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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edfox (Snow&Rain), 信区: Emprise
标 题: 蝉恋(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May 14 23:16:54 2000), 转信
发信人: thomaschen (小弟), 信区: Emprise
标 题: 蝉恋5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Jan 6 21:42:59 2000)
蝉恋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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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她?!
他到底将她当成了什么?!
原来他莫名其妙将她掳来这里,是将她当成了随便的女人吗?
南蝉怎么冷静得下来!
自从两日前原非凡那一道霸气十足的宣告后,她的生活一下便陷入翻天覆地的紊乱
里了!
由不得她说不,她住的地方由原先浪不平夫妻的宅院迁到与原非凡墨楼紧邻的伴墨
园。光是这个举动就足以引发黑翼宫人的侧目及联想;而也是因为这个举动,她在黑翼
宫里的身分定位,也似乎在无形中由原先的暧昧不明得到了某种确定──南蝉痛恨这个
改变,却又无能为力!
黑翼宫主的女人?南蝉有种被污辱了的感受。
她对他该只有忿怒、痛恨的,不是吗?可有一种深深被隐埋住,却仍不时跳出来勾
动她的心的情绪又是什么?
该死!她的头痛死了!
她该为成为黑翼宫主的女人高兴吗?偏偏就有人以为她高兴得很,而前来找她的碴
──
武萱萱,刑堂总管武越的娇蛮宝贝女儿。
黑翼宫里每个人都知道她极度迷恋原非凡。
她才从江南探望疼爱她的姨母回来,一回来就从许多人口中听到了原非凡带了个女
人回宫已经半个月的事,而这个女人现在更住进了最接近他的伴墨园!
于是南蝉今早在浪夫人那儿被她找碴了。
看得出来武萱萱真的很喜欢原非凡,不过对于她气势凌人的咄咄逼问,南蝉可就一
点也不喜欢了。
南蝉根本懒得理她──到最后,武萱萱是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南蝉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个冷血得近乎无情、霸道得一点也不讲理的
男人?
无法压抑胸口的烦闷感,她陡地站起来往外走。
“啊!姑娘,你要去哪儿?”被派来专责照顾南蝉生活起居的婢女青儿,原本正在
一旁整理衣衫,在瞥见她突然要往外走时立刻停下,并且诧异地跑了过去。
“出去走走。”南蝉吐了一口闷气。
“可是宫主就要过来了……”青儿的脸色一白,赶紧拉住她的手不放。
就是要躲开他!
“你就告诉他,我突然不舒服,不想吃饭了!”南蝉皱着眉又要走。
被迫住进这里已经两日,和原非凡比邻而居也已经两日,不过这两日她也没啥看见
他的机会就是了。
他很忙──身为一个纵横江湖的组织之首,他理当该忙!自从那天他宣告他要定她
之后,每回她看见他都仅是匆匆一瞥,于是她也就乐得不必去面对他。她很希望他就这
么没时间理她,最好从此忙得忘了她的存在。
她一直相信自己是这么希望的,可内心深处另一股被忽视的不满心理又矛盾地冒出
来……
该死!她明明想躲开那个可恶的男人,可却又……渴望见到他!
今晚,原非凡突然派人告诉她,要和她一起用晚膳。
于是青儿开始忙着帮她准备衣衫,而她也开始不舒服起来。
她曾经衡量过,是她的自尊重要?还是蝶儿的安危、南家庄的血海深仇重要?她想
如果顺从他,那她离开这里的机会是不是大了些?或者……以黑翼宫的力量比她更有办
法找到蝶儿,比她更有办法找到杨行报仇?!
南蝉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她开不了口求原非凡,因为不愿欠他恩情、不愿与他的牵
缠愈来愈深。
她到底该怎么办?
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她烦。烦恶起自己,也烦恶起那个让她一团乱的男人!
丫鬟青儿可是说什么也不会放她走的。
“不行啦!宫主说要和你一起用晚膳,如果他来,你不在这里,小婢一定会受宫主
责罚的!”光想到宫主严厉的眼神,青儿就不自主想打哆嗦。宫主是个好主子,宫里也
没有人不尊敬他。虽然青儿至今还不曾见过比宫主还英俊好看的男人,可他一凝眼就能
把人惊出一身冷汗的威仪也同样没人比得上。
看着她反白的脸色,南蝉忍不住挑眉。“好象大家都很怕他!那个男人是恶鬼吗?
