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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edfox (《偿还》),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第二章 烈血沸腾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Oct  1 18:15:31 2000) , 转信

孤战天下 
第二章 烈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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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仔的爸爸龙拜仁是个很古怪的人,人长得不算古怪,但他的脾气却是非常古怪。
    盘龙和刀仔远远地就望到龙拜仁已经向这边走来,只听他边走边说道:“刀仔,我
说过不许你再见这畜牲,你难道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
    刀仔惊讶地望着爸爸,他此时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招呼道:“啊!爸爸……”
    盘龙早已料到他爸龙拜仁是不欢迎他回来的,他听龙拜仁叫他畜牲,心里也有许多
的不痛快,但龙拜仁毕竟是他爸,他就不能过分地抵制他,只是说道:“爸,当年若非
刀仔孝顺,他早已随我而去,不用在这里捱苦了……”
    龙拜仁怒声喝道:“住口,你一回来就想玷污他的思想,我绝不容许你将纯洁的刀
仔变成象你一样。”
    盘龙也有些怒意了,他冷冷地驳斥道:“我玷污他的思想?爸爸,我看你是越老越
糊涂了,我今天凭着自己的力量成为了一帮之主,在这个年代,你是不可以没有权力和
力量的,权力代表着一切,它可以是罪恶,也可以是正义啊!爸,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呢!”
    “好好好!反正我也没你这个儿子,你就去做你的帮主吧,我的回答和五年前你离
家出走时一样,我们不需要权力,我们只想做普通人,这第三区不欢迎你,你还是给我
滚得越远越好,刀仔,快跟爸回去!”
    刀仔也搞不明白他爸爸为什么对大哥这样,他有些为大哥抱不平地说道:“爸,我
不明白,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不可以生活在一起呢?”
    龙拜仁拉着刀仔的手,很慈爱地说道:“刀仔,大人的事你长大了之后便会明白
的。”
    盘龙在他们身后说道:“老爸,你错了,做不做普通的人并不是我们自己可以选择
得了的,因为我们体内流着的血已注定我们这一生要做不平凡的人。”
    他的言语之中好象充满了无奈。
    事实也确是如此,生活在这种疯狂的年代,有许多事情是由不得你去做选择的,何
况想做一个普通平凡的人到头来只会是自取灭亡。
    但龙拜仁难道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吗?
    盘龙的声音越来越缓和,他象怀着无限愧疚地说道:“爸,何况我这次回来,就是
要令我们体内沉睡已久的暴兽更加清醒。”
    龙拜仁眼睛一下子睁得出奇的大,他惊异地说道:“你说什么?”
    就盘龙这一句像是试探性的话,竟令龙拜仁如此紧张,刀仔实在不明所以。
    但盘龙却于此时笑了,这笑意在此刻看来好象隐藏着许多玄机,那这玄机又会是什
么呢?
    刀仔一声不响地看着他爸爸和大哥,他心里却似有太多的疑团想问明白。
    但当他正想开口发问时,他猛然听到一阵阵机车马达的轰鸣声向这边拢来,而巴还
伴随着一串炸雷似的狂笑。
    龙拜仁父子三人不由一怔,慌忙禁声向发声之处望去。
    那边正有一架直升机和数十辆电单车正向这边飞驰而来。
    终于,他们就停在了龙拜仁父子的身前,并且从上面走下一个个面目狰狞的人来。
    他们的目光凶狠地盯着龙拜仁和盘龙,单凭这目光就让刀仔惊惧不已,尤其是他们
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凌厉的杀气就足够让人不寒而粟。
    他们头上是清一色的鲜红,这也是他们唯一的标志——一红头会。
    但其中却有一个相貌堂堂,高大威猛,威风凛凛的人,他好象就是红头会的头领,
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抽着香烟并缓缓地说道:“敢和我们红头会作对的人,一个也别放
过!”
    话虽然不重,但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慑力袭向龙拜仁父子的心头。
    刀仔怯怯地告诉龙拜仁道:“爸,他们就是被大哥击退的红头会,他们刚才还要杀
我,幸亏大哥及时赶到才救了我!”
    盘龙见果然是红头会的人,便大笑道:“哈哈,红头会原来还有余党,看来这次你
们是倾巢而出了!”
