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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蜀山剑侠传(1-12)
发信站: 紫 丁 香 (Tue Oct 13 14:57:56 1998),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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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eagate (海卫士), 信区: Emprise 
标  题: 蜀山剑侠传(1-12)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Jul 31 19:40:24 1998) 
 
第一集第十二回  白日宣淫多臂熊隔户听春声 
                黑夜锄奸一侠女禅关歼巨盗 
    追云叟也不还言,掐指一算,说道:“不行不行!还有几个 
应劫之人未来,再说除恶务尽,率性忍耐些日,等他们救兵到来, 
与他一个一网打尽,省得再让他们为害世人。此时破庙,他们固 
然势单,我们也太来得稀少。况且他庙中的四金刚、毛太等,与 
门下一班妖徒,虽是左道旁门,也十分利害。魏青、周淳,不会 
剑术。孙南、轻云虽会,也不过和毛太等见个平手。我日前路遇 
孙南的师父李胡子,因为他能跑,我叫他替我约请几位朋友,准 
定明年正月初一,在你碧筠庵见面,那时再订破庙方针,以绝后 
患。”醉道人道:“前辈之言,甚是有理,只是适才来时,路遇 
轻云,他再三求我相助,打算今晚往慈云寺探听动静,老前辈能 
够先知,不知去得去不得?”追云叟道:“昔日苦行头陀对我说 
过,吾道大兴,全仗二云。那一云现在九华苦修,这一云又这样 
精进,真是可喜。去便是去,只是你不能露面,只在暗中助他, 
稍得胜利,便即回转。因为妖僧智通尚未必知我们明年的大举, 
省得他看破动静,又去寻他死去师父那些余党,日后多费手脚。” 
说罢,便率领周淳、魏青、孙南与醉道人分别。周淳好容易父女 
重逢,连话都未说两句,便要分手,不免依依难舍。追云叟道: 
“你如此儿女情长,岂是剑侠本色。她此去必获胜利,明天你父 
女便可相见畅谈,何必急在一时呢。”周淳又嘱咐轻云,不要大 
意,一切听醉道人的指点。轻云一一答应,便各分别散去不提。 
    话说慈云寺凶僧智通,自从粉蝶儿张亮去采花失踪,周云从 
地狱逃走,张氏父女弃家而去,在一两个月中发生了许多事情, 
心中好生不快。偏偏那毛太报仇心切,几次三番要出庙寻找周淳, 
都被智通拦住。毛太觉得智通太是怕事,无形中便起了隔膜。有 
一天晚上,两人同在牢室中参欢喜禅,看天魔舞,又为了智通一 
个宠姬,双方发生很大的误会。原来智通虽是淫凶极恶,他因鉴 
于他师傅的覆辙,自己建造这座慈云寺也非常艰苦,所以平时决 
不在本地作案。每一年只有两次,派他门下四金刚前往邻省,作 
几次买卖,顺便抢几个美貌女子回来受用。但是他的性情,又是 
极端的喜新厌旧,那些被抢来的女子秉性坚贞的,自然是当时就 
不免一死。那些素来淫荡,或者一时怯于凶威的,也不过顶多给 
他淫乐一年,以后便弃充舞女,依他门下势力之大小,随意受用。 
三年前,忽然被他在庙中擒着一个女飞贼,名叫杨花,智通因恨 
她敢太岁头上动土,起初欲唤阖,庙僧徒,将他轮奸,羞辱一场, 
