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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zcm (西门吹血·浣花洗剑), 信区: Emprise
标 题: 第二十五章 迷雾顿开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Nov 4 10:26:03 2000), 转信
陈青云《黑儒传》
第二十五章 迷雾顿开
丁浩怜惜地深深望了“梅映雪”一眼,与“树摇风”出房,转到上首房中。却
没灯火,
但他的目光仍能清析辩物,房内陈设与下首房大同小异,他靠窗坐下,突地灵机一
动,道:
“老哥哥,我进城一趟!”
“进城,做什么?”
“那巨宅既是‘金龙帮’秘舵,发生了这等大事,必然有人料理善后,如能揭
个活口,
也许可以问出些端倪?”
“恩!这也是办法,那‘九幽魔婆’怎样了?”
“全宅已无活口!”
“你杀了她?”
“是的,连十余手下!
“好,你去吧,形踪要隐秘。”
“小弟省得!”
说完,站起身来,夺门而出,一看星斗,约莫是二更时分,当即弹身逾墙,远
足动力,
如魅影飚风般朝岳阳城擦去。
六七里路程,转眼即至,他仍循离开的原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巨宅之中,
宅内无灯
无火的,不闻任何声息,阴森森地有如鬼屋。
丁浩仍不敢大意,怕打草惊蛇,小心翼翼地掩入后院,运足目力一看,地上已
不见尸
体,不由心中一动,这证明对方已有人来,只不知是否还有人留在宅中?停了片刻
,没有动
静,心念一转,悄然掩入最后一进,匿在院角。
突地,厢房中传出人语之声,丁浩精神大振,凝神倾听。
“朱堂主、带主上谕,速查那妞儿的下落。”
“卑座已派出十八名弟子查深,刚才据报,岳阳至‘齐云庄’一路,并未发现
‘酸秀
才’行踪……”
“今天的事件,完全出人意料之外。”
“据总监看,‘酸秀才’会不会回头?”
“很难说!”
“酸秀才难道已知道那妞儿的来历?”
“可能不知道,现在最可虑的是‘酸秀才’与‘黑儒’联手
那姓朱的堂主声音充满了惊震地道:“黑儒也来到这里了?”
“曾经现身!”
“到底‘酸秀才’与‘黑儒’是什么渊源?”
“这尚是个谜。”
丁浩心念一转,立即改换衣装,戴上了面具。
对话声停止了,丁浩呆了片刻,心想,那被称做总监的,当是“金龙帮一人之
下的人
物,如能擒住他,“梅映雪”的禁制必然可解,正待现身出去,突见一条黑影,如
幽灵般落
入院中,点尘不惊,看来身手相当惊人。
丁浩暂时稳住不动。
那人影掠到窗前,口星发出一声轻“嘘!”
房里立即有了回应:“那位?”是那总监的声音。
“杨!”
“哦!杨护法,什么事?”
“老夫奉帮主命,要提走那两名要犯。”
“护法一人带两名……”
“不带!”
“不是说要提走么?”
“提命不提人!”
“哦,原来如此,立即执行么?”
“不错,马上执行!”
就在此刻,又一条人影投落对过的暗影中,无声无息,丁浩心中一动,不知这
后来的又
是什么人,看情形不是对方一伙!
*****
被执行的两名犯人,不知是何许人物,该来必是异已之辈。
一名黄衫中年,自门里现身,窗外的老者立即迎上去道:“白总监,你我一同
执行!”
“好的,请随我来!”
两人并肩出角门,丁浩心意一转,从侧方绕了过去,角门那边,是一座跨院,
每一间房
都漆黑无光,只这眨眼工夫,已失去了两人踪迹。
丁浩心中大急,竟不知两人进入了那一间房?
正在迟疑之际,忽听侧厢房中传出声音,丁洁如鬼魅影般欺了过去,运足目力
,朝窗孔
内一张望,只见房中一张木榻上,蜷曲着两条身影,那黄衫中年与黄衫老者离床数
尺站
黄衫中年冷森森地道:“你俩起来!”
床上的人,翻身坐起,赫然是两个须发乱结的老者,面容根本看不清,老者之
一揉了揉
眼睛道:“是谁?”
“不必管是谁,下床!”
