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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icheal (平凡的世界),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青天戟2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Dec 25 20:27:45 1999), 转信

二十三回    横生变故

                扶  风

    “会主，季凌天请命出征，去探察耿若尘的下落。”
     君啸天望着季狂夫，后者阴沉着脸，眼中闪着愤怒的火花，左手捧住
受伤的右手，微微发抖。君啸天摇了摇头，道：“不，你不能去。”
     季狂夫暴躁地道：“为什么？”
     “大胆！”阮岳喝道，“怎可对会主如此无礼？还不给我跪下向会主
请罪？ ”
     季狂夫不满地看他一眼，并未跪下，君啸天也不以为忤，淡然向季狂
夫道： “子乾兄，你先去歇息三个时辰，到时执我亲笔书信兼程赶往长白
山，请完颜山主前来襄助，半月为期，务须请到。”
     季狂夫道：“完颜山主不是外人，送信的事，何不派别个去？”
     “嗯？”君啸天突然面色一凝，瞥他一眼道：“子乾兄对本座的决定
竟然有所置疑吗？”
     季狂夫察觉到君啸天这一瞥中的隐隐杀意，悚然心惊，这才想起来，
他的会主并不是个任捏的泥菩萨，自己实在不宜在对方面前表现得太过肆
无忌惮。他放软口气，道：“属下不敢。只是……”
     君啸天不等他说出什么理由，截断他话头道：“子乾兄你先下去吧
。”
     季狂夫很不甘心，但又不敢不遵，只得离开了。等他走后，阮岳对君
啸天道：“会主，凌天这人的脾气你也知道……念在他对会主忠心不贰
……”
     君啸天一笑道：“子乾兄的脾气我怎会不知道？本来，以他的武功与
经验，去察探耿若尘的落脚处是足够有余了，可是他现在是处在一个躁怒
的心情中，对耿若尘恨之入骨，一旦给他发现耿若尘的形迹，定然出手。
如果葛玲玲真的是和耿若尘在一起，而子乾兄又贸然出手，结果只会打草
惊蛇，让蒙古人有了防备……要是再加上一个‘他’……”
     阮岳低声道：“会主，刚才凌天曾说，他试探过葛玲玲……”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君啸天道，“有备而无患嘛。”
     宇文大器听到君啸天居然连这种示弱的话都讲出来了，心中对‘那
人’更加充满好奇。
     君啸天不容阮岳再有什么意见，道：“此事还是独山兄你去办罢。”
     阮岳听出对方已经有点不耐烦，只得道：“但凭会主差遣。”
     君啸天沉吟一会儿，以传音入密对阮岳说了几句，阮岳连连点头，
道：“ 老朽这就去准备。”他向君啸天和宇文大器告辞后，起身穿帘而
去。
     又只剩下了君啸天和宇文大器，宇文大器按捺不住好奇心，想问君啸
天关于“那人”的事，将问未问间，君啸天已经走向门外。宇文大器上前
几步，叫了一声：“会主。”
     “什么事？”君啸天回头问，宇文大器看到他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
吃了一惊，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在风云会中多年，从未见过君啸天这
种神情，此刻一见之下，当即了解到那个“他”在君啸天的心目中实在是
非常大的一个威胁，以致于象君啸天这样无论武功、权力、财势都已到达
最顶点的绝代枭雄人物，提到那人的时候竟然也会失态。
     已经走到门边的君啸天这时突然让在一边，宇文大器正觉奇怪，扎力
低着头疾步撞了进来。君啸天喝住他道：“何事惊惶？”
     扎力闷着头心事重重走进来，没注意到君啸天就在门后，被他这一
喝，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会主”，再说不出话来。君啸天打量
着他，道： “出了什么事？”
     扎力回过神来，望了宇文大器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会主，刚刚接
到秘魔谷来的神雕传书……”