然后再送她归西,就因那女子相貌平常,自己本五一染指。谁想 
将她小衣脱去以后,就露出一身玉也似的白肉,真个是肤如凝脂, 
又细又嫩,婉啭哀啼,娇媚异常,不由得淫心大动,以方丈资格, 
便去占了头筹。谁想此女不但皮肤白皙,而且淫浪异常,纵送之 
间,妙不可言。智通虽然阅人甚多,从未经过那种奇趣。春风一 
度,从此宠爱专房,视为禁脔,不许门徒染指。 
    他门下那些淫僧眼见到手馒头,师父忽然反汗,虽然满心委 
曲,说不出来。好在庙中美人甚多,日久倒也不在心上。毛太来 
到庙中的第一天,智通急于要和峨眉剑侠为仇,想拉拢毛太同他 
的师傅,增厚自己势力,偏偏杨花又恃宠而骄,不知因为什么, 
和智通惹翻,盛怒之下,便将杨花送与毛太,以为拉拢人心之机。 
毛太得了杨花,如获异宝,自然是感激涕零。可是智通离了杨花, 
再玩别人,简直味同嚼蜡。又不好意思反汗,只有等毛太不在庙 
中时,偷偷摸摸,反主为客,好些不便。那杨花又故意设法引逗, 
他哭笑不得,叫他越发难舍。恰好又从邻省抢来了两个美女,便 
授意毛太,打算将杨花换回。毛太自然万分不愿,但是自己在人 
篱下,也不好意思不答应。从此两人便自公开起来,三角式的恋 
爱,最容易引起风潮。两人各含了一肚子的酸气,碍于面子,都 
不好意思发作。 
    这天晚上,该是毛太与杨花的班,他因智通在请救兵未到以 
前不让他出去找周淳报仇,暗笑智通儒弱怕事。这日白天,他也 
不告诉智通,便私自出庙,到城内大听周淳的下落。谁想仇人未 
遇,无意中听见人说县衙门今早处决采花淫贼,因为怕贼人劫法 
场,所以改在大堂口执行。如今犯人的尸首已经由地方搭到城外 
去啦。毛太因爱徒失踪,正在忧疑,一闻此言,便疑心是张亮, 
追踪前往打听,恰好犯人无有苦主认领,地方将尸体搭到城外。 
时已正午,打算饭后再去掩埋,只用一片芦席遮盖。毛太赶到那 
里,乘人不防,揭开芦席一看,不是他的爱徒张亮,还有哪个! 
脑子与身子分了家,双腿双膝,被人削去,情形非常凄惨。绑那 
犯人插的招子,还在死尸身旁,上写着“采花杀人大盗、斩犯一 
名张亮。”毛太一看,几乎要晕过去,知道县中衙役,绝非张亮 
敌手,必定另有能人与他作对。他同张亮,本由龙阳之爱,结为 
师徒,越想越伤心,决意回庙,与智通商量,设法打听仇人是谁。 
这时地方饭后回来,看见一个高大和尚掀起芦席偷看尸体,形迹 
好生可疑,但上前相问。毛太便说自己是慈云寺的和尚,出家人 
慈悲为本,不忍看见这般惨状,说罢,从身上取出二十多两银子, 
托地方拿二十两银子买一口棺木,将尸体殓埋,余下的送他作为 
酒钱。原本慈云寺在成都名头高大,官府都非常尊敬,何况小小 
地方,又有许多油水可赚,马上收了方才面孔,将银子接过,谢 
了又谢,自去办理犯人善后。毛太在席蓬内,一直候到地方将棺 
木买来,亲自帮同地方将张亮尸身成殓,送到异地埋葬,如丧考 
妣的哭了一场。那地方情知奇异,既已得人钱财,也不去管他。 
看那慈云寺的份上,反而格外殷勤。毛太看不过意,又给了他五 
两银子的酒钱,才行分别。他安埋张亮的时候,正是周淳在望江 
楼被魏青负入林中的当儿,要不是魏青与周淳开玩笑,毛太回庙 
时,岂不两下碰个对头头。----这且不言。 
    话说毛太见爱徒已死,又悲又恨,急忙忙由城中赶回庙中去。 
走到树林旁边,忽见树林内一团浓雾,有几十丈方圆,衬着要落 
山的夕阳,非常好看。他一路走,一路看,正在觉得有趣的当儿, 
猛然想起如今秋高气朗,夕阳尚未落山,这林中怎么会有这们厚 
的浓雾?况且在有雾的数十丈方圆以外,仍是清朗朗的疏林夕照, 
这事有点希奇,莫非林中有什么宝物要出世,故尔宝气上腾吗? 
