

  那妇人声音一共只说了两个字,第一个字,说出之时,她声音还很低沉,好像在很深

地底下,但等地说到第二个字,已经就在客堂后面了。

  李如云心头暗暗一惊,问道:「大娘还有什么见教?」

  那妇人声音尖笑道:「小姑娘!你既然来了。那就不用走了。」

  这话声尖得刺耳,竟然是从身后传来!

  李如云悚然一惊,她反应极快,急急往前跨出一步,倏地转过身去。

  目光抬处,只见当门站著一个形同鬼魅的老妇入,拦住了去路。

  这老妇人披散著一头如银白发,一身黑衣,鸠脸阔咀,最令人毛骨悚然,是她那双眼

,暗夜之中,竟然闪著绿阴阴的光芒。

  李如云抱著君箫,几乎惊怖欲绝,双腿发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娇叱道:「你

什么人?」

  喝声出口,左手抬处,悄无声息,从柚中射出七支「花须透骨针」。

  黑衣老妇当门而立,呷呷尖笑道:「老婆子就是这茅舍的主人。」

  「花须透骨针」细如牛毛,发如闪电,那黑衣老妇不避不让,浑似不觉,直等她说完

,才低下头去,朝左手看了一眼,呷呷笑道:「是七花娘的锈花针!」

  她站在那里,根本连手也没有抬过,七支「花须透骨针」,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手



  李如云听她提到师傅的名号,不觉胆气一壮,说道:「你知道我师傅就好。」

  这句话当然含有示威的意味。

  黑衣老妇听得不觉呷呷笑道:「你是七花娘的徒弟?」

  李如云道:「不错。」

  黑衣老妇尖声笑道:「七花娘给我老婆子做徒弟还不够格。」

  李如云心头有气,哼道:「你拦著我,要待怎的?」

  黑衣老妇道:「老婆子要问问你,你怎会找到这里来的?唔,可是七花娘要你来的?


  李如云道:「我早已说过,我们是迷失了方向,无意找来的,我大哥病得很重,急于

回云门峰去。」

  黑衣老妇呷呷笑道:「这些话你能骗谁?」

  李如云气道:「我为什么要骗你。难道我大哥中了『阴极掌』也是假的不成?」

  黑衣老妇一双绿阴阴的目光,盯著君箫看了一眼,才道:「你说是不是有人支使你来

老婆子虚实的?」

  李如云冷笑道:「我连归路都找不到,谁来探你什么虚实?你又有什么虚实好探?」


  黑衣老妇闪烁著一双绿阴阴的眼睛,点头道:「这样就好。」

  李如云道:「那就可以让开啦,我要走了。」

  黑衣老妇呷呷笑道:「老婆子方才说过,你既然来了,那就不用走了。」

  李如云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衣老妇尖笑道:「老婆子这里正缺少一个伴儿,要委曲你三天。」

