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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偷拳 六、忽来哑丐,悄扫晨街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Oct 7 10:49:54 1999), 转信
发信人: lianxing (★ 婠婠 ★ (闭关修炼中)), 信区: Emprise
标 题: 偷拳 六、忽来哑丐,悄扫晨街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Thu May 13 18:29:43 1999)
Subject:
偷拳 六、忽来哑丐,悄扫晨街
Date:
Thu, 13 May 1999 18:23:34 GMT
From:
lianxing.bbs@bbs.zd.dhs.org
To:
hufei
发信人: xxz.bbs@bbs.nhctc.edu.tw (回到伤心的地方), 看板: emprisenovel
标 题: 偷拳 六、忽来哑丐,悄扫晨街
发信站: 新竹师院风之坊 (Sat Feb 27 19:59:28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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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拳】 ◎白羽
六、忽来哑丐,悄扫晨街
日月跳丸,流光驶箭,於是五年过去了。陈家沟子七鬯不惊,盗贼敛迹,居民安居乐
业,格外显得富庶。
有一年新秋,野外茂林深草犹带浓绿,有一道小溪,斜穿陈家沟镇甸,绕了一个半圜
。这小河微波荡漾,清可见底,夹岸柳林高飘青条,虽说不上幽景名胜,却也深饶野
趣。河边青草铺地,乡里小儿多在那里玩耍。
每到黎明的时候,常有一位精神矍烁、宽衣博带的老人,踯躅郊原,循溪散步。等到
农夫牧童荷锄牵牛,趋向田野时,这个老人迎晖散步,已赋归来。全镇老幼乡民都认
识此老,此老就是那以太极拳名震中原的陈清平。
陈清平的武功造诣与年俱进,虽说年高德劭,锋芒日敛,但他生性孤介,姜桂之性愈
老愈辣,对外人很是谦和,毫不带武之气;对待弟子,越发规戒精严了。弟子们但凡
误犯门规,轻则斥责,重则逐出门墙。他唯恐弟子们挟技凌人,为传惊人艺,必先折
去他们的少年傲气。
太极陈每日晨课,早早起来,净面漱口後,随即出门,围绕全镇□游一周,迎取东方
朝阳正气,调停呼吸,做内功吐旧纳新的导引功夫,数十年如一日。
这时正值天高气爽,太极陈起床绝早,只有长工老黄,还可以跟老主人不差先後的起
来,跟著来开街门。别的长工总在老主人出去一会子,才相率起来;有的在宅里收拾
,有的到田里做活,有的拿扫帚,打扫内院前庭。
太极陈性极爱洁,有时自己一高兴,脱去长衫,拿著喷壶,督促著徒弟长工们,一同
扫除内外,必定得把前後院打扫得一尘不染才罢。
可是长工们没有不偷懒的,教他们打扫,只要一离开陈清平的跟前,他们就收拾面前
一点,屋隅墙角,街门巷外,再不肯多费些力去打扫。有时教太极陈亲持扫帚,当面
迫著,才把街前巷口,围著院墙的秽土,打扫净了。太极陈亲持喷壶,把扫完了的地
方全□了水,却将长工老黄叫到面前,申斥一顿,不准他引头偷懒。然後到练武场子
里,督促弟子们习练武功。练完了功夫这才进早点,料理家事;晚间再下一次场子□
□天天如此,已成常课。
起初这些长工们总是偷懒,主人爱洁,他们只会敷敷衍衍,清除门面,被陈清平大闹
过了多少次,给他们分派开操作。这些长工们虽然口头上答应,怎麽说怎麽办,可是
隔上十天半个月不挨说,又一反常态,懒惰起来。
有一次,太极陈清平一早起床,步经中庭,一开街门,街门台阶下,就有头一天收柴
禾掉的碎柴枯叶,和风飘来的乱纸,堵著门口,很是肮脏。太极陈立刻又把老黄大骂
一顿,限他们立刻打扫。等到陈清平野游回来,见门庭清洁,方才不语了。
自经这番大闹,长工们好像勤快了许多天。太极陈每一出门,见门口打扫得乾乾净净
,一连十几天都是这样。太极陈心里很痛快,暗想:「这一次把他们管过来了。」