思想之时已到庙门,连忙进去寻找智通,把禅房复室找个遍,并 
无踪迹。恰好知客师了一走过,他便问智通现在何处?了一答道: 
“我刚才看见师傅往后殿走去,许是找你去吧。”毛太也不介意, 
便往后殿走来。 
    那后殿旁边有两间禅房,正是毛太的卧室。刚刚走到自己窗 
下,隐隐听得零云断雨之声,毛太轻轻爬上窗棂一看,几乎气炸 
了肺腑。原来他唯一的爱人,他同智通的公妻杨花,白羊似的躺 
在他的禅床上,智通站在床前,正在余勇可嘉,奋力驰骋,喘吁 
吁一面加紧工作,一面喔喔细语。毛太本想撞进去,问智通为何 
不守条约,在今天自己该班的日子,去冲撞辕门。后来一想,智 
通当初本和自己议定,公共取乐,杨花原是智通的人,偶尔偷一 
回吃,也不算破脸,怒气便渐渐平息。倒是杨花背着智通,老说 
是对自己如何真情,同智通淫乐,是屈于凶威,没有法子。今天 
难得看见他二人快活春宫,乐得偷听他说些什么,好考验杨花是 
否真情。便沉心静气,连看带听。谁想不听犹可,这一听,酸气 
直攻脑门,几乎气晕了过去。原来杨花天生淫贱,又生就伶牙俐 
齿,只图讨对方的好,什么话都说得出。偏偏毛太要认真去听, 
正碰上智通站乏之际,一面缓冲,一面问杨花道:“我的小乖乖, 
你说真话,到底我比那厮如何?”毛太在窗外听到这一句,越发 
聚精会神,去听杨花如何答复。心想他既同我那样恩爱,就算不 
能当着智通,说我怎么好,也决不能对我过分含糊。谁想杨花听 
罢智通之言,星眼微扬,把樱桃小口一撇,做出许多淫声浪态说 
道:“我的乖和尚心肝,你不提他还好,提起那厮,简直叫我小 
奴家气得恨不能咬你几口才解恨。想当初自蒙你收留,是何等恩 
爱,偏偏要犯什么脾气,情愿当活王八,把自己的爱人,拿去结 
交朋友。后来你又舍不得,要将小奴家要回,人家偿到甜头,当 
然不肯,才说明一家一天,明明是你的人,弄成反客为主,您当 
活王八,那时活该。可怜小奴家,每轮到和那个少指没手的强盗 
睡,便恨不得一时就天亮了。你想那厮两条毛腿,有水桶粗细, 
水牛般重的身体,压得人气都透不过来。也不知他碰见什么大钉 
子上,把手指头给人家宰了几个去,叫人见了都恶心。亏他好意 
思骗我,还说是小孩时长疮烂了的。这话只好哄别人,小奴也会 
一点武艺,谁还看不出来,是被兵刃削去了的。我无非是听你的 
话,想利用他,将来替你卖命罢了。依我看那厮也无非是一张嘴, 
未必有什么真本事,我恨不能有一天晚上,来几个有能力的对头, 
同他打一仗,倒看他有没有真本领?如果是稀松平常,趁早把他 
轰走,免得你当活王八,还累小奴家生气。” 
    他只顾讨好智通的好,嘴头上说得高兴,万没想毛太听了一 
个逼真。智通也是一时大意,以为毛太出去寻周淳,也和上回一 
样,一去十天半个月,两人说了高兴,简直把毛太骂了个狗血淋 
头。毛太性如烈火,再也忍耐不住,不由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 
生,再也无心计及利害,喊一声“贼淫妇,你骂得我好”,话到 
人到,手起处一道黄光,直往杨花头上飞去。杨花没曾想到有这 
一手,喊一声“唉呀不好,师傅救命”。智通出乎不意,仓促间, 
也慌了手脚,一把把杨花提将过来,夹在胁下,左闪右避。毛太 
已下定决心,定取杨花性命,运动赤阴剑,苦苦追逼。幸而这个 
禅房甚大,智通光着屁股、赤着脚,抱着赤身露体的杨花,来回 
乱迸,也仗着智通轻身功夫纯熟,跳跃捷如飞鸟,不然慢说杨花 
性命难保,就连他自己,也得受重伤。可是这种避让,不是常法, 
手上还抱着一个人,又在肉搏之后,气力不佳。三四个照面,已 
是危险万分。正在慌张之际,忽听窗外一声断喝,说道:“师傅 
何不用剑!”话言未了,一道白光飞将出来,将毛太的剑光敌住。 
