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micheal (平凡的世界),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青天戟2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Dec 25 20:28:29 1999), 转信

青 天 戟
(26)
扶风

二号人物

薛小姐看见葛玲玲失态,暗觉奇怪,伸头看处,原来从管子里倒出来的不是什
么药丸,却是一卷羊皮纸卷。葛玲玲将羊皮纸卷缓缓展开,是一叠文书,共有四张
之多,其薄如纸,上面用不知名的蓝黑色颜料写满了又似蠕虫、又似蝌蚪的怪异文
字。两人都看不懂羊皮上写些什么,薛小姐分过几张来看,道:“这……会是‘九
节香丸’吗……哎呀!这种东西!”她好象被火烫到一样,慌忙将羊皮纸丢开,葛
玲玲不解地拿起她扔掉的羊皮,一看之下,虽不象薛小姐表现得那么惊慌失措,心
中也是暗暗吃惊。在薛小姐扔掉的一张羊皮上,怪异文字之间,以粗拙的笔法画着
一些人像,绝称不上精美,但从形体上还是可以让人一眼就看出有男与女的分别,
赤裸裸交缠在一起的人像,不用说也知道这画的是什么。
薛小姐用双手捂住眼睛道:“呸呸呸,果然是邪魔外道,身上竟带这种东西,
脏死了。”
托托不花没看清羊皮上是什么,好奇地道:“是什么东西?”
“不要问!脏死了!”薛小姐直嚷。葛玲玲忙把羊皮纸恢复原状,重新装回铜
管子里交给托托不花道:“快放回去吧,这不是药,是你青天王的私物,不可以随
便看的。”
托托不花还想再问出什么,葛玲玲道:“不要多问,你的青天王定然不高兴你
看到这些东西。至于他的伤,我这里也有些药……”
托托不花听说葛玲玲肯施药救治耿若尘,也不管铜管中的东西了,高兴地答应
着,拿着铜管走回耿若尘处。
薛小姐倚向葛玲玲,低声道:“看清他是这么个好色之徒,你还要浪费你得来
不易的丹药吗?”
“他既有铜管,定然和故人有关,救他一救也未尝不可。”葛玲玲说,薛小姐
哼了一声,看神情是大大地不以为然。

恰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段时刻,广袤的沙漠中万籁俱寂,没有一丝儿风,地
表的沙粒沾上了夜来的露珠,有些潮湿,但久在沙漠的人都知道,这一丝丝的潮意,
在太阳出来之后,会立刻消失,再找不见一点痕迹。
经受了前日的沙暴洗礼而变得平滑的沙面上,这时却有一些印痕错落散布,迤
逦延伸向远方。
勒住了马,仔细打量横亘面前地上的印痕,周树春面露喜色,抬头对旁边眯缝
着眼昏昏欲睡的同伴道:“头儿,看来今日该着咱们立功,刚巡了十里地就有发现,
咱们的运气来啦。”
“嗯。”似答非答那位五短身材,圆胖脸,垂着一对大眼袋,一副永远没睡醒
的样子,也不知怎会混上个头儿当的,由他这一声“嗯”来看,对周树春所说的“
运气”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周树春指着地上印痕道:“头儿你看,这分明是马蹄印哪,还是一匹落单了的
大马!”
“嗯,又怎样?”
“你想啊,本会派出来巡逻的弟兄,都是象我们一样,每两人一组,没有落单
的,可想而知这绝不是本会弟兄的马。”周树春兴奋地道,“再看这蹄印,有这么
大蹄子的马,这世上能有几匹?”
头儿又“嗯”了一声,一直眯在那里的眼睛突地睁大了许多,周树春继续道:
“听说青天戟那匹大青马,是被萧伯敬骑走的,而萧伯敬最后一次被我们的人看到
是在昨天……”
头儿两眼放光,接道:“这里恰是从大珠泉到秘魔谷的必经之路!”
周树春一怔,随即醒觉自己太小看对方了,心中一凛,嘿嘿笑了几声,道:“
头儿,这便施放旗花火炮吧?”
