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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icheal (平凡的世界), 信区: Emprise
标  题: 青天戟28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Dec 25 21:17:02 1999), 转信

第28回    三擒薛小姐

              扶    风

    “那……帖摩汉大叔怎办呢？”托托不花对帖摩汉的命运十分关心，葛
玲玲则更担心波斯胡的安全，她示意小老头，去将薛小姐请来，小老头知道
事态严重，点点头去了。
     “围住大珠泉的风云会贼人有多少？”耿若尘突然有一种古怪的感
觉，大珠泉的事情一定会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而他却丝毫无能为
力。自他功力大成之后，这种不以他意志为转移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
了，但是以前类似情况中得来的印象是那么的深刻，使他难以摆脱内心深处
莫名的恐惧。
     “两百多人，全副武装的巡骑队。”托托不花想了想，又补充道：
“似乎还有什么‘光头骑队’的人在。”
     耿若尘重重一叹，蒙人的剽悍善战是有名的，但比起来，尚处于半开
化状态的女真人更凶残、更好杀，两百多人的风云会巡骑队，即使没有女真
骑队的助力，也足以击溃帖摩汉带到大珠泉的族人。
     “帖摩汉是从昨天中午就被困住的吗？”耿若尘又问一遍适才的问
题，托托不花不明白他为什么又问，但还是回答了他。一边的葛玲玲却从这
一问中把握到耿若尘的想法，道：“你的意思是，风云会在大珠泉的实力要
胜过那位帖摩汉百夫长，却迟迟不发动攻击，一定另有图谋，是吗？”
     耿若尘默然半晌，恰在薛小姐和小老头走入帐中那一刻开口说道：
“若我是君啸天，就会把帖摩汉当作香饵，设大珠泉为金钩，引蒙人去救
。”
     托托不花道：“这么说，帖摩汉大叔他们不会有危险喽？”
     耿若尘叹息着，躺下来，薛小姐进来时仍是一脸不悦的表情，看到耿
若尘这样的“放浪形骸”，一下子怒火高涨起来，冷声道：“你们要我来，
该不是来看这贱奴才睡觉打坐的吧？”
     耿若尘听得这“贱奴才”三字，好似被一柄钢锥重重扎了一下，浑身
一凛，面色立时铁青，嘿然道：“可是在我这贱奴才的眼中，你却连勾栏院
里卖笑的婊子都不如。”
     “无耻狂徒！”葛玲玲、小老头和托托不花尚在为耿若尘说出这么恶
毒的话而感到难以置信或愤怒，薛小姐已经气得双目尽赤，尖声大叫中，冲
上来一剑往耿若尘身上斩下。
     这又是三人始料不及的变化，眼看着浑身缠满绷带的耿若尘避无可
避，势必被一剑分尸，托托不花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
     耿若尘轻哼一声，双手直立如刀，闪电般夹住了剑叶，就势一引，将
薛小姐用尽全身之力刺来的这一剑引向一边，他自己的身体却借着这股力量
弹了起来。薛小姐没有料到对方居然还能直起身来，而自己的一剑又刺空
了，正没着力处，眼看着耿若尘身形动处，一手将剑封在外门，分出另一
手，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脖颈。
     喉头是人体最脆弱的几个部位之一，功夫练不到的所在，凑得不巧，
一击就能致命，平常练武人最是小心护持，绝不容人轻易碰触的，可是薛小
姐却被人一抓中的，牢牢扣住了不放，等于生杀大权已经操持在别人手中，
怎不叫旁观者如小老头、葛玲玲等又惊又怕。
     薛小姐被耿若尘扣住喉咙，就象待宰的鸡鸭被屠夫疱厨提住了脖颈，
呼吸受窒，内气调息乱作一团，浑身发软，力气全没了，只能以恨恨的眼光
死死盯住耿若尘，若是目光可以杀人，耿若尘早被她杀了十次有多。
     耿若尘则是一脸平静，就好象根本没有发生过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他
只是以嘲弄的目光打量着薛小姐，就象猎豹在戏弄到手的猎物。
     眼前的猎物穿着水绿色的汉家服装，身材相当高挑，比他仅低半个头
而已，在汉族姑娘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了，而她的姿色也是万中无一，瓜
