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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icheal (平凡的世界),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青天戟3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Dec 25 20:36:34 1999), 转信

                    第35回  恶战·重伤

                         扶  风 

“你二人是干什么的?”扎力做事比较小心,到了两名西洋人的近
处,刚准备加入战团,趁着人多之便擒下二人,对方二人已经知机撤出
战团,后退到两三丈外,扎力企图落空,只得勒住马缰,沉声喝问。
两名西洋人对视一眼,高瘦洋人以生硬的汉语道:“你是谁?”
扎力一怔,怒笑出声道:“我是谁?你们两个在我的地头上杀人行
凶,还问我是谁?1
他这话讲得稍嫌复杂了点,两个洋人听不懂了,互相望了一眼,卷
发洋人语声混浊地嘟哝几句,似是说高瘦洋人刚才问得有问题,以致对
方听不懂,说了一大堆答非所问的东西出来,高瘦洋人似乎也觉得同伴
讲得有理,想了想,又向扎力道:“谁是你?”
扎力又是一呆,半晌才回过味儿来,忍不住一脸的笑,道:“原来
是两个浑人。你两个家伙,竟敢杀害本会弟兄,还不束手就死吗?”他
觉得对方连“谁是你”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脑筋定不是太好,武功必然
高不到哪里去,不由得信心大增,说话时底气也粗了,边说还边用自己
的九环大刀指了指对方。
两个洋人又是听不懂他这一堆话,但是对方以刀指人,动作和神情
中流露出来的轻蔑态度他们却一看就知。他们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别人看
不起,这时都是心中大怒。高瘦洋人面色铁青,以剑尖遥指向扎力,喝
道:“决斗1
扎力哈哈笑声中,马缰一抖,胯下战马向前冲去,两名洋人来不及
跳上死去的风云会弟子的战马,不敢与居高临下的扎力正面相拼,当扎
力来到他们身前时,不约而同向两边闪身退开,任扎力冲过去。
扎力去势太猛,勒不住马,索性双脚一夹马腹,加速向前冲,打的
是快速冲过两人之间,拨马回头的主意,可是他没有料到,远处观战的
君啸天等人也没有料到,两名洋人中那个卷发洋人,居然在战马冲临身
边时,冲着马后腿,蹲身来了一招“枯树盘根”的扫堂腿。
“蓬1闷雷也似的一声响,马腿被扫个正着,那匹马狂嘶声中,
推金山倒玉柱般滚倒在地,扎力的脚被马镫套住,脱不了身,同马匹一
起滚倒,一人一马都失去了重心,身体的份量加上倒地的冲力,不下千
斤之重,都压在扎力身上,即令他扎力武功有多么高强,也是经受不起
,一时间痛彻心肺,眼冒金星,不辨东西南北。
这时候高瘦洋人快剑电闪,呼啸有声地向扎力刺去,眨眼之间就刺
出了十多剑,剑剑中的,每一剑下去,就有一股热血标起来,急切间根
本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剑是刺中了马身,多少剑是扎上了人体。
直到滚出了两三丈开外,一人一马的去势才渐渐停下来,扎力尚有
一只脚被马镫缠住,他挣了几下,高瘦洋人的剑已经追踪刺到。扎力情
急之下,照准马镫的皮绳狠狠一刀斩下去,刀光落处,皮绳应声而断,
可是他用力太猛,这一刀下去,斩断皮绳之外,还切进了那匹马的身体
中,又无巧不巧,卡在马的脊柱大骨头里,拔不出来了。
扎力亡魂大冒,兵器也不要了,一连串的懒驴打滚,向无人处逃开
去,高瘦洋人紧追不舍。在健马濒死的嘶鸣声中,两人一个在地上滚,
一个拿着剑接连急刺,一逃一追,激荡起滚滚黄尘,迤逦十数丈外。
扎力身为风云会会主贴身侍卫,论武功,在风云宫中也是排得上号
的人物,几曾遇到过这种窘境,可是高瘦洋人实在逼得太紧,扎力一时三刻间居然翻不过盘来。
君啸天骑马站在高处,把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但他只是微皱眉头
,并没有什么另外的表示,也没有命令身边其他的属下前去援助扎力。
另一边,硬碰硬扫倒健马的卷发洋人,他的腿毕竟也是肉做的,一
扫之下,虽然把马腿扫折,自己也是受创不轻,刚刚从彻骨的剧痛中恢
复清醒,一时没有再战之力,只能站在一旁观战。
随行的君啸天另一心腹,青龙堂天字坛坛主辛澈拨马来到君啸天身
边,道:“会主,属下请命出阵,前去……”
“不必。”君啸天没容他把话说完,打断他道:“扎力若连这小小
的阵仗都应付不下来,他就没资格当本座的贴身近卫。”
这时候扎力与高瘦洋人的激战也已到了紧要关头,他在最后一次的
翻滚中腾身而起。高瘦洋人见状不惊反喜,因为他的西洋剑法讲究步法
,利于向前直刺而不擅长追杀地下的敌人,这时看到扎力站了起来,他
就可以扬己之长避己之短,教他如何不喜?高瘦洋人的精神顿时打醒许
多,手腕急抖,又细又长的钢剑幻出无数的光点剑花,有如满天花雨般
向扎力罩去。
扎力闷哼声中,左右两脚急速交错前踏,雄壮的上躯以不可思议的
姿势扭向一边,紧接着一招“穿花拂柳”,两只手绕过剑幕,切入空门
,抓向高瘦洋人咽喉、心口两处要害。
高瘦洋人甚至没能来得及看清扎力的动作,扎力的左手已经握成鹰
爪,扣上了他的喉头。高瘦洋人下意识地惊叫一声,扎力猛然发力,一
抓,一扯,将对方整个咽喉部位硬生生抓了出来,而他的右手,也于同
时深深扎入高瘦洋人的心口。高瘦洋人叫到一半,喉咙已经被抓破,声
音就变成了近乎蛙叫的嘶鸣,听起来分外诡异。
君啸天冷冷一哂:“怎样?”
辛澈低头道:“会主算无遗……”
“什么人1君啸天断喝,众人一震,只见斗场中一片紫影闪动,
那紫影凌空飘闪,“摄”起了看到同伴瞬间惨死呆立一旁的卷发洋人,
抛到旁边的一匹马背上,然后催动了那匹马,贴靠在马后部,飞速离去