这样经过一个多月之後,一日陈清平破晓起床,叫起长工老黄来开街门。那老黄一脸
睡容,披衣起来开门,下了闩,把门拉开。
太极陈藉著晨光微曦,一看门外,台阶纤尘不染,连路上也打扫得很乾净。太极陈有
些察觉了,心想:「我起得这麽早,只有老黄还起得来,我明明看见他刚从门房出来
,我看著他落的门闩,这街门以外,他是什麽时候打扫的呢?」
这一天,太极陈不经意地问了问老黄:「这街门前是谁扫得这麽乾净?」
老黄睡眼迷离的说:「我!」
陈清平想:「这一定是晚上临关门时打扫的了……老黄这个懒货,居然也这麽勤快起
来了?」
太极陈照样出了街门,一直往东,迎晖缓步而行,照样作他的常课,呼吸吐纳,要涵
养内功。
於是又过了几个月,无论太极陈多麽早,街门以外总是乾乾净净;有时街门外乾净,
而街内反倒碎纸草片馀尘堆积未扫。太极陈不悦道:「老黄,你怎麽尽管门口,不管
门里呢?」
老黄答辩道:「扫院子是老张。」
太极陈把老张骂了一顿。
忽有一天,太极陈起得过早了,院里还有些朦胧,夜幕的残影淡淡的笼罩天空,东方
天际,在一抹浮云中,微微泛出一点鱼肚白色来。鸦雀无声,鸡鸣三唱;太极陈洗梳
毕,穿上长衫,走到门首,长工老黄还没有起身,太极陈就亲自来开街门。
刚下了大闩,老黄已在门房听见动静,遂故意痰嗽了一声。太极陈叫道:「老黄,起
来开街门来!」随手把街门吹降的一声拉开了。突然见正在街旁,有一个衣衫褴褛的
乞儿,伛偻著身子,手里拿著一把短扫帚,一下一下的正在扫地。台阶砖道乾乾净净
,阶西边业已扫完;只剩下街东边,还没有打扫利落。陈宅的街门一开,那乞儿回头
望了望,看见陈宅有人出来,他把腰一直,夹起扫帚,一迳走了。
太极陈愕然,忙招呼道:「喂,你别走,我问你话……」
这个乞丐竟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夹著扫帚,徜徉的踱向东去,走过一条小巷子不见了
。
太极陈没有很看清楚这人的面貌,略一寻思,转回头来,向街门内大声叫道:「老黄
!」连叫了三声,长工老黄出来了,一面走,一面扣衣钮,到太极陈面前一站,说道
:「老当家的,今天起得更早了。」
太极陈手指当地,问道:「老黄,这是谁扫的?」
老黄冲口说道:「是我们,天天都扫。」
太极陈哼了一声道:「是你们扫的?你们什麽时候扫的?」
老黄不知道怎麽回事,依然强口说道:「我们一清早扫。你老走路,我们就起来打扫
院子。」
陈清平怫然说道:「你胡说!」一指门前,由东边指到西边,恰当陈宅门前一段路,
打扫得乾乾净净的,却还有几堆秽土没有除去。太极陈怒视老黄道:「这是你扫的?
你起在我後头,你什麽时候扫的?」
老黄眼望著他,信口说道:「你老问街外头呀?那是我晚上临关街门,信手打扫的,
省得白天赶碌……」
太极陈不觉动怒,厉声斥道:「还要强嘴!我眼睁睁看见一个穷人,扫咱们的门口台
阶,怎麽又是你扫的?」老黄瞠目不能答。
陈清平寻思了一刻,又到门洞过道,察看了一遍,心中有点明白,吩咐老黄:「若是
看见那个乞儿,可以问问他是怎麽一回事,是个干什麽的?」
老黄连忙答应了。太极陈冷笑数声道:「我说你们怎麽会无故勤快了呢?没学会做活
,先学会扯谎偷懒!快拿簸来吧,把这几堆秽土收了去。」说完,依旧悠悠的出了家
巷,绕著村镇,溜了一圈,做了一会吐纳的功夫;晨曦既吐,缓步回来。
到次日,陈清平照常早起,到街门一看,仍然扫得乾乾净净。老黄候著开门,陈清平
问他:「看见那个扫台阶的穷人没有?」
老黄迳直说道:「没有看见,也没有人给咱们扫台阶。」
陈清平斥道:「你还捣鬼!」骂了一阵,也就罢了。
一晃又过了半月。陈清平一早起床,照旧野游。这天起得较早,又碰见那个乞丐,却
是已将半条小巷扫完,把秽土堆成数堆。因为没有土簸箕收除,这乞儿就用一块破瓦
盆端土,把秽土收在破盆内,端起来倒在巷外。
这一回,陈清平早已看清这个穷苦男子的长相。这个男子发长面垢,浑身肮脏褴褛;
但是细辨容色,彷佛五官端正,眉目也似乎清秀,不像个寻常乡下讨饭的花子。
陈清平不明白他为什麽天天来扫地,遂踱过去问道:「喂,我说你这是作什麽?是谁
教你来扫地啊?」
那个乞儿彷佛没有听见陈清平的话,回头望了望,把扫帚一夹,直起腰来又走了。到
了这时,引起陈清平的注意,一定要根究一下:这一个乞丐究竟为什麽天天给自家扫
地呢?