  李如云虽然不知这黑衣老妇的来历,但已可看出这丑怪老婆子武功高不可测,心头又

又急,说道:「我不是说过我大哥中了『阴极掌』,我必须赶回家去,再迟就来不及了。


  黑衣老妇乾笑道:「老婆子知道,这个你不用发愁,老婆子要留你三天,这三天之内

你大哥就死不了。」

  「阴极掌」是旁门中最厉害的功夫,击中人身,如无解药,六个时辰之内,就会寒毒

作,僵冻而死,她说的三天不死之言,自然是胡诌的了。

  李如云披披咀道:「我不信。」

  「你不相信老婆子说的话?」

  黑衣老妇紧瞪著两颗又小又圆的绿眼珠,尖声笑道:「阴极掌不过是阴极柔的寒毒功

,击中人身,阴寒大盛,阳气受迫,逐渐萎缩,要使他阳气复原。只须把阴寒之气,逼出

外,你说他还会不会死?」

  这道理,李如云自然懂。

  她曾听二叔说过,被「阴极掌」击伤的人,除了独门解药,只有练过太阳神功的人,

以把阴寒之气逼出体外。

  心念一动,不由的急急问道:「老前辈,你说出道理,一定可以救我大哥的了?」

  黑衣老妇冷冷说道:「老婆子没答应救他。」

  李如云道:「老前辈,只要你能救我大哥,晚辈愿意在这里留上三天。」

  黑衣老妇摇头道:「不成,老婆子只答应三天之内,不让你大哥伤势恶化,哼,就凭

句话,你知道老婆子要化多少精神?」

  李如云心知自己不答应。只怕也走不了的;但依然倔强的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黑衣老妇呷呷笑道:「老婆子说出要你屈留三天,你要留两天半也不成。」

  李如云道:「你能保证我大哥伤势三天不恶化?」

  黑衣老妇道:「这还用说?」

  李如云道:「你如何保证?」

  黑衣老妇道:「这个简单得很,老婆子自然要你相信了,你才肯留下来,好,你随我

。」

  说完,举步朝堂后走去。

  李如云半信半疑,但事已至此,只得抱著君箫,跟随黑衣老妇身后走去。

  她跟在黑衣老妇身后,自然不过前脚与后脚之分;但当她掀起布帘,举步走入,在这

眼之间,黑衣老妇已然不见了踪影。

  堂后当然比前面要黑暗得多,也阴森得多,李如云凝足目力,也只能看清楚这间后堂

和前面客堂,差不多大小,也同样的空无一物!

  除了还有一个黑衣老妇,这简直是一间久无人住的空屋。

  「自己莫非遇了鬼不成?」

  李如云想到鬼,全身毛孔都不禁起了鸡皮疙瘩,正待回身退出。

  只听黑衣老妇的声音说道:「女娃儿,你怎么不过来了?」

  这句话,有音无形,明明是她从底下传土来的了!

  李如云骇然却步,但她依然壮著胆子间道:「老前辈在那里?」

  黑衣老妇呷呷笑道:「老婆子就在这里,你过来就看到了。」

  话声甫落,但听「擦」的一声,屋中隐绰绰亮起了灯光!

  不!

  那灯光是从地底透上来的,带点绿阴阴!

  绿色本来使人有清新之感,惟有火光绿不得,火光一绿,就有阴森之感,惨绿如同鬼



  李如云这下算看清楚了,这间后堂,略呈方形,在屋子中间,又有四方形的一个方塘


  不,是四方形的一个窟窿,足有数丈方广,惨绿灯光就是从窟窿中透上来的。

  这是多么奇怪的一间屋子,多么古怪的老妇人!

  李如云不禁动了好奇之心,缓缓的朝窟窿走了过去。

  窟窿挖掘得并不整齐,但很深,像一口土井,你站在井沿上,还是看不到底。

  在窟窿左边,竖立著一道竹梯。

  李如云正在打量之际,只听黑衣老妇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说道:「小姑娘,你看

竹梯了么?快从竹梯下来。」

  李如云也不知道是祸是福,抱著君箫从笔直的竹梯上走了下来。

  这道竹梯,只是靠著土墙竖放著,少说也有八九丈深,李如云双手抱了一个大男人,

有一身武功,也走的甚是吃力。

  竹梯尽头,就像一个坐井观天的小天井。灯光从右首一道门户射出。

  称它门户,其实只是在土墙上,凿了一个一人高的窟窿而已。

  李如云朝著灯光走去,跨进洞门,不由暗暗打了一个冷噤!

  门内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地窖,里首正中间停放著一口白木棺材,棺前地上,放著七盏
绿
阴阴的油灯,不知点的什么油,竟有这般惨绿阴森,如入鬼域!