最早反应过来的是扎力,他只看出那片紫影是一个紫纱裹身、轻功
卓绝的人,感觉到对方旨在解救卷发洋人后,他下意识地大喊一声,奋
力举起高瘦洋人的尸体,向紫纱人扔了出去,然后跃身飞扑上前。
紫纱人象是背后长了眼睛,手臂一振,“哗”一声,轻盈的紫纱象
是平空里坠上了一个重锤,流云泻电般向后扫出,竟然把死尸扫落在地
下。紫纱人去势丝毫不见延缓,等得扎力赶到,紫纱人催着马早已奔出
三五丈外。
沙丘上观战的风云会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有人叫:“什么人?这
么高的轻功1
辛澈则道:“那匹马……怎么跑得那么快?”
君啸天道:“那是以内力催动那马的气血,强行激发马的潜力,目
的是要尽量远离我们,不让我们追及。”他知道那匹马去势太快,自己
这帮人单凭胯下马匹,绝无可能追得上,所幸马的精力毕竟有限,紫纱
人以内力强行催动气血的方法毕竟是饮鸠止渴的权宜之计,那匹马的速
度是上去了,耐力却会大幅下降,所以他并不愁追不上对方。他冷笑一
声,以马鞭向紫纱人离去的方向一指,道:“李效农,你钉上去,便宜
行事。”
“遵命1答应声中,他身后侍卫群中一人离鞍飞起,向紫纱人的
方向飞纵而去,那人轻装出动,背上只负了一柄长剑,看其速度,轻功
竟然不在紫纱人之下,足可列入江湖上超一流好手之列。
对于李效农的特出表现,辛澈等人并没有现出多少惊讶之色,因为
他们早就知道,李效农别的功夫不甚突出,若论轻功,在风云会中绝对
可以排得上前十名以内,此番有这等表现,实在不足为奇。
君啸天又下令道:“辛澈,你传令下去,附近六十里内的神眼金雕
即刻出动,在空中监视那两人一骑的去向,为李效农领路。”
“是。”辛澈转身吩咐手下放出随队带来作传令之用的金雕,君啸
天又想到一件事,加上一句道:“另加一道黑囊令,着各队将李效农追
敌情况随时报往秘魔谷。”
所谓黑囊令就是以熟牛皮所制的小小黑色皮囊,风云会中将命令或
书信放在囊中,绑在金雕脚上,以达到快速传送消息的目的。辛澈听令
后,探手怀中,取出炭条和白纸,迅速写完命令,交由手下放入黑囊,
只一会儿的工夫,一头神眼金雕振翅飞起,射向苍穹高空。
君啸天轻抖缰绳,催马走下沙丘,来到了扎力面前。扎力惊魂甫定
,呆站在那里,左肩和右腰胁处被高瘦洋人长剑刺中的地方有鲜血汩汩
地流淌出来,他恍若未觉,呆呆地看着君啸天,就象不认识对方一样。
扎力会变成这个样子,实际上是对君啸天的恐惧远多于对刚才险状的后
怕,两个西洋人的武功比他差得远,可是他就因为一时轻敌,差点落得
万劫不复的下场,这些经过君啸天当然全部看到了,也未必看不出刚才
那耻辱的战况全是因为他一时的骄傲轻敌所致。扎力知道君啸天是个重
视完美的人,能够完胜,绝不愿意赢得难看,而他却恰恰触犯了君啸天
的这一条禁忌,他害怕君啸天不会轻饶他。
扎力发着呆,好一会儿才晓得面前是何人。“扑通”一声,他双膝
跪地,道:“属下无能,没能擒下那个西洋鬼子,请会主责罚。”
君啸天冷冷看了他一眼,道:“那两个人,虽然硬功和剑术各具根
基,但远不是你的对手,你却打得这么狼狈,本座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
了。”
扎力面如土色,伏在地上道:“属……属下知错了,请会主开恩恕
罪。”
“哼。”君啸天其实并没有想把他怎样,见他俯首认错,也就不为
已甚,说道:“骄兵必败,现在你知道了吧?”不等他说什么,君啸天
拨马回身道:“你留在这里裹伤,顺便处理善后,完了事立刻赶上来。