”
“谁是恶鬼?”蓦地,一个淡然的低沉声音接了上来。
南蝉一怔!
而青儿则是惊慌地差点跳起来!
“宫……宫主!”青儿张皇之余,下意识的直觉反应是疾步跑到门口,对着正跨步
进来的男人行了礼。
转过身,南蝉立刻与眼前一身黑衣、显得俊伟沉毅,不过也更添恶魔般神采的男人
面对──原非凡高大的身躯一站在她面前,阵阵压迫感就朝她漫天袭来,更遑论他慑人
的眼神正一瞬也不放过她。
南蝉的心不由地掠过一抹轻颤。
原非凡嘴角逸出一闪而逝的笑意,故意地俯首向她姣美无瑕的脸庞──
“我以为你害怕地跑去躲起来了……”并非全然深冷,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温度。
南蝉快速地跳开,不过原非凡却比她更快速地伸手勾住了她。
“谁害怕了?!”她的腰被这男人的臂拦住──多次和他相抗的结果,知道一旦被
他捉住,挣扎也无益,所以她咬了咬牙,僵着身子不动。“我只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吃
饭!”
“是吗?”他不冷不淡地哼了哼,已经拦着她往外移动。“那是昨天以前的事,从
今以后,你得开始喜欢和我一起吃饭才行!”
※ ※ ※
弯月初上。
连接墨楼和伴墨园的花园。
南蝉被“押”到已经挂上灯烛、摆上酒菜的水亭里;这里,只有她和原非凡两个人
。
南蝉一直告诉自己放轻松;告诉自己这男人没啥好怕的,顶多杀了她而已……可她
根本催眠不了自己!
不一样了!自从他宣告了他要她的那一次之后,她的心境就不一样了。从之前到现
在,她必须逃离他的念头仍然强烈地存在,只是不一样的;之前是为了心系蝶儿的安危
非逃不可,而现在却多加了一样因素──她害怕!
南蝉害怕这男人正在一点一滴吞噬她的心,害怕自己也正在一点一滴丧失对抗他的
勇气,更害怕愈来愈不受自己掌控的情绪……
除了对他的忿恨,她知道另一种不时跳出来勾动她心的情绪是什么;而当她终于震
惊地发现时,它早已经被扼杀不了地成形了!
突然地,南蝉被某种直直地穿透心魂的异样诡异感弄得寒毛一竖,猛地回过神。
一双幽深、宛如泛着黑狱之火的乌瞳直探入她的眼,更彷佛在探入她的灵魂深处,
教她不自主地胸口一阵窒闷。
“还在想怎么样才能逃离我吗?”原非凡唇角牵了牵,似笑非笑。
深吸了一口气,南蝉转眼强提起精神。该死!她竟在他面前发呆!
“你说……除非杀了你!”她挑衅地。
“不管用什么方法。”他的语气轻描淡写。
“我觉得你好象认为,不管我用什么方法都没用的意思?”
“在你之前很多人试过,在你之后也不会少,只不过你比他们更有利的是──”他
炭黑的眼有一抹邪恶的光:“我就在你眼前!而且会一直在!”
这男人总有办法让她不时处在火气高张的状态。可这回她却抿紧了唇、垂下眼,盯
着面前的食物不语。
夜,清凉如水。
凉如水的风,轻拂上水亭;轻拂上水亭里各怀心思的一对男女。
英俊威仪的男人,优雅自若地轻啜着美酒;而姣美无双的女子则是在一阵复杂的思
虑后,将波澜汹涌的眸光重新对向他。
“要杀你,真的是太难了,我没有把握做到,而且那一定会费很多时间……”咬了
咬下唇,南蝉的眸子突然平静了下,并且暗得好似黑幕。“你说你要我……是不是只要
你得到我,你就会放我走?”思绪千回百转中,她竟转到了这里。
杀他,很难!而且她不知道,如果真有机会杀他,她下得了手吗?