智通因见毛太突如其来,背后道好多阴私,未免心中有些内愧。 
又见杨花危急万分,只想到舍命躲闪,急糊涂了,忘却用剑,被 
这人一言提醒,更不怠慢,把脑后一拍,便有三道光华,直奔黄 
光飞去。杨花趁此机会,抢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从智通胁下冲 
出,逃往复壁而去。 
    毛太忽见对头到来,大吃一惊。定眼看时,进来的人,正是 
知客了一。原来了一因为来了一个紧要客人,进来禀报智通。谁 
想走到房门口,听见杨花哭喊之声,他本来不赞成他师傅种种淫 
恶勾当,以为杨花同上回一样触怒智通,他恨不能他师傅将杨花 
杀死,才对心思。打算等他们吵闹完后,再来通禀。欲待回去陪 
那客人,正要转身走回前殿,忽听得房中有纵跳声音,不由探头 
去看,正好看见毛太放出剑光,师傅同杨花赤身露体的狼狈样儿, 
乃是双方吃醋火并。暗想师傅为何不放剑迎敌,好生奇怪。后来 
看见毛太满脸凶光,情势位相,师生情重,便放剑迎敌。毛太见 
了一放剑出来,哪在他的心上。心想一不做,二不休,率性大闹 
一场吧。谁想智通的剑也被勾引出来,那智通是五台派鼻祖落雁 
峰太乙混元祖师嫡传弟子,深得旁门真传,毛太哪里是他的敌手, 
不到一盏茶时,那青红黑三道光华,把毛太的剑光绞在一起,逼 
得毛太浑身汗流,知道命在顷刻,不由长叹一声道:“吾命休矣 
!”幸喜了一见师傅出马,他不愿师徒两个打一个,将剑收回在 
旁观战,毛太还能支持些时。 
    正在这危急万分之时,忽听窗外一声大笑,说道:“远客专 
程拜访,你们也不招待,偷偷在这儿比剑玩,是何道理?待我与 
你二人解围罢。”说罢,一道金光,由窗外飞进一个丈许方圆, 
金光灿烂的圈子,将智通和毛太的剑光束在当中,停在空际,动 
转不得。智通与毛太大吃一惊,抬头看时,只见来人身高八尺开 
外,大头园眼,面如白纸,一丝血色也没有,透出一脸的凶光, 
身穿一件烈火袈裟,大耳招风,垂两个金环,光头赤足,穿着一 
双带耳麻鞋,形状非常凶恶。智通一见,心中大喜,忙叫师兄, 
那阵香风吹得到此。毛太巴不得有人解围,眼看来人面熟,一时 
又想他不起,不好招呼。正在没有办法,拿人说道:“两位贤弟, 
将你们的随身法宝,收起来吧。自家人何苦伤了和气,倒是为什 
么?说出来,我给你们评理。”这两个淫僧怎好一丝说出原因, 
各人低头不语,把剑光收回。拿人将手一招,也将法宝收回。毛 
太吞吞吐吐的问道:“小弟真正眼拙,这位师兄我在哪里会过, 
怎么一时就想不起来?”那人听了,哈哈大笑道:“贤弟你就忘 
记当初同在金身罗汉门下的俞德么?”毛太听了,恍然大悟。 
    原来粉面佛俞德,本是毛太的师兄,同在金身罗汉门下。只 
因那一年西藏的毒龙尊者到金身罗汉洞中,看见俞德相貌雄奇, 
非常喜爱,又因自己门人周中汇在峨嵋斗剑,死在乾坤妙一真人 
齐漱瞑的剑下,教下无有传人,硬向金身罗汉要去,收归门下, 
所以同毛太有数日同门之义。俞德将两位淫僧一手拉着一个,到 
了前殿,寒暄之后,柏下夜宴。俞德便与他二人讲和,又问起争 
斗情由,智通自知这是丢脸的事,不肯言讲。还是毛太比较粗直, 
气忿忿地将和智通为杨花吃醋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粉面佛 
俞德听了,哈哈大笑道:“你们二人闹了半天,原来为的是这样 
不相干的小事,这也值得红脸伤自家人的和气吗!来来来,看在 
我的薄面,我与你两家解和了吧。”智通与毛太俱都满脸惭愧, 
各人自知理屈,也就借者这个台阶,互相认了不是,言归于好, 
三人谈谈笑笑,到了晚饭后,智通才把慈云寺近两月来发生的事 
故,详详细细告诉俞德,并请他相助一臂之力。俞德听罢智通之 