     “神雕传书？是否关于耿若尘女儿的？”君啸天道，“念来我听。”
     “这……是盖了玄武堂主封印的。”扎力面有难色。玄武堂是风云会
四大香堂之一，掌管刑律；玄武堂的堂主差不多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闹拔唬�
凡是盖有玄武堂主封印的书信，除了君啸天本人，没有人有权开
拆。宇文大器当然听得懂扎力的意思，他虽有满腹疑问想从君啸天处得到
答案，却还没有不知趣到那个地步，他当即向君啸天告退，出门而去。
     扎力看宇文大器走后，呈上一个直径约在寸许的黑色蜡丸，上面赫然
盖着一个花纹繁复的徽印，君啸天的脸上露出了少许笑意，一边接过蜡
丸，一边道： “何枸已经到秘魔谷了么？好快啊。”说话间，他两指夹住
蜡丸，微运功力，涂在蜡丸表面的封蜡尽数融化落地，现出一个铁珠来。
他略一打量，看准了环绕铁珠表面的一道细痕，将铁珠从细痕处对半掰
开，倒出一个纸团。
     君啸天展开纸团略看了几眼，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竟有此事
！”

     “小兄弟，我记得你曾说过，青天戟是三年前突然出现在你们蒙古人
的部族争斗中的，在那次之前，他在什么地方？他是汉人，总不会从一开
始就是生活在你们的大草原的吧？”波斯胡对适才所见耿若尘身上的铁环
伤痕颇感兴趣，同托托不花一起看护耿若尘时，仍不忘抓紧机会旁敲侧击
打听此事。托托不花对波斯胡的印象很好，看过了他的剑法后甚为佩服，
很乐于回答他的问题，答道：“不知道啊，那次好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青
天王，我们并不知道他从哪里来。”
     波斯胡道：“一点……先兆都没有？他就那样子出现了？总该有人知
道他的来历吧？”
     “不知道。”托托不花摇着头道，“或者‘天下骑帮’的大叔大伯们
知道，可是没人会说出来的，青天王不喜欢人家打听他的事。”
     波斯胡目中精芒一闪，一个武功高强若耿若尘的男人，如果真的曾经
被“ 铁血十字”之类的组织掳作奴工，当然会将此视为终生的耻辱，守秘
不宣的。想及此点，波斯胡差不多已经可以肯定，亲近如“天下骑帮”中
人，也不一定会知道耿若尘的身世来历。
     他下意识地望向耿若尘，后者的脸色被昏黄的灯光渲染得暗影幢幢，
阴晴不定，他突然注意到，对方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了表情，而不是先前
昏迷时的木然了。他以为对方已经恢复知觉，俯身细看才知道不是，耿若
尘的上腭牙齿死死地咬住下唇肉，紧闭的眼皮快速而轻微地闪动，因失血
过多而呈枯黄色的脸上，肌肉紧绷，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过去，就象在脸上
套了一个僵硬的人皮面具，极为诡异。
     托托不花也发现了耿若尘的异状，他慌张地道：“青天王是怎么了
？”
     “不要慌，我去叫葛前辈，你在这儿守着。”波斯胡拍拍他肩膀，起
身走向门口，托托不花在他身后叫道：“你……快点回来。”
     “我知道。”话音未落，波斯胡已经穿帘而去。
     不多时，葛玲玲同波斯胡一道走进帐来，托托不花看到她有如看到了
救命王菩萨，叫道：“药师王菩萨姑姑，你快来看看青天王是怎么了，
他……他怎会这样的？”
     葛玲玲走到耿若尘身边，低头仔细打量耿若尘一会，又席地坐下来，
搭了他脉搏，沉吟一下，对托托不花道：“不用着急，他只是发烧。”
     “发烧？”托托不花惊恐地道，“青天王刚刚受了重伤，再发烧的
话，岂不是……”葛玲玲道：“发烧本就是伤情所致。举凡人体受过皮肉
创伤之后，总有一个体温升高的过程，所差者只是升高的程度不同而已。
只要热度没有高到危险的地步，就不应该以外力强行降低它。”
     波斯胡细细端详着耿若尘，说道：“可是他……老这样咬着，等他醒
来，下嘴唇上怕要被咬出血洞来了。”
     “这是他太过疲倦之故。”葛玲玲道，“他本来就已精力耗尽，大量
的失血加深了他的疲劳程度，使他的自控能力减弱，在无意识中伤害到自
己。”她边说着，一边伸手到耿若尘两颊处，双手各拈一根青灵针，极快
地刺在耿若尘左右两侧下腭骨与头盖骨的接合处。她的动作很轻巧，一刺
即收，耿若尘的脸部肌肉立刻就松弛下来，牙齿不再咬住下唇。
