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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icheal (平凡的世界),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青天戟3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Dec 25 20:29:59 1999), 转信
第33回 草原夜宿
扶 风
萧伯敬回身扑向何枸的时候,恰是傅莹莹发现他没有跟上来,扭头
回望的时候,当她发现他不退反进,冲向何枸,立刻就明白他的心意,
嘶喊道:“不能啊!”可是她根本就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巨石压下
,她号啕一声,倒地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傅莹莹呻吟着缓缓醒转,眼睛尚未睁开,先已低声
叫道:“二哥……”
没人应声,她啜泣一声,张开了眼睛。
环顾四周,巨石落下后,密道上方出现一个洞口,天光透入,虽不
是亮如白昼,但已足以使她看清密道中的一切。从顶部坍塌下来的石头
把密道堵得严严实实,一点光都透不过去那一边。
傅莹莹扑在石头上,大声叫着萧伯敬的名字,可是怎么也听不到他
答应,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密道中回荡,她泪流满面,拼命
挖着压住萧伯敬的石堆,可是秘魔谷的岩石是特别坚硬而锐利,没多久
她的手就已挖得鲜血淋淋。
天色已经很夜了,一行人宿营在微弱的星光下。由于天一亮就要出
发,蒙民们并没有搭建蒙古包,只是裹着毯子睡在火堆旁。没有壮年男
子、只剩下老弱妇孺的部落,也就没有了多少生气与活力,大家围着火
堆,或坐或睡,默默地望着篝火,一言不发,只有偶尔传来的一两声小
孩子哭闹回荡在广袤的大草原上。
耿若尘和君昭仪两人自从启程后就一直被安置在同一辆有篷的大车
上,再没有露过面,葛玲玲让人在车旁生了一堆火,将她和薛小姐乘坐
的马车也拉过来,与耿若尘的车相对,方便她随时看视两人的伤势。
岳老人看来对耿若尘的大车有着旺盛的好奇心,从刚上路的那一刻
起就时不时会望着车子好半晌,这时他终于忍不住,乘着葛玲玲从车里
出来,坐在火边休息的时候来至葛玲玲身前,小心翼翼地道:“葛小姐
……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葛玲玲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对方是何从得知自己的姓氏,她
道:“老人家想问什么?”
“似乎……贵同伴们受伤不轻啊,也是碰上了那伙强盗?”岳老人
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不是。”葛玲玲不想让对方一个年老体弱的老头太担心,有意岔
开话题道:“我记得并未在老人家面前提起过我的姓氏啊,老人家怎么
知道我姓葛?”
岳老人一怔,随即失笑道:“这个啊……小老儿粗通几句蒙语,适
才曾向那几位大嫂请教过……两位小姐在小老儿落难之时慷慨收留,不
啻救命的大恩,小老儿怎能连恩人的姓氏也不问呢?”
葛玲玲对他文诌诌的谈吐深感好奇,道:“听你老人家的谈吐,是
位饱学之士啊……”
“不敢不敢。”岳老人连连摇手道,“小老儿只是少年时候读过几
本书,怎敢夸称‘饱学’……”他对车内的人十分关心,又道:“小老
儿长年在外,也学得几手急就章的粗浅医术,不知道贵同伴是……”
“皮肉小伤,不敢劳你老大驾。”葛玲玲淡淡地道,她本身就是举
世罕遇的名医,怎会看得上对方的土药偏方。这时小老头靠近来道:“
丹森的伤势怎样?”
葛玲玲道:“没什么大碍,我适才已经替他疗过伤了。他的内功底
子好,这么些内伤,明天就会好得差不多了。”
小老头放了心道:“这就好。他刚才告诉我说在马背上有点坐不住
,我怕他还受了什么暗伤在那里。”
岳老人在旁边咧嘴一笑道:“这一程赶下来,该有六七十里路吧,
好端端的人都受不住,何况那位壮士还受了伤呢。”
小老头仔细打量着岳老人道:“听他们说老哥是在草原上被劫的?
是怎样一伙人?能讲讲吗?”
岳老人面现难色道:“不瞒你老哥说,我逃得匆忙,没顾得上细看
,只记得那些人大概是穿红色儿衣服的比较多,乍看去满眼都是红色。
”
“风云宫巡骑队。”葛玲玲道,“果然是他们。想不到他们真的会
在自家地盘上做拦路打劫的事。”
小老头沉吟道:“这就有些怪了——丹森刚才告诉我说,今天午前
拦住他们的是两个西洋人,风云宫难道不知道这里有西洋人出没吗?”
“西洋人!”岳老人一惊问道,“是怎样的西洋人?高鼻子、白皮
肤、绿眼睛、黄头发、浑身长毛的洋鬼子?有多少人?难道那帮强人到
北路来了?”他一脸紧张的神情,显然对于盘踞在丝绸之路上的强人心
有余悸。
小老头不知道他说的是哪帮强人,疑惑地望着他,葛玲玲忙替他解
释,小老头听后摇头道:“不会是那些强盗。”他接着解释道:“丹森
告诉我,拦住他们的两人中,有一个是西夷一位很有名的武林高手,剑
客一类的人物,另一人的武功跟他差不多,也定然不是无名之辈,象这
样的人,怎会去做强盗?”