言,只是沉咛不语。毛太忽然说道:“我有两件要事要讲。适才 
一阵争斗,又遇俞师兄从远道而来,心中一高兴,就忘了说了。” 
俞德与智通忙问是何要事,这样着急。毛太道:“我今日进城, 
原是要寻访仇人报仇雪恨。谁想仇人未遇见,倒是寻访着我那失 
踪徒儿张亮,被人擒住,断去双足,送往官府,业已处了死刑了 
。”智通道:“这就奇了!张亮师侄失踪,我早怕遭了毒手,衙 
门口不断有人打听消息,如何事先一些音信全无?毛贤弟不要听 
错了吧!”毛太着急道:“哪个听错!我因听人说县衙门处决采 
花大盗,我连忙赶到刑场,不但人已死去,并且双足好似被擒时 
先被人斩断的,我看得清清楚楚,一线也不假。我急忙回来,找 
你商量,如何寻访仇家,谁想进门便为一个贱人争斗,差点伤了 
自家兄弟义气。”俞德道:“贤弟不要着急。我想此事决非你一 
人的私事,必定是峨嵋有能人在成都,成心同你我为难。报仇之 
事,千万不可轻举妄动,须要大家商量才好。你说的两件要事, 
还有一件呢?”毛太道:“我回庙时节,天才酉初,太阳尚未下 
山,庙前树林中,忽然起了一团白雾,大约有数十丈方圆,好似 
才开锅的蒸笼一样,把那一块树林罩得看都看不清。可是旁边的 
树林,都是清朗朗地。我想必定有什么宝物该出世吧!”俞德听 
毛太言时,便十分注意。等他说完,连忙问道:“你看见白雾以 
后,可曾近前去看么?”毛太道:“这倒不曾。因为我忙于回庙, 
并且我一个人要去掘取宝物,也得找几个帮手,所以未走近前去 
看。”俞德道:“万幸万幸!”说罢,脸上好似有些惶急。智通 
问道:“师兄你看毛贤弟所说的林中白雾,难道说真有宝物出现 
么?” 
    俞德道:“有什么宝物!简直我们的对头到了!你当那团白 
雾,是地下冒出来的吗?是那人用法术逼出来的呀!自从老贼婆 
凌雪鸿死后,只有那怪老头白谷逸会弄这一类障眼法。这种法术, 
名叫灵雾障,深山修道,真仙们往往利用它来保护洞门,以便清 
修,不受恶魔的扰闹。这怪老头二三十年不出世,江湖上久不见 
其踪迹。他的为人,我常听我师傅毒龙尊者提起,本人却不曾见 
过。刚才智贤弟说他出世,我还半信半疑。如今他既在庙前树林 
中卖弄,想必是有什么举动,要与我们不利。如果是他,我们这 
几个人绝不是对手,须要早作准备。”智通虽未与追云叟交过手, 
常听师傅说起他的利害,听了俞德之言,非常惊慌。唯独毛太早 
年只在江湖上做独脚强盗,他出世时,追云叟业已隐遁,不知道 
深浅利害,气忿忿的说道:“师兄休得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 
的威风。我想人寿不过百年,那怪老头既然二十多年不见出世, 
想已死在深山空谷之中,现在所发现的,焉知不是另一个人呢。 
树林中的白雾,就算是有人弄玄虚,也不过是一种障眼法儿,有 
什么了不起,值得这样害怕?” 
    俞德听了,冷笑道:“你哪里知道利害!你白天幸而是回庙 
心切,不曾走到雾阵中去。如若不然,说不定也遭了毒手。峨嵋 
派中,颇有几个能手,怪老头更是一个奇人。此次但愿不是他才 
好,如果是他,就连我师傅毒龙尊者恐怕也无法制他。他们照例 
每隔三五十年,必要出来物色一些资质好、得天独厚的青年做门 
徒,以免异日身后无有传人。前年,我师傅毒龙尊者说他们又渐 
渐在川陕云贵一带活动,偏偏凑巧,五台派和西藏派也界收徒之 
年,少不得因为彼此收徒弟,又要闹出许多是非。听说黄山餐霞 
大师已经收了一个女弟子,名叫周轻云,是齐鲁三英周淳的女儿, 
小小年级,长德十分美丽,从师不多几年,已练得一身惊人的本 
领。其余如苦行头陀、齐漱瞑、髯仙李元化等,俱已收了些得意 
的门人,早晚一定有许多事情发生,你留神听罢。”毛太听了, 
忙问道:“师兄说的哪个周轻云,就是我那仇人周淳的女儿么? 