“别忙!”头儿按住周树春伸去怀里拿旗花火炮的手,道:“我们先追一程,
见着点子再说,免得叫了人来只看一排脚印,惹人笑话。”
周树春一想觉得对方所言有理,把旗花火炮放回怀中,与头儿一道催马循着马
蹄印朝前找去。
找了没有多远,过几重沙丘,就已听到前面一座沙丘的背后传来马儿打鼻喷的
声音,头儿与周树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跳下马来,将马匹留在原地,取了兵器悄
悄潜上沙丘去。
周树春是淮南铁钩吴家寨出身,使的当然是护手钩;头儿相貌虽生得蠢笨,实
际上却一点也不笨,他是以狡诈残忍成名的独脚大盗,“矮屠夫”张双廉,使一口
缅刀,乃是风云会巡骑队的一名队长。当下两人摸上沙丘,张望出去,发现沙丘下
背风处跪伏着一匹极为巨大的青骢马,似乎有人躲在马背后,影影绰绰的,看不真
切。张双廉对周树春作了一个手势,后者会意,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向青骢马走去,
那青骢马几乎是立刻就发现到有人出现,头扭向周树春的方向,站了起来。
这匹青骢马约有一丈高,体长一丈二尺左右,体格巨大,简直就跟一头小象差
不多,这一站起来,虽然遍体尘埃,马王之王的神骏风采仍在,气势仍是很吓人,
周树春一时倒也不敢靠近。
张双廉认得这的确是耿若尘的青骢马,视线从马脚下穿过去,看到有两个人躺
在地上,心中暗暗欢喜,从沙丘后现身出来。
青骢马不知何故,竟然走了开去,没了它庞大身子遮掩,已可看到那两个人相
距约可一尺之遥,一个仰面朝天,一个伏倒于地,姿势极不自然,一动不动,似乎
已经断气许久,身上都覆上了浅浅一层沙尘。
张、周二人盯住那两具尸体,慢慢地欺近,一直走近到离尸体一丈来远,都没
有看到那两具身体动过一动,周树春宽心大放,道:“死……”
张双廉瞪他一眼,左掌一摊,掌心上现出三枚飞镖,朝着尸体比了比,周树春
会意,双钩渐渐举起,蓄势待发。
“去!”张双廉一声断喝,飞镖箭一般射出,分取两具尸体,周树春潜身疾进,
跟在飞镖后飞扑向前。
就在这时,奇变横生,只见白光一闪,风声起处,“当当当”三声脆响,飞镖
被什么东西打中,倒射回来,速度奇快,呈品字形直奔周树春上身而去。周树春虽
说早有防范,但对飞镖射回来的速度之快还是有些估计不足,仓促间闪身出钩,躲
过了一枚飞镖,将另两枚打飞。
他惊魂未定,耳听得风声响起,那白光劈砍而来,竟有开山劈海的威势,他不
敢硬接,倒跃出去,那白光划出一道极精妙的弧线,收了回去,并没有穷追不舍。
周树春在三丈外站定,定睛细看,原先伏在地上的“尸体”昂然立在那里,原来是
一个身高体壮的彪形大汉,手中紧握一柄鎏金宣花斧,虽是衣衫残破,浑身血渍斑
斑,但那圆睁的怒目和威武的神态,依旧不失绝世高手的风采。
周树春看清对方只有一人后,略放宽心,手中双钩互击一下,喝道:“好狗贼!
敢装死骗你周爷爷。”
对方大汉料不到周树春会以这种儿戏般的话作为开场白,楞了一下,冷笑道:
“原来风云会的人就只有这点能耐,专逞口舌之利。”
张双廉看到对方大汉右肋处不断有血渗出来,浸湿了半边衣服,心中一动,对
周树春喊道:“我们走。”
“什么?”周树春以为自己听错了,正在发楞的工夫,执斧大汉已经飞扑上来,
当头一斧劈下,周树春下意识地举钩去挡,“当”地一声,斧钩相击,周树春两臂
一阵麻木,差点就兵器脱手。他“啊”地一声惊呼,反应却也不慢,身形一晃,闪
走奇门,照准对方腰际一钩扎去。执斧大汉哼了一声,斧杆一立,堪堪挡住了他的
护手钩,略向外一震,震开他中路空门,又是一斧劈下。
执斧大汉深明借力打力的奥妙,这一招将由宣花大斧数十斤重量高速运动而生
的惯性利用得恰到好处,一劈下来,直有惊天动地之威,劲风笼罩了周树春全身,
根本就不让他有脱身的机会。
斧刃离着头顶还有老大一段距离,周树春已感觉到好象被一盆冰水当头淋下,
他亡魂大冒,飞退开去,可是执斧大汉已经下定了决心要速战速决,怎容他就这样
逃出了手去?只听大汉发出一声令人胆寒的叱喝,宣花斧的去势骤然加快,“哗”
地一声裂帛般的大响,周树春惨叫着倒跌出去,整个前半身的皮肉被从中间“片”
开一道血印,鲜血由他头顶至腰腹部的大片区域狂喷出来,洒得一地都是。
张双廉还来不及对周树春的接战作出任何反应,场中两人胜负已分,他一时惘
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执斧大汉并没有乘胜追击,他身上的内外伤其实不轻,要越过几丈的距离去攻
击张双廉,实在是力有不殆。刚才这一斧,虽然已经用上全力,看起来效果也还不
错,但他心里清楚,自己还是慢了一瞬,让对方躲过了斧刃加身之厄。周树春虽然
被砍得鲜血淋漓,实际上只是被劲气伤到而已,短时间内并没有性命之忧。