子脸，柳叶眉，瑶鼻樱唇，十足的美人胚子，以耿若尘那般丰富的阅历，多
年来这样美貌的姑娘也是见得不多。
     但耿若尘更感兴趣的并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的脾气。他还记得自己
在这座帐中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就是这位美女温声软语，使他在恍惚中将她
错认，可是曾几何时，温婉不再，怒气满怀，眼前的女人柳眉倒竖，俏脸铁
青，变成了一个怒火美人，真不知道一个人的性格脾气怎会有这样激烈的突
变。
     耿若尘的怒意渐渐淡退下来，他注意到抓在自己手中的薛小姐脖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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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薛小姐嘶声叫道，小老头听到耿若尘再次羞辱女主人，
怒火升腾，挥起烟杆向耿若尘手臂上打下来，定要逼他放人。
     耿若尘没等他烟杆打到，早已缩回了手，薛小姐措不及防，站不稳差
点跌倒在地，葛玲玲走上一步扶住她，被她甩开了，喝道：“杀了他！”又
是一剑劈向耿若尘。小老头刚才一击不中，听到主人下令，哪敢怠慢，手一
翻，烟杆斜着耿若尘颈侧撩去。
     耿若尘一言不发，左手快速无比地一抓，手到擒来，又一次抓中了薛
小姐的脖子。他的动作并不复杂，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抓，也没用上多大
力量，却分毫不差地穿过薛小姐的剑幕，再一次掌握住她的咽喉要害。
     抓住薛小姐后，耿若尘并没有就此为止，他右手微抬处，已经从薛小
姐手中取过她的剑，“当当”两声，与小老头的烟杆过了两招。他出的这两
招全是挑刺的路数，攻击面控制在最小限度，小老头想用烟杆与他硬碰，将
他的剑震开，可是根本找不到受力点，反而被他杀得手忙脚乱，这也是小老
头本人始料未及。
     这时候葛玲玲的“借风青灵针”也已射到了，耿若尘一心两用，既要
擒人，又要发剑，身体又不能作大范围的挪移闪躲，眼看着青针射到，竟躲
不开，五枚细针全数射中在他右臂五处穴位上，一条右臂顿时麻痹，“当
啷”一声，长剑掉在地下。
     葛玲玲并没有乘胜追击，继续对耿若尘发动攻势，她仔细打量着耿若
尘，目芒连闪，好半晌才道：“‘般若禅功’，‘刺剑法’，你到底师承谁
人？”
     耿若尘瞥一眼自己肩膀上的青灵针，由肩膀的麻痹感觉知道短期内自
己这只右手已无再战之力，他神色不动道：“你的暗器虽练得不错，眼光却
不怎么样——什么‘般若禅功’、‘刺剑法’，全然牛头不对马嘴，纯属瞎
猜。”
     “你这不知死活的鼠辈，还不放了小姐！”小老头江湖经验非常丰
富，看到耿若尘没有弯身拾剑，立时知道他的右手已经不能再战，心气又高
了起来，紧握烟杆向耿若尘叫道。
     耿若尘最是受不得别人的辱骂，一听之下，眼中凶光一闪，左手下意
识地一紧。葛玲玲善于察颜观色，早已看出耿若尘是吃软不吃硬的货色，听
到小老头这样的叫嚷，心叫一声“糟”，忙道：“耿大侠，我请我家小姐
来，是来听你高见，共商大计，共谋救人良策的，可不是先在这里自相残
杀……”
     耿若尘冷笑一声道：“共商大计！有人却是来看贱奴才睡觉打坐呢
！”
     “小姐适才的话确有失当之处，可是……”葛玲玲想说你耿老兄讲话
也是难听得很，大家都有错，谁也不用说谁，但没等她说出来，小老头已经
在那边暴怒道：“我家小姐是什么身份，岂容你这等盗匪之流在她面前放荡
无状？况且老夫看她也没讲错你……”
     耿若尘变了脸色道：“在你们那一亩三分地里，你们可以称孤道寡，
这里可不是你们可以趾高气扬扈指气使的地方。”
     葛玲玲一心息事宁人，道：“耿大侠，有话好好说，我们又不是敌
人，何必弄到这样箭拔驽张呢？小姐是千金之体，又是男女有别，你这样抓
着她总不是个事呀。”
     耿若尘看看手上的薛小姐，大概是被他卡住喉咙太久，一张脸已经变
得刷白，两眼中滚动着泪花。看到泪水，他心软了，松开了手。
     薛小姐一得自由，立刻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长剑。耿若尘以为她又要
砍他，下意识地做出一个提掌护胸的动作来。可是薛小姐却回剑割向自己喉