    龙拜仁愤怒地看了眼盘龙说道:“你这畜牲,真是死性不改,看你干的好事又给我
们惹麻烦了。”
    盘龙并不理会他爸的喝斥,而是继续说道:“这样也好,正好让我给你们来一次彻
底的清洗,免得再为祸人间。”
    龙拜仁的怒意更炽,他正想再骂盘龙,盘龙却率先开口道:“爸,我早就说过,不
平凡的人本就逃不过不平凡的命运的。
    而那边红头会中有一人凌近他们的头领说道:“大哥,二哥他们便是被这个手臂上
有纹身的家伙干掉的。”
    那大哥并没有答话,他只是毫不在意地看了盘龙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一种轻蔑的神
情。
    盘龙望着他问道:“你就是红头会的老大火云吗?”
    先前说话的那个红头会会员忙应道:“他就是我们红头会的大哥火云,这次是专门
来为我二哥火风报仇来取你性命的!”
    盘龙面不改色地说道:“这个时代,力量主宰一切,红头会技不如人,寻阳注定要
被灭亡的,我盘龙的性命就在这里,怕只怕你没有这个本事来拿,我说得对吗?火云!”
    盘龙尤其把后面的火云的名字说得很重很响,他言下的轻蔑之意也就溢于言表了。
    但这却并没有惹起火云的怒意,他象是反而更加开心起来,只听他笑着说道:“哈
哈……我还道是谁敢在杀了我的人后还在此大呼小叫,原来你就是从南面杀回来的不败
强人,盘龙帮的帮主——盘龙啊!有意思,我们真是一见如故,痛快啊!”
    这次盘龙倒被他说得莫名其妙,不知就理。
    火云又继续说道:“盘龙帮主,虽然你的杀人的理由很动听,而且我们的生存之道
亦是一样,但我总不能忘记我弟弟火风是死在你的手上,况且……
    他顿了顿,又说道:“况且在你决定要回来和我争抢地盘之前,命运己注定要你死
在我手上。”
    盘龙对火云的那种高傲神态早就不满,见他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便怒喝道:“你真
是大言不惭,兄弟们,给我上!”
    盘龙帮的一干帮众齐齐应诺一声便如满天飞蝗向红头会的会员们蜂拥袭上。
    战斗已然拉开,顿时,场中呼喝,怒斥和着凄厉的惨叫陆续传来。
    他们犹如一头头发疯的野兽左奔右突,忽拳忽掌,顷刻之间便有数条人命归依天国,
鲜血迸流,腥风血雨挥洒满天。
    在死伤的人中,尤以红头会会员居多,火云再也按捺不住了。
    浓重的血腥味令火云犹如一头疯狂的猛兽,恣意地杀戮着,他也不理会是敌人还是
他的手下,只要碰上便无一幸免。
    暴血力量中的凝血功力在他的手上应用自如,简直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不消片刻,场中便有数十人死于他的铁拳凝血之下。
    火云的暴血力量与盘龙截然不同,附在他手上的鲜血全都变成一种冰状的物体,古
怪而邪异,他也就是凭这份力量来控制整个第三区的地盘。
    只见他在场中杀得性起,拳风呼呼,掌影林立,那些徒众又岂是他的对手。
    很快就要杀向盘龙了,火云不由狂笑道:“哈哈……盘龙,看清楚我的力量了吧,
下一个被凝固血液的就是你了!哈哈……”
    火云笑声未了,要见一条人影疾如电光石火地凌空向他飞探而来。
    这人影就是盘龙,他岂容火云如此猖狂,忍无可忍之下才愤然出手。
    盘龙的掌影排山倒海地向火云席卷而至,他这使的也是暴血力量中的破血硫酸,如
果火云被他的掌力扫中,势必会全身腐朽而死。
    这一点火云岂会不知,他惊呼道:“你也有暴血力量吗?”话犹未了便已侧身斜掠,
飞出一丈开外,险险的避开盘龙的这一招“掌风破血”,而本来站在火云身后的几名红
头会会员却被掌力击中,倒地全身溃烂而亡。
    火云心道:“好险!”但他仍以一种高傲的神态说道:“果然名不虚传,你是我所
碰到的对手当中最强的一个,我也想看看你真正本事到底有多大!”
    盘龙怒吼道:“你有能耐就来将我盘龙炽烈的雄心冰封吧!”