此时随着周树春发出痛苦呻吟,张双廉也已注意到执斧大汉进退两难的处境,
他把心一横,干脆不走了,左掌中暗扣三枚飞镖,横刀胸前,阴声道:“天下骑帮
二号人物果然不同凡响,想不到萧二侠在久战力疲之余尚有余勇可贾。”
“哼!”执斧大汉拄斧于地,道:“萧某不才,对付你这等小角色倒还不用太
费劲。”他要激怒对方,引对方来战,而张双廉也是多年的老江湖了,当然看得出
他的用心,他并没有立时冲向执斧大汉,而是向青骢马走去。实际上早在看到执斧
大汉右肋伤势的时候,张双廉已经将眼前形势分析清楚,己方是两个人,对方只有
一人,又受了伤,只要不让对方乘上那匹千里名驹,对方在短时间内绝逃不了很远,
自己不必出手,功劳也可以稳稳到手。现下虽然对方只用一个照面就收拾了周树春,
但向来不是宅心仁厚之人的萧伯敬居然没有将周树春一击毕命,这本身就说明他的
伤势相当严重,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张双廉对自己原先的计划更有信心,决意来
个“射人先射马”,先将青骢马弄死再说。
这一边萧伯敬看到他向青骢马移动,略一思忖已经把握到张双廉的想法,冷笑
着注视着对方的行动。
另一侧周树春的痛苦呻吟声音渐渐低落下去。
青骢马也已发现到张双廉的靠近,昂首挺胸瞪视着他。
张双廉突然停下来,向着萧伯敬道:“怎么,眼看着我要对你仗以横穿大漠的
爱马下手,萧二侠竟然无动于衷吗?”他要再度以言辞试探萧伯敬,确定对方是否
真的失去了移动身体发起攻击的能力。
萧伯敬当然明白对方的企图,他只是夷然一笑,道:“雕虫小计,何足挂齿。”
张双廉给他那一脸的轻蔑神情引动怒火,阴沉着脸道:“哼!我看你再嘴硬!”
他突然加速,飞掠向青骢马,而地上的周树春也在这个时候蹿了起来,矮身扑向萧
伯敬,更在途中将左手拿的护手钩飞掷出去,直取萧伯敬背后。周树春这一击是蓄
势已久下全力出手,护手钩在空中旋成一个大磨盘也似,发出尖厉的破空风声,令
人闻之丧胆。速度快、力道足,距离又近,眼看着护手钩就到了萧伯敬近旁,萧伯
敬却似幌然不觉,连头也不曾回得一回。
地上的另一具“尸体”,与萧伯敬一同突出风云会重围的那位“菱花剑”傅莹
莹这时猛然跳了起来,操起手边自己的大剑向周树春一剑刺出,同时叱喝道:“小
心背后!”
周树春一直以为傅莹莹是死人,根本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有再战之力,因而在偷
袭萧伯敬之时,把自己身后空门完全暴露在傅莹莹面前,此时发现背后有人,招数
已然使老,再想回身变招已经晚了,被傅莹莹轻易得手,用那大剑由后背到前胸捅
了个透心凉。
周树春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象一个吹涨了的猪尿泡给人用一根针重重戳了一下,
全身力气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仅有的最后一分力气是用来握住透出身前的
剑刃,似乎想从手的触感来确定自己真的是被一柄长剑前后对穿,而他最后看到和
听到的,却是背对着他的萧伯敬在护手钩及体前一刹那,反手挥斧,好象背后长着
眼睛一样,准确无误地击中护手钩,将那护手钩打飞回来,扎入他颈侧,爆起一天
血花。
张双廉几乎是在看到傅莹莹起身出剑的同时就已决定改变全盘计划,他抖手发
出手中的飞镖,扭身全力退走,没命般向沙丘另一面的座骑奔去。在傅莹莹“复活”
并杀死周树春后,已经没有事比在一对二的劣势中保住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了,而杀
死对方的座骑又能牵制住对方的行动,自己只要逃得命在,就可以带领大队人马回
来,把没有了马匹代步又受伤在身、逃不了多远的两人轻松擒住,依然是大功一件。
张双廉似乎把一切都算计得丝丝入扣,可他偏偏忘记了一环:他发出飞镖去要
射杀的马,并不是一匹普通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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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micheal 于 Dec 25 20:45:13 修改本文.[FROM: hitsat.hit.ed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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