咙，这一招大出众人意外，小老头要出手去拦，哪里还来得及，眼看薛小姐
就要在她一时气忿下铸成大错。
     紧要关头又是耿若尘出手了，他沉叱声中，左手以龙爪之形击出，一
把抓中薛小姐手中长剑，硬生生把剑势拦阻下来，差半寸没割到薛小姐的颈
子。
     薛小姐是一场虚惊，耿若尘却伤得不轻。他重伤之余，提不起一点真
气，体表没有任何的保护，先前两次扼住薛小姐喉咙，乃是以奇奥的招式和
快速的应变取胜，这时“真刀真枪”地以血肉之躯跟薛小姐来自家中珍藏的
神兵利器对上，如何匹敌得过，一只左手当即被割得鲜血淋漓，有几滴血还
溅到了薛小姐的脸上。
     薛小姐怔住了，小老头也怔住了。
     还是葛玲玲不忘医者本色，叫道：“小姐，你……没受伤吧？”
     薛小姐的神智尚未从适才生死边缘的剧变中恢复过来，盯着眼前耿若
尘血淋淋的手，嘴唇翕动着，什么话都说不出。
     葛玲玲已经看清她的颈上并无伤痕，忙把剑从她手中夺下来，对耿若
尘道：“耿大侠，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刚才真是多亏你……”
     薛小姐突然哭着冲出帐去了，小老头慌忙跟着跑出去，生怕她又要寻
短见。
     葛玲玲取来刀伤药和工具，为耿若尘清洗包扎，边道：“幸好伤口不
深，过几天就会好的。”
     耿若尘没有作声，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这上面，而是一副神游物外若
有所思的样子。葛玲玲忍不住埋怨他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有时也该忍
让一下人家小姑娘嘛。口头上不让倒也罢了，黄花大闺女的身体可不是想碰
就能碰的，小姐这么刚烈的性子，万一她为这点口角小事再想不开，有了个
三长两短，看你……”
     葛玲玲又说什么，耿若尘完全听不见，那“刚烈”两字说得虽轻，听
在他耳中却象黄钟大吕，轰然作响，记忆的闸门豁然打开，耳边仿佛传来银
铃般的朗笑声：“……来啊，来啊，来追我啊，你追不到……”
     “怡风啊……”耿若尘似是叹息又似呻吟的声音使葛玲玲惊觉到对方
原来没有在听自己讲话，仔细打量之下，耿若尘处在一种迷乱的状态中，目
光迷离，眉宇间透射出无尽的哀伤，切身的经验体会使得葛玲玲心中了然：
这也是一个伤心人。
     就葛玲玲记忆所及，自从把耿若尘从沙漠中救回来后，已经数次由他
口中听到“怡风”这个名字，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无疑地是一个女
人的名字。只不知道那位“怡风”怎会有这么大的魔力，竟让眼前这位绝对
的武林强人念兹在兹，无日或忘。而且，看耿若尘的情形，似乎他并未曾得
到那位怡风，才会有此刻的一脸神伤。
     “那该是怎样倾国倾城的一个人呢？”
     葛玲玲不由得砰然心动。

     “我……不会辱没你……”凄厉的狂呼声，撕肝裂胆的剧痛。
     耿若尘无声地呜咽，而托托不花的叫声将他由记忆的痛苦深渊一下拉
回现实，他只觉得眼前发黑，清冷侵体，一时间，他不知人间何世。
     托托不花担忧地扶住他手：“青天王……”
     “什么……什么事？”耿若尘强作镇定，但是短瞬间他的视力竟未恢
复，令他非常惊恐。
     “你……没事吧？”托托不花有一种大厦将倾的惶恐，不论是亲眼见
到也好，父辈转述也好，他从来都不知道、也不会想到，在他心目中有如天
神一般的耿若尘会有这种柔弱无助的神情，无助到近乎恐慌。
     耿若尘推开托托不花的手，站直身子，视力渐渐恢复，脸上的表情也
重新变得凝重、冷肃，就象套上了一个恶魔的面具，散发出冰冷、诡异的气
息，葛玲玲见之愕然。
     帐外突然传来一声高亢的马嘶，随即营地里众马齐喑，马蹄声动地如
雷，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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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micheal 于 Dec 25 21:26:28 修改本文．[FROM: hitsat.hit.ed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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