    但他嘴里虽然说着话,手里却并没有停歇下来,而是疾速旋身向火云猛扑了过去。
    火云知道盘龙的厉害,他嘴里虽然说得轻松,但内心早已对他提高了防备,不敢掉
以轻心。
    旁边所有的人都已停下,呆呆地站得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前所未有的激烈战斗。
    两个同样懂得暴血力量的人完全战成了一团,旁观者哪里分得清谁是火云,谁是盘
龙?
    这两人使的都是暴血力量中的致命招数,一位极北凝血,一使破血硫酸,但他们无
论怎么进击都无法击中对方。
    只有唏嘘之声和房屋倒塌之声充斥着每个人的耳鼓,直震得他们心惊胆战。
    这震动力的来源就来自火云和盘龙的穿梭攻击。
    他们带着暴血力量中的两种完全不同的属性,在硬拼之下,就会震出强大的破坏力,
在刹那之间,整个第三贫区就几乎被震成废墟一片。
    刀仔看见他大哥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兴奋,他望着战成一起
的两条人影高声喝彩道:“大哥,我知道你是强者,一定不会令我失望的。
    龙拜仁好象很不满意刀仔的喝彩,连忙以愤怒的语气来阻止他,意思是说他不该为
盘龙喝彩。
    战斗还在激烈地进行着,大地就象是发了地震一般剧烈的摇晃着。
    轰轰隆隆之声不绝不入耳,那些附近的房屋早已被震得粉碎了。
    盘龙和火云被团团包围在一片烟雾之中,他们在各自拼尽全力都想致对方于死地。
    转眼之间,数百招己过,他们的战斗仍然毫无结果,也没有谁露出一点败相。
    但他们彼此也不禁有些钦佩的感觉,甚至惺惺相借,要不是他们互相为敌,说不定
倒真是一对好朋友。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这两人既然互为敌人,也就注定了他们做不成朋友,反
而要互相残杀,直到对方死为止。
    盘龙终于忍不住说道:“火云,你的确是个人才,我现在给你一个归降的机会,否
则我会将你体内的血细胞完全破坏的。
    火云亦道:“归降?盘龙,你也太高估自己了,我们凝血力量足可把你的血液凝固,
并可防止血细胞被你的高热压力破坏,相反地,我也要看看你如何抵挡我将你的血液凝
固。”
    他们言尽于此,手下也显得更加凌厉。
    火云的极北凝血功力果然不凡,他的拳风所至,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悉数变成一个
个僵死的冰人。
    盘龙的破血硫酸亦不甘落后,掌风所及之处,还附近的花草树木也都腐朽枯死。
    他心里想道:这火云的暴血力量果然是登峰造极。
    但突兀之间,因盘龙杂念一生,由前不由空门顿露,破绽顿出。
    好个火云,他瞅得这个难得的良机,便一拳自空门疾速捣进。
    盘龙只觉全身一震,一股透心的冰冷直窜入体内,人也被火云一拳轰得倒飞出去。
    “妈的!”盘龙一声怒孔,但也无法止住去势,因为他已感到自己的血管在开始硬
化,显然是中了火云的极北凝血掌力。
    若他不尽快将体内的这股冰寒之气逼出,就会在短时间内全身僵硬,心脏亦会停止
跳动。
    盘龙虽然有能力将寒气逼出,但火云又怎会给他这个机会?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只在顷刻之间,直吓得刀仔大惊失色,看着大哥高大的身躯向
自己这边跌落下来,不由先声叫道:“大哥……”
    眼见盘龙就要跌落,突然,有一双苍老而软弱的手掌吃力地将他托起。
    这是龙拜仁的手掌,盘龙不由惊叫道:“啊!
    爸!“
    盘龙只感到那双手掌看似软弱无力,但却有一股内在的潜力向上奔突,又把他推了
出去。
    龙拜仁用力把盘龙推出去之后又喝道:“你这畜牲,你既执着要战斗就去战吧!”
    盘龙的庞大身躯在这一刻又如鹰隼一般向火云飞扑而来。
    若是平常一般的人被轻轻一托,顶多只能止住跌势,但他是盘龙,是个不折不扣的
强者,他就在这力量一托的刹那之间便已完全恢复原有的力量。
    “火云,你不降便只有死!”