“做什么?”
“你俩活着也是受罪,回姥姥家反而痛快!”
“哈哈哈哈,老夫料到必有今日,下手吧!”
这笑声,话声,竟是这样的厮熟,丁浩静心一想,登时血脉贲张,杀机大炽,
两老不是
别人,正是下落不明的“全知子”与“半半叟”,想不到落入“金龙帮”之手,看
样子两老
不但受尽折磨,而且可能功力已废,不然反应不会如此迟钝。
丁浩咬了咬牙,掠到门边,冷冰冰地发话道:“杨韬,你俩给本儒滚出来!
两人显然大震,双双拔剑回身,黄衫中年栗声道:“什么人?”
“黑儒造访!”
“呀!”
惊呼声中,挟着一声“砰!”然巨响,两人破窗而出,直落院中,丁浩一回身
,正好与
两人读面相对。
两人面目失色,惊饰之情溢于言表,那老者故作从容地道:“阁下此来有何见
教?”
丁浩冷酷地道:“杀人!”
短短两个字,出自‘黑儒’之口,令人不寒而栗,两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手中剑
作戒备之逝,被称为护法的黄衣老者又道:“阁下来此杀人?”
“不错!”
“杀谁?”
“你们这批魍魉!”
“总有个理由吧?”
“除妖氛以靖武林!”
黄衫中年接上了话道:“区区等奉命不与阁下为敌。”
丁浩以一贯冷漠的声调道:“报上名号?”
“区区‘金龙帮’总监察‘一枝花白晓天”!”
“他呢?”
“本帮护法‘赤胆铁剑扬韬’!”
“不与本儒为敌的理由安在?”
“尊敬阁下的为人与名气!”
“嘿嘿嘿嘿,冠冕堂皇,白晓天,凡悖武林道义者,便是本儒的敌人!”
“阁下母乃太过?”
“仍由肖小作祟么?”
“阁下与整座武林为敌?”
“正道之士除外!”
“阁下今晚准备怎样?”
“你俩准备保命!”
每一句,每一字,硬如钢珠,两人身躯微微一颤,互望了一眼,电闪移动身形
、站成犄
角之势,长剑斜扬而起,四道目光,在夜色中有若电炬,显见功力之精湛。
丁浩缓缓前欺两步,长剑离稍,斜斜上撒,脚下不丁不八,双目熠熠如破晓晨
星,单只
这气势,便足以慑人。
场面貌呈无比的紧张,空气中充满了无形的杀机。
丁浩是蓄意要取对方性命,是以把功力提到了十成,贯注剑身,剑尖寒芒吞吐
,冷森森
地煞是惊人,沉喝声中,一招“笔底乾坤”,挟惊天动地之势,猛然攻出,目标指
向“赤胆
铁剑杨韬”。
空气在丁浩出剑之际,紧张到了极限。
“赤胆铁剑杨韬”全力接架,“一枝花白晓天”闪电般从侧方袭击。
剑气迸飞,金鸣震耳,闷哼声中,“赤胆铁剑杨韬”连连踉跄倒退,丁浩回剑
之下,与
“一枝花白晓天”迎个正着,白晓天被震退了三步。
若非白晓天测方助攻,杨韬不死也得重伤。
丁浩略不稍停,欺身出剑电袭“赤胆铁剑杨韬”,快得简直不可思议。
凄吱声中,“赤胆铁剑杨韬”长剑脱手飞去,身形一个颠倒,几乎栽了下去,
左胸冒出
了血花。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枝花白晓天”剑挟雷霆之威,从后袭到。
丁浩回剑猛扫,金铁交鸣之声,如连珠响起,空中爆出一溜火花,“一枝花白
晓天”弹
退丈外,乘势闪身掠上了屋顶。
丁浩大喝一声:“哪里走!”
身形疾起,射上屋面,只在毫厘之差,白晓天已翻落屋面,没入暗影中。
丁浩如道退之不及,折身弹回,两人之中,非擒一个活口不可。
当他身形尚未落实之际,“赤胆铁剑杨韬”已闪身般射向屋角暗影。
丁浩急煞,眼看又要被他脱走……
“哇!”
