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micheal (平凡的世界),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青天戟20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Dec 25 20:25:49 1999), 转信

二十回    “季老供奉求见”

                扶  风                


    “我走之前还没起冲突。”尤拉道，“可是形势很危急，风云会坚持要
搜 查，我们当然不让搜，双方对峙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起来。
父亲说 风云会来者不善，定会使尽手段挑起争斗，现在没有了天下骑帮的
支持，我们 打不过他们。”
     钦台心烦意乱地道：“他们有多少人？”
     “四百……不，两百多号人，看服色就知道是真正的巡骑队。”尤拉
道， “全副武装，带着强弓硬弩，有些人前额光秃秃的，身后拖一根辫
子，讲着听 不懂的话，父亲说这些人可能就是风云会巡骑队中最凶悍的光
头骑队。”
     钦台吃惊道：“连光头女真人都派出来了吗？那么我们得尽快赶去增
援才 行。”
     尤拉道：“父亲要大叔亲自去调集人马并赶去增援，我则去向亚辛汗
报信， 搬取援兵。”
     钦台对尤拉转述的帖摩汉的话一点都不感吃惊，帖摩汉管辖的部民除
了帖 摩汉本人外，就只服他钦台一人，尤拉虽是帖摩汉的儿子，却没有发
号施令的 份儿，帖摩汉既然不能亲自去征调部下，当然只有钦台能做这工
作。只是钦台 有些犹豫，他放心不下伤重昏迷、生死未卜的耿若尘。
     钦台是心里藏不住事的那种人，他心中存着什么情绪，就会表露在脸
上。 精明如尤拉一眼就看破他的犹豫不决，适时说道：“大叔可是有什么
不便？”
     “我……实在不能脱身……”尤拉听了钦台的话，差点眼珠子都要掉
出来 了，愤怒地叫起来道：“什么！我爹时刻都有性命之忧，急待你的援
救，你居 然说不能脱身？亏爹向来对你这么好，你……”
     “尤拉你静下来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钦台也急了，“你大叔我是
见死 不救的那种人吗？实在是不行哪！”
     托托不花在一边猛拉尤拉的袖子，示意他听自己父亲把话说完，尤拉
气呼 呼地道：“好吧，我倒要看看你会说得出什么歪理来！”
     钦台不无愠怒地道：“青天王在我们这儿。”
     “什么？！”尤拉忍不住大叫出声，他不顾刚才还跟对方闹得不愉
快，一 把抓住钦台的手臂道：“青天王居然还活着吗？还到了你们这里？
他没有马， 是怎么逃出来的呀！这可好了，青天王还在，我们蒙民就有了
主心骨，只要青 天王出现，那些光头骑队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越想越高兴，越说越兴奋，钦台却苦笑不已，尤拉见他苦笑，不解
地道： “大叔你怎么了？”
     钦台唉声叹气，托托不花忍不住道：“青天王受了重伤，到现在仍昏
迷不 醒，将来武功是不是保得住还很难说。”
     “什么？！”尤拉几乎不能相信，转望向钦台，用发颤的声音道：
“大叔， 这，可是真的？”钦台难过地点了点头，尤拉仍不能相信他们说
的是真的，叫 道：“青天王在什么地方？”
     托托不花将他带入蒙古包内，进去一看，连托托不花都大吃一惊，只
见帐 幕内灯火通明，地上的毛毯上又铺了厚厚一层灰布，耿若尘被平放在
上面，腰 部以下以一块厚布遮盖，胸腹处血肉模糊，药师王菩萨盘膝坐在
他旁边的地上， 面容肃穆，一手执一柄小小石刀，正在切割耿若尘胸前的
皮肉。
     尤拉大怒，喝道：“你们在对青天王做什么？！”拔出腰间挂着的马
刀向 药师王菩萨扑上去。
     小老头、波斯胡和青年女子看药师王菩萨切割耿若尘皮肉看得心惊肉
跳， 不防有尤拉这个外人进来，听到这一声喝，被吓了一大跳。波斯胡最
先反应过 来，大步上前想拉住尤拉，可是慢了一步没拉到。眼看着尤拉的
马刀就要落到 药师王菩萨头上，托托不花紧张得大叫起来。
     就在这时，众人耳听得尤拉发出“呃”一声闷哼，“铛啷”一声马刀
落地， 人也委顿下去，瘫倒在药师王菩萨身后一尺处，身上俨然插着七八
根青色细针。
     钦台恰于这时奔入帐内，看到尤拉摔倒，药师王菩萨仍在用小刀切割
翻看 耿若尘的皮肉。他见识过药师王菩萨的绝世医术，不会象尤拉那样鲁