    盘龙怒吼着将毕生的暴血力量悉数集中在一双铁掌之上向火云当头罩下。
    也许这一招太出乎火云的意料,所以他竟毫无防备。
    盘龙的血焰破血眼看就要击中他的头颅,火云想闪也闪不开了,因为盘龙实在来得
太快。
    “啊!不好!”火云不禁惊骇出声。
    “嘣!”紧接着盘龙的这一拳结结实实地印上火云的印堂。
    但就在这时,盘龙突然发觉自己的力量好象消失殆尽,不能从体内发出。
    “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力量发不出来?”盘龙惊慌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心里一阵难以名状的恐惧袭了上来。
    而与此同时,火云也有了异样的感觉,他本来以为这次必死无疑,谁知道盘龙的这
一掌却好似软锦无力,根本就没有伤及他。
    他也看见了盘龙惊愕地怔在那里。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火云一念及此,心中不由豪气大增,他急忙集毕生之力
于双掌,然后向盘龙急速吐出。
    他是要把眼前这张惊愕的神情粉碎,他要轰破盘龙那可恶的头颅。
    两极凝血的拳力势如雷霆扫穴,带着无比刚猛的气势破风而至。
    这一切旁边的刀仔看得真切,他赶忙惊呼道:“大哥,小心!”
    但一切都已太迟,盘龙命中注定了的凭他刀仔是无法改变的。
    因为,火云的凝血力量已经注入盘龙的心脏,他的全身血脉也会立刻冰封凝固。
    心脏机能如果停止运行,那这个人就一定是个死人。
    盘龙的身躯在向后面慢慢地倒下。
    刀仔不由心肝欲裂,发疯了似的就要扑向盘龙。
    龙拜仁却拉住他并喝道:“刀仔,你想干什么?”
    刀仔亦大声吼道:“爸,不要阻我,再不想办法,大哥真的会死呀,爸,他可是你
亲生的儿子啊!”
    龙拜仁见刀仔情绪如此激动,语气便缓和了下来,他说道:“刀仔我们没有半点力
量,又如何救得了他?
    况且我早就说过,他要当强暴者,就不会有好的收场!“
    “强暴者……的下场?”刀仔的身体不由为之一震,他不敢相信他爸会这样说,因
为将要死的不是别人,而是他龙拜仁的亲生儿子。
    刀仔的心就象被许多头野兽撕扯一般阵阵地发痛,终于他从龙拜仁的怀里挣脱出来,
并歇斯底里地大叫道:“不!强者的下场不该是这样,大哥——”
    “刀仔,你……?!”
    可是龙拜仁再也拦不住了,他疯子似的直冲向盘龙,嘴里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嚎叫。
    盘龙的手臂上已出现了冰块状的东西,他的心脏也在迅速地瀚固,从他嘴巴吐出的
也是冰状的血块,他的呼吸已经微弱得只有他自己才能闻到。
    他——就要变成死人了。
    刀仔扑在盘龙的身上,眼泪都流了下来,他使劲地摇晃着盘龙冰冷的躯体哭喊道:
“大哥,你怎么啦,大哥……你不会死的,你不要死啊,你答应过和我一起打江山的,
你又怎么丢下我独自离去呢,大哥,你快醒醒啊!”
    “哇!”盘龙陡地自口中喷出一股冰冷的血液,这血吐在刀仔的脸上和他刻着纹身
的手臂上,令刀仔冷得一阵颤抖。
    这是刀仔亲人的血,本来亲人的血应该是热烫的。可现在人大哥的血却冷得直泛骨
头。
    “大哥!”刀仔又一次哭喊着扑在盘龙的身上,或许他是想用自己的体温下融化盘
龙业已冰冻的身体,也好让他重新站起来。
    可是,刀仔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已无济于事了。
    突然,盘龙吃力地伸出那双冰冷的手猛地捂住了刀仔的嘴,直捂得他吐不过气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刀仔不知所措,他只好拼命地挣扎着说道:“哥……你这是……
干什么?……
    我……是刀仔……你的……弟弟呀……“
    盘龙的手稍微松了松,只听他艰难地闷喝道:“刀仔!……亏你还有脸说……说和
我打江山……
    你……连我最要的话……都……都忘了。“
    “啊?!”