只听到他一句有过很多人试过杀他的事,她的心就窜过战栗。她知道,她对这个她
又恨又痛的男人下不了手!
杀不了他、下不了手,而她偏又想尽快离开这里,所以到最后她能想到的方法,只
有利用自己了……
瞬也不瞬地看着她泛着两抹异样红晕的苍白脸蛋,原非凡冷冷地扬眉、冷冷地勾笑
,
似乎看出了什么,他伸手攫住她僵硬的下巴。
“你在跟我谈条件?!”
“这不就是你要的吗?”迎视他冷澈的眼,这次她没躲开他的抚触。
“别忘了,你早已经是我的掌中物……”似在印证他的话,他的手指缓缓摩挲起她
的下巴。
恼意乍又被挑起,南蝉甩着头,也用开了他令人心颤的轻抚。“这也不行、那也不
行,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放我罢休?!你干脆明说好了!”她炯炯然的明眸冒火地盯
着他。
和这狡猾的男人谈条件与跟恶魔打交道没什么两样,南蝉早就有了这层认知。
凝视着她立刻又生气盎然的鲜活表情,原非凡发觉自己的心,正在动……
心动吗?……嗯,有意思极了!
原非凡的唇边浮起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笑。
“吃!”他对她下了一个淡淡的单音。
“什……”南蝉发誓,她真的看到眼前这男人在笑,而且笑得很……诡异!可一眨
眼,他的神情又恢复了先前的淡漠,这不禁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错看了,所以她才会有
些发愣。
原非凡的视线在桌上扫了一眼,又回到她脸上。
“吃饭,吃饱──也许等你吃饱了,我就会想到要不要放你罢休的主意。”他的声
音虽然还是没啥波动,却意外多了一丝温和。
半惊半疑地看了看他,然后低头瞪着面前的饭菜。南蝉抿了抿唇,终于闷不吭声地
动起筷子。
她头也没抬地一直吃着,而她知道原非凡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那样锐利的
、
冷冽的视线令她想忽视也难。可她必须让自己忽视,所以她吃得很忙、吃得很快、吃得
很急,然后,可以想见的事发生了──
“……呃……咳……咳咳……嗯咳……”一团食物就这么噎住了她的喉咙,她猛地
直咳着。
一杯液体适时出现在南蝉手边。如遇救星般,她赶紧抓来,仰头就灌下。
接连灌下了三杯那样甜甜的、带着清淡酒味的液体,南蝉这才顺畅地吐出了一口长
长的气息。抬头,她此时才重又回过心神,意识到了她刚才窘迫的一幕已经全落入他眼
中了──
“我不知道,原来你有这么饥饿……”原非凡勾视她满是懊恼的嫣红脸蛋,一个近
乎狎笑的表情浮上了他的嘴角。
脑袋一阵突然涌上的晕眩让她忍不住用手指按摩着额角。
“我一直认为……似乎只要我痛苦,你就会很快乐……”有太多例子证明这一点了
。
盯着他那一向冰冰冷冷的脸上又难得出现的笑,她的心掠过一抹震颤;而另一方面,无
端地,阵阵臊热从胃部窜上来,连她的脸颊也在发烫着……
怎么回事?……南蝉摇了摇头,没想到脑子传来的强烈昏眩感却差点让她跌下椅子
。
一只有力的大掌适时抓住了她。
“你的头现在是不是很不舒服?”盯着手上的女人迷茫的眼、潮红的脸蛋,原非凡
用平静的声音问着。
“嗯……”漫哼着,南蝉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你喝醉了。”原非凡直接告诉她答案。
“喝……喝醉……怎么可能?我……我又没……”惊讶,却不足够惊醒她晕眩的脑
袋。
“你以为你刚才喝的那三杯是什么?茶吗?”这酒虽然极易入喉,后作力却很强,
以她方才那种喝法,想不醉也难。只是原非凡也没料到她竟醉得这么快。
南蝉的身子热得难过、头晕得难受,甚至连她的意识也开始处在飘飘渺渺的状态中
。
神智迷乱间,她似乎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感觉到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她知
道她靠着的胸膛是属于那个男人的,她极力想睁开眼睛,却是怎么也斗不过席卷而来的
醉意……
她竟然喝醉了!