惨号栗耳,“赤胆铁剑杨韬”的身形,倒栽落地了,口血狂喷,四肢一阵的抽
动,便寂
然无息。
丁浩正赶到他身边,一看,业已断了气,不由气炸肺腑,怒喝道:“何人插手
。”
人影应声自暗影中闪现,竟然是个青衣女子。
丁浩定睛一看,登时激越万分,现身的赫然是“威灵使者古秋菱。”
古秋菱会在此宅现身,的确大出他意料之外,想来在后院所见继“赤胆铁剑杨
韬”之后
泻落的神秘人影,便是她了。
一声“姐姐”几乎冲口而出,倏地想到了自己身份,立即把到口边的话硬咽了
回去,不
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古秋菱脆生生地道:“阁下,幸会!”
丁浩定了定神,冷凄凄地,故意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古秋菱神色自若地道:“我叫古秋菱!”
‘什么来路。”
“威灵宫首席使者!”
丁浩心中一动,“威灵夫人”与师父之间,不知是什么纠葛,今晚倒是揭开这
迷底的好
机会了;当下沉声道:“什么‘威灵宫’,本儒从没听说过?”
“不错,知道本宫的并不多!”
两条人影,瑟缩地自门边出现,赫然是“半半叟”与“全知子”,两人情状均
狼狈不
堪,丁浩心中感到一阵隐痛,二老是为自己的事而落得如此下场的,今晚如不是自
己临时起
意折返此间,二老必死无疑,当下沉声道:“你们呆在房中别动!”
丁浩的意思,是怕“金龙帮”的人暗下杀手,他对这方面的经验多了。
“全知子”拱手道:“敬谢阁下救命之恩!”
丁浩故作冷漠道:“不必,适逢其会而且,你俩是否已丧失了功力?”
“是的!”
丁浩心弦一颤,但他目前要解决“威灵夫人”与师父之间的事,不能抽暇处理
,再次
道:“你俩且呆在房中,注意,勿当窗户之口!”
“全知子”与“半半叟”缩回房中。
丁浩这才又向古秋菱道:“本儒一向不喜欢旁人插手管闲事!”
古秋菱一笑道:“我如不出手,他必脱走无疑!”
丁浩不由面上发烧,这对“黑儒”之名,是一个打击,窒了一窒,道:“你知
道他难能
脱走吗?”
“那请恕不知之罪!”
“嗯!你来此何为?”
“专诚寻找阁下!”
“找本儒何为?”
“奉本宫主人之命,要见阁下!”
“你主人是谁?”
古秋菱幽幽地道:“凉秋九月下扬州!”
丁浩一听不由得住了,在“威灵宫”中,就曾听“威灵夫人”亲口说过这句话
,这代表
什么呢?如果答不上,或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势非露破绽不可,心里一急,身上冒
出了冷
汗,若非戴着面具,古秋菱早已觉察了。
但,不回答成么?
“凉秋九月下扬州”必然暗指某件往事,局外人根本无从想象,师父也从未提
及过,连
“威灵夫人”之名也没道及,自已是他的化身,该如何应付呢?
古秋萎见丁浩沉吟不语,接着道:“阁下知道家主人是谁?”
丁港无奈,含糊地“唔!”了一声,不作正面答复。
古秋菱粉腮微微一沉,道:“阁下仍然对夫人怀恨?”
丁浩心中一动,从这句话看来,师父与威灵夫大之间,必是感情上的纠葛,而
“威灵夫
人”心生悔意,有求谅解的意思,退一步说,即使真的有仇怨,也绝对不深、顶多
是误会,
由于这一发现,心头便轻松了许多。
师父退出江湖已二十余年,这笔帐当是陈年老帐。
当下不着边际地道:“过去的不值重提了!”
古秋菱正色道:“阁下似乎仍不愿重修旧好?”
这“重修旧好”四个字,使丁浩更加认定自己的判断不错,心里也就越发笃定
了,有意
要从古秋菱的口中套出全部真相,故意漫声道:“往着已矣,本儒已届就木之年…
…”说了
一半,故意顿住。
古秋蒙哪知就里,怎想到这“黑儒”不是那“黑儒”,急着又道:“夫人就是
因为感到
来日无多,不愿挂着心事长眠,才会如此,当初夫人绝裾而去,是因误听传言,阁
下杀人盗
令,其实任……任何人皆会有此想……”
丁浩摸着了头绪,应答使自然了,冷极地道:“别人犹可,她不该有此想,这
是不了解
本儒为人。”
“是的,夫人很后悔当初就太过感情用事,不察真相……”
“她现在又何由知道真相?”