你怎么知道这样清楚?”俞德道:“那黄山五老峰后面,有一个 
断崖,削立千仞,险峻异常,名叫五云步,上面有五台派中一位 
前辈女剑仙,在那里参修。此人不但是你我三人的师傅的同辈, 
也曾参加五十年前峨嵋比剑,她因见老祖师中了无形剑,知道势 
力不敌,不曾交手,更趁空遁走,表面上说是自己脱离旋涡,独 
往深山修炼,其实是卧薪尝胆,努力潜修,想与师祖报仇。因为 
未曾与峨嵋派中人交过手,破过面,所以餐霞大师才能容在黄山 
居住。近二三十年来,着实收了几个得力的男女徒弟。餐霞大师 
对她也渐渐怀疑,借着谈道为由,屡次探他老人家口气,她却收 
口如瓶,平日连门下几个心爱弟子,也不把峨嵋深仇露出半点。 
餐霞大师虽然疑忌,倒也无可奈何于她。偏偏她又在天都峰上, 
得了枝仙芝,返老还童,八九十岁的人,看去如同二三十岁的美 
女子一般。餐霞大师带周轻云到她洞中去过,她同我师傅毒龙尊 
者最为交厚。每隔二三年,必往西藏去一次。我来时在师傅那里 
相遇,她说起这个周轻云来,还后悔物色徒弟多年,怎么自己时 
常往来川藏,会把这样好的人才失之交臂,反让仇人得去呢!我 
所以才知道这样的详细。”智通插言道:“你说的可是黄山五云 
步万妙仙姑许飞娘么?”俞德道:“不是她还有哪个!” 
    毛太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拍手大笑道:“想不到周老三还 
有这们美貌的一个女儿,将来要事遇见我们,把她捉来快活受用, 
岂不是一件美事!”话言未了,忽然面前一阵微风,一道青光, 
如掣电一般,直往毛太胸前刺来。毛太喊一声不好,连忙纵身往 
旁跳开。饶你躲闪得快,左膀碰着剑锋,一条左臂业已断了半截 
下来。还算智通久经大敌,忙将后脑一拍,飞出三道光华,上前 
敌住。俞德的法宝,俱是用宝物练就,虽然取用较慢,这时也将 
他的圈儿放起,去收来人的剑光。毛太也负痛放出剑来迎敌。偏 
偏来人非常狡猾,俞德的太乙圈方才放出,剑光忽地穿窗飞出, 
不知去向。俞德等三人连忙纵出看时,只见一天星斗,庭树遥风, 
更不见放剑人一些踪迹,气得三人暴躁如雷。俞德更不怠慢,将 
身起在半空看时,只见南面天上有一道青光,往前飞去。俞德忙 
喊:“大胆刺客,往哪里走!”这时智通叫毛太赶快包裹伤处, 
也纵身随着俞德往前追赶。刚刚追到树林青光敛处,踪迹不见。 
    智通正要进林找寻,俞德连忙一把拉住,说道:“贤弟千万 
不可造次!昏林月黑,你知道刺客藏在哪里?进去岂不中他暗算。 
我看今晚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如先行回庙,再作计较罢!” 