她醉到分不清梦境或现实,所有意识彷佛飘浮在云端里……
她的身体,似乎被一股力量包里住,她不舒服地挣动着;那力量乍地轻柔了下来,
可那种柔而牢密的包里,却仍让她知道她还在它的掌控中。
恍恍惚惚间,她看到了一双彷佛是天地间最冰冷、也是最灼热的黑色眼睛,似乎,
她狠狠皱起了眉,摇头只想躲过那样催眠人的眼;也似乎,她没有成功,因为那一双恶
鹰的眼睛仍紧紧攫着她……
恍恍惚惚间,她似乎伸手向嵌着那双眸子的脸庞,而那男人的脸庞也似乎闪现出了
一抹笑……接着,那张带笑的脸庞欺近她,她的唇倏然被霸气地占据了……
似幻似真,那男人在她身上制造出一波波的热潮,而她只能不断地闪躲、喘
息…………直到她的意识终于被黑暗覆盖;那个男人的气息、那个男人的低沉喃语,却
已经深深烙印进她的身体、灵魂里……
亥时。
男人,听到了沉重的叩门声,原本写满浓烈欲望的眸光一凝,看着昏睡在他手中迹
近未着寸缕的美丽女子,原非凡在眨了下眼的那一剎后,眼神已然恢复了泰半的清明。
将她放回枕上,挑出羽被覆住她雪肌无瑕的诱人躯体;原非凡在披上外衣、阔步向
大门走去前,仍俯身纵容地封住她微启还迎的朱艳红唇。
“你以为……我还会放你走吗?……”
※ ※ ※
黑夜方尽。
微微曙光透过敞开的窗,洒进这间奢华舒适,并且充满阳刚气息的寝房里。
此时,一抹淡灰色的人影俐落灵巧地闪进这间寝房内,然后悄悄地移到内房那张垂
着薄帐轻纱的大床畔。
小心翼翼将纱帐掀起,只见雪白柔软的床上赫然卧俯着一名香肩微露出羽被、乌丝
披散、双眸紧闭的绝色女子……
只有她?
灰衣人乍见床上不见该在的男人时,心一惊!没放出手中原本欲下的迷魂香,正待
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时,床上的女子突地逸出一声呻吟──
惊觉不妙,灰衣人趁床上的人未清醒,赶紧放下纱帐,转身遁走。
蒙眬中,似乎有一抹灰色的影子闪过,床上的女子张开眼睛的第一个影像和意识,
使她不自主地转头,透过薄帐,她隐约看到那抹灰影疾速飘离,然后消失……
即使只是一剎那的时间,那抹影子却带给她某种熟悉的直觉。
那是谁?!
额际传来的抽痛同时引发她感到一阵恶心──南蝉倏地清醒了!
睁大眼睛盯着她置身的陌生空间,脑子里一堆乱七八糟的记忆也跟着蜂拥而出,而
光这些凌乱的画面片段就足够教她心慌意乱了,更何况当她抗拒着显然是宿醉后抽痛的
脑袋,费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时,滑落的被子使她身子一凉!
猛然一个低头,看到只着一件亵衣的自己,心里的慌张更甚了!
天!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南蝉的脑子现在全混乱成一片,她还不敢去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将被子紧
紧又盖回身上,视线慌忙地在四周寻了一下,她立刻在床边的地上看到了自己的衣服。
怕极了被人撞见她衣衫不整地出现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顾不得羞赧与不安,她仔
细倾听了四周的动静后,咬了咬牙,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弯下床、抓到了被丢在地上的衣
服。而就在她赶忙要将衣服穿上时,前面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南蝉的心跳倏地一窒!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南蝉抓紧了被子、屏住了呼吸,直到她看见了一
个她熟悉而信任的影子出现,她才松了口气。
“站住!别再过来!”她开口阻止了来人的动作。
将捧着的一盆水放下,青儿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正要掀开纱帐看床上的人醒了没
,
不料里面突然传出了声音,她不由得被吓退了好几步。
“唉呀!姑娘!原来……原来你已经醒啦!吓我一跳……”青儿安抚自己地拍了拍
胸口。
不准她接近,南蝉赶紧动手将自己的衣服穿上。
“你……怎么会来这里?你知道我在这里?!”