莽，但还 是觉得惴惴不安，问托托不花道：“这是……”
     托托不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钦台这才明白原委，责备尤拉几句，
向小 老头求情道：“……老哥，这……这孩子不是故意要伤药师王菩萨
的，他是误 会了，你……”
     小老头道：“我们也已知道他不是有意的了，可是现在葛姑娘施术正
紧， 不能打扰，索性等她治完这人的伤后再说吧。”
     托托不花有些不以为然，刚才危急关头明明是药师王菩萨以她的细细
青针 射中尤拉，才使得他摔倒的，要说打扰，刚才打扰得也已够多了，不
在多这一 次。他想是这样想，可是药师王菩萨积威难犯，他不敢说。
     却见药师王菩萨放下小石刀，拿起铁针棉线，将耿若尘胸前伤口一一
缝合。 她走针如飞，绝不停顿，似连看都不用看，偏生缝得针脚整齐，一
针与一针间 距离完全相同，不致太密，又不使太朗，旁观众人看到她这一
手绝技，都是叹 为观止。
     药师王菩萨很快就缝好了先前切开的胸腹部伤口，虽然看似轻松，这
一番 施为下来，她的额角还是见了汗，面现疲倦之色。她命波斯胡和小老
头处理耿 若尘的腰以下她不适合处理的皮肉小伤，自己坐到蒙古包的一角
盘膝静坐，钦 台虽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她，却又不敢问。

     君啸天靠坐在榻上，若有所思，宇文大器掀帘进来道：“会主，运送
于护 法回宫的车队就要起程了，您还有什么要问于护法的么？”
     君啸天面色阴沉，叹了一口气，道：“还有什么好问的？该知道的都
已知 道了。”
     宇文大器见他情绪低落，开解他道：“会主不必忧虑，依我看普天之
下， 能够从熊熊燃烧的‘修罗火海’中逃脱的人，也只有耿若尘这一个而
已，‘修 罗火海’仍不失为一种杀敌制胜的利器。”
     君啸天喃喃道：“以我想来，如果是我陷身在那‘修罗火海’里头，
只怕 也只有坐以待毙的份，可耿若尘居然能够安然无恙地逃出来，那……
难道他的 武功真的到了金刚不坏的境界？”
     “那绝不可能！”宇文大器斩钉截铁地道，“属下自认对人的身体有
着深 切的了解，就属下所知，世上根本就没有能够使人修成金刚不坏法体
的武功！”
     君啸天道：“那么耿若尘全身而退你又怎么解释呢？”
     宇文大器侃侃而谈：“记得适才于护法曾说，耿若尘在击倒他之后曾
经说 过，‘修罗火海’所用的黑油，在秘魔谷也有出产，耿若尘深明它的
特性，要 逃出黑油燃烧的火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君啸天闷声不响，沉思半晌，仍想不出耿若尘是怎样脱出“修罗火
海”的， 心焦起来，重重一掌击在榻沿，叫道：“难道他真有办法熄灭那
冲天火焰？那 可是越浇水就烧得越旺的怪火啊！”
     “唯其怪火，才有我们所不知的怪办法去扑灭。”宇文大器说。“怪
办法？ ”君啸天一怔，觉得似乎抓住了一些什么，正待细想，扎力的声音
在门外响起： “会主，季老供奉求见。”
     君啸天和宇文大器对视一眼，后者道：“会主的‘玉宝回天丹’药力
果真 惊人，季老那么重的伤，竟然只过了半天就行走如常了。”
     君啸天微微一笑，心道：“希望他的消息值这半颗仙丹。”
     这时季狂夫走进房来，第一眼就看到君啸天高坐榻上，他恭恭敬敬走
到君 啸天跟前，直挺挺跪地叩拜道：“会主大恩大德，季凌天粉身难报
……”
     君啸天适时将他扶起，拉着他手，亲切地道：“丹药与金帛都是身外
之物， 比起得力臂助的生命根本是不值一提，子乾兄何必太在意？”
     季狂夫感动得热泪盈眶，颤声道：“会主为了季凌天，不惜盖世仙
丹，更 耗伤功力，助我打通经脉，如此深恩，虽生身父母也不过如此，季
凌天当肝脑 涂地，誓死以报……”
     君啸天微微一笑，道：“子乾兄现在感觉怎样？”
     季狂夫脱口道：“完全恢复如初，且似乎还平添了数十年功力，这都
是会 主那颗‘玉宝回天丹’之功。本来我受伤之后，自觉生还无望，只是
想着要把 心中所知报告给会主，所以才拼命地赶回来，没想到那厮的功夫
那么厉害，要 不是会主果断施救，只怕我……”
     君啸天打断他道：“伤你的到底是何人？”
     “青天戟耿若尘。”
     “是他！”君啸天和宇文大器异口同声地叫出来，虽然早已猜到，等
季狂 夫亲口讲来，还是很难相信将功力经验两皆高绝，位列天下杀手前茅
的季狂夫 打得内外伤皆重去死不远的人，就是那个久战力竭又被破掉护体
真气的耿若尘。 震惊之余，君啸天连续问出三个最重要的问题：“你没见