  那黑衣老妇就蹲在地上,长发披地,望著李如云呷呷笑道:「这地方好不好?」

  李如云心中暗道:「这老妇人形同鬼魅,行动诡异,不知是何居心?」

  一面故作镇定,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黑衣老妇尖声笑道:「住在这样一个鬼地方,当然不好,老婆子也不想老躲在这里,

过现在快了。」

  她看李如云手上抱著人,依然站在门口,这就接著道:「小姑娘,现在可以把你大哥

下来了。」

  李如云依言把君箫平放地上,抬头望望黑衣老妇,说道:「老前辈……」

  黑衣老妇摆了下手,说道:「老婆子方才答应过你,你留在这里三天,我保证你大哥

天之内不死,这话你总记得?」

  李如云点点头。

  黑衣老妇又道:「要保证你大哥不死,只有一个办法……」

  李如云眼睛一亮,急急问道:「老前辈,你有办法?」

  黑衣老妇呷呷笑道:「没有办法,我老婆子怎么会说出口来?」

  李如云心头一喜,扑的跪了下去,说道:「老前辈,求求你,救救我大哥,你要我做

么,我都愿意。」

  黑衣老妇目中绿光一闪,问道:「他真的是你大哥?」

  李如云粉脸微酡,点了点头。

  黑衣老妇望著她谲笑道:「你大哥中了玄阴门的『阴极掌』,是一种极阴寒之气,只

玄阴门的『玄阴保真丹』,才能医治。」

  李如云道:「老前辈有『玄阴保真丹』么?」

  黑衣老妇道:「老婆子不是玄阴门的人,那来的『玄阴保真丹』?」

  李如云失望的道:「那……」

  黑衣老妇不待她说下去,尖笑道:「除了『玄阴保真丹』,另一办法,就有练过太阳

功的人,替他打通全身经脉,也一样有救。」

  李如云道:「这么说,老前辈想必练过太阳神功?」

  黑衣老妇呷呷笑道:「老婆子没练过『太阳神功』。」

  李如云又急又气,心想:「你方才还说有办法,原来是骗我的。」

  黑衣老妇看她脸有急愤之色,不觉尖笑道:「老婆子办法是有一个……」

  李如云道:「老前辈请说。」

  黑衣老妇道:「你练过内功?」

  李如云道:「晚辈练过。」

  「这样就好。」

  黑衣老妇道:「你可以替他打通全身经脉。」

  李如云心中暗想:「要以本身真气,替人打通经脉,自己非有深厚的功力不可,何况

相公血液,已经冷得逐渐凝结,以自己这点功力,如何能替他打通经脉?冲开冻结的气血



  心中想著,只是黯然摇头道:「凭晚辈这点微末功力,那能替大哥打得通经脉?」

  「呷、呷、呷!」

  黑衣老妇一阵尖笑,才道:「小姑娘,老婆子说行,你替大哥打通经脉之时,老婆子

会助你把他身上的极阴寒之气抓走,我保你大哥就会醒过来。」

  李如云道:「真的?」

  黑衣老妇道:「老婆子还会骗你不成?不过老婆子有个条件。」

  李如云道:「老前辈要我在这里陪你三天?」

  「不错。」

  黑衣老妇道:「因为这三日之内,老婆子有一个厉害对头会寻来,你只要替我看看家

好。」

  李如云道:「就这么简单?」

  黑衣老妇道:「本来就只有这么简单,难道老婆子还要你去帮我对付强敌?呷、呷,

你这点能耐,就是有十个八个,也抵不住人家一根指头。」

  这话换在平时,李如云是个好强的人,怎么也不肯相信;但黑衣老妇说的话,她相信

因为眼前这个丑怪老妇,武功高不可测,自己一身所学,在她面前,几乎成了小孩玩耍,

口中说的强敌,自然十分厉害了。

  原来她要自己屈留三天,是因为强敌上门,没人看家,这点自己自然可以答应。

  李如云略一沉吟,就点头道:「老前辈真能使大哥醒过来,晚辈只替你看个家,这是

而易举之事,晚辈义不容辞。」

  黑衣老妇面有喜色,问道:「你答应了?」

  李如云道:「是的,晚辈答应了。」

  黑衣老妇道:「好,事不宜迟,也许那老怪物今晚就会赶来,咱们立时动手。」

  李如云大喜过望,正待转过身去,把躺在地上的君箫扶起,让他靠墙坐好。

  黑衣老妇回头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如云道:「晚辈把大哥扶起来坐好了,才能替他打通经脉呀!」