这里,是墨楼,是原非凡的房间。南蝉刚由青儿的口中探出来,而对于她在原非凡
的房间出现,这丫头却仍一派自然的表现,比起来她反倒显得极度尴尬与懊恼。
该死!她只记得在喝下那三杯水后没多久,她的头就开始发晕,而接着下来的记
忆……一片模糊!
她模模糊糊地记得似乎被人抱着走、似乎感觉有一双炯黑灼人的眼睛一直凝视着她
,
之后……
之后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
任凭南蝉想痛了脑袋,也依然想不起来原非凡到底曾对她做了什么,而光是从她几
乎未着寸缕地在“他的”床上醒来的线索一路探寻下去,她还能怎么想?
“是宫主方才派人来通知小婢过来这儿伺候姑娘的……”青儿笑瞇瞇地上前替一脚
步出帐幕的南蝉披上大衣。“其实昨夜姑娘没回伴墨园,小婢就猜定是宫主将姑娘留下
了。”
南蝉皱深了眉,旋风似的加快脚步往外走,只想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天!在她们眼中,她到底是什么?是随随便便一个陪原非凡过夜的青楼妓女吗?
不!她不该在乎!她该在乎的是原非凡是不是决定放她罢休了!
墨楼和伴墨园之间有一个连接的月形门,所以南蝉要回伴墨园并不需要经过墨楼的
大门。而就在她匆匆走出原非凡的寝房要回园时,大门方向传来的喧闹声却让她忍不住
伫足。
微凝神,她听到了其中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
“姑娘,怎么了?”跟在她后面跑得气喘吁吁的侍女青儿,好不容易才跟上她,却
见她蹙眉看着前方,不禁感到奇怪地问。
南蝉抿了抿唇,不再理会前面的动静,转身就要走。可就在这时,一阵促急的脚步
声已经往这里来了。
“喂!你……站住!”一个不容人置疑的尖脆声音伴着疾跑来的脚步声在南蝉身后
响起。
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喂”,南蝉却仍继续往前走,把那命令她的话当耳边风了。一
早醒来迎接她的事实已经够她心浮气躁了,要再加上这位突然又冒出来、来势汹汹的大
小姐,她的心情就更恶劣了。
显然被南蝉的目中无人激得怒气更上扬,那个翠粉衣衫的俏丽女子突然快步上前,
并且扬手就往南蝉的脸上甩──
“啪!”一声脆响,周遭的空气也跟着乍然僵凝,所有人皆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出
手的翠装女子及被她打了一巴掌的南蝉。
也意识到自己的冲动,翠装女子面色一变却又立即恢复高傲神态地睨着眼前的女人
,
可下一刻,她惊惶了!
因为,有一把锐利的刀子,正紧紧地抵在她的脖颈上──是南蝉。
因为没想到她竟会动手打人,所以南蝉才措手不及地被她甩到脸。火辣而刺痛的感
觉迅速蔓延,南蝉狠狠一咬牙,蓦地伸手抓到一旁护卫系在腰上的刀,毫不在意会有什
么后果,她将刀架在翠装女子的脖子上。
所有人都被她威胁十足的举动吓了一跳,尤其是那个猝不及防地被拔走刀的护卫。
“你以为你可以随便打人?!”南蝉寒怒着脸。
翠装女子──武萱萱,从小到大没被人架着刀子这样威胁过,可骄傲大过于惊惧,
她不相信这女人真的敢对她动手。
“我就是要打你,怎样?!”武萱萱昂起头。“在这里你是什么身分、什么人?充
其量不过是宫主抓回来的奴婢!哼!你就杀了我试试看哪!”