    盘龙继续说道:“生存之道……只取决于力量的强弱……强者为王……弱者……根
本就无价值可言……今天的败……已证明我是弱者……这有什么值得悲哀……只有弱
者……才会流泪……”
    “唔!大哥!我……我听你的……我不哭了。”
    “刀仔……若你还当我是你大哥……便要记着我的话……这个年代……力量……就
代表一切……
    你要做一个有正义的……强者……知道吗?“
    盘龙好不容易才说了这么多话,他的心力已开始枯竭,终于他的手慢慢的滑了下去。
    这本来是一个充满力量的身躯,但在此刻已变得那么僵硬无力。
    盘龙帮帮主盘龙以一个强者特有的姿态轻蔑地微笑着永远地闭上了他的眼睛。
    站在一旁的龙拜仁和火云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奇怪的神色。
    龙拜仁虽是盘龙的父亲,但对儿子的死,他却是漠然置之,好象与他无关一样。
    这一刻的刀仔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没有了思想,他只明确地感觉到,他的那个最
疼爱他并能给他安全感的大哥终究已经死了。
    那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在折磨着他,他只记得大哥临终前的教诲……只有弱者才会流
泪,但,他又偏偏就是收不起那丧失亲的哀伤和悲痛,眼泪仍一如既往地注流而下。
    他的血在剧烈的翻腾,就象火烫一样令他难受极了。
    不久前还充满希望的他;此刻却只有忿怒和无穷无尽的创痛。
    大地也于此时震动起来了,莫非这大地也感受到了这人世间最深切的苦难吗?
    刀仔想好好地把自己心中积郁的那股怨闷之气全部倾泻出来。
    但当想和痛无法忍受时,他的眼泪就会变成血,血是他力量的无奈,他就要尽情将
血的力量爆发出来。
    刀仔的眼中此时流出了血泊,地狂叫道:“大哥!”
    这声音惊天动地,久久不息,把火云和龙拜仁看得心惊胆战。
    本来不可能发生的事却此刻发生了……
    一个卑怯懦弱的小孩,他体内的爆发力量竞可令地动山摇,山川色变。
    这难道是应证了盘龙所讲的那个传说?
    难道在每个人的体内真的活着一只凶猛的野兽?而这头野兽现在就已经清醒?
    刀仔因宣泄所爆发的巨大威力在此刻竟似比盘龙和火云决斗更具强撼的力量。
    房屋倾塌,沙飞石走,狂风大作,河川倒流,大地为之悚然动容。
    他除了悲和怒之外,已没有别的意识,他要尽情地宣泄,就会将一切摧毁,凡是可
以破坏的,都在这时被悉数粉碎。
    除了眼泪变成血外,刀仔的身体也起了变化,他手臂上刚纹起的标志,竟变得象有
了生命似的,将盘龙喷在他身上的血不断地吸收,直至有一个完整的图纹出现。
    地动山摇仍在继续,把龙拜仁和火云骇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们几时见过如此强大的力量?就算火云一直以来都自认自己的力量已可超越一切,
但这时若和刀仔比起来,那简直是不值一提。
    的确,正如传说中,刀仔体内沉睡的暴兽终于清醒了。
    就连一直都认为非常了解刀仔的龙拜仁此刻也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与亏不解。
    在他的心目当中,刀仔只是一个懦弱的普通人,但又是什么原因会令他有如此惊人
的力量呢?
    刀仔默默地掏出盘龙留给他的半枚银币,黯然神伤地说道:“大哥,你放心吧,从
今天开始我不会再懦弱的,我会变得更加坚强,自己也会主宰我自己的生命!”