过耿若尘，怎知是他？ 是在什么地方遇到他的？什么时候？”
     季狂夫道：“属下虽未见过耿若尘，但在他身边见到了大小姐。”他
看到 君啸天听到此话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反而是宇文大器露出惊讶的神
色，他解释 道：“我是在西行返回途中遇到了本会巡骑队的一名红衣武
士，从该人口中得 悉本会围歼天下骑帮之战的情况，也知道大小姐可能已
经背叛本会跟随耿若尘 一同逃离的消息。本来我是想赶回来向会主报告此
行成果的，可是半路上拦截 到一只神眼金雕，那只金雕发现某处沙漠中有
一群人聚集，正待飞回报告。我 便先去查看，看到那群人正在替耿若尘检
查伤势……”
     宇文大器打断他道：“耿若尘的确受了伤吗？”
     季狂夫道：“当时我看到的是个死人。”
     君啸天和宇文大器对视一眼，他们两人均十分清楚，以季狂夫这样一
个顶 尖的杀手来说，判断一个人的生死决不可能出错，如果他判断某个人
是死的， 那么那人决不可能是活人。可是谁都知道死人决不能把一个象季
狂夫这样的顶 尖高手伤成那个样子，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明知道季狂夫不会弄错，宇文大器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你是说你
被他 的龟息之术所蒙蔽，把他当作了死人？”
     季狂夫脸上现出愠色，大声道：“我知道龟息是怎样一种功夫。一个
人是 死掉还是处于龟息状态，我还分辨得出来！我曾亲自检查过，他没有
呼吸，没 有心跳，是个不折不扣的死人。”
     君啸天看他就要跟宇文大器吵起来，做和事佬道：“这问题不必争
了，子 乾兄多年老于此道，他不会看错，这中间定是有什么蹊跷。”
     季狂夫道：“正是。我得到的消息是说耿若尘经过了一整天的恶战，
被破 去护体真气，又被困在‘修罗火海’里，即使侥幸从沙暴中逃生，也
不会有太 大的威胁。见到耿若尘之时，他的情形正象个力竭而死的人的样
子，我稍加检 查，发现他没有心跳和呼吸，自然就确定他已经死去。”
     “然后你就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君啸天道。
     “嗯。”季狂夫苦笑道，“我命那名红衣武士看守耿若尘，自己忙着
对付 那群人，想要把大小姐的尸身也带回来——她也和耿若尘一样，但没
想到耿若 尘就在那个时候苏醒过来，杀死了红衣武士和神眼金雕……”
     “那些人的武功很高？”宇文大器问，他认为季狂夫是因为分心旁
骛，无 暇顾及红衣武士，才使后者被杀的。
     君啸天则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神眼金雕被杀的？是在发现耿若尘
苏醒 之后还是之前？”他这一问，只问到神眼金雕被杀而不问红衣武士的
事，看似 对人命毫不在意，实际上却是大有道理。大凡动物当有生命危险
时，感应都比 人类要灵敏得多，神眼金雕是经过了长期训练的灵禽，在这
方面的感知能力绝 不会比一名红衣武士逊色。有可能红衣武士尚没有任何
感觉就已送了命，神眼 金雕却能做些反应，象鸣叫或挣扎什么的，弄出些
声响来让季狂夫听到。
     季狂夫自然明白君啸天和宇文大器的意思，他认真地道：“我的确为
了那 些人分了心，也绝没有想到已经死去的耿若尘会活过来杀人，可是在
当时的情 况下，即使我没有分心，恐怕也无法阻止一人一鸟的被杀。”
     君啸天皱起眉头很费劲地想象季狂夫当时的情形，季狂夫进一步说明
道： “当时耿若尘和红衣武士在我身后，那些人跟我面对面，是那些人先
发现我身 后的异状，我转身，才看到神眼金雕被杀，红衣武士被耿若尘扼
住喉咙，发不 出声音，已经快窒息而死了。”
     君啸天和宇文大器骇然相顾，谁都知道季狂夫这席话是代表了怎样一
种意 思，一时间小小一间斗室内陷入可怕的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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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micheal 于 Dec 25 20:45:07 修改本文．[FROM: hitsat.hit.edu.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