南蝉握刀的手稳重如山,冷冷地看着她。
青儿怕她真的动手,紧张地扯了扯她的衣袖,而那两名守着墨楼大门却阻挡不住武
萱萱冲进来的守卫也唯恐出事地紧盯着两人。
气怒归气怒,南蝉却也不致昏了头。一扬眉,她突地出手如电地甩还武萱萱一个巴
掌,接着不顾旁人错愕地丢下刀子转身就走。
一直到她快走远,武萱萱才如梦初醒地惊跳起来。
“你竟然……竟然敢打我!站住!你给我站住!不准走……”热辣的痛楚和强烈的
屈辱使她怒冲上前,恨不得剥了南蝉的皮。
两名守卫立刻闪身挡在武萱萱前方,不让她靠近南蝉。
“你们为什么挡着我?走开!”闯不过两名守卫这关,武萱萱不由骄纵气忿地指责
他们。
而此时,南蝉早已经远离,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了。
两名护卫摇着头,坚决不让她再前进。
“萱姑娘,奉劝你一句话──就算南蝉姑娘只是宫主抓回来的奴婢,你也最好别招
惹她。”其中一名守卫好心地提醒这位连武刑堂也管不住的刁蛮千金。
“你说什么?连你们也帮着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武萱萱凶霸霸地瞪着他。
平日她要进来墨楼,只要跟守卫通报一声,他们就会放行的;没想到今早她想到这
儿找原非凡,他不在也就算了,她想进来,这两个顽固的守卫却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进入
,
只说是宫主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到墨楼里。这样一个反常的举动勾起她的好奇心与猜测,
也更加深了她非进来不可的决心,只是没料到的是,她一进来便看到了那个女人──那
个女人竟然在墨楼出现,而且还披头散发、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武萱萱再次对她燃起了妒恨交加的怒火。尤其是她竟打了她一巴掌,而旁边的守卫
又不知死活地加上这些话之后──
“我们非帮不可,因为宫主在意她!”
※ ※ ※
“呼!那个萱小姐竟然对姑娘下手这么重……”
一回到伴墨园,青儿就着急地找来药草替南蝉已然红肿半边的脸蛋敷上。心里替她
喊疼,嘴上也忍不住埋怨起武萱萱。
镇着冰凉的药袋,刺痛一下子减轻很多。南蝉看了为了她忙得团团转的青儿一眼,
早已平静了下来。
“我不也还给了她!”
青儿转到她身后替她梳着发,想起方才武萱萱挨打的那种错愕表情,也不由瞇着眼
笑。
今天肯定是多事之日!
半刻钟后,南蝉躺在热气蒸腾的浴池里,心思起伏不定。
发现自己身上多了几处浅浅的瘀痕,那样醒目、暧昧,让她不禁难以克制地全身发
烫起来;即使对昨夜发生的事她仍然记忆不起来,可是她的身体、她某种残留下的意识
却清楚地告诉她,那个男人曾在她身上印下他的存在的事实……
呻吟一声,南蝉闭上眼睛,将自己完全沉进水里。
原非凡,那个无情的男人、冷血的恶魔,为什么她的心会为他悸动?为什么她的身
子会为他发烫?
讨厌!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就算她的心有了依恋,也不该是他……不能是他啊!