    “我不会辜负大哥对刀仔的一片殷切的希望,我发誓要成为这世界上最强的人,我
就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但,即使我有绝强精彩的一生,却没有你和我一起分享,也就是我这一生最大的
遗憾。”
    刀仔说着这些令人神共泣的伤心话语,但他再也没有流泪,因为他知道只有一个弱
者才会流泪。
    而他以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弱者,但现在他却不是,他已经拥有最强大的力量。
    刀仔食中二指微屈,骈指轻弹,就将手中那半枚银币向空中弹去。
    “永别了……大哥!”刀仔仰望长天,猛然一声断喝,人便凌空飞掠而去,片刻之
间便消失须第三区这片废墟的尽头。
    火云和龙拜仁也相继离去,这片刚刚还惊天动地的打斗过的空旷广场又恢复了昔日
的平静。
    但这里此时却充满了恐怖色彩,因为这里还有着许多没有人收埋的尸体横七竖八地
躺在地上,他们皆因死的痛苦而露出一种被痛楚而扭曲的可怖表情。
    这时无论是谁来到这里,都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三区已经没有一间完整的房屋,也有许多无辜的贫民在这场激战中陪进了自己的
生命。
    尽管是死了,但这也未尝不是好事,因为最起码他们已不再担心没有食物而饿死,
这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或许是一种最彻底的解脱。
    龙拜仁已没有话再跟刀仔说,因为他知道此时的刀仔的心也正如五年前的盘龙,只
怕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就算说得再多也只会徒费口舌。
    就这样,刀仔度过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平静的夜晚。
    翌日清晨,刀仔早早地和他爸爸一起又来到了昨天打斗的广场。
    经过刀仔爆发力的洗礼,这里已变得更加荒废残破,一片苍凉。
    在这破败不堪的家园里,刀仔有着前所未有的空旷和寂寞,陪伴他的只有死一般的
沉寂和那种悲痛的回忆。
    正当他陷入回忆中时,隐约又听到汽车的马达声自不远处传来。
    这次映入刀仔眼帘的不再是红头会的人,而是一大群警察。
    其中一个高个子警察从车上走下来,举目望了望地上乱七八糟的尸体和不远处的龙
拜仁与刀仔。
    那警官开口说道:“可恶!这里这么多人是谁杀的?红头会是政府的特许人员,谁
杀了他们一个也逃不掉,是谁杀的?快说!”
    很明显,他的紧后一句话是问龙拜仁和刀仔的。
    这个时代虽然空话以力为王,但同样有着非常矛盾的阶级观念,也就是说低级贫民
绝不可杀高级人员,否则便会受到极其严厉的惩罚。
    惩罚的办法就是把人送往血地狱。
    红头会就是属于高层人员,所以如果谁杀了他们,谁就会被关进血地狱。
    所谓血地狱就是政府用来囚禁一级重犯的血池监狱,传说被关进去的人,就没有一
个能完整地出来,它就如人间地狱,所以就有人给它取了外号——血地狱。
    现在,龙拜仁和刀仔就要面临这种选择。
    龙拜仁用异样慈爱的目光看了一眼他的儿子刀仔,然后缓缓地向那群警官走了过去。
    “警官,红头会的人全是我杀的!”龙拜仁很平静地说道。
    刀仔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却是千真万确的事。
    龙拜仁承担了所有的责任,为了刀仔,他可以不惜一切牺牲自己。
    实际上,以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要杀这许多人,根本是荒谬的很,但那些警察却不
理会这些,他们要的只是向政府交差。
    所以,龙拜仁便被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拷了起来,准备带走。
    临走时,龙拜仁无限留恋地看着正在那里呆呆发愣的刀仔,以一种父亲慈爱的声音
说道:“刀仔,爸不能再在你身边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若你还想走你大哥的路,亦
只有和他一样的下场。”
    “记住,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不要怪爸爸心狠,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龙拜仁心里充满痛苦与留恋,他的眼睛里也溢出了浑浊的泪花。
    世界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世人心目中至真至善的亲情却不曾泯灭。
    这是龙拜仁第一次流泪,这也是世上最伟大的慈父之泪。
    望着父亲龙拜仁远去的背影,刀仔的心里就象刀割一样的难受,他的心里在明白,
爸爸这一走就等于是死了一般,不可能再回来了。
    这连续两日来,刀仔就一连失去了两位最亲的人,一个是爱他的父亲,另一则是保
护他的大哥。
    这一切在他内心的震撼与打击实在是太过突然,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默默承受着
这一切。
    刀仔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他没有流泪,因为他铭记着他大哥的话,成为强者的意思
也更加强烈。
    空旷的风吹在他的身上,令他有一股刺骨的寒意,肚子里也开始唱起了空城计。
    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从昨天到今天,还是一粒米也不曾进过肚子。
    他再次望了望他爸龙拜仁消失的地方和他大哥盘龙死去的地方,然后苦笑着就准备
转身离去。
    正在这时,却于刀仔的身后又出现了一条人影。
    不用转身,刀仔便已感受到发自那人体内的那股慑人魂魄的阴寒之气。
    火云,这人的气势就己告诉刀仔他就是火云。
    刀仔的心头又窜起了无名的怒火,他真想一掌就毙了这个杀死仇人。
    但他还是忍住了,他是想先搞清楚火云此次前来的目的何在。
    于是,刀仔就问道:“你——还来干什么?是不是想连我也杀了?”