“这个倒是难说。”丹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三人不约而同扭头望
去,丹森步履蹒跚地走来,靠到薛小姐的马车旁道:“被耿若尘打败的
巴拉尼,本就是靠杀人为生的落魄骑士,一向做的是强取豪夺的买卖,
去当杀人越货的强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岳老人震惊于丹森这个外国人讲汉语之流利,呆呆地望着他。小老
头不屑地道:“被耿若尘这种离死只差半口气的人打败,我看这个巴什
么尼的武功好极也有限。”
讲到这个,丹森一脸困惑的神情道:“我想不明白的正是这件事。
耿若尘没来之前,巴拉尼的武功明明不在我之下,为什么他跟耿若尘只
一交手就受伤逃跑了呢?那时候耿若尘根本已是没什么力气了呀!”
岳老人眼睛一亮,随即侧身躺倒,以毯子裹住了身子,准备睡觉了
。葛玲玲往他那边瞟了一眼,不甚感兴趣地扭回头,问道:“当时耿若
尘用的是什么武功?”
“剑法。”丹森不很肯定地道,“似乎是西洋剑法——当时的情形
我没看到,但是他拿了我备用的剑,开初耍的那几下,让人看起来似乎
他真的是此中好手一样。”
“刺剑法!”葛玲玲斩钉截铁地道,“一定是刺剑法。他的剑法我
见过,的确与你们西洋的剑法流派十分神似,但那是‘天一’的刺剑法
。”
听到“天一”二字,小老头脸色一变道:“什么?季狂夫是‘天一
’中人我知道,怎么耿若尘也是?”
丹森想起前两天也听他们提过“天一”这两个字,问道:“‘天一
’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从前的一个杀手组织。”葛玲玲告诉他,又对小老头道:“刺
剑法的确是‘天一’三大绝艺之一,但并不是‘左右双使’最擅长的武
功……”
小老头摇头打断她道:“‘天一’中人,向来是单线联系,除了‘
天字一号’本人,谁都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个从未出现的超等高手,我
们并不能肯定除了‘左右双使’之外,当年就没有别个擅使刺剑法的高
手幸存下来。”
葛玲玲显出难过的神情,显然小老头这话对她是个不小的打击。小
老头也深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他低声安慰葛玲玲道:“没法子,事情总
得多往坏处想——那人虽然是使刺剑法的高手,可刺剑法并不是一脉单
传的武功,绝不会那么巧,十几年来第一次见到有人使出来,就能顺藤
摸瓜找到你要找的人。”
葛玲玲低头不语,半晌,她吸着鼻子抬起头来道:“是啊,没可能
那么巧的。”
她说到一个“巧”字,声音中带着哽咽,几乎说不下去。
薛小姐从马车中探出头来道:“还不歇息?”
葛玲玲答应一句,跟二人打声招呼,钻入车内。
看着她瘦削的身影进入车中,丹森坐下地来,放低了声音问小老头
道:“葛前辈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老头叹息一声,低声道:“她要找的那人,从前是‘天一’的杀
手,后来反出组织,杀死‘天字一号’后不知去向。那人当年就是使刺
剑法的高手。”
“就是我们这次要去找的那个……”丹森犹疑了一下,终于道:“
七海教主?她认为七海教主是她要找的人?”
“难说。”小老头咂巴着烟杆,低声道:“或许真的就是。”他看
了丹森一眼,奇怪地道:“七海教主这个人,还是你告诉她的,怎么你
……”
“我那时候不知道她要找的人从前是杀手。”丹森低声为自己辩解
道,“我只是在家乡的时候,曾经听说过这一任的七海教主是在中土长
大,年纪也跟她要找的人相仿,所以我提到这么个人,谁知道她要找的
是个做过杀手的——你想想,以七海教主的堂堂尊荣,‘五鹰’之一,
欧罗巴武林中的……用你们的话说是‘一只鼎’、一方霸主,怎可能跑
去中原做杀手?”
小老头的神色变得很古怪:“照你这么说,七海教主不是她要找的
人?”
“我看……不会是。”
“那么我们就算去了欧罗巴,到了冰火岛,见到了七海教主,也找
不到我们要找的人?”小老头追问,丹森一脸的踌躇,毕竟世事无绝对
,没有见过人,他实在说不准。小老头又问一遍,丹森无奈,点了一下
头,小老头大喜,扭头向车内道:“小姐……”
“不用说了。”薛小姐的声音由里面传来,干涩涩的,冷冷的,满
含威严:“行程不能更改,说什么都是没用。”
小老头颓然长叹一声道:“唉,丹森啊丹森,你害人不浅。”丹森
心中不服,对方这样说法,似乎薛小姐坚持要去欧罗巴,只是为了听他
丹森说过欧罗巴有个人可能就是葛玲玲要找的人,可事实根本不是那样
,薛小姐自己不晓得多有主意,哪轮得到他一个外族人置啄,而他只不
过受人之禄、忠人之事罢了,在这一点上与小老头这个家中老仆并无什
么不同。
丹森想是这么在想,嘴上可没说什么,他是个气量宽宏的人,这么
点事,他不愿多所计较。
小老头看到尤拉从不远处的火堆旁站起来,突然想起要问他些事,
便叫了他一声,尤拉缓步走过来,小老头给他让出块地方,道:“坐。
”
尤拉坐下来,丹森看他一副吃力的样子,问道:“葛前辈适才不是
替你扎了针?还是不行?”