可该死的,她偏偏左右不了自己的心。
蝶儿的生死未卜、南家的大仇未报,而她竟轻易被一个男人控制住身心,并且逃脱
不得……
就在她思绪翻腾杂乱、心情烦恶之际,冷不防地、毫无预兆地,她只觉双肩一紧,
接着,一个让她无从抗拒的强大力量将她从水里捉提了上去。
南蝉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下一剎她的上半身已经离开了水面,薄凉的空气立刻侵袭
她的肌肤。
她大惊失色地睁开眼,一张俊美的、带着邪魅浅笑的脸庞就这样出现在她眼
前…………南蝉一呆,接着意识到了什么。
倏地,一阵热浪冲上脑门,她惊叫着、用尽全力推开他,然后迅速将自己又沉进水
里,只露出一颗头;又惊又羞又恼地仰首瞪着不知何时进来,坐在浴池畔的男人。
“你……你是什么时候……”心跳如擂鼓,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原非凡一对如刃的目光直盯在她脸上,突然地,他伸手攫住她的下颔,并且俯下身
逼近她。
南蝉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骇,想推开他的手却担心让自己泄了光,于是她也只好
咬着下唇僵硬地与他对视。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这像是被打的痕迹……”原非凡开口,声音低沉,并且教
人不寒而栗。
微肿带红的印痕在她雪白娇嫩的脸上显得相当突兀,让原非凡想不发现都难。
这女人,被揍吗?在他的羽翼下,竟还有人敢动她?原非凡的神情阴沉着。
这男人,不可能是关心她吧?瞪着他冷漠的脸,南蝉马上甩开这不可能的念头。她
试图让自己的声音维持平稳。
“可不可以请你先出去,等我换好衣服再回答你的问题……”
“你可以边换衣服边回答!”原非凡的眼睛眨也不眨。
“你……”南蝉又恼又羞,却对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说。”原非凡的声音突地异样地轻柔下来,连眼神也带着点蛊惑。
一向习惯对抗他的森冷、冰寒,反而他一旦出现这种尚可称之为温和的表情,南蝉
对他的抵抗力就莫名其妙被削弱……真是该死!
“我是被打了一巴掌!如何?”她承认了。盯着他恶魔般黑沉的眼,脑海里突地浮
现昨夜发生的事,不自禁地,她骤觉一阵脸红心跳。怕被他敏锐的眼睛看出什么,她慌
忙地移开视线。
凝视她脸蛋上蓦然浮现的淡淡红晕和仓皇不定的视线,原非凡的神情乍有诡谲。
“是谁?!”
低眸看着他的手掌,就是不看他的眼。南蝉努力不去回想。
“不管是谁……我也没让她占到便宜!”她突然好奇:“你问谁要做什么?替我教
训她吗?”最后一句她的语气是讥讽的。
猝不及防地,原非凡双掌探入水里,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的身子由水里捞了上来。
南蝉,也没机会看清楚原非凡的动作,就这样湿淋淋、赤裸裸地被他捞离浴池、抱
起──恐怕世间没有什么比她现在的处境更令人羞愤、不安的了!
双手紧紧环住自己,动也不敢动。南蝉紧咬着下唇,羞愤的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
“你是黑翼宫主要的女人,你的身体就是我的,而你身体上的每一吋肌肤也只有我
才能碰……”原非凡的声音从上头落下,含着某种诡谜的情调,而这样霸道的占有宣辞
,
听在南蝉耳里,更令她备感羞辱。
“我的身体是我的!就算你是黑翼宫主,也只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你──放开
我!”不顾在他怀里赤身裸体的羞涩,她恼恨地伸手要推开他。
这女子,不知道她这样不安分的动作,足以挑起男人的欲火吗?
“我该让你知道,我从来就不是个君子!”原非凡带着不怀好意的冷笑,低头便侵
占她的唇。
大惊,南蝉扭头想躲,却只是更加深他掠夺的举动。
纠着她的唇舌,蛮横地给予她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不让她退缩,他深入她的唇腔
牵触、探索。而她,竟渐渐失却了抵抗的能力,甚至连身体的某一点也被他勾燃起莫名
的异样火热……
不自觉地,她攀着他的脖颈,以便能更迎合他的抚触、他的吻;她的意识逐渐迷失
在他在她身上撒下的魔咒里,直到一阵冰冷猛地惊醒她──
意识霎地一醒,睁开眼,她发觉自己正躺在地上,而半压在她身上的男性躯体是原
非凡。
他……他正埋首在她赤裸的胸前……
无名喜悦的战栗和羞骇同时袭向她,她低呼出声,猛地伸手推开他,然后翻身要爬
起来,只是她没能成功──
一具火烫伟硕的躯体,从后方结结实实地压制住了她,强大的力量,让她丝毫动弹
不得。
南蝉的心猛跳着,跳得狂烈、跳得凶野,而她的思绪在这剎那间也只剩一片空白。
男人热烘烘的喘息随着低语在她耳畔拂扰着诡异勾心的骚动。
“真奇怪,我现在……不只想得到你的身体,也想得到……你的心……”
南蝉思考能力恢复得迟钝,而她的意识却有着想推开他、又想接近他的矛盾。
“我……绝不向你屈服……”她明明很坚决的,可为什么她的声音听来却一点魄力
也没有?!