智通愤怒不过,只得站在林外,把剑光飞进林去,上下八方,刺 
击了一遍。等到收回剑光时,并无血腥味,知道刺客不曾伤了分 
毫。经俞德苦劝,无可奈何,垂头丧气的回转。刚刚走近庙墙, 
忽听喊杀之声,料知有异,急忙飞身上墙,只见一个穿青的女子, 
与毛太、了一两人斗剑,正在苦苦相持。那女子身段婀娜,年级 
不大,长得十分秀丽。放出来的剑光,逼得汗流浃背。在这一霎 
那的当儿,忽听空中一声响处,了一的剑光,被那女子的剑纠缠 
着只一绞,铛的一声,折为两段,馀光如陨石一般,坠下地来, 
变成一块顽铁。毛太又断了一只臂,本是疼痛,再加那女子的剑 
非常神妙,负痛支持,看着危险。这时俞德、智通赶到,看见毛 
太危险万分,更不怠慢,智通脑后一拍,放起三道光华。俞德左 
手限将圈儿放起,右手取出练就的五毒追魂红云砂,正待要放, 
忽听空中一声“留神暗器”,女子还未等俞德圈儿近身,将身腾 
起,道一声疾,身剑合一,化道青光,破空而去。俞德、智通见 
来人二次逃走,心中大怒,也将身在半空,运动剑光,正待向前 
追赶,忽见半空中又有一道白光,迎头飞至。俞德大怒,将手中 
红砂往空中一撒,一片黄雾红云,夹着隐隐雷电之声,顿时间天 
昏地暗,鬼哭神号。 
    约有顿饭时许,俞德料想敌人定必受了重伤,晕倒在地,当 
下收回红砂,往地下观看,口中连喊奇怪。智通忙问何故?俞德 
道:“我这子母阴魂夺命红砂,乃是我师傅毒龙尊者镇山之宝, 
无论何等利害的剑仙侠客,只要沾上一点,重则身死,轻则昏迷, 
今天放将出去,黄雾红光明明将敌人剑光罩住,为何不见敌人踪 
迹?叫我好生纳闷。”正说话间,智通道:“你看那旁放光,我 
们快去看来。”俞德往前一看,离身旁十丈左右,果然一物放光, 
急忙拾起一看,乃是一柄一尺三寸许的小剑,想是敌人宝剑,中 
了红砂,受了污秽,跌落尘埃。那剑虽然受伤,依旧晶莹射目, 
在手中不住的跳动,好似要脱手飞去。又好似灵气已失,有些有 
心无力的样子。俞德连夸好剑,向智通道:“你别小看了它,你 
看它深通灵性,虽然中了砂毒,依旧想要脱逃,如非是苦修百年, 
决不能到这般田地。照这剑看来,敌人的利害可知。准是他也知 
我红砂的利害,无机可脱,迫不得已,才把他多年练就的心血, 
来做替死鬼。不过此人失了宝剑,便难飞行绝迹,想必逃走不远, 
师弟快随我去追寻罢!”说完,正待同智通往前搜查时,忽然耳 
旁听见一阵金刀凌风的声音,知道有人暗算,急忙将头一偏,谁 
想来势太急,左面颊下,已着扫一下。不知是神妙暗器,把俞德 
大牙打掉两个,顺嘴流血不止。紧接着箭一般疾的一道黑影,飞 
过身旁。俞德正在急痛神慌之际,不及注意,那人身法又非常之 
快,就在这相差一两秒钟的当儿,俞德手中的战利品,已被那人 
劈手夺去。那人宝剑到手时,左手抡剑,双脚并齐,照着俞德胸 
前一蹬,顺手牵羊,来一个双飞鸳鸯腿,顺势变招,脚到俞德胸 
前,借力使力,化成燕子飞云踪,斜飞几丈高远,发出青光,身 
剑合一,破空飞出。身手矫捷,无与伦比,饶你俞德、智通久经 
大敌,也恼了一个手足无所措。 
    智通眼看敌人飞跑,怒发千丈,纵身追时,只见那道青光业 
已破空入云,不知去向。无可奈何,又急又气,再回来看俞德时, 
业已痛晕在地。智通向前扶起,恰好了一垂头丧气走出,劝着劝 
着,帮同智通将俞德抬到房中。解开衣服一看,胸前一片青紫, 
现出两个纤足印,轮廓分明。估量来人是个女子,穿的是钢底剑 
靴,所以受伤如此之重。如非俞德内外功都到上乘,这一脚会踢 
穿胸腹,死于非命。俞德连受二处重伤,疼痛难忍,忽然一声怪 
叫,连吐两口鲜血,痛晕过去。智通见了,益发着忙,急将备就 
救急伤药,与他灌救,仍然不见止痛,痛骂了一阵刺客,也无济 
于事,只得让毛太同俞德两个,一个这壁,一个那壁,慢慢养伤, 
细细呻吟不提。 
    说了半日,那两个刺客到底是谁呢?原来醉道人同周轻云辞 
别追云叟,便在林中取出干粮,同红葫芦的酒,饱餐一顿。到了 
晚间,二人到了慈云寺,正遇见俞德、智通、毛太三人在那里大 
发议论。依了轻云,便要下去一较短长,几番备醉道人止住,并 
告诉他俞德如何利害,如果要下去,须要如此如彼,依计而行。 