扎力口中应着“是”,仍然跪伏在地上,不敢起来,君啸天驰上沙
丘,命辛澈留下两名弟子帮助扎力收拾善后,自己带着一众人等疾驰而
去。


替耿若尘裹好腹侧被铁钉扎的伤口,葛玲玲开始收拾器具,这时候
尤拉过来道:“女活佛,青天王到底怎么了?”他一直对耿若尘抱着希
望,希望耿若尘能够去大珠泉拯救自己的父亲和族人,所以对耿若尘的
伤势,远比对耿若尘适才的行为更关心。
葛玲玲苦笑一下,心说“又是一个怪称呼”,可是她对这些蒙人的
新鲜称谓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抬目环视四周,除了蒙头大睡的岳老人,
大家都看着她,连薛小姐都不例外,显然对于刚才耿若尘大量吐血一事
都是大惑不解。
葛玲玲肃然道:“我初次替他诊治之时,曾经发现他真气枯竭,内
伤沉重,当时只以为是以寡敌众,力尽所致,现在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
单……看他的情形,应该是先被人点破了护体真气,在受有内伤的情况
下,强行运使‘元阳箭’一类的内家功夫,激发本命真元,战至力荆
这样一来,他耗尽的实际是他性命交修的本命元气——那是玄门高手赖
以保命兵解的最终手段,一旦有损,绝无回复的可能——而他的心肺脏
器又在这强行运气使力的过程中受了严重之极的内伤,处在碎裂的边缘
,这是他刚才大量吐血的根本原因。”
葛玲玲虽然没有亲眼看过耿若尘受伤的情形,但她侃侃而谈,竟似
亲眼所见般将当时的情况分析得分毫不差,不过这一点众人当然不会知
道,小老头迫不及待地接上道:“这么说,这魔头是废定了?”
葛玲玲答道:“我原先曾说他武功难复,性命可以保住,现在看起
来,他这条命,是否能撑得过三天都是问题……”
小老头“哈”的笑了一声,道:“好极,省得老夫动手。”
大家谁都没有发现,睡在地上的岳老人的身体,在葛玲玲说出刚才
那句话的时候,轻微地颤了一下。
葛玲玲继续自己没说完的话:“……若白天没有驰援击败巴拉尼的
事,他或许还能多拖上几天,我还能想想办法,可是现在……”她忍不
住惋惜地摇了摇头道:“除非……”
尤拉道:“除非什么?您是说还有法子医?”他虽对耿若尘适才非
礼君昭仪的事甚为不满,但在知道耿若尘命不久长之后,觉得耿若尘是
为了救援自己而失去生存机会的,心中分外感到歉疚和不安。
“……算了。”葛玲玲叹了一声,对尤拉道:“搬他回车上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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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micheal 于 Dec 25 20:45:19 修改本文.[FROM: hitsat.hit.ed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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