要她的浓烈欲望还在,只是他这次又是打算像昨夜一样暂时放过她。昨夜没要她,
是因为他没强暴昏睡中的女人的癖好;而现在放过她,是因为他要她的心甘情愿………
…
原非凡不排斥这突如其来的念头,要了就是要了。如今他要得到这女人完整的身体
,
和她完整的心,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决定。不少女人都有能力勾起他的情欲,不过却还
没有女人能勾起他的占有欲,除了她──这个叫南蝉,倔强得、桀骜得不肯轻易服输的
女人!
嘴角一扯,原非凡突然低头,坏坏地张牙轻囓着她小巧圆润的耳垂,如愿地察觉到
身下的娇躯掠过一下颤悸,他的心竟也涌起某种类似怜爱的异样情绪。
耳朵的敏感地带被噬咬了那一下,南蝉差点惊跳起来。而就在她忐忑不安他的下一
步举动时,她蓦地察觉压覆着她的重量减轻了,接着她的腰际一紧,她被一只强而有力
的臂膀拦抱站起。
南蝉才站好,惊羞地、徒劳地想遮住自己未着寸缕的身子,耳畔就听到原非凡传唤
来人的命令声。
下一段时间里,南蝉恨不得可以挖个地洞钻进去──
显然一直在外面待命的青儿,一听到原非凡的声音立刻跑进来,在他的命令下开始
为她穿戴上衣服。
而在这当儿,他就坐在一旁看着。那眼光,灼热得似乎要将她燃烧。她的反抗得不
到响应,他根本不让她有隐私的空间;于是她最后所能做的,就只有背对着那双灼人的
视线,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了。
终于,重新面对原非凡,南蝉两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着。
“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吧?!”
从舒适的软榻上站起来,原非凡一跨步便立在她身前,而属于他的独特的男性气息
也尽悉向她的感官侵袭而来。
原非凡低头,幽深黑澈的眼迅速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她因着生气而红酡的
脸上。
“我还是喜欢你不穿衣衫的模样……”他的眸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火焰。
一竖眉,南蝉几乎想也未想地挥拳向他。
似水如火的眼只眨了一下,原非凡不经意似的抬手,却精准地挡住她的拳,并且张
掌就将她的手完全包住。
南蝉错愕地又击出另一掌,没想到它竟也遭受到相同的命运。
原非凡抓着她的双手轻轻一扯,让她几乎贴着他的胸膛。他的眼睛对着她的眼睛,
神情突然犀冷了起来──
“你,还没告诉我,打你的人是谁?”他突兀地又回到之前未解的问题上。而他的
语声,也同样犀冷。
南蝉有一阵惊愕。不相信他竟还记得这事。这代表什么?关心她?或者不容许他的
“东西”受到损伤?不知怎的,她的心泛上一抹酸涩,因为知道答案是后者。
“你为什么要知道?被打的是我,这是我的事,我有能力为自己讨回公道,你还想
做什么?”她只是感到一股忿怒要宣泄,而对象是他或是任何人都可以。她用力地想挣
开他的手、挣开他的制箍;挣开他在她身上撒下的天罗地网……
她突然觉得好累!因为一直对抗他,一直对抗他这个一寸寸掠夺她的思想、她的心
的男人;到了最后她甚至得对抗自己,对抗自己的退缩、对抗自己的沦陷……
捉住她的手有若铁环,原非凡不容她的挣脱。定定凝睇她混合着激动、忿怒和受伤
似情绪的眸一眼,他突地转头看向侍立一旁的青儿。
“你说!”
虽然只是那么一瞥,青儿却仍被他精锐森寒的眼光吓出了一身冷汗。
“禀……禀宫主!萱……萱小姐……一早闯进了墨楼……刚好和姑娘相遇……
她……”青儿一想起之前武萱萱跋扈的模样不由忿忿了起来,说话也就不觉大声起来:
“她一看见姑娘竟然莫名其妙就出手打了她,这事两位守卫大哥也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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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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