“是一位叫‘酸秀才丁浩’的少年说的,阁下对他当不陌生?”
丁浩心中暗笑冷哼了一声道:“小子饶舌!”
古秋菱紧迫着道:“阁下如何说?”
丁浩仍保持一贯的冷漠,道:“本儒没话说!”
古秋菱怔了一怔,道:“阁下未免太无情了?”
“你是她什么人?”
“弟子!”
“她怎作了什么‘威灵宫’主人?”
“夫人当年负气出走,无意中发现了桐柏山中的秘宫,刻意经营,也在宫中获
得了许多
失传典笈……”
“那她现在的武功很高了?”
“是的,较当年为高。”
“本儒远非她的敌手?”
“阁下这话错了,夫人功高,是阁下之荣。”
丁浩已略约知道“威灵夫人”如非师父发妻,便是红颜知已。
“她的意思怎样?”
“重修旧好!”
“如何修好?”
“请移驾‘威灵宫’,安享余年!”
丁浩不由一呆,这事自己决作不了主,得回禀师父,心念一转,道:“这事暂
时不
提!”
“为什么?”
“本儒尚有大事未了!”
“九龙今的公案?”
“不错!”
“事了之后呢?”
“届时再说,兵凶战危,后果难料。”
“愿意夫人出山协力么?”
古秋菱不冉争辩,转了话题道:“弟子便据以词回禀夫人?”
“嗯!”
“弟子……可以称呼您为师父么?”
“你我无师徒名份。”
“但弟子是夫人一手调教!”
丁浩略想一想,道:“名不正则言不顺,一声前辈足矣!”他是为师父留了退
路,师父
的性格他深深知道,万一师父不愿去“威灵宫”,这一改了称呼,岂不尴尬。
古秋菱福了一福,道:“前辈尚有什么指示?”
丁浩心念一转,道:“你从此东去,出城五里,在道旁相候,可见‘酸秀才’
!”
古秋菱登时双眸放光,喜笑颜开。激动不已地道:“谢前辈指引,弟子可以走
了么?”
“慢着!”
“前辈尚有什么吩咐?”
“你知此地是什么所在?”
“这个……不大清楚!”
“那你怎会到此地来?”
古秋菱讪讪一笑,道:“弟子无意中发现这被杀的‘赤胆铁剑杨韬’,行踪诡
异,身法
离奇,所以跟了来,不想巧遇前辈,得以完成夫人严令。”
丁浩点了点头,道:“你可以走了!”
“古秋奏福了一福,弹身疾离。
丁浩痴痴地望着她逝去的方向,心里不知是一种什么滋味,看她听到自己的名
号时,那
份喜悦之想,不难想见她芳心的意念,最难消受美人恩,有“梅映雪”在,对她的
情意,只
好辜负她了。
想着,不禁暗然神伤,心里暗忖道:“菱姐,我们相识太迟了啊!”
怔了片刻,突地想起了房中的两老,立刻收敛心神,沉声道:“你们可以出来
了!”
蓦在此刻,丁浩突地瞥见一条人影如幽灵般的自院角泻落,投入暗影中,却无
声息,身
法已到了骇人的地步,当下冷喝一声道:“什么人鬼鬼祟祟,与本儒现身出来!”
这一喝,当然也是暗示“全知子”和“半半叟”暂时不要现身。
喝声甫落,人影已现,赫然是一个黄袍蒙面怪人,一个黄布套,直置到肩头,
只剩两眼
露在外,丁浩一看来人,不由热血沸腾,来的竟是“金龙帮主”,在大洪山中,曾
会过一
面,但那时丁浩是本来面目,不期然地脱口道:“金龙帮主么?幸会!”
“金龙帮主”停身两丈之外,闻言之下,显然地身躯一震,他似乎科不到“黑
儒”一口
便道出他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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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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