  黑衣老妇摇手道:「用不著。你让他躺著。」

  李如云迟疑的道:「这样怎么……」

  黑衣老妇缓缓直起腰来,走倒君箫脚旁,伸手替他把薄底快靴,和一双布袜,一齐脱

,说道:「你听老婆子的,先调匀呼吸,提聚真气,跪下身子,用咀对咀,把真气缓缓度

他口中,老婆子再运功把他身中阴寒之气,从『涌泉穴』吸出来,这样,寒气逐渐下降,

度入的真气,就可推动他全身气血,凝结的经脉也就通了,大概有三天时间,他身中『阴

掌』的阴寒之气,差不多也全可吸出来了。」

  这道理也说得通,但要姑娘家咀对咀给君箫度气,这就大大的感到为难!

  李如云听得双颊发赧,迟疑的道:「这……一定要……」

  一定要吧对咀度气么?

  这话她如何问得出口来?

  黑衣老妇一双绿阴阴的眼睛一翻,尖笑道:「小姑娘,你怎么了?他是你大哥,同胞

妹,还怕什么羞?」

  李如云红著脸道:「但……但……」

  黑衣老妇已经盘膝在君箫双脚前面坐了下来,催道:「快别耽误时间了,要救你大哥

命,只有这个办法!」

  李如云眼看君箫双目紧闭,脸如白纸,心头一阵怜惜,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嫌,站定身

,双目微阖,调息运功,聚集本身真气,缓缓伏下身去!

  她虽然心急情郎安危,究是黄花闺女,要她当著外人,去咀对咀度气,就算鼓足勇气

但就在伏下身去,面对面要把两片樱唇接在君箫咀上,突觉一阵羞涩,袭上心头……

  只听黑衣老妇叫道:「慢点!」

  李如云双颊似火,抬头问道:「老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黑衣老妇道:「你开始度气,老婆子也要及时吸气,咱们必须配合一致,才能催动他

上气机,你听我从一喊到三,就开始度气。」

  李如云道:「晚辈知道。」

  黑衣老妇道:「好,你准备了,一、二、三……」

  李如云听她喊到「三」字,一时那还顾得羞涩?

  突然伏下头去,把两片红唇,紧紧接住君箫的咀唇,舌尖用劲,拨开他紧闭的牙关,

自己提聚的真气,缓缓度了过去。

  黑衣老妇坐在君箫脚前,双掌竖立,紧抵脚心「涌泉穴」,一张丑脸上,止不住流露

得意阴笑,张口吸气,发出嘶嘶之声。

  这样合两人之力,一个度入真气,一个吸出寒气,君箫僵冻的血脉,果然渐渐解凝,

引起他奄奄一息的元气。

  足足过了顿饭工夫,君箫心脏渐渐有力,冰冷的身子,也在逐渐温和。

  李如云正在全神贯注,以本身真元,打通他内腑血气,突然间,只觉他舌头转动,轻

吮吸了一下。

  李如云总究是处子之身,这一下,心头猛然一惊,口中轻嗯一声,忙不迭的放开咀唇

很快直起腰来,一张粉脸,胀得通红,胸头小鹿,兀是狂跳不止。

  黑衣老妇也及时收回双手,呷呷笑道:「小姑娘,你怎么了?」

  李如云脸上娇红未褪,突然感到头脑空虚,一阵眩晕,口中不觉啊了一声,稳住身子

说道:「他快醒了么?」

  黑衣老妇道:「他中的是极阴极寒之气,老婆子把他寒气吸出来了,他自然会清醒过

。」

  正说之间,但见君箫眼皮抬动,徐徐睁开眼来,只望了两人一眼,好像十分困乏,又

缓阖上。

  李如云忘了自己的眩晕,喜道:「他果然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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