他等三人,俱怀绝技,只可暗中趁其不备,让他们受点创伤,如 
果真正明面攻击,决不是敌手。商量妥当,偏偏毛太要说便宜话, 
把这位姑娘招恼,这才飞剑,原打算取毛太首级,偏又被他逃走, 
只斩下半截手臂。后来俞德放出圈子,轻云因听醉道人嘱咐,估 
量利害,又加上智通的三道光华,迎敌时便觉吃力,情知不是对 
手,便知难而退,依照原定计划,逃往树林。醉道人已在半途相 
助,智通同俞德在林外说话时,轻云因恨毛太不过,不听醉道人 
拦阻,飞身绕道入庙,打算趁毛太无人帮助时,取他首级雪恨。 
谁想毛太惊弓之鸟,早已提防,轻云剑光一到,便交起手来。毛 
太堪堪抵敌不住,知客僧了一在后殿因听说师傅去追刺客,往前 
边来看,正遇见毛太与一穿青衣女子动手,便上前相助。周轻云 
受过餐霞大师真传,生有仙根,又加数年苦功,哪把二人放在心 
上。运动神光,才一交手,便把了一的剑折断。毛太愈加势孤, 
恰好有是俞德、智通赶回,轻云见不是路,飞身逃走。这时如果 
稍慢一步,便遭红砂毒手。醉道人见轻云不听吩咐,前去涉险, 
深怕有些失利,对不起餐霞大师,早在暗中防备。也深知红砂利 
害,不敢上前。为救轻云,拼出百年练就心血,连忙将自己剑光 
放出,拦住来人去路,轻云才得逃生。果然红砂利害,剑光一着 
红砂,便跌倒尘埃。醉道人虽然心痛,因怕红砂利害,不敢去拾。 
    轻云见醉道人为了救自己,失去宝剑,又羞又急,又气又怒, 
她少年气盛,又仗着艺高人胆大,便要乘机夺回。醉道人一把未 
拉住,正在着急,忽听耳旁有人说话道:“我把你这醉老道,这 
回花子没蛇耍了吧!”醉道人听出是追云叟,不觉大喜,便道: 
“都是你让我保护小孩子,这孩子又倔强不听话,你须赔我的剑 
来。如今这孩子又上去了,你还不去帮忙,在这儿说风凉话,倘 
有失机,如何对得起餐霞大师!”追云叟道:“这孩子颇似我当 
年初学道的时节,异日必为峨嵋争光。她虽有二三次磨难,现在 
决无差误。你的剑也应在她的身上,得一柄胜似你的原物,而你 
的剑得回来,只消我带回山去,用百草九转仙丹一洗,便还你原 
物。你失一得双,都是我老头子作成你的,亏你还好意思怪人!” 
醉道人料无虚言,十分高兴。正说时,轻云已自夺剑回转,说起 
夺剑情形,又说临走还赏了俞德两鸳鸯脚,脸上十分得意。正说 
时,追云叟出现原身,轻云连忙上前拜见。醉道人道:“你这孩 
子,也太歹毒!你往虎口内夺食,把这宝剑得还,也就罢了,你 
还意狠心毒,临走还下了那么一个毒手,假如俞德因你这一脚送 
命,岂不又与西藏派结下深仇!江湖上异人甚多,我们但能不得 
罪人,就不得罪人。你小小年级,正在往前进步,想你成名之时, 
少一个冤家,便少一层阻力,下次不可如此造次。”说到此间, 
追云叟连忙拦阻道:“醉道人你少说两句吧!我们越怕事,越有 
事。你忘了从前峨嵋斗剑时么?起初我们是何等退让,他们这一 
群孽障,偏要苦苦逼迫,到底免不了一场干戈。这回与从前还不 
是一样,他少年智勇,你当老辈的,原该奖励她才对你说毒龙利 
害,须知如今是各人收徒,外加有人要报峨嵋之仇,如今他们已 
联合一气,我们但能得手,除恶务尽,去一个,少一个。西藏这 
条孽龙,在西藏作恶多端,也该是他气运告终之时,倘遇见了他 
【的门下,却是容留不得。你不知道,这一挥乃是邪、正两道争 
存亡之时。”醉道人道:“我何尝不知道。不过,餐霞昔日再三 
相托,她说轻云眉梢有红线三道,杀劫太重,我不能不时时警戒 
而已。” 
    正说间,忽见正西方半空中,有几道红线飞来。追云叟说声 
快走,便同他二人起在空中。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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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顽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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