     托托不花惊喜地道：“好了，好了……”
     “不要惊动他。”葛玲玲道，“你看，他的眼皮不停在跳动，这是在
做梦，此时惊醒他，对他伤情的恢复极为不利。”
     “他的发烧会持续多久？”波斯胡问，他富于外伤的经验，知道发烧
时间持续太长并不是好事情。葛玲玲沉吟一下，道：“从此时算起，再六
个时辰。”
     “再久的话，就会……”波斯胡正要说出自己的猜测，帐外突然起了�
黄�
混乱，叫嚣声四起，打断了他的话。三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正在面
面相觑的当儿，听到薛小姐气恼地嚷了一声：“要能叫你逃了，我就不姓
这个薛！”接着就是一阵打斗与喝叱之声，似乎薛小姐在与一个女人激烈
拼斗。
     葛玲玲三人立时出帐去看，只见薛小姐拿着波斯胡的狭长细剑，在帐
幕与帐幕之间的空地上跳来窜去，与一个骑马女子战得正酣。那女子一身
灰土，蓬头散发，骑一匹黄骠马，手使一杆足有酒盏粗的木杆大枪，不是
别个，正是先前被点住穴道，带往薛小姐帐中的君昭仪。
     这时整个营地中的蒙民都被惊动了，钦台衣冠不整地站在不远处，大
声喝令族人把君昭仪围起来。君昭仪逃跑的时候，顺手把插在营地中央的
地上、代表他部族首领权威的大枪拿走当武器，令他十分震怒。
     薛小姐剑术不错，但是象那种细剑却是头一次使用，许多平时用来得
心应手的杀着，使到细剑上全变了样子，如若不是轻功出色，根本就难以
和高马大枪的君昭仪抗衡。
     君昭仪本来擅使长枪，可是她刚刚自解穴道，体力未复，仓促间拿来
的枪太重太粗，薛小姐又看破了她的弱点，专门在她身边游走攻击，使得
她左支右绌，疲于奔命，如果不是一股怒火怨气支撑着她，早已弃枪就擒
了。
     波斯胡忍不住出声提醒薛小姐道：“点挑为主，砍削为辅。”
     “不用你说！”薛小姐嗔道，她久战君昭仪不下，心中已自不耐，偏
偏几人中她向来认为武功最差的波斯胡还要来“指点”她，更教她生气，
一赌气之下，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趁着君昭仪招数使老枪头垂地的一瞬
间，大违剑道常规，细剑自上而下，照准君昭仪的大腿狠命砍下去。
     君昭仪看见大喜，握住枪尾的右手一压，枪头“呼”地一声翻上来，
撞正剑叶，翻腕，把薛小姐的剑挡在偏门，顺势一枪，兜心便扎。她这一
枪刺出，用上了全身的力量，枪上红缨爆散开来，扁平的枪头刺破空气，
“呼呼”有声，威势极之惊人。薛小姐没有料到君昭仪的枪术竟有这等厉
害，细剑被震飞出手，慌忙后退闪避，君昭仪就趁着对方后退这一刹那的
工夫，枪交左手，右手一抖马缰，双腿一夹马腹，催马离去。
     薛小姐受骗上了当，又羞又气，咬牙一跺脚，身子腾空翻起，向君昭
仪追击过去。葛玲玲怕她吃亏，腾身去追，边喊道：“不可！”
     君昭仪拨马没跑出几步，头顶上一个黑影挟着破空风声如泰山压顶般
落下来，小老头的声音喊道：“哪里走！”
     君昭仪百忙中抬眼一瞟，已经看出是小老头双手擎着烟杆飞身砸下，
她来不及掉转倒拖在身后的枪头，匆促间单手举高枪尾，硬架了一记。
     小老头几十年苦修的内家功夫，这全力一击岂同小可，君昭仪单手如
何抵挡得住，只听她惊呼一声，虎口崩裂，大枪脱手，身子坐不住，倒撞
下马来。那匹马给小老头这一击，就好象突然从头顶上压下千钧重量一下
子又消失无踪，瞬间的力量几乎把它背脊骨压断，实在吃痛不过，悲嘶连
连，放蹄狂奔。君昭仪身子摔下马背，一只左脚尚套在马镫里，怎也挣脱
不掉，被惊马拖带着在营地中帐幕间乱冲乱撞，先还惊叫几声，过得一会
儿就无声无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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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micheal 于 Dec 25 20:45:12 修改本文．[FROM: hitsat.hit.ed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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