陈清平心想:「必定自己家中做饭的,把剩饭天天周济他,他感激不尽,所以天天给
扫地。」但是问厨师傅,力说并没有拿主人的饭随便给人。陈清平又一转想,更看了
看自己门口的形势,便有点恍然:「大概这个乞儿是因为没有宿处,夜间借我这门洞
过道,躲避风露,临起来便把门口打扫;就是宅内人碰见他,也不至於再讨厌他,驱
逐他。凡是穷人,难免对人先起畏惧之心,所以一见了我,就赶紧躲开?」
陈清平暂时不再野游去了,回转宅中,把长工叫来,严词诘问:「这过道中是不是你
们容留穷人住宿了?那个扫地的穷人,是不是就是避宿的人?」
老黄再也隐瞒不住了,这才说出:「的确有个年轻的讨饭的,借咱们过道避宿;很可
怜,又很仁义,所以没驱逐他。这街外台阶,都是他一早起来给扫的,已经有好几个
月了。」
太极陈□目看看老黄,半晌不语。老黄惴惴的说:「老当家的,别著急,我明天赶他
走好了。」
太极陈仍然定眼看老黄,道:「这乞丐可在我们这里讨过吃食麽?」
老黄道:「没有。」
太极陈道:「这人多大年纪,可是本村人麽?」
老黄道:「年纪不大,好像不是常要饭的,见了人很害羞,总低著头……」
太极陈皱眉道:「我问你,他是那里人?」
老黄慌忙答道:「这可不知道。」
太极陈复又怫然,申斥道:「你听口音还听不出来麽?」
老黄道:「他是个哑巴!」
太极陈道:「哦!他是哑巴?」
老黄觉得主人面色平善,这才放心大胆回答道:「我也问过他,他连答也不答,我也
怕他是来路不明的人,後来我把他拦住了,仔细问他时,才知道他是个哑巴。打著手
势告诉我,他不是此地人,离这儿很远,好像是父母全没有了,只剩他一人,流落到
这儿来。因为没地方睡觉,借咱们门洞里避风露。他十分知趣,所以要打扫净了门口
才走。一个年轻残废人,这麽知道好歹……」
太极陈沉吟道:「一个哑巴!无家无业,又有残疾,还这麽守本份……你往後要在他
身上留意,每天给他两个馍馍,别教他饿著。这种可怜人的乞丐,周济周济他才对呢
。」
老黄道:「前些日子,我把头天剩下的吃食给他,他还不要呢。现在倒熟悉了,天天
给他剩饭,他也老实的吃了。」
太极陈把眼一张,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说没在咱们这里讨过吃食麽?肉头肉脑的一
嘴谎话,蒙得住谁?可恶极!」
老黄被主人彻头彻尾的斥责的一顿,心里老大的不自在,当面不敢顶嘴,退下来之後
,嘴里嘟嘟哝哝,走进门房。过了几天,也就把这件事搁过去了。
太极陈起得尽早,却也轻易碰不见这个可怜的哑丐。有时赶上哑丐睡醒略迟,为太极
陈启门声惊起,他必定惶惶然敛起所铺的草荐,匆匆走去。
太极陈料想这个哑丐胆小怕人,也就不再追问他了。既知道他是哑子,就叫到面前,
也问不出他的家世。凡是哑子又十九耳聋,告诉他话,他也听不出来□□这时太极陈
正为那个刚出艺的弟子方子寿料理一件人命□误官司;太极陈又著急,又很忙,便把
这个哑丐的事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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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正义的南斯拉夫人民。
向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的死难人员致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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