    火云的语气却出乎意料的和善,他就好象是欠了刀仔很多似的说道:“刀仔,我知
道你为你大哥的事很伤心,我也非常后悔呀!”
    “是吗?你这怕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刀仔冷冷的回答并没有激怒火云,他仍以一种和善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恨我,
但我却不会杀你,因为我若想杀你,刚才我就动手了,又怎么会跟你这么说话!”
    这句话是真的,刀仔仔细一想,也觉得火云此次前来好象并没有恶意,而是有些蹊
跷,但他心中的愤怒还是难以平抑,于是还是没好气地冷笑道:“我现在不是以前普通
的刀仔,你也许是杀不了我才故意跟我套近乎的。”
    “笑话,我火云虽然可能技不如你,但却也不至于象你说的那样卑鄙无耻吧,好歹
我也是一条硬铮铮的汉子,难道会做出那种三滥的事吗!”
    “那你说吧!你来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既然你那么不相信我,我还要必要说出来吗?”
    火云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刀仔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赶忙拦住他问道:“我相信你是条
汉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就算说了,你也不见得相信!”
    “难道这事情跟我有关?”
    “这是一个秘密,除了我几乎没有人肯告诉你这个秘密,这事不仅关系到你,还关
系到你大哥的死和你爸爸龙拜仁!
    “你总不会说我大哥的死与你俩无关吧?”
    “正因为与我有关,所以我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所在!”
    “哦?!
    “小子,你怎么不好好想想,凭我的力量又怎么一招就可以杀得了你大哥盘龙呢?
    “难道,你是说……”
    火云顿了顿又说道:“除非……是他的气门早已被人戳破,我才会有致胜的机会!”
    刀仔这次真的陷入了困惑之中,他按照火云的思路去仔细一端磨,方知事情并没有
他看到的那么简单。
    于是刀仔很迟疑地问道:“破我大哥的气门?
    那……谁又有这份力量?“
    “有,那就是你的父亲——龙拜仁!”
    这句话有如晴天霹雳,震得刀仔蹦出老远,他的怒意又重新显现,所以就以敌视的
目光望着火云,然后厉声说道:“不,这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你杀死了我大哥,这是千
真万确的事实,你也别想推卸责任,我昨天已杀了太多的人,今天我不想再造杀孽,你
若不想死的话,便给我远远地滚开。
    火云似乎不在乎刀仔的怒意,而是朗声笑道:“哈哈……好小子,年纪轻轻的已有
你大哥的风范,如果假以时日,只怕这天下就是你刀仔的了。”
    刀仔余怒末消,他圆睁双眼对火云厉叱道:“往口,你还不走就别怪我杀了你!”
    “怎么?你真的不相信是你爸爸破了你大哥的气门?的确,是没有人能相信一个父
亲会亲手杀掉他的孩子的,但可笑的是,盘龙之死偏偏就是这样!”
    刀仔看着火云那种认真的表情,令他由不相信始变成怀疑。
    但这种结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刀仔接受,原因是他真的不敢面对这种现实。
    火云已经看出刀仔此时的心思,他又说道:“小子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答案
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找到,那就是囚禁你爹的血地狱!”
    火云的话不由得他不相信,他虽然没有任何反应,但内心的震撼是没有人会知道的,
他只知道他一定要去找回一个肯定的答案!
    看来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必须走一趟血地狱,到那里去问问龙拜仁这到底是怎
么回事。
    火云已经走了,剩下的就只有焦头烂额的刀仔。
    为了证实他大哥盘龙的真正死因,他决定一定要去血地狱探个明白。
    但在去血地狱之前,他也必须去看一下他大哥盘龙的尸体,或许在那里,他也可以
找到一个有力的答案!
    当他来到盘龙的尸体旁时,已是响午时分。
    刀仔满怀疑虑地翻开盘龙的尸体,阳光下,在盘龙身体的气门之处,一个醒目的烙
印图案映入刀仔的眼帘。
    刀仔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因为这个烙印图案正是他爸爸手上的戒指上的醒目烙印,而这个烙印又恰恰是在盘
龙的气门之处。
    “难道,大哥的气门真是爸爸击破的?”
    刀仔简直就不相信这面前的一切是真的,但事实就在眼前,已不由得他不相信!
    为了大哥,刀仔的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勇探血地狱!
    他一定要找到那个令他大哥受到致命伤害的人,不论他是谁,刀仔都会毫不犹豫地
杀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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