小老头道:“老夫还曾为他推血过宫呢。他没有练过内家功夫,这
伤又重,好得慢些也是有的。”
“是巴拉尼下的手。”丹森阴沉着脸道,“只踢了一脚,尤拉就成
了这样子。”
尤拉心有余悸地接道:“幸亏他后来看到车里君啸天老贼的女儿,
走过去调戏,要是迟上那么一点,那把大斧就砍下来了。”
小老头不屑地道:“你真没用!我问你,耿若尘去追你们的时候,
是骑着那匹大红马去的,后来那匹马到了哪里去?还有,那匹马是怎么
知道你们在路上遭劫的?”
尤拉搔搔头,看着丹森,道:“他们讲的话我听不懂……那两个恶
人跟那女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老头疑惑地道:“女的?哪个女的?”
丹森却对尤拉打个手势,引起他的注意后,问道:“耿若尘怎么打
败巴拉尼的,你有没有看见?”
尤拉道:“看不清。青天王似乎是在第一招上就划破了那个恶人的
额头,然后那家伙就跑了,慌里慌张地跑掉了。”声音中透着疑惑的口
气,看来他对于耿若尘战胜巴拉尼的经过也是莫名其妙。
“一招就划破了巴拉尼的额头?”丹森困惑不已,尤拉补充道:“
对。青天王的剑法很厉害,无论那个恶人怎么躲闪和还击,他的剑总是
指向他的额头或是咽喉要害……”
“是了!”丹森一拍大腿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小老头道:“你明白什么了?轻点声儿!”他指指薛小姐的马车。
丹森点点头,放低了声音道:“明白为什么巴拉尼要逃走得那么快
……欧罗巴最厉害的‘五鹰七魔三剑客’中,‘三剑客’是最为神秘的
,没有多少人见过他们,但是死在他们手中的剑客骑士却不在少数。‘
三剑客’中号称剑术最好的‘鞑靼剑客’,是一个黄皮肤的鞑靼人,出
剑专取额头和咽喉两个部位。耿若尘去过欧罗巴,定是知道这个人,所
以假装这个人的出剑习惯,把巴拉尼吓跑了。巴拉尼在第一招上就吃了
亏,心里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越打越心虚,所以就逃走。——他是自
己把自己吓倒的。”
小老头狐疑地道:“不会吧?一个成名人物,岂是这么点事就能吓
得倒的?……先不说这个,适才尤拉说的女人,又是说的哪一个?”
丹森解释道:“起先是巴拉尼二人拦路劫杀我们,后来三个小孩骑
马经过,停下来助战,还让红马去找你们求援。过不多久,来了一个身
披紫纱的蒙面女子,三个小孩似乎很怕她,一见她出现就逃跑了,被那
女人追得无影无踪。”
尤拉这时候想起来,道:“是了,宝马通灵,血魂大圣定是去找那
三个小孩去了。”他语气中对于血魂马自行前去寻找小主人的可能性深
信不疑,小老头对此并不很感兴趣,问道:“那女的追小孩做什么?她
跟那两个歹徒又是怎么回事?”他突然想起来,道:“是了,那三个小
孩定是贼性不改,偷了人家什么东西……”
丹森苦笑道:“只是这样就好了!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蒙面女
子是‘铁血十字’中人,巴拉尼他们也是,甚至乎,那三个小孩也是!
”
小老头想起曾听他讲过“铁血十字”的事情,道:“你怎知道他们
是‘铁血十字’?”
“因为他们讲话的时候,曾经多次讲到‘圣母’这个词,他们都听
命于那个‘圣母’。”丹森肃然道,“要知道在欧罗巴人中间,‘圣母
’这个词是不可以随便用来代指活着的凡人的,那是上帝之母的专称。
”顿了一顿,他继续道:“就我所知,只有一个人敢自称‘圣母’,那
就是‘铁血十字’的首领。”
小老头道:“‘铁血十字’的首领是个女人?”
“不错。”丹森道,“‘铁血十字’的内围是一个很神秘的教派,
‘圣母’是那个教派的最高首领,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非常神秘的人
。”
小老头一下子联想起很多事情:“这么说,那位岳老哥所说,占据
丝绸之路的洋鬼子强盗,该就是那个‘铁血十字’无疑了,现在他们的
爪子又伸到这里来了。”
尤拉问丹森道:“‘铁血十字’跟风云会比起来,哪个更厉害一点
?”
丹森一时答不出来,沉吟久久,却听马车里传出尖叫:“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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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micheal 于 Dec 25 20:45:17 修改本文.[FROM: hitsat.hit.ed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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